《从1991开始，收割全世界》


 第1章 最好的时代

    1991年，冬，天刚擦黑，北风从天而降，卷地呼啸而过，白色的冰霜瞬间铺满了马路，在昏黄的路灯下，泛起了一层寒芒。
    东北山城道东区一家名为田园歌舞厅的门前，巨大的霓虹灯闪耀着五彩斑斓的色彩，给这个凄冷的夜增添了几许微不足道的温度。
    晚7点，一辆辆自行车从四面八方涌来，停在田园歌舞厅门前。每辆自行车都是前后两人，骑车的是男的，坐在后面的是女的。
    男的大都是一件破旧的老棉袄，或带着脖套，或带着围巾，只在缝隙间露出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
    后面坐着的女的年纪从二十到三十不等，全都打扮入时，穿着这个时代最时尚的皮衣和长筒靴，只是那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透着无奈和疲惫。
    待自行车停稳后，这些女人瞥了眼男人，说了声到点来接我，随后神情复杂的走进了歌舞厅大门。
    那些男人则反身顺原路返回。
    歌舞厅的对面是一家台球厅，一群半大小子冻得哆哆嗦嗦，围在门口看着对面的场景，笑嘻嘻的议论着，“这帮忍者神龟也真能受得了，媳妇在里面陪人跳舞，他们还能负责接送。”
    门口卖烤地瓜的老头斜了这群半大小子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你叫他们怎么办？都是下岗的，不干这个就得饿死。”
    这是1991年，下岗大潮最汹涌的年代。无数没有生存技能，靠着工厂生活的工人就这么没有任何保障的推向社会。
    有一技之长的还好说，靠着手艺混口饭吃，更多的人失去了生活来源，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很多夫妻被逼无奈，只好走上这条路，靠妻子在舞厅、洗浴、歌厅陪笑来维持生计。
    绝大多数人都涌到门口看热闹去了，台球厅里，一个年轻人正低头检查东西。
    两个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两只打火机，一把自制的双截棍，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块潮湿的毛巾，所有东西都摊在一张台球桌上。
    年轻人抿着略薄的嘴唇，依次将两个瓶子塞进军大衣的口袋里，打火机也是如此，最后他提着那把双截棍走出台球厅。
    路边，是一个ic卡电话亭。
    “喂，110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打架，快出人命了，你们快点来！”
    不等那边问话，年轻人便挂了电话，随手又拨了一个号码。
    “电视台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自焚，快点过来！”
    “报社吗……”
    “消防队吗？人民商场这边的田园歌舞厅有人放火……”
    “120吗……”
    打了一圈电话后，年轻人又返回到台球厅，站在前台仰着脖子看电视，时不时扭头隔着玻璃看上歌舞厅一眼。
    十二寸的东芝彩色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
    罗京和李瑞瑛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
    “我国第一座核电站秦山核电站并网发电成功。”
    “沪市南浦大桥建成，这是我国最大、世界第二大斜拉索桥。”
    “我国棋手谢军获女子国际象棋世界冠军，成为获得这一桂冠的第一位亚洲人。”
    田园歌舞厅门前渐渐热闹起来了。
    一辆辆豪车陆续开来，虎头奔，公爵王，桑塔纳……
    一个个志得意满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裤线笔挺，皮鞋锃亮，他们呼朋引伴，走进歌舞厅大门。
    而那些骑着自行车的丈夫依然不断，将妻子送进这个犹如怪兽大口的门里。
    夜，浓的像晕不开的墨。
    俯瞰此时的山城，一条铁路将城市一分为二，东边，是权贵聚居的道东区，灯红酒绿，西边，是工人住宅区道西区，一片黑暗。
    一条铁路，隔绝出两个世界。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
    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远处，有不同声响的警笛响起。
    年轻人收回目光，大踏步出了台球厅，毅然决然走向歌舞厅。
    大门口，站着四个大汉守门。
    年轻人还没走到台阶下，就有讥笑声传来。
    “韩小东，放心不下媳妇，准备亲自过来看看她是怎么陪客人跳舞的？”
    “哈，你放心，你媳妇现在正在老板办公室呢！毕竟是第一天上班，三哥兴许正给她检查身体呢！”
    “韩小东，你说人活成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都不如买块豆腐撞死……”
    话没说完，叫韩小东的年轻人手中有风声传出，双截棍的一头自上而下，狠狠击在讲话这人的下巴上。
    那人正说得高兴，被这一下打的当时就闭上了嘴，咬住了舌头，疼的他捂着嘴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韩小东不待另外三个有反应，手中双截棍，披练似的轮开了，准确快捷的击中了三人的要害部位。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惊得准备进门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韩小东迈进大门时，身后躺着四个哀嚎不已的人。
    “出什么事了？”有人从里面跑出来。
    韩小东将双截棍夹在腋下，拽出那个塑料袋，抽出里面的毛巾，啪，打火机一亮，蘸了酒精的毛巾瞬间点燃。
    啊！
    大门走廊两侧站着的舞女吓得纷纷后退。
    韩小东用双截棍将燃烧的毛巾挑起，另一只手掏出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厉声对闻讯赶来的大汉道：“都别动，我今天是不打算活了，你们犯不着为田大山陪葬，让他马上把我媳妇带出来，不然，我就把这里点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这里面装的什么你们也清楚，快去叫田大山。”
    滴呜滴呜……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采访车停在舞厅大门，警灯闪烁不停。
    现在是社会不稳定时期，地方就怕出现这种事情，所以各部门来的都很快。
    无数道目光对准了大门里那个高大的身影，火光中，那个年轻人的唇泯的死死的，那双秀气的桃花眼里射出的目光，却冷静的犹如今晚的气温。
    很多陪舞的小姐看清了他的脸后，都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了这个帅哥，得罪田大山，你有几条命啊！

 第2章 大事化小

    田园歌舞厅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一脸油光的田大山正用双手狠狠压住不停挣扎的女人，那女人发髻散乱，力气渐渐不支，但表情依然决绝，双腿乱蹬乱踹。
    “燕妮，你这是何苦呢？韩小东那个窝囊废欠了我3000块钱，拿你出来抵债。你说，你还跟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意思？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跟了我，我绝不让你像其他人一样陪舞，我把你供起来还不行吗？”田大山忙活了一头的汗。
    “田大山，你卑鄙，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设赌局让韩小东输钱的？你放开我，我来这里是陪人跳舞，让我干别的休想，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燕妮一副拼命的架势，但是很可惜，她力气小，根本逃不脱田大山的魔掌。
    啪！
    一记耳光响在女人的脸上。
    田大山咬牙切齿道：“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自己是块宝了，不过是脸蛋比别人漂亮点，灯一关都一样。燕妮，你乖一点还能少吃点苦头，不然老子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趁着燕妮被打蒙的瞬间，一把抓住她毛衫的领子，用力一扯，露出里面大片的雪光。
    啊！
    燕妮发出浑不似人类发出的惨叫声。
    田大山正欲更进一步时。
    啪啪啪！
    急促有力的敲门声传来。
    “滚，老子正忙呢！”田大山不悦的停下手。
    “三哥，快去看看！韩小东来了，把大门堵住了。”
    “麻蛋，那个窝囊废还敢来，你们都是死人吗？把他打一顿扔出去。”
    “三哥，韩小东带了酒精，说你要是不把他媳妇贷出来，他就把这儿点了，我们不敢上啊！万一真着火了，舞厅可就保不住了。”
    “啊？”田大山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松开手，开了门出去。
    “咱们不是有灭火器吗？拿灭火器对准他一喷不就没事了。”田大山急匆匆往大门口走，边走边骂手下不长脑子。
    此时正是舞厅开门的时刻，可是往日高朋满座的大厅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挤到大门口看热闹去了。
    “三哥，韩小东是有备而来，警察、记者、消防队的全被他忽悠来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们也不敢动啊！”手下叫苦不迭
    舞厅门口，一个警察正在试图安抚韩小东。
    “这位同志，你不要冲动，把手里的酒精放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警察同志，记者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叫韩小东，是道西区汽水厂的工人，这家田园歌舞厅的老板叫田大山，他设赌局骗了我三千块钱，然后逼良为娼，把我媳妇抢到这里陪舞。同志们，朋友们，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怎么还能出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呢？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反正是不想活了，要我放下手里东西也行，我必须马上看到我媳妇。”
    韩小东正做着慷慨悲昂的演讲，说的声情并茂，犹如评书一般，看热闹的群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那些接送妻子的丈夫双拳攥紧。
    韩小东的话触动了他们的心弦。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做这种没有尊严的事。
    很多女人都流下了眼泪。
    泪眼朦胧中，韩小东的身影更加高大。
    如果我的丈夫能做出如此有血性的举动，我又何苦天天在这里过着屈辱的生活。
    现场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田大山赶到门口时，正好和韩小东四目相对。
    韩小东一指田大山，“就是他，他就是现代黄世仁，恶霸田大山，就是他要逼死我。”
    带队警察一使眼色，当即就有两个人把田大山牢牢抓住，厉声问道：“他媳妇呢？”
    “在后面！”田大山一看门口的人山人海，知道现在不能反抗，老老实实回答道。
    很快，燕妮就被警察带了出来。
    当她看到举着火光的韩小东时，那张清丽无匹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个如斯巴克达般的男人会是往日里那个没有半点骨气，窝窝囊囊的混子？
    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
    燕妮那已成死灰的心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韩小东看到燕妮出来，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将毛巾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高举起双手。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回去。”
    “媳妇，你先回家，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第一句话，是对警察说的，第二句话，自然是对燕妮说的。
    很快，几个警察扑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田大山大喊道：“纵火是重罪，你们可千万不要放过他啊！”
    被压的死死的韩小东艰难的转过头，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谁纵火了？那两个瓶子里装的是自来水，你听过用自来水纵火的吗？法盲！”
    田大山、韩小东还有燕妮，很快被带上警车，不到十分钟，现场就恢复了秩序。
    审讯室里，带着手铐的韩小东被问了很多问题，但他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是被田大山陷害的，他设赌局骗我的钱，还逼良为娼，让我的媳妇当舞女，我活不下去了才这么干的，我没想纵火，只是带了两瓶水去吓唬他。”
    燕妮的回答和韩小东一样，也是如此。
    倒是田大山，刚进警局时叫嚣的像疯狗一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逼良为娼，那是他媳妇来舞厅打工还钱。”
    “他意图纵火，你们不能轻饶他。”
    最后，一个电话让他哑了火。
    “韩小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已经惊动了记者，你要是想让你的舞厅开下去，就给我老实点。”
    田大山接完这个电话，什么都不说了，主动抹去了韩小东欠他的三千块赌债，还向警察保证，不再逼燕妮去他的舞厅了。
    韩小东的事就这么大事化小的处理了。
    他本人因为扰乱社会秩序，造成不良影响，被处于拘留五日的行政处罚。
    这个处罚不重，完全能被他接受。
    第二天，他就被移送到山城看守所。

 第3章 拘留五天

    看守所的一间牢房里，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哼，紧接着，骂声，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接踵传来，几分钟后，牢房里复归平静。
    韩小东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牢房充满了呼噜声。地上躺着的韩小东，突然睁开了眼睛，浓如墨色的黑中闪现出眼白的微光。
    他慢慢爬起，目光在大炕上搜索，刚刚打过他的人全都睡得正香。
    之前在影视剧中看过，对新进来的犯人，打一顿是家常便饭，这叫下马威。但是刚刚那顿毒打有点过重了，极有可能是田大山捣的鬼。
    他在炕头看到了带头的疤瘌眼，忍着痛，他走到炕头，用左肘迅猛又准确的压住了疤瘌眼的咽喉。
    只一下，疤瘌眼的两条腿就开始乱蹬，双手忙乱的挥舞。
    唔……唔……
    疤瘌眼的挣扎惊动了其他人，一屋子的人都起来了，扑向他。
    韩小东将全身力量都压在左肘上，即使在寒冷的夜晚，他的脸颊上有大颗汗珠流下。
    拳脚如雨点向他砸下，但他的眼中根本没有别人，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和被他压在身下的疤瘌眼。
    韩小东的眼睛变得像野兽一样，血红、无情，“你不是要我服你吗？来啊！今天你要是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东……哥，我……服……了。”被压住喉咙的疤瘌眼直翻白眼，只能断断续续的说话。
    “放开疤哥，你真要弄死他吗？”
    “韩小东，你疯了吗？”
    牢房里叫声四起，甚至还有哭声，“韩小东，你要是把疤哥弄死了，我们可就全完了。”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管教的声音传过来，“韩小东，你松手！”
    噼里啪啦！
    一阵电流过后，韩小东头一歪，壮硕的身子倒在疤瘌眼的身上。
    “快，送卫生所。”
    声音越来越遥远，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再一次醒来，韩小东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上了镣铐，稍微一动，就传来铁链哗楞哗楞的声音。
    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节骨骼都剧痛无比。
    他扶着墙，终于坐直了身体。
    前世的执拗和今生的暴戾让他做出了刚刚的举动。
    他清楚，只有这样，才能镇住那群想弄死他的人。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个道理他十岁就懂。
    这是个狭小的牢房，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禁闭室。
    也好！
    正好可以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韩小东慢慢闭上眼睛。
    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三天。
    上一秒，他还在在和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在酒桌上觥筹交错，突然心脏剧痛，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怎么这么倒霉，猝死这种事居然会发生我身上。
    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1991年。
    那个摸着石头过河的社会转型期，前苏解体，东欧剧变，国企改革进行到关键期，双轨制即将废除，工人下岗，物价飞涨的年代。
    这三天，惊心动魄，兵荒马乱。
    他似乎掉进了一个死局。
    恶霸田大山看中这具身体前主人的妻子燕妮，设赌局坑了他3000块钱，之后用这笔赌债逼迫燕妮去舞厅陪舞。
    昨晚的事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如今的他，不是前世那个人脉通天、呼风唤雨的韩总，只是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最窝囊最没骨气的混混韩小东。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自媒体的时代，只有把事情搞大，才有可能把燕妮毫发无损的救出来。
    他只能出此下策，用了玉石俱焚的办法。
    就当是弥补夺走这具身体的补偿！
    韩小东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个灵魂对他妻子的爱和悔恨。那份执念让他做出了昨晚那么疯狂的事。
    思绪如麻，又困又累的韩小东睡了过去。
    “通知所有人，分批减仓，我有预感，大盘将会陷入长期的低迷状态。”韩小东挥舞着手臂，对手下员工说道：“我们必须要为购买我们基金的客户负责，保证他们的资金安全。”
    就在他发表完慷慨激昂的一通讲话后，一扭头，看到了绿油油的大盘，他的心一凉。
    怎么暴跌来的这么快！
    画面一转。
    “往哪儿跑！”
    韩小东马路上狂奔，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追上他，手中短棒挂着风落在他身上。
    “大哥，我错了，以后有你的地方我绕着走还不行吗？”韩小东被打的鬼哭狼嚎，抱头求饶。
    画面再变。
    “韩小东，我当初看你样子长得好才嫁给你。”燕妮的泪珠像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我真是悔啊！悔啊！为了你，我爸妈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和你吃苦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让我去舞厅陪舞，你还是人吗？”
    燕妮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字字泣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啊！
    韩小东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重生三天，一直动荡不安，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刚刚那些梦，让前世今生的记忆彻底融合了。
    前世，他是一个国内最顶尖的基金经理，管理着两支规模超百亿的基金，很多靠他挣钱的基民都称呼他为“金牌经理”“战术大师”。
    可惜了！
    一想到自己八位数的存款和那个堪比明星的女朋友，韩小东的心脏就再次疼了起来。
    自己估计是在那个世界死翘翘了，房子、车子、存款，女友，不知道会便宜谁了。
    而今世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开局拿到了一副烂的不能再烂的牌。
    韩小东，今年22岁，父母双亡，道西区汽水厂的工人，目前已经下岗，每天偷鸡摸狗，赌博喝酒，什么正事都不干，除了一张帅脸和大高个，再无一点是处。
    妻子燕妮是他的初中同学，在懵懂的少女时期被他蒙骗，虽然燕家不同意，但燕妮还是偷出了户口本，义无反顾的和韩小东结了婚。
    结婚后的生活就像掉进地狱，缺衣少穿不说，还经常挨打，韩小东最后还干出了拿妻子还赌债的禽兽勾当，伤透了妻子的心。
    嘶！
    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裂痛，韩小东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痛，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既然开局已定，就不要纠结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应付当前的危局。
    田大山虽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一直觊觎燕妮的美色，但经过昨天这么一折腾，他短期内不敢再做什么，危险算是暂时解除。

 第4章 燕妮高烧

    哐当！
    禁闭期一过，铁门开了，管教将他又带回到原来的牢房。
    韩小东一出现，原先打他的那群人全都龟缩到了墙角。
    一个可笑的场面诞生了。
    韩小东独自一人坐在炕上，其他人全部站在另一边。
    那天晚上这个像野兽一样的年轻人展现出的嗜血暴力和悍不畏死让他们至今胆寒。
    吃午饭时，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的疤瘌眼凑了过来，讨好的将自己的窝头放在韩小东的碗里，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东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从今儿起，这间牢房您就是老大，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还有，我是跟克爷混的，您给克爷一个面子。”
    “滚！”
    韩小东一个字就让疤瘌眼屁滚尿流。
    他嫌弃的拿起碗中又凉又硬的窝头，犹豫了几秒钟，张开嘴，一口咬下。
    不好吃，但也要吃，他需要保持体力。
    疤瘌眼看到他吃下了窝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看守所厚重的铁门打开了，韩小东穿着破旧的军大衣走了出来。
    五天的拘留期到了。
    “东子，以后常来啊！”
    因为常年偷鸡摸狗，他是这里的常客，就连看门的武警都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韩小东没理他，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大步走进寒风。
    东北的冬天真冷啊！
    飕飕的北风顺着身上所有的缝隙往里灌，这件军大衣根本挡不住，吹的骨头节都疼。
    韩小东低着头，猫着腰，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妄图抵挡寒风。
    一个小时后，几乎冻僵的他走回到了汽水厂小区。
    汽水厂小区坐落在山城道西区，因为毗邻汽水厂而得名。
    几栋建于本世纪五十年代的六层筒子楼在寒冷的气温中瑟瑟发抖，灰暗的楼体和灰暗的天空颜色很接近。
    韩小东走上二楼，从裤带后面摸索出一串用军绿色绳子绑在一起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满是锈迹，漆面斑驳的铁门。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韩小东飞速的浏览了一下屋里的陈设。
    小，破，旧！
    这套单室面积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平米，斑驳发黄的墙皮，一张八仙桌漆面都快掉光了。
    外屋的墙上有一个穿着泳装的美女正在搔首弄姿，右上角有三个小字，凌芳兵，底下则是几排数字。
    那个就是挂历？
    当他看清上面的年月之后，韩小东感觉一把大锤砸到了脑袋，嗡嗡作响。
    1991年11月。
    残酷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确实是重生了。
    啊！
    里屋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韩小东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暖气的床上，燕妮盖着大被，双目紧闭，似乎已经人事不省了。
    只看了一眼这个女人，韩小东就感觉到灵魂深处那无穷无尽的悔意。
    这是之前主人发出的极为强烈的信息。
    “燕妮！”韩小东一步就蹿了床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手。
    韩小东不敢想象，这五天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一弯腰，韩小东连人带被一起抱起来，冲出了大门。
    他知道，在小区附近，有一家私人小诊所。
    啪！
    刘奎武内科诊所的门被重重撞开，韩小东狼狈的摔在地上，在接近地面的瞬间，他拼命一扭身，让自己先着地，燕妮则结结实实摔在了他的身上。
    “这谁呀？吓我一跳。”戴着眼镜的刘奎武站了起来，可当他看清从地上爬起来的韩小东时，脸色当时就变了，“怎么是你？你给我出去。”
    他看到这个混混就像吞了一把苍蝇那么恶心，因此毫不留情的手一指，往外撵人。
    “刘大夫，快救救我媳妇！她发高烧，不知道几天了，再耽误下去就危险了。”韩小东将燕妮放在病床上，返回身冲刘大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一听说是燕妮生病了，刘大夫动容了。
    他飞快的试了试燕妮的体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要马上降温，不然会烧成肺炎，这是几天没吃饭了？燕妮怎么这么虚弱？”
    刘大夫越说越生气，“韩小东，你还是人吗？娶了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每天不是打就是骂，你居然还……”
    剩下的话太难听，刘大夫说不出口，他的脸憋得通红，最后一跺脚，“我这是看在燕妮可怜，要是你，就是死在我面前也不救你。”
    他一指大门外，“你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就烦。”
    “好，好！”韩小东不敢惹医生生气，后退着出了诊所。
    “弄点红糖来，她太虚弱了。”刘大夫最后一句话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韩小东走进距离诊所100多米远的金家小卖部。
    金家小卖部很简陋，两个老式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几样小孩吃的糖果，高粱饴、大虾酥、大大泡泡糖，紧靠着柜台的地方摆了几口小缸，分别贴着几张红纸，上面写着酒、酱油、醋。
    老金头正捧着半导体坐在炉子边听单田芳的《白眉大侠》，他一看韩小东进来，当即一弯腰拿起了扫帚，“你给我滚！你特么的就是个畜生，连媳妇都卖的畜生。”
    韩小东在心里苦笑一下。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还真是千夫所指，天怒人怨啊！
    刚刚刘大夫对自己张嘴就骂，现在的老金头也是如此。
    “金大爷，我媳妇发高烧，几天水米没打牙了，求求你，卖我点红糖。”他一摸兜，声音戛然而止。
    浑身上下连军大衣一共五个兜，可是一毛钱都没有。
    老金头的骂声还没停下来，“你这种畜生的钱我拿着嫌脏，你给我滚，我不卖你。”
    韩小东一咬牙，冲着老金头深深一躬，呈90度角保持着这个姿势。
    “金大爷，我知道我混蛋，但这不是给我自己吃的，燕妮发着高烧呢！我现在没有钱，赊一点红糖行不行？我求你了。”
    老金头惊讶的看着韩小东。
    这个畜生居然为了媳妇肯给自己鞠躬道歉，难道说他真的像传言里那样，跑到田园歌舞厅放火救人？
    人真的会变？

 第5章 往后余生

    韩小东保持这个姿势足足有五分钟，老金头眼皮都没抬。
    他实在是恨透这个畜生了。
    这些年这小子没少从小卖部偷东西，烟、酒、连小孩吃的糖块他都偷，偷东西还不算，他欺负自己年老体衰，上周来赊账，自己不同意，他居然抬手就打了自己两耳光。
    一想起这个，老金头就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
    小卖部的门又开了，有人进来打酱油。一看屋里这情况，吓了一跳。
    “老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小子想买红糖没有钱，他爱撅着就撅着！”
    来人围着韩小东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韩小东，你的脸就这么不值钱？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媳妇那么漂亮那么贤惠的女人，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会嫁给你。”
    韩小东一动不动，任凭来人奚落。
    老金头终究是年纪大了，看着韩小东头上的汗滴落在地上，终于开口了，“韩小东，你要是真心买红糖，也不是不行。”
    韩小东直起了腰，“金大爷，你说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把身上这件军大衣脱了，虽然又破又烂，但也能值个几块钱。”
    “行！”韩小东没犹豫，当即脱下军大衣，放在柜台上。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老金头一瞪眼，“上个礼拜，你打了我两个嘴巴子，现在我要打回来，你要是不躲不闪，挺着让我打，我不但给你红糖，还给你挂面鸡蛋，你不是说燕妮发高烧，身体虚弱吗？吃点混汤面最好。”
    韩小东有些犹豫。
    老金头立刻发出轻蔑的笑声，“狗改不了吃屎，你口口声声说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一较真就不行了！”
    “行！你打！”韩小东一咬牙，挺直了腰板，走到老金头身前。
    打酱油的客人瞪圆了眼睛。
    韩小东身高超过一米八，老金头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和他面对面得仰着头。
    “我可真打了。”老金头扬起了手。
    “打！”韩小东仰着头，闭上了眼。
    “我真打了。”老金头还是不相信韩小东会不还手让他打。
    “快点！金大爷，燕妮还在诊所等我呢！”韩小东的表情很淡然，仿佛等待他的不是两记耳光。
    老金头一狠心，啪！
    一声脆响，韩小东的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别看老金头岁数大了，手劲儿还不小，很快一个红红的掌印出现在韩小东那白皙的脸上。
    老金头打了一下后，马上后退一步，他怕韩小东暴起伤人。
    可是韩小东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有一下。”
    老金头这回胆子壮了，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这回力道可大多了，韩小东的右脸也出现了一记掌印。
    “打完了？该给我红糖了。”
    老金头还算讲信用，不但给了他半斤红糖，还给了他一匝挂面，四个鸡蛋。
    韩小东接过东西，穿着开了线的红毛衣，跑出小卖部。
    身后，打酱油的客人和老金头望着他的背影，同时的摇着头。
    “老金，你说真有浪子回头这回事？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韩小东一阵风似的跑回诊所。
    燕妮已经挂上了吊瓶，此时躺在病床上，可依旧闭着眼睛。
    “刘大夫，红糖买回来了，燕妮怎么样了？”
    刘奎武嫌弃的看了看韩小东，“你大衣呢？”
    “我没钱，把大衣押给小卖部了。”
    听到这句话，燕妮抖了一下，被韩小东敏锐的发现了。
    燕妮看样子已经苏醒了，这就好。
    “二十多岁的人了，活成你这个样，哎，炉子上有热水，给她冲一点红糖水，让她暖暖胃。”刘奎武一指诊所屋子中央的炉子，上面坐着一个大水壶。
    “谢谢刘大夫。”韩小东冲刘奎武一鞠躬。
    这让刘奎武很是诧异，这个混蛋怎么突然间讲起礼貌了。
    几分钟后，韩小东捧着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坐在床边。
    他轻轻吹着小勺，轻声道：“燕妮，喝口红糖水。”
    燕妮一扭头，转向另一边，她虽然没说话，但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泪珠滚滚，顺着脸颊流下。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了。
    一闭眼，他青筋暴露的脸就在眼前晃荡，疯狂的吼声在耳边回响。
    她从走进田园歌舞厅那一刻，就下定决心，等到把他那3000块赌债还清，她就去死。
    她现在生不如死，没有退路，她实在没脸回家去看当初反对她婚事的父母。
    一个人绝望到了这一步，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呢？
    心如槁木，身如沉舟。
    韩小东见燕妮这样，知道她根本不会原谅自己。
    “燕妮，身体是你自己的，别因为我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把身体养好，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就算……是离婚也行。”韩小东说完这句话，突然脑子一晕，身子巨颤，勺子里的红糖水洒了出来。
    他知道，那是融合的灵魂在发出抗议。燕妮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混蛋最后的执念。
    可是，这么好的女人，该放她一条生路的。
    燕妮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小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同意离婚了。
    曾经，自己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这个混蛋嘶吼着，“我不会和你离婚的，除非我死了，燕妮，这就是你的命，你认了！”
    燕妮认命了。
    可是想不到，这个混蛋现在居然同意了。
    就连坐在一边的注意这边情况的刘奎武都吃惊不小。
    这个畜生转性了？肯放过燕妮了。
    “你说的是真的？”燕妮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是，等你身体养好了，都听你的，来，张嘴！”韩小东将勺子小心翼翼放进燕妮的嘴里。
    一股红糖的焦甜瞬间充盈了燕妮的口腔。
    这一刻，她想哭。
    韩小东一勺一勺，温柔无比的喂着燕妮。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唱着一首燕妮没听过的歌。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第6章 汽水厂

    韩小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唱起这首歌，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唱了。
    歌声中，燕妮长而微微上翘的睫毛在颤动。
    韩小东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没有化妆，没有美颜，这是一张不着半点脂粉，干干净净的脸，如果不是长期营养不良，气色不好，他敢打赌，前世那些以颜值着称的女星哪个也不及她。
    这么好看的女人，那个混蛋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刘奎武呆呆的听韩小东唱完歌，长长的叹了口气，“韩小东，改了！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刘大夫，你放心，过去那个韩小东已经死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的。”
    这句话说完，哐当一声，刘奎武手中那个大茶缸掉在地上，红褐色的茶水洒了一地。
    这小子，不但会唱歌，还会拽文了？
    风还是那么大，天还是那么冷。
    韩小东背着打完吊瓶的燕妮一步步往家走。
    只穿了一件毛衣的他冻得哆哆嗦嗦，他只好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起来。
    走过汽水厂小区，见到这一幕的邻居好悬摔个跟头。
    我眼睛花了？
    韩小东这个混蛋居然背着媳妇。
    背着燕妮，韩小东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个女人太瘦了，轻飘飘的，不费多大力气。同时，他也感觉到，这具身体非常强壮，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前世的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
    破旧的铁门再一次打开。
    韩小东小心翼翼的将燕妮放在床上，让她躺好后，转身进了厨房。
    不大工夫，厨房里传出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喝了红糖水的燕妮恢复了一点精神，她侧耳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从五天前她亲眼看到这个让她伤透心的男人站在田园歌舞厅的大门口，再到今天他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的表现，还有那首好听的歌，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她对他的看法。
    难道说他真的会变？
    一想到这个，燕妮的心马上就疼了起来。
    燕妮，你被他骗的次数还少吗？
    哪一次他打完你不是跪地求饶，哀求自己不要离开他，可每一次他都是骗你，过几天便旧态复萌。
    他就是装的。
    燕妮，这次你要狠起心，坚决和他离婚。
    厨房里传出了香味。
    燕妮真的躺不住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混蛋，自从结婚后就没下过厨房，他难道真的会给自己做饭？
    燕妮扶着墙，慢慢走出里屋，越靠近厨房，香味越浓。
    那是鸡蛋面发出的味道。
    韩小东听到声响，回身一看，看见了燕妮。
    他咧嘴一笑，“马上就好，饿了？你先回去躺着，面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只这一声，就让燕妮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动摇了。
    这个男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长得好，嘴甜。
    “吃面喽！”韩小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进里屋。
    他将面碗放在漆面斑驳的八仙桌上，然后将燕妮扶起坐好，替她披上外衣，又蹲下身给她穿好鞋，做完这一切，他将燕妮扶到桌边。
    “吃！多吃点，刘大夫说了，你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应该多吃点东西。”
    一双筷子递到燕妮手里。
    燕妮低头一看，碗里有两个荷包蛋，还有几片白菜叶，绿绿的是葱花，汤上漂浮着几点香油。
    虽然简单，但是香味扑鼻。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韩小东催促着她。
    燕妮挑了一筷子面，只一口，便泪流满面。
    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给她做饭吃。
    燕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千万不要被假象蒙蔽。
    燕妮一边哭，一边吃，一边暗下决心。
    韩小东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如巨潮翻涌。
    “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你了。”他在心里说了一句。
    燕妮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面条，一个荷包蛋就放下筷子。
    韩小东又把她扶回到床上躺好，他将剩下的挂面西里呼噜吃了个精光。
    在看守所吃了五天窝头，他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吃完面，刷了碗，韩小东翻箱倒柜找了一件工厂以前发的劳保棉服，这种天气如果只穿着毛衣出门，肯定会冻死。
    他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燕妮，说了声“我去厂子看看，你好好睡一觉。”
    听着铁门关上的声音，燕妮睁开了眼。
    今天的一切太诡异了，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明天！明天我身体好一点，就跟他离婚。
    一出楼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韩小东当时就打了一个激灵。
    就吃顿午饭的功夫，天居然下雪了。
    在温室效应还不明显的90年代，冬天的雪是很大的，尤其是东北。
    韩小东从家走到汽水厂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头发、眉毛上都挂了一层雪花，像圣诞老人。
    不过韩小东可没有驯鹿和派发礼物的好心情，他去汽水厂是要钱的。
    上个月，他下岗了。
    按理说，下岗工人是有一笔遣散费的，工人们都把这笔钱称为安家费。
    可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韩小东的遣散费还没到手。
    现在他迫切的需要这笔钱。
    快到汽水厂时，韩小东顺手在路边捡了两块半截砖头，揣进劳保棉服的兜里。
    无论是哪个年代，要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厂长陈达均又是个极其霸道的人，今天闹不好又得来一出全武行。
    韩小东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重生这几天，没一天消停的，这兵荒马乱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雪越下越大，韩小东顶着风，艰难的走进汽水厂大门。
    水泥制成的门柱上，挂着一块年代感极强的破牌子，上面写着“道西区汽水厂”几个大字。
    韩小东在门口站了一分钟，盯着那块破牌子看了又看。
    这个汽水厂属于区办集体企业，原有职工50多人，由于效益不好，连年亏损，目前一多半都下了岗。
    厂长陈达钧就是这里的土皇上，说一不二，多少工人恨不能生吃了他，年年都有人举报他，可是陈达钧屁事没有，别管你们再怎么折腾举报，人家的厂长宝座稳如泰山。
    也不是没有工人想过玩横的，可是陈达钧的保卫科可不是吃素的，一个50人的厂子，保卫科居然就有8个人，号称八大金刚，这八大金刚就是陈达均的私人保镖，刚刚韩小东捡的两块砖头就是为这八个人准备的。

 第7章 要杀人

    由于厂子工人下岗了一多半，现在连看大门的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韩小东畅通无阻的走进办公楼。
    汽水厂的办公楼是一个破旧的三层小楼，别看厂子小，但五脏俱全。
    财务科、人事科、保卫科、党办、生产科、销售科一应俱全。在以前，这个小厂子光脱产人员就达到三十多，都挤在这个楼里办公，二十个一线工人养活三十多个干部，这样的厂子不赔钱那可真没天理了。
    上个月厂子开始下岗分流，五十多人直接减掉一半，现在办公楼里除了厂长书记副厂长几位领导外，其他科室都只留一个人值班，现在又是生产淡季，屁事没有，吃过午饭后，这帮人也全都溜回家了。
    楼里空荡荡的，为了省电，楼道里的灯泡都被摘走了，阴森的像是鬼片。
    韩小东在一楼驻足听了一下，没有任何动静。
    他抬脚上了二楼，这里是厂领导办公的楼层。
    二楼同样静悄悄的，韩小东直接走到左边最里面的厂长办公室前。
    他不确定陈达均在不在，所以没有直接敲门，而是趴在门上听了听。
    里面居然传出了女人的哭声。
    “厂长，求求你了，我和闫雄都是汽水厂的，你把我们俩都下岗了，一点收入都没有，我们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厂长，家里孩子还小，我们得吃饭啊！”
    韩小东听出来了，这是包装车间柳红的声音。她和丈夫闫雄都是汽水厂的工人，上个月，这对夫妻和自己一起下岗了。
    厂长陈达均的声音传了出来。
    “柳红，你这是干什么？给我下跪也没有用，下岗又不是我的主意，那是国家规定的，减员增效懂不懂，电视里不都说了吗？咱工人要为国家着想。”
    “厂长，求求你，你让我回来上班！做饭，打更，扫厕所，什么活都行，我不嫌弃，我一家老小得吃饭啊！”
    “柳红，你看看，这哭的脸的花了，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啊！厂长，你这是干什么？”柳红发出惊呼。
    陈达均的声音立时变得冷酷起来，“柳红，门在那边，你现在就可以走。”
    “厂长，不要，求求你……”
    “给脸不要脸，老子是看你长得还算过得去，给你一个机会，你马上给我滚，上班的事没研究。”
    “厂长，我错了，呜呜呜，我……我愿意，只要你能让我上班。”
    “这样才对嘛！过来，让老子好好看看你。”
    站在走廊的韩小东头顶已经冒火，他抬起脚，哐当一声，单薄的木板门根本抵挡不住他使尽全力的一脚，差点连门框都被他踢飞出去。
    屋里，五短身材的陈达均坐在沙发上，正拉着哭哭啼啼的柳红的手。
    声响太大，惊得两人同时回过头。
    当看清楚是韩小东时，柳红捂着脸，妈呀一声跑了出去。
    陈达均的目光则阴的都能滴出水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指韩小东，“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韩小东二话不说，冲上去照着陈达均的脸就来了两记势大力沉的耳光，打的陈达均眼冒金星，双耳嗡嗡作响。
    陈达均一个趔趄，后仰着摔在沙发上。相比脸颊的剧痛，他内心的惊诧已经达到极点。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受了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韩小东？
    难道说前两天那个电话是真的？
    前两天，区里打电话，调查汽水厂是不是有个叫韩小东的，将韩小东在田园歌舞厅做的事说了，还特意嘱咐陈达均注意下韩小东的动向，安抚一下他，千万不要再做出类似的过激行为。
    陈达均没相信，韩小东在厂子的时候，别看高高大大的，但是为人非常窝囊，也不干正事，整天就是打牌耍钱，偷鸡摸狗，受了欺负也不敢反抗，只会回家打老婆，这样的人还敢去田大山的场子闹事，该不会是同名同姓？
    可是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韩小东，陈达均是彻底信了。
    韩小东一定是疯了。
    疯子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陈达均捂着脸站了起来，“东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柳红在谈工作。”
    “谈尼玛的工作，老子在门口听半天了，信不信我转身就告诉闫雄去。”韩小东再次抬起脚，直接将陈达均踢回到沙发上。
    陈达均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肋骨似乎骨折了。
    “东子，你千万要冷静，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陈达均说话声音很大。他是想把楼下保卫科的人吸引上来。
    韩小东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厂长，是不是想喊人？行啊！”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砖头，直接扔到陈达均的办公桌上。
    啪嚓一声，桌面的玻璃被砸的粉碎。
    陈达均的双腿都抖上了。
    现在已经确认无疑，韩小东一定是疯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跟自己同归于尽吗？
    这一刻，陈达均产生了深深的悔意，如果当初我能对他态度好点，说不定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韩小东大喇喇坐在陈达均的椅子上，手一指门口，“去！把你那八大金刚都喊来，老子现在活不起了，正想拉几个陪葬的呢！”
    陈达均见韩小东居然让他走，他忍着痛，捂着胸口冲出了办公室。
    韩小东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着，不大工夫，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达均带着两个保卫科的人回来了。
    由于下岗，当初的八大金刚只留下两个人，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此时一起冲了进来。
    “韩小东，你特么活腻歪了，敢打厂长……”科长张建国一脸凶相，指着韩小东就开骂，可是他话说到一半，韩小东突然从桌上抓起一块碎玻璃，毫无征兆的扔了过去。
    “我打了怎么了？你过来咬我啊！”
    妈呀！
    张建国一低头，泛着寒光的玻璃片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他瞪大了眼睛，韩小东这是怎么了？
    要杀人吗？

 第8章 鱼汤

    韩小东从另一个兜里掏出砖头，再次重重摔在桌面上，“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把话撂这，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我放在这儿，那以后就想好过。别说你们两个了，老子在看守所都没怕过谁？”
    保卫科的正副科长打了个冷战，他们平时欺负一下老实巴交的工人还行，要讲拼命，那还真不行。
    再说了，这一个月五六十块的工资，犯得着用命换吗？
    两人对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深处看出了怯意。
    “厂长，要不你和东子好好谈谈，咱们都一个厂子的，有什么事不好商量。”这两人怂了。
    陈达均气的鼻子都歪了，合着老子养了两个废物啊！一到动真章的时候你们两个先熊了。
    陈达均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跑，可是他刚转身，韩小东说话了。
    “厂长，咱们都一个厂子的，你家住哪儿我可都知道，你儿子现在上初中呢？”
    这句话就像定身法一样，把陈达均牢牢钉在原地。
    他慢慢转过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东子，咱们谈谈，谈谈，你可千万别冲动，你提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少废话，我的遣散费呢？这都拖了一个月了，也该给我了？”
    “东子，财务不在，要不你明天来，我一定把钱准备好……”陈达均还妄想拖一拖。
    韩小东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厂长，你儿子是在二中念？我这就过去看看……”
    “别……”陈达均一把拉住韩小东的手，鼻涕眼泪差点没出来，“东子，你坐，我让人去喊财务。”
    他转过头，冲着张建国大吼，“你特么是死人啊？还不去找财务取钱来，马上就去。”
    半个小时后，韩小东揣着2800块钱遣散费走出了办公楼，后面是战战兢兢的陈达均和张建国。
    两人连楼门都没敢出，掀着门帘冲他直摆手，“东子，以后没事常回来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
    当然，两人的潜台词是，最好一辈子别再让我看到这个疯子。
    韩小东站在汽水厂大院，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厂房，车间，仓库。
    冬日飞雪中，整个厂院显得衰败无比。
    汽水厂的占地极大，而且这个地段在道西区来说还算不错，如果换一个懂经营有上进心的厂长，厂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个熊样。
    作为重生者，韩小东当然知道，十多年后，这里成了一个商品房小区，房价达到四五千元一平，只可惜，汽水厂没能挺到那个时候，它在明年就彻底破产了。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韩小东抖了抖肩膀上的雪，大踏步走出厂院大门。
    外面风狂，雪大，白茫茫大地上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
    离汽水厂不远就是山城最大的农贸市场，因为有一个巨大的棚顶，被老百姓亲切的称为大棚子。
    此刻，韩小东在大棚子转来转去。
    这时候的物价低的吓人，大米六毛钱一斤，猪肉一块二，白菜萝卜土豆才几分钱，他买了十斤米，四棵白菜，六个萝卜，半袋子土豆，葱姜蒜若干，还割了五斤五花肉。买了一大堆东西，一共花了十五块五毛钱。
    韩小东管卖米的大爷要了一个空米袋，将所有的东西装了进去。
    他一甩米袋，将近五十斤的东西，轻轻松松扛在肩上，走起路来毫不吃力。
    有副好身体真不错！
    韩小东扛着这些东西，又来到卖鱼的地方，买了半斤小鲫鱼，又去了卖牛羊肉的摊位，割了一斤羊肉，最后买了一只小公鸡，满载而归。
    房门打开，韩小东往里屋探了一下脑袋。
    燕妮还躺在床上，估计还睡着呢！
    韩小东蹑手蹑脚走进厨房，先把买的东西一一放好。大米无所谓，但是猪肉这些东西放在屋里会坏，幸好厨房外还有个小阳台，这种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食物放在外面就像放进冷冻室一样。
    之后韩小东就忙活上了，先把那半斤小鲫鱼收拾了，然后用小铝锅慢慢炖上。
    燕妮身子虚，需要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他打算炖一碗鱼汤给她补补。
    很快，厨房里就飘散出香味。
    做饭一直是他最大的爱好。前世，他喜欢一边做饭，一边思考股市未来的走势，这个习惯保持了多年。所以他的烹饪水平堪比专业厨师。
    就在韩小东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燕妮醒了。
    她是被香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韩小东安静的坐在八仙桌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侧面上，映出仿佛古罗马雕塑一般的完美侧颜。
    燕妮不得不承认，这个万恶不赦的混蛋，真的很好看，即便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却又多出了一股男人的味道。
    要不是这张脸，自己当初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嫁给他。
    只是，他后来怎么变得那么坏？
    燕妮悲从中来，扭过头，再次哭了起来。
    韩小东被哭声惊醒，起身来到床边，“还难受吗？”
    说着，他的手摸到了燕妮的额头。
    燕妮将他的手打落。
    “不烧啊！”韩小东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饿了，中午的面条你吃的太少了，等着，我给你炖了鱼汤。”
    他匆匆走出，很快，他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鱼汤走了回来。
    “喝！我炖了两个小时，加了一点点盐，出锅的时候撒了葱花香菜……”
    燕妮本来不想喝，但是鱼汤的香味实在太过诱人，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因为炖的时间够长，鱼汤已经呈奶白色，再配上碧绿的葱花香菜，真是色香俱全。
    “喝！身体最重要。”韩小东走出了房间，他觉得自己呆在那，燕妮肯定不好意思喝。
    果然他出去后，燕妮做了一个吞咽动作，随后她端起碗，浅浅的喝了一口。
    一股无法形容的鲜香在口腔中爆炸。
    真好喝！
    燕妮一口一口，将这碗热热的鱼汤喝了个精光。
    随后，一个问题浮上心头。
    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还做得这么好吃。

 第9章 纠结的一夜

    冬天天短，没到六点，天就全黑了。
    八仙桌上，放着两个菜，炒白菜片，羊肉炖土豆。
    两碗白饭分别摆在二人面前。
    韩小东有些歉意，“我本来想做羊肉炖山药的，可是买不到山药，只好用土豆替代了，快吃！”
    他往燕妮的碗里夹了两块羊肉，最后才夹了一筷子白菜片，大口的吃了起来。
    燕妮尝了口羊肉，惊讶再次袭来。
    羊肉炖的软烂，但更让人称奇的是，羊肉里还有鱼的鲜美。
    “吃出来了？我是用剩的鱼汤炖的羊肉，你知道鲜字就是一个鱼加上一个羊字，所以羊和鱼在一起炖最鲜，而且最补，你多吃点。”韩小东又夹了一筷子白菜片，吃得津津有味。那一碗羊肉他一口没动。
    燕妮一肚子都是问题，可是她实在不想和韩小东说话，默默吃完饭，下意识的就要去收拾桌子。
    “放下，我来，你身体还没好呢！”韩小东阻止了她，自己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变化也太大了。
    难道说他真的变了？
    不可能的，都是假象，燕妮，不要再心软了，明天一定要离婚。
    燕妮坐在床边胡思乱想，房门开了，韩小东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你刷牙洗漱！然后再泡个脚，泡脚能活血，对身体好。”
    燕妮惊讶的看着韩小东蹲在她身前，脱掉她的袜子，抓着她的脚放进水中。
    水温略热，一股温暖从脚心出发，沿双腿经脉上行，最终游走全身。
    他居然为我洗脚？
    燕妮又想哭了。
    结婚以后，他从没对自己这么好过，别说做饭洗脚，就连自己生理期不舒服，让他帮忙倒杯热水都带搭不理的。
    或许，他也知道明天就离婚了，想给自己留一个最后的好印象！
    只是，他白天唱的歌是什么名字？还有，他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比饭店的厨师做的都好吃。
    洗漱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出现了。
    只有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
    虽然是夫妻，但燕妮实在不想和这个混蛋同榻而眠。
    韩小东看出她的心思，其实他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燕妮虽然漂亮，但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始终是别人的妻子。
    他对她的感情全部来源于这具身体前主人的那份执念，照顾她可以，但要和她像夫妻那样，他现在还接受不了。
    “你睡床，我在柜子上凑合一宿就行。”
    里屋靠墙的地方有两只老式的柳木箱子，长度加起来正好能睡一个人。
    韩小东翻箱倒柜，找出一床破被和褥子，铺在柜子上，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上面。
    啪！
    灯关了，屋里一片黑暗。
    韩小东转了个身，开始认真筹划未来。
    现在手里有2700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用这笔钱当本钱，去证券公司开个账户，凭我的专业知识和记忆力，资产很快就能翻倍。
    到时候换个大房子，至少要能洗热水澡，再买辆车代步……
    到时候我就该和燕妮离婚了？等有钱了，给她一大笔补偿，算是替前主人完成心愿。
    呼！
    没等再往深想，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前五天在看守所一直睡不踏实，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换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即便环境简陋，他也马上入睡了。
    韩小东睡得香，可燕妮却失眠了。
    她辗转反侧，耳边是韩小东均匀的呼吸声。
    她抬起身子，看了柜子一眼。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明天到底要不要和他离婚？
    燕妮咬紧了玫瑰花瓣般的下唇。
    万一他真的变好了呢？
    可万一他只是装样，过两天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她一夜都处在纠结中。
    晨曦微张时，燕妮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眼窗外，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她轻手轻脚叠好了被，又看了熟睡中的韩小东一眼，习惯的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饭。
    可是站在灶台前，她猛然惊醒。
    我都要和他离婚了，还给他做什么饭啊！
    燕妮赌气的走回里屋，可没来由的心又软了。
    算了，就当是离婚前最后一次做饭！
    她就又折腾回去了。
    将昨晚的剩饭加了点水热一下，看到剩菜时，燕妮又愣住了。
    白菜片没了，但那碗羊肉炖土豆还是满满的。
    昨晚她只吃了几块，剩下的他一块都没舍得吃。
    这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
    从细节处最能看到一个人的转变，难道他真的浪子回头了？知道心疼我了。
    燕妮的性子本就优柔寡断，这件事又涉及她的终身，她更拿不定主意了。
    八点多，韩小东抻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八仙桌上放着一碗稀饭和昨晚的剩菜。
    燕妮面沉似水的坐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太累了，在看守所睡不好。”韩小东急忙从柜子上跳下来。
    洗漱之后，他端起饭碗，稀饭已经温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低头吃了一口，随即抬头问道：“你吃了吗？”
    燕妮依旧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这回韩小东放心了，风卷残云般将剩饭剩菜一扫而光。
    看着他吃完饭，燕妮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咱两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
    这是从昨天开始，她和韩小东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她异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又反悔，又怕他一口答应。这种矛盾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韩小东不假思索。
    燕妮一喜，随即又陷入莫名的失落中。
    “但是上午不能去，你还要去刘大夫那打吊瓶。下午！下午咱们去民政局。”韩小东很认真的说。
    燕妮没反对。
    “刘大夫，这是我昨天欠你的药钱。”韩小东恭恭敬敬递过一张钞票，“另外，再给燕妮打一针！巩固巩固。”
    看到钱，刘奎武的态度明显好了些。
    “怎么？你抢银行去了？这么快就有钱了，不会又是偷了谁家东西卖了？”
    “昨天我去厂子了，把遣散费要出来了。”
    “什么？陈达均给你钱了？”刘奎武吃惊的站了起来。这片的邻居基本都是汽水厂的，谁家的情况都了解。
    还没听说哪个下岗的人领到遣散费了，想不到这个窝窝囊囊的韩小东倒是头一个。
    “你是怎么做的？给他送礼了？”刘奎武追问一句。
    韩小东云淡风清答道：“我哪有钱送礼，我带了两块砖头去见陈达均，对他说，要么给我钱，要么我去他儿子学校。”
    燕妮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田园歌舞厅那一幕再次浮现出来，这个唯唯诺诺的懦夫这么有血性了？

 第10章 不争气的口水

    燕妮挂上了吊瓶，韩小东轻声说了一句，“我去小卖部把钱还了，很快回来。”
    几分钟后，他来到金家小卖部。
    老金头一看是他，再次紧张的站了起来。
    昨天他打完那两记耳光后，一直后怕，就怕韩小东醒过味来报复他。
    “你，你又来干什么？”老金头又拿起了那把无坚不摧的扫帚。
    “金大爷，昨天我在你这儿买了半斤红糖，还有一匝挂面、四个鸡蛋，对了，以前我还欠你钱吗？这次一起算了，你把军大衣还我！”韩小东的目光在柜台后的货架上瞄来瞄去，伸手一指，“那个海飞丝洗发水给了来两瓶，香皂来两块，再拿两条新毛巾……”
    他低头看着柜台里的烟，第一层摆了一排，蝴蝶泉、白猫、红河、大鸡、红梅，花花绿绿的。
    没有华子，没有九五之尊，也没有雨花石，整个柜台最好的烟就是红塔山。
    “红塔山多钱？”
    “一块五。”
    “给我拿一盒。”韩小东抬头看向金老头，“账算好了吗？”
    老金头简直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加上你之前在这赊的账，一共是49块8毛钱。”
    一张五十的大票拍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在老金头呆滞的目光中，韩小东拎着东西走了。
    “这个混蛋发了啊！”老金头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骚包，海飞丝和力士多贵，那是你用的吗？早晚你还得变成穷光蛋。”
    刘奎武内科诊所里，燕妮揉了揉打过针的胳膊。
    天冷，那么一瓶子药水打下去，胳膊都拔凉拔凉的。
    “谢谢刘大夫，明天还用来吗？”韩小东很有礼貌的问道。
    “不用了，我开点药，在家按时吃就好了。”或许是韩小东给了药费的原因，刘奎武说话客气了不少。
    出门的时候，韩小东想去搀扶燕妮，被她一下子甩开。
    病好了，也有力气了。
    韩小东讪讪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去民政局，离婚。”一出诊所，燕妮就飞速转身，双眼像针一样直视韩小东。
    她必须要第一时间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然她怕自己又会犹豫。
    人，就得逼自己一下。
    “好，但是现在马上就11点了，咱两到那，人家也就下班了，咱们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就去。”
    也不能燕妮回答，韩小东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先走了。
    “无赖！”燕妮望着他的背影，差点把银牙咬碎。
    一回到家，韩小东就钻进厨房一通忙活。
    燕妮抑制不住好奇心，探头看了一眼。
    韩小东烧了一大壶开水，正往他昨天买的小鸡身上浇呢！
    他觉察到燕妮在看他，抬头一笑，“中午给你炖鸡汤。”
    拔毛、清理内脏，韩小东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练无比。
    燕妮都看呆了。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自从结婚后，他就没下过厨房。
    昨天的鱼汤、羊肉还有今天这个炖小鸡，他是从哪儿学会的？
    看守所吗？
    燕妮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可笑，不禁摇摇头。
    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干吗要笑？
    气的她一扭身，回到里屋生闷气去了。
    她恨自己不坚定，很明显，韩小东妄想用好吃的留住他。
    休想！
    我受了那么多苦，吃点好的就能弥补我的创伤吗？
    正想得入神呢！厨房里飘出鸡汤的浓香，燕妮一张嘴，口水差点不争气的流出来。
    “吃饭喽！”韩小东捧着一碗香气四溢，热腾腾的鸡汤进了屋。
    “先喝汤，再吃肉。”他把鸡汤放在桌上，回身又去端饭。
    燕妮很想坚定的拒绝他，可是转念又一想，这都是他欠我的，我干嘛不吃。
    一赌气，她拿起勺子，报复性的喝了一大口，可是汤太热，烫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慢点喝，都是你的。”这一幕正好被进屋的韩小东看到。
    太丢脸了。
    燕妮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韩小东去刷了碗。
    燕妮看着墙上的老旧挂钟，一直在计算着时间。
    “咱们该去民政局了，这个时间走正好能在下午上班时候赶到。”
    “好！”韩小东答应的挺痛快，可是回身拿出他刚在小卖店买的洗发水香皂，“昨天你发高烧，出了很多汗，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洗澡？
    一听到这两个字，燕妮顿时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
    东北不比南方，天气寒冷，农村的环境又不好，根本不具备洗澡的条件。整整一冬天，很多人都是在过年前才会到附近的县城里洗个澡。
    城里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时候谁家都没有热水器。如果不是山钢这些大厂矿的工人，想要洗个热水澡也不是容易的事，市区里的公共浴池总共就那么几个，而且票价贵的吓人，洗个澡居然要一块钱，一块钱都能买半斤猪肉，一斤半大米了。
    尤其是这几天，燕妮一直在生病，她都觉得身上已经结茧了。
    韩小东这个提议实在让她无法拒绝。
    先去洗个澡，然后干干净净的把婚离了，意味着迎接新生活。
    嗯！就这么定了。
    嘎吱，嘎吱。
    韩小东在前，燕妮在后。
    两个人，四只脚，踩着残雪，向永乐方向走去，从汽水厂的房区走到永乐浴池只需要20分钟。
    可是没走出几步，燕妮冻得就受不了了，但她仍在坚持。
    韩小东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燕妮身上穿的是一件老款的羽绒服，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羽绒，很单薄。
    韩小东一伸手，一辆拉达出租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刹车声，从他身边掠过，足足又向前滑行了十来米远才停住。
    大马路上的雪已经被压成了镜面，太滑，车子根本刹不住。
    九十年代初，东北地区的出租车大都是这种从鹅国进口的拉达车。这种车坚固耐用，特别适合严寒气候，所以在东北地区很受欢迎。

 第11章 洗澡

    韩小东疾走两步，拉开车门，喊道：“过来，上车。”
    燕妮有些犹豫，打个车要好几块钱，太贵了。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了，“要上快上，车里就这点暖和气都被你们放走了。”
    “快一点！”韩小东瞥了眼司机，催促了她一下。
    受到呵斥的燕妮像只受惊的小白兔，急忙钻进车里。
    韩小东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永乐浴池。”
    “哥们，下雪了，十块！”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
    “打表！”韩小东惜字如金，指了指前面的计价器。
    “艹，你们下去！这活我不拉了。”司机嘴有点贱，说话间带出了几个脏字。
    后座的燕妮有些惊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继续坐着还是下车。
    韩小东终于转过头了，目光平静的看着司机，牙缝里吐出的还是那两个字，“打表！”
    司机一愣，这个身强力壮的乘客一脸杀气，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肯定不是善茬。
    在对视了几秒钟后，司机怂了，将计价器上写有“空车”的牌子拍了下来，一踩油门，半新不旧的拉达车向前驶去。
    这个年代马路上没有几辆车，绝大多数人出行都是骑自行车，马路两边的非机动车道比机动车道还要宽，因此车开起来速度并不慢，也就七八分钟后，拉达车停在永乐浴池门口。
    计价器根本就没跳，牢牢定在5的位置上。
    韩小东从兜里拽出一张五元的钞票，拍在驾驶台上。
    这个时候，出租车绝对是暴利行业。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百十元左右，山钢的工人挣得能多些，在150――300之间，按照打一次车5元计算，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只够打20次车的，所以除了天大的事，没人舍得打车。
    韩小东带着燕妮走进了老旧破烂的永乐泳池。
    一进门，他就捂住鼻子皱了一下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这味道太冲，让他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可是他重生后就没洗过澡，前世的他过惯了精致生活，每晚临睡前都要冲个淋浴，经过短暂的抉择后，还是选择忍受，韩小东掏出钱，“买两张澡票。”
    卖票的胖大姐从柜台后面探出头，不带半点感情的说道：“澡票一块，搓澡不？搓澡2块。”
    “搓！”
    “不搓！”
    两个完全相反的声音从韩小东和燕妮口中发出，随后燕妮羞红着脸说道：“我不搓。”
    “都搓。”韩小东拍板了。
    “六块。”胖大姐找回四块钱的纸钞，连同两把锁头钥匙和两个铝制的搓澡牌放在前台。
    韩小东将钱揣进兜里，将毛巾洗发水香皂交到燕妮手里，然后默默的向男浴池走去。
    因为不是休息日，澡堂里的人并不多，韩小东脱了衣服，点了根红塔山，拿着洗澡的东西走到洗浴间。
    或许是呆的时间长了，又或许烟味盖住起其他味道，进门时那股怪味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韩小东看了看大池子里的水，颜色还好，应该不太脏。
    这次他没犹豫，抬腿迈进大池子。
    温热的水顷刻包围了身体，韩小东慢慢抽着烟，闭上了眼睛。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天了，直到此刻他才有功夫好好想想未来自己该如何活着？
    1991年，正是华夏经济转型的重要时间节点，改革开放进入最关键时期，价格双轨制将被打破，明年，邓公南巡，彻底掀起全面改革的大幕，多少风流人物开始走上舞台，激荡风雷，弄潮搏浪，华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造富浪潮开始了……
    钱塘的宗庆厚在今年兼并了国企钱塘罐头食品厂，娃哈哈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明年，潘十亿成立燕京万通实业，正式进军房地产业。
    同样是今年，万科在深交所挂牌上市。
    现在，正是联想高速成长的时期，电脑开始走进百姓家中。
    这正是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时代，是无数英雄竞风流的时代。
    这个时代，可谓是遍地是黄金，多个领域几乎都是空白，房地产、证券、汽车……
    别的不说，仅凭自己超出三十年的见识以及前世在担任基金经理累积起来的专业知识，就可以轻轻松松赚取巨额财富，闹不好，超过比尔盖茨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儿，韩小东胸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
    韩小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1990年12月19日，沪市证券交易所开业；1991年7月3日，深市证券交易所正式开业。这对当时的民众来说，证券市场还属于新鲜事物，百姓的接受度不高。
    最最关键的是，山城这个小城市有没有证券公司？明天应该去打听一下。
    一支烟燃尽，韩小东此刻已经被热水泡的全身发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他抬腿迈出了池子，走到镜子前。
    半身镜上蒙了一层水雾，根本照不见人影。
    韩小东伸手抹去水雾，又退后一步，镜中出现了一个身高臂长、猿背蜂腰的人，一身虬结的肌肉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韩小东满意的转了个身，这副身板怕不是能打死老虎！和前世那个豆芽菜一样的自己天差地别。
    他摸了一把脸，满是青茬的胡子有些扎手，该刮了，可是身边又没有刮胡刀。
    “有刮胡刀吗？”他冲门外喊了一嗓子，不长时间，有人送进来一把塑料的一次性刮胡刀。
    “三毛钱。”
    “出去给你。”
    这个时代也没有剃须泡沫，韩小东往脸上打了一层香皂，对着镜子细细刮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张干净的，棱角分明充满了男人味的脸出现在镜中，虽然面容还有些青涩，但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沧桑，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竟然有了一种魔性的魅力。只可惜，有一双女人才有的桃花眼，这是让韩小东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自己的面容。
    说实话，这张脸要比前世的自己帅一百倍，这可能是重生后唯一的惊喜了，怪不得燕妮那样的美女都能被他吸引。

 第12章 爱信不信

    刮完胡子，韩小东又回热水池里泡了两次，直到身上出了几层透汗。
    搓澡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大爷，手艺很好，他一边为韩小东搓澡，一边夸赞道：“小伙子，你经常锻炼？看这一身疙瘩肉，得老有劲了。”
    一天天被人撵的像兔子一样，肌肉能不发达吗？
    韩小东舒服直想哼哼，大爷的手法轻重适当，最后双掌鼓起，如疾风暴雨般在自己后背捶了一通，全身的血脉似乎都被他捶开了。
    搓完澡，韩小东又给全身打了一层香皂，站在喷头下冲洗干净，出了浴池，在外面散尽了汗，这才开箱子穿衣。
    他一看到自己那身破衣服，就是一皱眉。
    除去外面那件埋了太的军大衣，里面的秋衣秋裤，毛衣毛裤也是烂的不成样子了，袖口，裤腿处都被磨开了花。
    一想到刚刚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体又要套上这些脏衣服，韩小东就非常不情愿。
    可是再不情愿也得穿。外面是零下十多度的冰天雪地，又不像前世那样出门就开车，没有这些衣服御寒，只怕走几步路都要冻僵。
    穿好衣服，韩小东提着装着毛巾洗发水香皂的塑料袋到了浴池大厅。
    大厅里人很少，看样子燕妮还没出来。
    女的洗澡都慢。
    韩小东也不着急，点了颗红塔山，慢悠悠的抽着。
    足足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女浴池的门帘一挑，披散着头发的燕妮走了出来。
    刚洗完澡，燕妮红光满面，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
    终于，韩小东认真打量了一下燕妮，燕妮大约身高在165左右，红扑扑的脸上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装下了一天的星辰，十足的美人。
    只这一眼，韩小东的心动了一下。
    燕妮见韩小东定定的看自己，脸似乎更红了，转过了身，用后背对着他。
    韩小东看到燕妮的头发仍在滴水，从塑料袋拿出毛巾，走了过去，从上到下一点点擦着她的头发，边擦边解释，“外面冷，头发如果不擦干，很容易感冒的。”
    燕妮身子一抖，刚想拒绝，却被韩小东喝了一声，“别动。”
    燕妮的身子都僵住了，她实在没想到韩小东会为她擦头发，吓得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燕妮也是如此，她做梦也没料到这个恶魔还会这样关心人。
    擦完头发，两人又在浴池里坐了半个小时，直到燕妮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韩小东这才带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是一点从家里出来的，洗完澡已经过了三点半，现在再回家去取户口本结婚证去民政局离婚，显然时间有点赶。
    燕妮估计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指出来，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韩小东身后。
    冰糖葫芦……
    一声吆喝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
    韩小东招手把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叫过来，掏钱买了一串最红最大的，随手就递给了燕妮。
    记忆告诉他，燕妮很喜欢吃这种甜食。
    果然，在到家之前，一串糖葫芦都被她消灭了。
    寂静的小屋里，两人相对而坐。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甚至连本杂志都没有，这个近乎家徒四壁的家没有一点娱乐工具，真不知道以前他们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韩小东清清嗓子，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并伴有人声，“东子在家吗？”
    韩小东皱了下眉，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了十几个人，把韩小东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汽水厂的下岗工人，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殷切。
    张鲁、邱老二、金盛……韩小东甚至还看到了闫雄和昨天在陈达均办公室见到的柳红，柳红的目光躲躲闪闪，显然是心虚不敢跟韩小东对视。
    “你们……什么事？”韩小东这是明知故问。
    这些下岗工人一起来找他，除了问遣散费还能有什么事？
    “东子，听说你从陈达均那要到遣散费了？”闫雄显然是带头的。
    十几道蕴含了期待的目光同时对准了韩小东。
    韩小东一点头，所有人喜形于色。
    “东子，你是怎么要到钱的？陈达均不是说厂子没钱吗？”
    “是啊！我昨天去陈达均就这么说的，他还让保卫科的人把我赶出去了。”
    大家围着韩小东，七嘴八舌的说上了。
    “要不你们进来！屋里这点热乎气都跑没了。”韩小东一闪身，让开一个空当。
    这十几个人鱼贯而入，不过他们没进里屋，而是站在外面走廊里。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燕妮也不好再在里屋坐着了，走出来和大家打招呼。
    其实韩小东和燕妮的关系这个小区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平时也都讨厌韩小东，同情燕妮，不过今天有事要问韩小东，大家只好装傻。
    韩小东将昨天要钱的事讲了一遍，不过他隐去柳红那段没说。
    他说完后，柳红明显松了口气，再看向韩小东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谢意。
    “东子，听你这么说，厂子其实是有钱的，之前都是陈达均骗我们的对？”闫雄刚说了一句。
    金盛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还真信他说的话啊！就他那个熊样，还敢揣着砖头去找陈达均？张建国居然还会怕你？你逗小孩呢！”
    金盛说完，大家立时联想到之前韩小东的懦弱行为，一下子对他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些人里只有柳红知道韩小东确实说的是真话，可她又怎么敢帮着韩小东说话，那样不就露馅了。
    韩小东耸耸肩，“爱信不信，反正我没骗你们。”
    金盛却蹬鼻子上脸，指着韩小东继续冷嘲热讽，“你特么满嘴就没一句真话，谁知道你那钱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让你媳妇陪陈达均换来的？哈哈！”
    这句话说的有点过分，燕妮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就连同行的人都听不下去，刚想让金盛别说了，韩小东突然动了，他直接薅住金盛的头发，向下狠命一拽，金盛惨叫一声，头就被按了下去，韩小东的右膝毫不留情顶在他的脸上。
    当时金盛的脸上就开了花，鼻血长流，样子十分可怕。
    “叫你嘴贱。”韩小东并没停手，右膝还在不断的撞击金盛的面门。
    金盛叫的像杀猪一样惨烈。

 第13章 吃火锅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把金盛从韩小东的魔膝下救出来时，这个嘴贱的货已经满脸是血了。
    “韩小东，你敢打我。”金盛说话的声音囔囔的，因为鼻腔里全是血。
    “行了，行了，咱们是来办正事的，那个谁，赶紧给金盛擦擦血，把他送家去。”闫雄虽然看不上韩小东，但今天是求人来的，再说金盛的嘴实在是太贱了，连他都想动手了。
    有两个人架着头昏脑涨的金盛走了。
    暴力的一幕再度出现，燕妮瞪大了眼睛。
    田园歌舞厅门前，韩小东举着火焰那个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
    她沉默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和燕妮一样吃惊，韩小东刚刚展示的刚猛暴烈让他们相信，他真的有可能靠武力要到了钱。
    “东子，你说这招真的好使？我们之前也有人去闹过，可是保卫科那几条狗太凶了。”闫雄讨好的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红梅烟，递给韩小东。
    韩小东抽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那是因为你们不敢真的拼命。”韩小东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全部哑火。
    他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不敢拼命，谁不是有老有小，拼命？哪有那么容易。
    看着这一张张朴实的脸，韩小东动了恻隐之心，决心给他们支个招。
    “你们想要钱，就要团结起来，陈达均就会害怕，就算他铁了心拖着不给也不要紧，你们可以去上面反映问题，区里，工会，总会有人管的，但是记住我的话，团结起来。”
    大家走了，张鲁却留了下来。
    “东子，我知道你家的事了，本来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可是最近新打了份工，不能请假，你别怪我。”这个憨厚的人搓着手，显得很是不安。
    韩小东知道，张鲁是他最好的朋友，老实巴交的，在汽水厂没少受欺负。
    韩小东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理解，你还是赶紧去闫雄家，我估计他们正在开会，早点把钱要到手才是真的。”
    “嗯！”张鲁对韩小东突然的善解人意有些吃惊，答应一声后走了。
    房门关上，屋里又剩下韩小东和燕妮两个人。
    燕妮很想问他几个问题，比如他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把自己像货物一样抵给田大山后又跑到田园歌舞厅去救她？为什么他做饭那么好吃？还有那天他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可是她又不想跟他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韩小东突然起身，穿上了那件军大衣，同时把燕妮的羽绒服拿了过来，“走，咱们出去吃火锅去。”
    一听到吃火锅，燕妮又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还是别去了，挺贵的。”
    她终于说话了。可是说完她立刻又后悔了。
    我干嘛要理他？贵不贵的又关我什么事？反正都要离婚了。
    “去！家里只剩下白菜土豆了，你营养不良，需要补补。”
    趁着燕妮犹豫的功夫，韩小东已经把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他早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小吃货，只要用美食诱惑她，基本上十次能成功九次。
    果然，几分钟后，他们两出了家门，一前一后走在雪地上。
    昨天刚下的雪，今天路边的残雪就成了黑色。这是一座重工业城市，每天，山钢那些大烟囱都要向空中排出大量的粉尘和烟雾。
    只是在这个时代，还没人重视环保问题。
    两人出了小区，顺着马路很快找到了一家小饭店，玻璃门上写着酸菜火锅四个字。
    两人推门进去，立时，就闻到了空气中那酸酸的味道。
    东北的火锅就只有一种，酸菜火锅。
    铜火锅里放满酸菜，就用这锅汤涮羊肉，讲究点的还放点海米紫菜血肠冻豆腐什么的，至于青菜，那就别想了。
    东北这种零下二十几度的苦寒之地，想吃到青菜那就是奢望。
    在征得燕妮同意后，韩小东点了一个酸菜锅，两盘鲜羊肉，一盘冻豆腐，一盘粉丝，又要了二两的散白酒。
    其实根本没得选择，这家小店就只有这些。现在像肥牛、乌鸡卷、黄喉、毛肚什么的还没走进东北呢！
    韩小东涮好一片羊肉，先夹给燕妮，随后又给自己涮了一片，蘸了调料放进嘴里，一吃，他就皱起了眉头。
    肉还可以，算比较新鲜的。当然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合成肉，羊肉精，但是店家提供的蘸料味道不对，麻酱和腐乳、韭菜花的配比不对，腐乳和韭菜花加的太多，偏咸了，另外也没有加花生酱，辣椒油，味道的层次感差了很多。
    一份好的麻酱蘸料应该是八份芝麻酱，两份花生酱，这样才能最大激发出蘸料的香味。
    作为一个吃货，韩小东可以称得上是火锅专家。
    东北的酸菜火锅，燕京的铜锅涮肉，川渝的麻辣锅，潮汕牛肉锅，澳门豆捞，港式打边炉，这些火锅的汤底，蘸料，韩小东不但能将配方倒背如流，而且亲手做过，味道堪称专业。
    前世，他为某家上市火锅餐饮企业做ipo时，和这家企业的创始人相处的不错。
    一次两人把酒言欢，喝的都有点多了，这位创始人便将配方一股脑的告诉了韩小东。
    韩小东记忆力好，又喜欢吃火锅，当即将这些配方记得牢牢的。
    其实，在前世，这些所谓的配方都烂大街了，随便打开某音某手某红书，遍地都是教你怎么做蘸料，调锅底的，早就不稀奇了。
    他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倒是他对面的燕妮，吃的头不抬眼不睁，看样子，她很喜欢吃火锅。当然，相处了两天，韩小东还没发现她不喜欢吃什么。
    韩小东端着他那碗蘸料走进厨房。
    “老板，我口轻，吃不了太咸的，能不能我自己调碗蘸料。”
    “行啊！东西都在台子上呢！自己弄！”老板正在切肉，抬头看了韩小东一眼，挥挥手让他随便。
    韩小东在台子上扫了一眼，很遗憾的没发现花生酱。他只好凑合着按照配比，用芝麻酱、腐乳、韭菜花又加了一点辣椒油和味精，调了两碗蘸料。
    “你尝尝这个。”
    韩小东将新调的蘸料推到燕妮跟前。
    燕妮显然是对他在美食这一块比较有信任感了，夹了块羊肉，一蘸一吃，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次韩小东放心了，喝了口散白，慢悠悠的涮起了羊肉。
    新蘸料咸淡适中，比刚才的强多了。

 第14章 好闺蜜

    吃饱喝足的两人回到家，洗漱完毕后上床睡觉。
    实在是没有别的事情做，只能睡觉。
    还像昨晚那样，燕妮睡床，韩小东睡在柜子上。
    燕妮吃饭时没想太多，可是回家后就有点害怕了，因为韩小东喝酒了。
    以前，韩小东只要是喝多了酒，就会撒酒疯，打骂那是经常的事，今晚会不会旧态复萌？
    燕妮没脱衣服，躺在床上时刻保持着警惕。
    可等来等去，却听到韩小东发出的轻微鼾声。
    这个混蛋竟然睡着了。
    燕妮终于放下心，看来今晚风平浪静了。
    可是，离婚的事总不能这么拖着！
    这个混蛋，这顿做鱼，下顿炖鸡的，就是不想痛快离婚，还是看我傻想把这事拖黄，不行！
    不能再拖了。
    燕妮翻身下地，走到柜子前，鼓足了勇气捅了捅韩小东。
    一下，没动。
    燕妮咬紧了嘴唇，这个混蛋，睡得倒香，跟死猪一样。
    不能这么便宜他。
    燕妮这次加重了力气，掐了韩小东的手背一下。
    这两天的接触，韩小东温柔的表现让燕妮的胆子大了不少，要在过去她打死也不敢这么做。
    韩小东终于醒了。
    他一睁眼看到燕妮披散着头发站在身前，吓得他一激灵，差点没从柜子上掉下来。
    “你，你要干嘛？”他惊恐地问道，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几个谋杀亲夫的案例。
    燕妮差点笑出声，能看到这个混蛋吓成这样也是很开心的事。
    但她马上意识到，现在不能笑，她绷着脸，“韩小东，你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个婚必须得离，不然我就去死。”
    韩小东冷静下来，从兜里掏出红塔山，火光一闪，映亮了他的脸。
    一缕轻烟袅袅上升，韩小东突然说了句燕妮听不太懂，但却莫名感触的话，“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着。”
    黑暗中，他的双眸像宝石一样发着光。
    燕妮有些发蒙，这个时候的韩小东特别深沉，像个哲学家，这让她想起了昨天在诊所他说的那一串听不懂的话。
    “燕妮……”韩小东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悦耳，“如果你坚持，我会和你离婚的，但是我不想让你两手空空的走，你和你家里已经闹掰了，现在回去，他们能接受你吗？毕竟跟了我一回，就算离婚，我也要你带着一笔钱离开。”
    韩小东从里怀里掏出一摞钱，“这是我从厂子要回来的遣散费，我会用这些当本钱，赚出个几千万出来，到时候你如果还想离婚，没问题，我让你成为山城最富有的女人后，体体面面把你送走。”
    就这样，燕妮晕晕乎乎回到被窝里。
    刚刚韩小东的话让她有点感动。
    可是第二天起来，她又后悔了。
    燕妮，你怎么这么傻，韩小东明显就是骗你的。
    他好吃懒做，什么手艺都不会，拿什么挣钱？还几千万，全山城的钱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几千万。
    又上他当了。
    燕妮本想再找他理论一下，可是韩小东还在柜子上呼呼大睡。
    燕妮没办法，只能晚上回来再说了。
    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骑上她那辆24的飞鸽自行车上班去了。
    再不去上班，恐怕要被厂子开除了。
    燕妮上班的厂子叫化纺厂，主要生产无织布和各种仿毛面料，在七八十年代也曾创过辉煌。只可惜，九十年代后，厂子也在走下坡路。面临南方产品的激烈竞争，厂子的产品卖不出去，工人拖欠工资的现象时有发生，距离下岗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所以燕妮生病这么多天没去上班，厂子连个人也没来问一声，现在整个工厂人心惶惶，自顾不暇。
    现在的山城，除了山钢的生产经营还算正常外，其他的工厂大都如此。在减员增效的大旗下，任何人，任何组织都被卷进时代的车轮，翻滚前行，身不由己，又无可奈何。
    燕妮在车棚处锁好车，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她所在的二车间。
    她来的比较早，现在车间里没什么人，她去了更衣室换好劳动服，将长发扎好，戴上帽子，十足一个女工形象。
    过了八点，车间开始陆陆续续进人。
    但车间里的机器却静悄悄的，没有开动。
    来上班的工人也都挤在车间里唯一生着炉子的备品小仓库里，喝着热水聊着天。
    产品卖不出去，工厂不生产，工人闲着没事也只能聊天了。
    一个星期没上班的燕妮成了众人的焦点，和她关系好的同事都过来问了几句。
    燕妮只说前几天生病了，其他的没提，不过她也清楚，田园歌舞厅的事估计早就在厂子里传遍了。
    因为据她所知，化纺厂在田园歌舞团陪舞的女工就有好几个，而且都是年轻漂亮的。
    有些人，确实是因为生活所迫走上这条路，但有些人，只是贪图享受而已。
    果然，在她坐下没多久，她就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谈论她。
    “她终于来上班了。”
    “我可是听说她对象在那天晚上跑到田园门口放火自焚，就是为了救她。”
    “别提她那个对象了，要不是为了替他还赌债，燕妮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哎，女人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漂亮就有人惦记了。”
    燕妮只觉得脸发烧，急忙举起搪瓷茶缸借着喝水来掩饰尴尬。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没有任何秘密。
    在议论声中，一个体型苗条的年轻女人走进小屋，她一看到燕妮就亲热的冲了过来，拉住手不停的问：“燕妮，你怎么一个礼拜都没来上班？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去你家看你了。”
    她就是燕妮在车间最好的朋友谭红旗，因为生的妖娆妩媚，被称为二车间一枝花，而燕妮，则是大家公认的化纺厂厂花。
    “红旗，我生病了。”燕妮看到谭红旗，心情好了一点。
    两个小姐妹拉着手坐下来小声说着话。
    “你怎么还没离？燕妮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对象，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是不痛下决心，早晚会被他拖累死。”谭红旗撇着小嘴，一提起韩小东，表情极其不屑。
    燕妮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红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夫妻就该相互包容相互扶持，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答应去田园……的吗？”
    前一周，燕妮就是被谭红旗劝的没了主意，才同意去田园陪舞来为韩小东还赌债。
    当时谭红旗振振有词，“燕妮，你们是两口子，你要是不帮他，韩小东就得死，田大山可不是好惹的。”
    燕妮搞不懂了，这才一个礼拜时间，好闺蜜怎么就这么大变化？

 第15章 挥金如土

    被燕妮这么一问，谭红旗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了，好在她反应够快，搂住燕妮的肩膀，“此一时，彼一时，我这不是替你觉得委屈吗？”
    她趴在燕妮耳边，“那天晚上在田园歌舞厅门口，我看到你和韩小东了。”
    燕妮一惊，顿时把刚刚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你没说出去？”
    “放心，我怎么能把你的事说出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谭红旗借口上厕所，溜出了厂子，跑到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田大山的大哥大号码。
    “山哥，我是红旗啊！”
    田大山一听是她，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有事快说，我这边忙着呢！”
    “是这样，山哥，今天燕妮来上班了。”
    “上班就上班呗，跟我有特么半毛钱关系吗？”
    谭红旗一听田大山这种口气，有些慌乱，“山哥，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她吗？怎么？另有新欢了？”
    “新欢个屁，那天晚上韩小东把事情闹得太大了，惊动了上面，短期之内我得老实眯着，再闹出点事我的舞厅就得关门。”
    谭红旗感到一阵阵失望，不过她还是强打精神，“要不要晚上我去舞厅陪陪你，给你解解闷？”
    “愿意来就来。”田大山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谭红旗无奈的回到厂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魔鬼，她嫉妒燕妮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所以就想把燕妮毁了。
    谭红旗早就在田园陪舞了，是她把燕妮的照片拿给田大山看，希望借此把燕妮拉进火坑。
    果然，田大山一看到燕妮的照片就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赌局设套，田大山坑了韩小东3000块钱，谭红旗又怂恿燕妮去舞厅陪舞替韩小东还赌债。可以这么说，一切的乱局都源于这个女人。
    只可惜，燕妮这个傻妞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就连在工厂里关于她陪舞的传言也是谭红旗放出去的。
    这个傻妞！
    除了脾气好，长得漂亮外，简直没有任何优点。
    贪吃，爱哭，颜值党，死要面子，心思单纯的像个孩子，说白了就是傻。
    这样的人能完整的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韩小东踏着积雪，向联营方向走去，边走边想那个傻妞，不自觉的，脸上就带出了笑。
    虽然只接触了两天，他已经把燕妮分析的差不多了。
    典型的小白兔，如果我不护着她点，她怕不要被这个社会吃的渣都不剩了。
    顶着寒风，半个小时后，韩小东走到了联营附近。
    联营，全称是山城联营商场，是道西区最大的百货公司，自然而然的，它所在的地区就成了道西最繁华的商业地段。
    韩小东记得，就在联营商场旁边，有一个证券公司。
    到了地方一看，韩小东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记忆中的证券公司大厅变成了红玫瑰舞厅。
    不用问，这个时候证券公司肯定是还没成立呢！
    他哆里哆嗦掏出红塔山，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点着了烟。
    这个变化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原本想着开个股票账户，凭借他的专业知识，很快就能让手中的钱增值，2000变4000，4000变8000，8000变，可是……
    证券公司什么时候才能成立？这段时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靠着手里这点遣散费坐吃山空？
    一根烟抽完，他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外面实在太冷了，他只好跑进了旁边的联营商场里取暖。
    联营商场只有三层楼，和前世那些动辄几万平的购物广场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这里就是道西区的尖沙咀，曼哈顿。
    一楼主营家电和自行车，老式的柜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彩电，大多数是18寸的，只有少数几台24寸，凸面屏，大屁股，笨重无比，一群闲人正围着观看电视台重播的《渴望》。
    王沪生、刘慧芳、宋大成，赚足了国人的眼泪。
    韩小东只瞥了几眼就走开了，别说这么落后的电视了，前世，就连100平的激光电视他都懒得看上一眼。
    韩小东在商场里转了一圈，着重看了看洗衣机。
    因为上次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
    燕妮现在还没原谅他，只把她自己的洗了，而韩小东又最讨厌洗衣服，因为他觉得洗衣服实在是浪费生命。
    这个时候的洗衣机大都是双缸半自动的，品牌也是五花八门，像什么小鸭、友谊、海棠……
    价格大都是六七百块。
    韩小东有点心疼，现在那笔遣散费还剩2600多，他还指望这个当本钱，实在舍不得买一台洗衣机。
    想不到我还会心疼这点钱，前世，这不过是一条内裤的钱。
    韩小东又上二楼逛了一圈。二楼主营服装，韩小东看到有卖羽绒服的，不由得想到了燕妮身上那件单薄老旧的羽绒服。
    再看看自己这件袖口磨得乌黑发亮的军大衣，韩小东决定买几套衣服。
    他先去了女装柜台，找到店员，“我要买一件女式的羽绒服，那个人大约一米六五左右，挺瘦的。”
    给燕妮买了一件加厚的羽绒服，然后是裤子、皮棉鞋，又红着脸去内衣柜台买了好几套秋衣秋裤，内衣内裤。
    至于尺寸嘛，那就全凭经验判断了。
    最后在男装柜台选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80元钱，一条牛仔裤，40，又买了一双厚旅游鞋，60元。
    所有衣物加起来花了300多，着实让韩小东心疼了一下，2600又缩水成了2300。
    就在韩小东挥金如土时，在化纺厂，燕妮拿着饭盒走向食堂。
    中午饭点，化纺厂近千名工人从各个车间涌出，一起奔向食堂。
    几排长队瞬间就形成了队形，那么多人麻木的跟随队伍龟速前进。
    对工人来说，每天中午的这顿饭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
    燕妮拿着饭盒，和谭红旗站在队伍中间，听着旁边人的议论。
    “听说这个月工资又要减少了，平均每人少了30块钱。”
    “知足！好歹咱们厂还能开出工资，市里好多厂子都停产了，下岗的人太多了。”
    “咱们可千万别下岗啊！没了这份工作，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我看悬，你看咱们厂子库房里堆得满满的，东西都卖不出去。”
    燕妮越听越害怕，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下岗会是什么惨状？除了这个工作，她什么都不会干。
    就在她低头想事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回头，看清了拍她的人，惊喜的喊了一声，“安然姐！”

 第16章 表姐

    一个穿着驼色羊绒大衣的女人站在燕妮身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随即，皱起了眉头，“燕妮，你又瘦了，是不是韩小东那混蛋又欺负你了？”
    燕妮怕被人听到，急忙慌慌张张拉着她走出食堂，“安然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请你吃饭！”
    说完这句话，燕妮就陷入到窘迫中，因为她想起来了，兜里只有三十多块钱，这点钱要撑到月底开资。
    “算了，还是我请你！”这个女人叫谢安然，是燕妮大姨的女儿，她看出了燕妮的窘状，主动挽起了燕妮的胳膊，“你回去换件厚点的衣服，咱们去外面吃。”
    “好，你稍等我一下。”燕妮一路小跑回了车间，放下饭盒，穿上羽绒服，又跑回到原地，和谢安然一起出了化纺厂。
    “燕妮，想吃什么？尽管挑，我请你。”谢安然指着化纺厂门口那一排小饭店，豪气无比。
    “安然姐这是发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燕妮看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家红焖羊肉，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天韩小东做的那道炖羊肉。
    姐妹两走进饭店。
    红焖羊肉类似火锅，砂锅里炖着软烂入味的羊肉，可以在锅里涮点配菜，像什么豆皮木耳之类的。
    谢安然点了一个小份的红焖羊肉，又要了几个配菜，姐妹两便边吃边聊起来。
    谢安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盯着燕妮。
    这个表妹因为生的漂亮，从小就是所有人的宠儿、公主，只可惜她脑袋不太灵光，读书不好，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只好上了一个比较差的职高，混了两年，姨夫托关系把她送进化纺厂上班。
    其实这年头当工人也没什么让人瞧不起的，凭表妹这张脸蛋，找个条件好的男人不成问题，就算是某些领导家的孩子也有可能。
    只可惜，她不但脑袋不好使，还是个多情种子，上初中时就和那个韩小东早恋，两人一起上了职高，后来韩小东进了道西区汽水厂上班。
    这个韩小东，就是人样子长得好，其余一无是处，不但性子懦弱，还没有本事，家中父母早亡，除了一套破单室，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这样的条件在山城市区，算得上最烂的了。
    为了他们两的事，老姨和老姨夫几乎和表妹撕破了脸，直言如果她敢嫁给韩小东，那就断绝关系。
    可是这个傻傻的表妹一条道走到黑，谁的话都不听，就认准韩小东这个绣花枕头了，两人一到岁数，她就偷出户口本和韩小东登了记。
    老姨气的大病了一场，从此就和表妹断绝了关系。
    如果他们两过得好那还好说，可是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婚后，韩小东不但没有一点好转，还添了很多臭毛病，喝酒、赌博、小偷小摸，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家暴，表妹没少挨他打。
    每次挨了她，她又不能回家哭诉，只能给这个远在盛天读书的表姐写信诉苦。
    自己那时候只是一个大学生，对表妹的悲惨遭遇只能同情，却爱莫能助。
    可这次不一样了，她马上就要回山城工作，而且是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
    韩小东那个混蛋再敢打燕妮，我一定不放过他。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韩小东是不是又打你了？”谢安然的目光像针一样，似乎要刺进燕妮的心里。
    燕妮再次低头，小声道：“那倒没有，不过他……他……”
    犹豫再三，她还是把韩小东赌博输了三千块钱，要她去舞厅陪舞还债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也就只有这个表姐是关心她的人了，和她说说话，心里舒服多了。
    啪！
    谢安然眼睛都要瞪裂了。
    “这种混蛋不和他离婚难道还等着过年？我找他去。”谢安然当即起身。
    “安然姐，你小点声，别人都看我们呢！”燕妮急忙拉住她的手，“他，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又干出更混蛋的事了？”
    “那倒没有，但是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燕妮小声的将韩小东单枪匹马跑到田园救自己，这两天又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事说了。
    “装的，燕妮，你是不是被他勾了魂了，这样的事难道是第一次发生吗？哪次不都是他打完你，再装两天，求你原谅后又恢复成老样子，不行，这次一定要和他离。”谢安然斩钉截铁道，“燕妮，你放心，这次我回山城就不走了。”
    “啊？表姐，你不是在省城工作吗？”
    “傻瓜，我工作调动了，夏天的时候，东海成立证券公司了，我调到了那里，这次回来是省公司要筹建山城证券，领导知道我是山城人，就把我派过来了。”
    “太好了，安然姐，那我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你了。”燕妮很高兴，有表姐在，就有人替她撑腰了。
    “总之，有我在，就一定要你远离韩小东那个混蛋……”
    滴滴滴……
    谢安然腰间突然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她摘下bp机，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深锁起来，“燕妮，领导有事呼我，咱们快点吃，我要在一点之前赶回去。”
    燕妮羡慕的看着表姐手中那个黑色小方盒，这可是山城现在最流行的东西，叫bp机，别看这东西小，随随便便一个就要一千多。有了这个东西，联系起来可方便了，只要打个电话，bp机就会响。
    谢安然三口两口吃完了饭，算了账后，一个人打车先走了。
    坐在出租车里，谢安然眯起眼，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晒在她那张白皙的脸上。
    其实她也是个美人，只是和表妹燕妮比那就黯然失色了。从小到大，家里的宠爱都集中在洋娃娃般的燕妮身上，她只能拼命的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博得大人的注意。
    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东北最好的财经大学，毕业之后，进入银行工作，因为证券公司刚刚成立，缺少人手，她就被调到了东海证券。
    这可是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收入高，工作环境好，体面。
    现在，家族对她和燕妮的评价正好掉了个个。
    人人都夸安然是个好孩子，有出息，而燕妮成了负面典型。

 第17章 方向

    下午一点半，谢安然陪着负责筹建山城证券的龚主任下了车，来到了市商业局。
    商业局坐落在站前地区，是一栋建于五十年代的二层小楼，斑驳的白色木板上写着几个字，山城市商业局。
    在计划经济时代，商业局绝对是油水最足的单位，下面管着各大商场和旅馆，老百姓想买点肉买点鱼，买点紧俏的商品，都得求到商业局头上。
    那时候，随便一个商店的售货员走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只可惜，从80年代末开始，国家改革开放，开放农产品市场，国营商店就开始走下坡路，老百姓买农副产品的第一选择是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的东西又新鲜又便宜，还不用受售货员的气，很多商场的经济效益开始严重下滑，风光不再了。
    所以，现在的商业局也成了破落户，靠着之前的一些房产出租勉强度日。
    龚主任和谢安然来这里，就是看好了商业局下面的一个地块，今天是来洽谈此事的。
    陪同他们的还有山城市政府的一位科长。
    由于来之前打过招呼，商业局的杜局在楼梯口迎接他们，将他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双方握手寒暄后，龚主任将来意说明，“杜局，我们这次是求援来的，贵局在道西区联营商场边有个地块，特别适合我们兴建证券公司，希望能转让给我们，价钱好商量。”
    市政府的那位科长也在旁边说了几句话，大意是筹建证券公司是省市两级领导高度重视的事，希望商业局全力配合。
    杜局犹豫了一下，“龚主任，那个地块确实是商业局的，前身是青年旅社，后期因为经营不善，被一个叫刘军的人承包了，现在改为红玫瑰舞厅，当时签了三年合同，要到明年年底才到期。”
    杜局当即把办公室主任喊过来，让他把那份合同找出来给龚主任看。
    龚主任接过来一看，合同非常简陋，手写的，内容也不太正规，只是简单的说明了刘军租赁青年旅社三年时间，截止日期为1992年12月20日。上面有商业局的印章和刘军的手写签名。
    不得不说，这个叫刘军的人这笔签名堪比小学生，充满了童真。
    “杜局，筹建山城证券是政治任务，你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这个刘军，如果他肯提前终止合同，我们可以适当的考虑给他一些经济补偿。”龚主任斟酌再三，说出一番话，同时，他让谢安然将这份合同用相机拍下来，拿回去给领导看。
    “龚主任，其实我们局还有其他地块，就在站前地区，比联营那块还要优越。”
    龚主任苦笑道：“杜局，来之前我已经将山城的地价打听的差不多了，目前适合兴建证券公司的地方只有站前和联营，这两个地方人流量大，但是站前的地价是联营的两倍，我们证券公司刚刚成立，没有那么多钱啊！”
    杜局显得十分为难，“既然这样，那我尽量帮你联系刘军。”
    龚主任不知道，杜局之所以这样为难，是因为这个刘军是山城有名的棍棒（棍棒就是能打的混混的意思），最不好说话，平时霸道惯了，自己即便找他，他也未必会给自己面子，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合同。
    这事，够呛！
    从商业局出来，谢安然就直接去了图像社，将刚刚拍的合同加急洗了几张。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爱恋我千回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男愁唱，女愁浪。
    现在很忧愁的韩小东哼着歌，一边做着饭，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证券公司还没成立这个事实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他只能另想办法，不然手里这点钱没过几天就得被他花光。
    坐吃山空可不行啊！
    为了换着花样给燕妮补身子，他今天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只老鸭，准备炖一锅老鸭汤。
    烧开水、褪毛、清理内脏，之后热锅凉油，葱姜下锅，爆出香味后，放进鸭块，炒出香味后，倒进一瓶啤酒，转小火慢炖。
    韩小东手上忙活着，脑子转的更快。
    这个时代，我该做点什么赚钱呢？
    it，明显不行，一是没有专业技术，二是it时代还没到呢！而且山城这个地方要人才没人才，要环境没环境，根本不适合搞it。
    制造业，也不行，理由差不多，现在全面改革还没开始，与国外的贸易还处在起步阶段，市场有限。
    做服装，倒是可以，现在山城流行的服装款式就那么几样，夏天娇衫（梦特娇t恤），春秋日立夹克，冬天有钱人穿貂，一般的穿校哔大衣，鞋就是老人头、大小利来，彪马阿迪和迪a多纳，闭着眼睛都能挣钱。
    但是却要到羊城进货，而且要到八卦市场去租个门店，太麻烦，最最重要的是，做这行要有进货的钱，自己手头这2000多明显不够。
    至于像现在赚钱的行业，歌厅、舞厅、洗浴中心，韩小东想都没想，这些产业都带有擦边球的意思，不是自己能做的。
    韩小东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就在于顶尖水平的证券专业知识和经验，以及超出常人30年的先知，另外，他在担任基金经理期间，和很多上市公司老总打过交道，掌握了不少行业秘密，也积累了一定的见闻。
    劣势就在于，除了证券，他在其他方面就只限于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操作经历。
    老鸭的香味一点点弥漫出来，韩小东的思绪一点点从半空收回，最终，停留在一个想法上。
    餐饮。
    餐饮是个最古老的行业，但又同时是个永不落伍的行业。
    本钱小、可以灵活掌握初期规模、除了辛苦一点，基本没有缺点。
    韩小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推演了几次，都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论专业，他现在的烹饪水平就可以胜任一个厨子，论见识，他可以吊打这个时代所有的厨师，还有一点，讲到餐饮企业的服务、管理、扩张、宣传这些点，现在的他，无人能敌。
    要知道，他知道的那些火锅配方就是某某捞的老板告诉他的。那可是餐饮企业的龙头啊！天花板级的存在。
    韩小东眼中精光暴涨，他已经确定具体做什么了。
    火锅！

 第18章 文件

    选择火锅是韩小东深思熟虑的结果。
    第一，东北天寒地冻，低温天气超过全年一半，这是全国最适合火锅的地区。
    第二，目前东北地区火锅品类单一，只有传统的酸菜锅，而自己掌握了前世最热门的几大火锅种类的独家秘方，那可都是核武器啊！
    第三，餐饮行业中，火锅算是比较简单的，基本不需要厨师，省去一笔人工开支。
    还有……
    韩小东在脑海中一步步形成方案，哐！铁门开了。
    一股寒气吹来，不用问，肯定是燕妮下班了。
    “你稍等一下，马上开饭，饿了？”韩小东探出头，却意外的看到燕妮身后站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子，个子比燕妮矮，穿了一件驼色羊绒大衣，眉宇间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韩小东一下子就品出来，这是白领的味道啊！
    前世那些写字楼里所谓的精英才会拥有的倨傲和自视过高。
    因为燕妮婚后基本就没再和亲戚走动，所以韩小东的记忆中除了燕妮的父母和弟弟，对她其他亲戚都没有太深的印象。
    “燕妮，这是？”韩小东看向燕妮。
    “韩小东，你装什么傻？”谢安然一见韩小东的面就压不住火，当即吼了起来。
    燕妮虽然还不想理韩小东，但谢安然上来就吵，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急急忙忙把铁门关上，拉住了谢安然的手臂，“表姐，别发那么大火，不值得，咱们进里屋去！”
    “嗯，收拾好你的东西，今天就跟我走，绝对不能再跟这个混蛋过了。”谢安然狠狠剜了韩小东两眼，甩手进了里屋。
    一进屋，燕妮傻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八仙桌上那些崭新的衣物。
    羽绒服、内衣……
    燕妮的眼圈红了。
    她实在是太不坚定了。
    这还是婚后，韩小东第一次给她买东西。
    这些都是他买的？难道说他真的改好了？
    谢安然一看燕妮这表情，就知道傻妮子又动摇了。
    她伸出手，狠狠掐了表妹一下，“醒醒，这点东西就把你感动了？这些全加起来有没有200块钱？一堆破烂，表姐给你买更好的。”
    “没，没有！”燕妮嘴上说着没有，但是一转身，用手去揉眼睛。
    韩小东端了一碗刚炖好的老鸭汤大大方方走进来，放在八仙桌上。
    “燕妮，喝点汤暖暖身子。”
    随后他面对谢安然，礼貌的问道，“表姐，我再给你盛一碗，尝尝我的手艺。”
    “少来这套，我不喝你做的汤。”谢安然见韩小东居然追到屋里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冲到韩小东跟前，纤细的手指都快顶到他脸上去了。
    “韩小东，你装什么装？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表妹的？一碗汤，两件衣服就能弥补你对燕妮的伤害吗？”
    韩小东一动不动，“表姐，以前是我不好，但我以后会改的，而且我和燕妮已经说好了，让她给我一段时间，我不是不同意离婚，但绝不是现在，即便真走到那一步，我也要给燕妮一大笔钱，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一大笔钱？”谢安然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我很想知道你说的一大笔钱是多少？1000？5000？你所谓的一大笔钱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也对，对你这种人来说，四位数就是巨款了，可这些钱根本不够补偿燕妮的。”
    在金融系统工作的谢安然有底气说出这些话。
    韩小东发现，和眼前这个女人无论解释什么，她都不会相信自己。
    也对，毕竟之前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做的坏事太多了。
    他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掏出红塔山，点了一根，不急不慢道：“表姐，如果在你说的钱数后面加个万呢？够不够补偿燕妮的？”
    谢安然有些发蒙，但随即清醒过来，“1000万？5000万？你做梦呢？”
    这个混蛋是不是疯了，千万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别说普通人，就是大富翁顶天也就是身家几十万！
    吹！往大了吹！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你就当我是做梦！”韩小东不想和她继续争辩下去，因为以此时她对财富的认知，根本无法理解十年后，二十年后的经济水平。
    他把目光转向燕妮，“燕妮，把汤喝了，然后试试衣服，如果不合适明天我去换。”
    燕妮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
    谢安然拉住燕妮，“你被他骗的还少吗？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去。”说完，她昂然走到韩小东跟前，抬起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与韩小东对视。
    韩小东不想和女人斗气，尤其还是燕妮的表姐，他想了想，“燕妮，你去表姐住住两天也好，就当散散心。”
    说着，他主动上前，把燕妮吃的消炎药包好，叮嘱道：“你的病还没全好，这些药带着，晚上想着吃。”
    韩小东突然让步让燕妮有些小吃惊，但在谢安然看来，这却是韩小东懦弱的表现。
    这种男人，只要你对他硬一些，他自然就怕了。
    燕妮很快收拾了一小包换洗衣物，跟着谢安然走了，在临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韩小东一眼。
    韩小东冲她笑笑，挥了挥手，“想家了就回来。”
    哐！
    铁门关上，家里就只剩下韩小东一个人了。
    韩小东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就这那晚还热乎的老鸭汤，默默的吃完了饭。
    八仙桌上，他给燕妮买的衣服还在。
    韩小东将衣服抱起来，准备另找一个地方放好，可是却看到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他想起来了，这是刚刚谢安然落在这里的。
    出于好奇心，他打开了档案袋，当时一缕喜色便浮上眉间。
    档案袋里装的都是文件，还有几张照片。
    文件的标题分别是“关于东海各地级市筹建证券公司的计划”，“山城证券公司筹建时间表”。
    韩小东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日思夜想的证券公司终于要来了，他记忆中，山城证券大概也是1992年才有的，时间对上了。
    可是当他看到那张照片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照片里，就是商业局和刘军签的那份手写合同。

 第19章 本街台神

    韩小东将所有的文件和照片摊开在桌子上，又仔仔细细按照日期顺序看了一遍。
    从省里发文到市里回应，这个阶段的流程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最后那张照片里的合同不太正常，再联系到白天他到联营看到的红玫瑰舞厅，他断定，筹建的事肯定是卡在了这上面了。
    这年头开舞厅的都是棍棒，老实巴交的百姓也开不了这种买卖。
    而筹建证券公司的人是省里来的，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件事怕是没那么顺利了。
    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政府如果真心想推动一件事，绝不是一个棍棒能阻挡得了的。
    韩小东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有些闷，便套上新买的羽绒服牛仔裤，关上门出去溜达了。
    出了汽水厂小区，韩小东沿着小马路往南走去，经过小市场，他一眼看到了路边的台球厅。
    九十年代初期，娱乐生活相对匮乏，年轻人排解寂寞基本是老三样，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
    看到台球厅的牌匾，韩小东心里一动。
    他这个人是工作狂，爱好不多，除了做菜，就是打台球。
    而这个爱好源于前世，刚参加工作的韩小东和他的老板打了一次台球，当时的战况只能用一句成语形容，惨不忍睹。
    知耻而后勇，从那以后，韩小东就开始在台球上下起了功夫，后期有钱了，他还在家里安装了一个台球桌，请了专业教练辅导他，所以说，他的台球水平相当不错。
    韩小东信步走进台球厅。
    不大的空间里乌烟瘴气，地上全是烟头瓜子皮，也不知多久没擦过地了，鞋踩在上面都粘脚。
    韩小东顿时产生了逃跑的想法。
    台球在西方被称为绅士运动，打球的人都是穿着西装马甲，系着领结，文质彬彬的，可是在这里却成了最底层人士热衷的消遣，简直成了笑话。
    “东子，你来了。”一声热情的招呼拉回了韩小东的双脚。
    他一看，好家伙，好多熟人。
    一个个名字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顶着一头油腻长发的是二刘，又高又壮的是大壮，瘦的皮包骨的叫瘦猴，躲在别人身后，留着一个寸头的叫闷刚……
    他们是这具身体前主人的狐朋狗友，都是汽水厂这片的小混混。
    很明显，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没一个出息的，瘦猴正抓着一把瓜子嗑的正香，大壮弯着腰正在地上寻找别人扔的烟头。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歧视韩小东，都是没出息的完蛋玩意，谁也别笑话谁。
    二刘一甩他那头油光铮亮，三个月都没洗的长发，熟稔的走过来，试图搂住韩小东的肩膀，只可惜，他个子矮，做这个动作有点吃力。
    “东子，我们都听说了，你冲冠一怒为媳妇，跑到田园放火去了，牛！”他伸出一根大拇指。
    其他几个齐刷刷做了同一个动作，“牛！”
    “我们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你媳妇讨厌我们，我们没敢去。”这几个人围着韩小东解释了几句。
    大壮终于捡到一个最长的烟头，点着后，美美的抽了一口，夹着烟头的手向一个方向一指，“东子，看到没，二斌今晚又赢了200多。”
    台球厅最里面那张台子上，围了一圈人观战。
    两个人各持球杆，打的很激烈。
    东北这边的台球大都是美式十六彩，很少能看见斯诺克。打法很简单，十五个球分纯色和混色，纯色的叫“全”，混色的叫“瓣”，一人七个球，谁先打完就可以打最后的黑八。
    这帮小混混靠这个赌钱，当其中一方打进黑八结束战斗后，对方剩下几个球，就得掏几份钱。
    今天的赌局很大，听大壮说一个球十块钱，这在这种档次的台球厅里可不多见。
    韩小东也动了好奇心，跟着二刘他们几个围上去看热闹。
    啪！
    二斌一记势大力猛的直球，将黑八捅进底袋，赢了这一场，而对方还剩下四个球，这也就意味着这一局他输了四十块钱。
    “靠，今天线不直（状态不好），不打了。”输的人给完钱，骂骂咧咧的走了。
    赢了钱的二斌志得意满，睥睨全场，从校哔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塔山，潇洒的弹出一根，点着后，用王者的口气问了一句，“谁还玩？”
    球技精湛的二斌是这个台球厅的王者，就靠着每天在这和人打球赌钱，居然能抽上红塔山。
    没人应声。
    二斌很不满意，刚刚那几局他只赢了200多，没满足。
    他看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韩小东。
    这也怪韩小东个子太高，想不被看到都难。
    “东子，来了？这都穿上新羽绒服了，果然是发财了。”以往二斌是看不起韩小东的，见到他都不怎么说话，不过今天不同。
    他听说韩小东从汽水厂领了2000多的遣散费，现在可是财主了，自然而然的，他打起了韩小东的主意，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玩两把？”二斌抓起白球，在空中一抛一抛的，挑衅的看向韩小东。
    没等韩小东回答，闷刚抓住韩小东的衣服往后拉，闷声闷气道：“别跟他玩，你打不过他。”
    他们都清楚韩小东的水平，根本不是二斌的对手。
    二刘几个都向着韩小东，但他们又怕二斌，只能挡在韩小东身前赔笑，“二斌哥别闹了，东子哪能打得过你啊！”
    “没事，我让他两个球，是男人不？要是不是就滚出去，这地方够挤的了。”一个小混混居然也会用激将法了。
    “东子咱们走。”闷刚抓住韩小东的手就往外拉。
    “等等！”韩小东却喊出了让全屋人目瞪口呆的两个字，他走到球台前，半蹲下身，单眼吊线，看了一圈，随后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球杆架前，挑了一支相对凑合的球杆。
    职业台球手都有自己的专用杆，价格从几千到几万美元不等，可这种小台球厅全部都是最便宜的大路货，随便用，质量可想而知。
    韩小东拿着球杆比划了几下，啪，啪，打了几杆球后，直起了身子，平淡的盯着二斌，“让两球，这是你说的？”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完了，听说韩小东精神不大正常，看来真的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这么一个臭手，居然敢挑战本街台神，这回估计又得把媳妇输进去。

 第20章 收获颇丰

    二斌自觉奸计得逞，笑的很开心，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让两球，大家伙都可以作证。”
    旁边的人一起乱叫，“我们都听到了，让两球。”
    “一球多钱？”
    “还是十块呗，小了提不起精神。”
    “行！”韩小东淡淡的点头。
    “不行！”二刘、大壮、瘦猴这些向着韩小东的人一拥而上。
    “东子你是不是疯了？”
    “你有那个钱请哥几个喝顿酒好不好？”
    “就是，你和二斌打那不是把钱往火坑里扔吗？”
    这几个最底层的小混混，倒是挺讲义气。
    “没事，我试一把，反正也是让两球，顶天我就输50，要是不行我就不玩了。”韩小东很坚持，这几个没办法，只好提心吊胆的站在一边观战。
    二斌把白球放在球台上，故作风度的示意让韩小东开球。
    韩小东弯下腰，以手支架，下巴顶在球杆上，三点一线，这个姿势一摆出来，立刻换来一片惊叹声。
    “我艹，东子这姿势够标准的啊！”
    “不会是偷偷苦练了？”
    这种三点一线的姿势是职业台球手惯用的，因为稳定性高，但是在这种台球厅里没人用。
    韩小东使出来立即技惊四座。
    韩小东右手加力，球杆迅速前伸，击打在白球上，就听啪的一声，白球向侧前方无力的滚去。
    打偏了。
    台球厅里沉默了一瞬后，随即爆发出大笑声。
    “我艹，打劈了。”
    “笑死我了，肚子疼。”
    “尼玛，东子你是来搞笑的？”
    这些小混混们一个个笑的直不起腰来。
    二斌刚刚见了韩小东的开球姿势，还担心了几秒钟，现在他笑的最大声。
    可是韩小东脸不变色，冲二斌歉意的点点头，“好久不打，手生了，你开球！”
    二斌这次没推辞，弯腰伏案，一记势大力沉的开球，将彩球炸开。
    彩球四散飞滚，只可惜没有球落袋。
    “该你了。”二斌笑嘻嘻的冲韩小东一努嘴。
    韩小东看了两眼，选定了局势相对较好的瓣，手起刀落，一记直线稳稳将靠近袋边的11号球击落袋中。
    现场笑声立即停止了，换成惊叹声。
    韩小东打完这球就收手了，看向二斌。
    二斌沉着脸围着球台走了半圈，将两个他认为最容易落袋的瓣扔进袋里。
    这就是所谓的让两球。
    现在场上就只剩下四个瓣了。
    韩小东再次弯腰。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期待一齐望向他。
    难道说东子真的偷偷练习，球技大涨了，今天就是来挑战二斌的？
    二斌却并没表示出太大的惊异，因为韩小东刚刚打进的那球就在袋边，基本上稍微会打点的人都能打进去。
    这一球，才是考验技术的。
    台上四个瓣，有两个位置稍微好一点，有两个在底库中央，这种球最不好打。
    果然，韩小东选择了好打的那个。
    二斌眯起眼睛，瞄着那个球，心想，如果是我，稍微给点劲儿，就能把这个球打进中袋，然后回手再打另外一个位置好一点的。
    不过估计以韩小东的水平，他够呛能打进。
    韩小东的球杆动了。
    啪！
    随着两球相击发出的脆响，二斌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诧，嘴巴张的大大的，再也合不上了。
    他吃惊并不是韩小东准确的将球打入袋口，而是这个球进的不是中袋，而是底袋。
    底袋的距离有些长，所以击打难度要加倍，但能让二斌如此动容的是，白球在击打目标球之后，继续前冲，竟然将底线的那两只球分别敲起，台面局势一下子变得大好起来。
    走位！
    这两个字出现在二斌的脑海中。
    韩小东居然会走位了？没错，刚刚他打了一杆冲杆，才会走出这样的球位。
    哇！
    二刘他们四个高兴的跳了起来。
    “东子，牛掰啊！”
    韩小东一笑，“运气好。”
    之后，韩小东噼里啪啦将剩余的几只球全部打进袋中，最后一个稳稳的推射，将黑八打入底袋。
    零封二斌。
    二斌一个球都没进，这就意味着这一局韩小东赢了他70块钱。
    7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汽水厂的工人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
    二斌二话不说，从校哔大衣里掏出钱塞给韩小东，咬牙道：“接着来。”
    他甩掉校哔大衣，手持球杆，双眼冒火的盯着韩小东。
    被人零封，对本街台王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对手还是他一向都看不起的韩小东。
    韩小东云淡风清的扬扬眉，“好啊！这次不用你让球了。”
    第二局开始了。
    这一局韩小东打的不好，输了一球。
    他也掏出10元钱递给了二斌。
    观战的人又开始讨论上了。
    “还是二斌厉害，刚刚东子就是蒙的。”
    虽然只有十块钱，但二斌赢了这一局，感觉扳回点面子，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的信心又恢复了。如果韩小东打的还像第一局那么好，他还真有些害怕了。
    “再来！”
    “好啊！”韩小东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第三局开始，韩小东的表现又好了起来，干脆利落的打进黑八，赢了四个球。
    第四局，韩小东又低迷了，输了两球。
    两人就这么交替的赢球，旁边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过他们都看出来了，韩小东确实很厉害，能和二斌打个平手在这条街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又一局，这次还是韩小东胜。
    二斌转身去校哔大衣取钱，可是一掏兜，这才发现，兜里只剩下20块钱，不够了。
    他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输了400多。
    “谁借我点钱？”二斌低声道。
    韩小东放下球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够晚了，改日再玩！”
    他没要这局的钱。
    韩小东去前台交了案子钱，他们一共打了15局，每局5毛钱，韩小东交了16块钱，找的那5毛钱没要。
    走出台球厅，韩小东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今晚小试牛刀，赢了400多，算是丰收了。
    “东子！”
    二刘、瘦猴、大壮、闷刚四人喊住了他。
    二刘亲热的又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东子，你赢钱了，是不是请我们哥几个喝顿酒？”
    韩小东歪着头想了想，“没问题。”

 第21章 艳梅饺子馆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大街上空无一人。
    在东北的冬季，夜生活，不存在的。
    马路两边的门店全部关门落锁，他们五个人走了足足十分钟，才看到前面有家门店亮出灯光，一块白铁皮招牌上面写了五个字，艳梅饺子馆。
    韩小东一拉门，掀开棉门帘，走了进去。
    饭店不大，只有里外两间屋。
    前台趴着一个女人，看样子是睡着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韩小东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店里的环境，一进门左边的墙上有两张大红纸，上面写满了毛笔字，全是菜名，像东北这边有名的锅包肉、猪肉炖粉条、酸菜大骨头……
    菜价也是便宜的很。
    锅包肉四块八，红烧排骨六块五，普通的素菜才两三块钱。
    “你们看看，喜欢吃什么就点。”
    韩小东这句话刚说完，身后那四个小子就不客气的商量起来了。
    溜肥肠，红烧排骨，酱茄子，葱油干豆腐，最后又点了一个酸菜大骨头。
    他们点菜的声音把老板娘惊醒了，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眼前这五位，当即气呼呼的站起身，一根擀面杖抄在手里。
    “二刘，瘦猴，你们几个王八蛋还敢来老娘这，你们上次吃饭的钱还没给我呢！”喊出这么彪悍声音的女人虽然自称老娘，但岁数并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穿了一件绿毛衣，穿着虽然土气，但长相颇为美艳，眼角眉梢有挡不住的风情。
    二刘笑嘻嘻道：“艳梅姐，今天我们给现钱，东哥刚刚打台球赢了二斌，我们庆祝一下。”
    韩小东算是听出来了，这一请客，自己的身份立马从东子升为了东哥。
    一听说给现钱，这个叫艳梅的老板娘不吭声，但却隐秘的瞪了韩小东一眼。
    这一眼包含的东西有点多，韩小东心里一咯噔，难道说，这个美艳泼辣的老板娘和自己有点什么不正当关系？
    不过来不及他多想，那四个哈喇子都要馋出来的小子将他拥进里屋，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
    很快，点的菜便依次上桌。
    韩小东注意到，每次上菜，艳梅都会气鼓鼓的多瞪他几眼。
    这很快被二刘注意到了，他呵呵一笑，“东哥，人长得帅就是吃香，看来艳梅姐对你还是贼心不死啊！”
    “其实艳梅挺好的，又能干活又能吃苦。”一直没吭声的闷刚突然来了一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韩小东听懂了个大概。
    原来这家店的老板黄艳梅和韩小东是小学同学，关系有点暧昧，算是婚前好友那一范围的，如果韩小东不是在初中认识了燕妮，他们两还真有可能走到一起。
    不过自从韩小东和燕妮结婚后，艳梅就恨上了韩小东，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脸。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韩小东苦笑了一下。但他可没忘请这几个小子吃饭的真正原因，敲了敲桌子，“行了，我问你们一个事？你们知道联营那边的红玫瑰舞厅不？”
    “知道啊！听说那里的小姐老漂亮了。”这几个人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红玫瑰的老板是谁？”
    “大军子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大军子最大的敌人是谁？”
    “傅克啊！”这丝个人异口同声答道，并用怪异的眼神的看着韩小东。
    克爷和大军子那点恩怨，山城道上的人都清楚，东哥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韩小东一指二刘，“你给我具体说说。”
    二刘一看韩小东那认真的表情，不敢怠慢了。
    “东哥，傅克在道东站前那开了个翡翠宫，大军子在道西开了红玫瑰舞厅，这两家为了抢客人没少干仗。”
    一提翡翠宫这三个字，韩小东想起来了。
    在九十年代初期，翡翠宫夜总会是山城数一数二的歌舞厅，老板就是傅克，人称克爷，是山城道上有钱有势的大哥。
    而起步晚于克爷的大军子在道西开了个红玫瑰舞厅，同行是冤家，这二人之间结的是生死仇。
    当然，开田园歌舞团的田大山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
    韩小东陷入了沉思。
    “溜肥肠好了……”艳梅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溜肥肠走了出来，嘴里还拉着长音，随后，按照惯例她又狠狠瞪了韩小东一眼，一甩手走了。
    这一声打断了韩小东的思绪。
    只见那四个小子八只筷子已经同时伸到盘子里，这一通划拉啊！
    韩小东骂了一声，“给我留点啊！”
    这几天做的那点荤菜他都紧着燕妮吃，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此时见到溜肥肠，不禁食欲大开，也加入到争抢的行列中去了。
    酒足饭饱后，韩小东去算了账，不得不说，菜价真的不贵，四菜一汤再加几瓶啤酒总共都不到40块钱。
    韩小东大方的扔出40元，说了句不用找了。
    “骚包！”艳梅暗骂了一声。
    从艳梅饺子馆到回家这一路，韩小东都在想如何尽快让大军子退出红玫瑰舞厅的事，可是回到家一开灯，他哑然失笑。
    这又不关他的事，操那心干吗？
    洗漱过后，韩小东习惯性的躺在柜子上。
    燕妮一走，屋子一下子就变冷清了。
    虽然她在时也不和自己说话，但总知道这屋里还有她。
    韩小东突然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同样的夜晚，在道东区紧邻东山公园的一处民宅里，燕妮躺在床上，谢安然穿着睡衣正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表姐，你现在挣得可多了？”燕妮羡慕的看着谢安然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全是大品牌，像什么雅倩、美加净、百雀羚，都是自己想买又买不起的。
    大姨家的经济条件好，所以从小表姐就活的比自己舒服。比如她家就住在山城最好的地段，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上的山城的重点学校，吃的东西，穿的衣服全都比自己的好。
    除了美貌，自己什么都赶不上表姐，可是，就连自己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似乎都要失去了。
    长期的郁闷、营养不良让燕妮的皮肤黯淡无光，虽然才22岁，但似乎已经失去了青春。
    谢安然淡然的回了下头，“还行！我刚进新单位不长时间，现在工资也就300左右。”
    “300？”燕妮吃惊的捂住了嘴，“这么多钱你花的完吗？我现在一个月才挣六七十。”
    “燕妮，我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谢安然的口气虽然很淡，但其中蕴含的优越感却是非常明显的。
    只可惜，燕妮这个傻妞根本听不出来。

 第22章 丢三落四

    “安然姐，我真羡慕你，你从小学习就好，上了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不像我，要当一辈子工人了。”在某些时候，燕妮真的单纯的像个孩子。
    “燕妮，学习好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像你，直到现在你也没搞明白这个问题。我问你，你就那么离不开韩小东？那个小混混有什么好的？没钱，没事业，居然还没时间，而且还打你，如果我是你，一天都忍不下去。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和他离了，到时候我发动亲戚朋友，再给你找个好对象，肯定比韩小东强一百倍。”谢安然抓住机会就要教育燕妮一番。
    燕妮伤心的低下头，“安然姐，我和韩小东一离婚就是二婚了，二婚的女人就不值钱了。”
    “谁说的，你这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安然姐，你这次回山城是不是要当领导了？”燕妮显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谢安然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虽然我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又学的金融专业，但毕竟资历浅，怎么可能让我当领导？怎么也得过两年的。不过如果这次我能在筹备过程表现好，也许能当上营业部的……”
    谢安然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她猛地站起，向外跑去。
    燕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燕妮的大姨杜秋英、大姨夫谢文宣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戏说乾隆》，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女儿突然闯出来把他俩吓了一跳。
    谢安然冲到衣架前一通乱翻，将自己的大衣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什么丢了？”杜秋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文件，妈，你看见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了吗？那里面装了我们单位很重要的文件，明天要用的。”
    “别急，你好好想想，你去过哪里？是不是把文件落在别的地方了？”谢文宣是单位的领导，一见女儿急的都冒汗了，急忙提醒了一句。
    “去过哪里？”谢安然望向燕妮，“燕妮，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好像是。”燕妮的记性不好，她努力回忆，终于想起表姐进自己家时好像是拿了一个档案袋。
    “不行，我得马上去把文件拿回来，明天一早领导要用的。”谢安然当即穿起了衣服。
    “不行，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出门我不放心。”杜秋英断然拒绝。
    “我陪表姐去。”燕妮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况且文件还落在了自己家。
    “不行，你们两个出去我也不放心。”
    “算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咱们打车去。”谢文宣套上了外套，“这是教训，下次可别丢三落四了。”
    “韩总，这是意国进口的白松露，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就见侍者一手持刨刀，另一只手捏紧一块白松露，刨刀舞动之间，白松露片翩然落下，犹如一场缤纷的雪，这既是味觉的绝顶享受，也是视觉的一场盛宴。
    韩小东深深闭上眼，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白松露华丽丰腴的香气之中。
    哐！
    铁门发出响动，随后外屋的灯亮了，有脚步声传来。
    韩小东当即惊醒。
    谁？
    他喊了一声。
    “是我！”燕妮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小东松了口气，他翻身下了柜子，拽亮了灯。
    门开了，燕妮、谢安然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谢安然几步就冲到八仙桌前，一把将档案袋抓在手里，迅速打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里面的文件照片，发现完整无缺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怒视韩小东，“你没偷看这里面的东西？”
    不等韩小东回答，谢安然更损人的话紧接着又来了，“即使你看了估计也看不懂？”
    “安然，怎么说话呢？”谢文宣斥责了女儿一句，倒不是他想维护韩小东，而只是单纯害怕韩小东发怒作出什么冲动的事。
    谢安然哼了一声，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
    “燕妮，这就是你对象？”谢安然到底是成年男人，即使他听说过很多韩小东不堪的事情，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是！大姨夫。”燕妮爱面子的毛病又发作了，她不想在这个当领导的大姨夫面前太过丢脸。
    “对不起，小东，安然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你家了，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我们这就走。”
    “没关系，大姨夫，天黑了，你们慢点走。”韩小东笑了笑。
    “爸，你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谢安然拽着燕妮就往外走。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韩小东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谢安然的一再挑衅，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表姐，明天你们公司估计不会等到什么好的结果。”
    “你说什么？”谢安然愤然转身，“好啊！你偷看我文件了。”
    “我说，刘军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提出非常苛刻的条件，你要有心理准备。”
    “就你，切，不是我看不起你……”
    谢文宣不等女儿说完，一把拉住她就出了门。
    “爸，你拉我干吗？”谢安然一直在问父亲，可谢文宣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三人一直走到马路边，打到车后，谢文宣这才说话，“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韩小东是个混混，万一你激怒他，他那么高那么壮，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怎么办？”
    “就他，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爸，你别看他长得高高壮壮的，实际上就是个懦夫，除了打燕妮，他还敢打谁啊！你说是？燕妮！”
    “嗯！”燕妮低低的回了一句。
    他们在谈论自己的丈夫，虽然自己也很不齿这个人，但是听到表姐把韩小东说的这么不堪，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至少，他昨天打了金盛，只因为金盛污蔑了自己一句，他就像疯了一样，把金盛打的满脸都是血。
    谢文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扭头看了燕妮一眼，然后很郑重的对谢安然说：“韩小东之前做的事都是你们嘴里说的，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刚刚的表现，韩小东表现的比你有涵养多了，而你，就像小孩一样幼稚。”

 第23章 无解难题

    谢安然张了张嘴，她很想反驳父亲，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管韩小东之前有多不堪，至少在刚才，他表现的确实很成熟。
    不过混混就是混混，还说什么刘军会狮子大开口，开玩笑，筹建山城证券那可是省市两级领导都非常重视的事情，一个开舞厅的有几个胆子敢和政府唱反调。
    就在表姐和大姨夫说话的功夫，燕妮一直低着头。
    虽然她恨韩小东，但是听到她一向敬重的大姨夫说了韩小东几句好话，她还是有些欣慰的。
    毕竟，韩小东还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是她当年亲手挑选的男人。
    心思单纯的燕妮在和韩小东领证时，曾天真的幻想过，你们现在不认可我的丈夫，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让你们，让我都骄傲的男人，到那时候，我会带他衣锦还乡，为燕家光耀门楣。
    只可惜，这个幻想看来是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她和母亲杜秋月一样，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杜秋月一听说她嫁给不求上进的韩小东之后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的原因，也同样是她至今没下定决心和韩小东离婚的原因。
    毕竟在这个年代，离婚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燕妮把头扭向窗外，望着黑乎乎的夜空叹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穿着新买的羽绒服牛仔裤，顶着严寒，坐上有两条“大辫”的无轨电车，开始了他的市场调研。
    前世，他做市场调研都是走访即将上市或已上市的企业，而现在的市场调研可真是下到市场里了。
    他去了卖餐具的地方，看看现在火锅都有哪些种类，又去了大棚子，记录一下肉类青菜调料的价格，最后坐公交车，几乎把山城转了遍，了解一下目前山城几家比较有名的火锅店。
    就在韩小东忙活的时候，市商业局的会议室里，谢安然陪着龚主任见到了红玫瑰舞厅的老板刘军。
    刘军今年四十来岁，穿了一件黑色貂皮，手里拿着一个很夸张的大哥大，一咧嘴，一支闪着光的金牙便露了出来，一股江湖气扑面而来。
    商业局的杜局给双方做了介绍。
    “刘经理，你好！”龚主任主动和他握了手，刚刚杜局介绍刘军的身份是红玫瑰舞厅经理。
    刘军大笑，大金牙堂而皇之的展露出来，“龚主任是！别人都叫我大军子，你这一叫我刘经理我还有点不适应呢！”
    “刘经理，今天见你，是有这么一件事……”龚主任也没和这种道上大哥打过交道，说话很谨慎，他将筹建山城证券，看中了红玫瑰舞厅这块地的事说了出来，“刘经理请放心，我们会给你适当的经济补偿的。”
    “没问题，有补偿就好。”大军子的三角眼里凶光毕现，“我这个舞厅装修花了不少钱，采用的全是外国名牌音响，而且现在一天最少能赚个几千块，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一口价，30万，我马上搬出去。”
    龚主任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你还真敢要价啊！30万，你抢银行也没这么快！
    龚主任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他还想继续争取一下，谁知道大军子已然起身，晃了晃手里的大哥大，“龚主任，我还有事，如果你同意，就打我的大哥大，杜局知道号码。”
    这家伙竟然直接走了，把龚主任和谢安然就这么扔在会议室里。
    谢安然满脑子都是昨天韩小东做的预言，不过几分钟后，她又说服了自己，韩小东也是混混，刘军也是混混，所以他才会这么了解刘军，没什么了不起的。
    “龚主任，大军子就是个不讲理的棍棒，他才不会管你什么任务，有钱他就会搬，没钱他肯定不会搭理你，其实我昨天就该告诉你的。这种人，不好打交道啊！”商业局的杜局过来解释了两句。
    龚主任没说什么，说了几句感谢的场面话后，回到南山宾馆。
    筹备小组在这里租了个房间充当临时办公室。
    龚主任把谢安然支开，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主要内容就是向领导汇报遇到的困难。
    电话打完，龚主任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的领导不但把他批评了一顿，说他遇到事情不想着自己克服解决，只会找领导诉苦，而且还告诉了他一个更坏的消息，说是现在省证券公司还在进人，其中不乏一些有能量的官二代，如果你不能在今年年底前解决山城证券的选址问题，到时候省公司很有可能派人替换他。
    龚主任当初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才得到这么一个机会，当时领导允诺他，如果山城证券筹建工作一切顺利，他会顺理成章成为第一任山城证券的经理。
    可是，刘军就像一座大山横在他晋级的道路上。
    不行！不管有多难，他都得把这座山搬走。
    龚主任又分别给自己的同学朋友打了不少电话，都是寻求帮助的，他甚至还有病乱投医的把谢安然找了来。
    “小谢，你家就是山城的，有没有什么关系能解决掉刘军这个难题，或者能托人跟他讲讲价，30万实在是太多了，刚刚我给上级汇报过了，没同意。”
    谢安然傻眼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哪里会认识刘军这样的棍棒？
    “小谢，如果你能在刘军这件事上帮上忙，我把营业部副主任的位置留给你。”龚主任也开始乱许诺了。
    但谢安然却真的动心了。从小到大她就是个官迷，营业部副主任这个职位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谢安然也打了一圈电话，找到了之前的老同学，可是她那些同学都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哪里有能力帮她。
    她一个当警察的同学倒是跟她说了几句实话，“安然，不是我泼你冷水，大军子在山城道上也算是有一号的，而且他手里还握有合同，就算是打官司你们都打不赢，想要他乖乖退出那块地，一是给他满意的钱，二就是找到能压住他的人。”
    钱就别想了，30万，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一年都挣不到3000块，30万要工作100年，再说省公司已经否决了。
    至于能压住大军子的人，谢安然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件事对学霸谢安然来说，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第24章 面授机宜

    转遍了山城的韩小东刚刚吃完晚饭，闫雄那些下岗工人又来了。
    他们又去找陈达均要钱了，又再次无功而返。
    这些老实巴交的工人，终究没有韩小东那股子敢拼命的狠劲儿，被保卫科的人赶了出来。
    “东哥，你再帮我们想想办法，我家已经断粮了，实在撑不下去了。”
    人一旦有求于人，不自觉的就会矮三分，就连闫雄这个三十多岁的人都一口一个东哥叫上了。
    “是啊！东哥，你能要到钱，就说明陈达均怕你，大家都是一个厂子的，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鼻青脸肿的张鲁抓住了韩小东的手，声泪俱下，“东哥，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陈达均又把八大金刚都找回去了，我还被他们打了呢！”
    “东哥，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帮帮我们！”一个妇女甚至哭着给韩小东跪下了。
    “赶紧起来。你们的膝盖怎么这么软，给陈达均跪，又给我跪，做人就不能硬气一点吗？”韩小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然他跟这帮过去看不起他的人没什么交情，但眼前这帮人上有老下有小，又没什么生存技能，确实挺惨的。
    “行，这事我管了。”即便久历世事已经磨练的心如铁石了，但韩小东还是心软了。
    大家一听，顿时精神振奋起来。
    “明天，在小区门口集合，我们去上访，把你们的材料都带上。”
    等这帮人都走了，韩小东下楼去买了稿纸和笔，就在昏暗的灯光下，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申诉材料。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就带着三十多个下岗工人浩浩荡荡走进了道西区政府。
    可到了区政府一看，他们傻眼了，大门口，乌央乌央的站了足足有几百人，全都是下岗工人来上访的。
    门卫把他们挡在外面，很多人心情焦躁，当场就和门卫吵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这年头，下岗的工人多，来上访的自然也多。
    张鲁顿时有点泄气，偷偷的问韩小东，“东哥，这么多人，政府能管我们吗？”
    韩小东心里也没了底，“你们等等我，我去问问。”
    他挤到门前，对一个维持秩序，看起来像是干部的人问道：“同志，我打听一下，我们想反映问题，应该去哪个部门，走什么流程？”
    这个问题直接把这个干部问愣了，他做这个工作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心平气和，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上访者。
    “反映问题去信访办，把你们相关的材料准备好，那边会给你答复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上访者打断，“你就说的好听，上次我们来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去了信访办递了材料，可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也没给我们回信，我们已经不相信你了，让领导出来，当众解决我们的问题。”
    这名干部头上已经冒汗了，他退后一步，指挥门卫拦住上访者。
    滴滴……
    一辆挂着东海01牌照的公爵车想要进入，可是门口已经被上访者堵住，车里的人只能下车步行。
    人群之中，韩小东看到了下车的人中竟然有谢安然。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谢安然有些吃惊，她是为了红玫瑰舞厅的事陪着龚主任来道西区政府寻求帮助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韩小东。
    那晚韩小东说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她情不自禁的回了下头，看到韩小东一挥手，三十多人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了。
    很显然，这些人都听韩小东的，这个混混，手底下都这么多人了吗？
    回去的路上，汽水厂所有的下岗工人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他们满怀信心而去，却失望透顶而归。
    刚刚那副场景他们也看到了，现在下岗的人太多了，政府根本管不过来。
    呜呜呜，昨天给韩小东下跪的那位大姐忍不住又哭起来了。
    哭声像是会传染似的，没几分钟，很多人的眼圈都红了。
    生活太沉重，压得他们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他们痛恨，为什么他们的爹妈不是当官的，不是有钱人，为什么他们没能分到一个好厂子去，为什么他们要遭这种罪。
    “都别哭了，我还有办法。”韩小东一声怒吼，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你们等等我。”韩小东跑向远处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陈达均办公室的号码。
    “喂，汽水厂，哪位？”听筒里传出了陈达均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山城道西区汽水厂的负责人吗？”韩小东换了一口普通话。前世在京多年，说普通话还是没问题的。
    陈达均听的一愣，对方的口音好像是燕京那边的，这让他顿时心生警惕。
    “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燕京改革报》的记者，我们接到读者来信，反映贵厂在下岗分流过程中侵吞工人的遣散费，所以打电话求证一下。”
    陈达均一激灵，“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侵吞遣散费呢！这是污蔑，这是造谣。”
    “没有就好，说实话，我们报社最近接到很多反映类似事件的信，都有点忙不过来了，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点相关情况？”
    陈达均立刻赔笑道：“记者同志辛苦了，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们，要我说不用搭理他们就完了，我这也没什么好介绍的。”
    “那可不行，下岗分流是国家制定的政策，就怕在执行过程中出什么差错，所以从上到下都很重视，我们报社已经决定，把你们厂做一个典型，做一个系列报道。既然您不想跟我介绍情况，那我们只能派人去一趟山城了，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东海、山城省市两级的宣传部门、纪委及其他相关部门来一次深度调研，好，再见！”
    不等陈达均再说什么，韩小东挂断了电话。
    闫雄、张鲁他们眼看着韩小东打完电话又跑回来。
    “东哥，你干什么去了？”
    “别问，你们要是想要回钱，就按我说的办，谁要是不听我的话，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很明显这些人看向韩小东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只有张鲁坚定的站在韩小东这边，“我听东哥的，东哥让我什么我就干什么。”
    有他带头，其他人的态度也变了。
    “听，只要能要回钱，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三十几颗脑袋凑了过来。
    韩小东放低了声音，面授机宜。
    “回去以后，就照我说的做。”
    他说了很久，这些下岗工人听的都很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这关系到他们的安家费。
    回去的路上，韩小东歪着头问张鲁，“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
    张鲁摸着脑袋，憨厚一笑，“咱两是一块长大的，从小你就比我聪明，我信你。”
    韩小东悠悠的叹了口气。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来说，张鲁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他的人了？

 第25章 不会是真的吧?

    “真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吗？艹！”陈达均放下电话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刚刚打电话时，他的语气很客气，但是对方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
    还燕京的记者，你们怎么不编一个联合国官员出来？
    不用问，肯定是那帮下岗职工想出来的招，想吓唬我把钱要回去。
    老子可是吓大的。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把保卫科的张建国叫了来。
    “今天晚上，你去那些下岗的家里转转，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好！要我说厂长你也是太小心了，那帮人能有什么动静？”
    “还是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帮臭工人，老子不过晚给他们几天钱就等不了了，麻蛋，还敢跟老子玩横的，他们越急老子越不给。”
    张建国很想问一句，那你怎么就把韩小东的钱给了？
    可是一想到那天韩小东凶神恶煞要杀人的样子，他就把这个问题默默咽回到肚里。
    他当了这么多年保卫科长，谁是装的，谁是真的敢玩命还是看得出来的。
    如果那天不给钱，韩小东真的能发疯。
    晚上六点，正是各家吃晚饭的时间。张建国从家里出来，像小偷一样，在汽水厂小区里溜达上了，挨个楼门转了转。
    今天很反常，很多家都飘出了鱼肉的香味，就像过年一样。
    张建国立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年不过节的，这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下岗工人怎么舍得买鱼肉了？
    他走进闫雄家所在的楼栋，悄无声息的上了楼。
    果然，闫雄家的房门没关严，露了一条缝，里面好像有很多人。
    张建国凑了过去，想听听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这回好了，后天燕京的记者一来，咱们的钱肯定能要回来。”
    “这可多亏了老李大哥，他家的二小子在燕京上大学认识了记者，不然我们真就不知道该找谁去了。”
    “哼！这次记者来，咱们不能便宜了陈达均，不光要把咱们的遣散费要回来，还要把他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全抖落出来，让他坐牢。”
    “能吗？记者又不是官？有这么大本事。”
    “你懂个屁，记者叫无冕之王，只要他把咱们反映的情况往报纸杂志上一写，那些大官就能看到。呵呵！这次陈达均吃不了兜着走了。”
    “活该！”
    张建国只觉得后脖颈子直冒凉风。怪不得厂长让我过来转转，看来是真有情况啊！
    他转身就往楼下跑。
    张建国刚走，在闫雄家胡吹大气的这帮人全都闭上了嘴。
    自打张建国从家里出来，就有人盯上他了。
    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韩小东教给他们故意说给张建国听的，至于今晚做的那些鱼肉，也是韩小东的主意，就是要营造出喜事来临的气氛。
    张建国跑出小区，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陈达均的bp机号码。
    “给我呼，连呼三遍。”
    一分钟后，公用电话响了。
    张建国一把抓住听筒，“厂长，出大事了。”
    他飞速的将刚刚偷听到的内容汇报了一遍，陈达均仍然将信将疑，“你该不会是中计了？这帮人故意糊弄你呢！”
    “绝对不会，今天小区就像过年一样，家家做鱼做肉的，要不是有好事，他们舍得花那个钱？厂长，你忘了，灌装车间李红星的二小子在燕京上大学，肯定是他联系的记者。”
    “艹，把这茬忘了，早知道就不给老李下岗了。”被张建国这么一说，陈达均开始担心起来了。
    “厂长，我可是听他们说了，后天记者就来，要不然……”张建国是真害怕了。陈达均这些年干的破事如果真被抖落出来，判个十年八年都是轻的，自己作为他最忠实的狗腿子也跑不了。
    “别慌，明天你把老李带厂子去，我把他的钱给他，只要他不闹了，记者就不能来了，其他人不用搭理。”
    “还是厂长高啊！”张建国由衷赞道。
    然而，第二天一早，张建国便去了李红星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
    张建国正疑惑呢，闫雄带了两个人上了楼，咧嘴一笑，“张大科长，找老李啊？”
    张建国有点尴尬，“是啊！”
    “找不着了，老李被我们藏起来了。你回去告诉陈达均，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闫雄一句话让张建国后背直冒凉风。
    他也顾不得和闫雄再多说什么，连滚带爬下了楼，跑到了汽水厂。
    “厂长，那帮下岗工人学聪明了，他们把李红星藏起来了，他们还说……”
    “说什么了？”陈达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说让你……等着坐牢。”张建国没敢把前面那些说出来。
    陈达均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真的？”
    韩小东今天起的挺早，冻得哆哆嗦嗦的坐公交到了位于花园路的邮电大楼。
    邮电大楼的大厅东侧，全是封闭的公用电话间，每个电话间里，都有一本厚厚的山城电话号码簿。
    他翻开，按照区域查找到了道西区宣传部的对外号码。
    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是道西区委宣传部吗？我市里的小李啊！”
    一口浓厚的山城口音。
    接电话的人也不知道这位小李究竟是哪位，具体哪个部门的，不过一听到市里两个字，还是非常客气，“是啊！小李，你有什么事吗？”
    “刚刚我们接到了一个燕京报社的电话，说是你们区汽水厂的下岗职工写信给报社反映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领导很重视啊！所以让我通知你们一声，协助记者做好采访工作，好了，我就把你们的号码告诉记者了，呆会儿那边能给你电话，记住，一定不能大意，现在的记者，惹不起啊！”
    “好，好的，哎，等等……”接电话的人听的一头雾水，刚想问问具体情况，可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接电话的这位一点也不想管闲事，心里暗骂这屋里这么多人，怎么就我手欠接这个电话。
    得，跟领导汇报去！

 第26章 当老板

    这位老兄刚想迈步，可是电话又响了。
    接？还是不接？
    他很有些纠结。
    “小王，接电话啊！”对面桌一位烫头大姐说话了，铃声太刺耳，影响她老人家看报纸了。
    “好，好！”作为小字辈的小王同志只能再次拿起听筒。
    “喂，你好，是道西区宣传部？我是《燕京改革报》的记者，刚刚我联系过你们市里的宣传部门，是他们给我这个号码的。”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确实有点像燕京那里的人。
    再加上刚才市里那个电话提到过燕京报社的事，小王不疑有他，热情了不少，“你好，这里是道西区宣传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帮您？”
    “我们报社接到你们区汽水厂的下岗工人反映情况……”韩小东在那头把说过好几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全国各地类似的情况很多，领导也很关注，所以就把汽水厂当成了典型，明天我会到山城采访，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另外，如果方便，能不能帮我做个先期调查。”
    韩小东一口气说了很多，“好了，就这样，明天咱们见面聊。”
    啪！
    电话挂断。
    韩小东潇洒的走出邮电大楼，继续去做火锅市场调研了。
    三人成虎，就算陈达均不相信会有记者来，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他必然会当真。这是人性使然，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避免。
    至于往宣传部打的那两个电话，就是起到催化的作用。
    前世他和很多政府工作人员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通病，那就是一旦媒体介入，上上下下全都会非常重视，尤其是在九十年代初期，媒体记者还是很让人忌惮的，尤其是燕京来的记者。
    韩小东揉了揉眉心，人事已尽，剩下的就交给命运！
    道西区宣传部，接电话的小王冲着听筒连喊了几声，“喂，记者同志，你还没说你姓什么呢？先别挂电话啊！”
    对面的烫头大姐很不满小王的声音过大，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小王，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孙大姐，燕京记者。”小王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跟领导汇报了，不然万一记者明天真来了，责任就全在自己身上了。
    “燕京记者？那你还不赶紧找科长去。”烫头大姐脸色一变，“耽误了大事你负的了责吗？”
    这些人的通病二，谁也不想担责任。
    就连烫头大姐都这么说了，小王不敢怠慢，一溜烟跑到科长办公室汇报去了。
    半小时后，陈达均的bp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脸当时就白了。
    “领导，我是小陈，有什么指教啊？”陈达均笑的抬头纹都开了，就好像电话线那头的领导能看到似的。
    “我问你，给下岗工人的遣散费你发了没有？”那边很不客气，上来就是一通质问。韩小东做的功课起作用了，在经过几个部门间的转达后，主管汽水厂的领导终于知晓此事了。
    “那个……还没有。”陈达均只能实话实说。
    “你不要命了，这是政府给下岗工人的钱，你也敢私吞？”
    “不是私吞，是暂借，领导，汽水厂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打算拿这笔钱进原料的，等到销售旺季回款后，我再给他们……”
    “放屁，六月份才是销售旺季，现在是11月，你打算拖半年？我告诉你！刚才宣传部那边来电话了，你们厂子下岗工人把举报信写到燕京的报社去了，那边要抓你的典型呢！记者明天就到山城，如果这事露出去，你就等着坐牢！”
    这些话从领导口中说出，陈达均百分百信了，他当时就慌了，“那怎么办啊？领导，你可得帮帮我啊！”
    “现在，马上，给我把遣散费发了，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钱，别等记者来，我先处理你。现在是9点半，下午3点我亲自去你们厂检查。”
    电话挂了，陈达均呆呆坐了半分钟，突然像从梦中惊醒一样，跳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财务呢，给我去取钱，张建国，去把那些下岗的都给我叫回来，干吗？发钱。”
    “干杯！”
    一家又小又破的饭店里，三十多只一起伸了出来，酒杯在空中一通乱碰，发出数声凌乱又喜悦的碰撞声。
    今天一天，所有下岗工人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遣散费。
    高兴之余，他们每人拿出十块钱，跑到这家小饭店里庆功。
    “这事多亏了东哥了。”
    “对，谢谢东哥。”
    “咱们一起敬东哥一杯。”
    韩小东帮他们要回了钱，地位得到显着提升，一下子从东子变成了东哥。
    韩小东干了一杯啤酒，虽然和这些人没什么感情，但是看到他们高兴，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东哥，你说真就怪了，我们要了那么长时间钱，陈达均都不给我们，怎么你随便编了个瞎话骗了他一下，他就乖乖把钱拿出来了。”
    韩小东淡淡一笑，
    这可不是随便编的瞎话，这里面既有对人性的明晰，又有对机关工作人员作风的了解，还有对这个时代的解读。
    “来，喝酒！”
    “喝个痛快！”
    一通狂饮后，高兴劲儿渐渐消退，有悲观者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拿到钱好是好，可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
    这句话立刻引来好几个人的共鸣。
    “是啊！这两三千也不禁花啊！”
    顿时，酒桌上的气氛立时来了个大调头，从刚刚的兴高采烈变成愁云惨淡。
    韩小东真是不理解这些人。
    就算不下岗，留在汽水厂，以目前汽水厂的经营状况，冬天月工资50，夏天100，一年连1000块钱都挣不到，只不过能保留一个工作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或许，这是这个时代给他们的烙印！
    “东哥，你以后打算干点什么？”张鲁凑了过来。
    韩小东也没想瞒他，“开个火锅店，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老板是那么好当的？”在90年初，相对闭塞的人们对老板这个词汇的理解来自于那些来自港澳，最不济也是粤东那里的生意人。
    在他们心中，只有金钱达到一种让他们仰望的地步的上等人，才能称为老板。
    没看那些被称为老板的人，手持大哥大，腰挎bp机，坐着小汽车，后面跟着漂亮的女秘书，住着大宾馆，吃的都是生猛海鲜。
    韩小东这个混混，也想当老板？他配吗？

 第27章 燕妮的老毛病

    “哈哈，东子，你可真敢想，老板，那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当的吗？”
    东哥瞬间又跌落成了东子。
    韩小东知道现在和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这些人常年居住在一个地方，有些甚至一生都没出过东海省，你告诉他世界有多大就跟夏虫说冬天一样可笑。
    “想想总没事！”韩小东夹了一颗花生米，慢条斯理的嚼着。
    “东哥，开个火锅店得不少钱？”张鲁倒是不屈不挠的追问着。
    韩小东歪过头，“怎么？你有想法？要不，咱两合伙干，我算了，开一个小店，一万块足够了。”
    一万块？
    这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小东在那吹牛逼。
    这年头万元户虽然不像八十年代那么稀奇了，但对他们这种普通工人来说，那也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想都不敢想。
    “我说，正好我本钱不够，你们又刚刚拿到了遣散费，要不，来我这里入一股，保管你们将来不后悔。”韩小东脸上的笑变得浓了一些，但在这些人看来，这笑容里透着无比的邪恶。
    想骗我们刚到手的钱，没门。
    要不是看在韩小东帮他们要回钱的份上，估计就要被群起骂之了。
    “那个，东子，我喝多了，先走了。”
    “是啊！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家了。”
    “散了散了。”
    转眼间，屋里就只剩下韩小东和张鲁两个人。
    “你怎么不走？真要和我合伙开店？”
    张鲁看样子有点喝多了，摇了摇头，大着舌头说道：“东子，咱们就是普通人，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一些！燕妮走了？早点把她找回来，我现在在火车站找了个扛包的活，虽然辛苦点，但是钱不少挣，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跟队长说说……”
    韩小东沉默良久，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但我这性格，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前世当了半辈子的打工人，虽然是高级的，但他也当的够够的了。
    这辈子他一定要当一次老板。
    他帮助这群下岗工人，本没想着得到什么回报，他透彻人性，非常了解这些人，不过是在利用自己而已，没人真正感激他，只有这个张鲁，对他是真心诚意的。
    有这么一个也就足够了。
    “东子，你要是真决定了，我，我……”张鲁是有点喝多了，“你要是真想开店，我可以借你点钱。”
    韩小东愕然回头。
    道东区，花园路，谢家。
    燕妮和谢安然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两姐妹正在说着悄悄话。
    “燕妮，你不想你爸妈吗？”
    燕妮黯然失色，“能不想吗？可是我妈那脾气你也知道，除非我做出什么大事给她涨脸，她才有可能重新认我这个女儿，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这辈子都干不出她期待的那种事了。”
    谢安然搂过燕妮，安慰道：“没关系，等有机会我劝劝老姨，你们娘两啊！别说，还真像。”
    “没用的，安然姐，我妈是不会变的，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那么狠心和我断绝关系，哎，也怪我，伤透了她的心……”
    “燕妮，问你件事，你不许生气。”
    “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呢！”
    “你说，韩小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然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不然你怎么会那么讨厌他。”
    “可是……”
    “可是什么？”
    “今天上午，我跟领导去道西区政府，看到了韩小东，当时他带着一群人，足足有三十多个，他好像，好像是他们的头。”
    燕妮翻身而起，语气有些焦急，“他跑区政府闹事去了？”
    “没有！”谢安然回忆起上午的场景，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区里的干部说话，一切正常，不像闹事的样子。”
    “那就好。”燕妮长出了一口气。
    “燕妮，我感觉那三十多个人都挺听他的，他现在算不算棍棒？有没有号（名气）？”谢安然继续试探道。
    “不算！”燕妮也感觉奇怪，不过虚荣心让她做出了含糊的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跟你说件事啊！你听完别骂我。”
    “好！”
    燕妮一高兴，就把前两天韩小东在自己家把金盛打的满脸是血的事说了出来。
    “就因为金盛说了我的坏话，韩小东就冲过去，那架势可吓人了，我感觉要不是有人拦着，他都能把金盛杀了。”
    谢安然听完一阵阵后怕，自己那么损他，可比金盛过分多了，幸亏韩小东当时没发作，不然后果不堪想象，“你的意思是，韩小东变爷们了？为了你敢打人了？”
    “嗯！”燕妮使劲点了点小脑袋，“虽然这个人混蛋透顶，无可救药，但当时确实挺男人的，还有田园歌舞厅那次，他一人，举着火，面对田大山他们一群人，也没有退缩，确实……确实挺爷们的，也许就因为这个，我才没马上跟他离婚。”
    她看了眼谢安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安然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和他离婚的。”
    谢安然翻身而起，在屋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燕妮害怕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安然姐，你放心，我一定和他离婚……”
    话还没说完，谢安然霍然转身，她终于做出了抉择。在韩小东和未来前途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毕竟对她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来说，营业部副主任的职位实在太诱人了，“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燕妮的脑子有些短路。
    “是这样，我们公司遇到了一个难题……”谢安然简单将红玫瑰舞厅的事说了一遍，“我想，韩小东说不定能认识那个刘军，不认识也不要紧，帮我打听一下也行，毕竟他也是混混……”
    燕妮听懂了，表姐的意思是刘军是混混，韩小东也是混混，他们或许认识，又或许能通过别人联系上。
    这还是表姐第一次求她，燕妮觉得无论克服多大困难都要帮这个忙。不为别的，只为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爱面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我明天晚上回趟家，跟他说一下。”
    “会不会有危险？如果危险就算了。”
    “不……会，不会。”燕妮想到了这几天韩小东的表现，犹豫了一下后，很简单的给了答案。
    “燕妮，谢谢你。”
    正在柜子上睡得正香的韩小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翻身坐起，奇怪的挠了挠头，“这种老房子就是封闭不好，漏风！”

 第28章 万物皆可涮

    燕妮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门。
    屋里没人，燕妮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已经两天没回来住了，她发现屋子整洁了不少，变化最大的是自己的床上多出了一床崭新的羽绒被，而两天前韩小东给她买的羽绒服整整齐齐摞在羽绒被上面。
    她有些发蒙，韩小东对她这么好了？可要是照这个速度花下去，他那点遣散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都快6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又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赌钱去了。
    八仙桌上，摊开一个破本子，上面好像写满了字。
    燕妮走过去瞧了一眼，顿时不淡定了。
    这笔字铁画银钩，太漂亮了，绝不是韩小东写的。
    她和韩小东是同学，对他那笔狗扒拉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了。
    难道说，家里来外人了？
    燕妮拿起这个破本子，细细的看了下去。
    上面记得全都是菜价、肉价、调料价，锅碗瓢盆，乃至桌椅板凳的价格。
    这是干什么？
    难道说韩小东要和人开饭店？这些字是那个人写的？
    哐！
    铁门开了，一身寒气的韩小东提着几样菜走了进来，一见到燕妮便笑了，“你回来了。”
    “嗯！”
    “饿了？我这就给你做饭去。”韩小东突然变得神秘起来，“今天给你做点你没吃过的，你有口福了。”
    “还，还是我来！”燕妮想到自己有事要求他，决定还是放低点姿态，另外，前两天自己生病，都是他照顾自己。
    “不用，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马上就好。”
    韩小东走进厨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燕妮有点好奇，刚想扒门缝看看，外面传来敲门声。
    燕妮开了门，张鲁提着两瓶白酒，两条烟走了进来，一看燕妮楞了一下，随即便咧嘴笑了，“燕妮回来了？”
    燕妮盯着他手里的烟酒，很疑惑。
    结婚这么久，也没见有人往家里送过礼，张鲁这是干吗？
    “我来看看东子，另外……另外……”张鲁憋的脸红脖子粗，下面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提着烟酒来看韩小东除了表示感谢外，就是想为昨天喝完酒吹的牛逼道歉，昨天实在是喝多了，居然说出借钱的话来，回家睡了一觉，醒了想起昨天的事，后悔的把大腿都掐青了。
    厨房的门开了，韩小东探出头，发现是张鲁后，惊奇道：“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做好吃的，怎么跟商量好了似的，得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
    说着，厨房的门大开，韩小东端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火锅出来了。
    燕妮和张鲁两脸问号。
    火锅而已，又不是没吃过，你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
    八仙桌上，一只烧炭的铜火锅里上下翻滚着乳白色的液体，围绕火锅，分别摆了一盘鲜羊肉，一盘冻羊肉，还有一篓青菜，像什么大白菜，小白菜，菠菜，另外，冻豆腐，粉丝，冬瓜片，木耳……总之，满满一桌子。
    “青菜也能涮？”燕妮和张鲁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万物皆可涮。”韩小东神秘兮兮的拿出两个盖着盖子的搪瓷盆，“下面就是今晚火锅盛宴的灵魂人物登场，噔噔噔噔……”
    盖子打开，燕妮和张鲁一起往里望去，一盆红色的粘稠酱料，一盆像酱油的黑色汁水。
    “这不就是酱油吗？”张鲁非常不解。
    “这当然不是酱油。”韩小东成功的调制出沙茶酱、海鲜汁，所以心情极好，很耐心的给二人讲解上了。
    “这个红的叫沙茶酱，潮汕牛肉火锅的首选蘸料，这个黑的叫海鲜汁，海鲜火锅必备，这个汤是熬了三个小时才熬出来的骨汤，用了猪棒骨，鸡骨，你们马上就能吃到了。哎，可惜现在买不到肥牛，只有羊肉，你们凑合吃！”
    韩小东语速飞快，手底下也不慢，他分别往燕妮和张鲁的碗里各盛了一勺酱料，随后夹了两块冻羊肉，飞快在火锅中涮了几下，“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
    燕妮现在对韩小东的手艺很信任，第一个捞出羊肉片，蘸了一下酱料，放进口里。
    随后她双目放光，“好吃，真的好吃，比我以前吃的羊肉都好吃。”
    韩小东仰天大笑，“我都说了，蘸料是火锅的灵魂，哈哈哈！”
    “真的假的？你们两口子不是演戏骗我借钱给你们？”张鲁将信将疑，也吃了一口。
    砰！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在口腔爆炸，羊肉的醇厚，海鲜的鲜美，还有花生的浓香完美的混合在一起。
    只一口，张鲁便觉得前面二十多年吃的火锅都是垃圾。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的反应。
    以他们没见过世面的经历，第一次吃到这种新式火锅，有这种表情也是应该的。
    “吃，吃，那个青菜蘸调料也好吃，还有冻豆腐、粉丝都好吃。其实这种火锅最好用不锈钢小锅配电磁炉的，不过现在电磁炉还没发明出来，用酒精炉也可以，不过山城太闭塞了，我转了两天也没见到专用的不锈钢小锅，只能用这种铜火锅替代了，等店开了，有钱了再说！”
    韩小东确实高兴了，重生以来，他今天说的话超过了以往的总和。
    不过很可惜，对面这两位，低着头狂吃不已，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很快，两盘肉一扫而光。
    燕妮的脸红了，是不好意思了。
    张鲁的脸也红了，热的。
    “东子，我带了酒，咱两喝点，哎呀，肉怎么没了，你还没吃呢！”
    “没关系，我再去切一盘。”韩小东转回厨房，很快，又端了一盘肉出来。
    这次的速度慢下来了，韩小东和张鲁开了一瓶白酒，慢悠悠的边吃边喝。
    张鲁挪了挪凳子，靠近了韩小东一些，“东子，怪不得你要开火锅店，这个简直太好吃了，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这个店一开，我保证肯定火。”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后悔昨天说的话了呢？”韩小东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鲁。
    张鲁老脸一红，声音低了不少，“没吃到这个的时候确实是，但是现在，我决定了……”
    他腰板一拔，“我不借钱了，我要入股。”

 第29章 介意吗

    燕妮坐在一边听了半天下巴磕，终于搞明白了，原来韩小东要开火锅店，在本子上记的那些菜价肉价就是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难道是张鲁写的？
    可是也不像啊！我见过张鲁的字，不比韩小东强多少？
    就在燕妮瞎琢磨的时候，张鲁正在和韩小东商讨开店的细节。
    “东子，开个火锅店真的要一万块，那咱两的钱加一起也不够啊！”
    “其他都好说，我跑了两天都摸清楚了，只是这门店的租金……”韩小东摇摇头，“都太贵，我问了几个出租的店面，最便宜的一年都要5000块钱，另外还要买桌椅板凳，厨具，锅具，这些乱七八糟加起来，一万块都不够。”
    “那怎么办？”张鲁急的抓耳挠腮，“我的遣散费是2900，我能拿出2500出来，就算你也能拿出这个数，还差一大半呢！”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韩小东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张鲁，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真要入股，不管你拿多少钱，我的配方至少要占51。”
    他以为张鲁会反对，没想到张鲁一个劲儿的点头，“应该的，没有你的配方，火锅店也开不起来。”
    韩小东望着张鲁，良久不语。
    你小子，傻人有傻福。算了，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就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张鲁不知道，他今天貌似吃的这个亏，在日后，竟然价值上百亿。
    张鲁走后，燕妮居然去刷碗了。本来她是想问问韩小东，本子上那些漂亮的字是谁写的？可是她这个脑袋瓜，一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打韩小东回来之后，这还是燕妮第一次主动做家务。
    韩小东有些慌乱，又有些期待，很是纠结。
    慌乱的是害怕燕妮会喜欢上他，毕竟从感情上讲，她是别人的妻子，期待是在这短短两天的接触中，他已经有点喜欢这个傻傻的女人，心底有些东西正在发芽。
    燕妮抱着那锅涮火锅剩下的汤，自言自语道：“明天用这个下点面条，一定很香。”
    韩小东很想说嘌呤高，容易痛风，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年头，人们大都营养不良，谁还在乎嘌呤这个问题，恐怕连嘌呤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夜晚再次降临，燕妮依旧睡床，韩小东依旧睡柜子。
    燕妮偷眼看了看柜子上的韩小东，虽然看不清，但她还是能感觉出，他没睡。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燕妮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她想了一天的话，“我表姐现在调回山城了，他们公司现在遇到了困难……”
    燕妮组织语言的能力很差，再加上又害怕韩小东不同意帮忙，本来挺简单的事被她讲了足足几分钟，最后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你认不认识刘军？能不能帮到我表姐？”
    韩小东从柜子上直直坐起。
    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预想中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刘军就是个没脑子的混混，眼里只有钱，居然敢拒绝证券公司。
    这是个机会，绝对的机会。
    证券公司可是很有钱的，正好自己开火锅店的钱不够，利用好这个机会，说不定能凑齐启动资金。
    韩小东握住右拳，在空中一击。
    “你，你怎么了？”燕妮被韩小东现在的样子吓到了。
    “没什么？你和我说话，我有点高兴。”
    虽然在黑暗中，燕妮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红了一下。
    “那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表姐？”
    “能，但是我有个条件。”
    “帮我表姐还有条件？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燕妮有些生气了。
    “不是，你表姐只是一个小职员，很多事她做不了主的，我和她说也没有用，必须要见她的领导。”
    “那我明天和她说一下，你确定你能帮忙？”
    “能！”
    燕妮将身子缩进羽绒被里，偷笑起来。
    羽绒被真暖和啊！轻飘飘的，睡着很舒服。
    “什么？想见我领导？还说我做不了主，韩小东是不是飘了，我看他根本就不认识刘军，拿这个当借口的。不可能，我们主任怎么可能见一个混混。”谢安然左一个混混，右一个混混，说的燕妮心里很不舒服。
    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安然姐，那我就告诉韩小东你不同意，这事就算了！”燕妮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她就是没有任何城府的人，喜怒哀乐都能在脸上体现出来。
    “等等！”一心在想自己心事的谢安然并没有注意到表妹的变化，她突然喊住了燕妮，“我陪你回家，我倒要亲耳听听韩小东怎么说？”
    在前途和情绪面前，理智的谢安然选择了前途。毕竟和讨厌韩小东比，营业部副主任更有价值。
    万一这个混混真有办法呢？
    于是，在韩小东那间不足四十平的小单室里，谢安然又和韩小东见面了。
    毕竟是有求于人，这次谢安然的态度好了点，至少没有上来就冲韩小东吼。
    “我听燕妮说你有办法联系刘军？”谢安然开门见山，她不想和这个混子多说什么废话。
    韩小东反问，“表姐，至少你也得让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找刘军？这样我心里才有底。”
    他问的很狡猾，给谢安然造成了他能找到刘军的印象，但其实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谢安然想了一下，觉得韩小东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要韩小东当中间的联系人，总得让人知道前因后果！
    “我们证券公司看好联营旁边一块地……”谢安然简单讲述了一下，最后忿忿道：“那个刘军也太黑了，一开口就要三十万的补偿，那块地才值十万，你说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随后她期待的望向韩小东，“你能联系到他吗？我想如果有熟人跟他打个招呼，或许他能把价降下来一点。”
    韩小东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掏出红塔山，问了谢安然一句，“介意吗？”
    谢安然楞了一下。
    他居然会问我介意吗？这语气，这神态，哪里是个混混，简直就是一个绅士。
    而且，他的举动似乎不是装的，而是习惯。
    谢安然摆摆手。
    韩小东点了点头，“谢谢！”
    火光一闪，映亮了他那张帅脸。
    谢安然突然有点理解表妹的傻了，毕竟这么一个帅哥摆在这里，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很少有女孩能拒绝。

 第30章 见面

    韩小东点着了烟，依然没有回答谢安然的问题，“对刘军的赔偿款，你们证券公司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心理价位？
    谢安然想了足足几秒钟，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估计顶天就是十万，现在我们主任也在四处找人托关系呢！只不过他不是本地人，认识的人有限。”
    她没说龚自新许诺她当营业部副主任的事。
    “按理说，遇到这种困难，你们主任应该向上级汇报？他为什么要自己找关系解决这件事？”这是韩小东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谢安然傻眼了，她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晋升为营业部副主任上了，“那我可不太清楚。”
    “所以，我想和你们主任见一面，当面问清楚，还有……”韩小东顿了顿，“如果真要我介入，是需要费用的，因为一旦运作起来，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表姐，咱们是亲戚关系，又牵扯到钱，如果不当着你们领导说清楚，我怕他会怀疑你的目的不纯。”
    谢安然只觉脑子晕晕的。她有些听不懂韩小东的话，但是中心思想却明白了，想要他帮忙可以，但是需要钱，这件事她谢安然做不了主，所以韩小东必须要见龚主任一面。
    谢安然突然意识到，从谈话开始，整个节奏都是跟着韩小东在走，和他相比，自己就是个职场菜鸟。
    韩小东思维缜密，而且对职场的工作作风、同事关系非常了解，如果不是熟知他的身份，自己真要怀疑他是从哪个机关出来的领导。
    “我回去向主任请示一下。”头昏脑涨的谢安然被燕妮送下了楼。
    “燕妮，韩小东真的只是个混混？”谢安然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燕妮心情很好，刚刚韩小东的表现她全看在眼里，她隐隐的有些小骄傲。
    “没什么！”
    第二天，上班后，谢安然找到了龚主任，“主任，跟你汇报个事。”
    龚自新眼睛一亮，“小谢，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你能联系到刘军了？”
    “也，也不算！主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有个远方亲戚，很远很远的那种，他说可以联系到刘军，但是他要见你，而且……”谢安然飞快的看了一眼龚自新，“他还说，如果要他帮忙，是需要钱的。”
    “要钱？没问题啊！只要他真的有办法，”龚自新似乎对要钱这件事持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和刘军要的那30万补偿款相比，别的钱都是小钱了，“小谢，你那个远方亲戚是干什么的？”
    “是个混混，和刘军一样。”
    “那就见见。”
    龚自新这么痛快的答应见韩小东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向总公司求援，承认自己在山城证券选址一事上无能为力，然后总公司会派别人来接替自己工作，再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年底之前解决此事，才有可能得到山城证券公司经理职位。
    另外，他的关系也给他指了一条路，如果能找到山城有分量的大哥，说不定刘军会卖个面子。谢安然这个亲戚是混混，岂不是正好。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赌上一把。
    下午时分，谢安然就把韩小东带到了南山宾馆。
    “小韩是？听小谢说，你有办法帮我们解决问题。”龚自新有些吃惊的和韩小东握了握手。在他获悉韩小东的混混身份后，想当然认为韩小东也是和刘军一样粗俗的棍棒，但是一见面，他发现眼前这位竟然是个年轻的帅哥，这让他顿时产生了疑惑。
    这个人，能行吗？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请韩小东坐下，“小谢，你跟小韩仔细介绍一下。”
    虽然昨天已经跟韩小东说了情况，不过既然领导发话了，谢安然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刘军和商业局签承包合同了吗？如果签了，什么时候到期？如果没到期，合同里有没有提到补偿条款？”韩小东其实已经看过那张关于合同的照片了，他故意问道。
    “啊？”龚自新无法平静了。
    这个混混居然能提出这么专业的问题，实在太让他吃惊了。
    “小谢，我们不是有合同的照片吗？可以拿给小韩看看。”
    小谢从档案袋里掏出那张放大的合同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韩小东拿起照片装模作样看了一眼。
    “小韩，刘军跟我们提的条件非常苛刻，要我们补偿他30万，这不是开玩笑吗？国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赔偿款？我想，如果你认识他，是不是请你跟他带个话，那个赔偿款能不能降一降？”
    韩小东放下照片，“龚主任，这件事很着急？”
    “小韩，确实很急，现在是改革的关键期，我们国家在沪市深市成立了证券公司，上面下文了，要求各省各地尽快推广证券业务，时间是很宝贵的。”龚主任打起了官腔。
    “那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换一个不行吗？”
    “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如果换地址，流程繁琐，而且上面也会认为我们前期工作不认真。”
    韩小东没有再继续追问，通过龚主任的表情能够判断，他有难言之隐。
    或许是领导给他下了死命令，又或许这块地是某位高层看好的，总之，这里的原因很复杂，但有一点韩小东很清楚，龚主任这么着急绝对和他个人的利益有关，要么是钱，要么是前途。
    他心里有数了。
    “小韩，如果你能帮我们劝说刘军提前退出那块场地，我们愿意给你一定的物质奖励……”龚自新在观察韩小东。
    韩小东倒是挺直接，“你说的物质奖励是多少钱？”
    龚主任伸出三根手指，“3000元，但是要事成之后付款。”
    他倒是不傻。
    3000元在此时的山城，是山钢一个科级领导一年的收入，绝对是一笔巨款，这个条件很诱人了。
    韩小东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不行，大军子心狠手辣，这个数我做不了，你们另请高明！”
    他起身欲走。
    龚自新心中狂喜，嫌钱少，就说明他有能力解决刘军，“别走啊！我们再谈谈，如果你觉得不行，你可以出个价。”
    韩小东转身，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伸出五根手指，“5000。”
    “不行！太多了。”
    “那就没得谈了。”
    就在韩小东伸手拉门时，龚主任一咬牙，“你能保证在12月底之前让刘军把那块地退出来吗？”
    韩小东停住脚步，“我可以试试，但是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第31章 混子的安排

    办公室大门打开，龚自新和谢安然一起把韩小东送了出来。
    “小韩，我们说好了，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龚自新突然想起了什么，“小韩，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韩小东平静道：“我没有通讯工具。”
    “没有通讯工具怎么行？小谢，把你的bp机暂时给小韩用一阵子，这样我们联系起来会方便一些。”
    谢安然非常不情愿甚至气愤的拿出了自己的数字bp机，并且用她那杀人的眼光狠狠瞪着韩小东，好像在说，这东西很贵，你要是给我弄坏了，我整死你。
    龚自新跑回办公室，拿出了一个黝黑笨重的大哥大，拨通了谢安然号码。
    在九十年代初期，这种可以砸死人的初代手机价格极其昂贵，手机加上入网费接近3万元，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所以这款摩托罗拉3200，被人形象的称之为大哥大，成为成功人士的标配。
    滴滴，滴滴……
    小谢手里的那台数字bp机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韩，这上面的号码就是我的，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韩小东平静接过bp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后，顺手塞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走了。
    回到办公室后，龚自新很肯定的下了论断，“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韩小东绝不是普通的混混，这件事或许他真的能帮我们解决。”
    “那也只是个混混而已。”不知为什么，谢安然心里突然不舒服了。
    龚主任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个bp机已经旧了，如果这件事真能解决，你再去买个新的，我给你报销。”
    听到这句话，谢安然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马路上，韩小东抽着烟，想着心事。
    九十年代初期，改革进入国企层面，社会上乱象很多，脑体倒挂，金钱至上，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大学教授的收入不如路边摆摊的小贩，更有甚者，投资商敢于凌驾于地方政府之上，乃至一些恶势力比较猖獗都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
    龚自新暂时拿大军子没办法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是金融系统的，又是外地人，不好在山城指手画脚，再一个大军子在山城混了这么多年，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现实。所以他希望用我这把刀去解决大军子，反正我也是个混子，成了最好，不成他们也不损失什么。
    或许在他和谢安然心里，巴不得我和大军子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对这些，韩小东一清二楚。不管是为了5000块钱，还是希望证券公司早日成立，他都必须要把这事做成。
    5000块钱，将是他宝贵的创业资本，而证券市场是他大展拳脚的战场。
    短短的几分钟，韩小东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方法都想出来了。
    韩小东大踏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中午时分，台球厅里热闹异常。
    外面天寒地冻的，二刘、瘦猴、闷刚、大壮几个没别的地方去，几乎把台球厅当成家了。
    二斌不在，本街台神据说受了严重的精神打击，回家闭关去了。
    “走，哥几个，我请你们喝酒去。”韩小东将他们四个又带到了艳梅饺子馆。
    一进门，二刘就嚷嚷上了，“艳梅，我们又来了，东哥请我们喝酒。”
    正在柜台前算账的艳梅一见韩小东，一张俏脸当时就阴了下去。
    “你又来干什么？”艳梅两片红唇中吐出的字就像砖头，翻滚着砸向韩小东。
    韩小东没心思跟她斗嘴赌气，直接进了里屋。
    艳梅嘟囔了一句，“穿个新衣服得瑟什么玩意？”
    韩小东一来，艳梅账也算不下去了，把笔一扔，冲着韩小东的背影直咬牙。
    韩小东要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啤酒，和他们四个就喝上了。
    “东哥，连喝你两顿酒，不好意思了，下次有机会回请你。”二刘笑嘻嘻的。
    韩小东盯着他，“回请我，你有钱吗？”
    这一个问题将四人全都问的低下了头。
    他们四个都没有工作，哪来的钱？
    扎心啊！
    韩小东喝了一杯啤酒，淡淡问道：“现在有个挣钱的机会，你们想不想？”
    “想！”四人异口同声答道。
    “傻子才不想。”瘦猴补充了一句。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胆量了。”韩小东盯着他们四个，笑的很阴险。
    两个小时后，韩小东出了艳梅饺子馆，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龚主任留下的那个大哥大号码。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不用看bp机，那个9打头的号码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了。
    电话很快接通。
    “喂，哪位？”
    “是龚主任吗？”
    “小韩？”很显然，龚主任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有些惊喜，没想到韩小东会这么快给他打电话，难道半天功夫他已经有办法了？
    “龚主任，上午我说过需要你们的配合。”
    “可以，你先跟我说说，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韩小东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一个电话打了将近10分钟。
    “龚主任，我还需要一点活动经费。”
    “小韩，可我们刚刚说好了，钱只能在事成之后给。”
    “那是劳务费，我说的是活动经费，这两者有很大差别。”要说玩字眼，龚自新又哪是他的对手。
    “好！最多300，这可是我自掏腰包垫上的。”
    做好约定后，龚主任打了个电话。
    “老同学，这个事还要请你多多帮忙，不用做什么，到时候派几个人去那里走一圈就可以。”龚主任赔笑道。
    “走一圈，你知不知道翡翠宫是什么地方？老龚，艹，你这个破姓叫起来真麻烦，你这是让我为难啊！”
    “老郎，证券公司一旦成立，我给你留个中户室。”
    “说好了，只是去哪里转一圈，我也有我的难处。”
    “理解，理解。”
    放下电话，龚主任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雀跃，他已经无法安静下来了。
    如果这件事成了，他将是山城首家证券公司的经理，前途无可限量，所以他才会冒险去听一个混子的安排。

 第32章 闹事

    晚7点，韩小东和燕妮招呼了一声，走出家门。
    汽水厂小区入口，二刘四个正在等他。
    “拿到了吗？”韩小东一见面便问道。
    二刘递上一支红色的打火机，上面印着清清楚楚的红玫瑰舞厅的字样，下面则是一排电话号码。
    这种打火机很容易搞到，成规模的歌厅洗浴都有，只要去红玫瑰就可以向服务员要一个。
    “走！”韩小东一挥手，带着四人匆匆走出小区。
    山城道东区站前，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地带。
    翡翠宫就开在站前的蓝海大厦一楼。
    韩小东他们赶到这里时，还不到八点，翡翠宫刚开门营业不久。
    巨大的霓虹灯牌染亮了一方夜空，翡翠宫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门前，汇集了这个年代能看到的豪车，皇冠、桑塔纳、雪铁龙、标致、佳美、公爵，还有虎头奔。
    一个个穿着尼克服或者羊毛大衣的成功人士从车上下来，在看门小弟的引领下，步入大门。
    像极了《功夫》电影里，那些有钱人拥着美女走进百乐门的镜头，而马路对面蹲着一群麻木的乞丐。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生机勃发，但同样问题百出。
    韩小东身后这四个混子就像电影里的乞丐，羡慕的看着那些有钱人，口水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都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吗？”韩小东的口气异常严肃，这四个混子情不自禁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今天晚上干的事有点危险，但为了钱，他们什么都不顾了。
    “你们等我一下。”韩小东走向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公爵王。
    车窗摇下，露出了龚自新的脸。
    龚自新很不情愿的拿出了300块钱，韩小东一弹钞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小心点……”
    “放心！就算被他们抓住也不会供出你的。”韩小东转身回到翡翠宫门前。
    “瘦猴，你和大壮先进去，记住，八点半左右找机会动手，不要伤人，我们的目的只是捣乱。”
    “知道了，东哥。”瘦猴和大壮点点头。
    “家伙都带了吗？”
    两人一掀衣服，露出了双节棍和粗粗的铁链。
    “进去以后只许点最便宜的东西，办完事就赶紧跑。”
    一张百元大票交到瘦猴手里，这两个小子立刻露出了兴奋之色。
    他们进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韩小东掏出那bp机，看了眼时间，8:10，距离瘦猴他们进去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二刘，闷刚，咱们进去，记住我之前的交待了吗？”
    二人同时点头。
    韩小东带着他们两走进翡翠宫。
    进了大门，是一条长长亮着彩灯的通道，闷刚两个就像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四下张望。
    一个穿着白衬衣打着黑领结的服务生迎了过来，“大哥，几位啊？坐散台还是包间。”
    “散台。”
    服务生推开大门，一个欲望的世界暴露在他们面前，狂野和喧嚣扑面而来。
    正对着大门是个舞台，此时，几个穿着泳装的模特正在上面走秀，黑压压的下面，口哨声四起。
    无数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一条条白腿。
    服务生将韩小东三人带到远离舞台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边，韩小东掏钱买了三罐可乐，30元。
    这是这里的最低消费了。
    估计韩小东都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为30块钱心疼。
    韩小东看到，先进来的瘦猴、大壮，宛如痴呆一般盯着台上那几个模特，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再看看身边这两个小子，也没强哪儿去，眼珠子都要瞪到台上去了。
    咳咳！
    韩小东轻咳了几声，想把这两个没出息的叫醒。
    可是任凭韩小东把嗓子咳破，这两个一副执迷不醒的样子，最后韩小东一人给了一巴掌，才算把他们打醒。
    “东哥，那些模特真好看啊！”这两个小子擦着半尺长的口水。
    韩小东不客气的又是一巴掌，“去那边告诉瘦猴一声，看着点时间，别耽误了大事。”
    这两个小子起身摸到了远处瘦猴那桌，低下头说了两句。
    瘦猴和大刚站起来向韩小东这边看了一眼，很明显，这两个小子想起来今晚干嘛来的了。
    此时，台上走秀的那几个模特已经退场，上来一个穿着一层薄纱的女歌手，唱起了《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
    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
    苦苦追问
    台上的女歌手正在搔首弄姿，突然，一罐可乐从台下飞上来，正砸在她脚下，黑褐色汁液四处飞溅，当时就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啊！
    女歌手陡然发出了一声高八度的高音。
    “唱的什么逼玩意，太特么难听了。”瘦猴冲到台下，单手指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歌手，高声叫骂。
    呼啦一下，从后台冲出两个人，直接站在了瘦猴前面。
    “朋友，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两个人身强力壮，目光阴鸷。
    “老子喝的是可乐，你说我喝没喝多？”瘦猴胆子也挺大，面对二人，气势丝毫不输。
    另一个人凑到瘦猴耳边，低声一句，“哥们，你是混哪里的？这是克爷的场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大壮一见瘦猴要吃亏，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两人，“干嘛？你们这歌唱的难听，东西卖的死贵，还不许别人说了。”
    “妈的，你们就是来捣乱的，来人！”
    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五六个人。
    瘦猴和大壮本来就是来捣乱的，立刻转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翡翠宫打客人了。”
    “抓住那两个捣乱的小子。”
    现场一片大乱，瘦猴他们两个在前，保安在后，所过之处，桌倒椅歪。
    韩小东三个就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瘦猴那边一行动，他们就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瘦猴他们吸引时，闷刚和二刘在门口找了两个干粉灭火器，一人一边，站在门后。
    韩小东让过瘦猴，张开双臂，拦住了后面追赶的保安，“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不要伤了和气吗？”
    这帮人也都是混子，一见韩小东拦路，嘴里就骂上了，“你特么哪冒出来的，给我滚开。”
    韩小东脸色一变，“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好狗不挡道，再不让开老子削你。”
    砰！
    韩小东没惯他毛病，直接一个眼炮打在领头的人脸上，随后将一个东西甩了出去。
    黑暗中，一个长方形的暗器翻滚着飞向这群保安，正砸在一人脸上。
    这人疼的叫了一声，随后抓住这个暗器。
    韩小东飞速后退，同样高喊：“翡翠宫连劝架的都打，这地方以后不能来了。”
    他刚一退出大门，闷刚和二刘，同时打开了干粉灭火器，舞厅现场顿时白烟弥漫，呛得人气都喘不过来。
    等到白烟散尽，韩小东他们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抓住暗器的那个人举起手中的东西，借着灯光一看，红玫瑰舞厅几个字异常刺眼。

 第33章 克爷

    啪！
    一只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山城着名的大佬傅克抡起手杖，狠狠抽了翡翠宫的经理薛奎两下，“你们那么多人，连几个捣乱的都抓不住，我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克爷，真不怪我们，那帮小子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我们的人追到门口，他们派了人守在那里用灭火器喷我们……”薛奎一边用手护着头，一边拼命解释。
    傅克抽了几下，心里的怒气渐消，三角眼里迸射出阴毒的光，“你说他们是有备而来，那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吗？”
    “还能有谁？”薛奎当即把那个印有红玫瑰舞厅的打火机拍到傅克面前，“克爷，这种事除了大军子还有第二个人能干出来吗？这是他们的人无意中丢在翡翠宫的，被我的手下捡到了。”
    同行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傅克和刘军之前也因为抢生意闹过摩擦，现在一看到这个打火机，傅克立马就相信了，今晚这件事一定是大军子干的。
    “大军子这个混蛋，真是活腻歪了，我没去招他，他居然敢来惹我，这事没完……”傅克拄着手杖缓缓起身，他年轻时和人动手被人挑了脚筋，走路跛脚，所以常年拄着一根手杖。
    他愤怒的一转身，一手杖将屋角一个半人高的唐三彩击的粉碎。
    薛奎打了个激灵，以他对克爷的了解，这次克爷是动了真怒了。
    上一次克爷发火还是两年前，那次一个小白脸将翡翠宫最红的一个女歌手拐跑了，克爷从东海一直追到粤东，亲手将那个小白脸的一嘴牙敲掉。
    这一次……
    深夜的街头，一顶用帆布搭建的临时帐篷外亮着一盏马灯，一块纸牌在寒风中飘来荡去，上写三个字，老汤面。
    帐篷里生着一个炉子，炉火正旺。
    韩小东带着这四个小子在这里吃热汤面，忙活了半夜大家都饿了，一个个低着头，吃的唏哩呼噜。
    一碗热面下肚，大家身上都有了暖意。
    “东哥，明天干什么？”
    “明天，打电话。”韩小东很神秘。
    所有人都很不解，韩小东也不解释，手在瘦猴面前一摊，“钱呢？”
    “什么钱？”瘦猴在装傻。
    韩小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瘦猴乖乖的从兜里掏出80块钱放到他手里。
    刚刚在翡翠宫，他和大壮先进去的，每人点了一罐最便宜的可乐花了20，韩小东给了100，所以还剩了80。
    问题是，一向是对钱马马虎虎的韩小东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放心，等这事成了，每人200，说话算话。”
    韩小东算了账，带着四个混子回到了汽水厂小区。
    这时已是晚上10点，韩小东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走进屋。
    他怕吵醒里屋睡觉的燕妮，所以没开灯。
    摸黑向前走了一步，韩小东一脚踢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地上蹲了个人，急忙回身开了灯。
    地上，摞着一团拆好的棉花套。韩小东哑然失笑。
    里屋的门开了，燕妮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她怒气冲冲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我都要和他离婚了，还管他干什么？
    韩小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陷入到羞愧当中，“我给你表姐办事去了，你要是不同意以后我就不去了。”
    燕妮红着脸，一转身回里屋了。
    韩小东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坏坏的笑着。
    第二天晚上，韩小东一个人出现在翡翠宫门前。
    翡翠宫依旧灯火辉煌，昨天的小风波似乎对这里没造成什么影响。
    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一转身，走了。
    很快，他出现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先拨通了龚主任的大哥大，和他说了几句话后，转手又拨通了110。
    “喂，我要报警，我要举报站前地区的翡翠宫夜总会有涩情陪侍活动，还有低俗下流的表演，什么？我是谁？热心市民。”外面很冷，韩小东站在翡翠宫前，虽然穿了羽绒服，但还是冻得受不了了，好在这里靠近火车站，小贩很多，他买了块热腾腾的烤地瓜吃了起来。
    一块烤地瓜吃完，远处传来警笛声。
    韩小东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龚主任起作用了。
    很快，一辆桑塔纳警车停在翡翠宫前，几个警察下了车走进翡翠宫。
    韩小东将吃剩下的地瓜皮扔进垃圾桶，点了一支烟，晃晃悠悠走了。
    如果说昨天的事还不能完全激起傅克的怒火，那今天他就再添一把柴。
    翡翠宫后面的办公室里，傅克面沉似水坐在沙发上，右手握着手杖，因为太过用力，五根手指的关节处都发白了。
    房门一开，薛奎走了进来，“克爷，警察走了。”
    “他们说什么了吗？”
    “没有，检查了一圈，只是说快到年底了，让我们以后注意点。”
    “那就好。”傅克只说了三个字。
    今晚的临检很突然，虽然检查的人说是接到群众举报，例行公事而已。但傅克立刻就察觉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作为纳税大户，翡翠宫在山城，尤其是站前地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很少有执法部门上门来检查。
    即便有，傅克也会提前接到消息。
    今天的临检再加上昨晚的事，已经足够引起傅克的警觉了。
    “老疤出来了吗？”傅克很平静的问了一句，他越这样，薛奎越害怕。
    他实在太了解克爷了。如果他像昨天那样摔东西打人，反而没有大事，现在，只是风暴前夕的宁静，大军子要倒霉了。
    “出来了，现在外面呢！”
    “叫他进来。”
    下一秒，疤瘌眼站在傅克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克爷，我回来了。”
    傅克抬头看了疤瘌眼一眼，“老疤，在里面受苦了，瘦了。”
    疤瘌眼一咧大嘴，“没说的，为克爷干活，吃点苦算什么。”
    “老疤，来，坐！”傅克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疤瘌眼手里。
    疤瘌眼受宠若惊的接过茶，也顾不得烫，一饮而尽。
    “老疤，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傅克盯着疤瘌眼，眼中有丁点笑意，更多的是无尽的寒。
    疤瘌眼一个激灵，“克爷对我没得说，您老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傅克突然展颜一笑，伸手拍了拍疤瘌眼，“老疤，给我做了大军子。”

 第34章 兑缝

    疤瘌眼走了，傅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他是一个瘸子，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不是多能打，而是他比其他混子想得远，想得多，在别人满脑子都是如何让自己的拳头够硬，名头够响时，他开了一个小歌厅，凭借着游走在法律边缘，捞到了第一桶金。
    有了钱就好办了，他靠着歌厅的收入广交朋友，招揽手下，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他又去了一趟南方，开了眼界后，他回山城开了当时号称最豪华的夜总会——翡翠宫。
    从此以后，再没人叫他傅瘸子了，见他的人，都恭恭敬敬称呼他一声克爷。
    这是他半生心血，绝不有人打它的主意，不管是谁，敢染指或破坏翡翠宫，他都会玩命。
    山城这些棍棒，大都是好勇斗狠的蠢材，只有少数几个有生意头脑。
    田园的田大山算一个，道西的大军子也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开的也是歌舞厅。为了竞争，他已经不止一次来找过茬，捣过乱。
    傅克都忍了。
    但这一次，大军子居然用了公家的人，这绝对是他不能接受的。
    大军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哒！
    傅克按动手杖扶手上的一个机关，手杖底部冒出了一个锋利的尖，轻松的钉入了地板。
    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傅克之前一直隐忍，但一出手就想要他的命。
    疤瘌眼哆哆嗦嗦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小北风嗖嗖的吹。
    身上冷，心里更冷。
    疤瘌眼从小学习就不好，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但即使他再没文化，也知道一点，杀人，是要偿命的。
    以往，他进过很多次看守所，也蹲过大狱。但那都是小罪，打架斗殴，聚众赌博，拘留十天半个月的，顶天判个半年一年的。
    他还没活够呢！
    更何况，克爷要他杀的是大军子。
    大军子是谁？
    那也是山城道上混出名堂的大棍棒，开着一家舞厅，手底下小弟也有二三十号，别说我不敢杀，即便我真下手了，警察，大军子的手下都要抓我，到时候我往哪儿跑？
    克爷会管我？
    这个连疤瘌眼自己都不信。这些大哥，有事用你的时候义气千秋，甩你的时候把你当成大鼻涕。
    可这些话他不敢跟克爷说，他清楚，这个活如果不接，克爷也不会饶了他。
    我该怎么办？
    疤瘌眼摸了摸兜里的3000块钱，这是杀大军子的订金，克爷答应他了，只要事成后再给他。
    克爷，你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啊！要不我就带着这钱跑了？
    弄死这个词在心中出现，疤瘌眼突然想到那双野兽一样的眼睛。
    对啊！我怎么把韩小东给忘了？那小子红了眼什么事都敢干，我给他1000块钱，让这个愣头青去干这事。剩下的钱我就揣腰包里。
    兑个缝，就这么办。（兑缝，赚差价的意思）
    早上,燕妮先起了床，做了一锅混汤面，加了点白菜叶，出锅的时候又淋了点香油，能香死人。
    韩小东连汤带水吃了两大碗，然后顶着这点热乎气出去了。
    火锅店现在最急迫的是选一个门店。山城最繁华的站前和联营他都去了，那里的门店租金太贵，他的本钱本就不够，所以他想舍弃这两个地方，在汽水厂周围选个便宜点的门店。
    汽水厂这里虽然不如站前和联营，但也算好地方，附近的居民也多，凭着他的独家配方也能吸引到食客。
    盯着寒风，他在周围转了一大圈，也打听了几家门店，可不是人家无意出租，就是漫天要价，一上午时间一无所获。
    冻得哆哆嗦嗦的韩小东猫进了路边一家书报亭，这里不但卖报纸，还卖热乎乎的大碗茶。
    韩小东要了一碗热茶，随手摘下报架上的报纸，一目十行的看着。
    华沙解约、海湾战争结束、天竺总理遇刺，苏国解体……
    这真是动荡的一年啊！
    喝完茶，身子暖和了一些，韩小东又在附近找了一圈，可惜依然没找到心仪的门店。
    眼看要中午了，一无所获的韩小东沿着汽水厂的北墙往家走，走着走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房顶，突然一个主意冒了上来。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汽水厂的仓库所在地，如果把这里的围墙开个门，再利用下厂里的空仓库，那岂不是现成的门店。
    一想到这，韩小东加快了脚步，绕到汽水厂大门，大中午的，可能都去吃饭了，依然没有人守门，他随随便便走了进去。
    到了北墙那一看，韩小东差点乐出声来。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仓库，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往里一看，地上的灰能有一寸厚，现在厂子不生产，里面是空的。
    如果把这里简单的装修一下，岂不就是现成的饭店？
    韩小东主意已定，大踏步向办公楼走去。
    破旧的办公楼里依旧空荡荡的，阴森森没有人气。
    只不过当韩小东走上二楼时，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人，紧靠楼梯的办公室门开了，保卫科长张建国探出头，一看是韩小东，当即吓得一哆嗦，表情都不自然了，“东……东子，你来了。”
    “张科长，你换办公室了？”韩小东笑眯眯问道。
    张建国心里暗骂，还不都是你闹的。
    上次韩小东暴打陈达均后，他就把保卫科从一楼挪到了二楼保护自己，就怕再发生此类事件。
    “是啊！东子，你有什么事吗？”张建国现在都不敢和韩小东对视，目光躲躲闪闪的。
    “找厂长商量点事。”
    “厂长不在。”
    韩小东的眼睛眯了起来，向前一步逼近张建国，“真的不在？”
    张建国慌乱的后退，“厂长说他不在。”
    呵呵……
    韩小东放过他，直接向走廊深处走去。
    砰砰砰！
    韩小东拍打着厂长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陈达均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韩小东一咧嘴，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厂长，上次你说让我没事多回来看看，我这就回来了。”
    陈达均身子一摇晃，险些摔倒。

 第35章 偏离

    这次到底是求人来的，韩小东的态度很好，没有打人。
    他掏出红塔山，分别递给陈达均和张建国。
    陈达均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说话有气无力的。
    这也难怪，他没有及时发放遣散费，被区里点名批评，如果不是有主管领导护着他，他现在恐怕已经被免职了。
    现在区里的分管汽水厂的领导如惊弓之鸟，因为那位燕京记者并没有如期和区委宣传部联系，谨慎惯了的领导便以为记者到下面暗访去了，严令陈达均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可疑的陌生人，要立即将他扣下，好吃好喝招待着，并马上上报。
    陈达均现在吃住都在厂里，就是在等这位燕京记者，没想到，记者没等来，反而等来了韩小东。
    “厂长，科长，抽烟，我这次是遇到困难了，找你们求援来了。你们上次不是说了嘛，厂子就是我的家。”
    陈达均想起来了，这话是张建国说的，苍白的脸涌现出两团愤怒的潮红，他恶狠狠的瞪着张建国，意思是你惹出来的祸，你去收拾。
    “那个，东子，什么困难啊？你看现在厂子也不景气，没有钱，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张建国和陈达均现在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眼神就知道厂长心里想什么。
    “别怕，不是来找你们借钱的，相反，我是来给厂子送钱的。”韩小东笑呵呵的用打火机点着了二人手里的红塔山。
    “送钱？”两人都没明白韩小东的意思。
    “咱们厂北墙不是有一排空仓库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租给我，我可以拿点租金。”
    “空仓库？”陈达均想起来了，“东子，你用那个干嘛？”
    “这不国家鼓励下岗再创业嘛，我准备自力更生，开个火锅店，看好那个地方了。”
    “东子，你能给多少租金？”陈达均试探的问了一句。厂子地方大的很，那个空仓库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闲着也是闲着，如果真能租出去倒也是一条财路。
    “我打听了，这附近的门店一年差不多3000，不过我是咱们厂的下岗职工，厂子怎么也得给我点优惠！1000一年怎么样？够公道？”韩小东说的是真话，这附近的门店租金确实在3000一年左右，不过那都是民宅，面积一般都是五六十平，他说的那个仓库面积足足有四五百平，这个事实他可没提。陈达均也忽略了。
    “1000？太少了？”陈达均咧了咧嘴，“东子，这件事我个人可说了不算，要上会讨论的，你这个是正常价格的三分之一，别的领导会有意见的。”
    “厂长，那只是个空仓库，不是现成的门店，我还得装修，装修可是需要一大笔钱的。”韩小东抽了口烟，“这样！第一年租金1000，第二年，2000，第三年正常，就算厂子在初期扶植一下我，怎么说我也曾经是厂子的职工。”
    “那要这么说也行，东子，你等我两天，我和其他厂领导开个会研究一下，我估计没多大问题。”
    “那我可就全依仗厂长了，等火锅店开业，厂长和科长要来捧场啊！”
    韩小东拱拱手算是道别，陈达均和张建国把他送到走廊。
    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在走廊里游荡，东瞅瞅西望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张建国作为保卫科科长，胸脯一挺，厉声断喝，“什么人？你在那干什么呢？”
    那人抬起头，一对疤瘌眼里凶光四射，“你特么跟谁说话呢？老子弄死……”
    一句话说到半截，他就看到了韩小东，刚刚凶神恶煞的他立时换了一副模样，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道：“东哥，你让我找的好苦。
    韩小东看了他半天，这才想起这不是看守所里的疤瘌眼吗？他怎么找到这了？
    “东哥，在里面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汽水厂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还不错，见到你了。”疤瘌眼一瞪韩小东身后的张建国，那意思是便宜你小子了，要不是东哥在，老子今天废了你。
    他身上那股江湖的暴戾气息果然吓到了张建国，张科长自动的退到了陈达均身后。
    陈达均气的恨不得用眼神把张建国杀死，这种保卫科科长遇到事就躲起来，要你何用？
    好在疤瘌眼没再理会二人，直接对韩小东道：“东哥，这眼瞅着就中午了，我做东，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去？”
    韩小东盯着他，缓缓点头。
    他想起来了，这个疤瘌眼曾经说过，他是克爷的手下，突然来找他，难道是……
    20分钟后，两人出现在艳梅饺子馆。
    倒不是这家的菜做的有多好吃，而是韩小东就对这家店比较熟，而且这里人少，呆会儿说点私密一点的话题，不怕被人听到。
    果然如韩小东预料的一样，大中午的，艳梅饺子馆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娘手托香腮正坐在柜台后面发呆。
    韩小东和疤瘌眼进了里屋，艳梅拿着菜单冷冰冰的站在韩小东面前，那表情就像韩小东欠她几个亿的样子。
    韩小东随便点了几个下酒菜，又要了几瓶闷倒驴。（酒劲大的啤酒）
    两人便对着喝了起来。
    两瓶啤酒下肚，疤瘌眼胆子也壮了。
    他看了眼外屋，老板娘还在发呆，屋里就只有他和韩小东两人，正是时候。
    “东哥，你想挣钱吗？”疤瘌眼紧紧盯着韩小东。
    终于来了。
    “傻子不想挣钱，不瞒你说，老疤，我现在都穷疯了，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愿意干。”
    疤瘌眼心中大喜，他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就有一个挣钱的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走。”
    “你说说看。”
    “大军子知道吗？红玫瑰舞厅的老板，有个外地老板看他不顺眼，要动他。”
    韩小东可以确定，疤瘌眼说的这个外地老板就是傅克。
    看来之前做的事成功激起了傅克的怒火，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过韩小东心中也有点悚然。
    这个年代的大哥够野的，动不动就要人命。他的计划是让大军子和傅克互殴，动静闹大点，没想到傅克太阴了，不声不响就要买凶做掉大军子。
    这已经偏离了他的掌控。

 第36章 枪击

    “东哥，你倒是说话啊！敢不敢挣这份钱？”疤瘌眼看韩小东一直在出神，有些着急。
    “你说的动，是指什么程度？打一顿出气还是卸胳膊卸腿？”韩小东在装傻。
    “东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说的动，当然是……”疤瘌眼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切的动作。
    韩小东故作犹豫，“老疤，杀人可不是小事，你那位老板能给多少钱？”
    一听韩小东问这个问题，疤瘌眼就知道有门。
    这回可算找对人了，这个愣头青，果然是一根筋，为了钱连人都敢杀。
    “一……一千。”
    韩小东一瞪眼睛，“你特么逗我呢？一条人命一千？你爱找谁找谁去？”
    “东哥，你听我说。”韩小东这下挺吓人，疤瘌眼都被他打出条件反射了，当时冷汗就冒出来了，“一千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这个数。”
    他一狠心，伸出一只手在韩小东眼前晃了晃。
    “这活我接了。”韩小东沉声道。
    酒足饭饱后，韩小东揣着疤瘌眼给他那1000块钱订金，在艳梅那幽怨又带着杀气的目光中，走出了饺子馆。
    很快，他就在小区把那二刘闷刚四个小混混纠集齐了。
    韩小东散了一圈红塔山，然后问道：“你们谁能找到气枪，另外谁的枪法比较准？”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闷刚。
    “东哥，你忘了，闷刚家就有一把气枪，以前他经常给我们打鸟吃，特别的准。”瘦猴解释了一句。
    “好，把枪准备好，晚上等我信。”
    晚七点，闷刚穿了件破烂的棉袄，在楼门口和韩小东会和了。
    两人来到一处路灯下，韩小东一指树上的空鸟窝，“闷刚，你把那个鸟窝打下来，我看看你的枪法。”
    闷刚二话不说，举枪就瞄准。
    啪的一声轻响，韩小东清清楚楚看到鸟窝晃动了一下，确确实实是打中了，但气枪的子弹很小，无法将整个鸟窝打下来。
    韩小东很满意，闷刚的枪法确实不错。
    晚八点，两人来到红玫瑰舞厅。
    “你认识大军子吗？”
    “远远的见过一次。”
    “那就好。”
    韩小东带着闷刚在舞厅大门对面的路边转了一圈，最终找到了距离大门口比较近一个隐蔽的地方，再三叮嘱后，把闷刚留在这里。
    他跑到不远处的电话亭，拿起电话，先拨通了存在于他的记忆中的号码，就是昨天二刘给他的那支红色打火机上红玫瑰舞厅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有人接起。
    是个男人，“谁啊？”
    “大军子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你谁？”
    “田园的田大山。”
    “等着！”
    几秒种后，话筒里的声音换了一个人，“山哥，找我什么事？”
    韩小东心里暗念阿弥陀佛，大军子就在红玫瑰，今晚没白忙活。
    “我不是田大山，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艹，你特么是不是找死……”
    大军子果然是混子，一张嘴就没好话，只可惜他只说了一半，就被接下来的内容惊到了。
    “克爷要买你的命，你最近小心点。”
    “你，你特么说什么呢？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还有，最近你的舞厅也消停点，克爷要收拾你。”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咔嚓一声挂断电话。
    随后他拨通了龚自新的大哥大，说了几句话后，又拨通了110。
    “喂，110吗？我举报道西区红玫瑰舞厅有涩情表演，你们快点派人来看看！我谁？热心市民。”
    故技重施，这招虽然老套，但是成本低，而且很有效。
    有龚自新的关系，附近派出所肯定会来检查一下。
    做完这一切，韩小东溜溜达达进了红玫瑰舞厅。
    大门一开，两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一起躬身，“欢迎光临红玫瑰。”
    此时舞厅刚开业，正是表演时间，一个穿着暴露的女歌手正在舞池里唱着歌。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而要交待
    ……
    短短的裙摆一晃一晃的，不时有白光从裙底透出。
    韩小东挑了个散台坐下，要了罐最便宜的可乐，一边听着歌，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注意到，大厅的右后方有个小走廊，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而且这些人孔武彪悍，不像善类，很有可能大军子的办公室就在那里，而且这些人表情都很紧张，估计是自己刚才那个电话起了作用。
    韩小东就静静的等着。
    大约过了20分钟，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韩小东一笑，龚自新的关系起作用了。
    这两名警察一来，舞厅的音乐就停了，韩小东看到，从那个小走廊里，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黑貂，手拿大哥大的彪悍男人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大军子！
    韩小东猜的没错，他就是刘军。
    刚刚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大军子就一直心绪不宁。
    警察突然临检让他立刻联想到那个电话，难道说这是傅瘸子搞的鬼？
    所以大军子亲自出来了，要不然这点小事自有手下的马仔出来应付。
    大军子走到警察跟前，说了两句话，声音很大，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谁都看得出，他很生气。
    这两名警察在舞厅里转了一圈，只停留了几分钟就出去了。
    大军子嚣张惯了，竟然追了出去，在后面吼了几句。
    “傅瘸子不是要杀我吗？来！真当老子是吓大的吗？艹！”
    他刚骂了两句，突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过，紧接着，哗啦一声，他身后的舞厅大门上的玻璃碎了，无数玻璃渣子迸溅而出。
    大军子到底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大混子，第一时间就扑倒在地，后面跟随他出来的小混子还在发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们不要命了，都给我趴下。”大军子拼命吼了一嗓子，趴在地上的他意识到，刚才那个电话是真的，傅瘸子真的要杀他。刚才这下是有人在暗处放枪，不是正规的枪，因为没有多大声音，威力也不大，应该是打鸟的气枪或者农村人家打猎用的老土枪。
    可即便威力不大，也能要人的命啊！
    妈的，傅瘸子，你这次来真的。

 第37章 暗流涌动的一夜

    20分钟后，汽水厂小区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韩小东见到了在这里等他的闷刚。
    闷刚冲韩小东咧开了大嘴。
    “记住，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韩小东取出300块钱，塞到了闷刚兜里。
    “好咧，东哥，那我先走了。”闷刚是笑着走的。
    韩小东站在原地发了半天呆。
    前世的他只是个基金经理，不是军人，更不是杀手。
    他让闷刚开枪只是吓唬大军子一下，绝没有杀他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后怕不已。
    万一闷刚那枪打偏了，后果不堪想象。
    韩小东，只此一次，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别干了。
    韩小东又找到一处公共电话，拨通了龚主任的大哥大，压低了声音，“龚主任，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派人注意一下大军子那边的动静，我估计他很快就要对傅克下手了。”
    “这么快？”龚主任着实有些意外，刚刚他还和韩小东通了电话，按照他的嘱托让自己的同学派手下去红玫瑰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圈，这还没到一个小时呢，就有结果了？
    这个混混不会是在说大话？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韩小东的话，详细的问了其中细节，韩小东不可能告诉他所有的事，隐去了打黑枪的事，“龚主任，你不了解这些棍棒的心理，傅克和刘军之前就有深仇大恨，我只不过在其中再点一把火。现在他们两个都以为最近这些事是对方做的，肯定要予以反击的。”
    这样的分析也够了，这足以让龚主任对他刮目相看。
    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街头混混也有这样的心机？
    “小韩，如果这件事成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兑现。”
    龚主任挂了韩小东的电话，转手就拨通了他老同学家里的座机，转述了韩小东的话。
    他同学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不是胡闹吗？难道我要相信一个混混的话，听他指挥办案？”
    “老郎，我刚刚分析过了，如果那个混子说的是真的，我能出任山城证券的经理，而你能破得了一件大案，如果是假的，我们没有任何损失。”龚自新的话打动了他的同学朗镇。
    是啊！
    最多让手下白忙活几天而已。
    如果刘军和傅克真的火并，自己破了这个大案，也算立了大功。
    自己在分局副职这个位置已经坐了五年了，说不定能再进一步。
    久历官场的朗镇瞬间就做了决定。
    他当即给最信任的部下打了电话，让他派几个得力手下，去留意一下刘军和傅克两边的动静。
    红玫瑰舞厅，刚刚讨回办公室的大军子早已面无人色。
    经历了刚才那一枪，他已经确定，那个电话没骗他，傅瘸子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就连刚才来检查的警察也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傅瘸子，你做的太绝了。你不让我活，那你也别想好。”大军子思来想去，决定把傅克的老婆孩子绑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傅克投鼠忌器。
    夜色中，几个大军子的铁杆手下出了舞厅后门，消失不见。
    道东区解放路的一栋居民楼里，大军子那几个手下趁着夜色，摸进了一户民宅，绑走了一对母子。
    女的三十多岁，是傅克的一个情妇，小孩只有五岁，是傅克的私生子。
    作为多年的生死大敌，大军子当然打探过傅克的秘密。傅克这个情妇以前是翡翠宫的歌手，后来跟了他，生了孩子，她住的这个地方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只可惜偶然间被大军子得知了。
    在经历了枪击惊魂后，大军子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傅克的情妇，只有绑了她，自己才会暂时安全。
    当大军子接到手下的电话后，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这还没到一个小时呢，人就绑到了。
    “市里不安全，把她们送到我在郊区那个院子去。”
    大军子带了四个手下，从后门离开红玫瑰，坐车走了。
    大军子没注意，从他那辆雪铁龙cx开出舞厅后，就有一辆车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说起来朗镇也是够幸运的，他安排的人刚到红玫瑰不久，就碰到了大军子从这里出发，剩下的事也就顺利成章了。
    警察跟着大军子到了郊区，在院子里发现了被绑架的那对母子。
    绑架可是重罪，警察不敢怠慢，当即请示了朗镇。
    朗镇也没想到，功劳会来的这么快，当即要了增援，包围了那个院子，解救了人质，并将在场的大军子一伙全部擒获。
    消息传到傅克那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傅克听到这个信儿，除了后怕就是一个劲儿的发蒙。
    没想到大军子这么不讲究，咱们混道上的讲究祸不及妻儿，你居然敢绑架我的女人和儿子，幸亏警察出动的及时。
    对了，我特么也没报警啊！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傅克觉察出了这点，不过这时候不容他多想，他当即连夜赶往警局。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借机彻底将大军子扳倒，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这一夜，山城暗流涌动，伏波四起。
    龚自新被朗镇的电话吵醒后，再也睡不着了。
    穿着内裤的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放肆的大叫了一声。
    大军子进监狱是铁定的了，绑架可是重罪，红玫瑰舞厅那块地没有任何障碍了。
    惊喜过后，他突然想到，当初死马当活马医的那一步乱棋竟然下对了，这才几天功夫，大军子这个障碍真的解除了。
    随即，深深的疑惑传来，难道说韩小东只打了几个举报电话就把这事解决了？
    一定是巧合，一定的。
    那个混子运气好罢了。
    他又哪里知道，打举报电话简单，但能成功挑起傅克和刘军之间的战火，靠的却是对地下规则的了解和对二人过往恩怨的精准判断，闷刚放的那枪是点睛之笔。
    傅克和刘军都是心狠手辣不肯吃亏的人，只要侵犯了他们的核心利益，杀人放火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韩小东正是基于这点策划了整个计划。
    然而现在，龚自新有点后悔了。
    这5000块钱让韩小东挣得也太轻松了！

 第38章 要债

    韩小东得知大军子被捕的消息是第二天的事了，而且还是从疤瘌眼口中得知的。
    大军子在警局里乱咬一气，一口咬定说是傅克买凶杀人在前，他为了自保才绑架了人质。
    他的话已经没人当真了，不过警方还是传唤了傅克，询问他买凶杀人的事。
    傅克当然一口否认。
    没有证据，那不就是胡说吗？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让人通知了疤瘌眼，让他去外地躲躲风头，并严令他，如果真有警察问他关于大军子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
    疤瘌眼一听大军子进去了，不用他杀人了，当即松了口气，可是高兴没超过三秒钟，他就想到了韩小东。
    万一这小子把这些事告诉警察，那可就全露馅了。
    因此这小子在出逃之前，再一次来到汽水厂找韩小东，韩小东正带着张鲁丈量空仓库的确切面积呢，两人见了面，疤瘌眼千叮咛万嘱咐韩小东千万不要乱说。
    韩小东一口答应下来，“老疤你放心，这点义气我还是懂的。只是你给我的那1000块钱被我花了。”
    “花了就花了。”疤瘌眼嘴上大方，心里却在流血。
    麻蛋，1000块钱你一天就花了，骗鬼呢！
    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要紧之计是出去躲风头。
    出了汽水厂，疤瘌眼坐车离开了山城，逃到了南方。
    送走疤瘌眼后，韩小东站在汽水厂空仓库门前对着太阳抻了个懒腰，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起来。
    现在形势很明显了，绑架是重罪，十年起步，傅克也绝不会放过大军子，肯定会搜刮他的其他罪名，大军子这次怕要把牢底坐穿了。
    大军子一进去，再无威胁，省证券公司可以立马和市商业局研究土地转让事宜，估计一周之内就会办成此事。
    只是……
    韩小东从兜里摸出了那块bp机。
    一上午了，龚主任到现在都没呼他，他们该不会是想赖账？
    韩小东迈步走向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龚主任打了个电话。
    “小韩啊！我这边有点事，等完事后我再联系你。”
    电话里，龚主任的声音很冷淡，和前两次判若两人。只说了一句话，那边就挂了。
    看来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省证券的人也不讲信用。
    韩小东也不着急，问了路边几个人后，打听出市商业局的所在地，坐上2路汽车，晃晃悠悠去站前了。
    他没有去南山宾馆找人，因为他确信，省证券的人一定会和商业局联系，不然他们就拿不到红玫瑰舞厅那块地。
    此时的公共汽车上面有两根大辫子，搭在电线上，靠电力驱动，又节能又环保。
    半个小时后，韩小东来到商业局门前，一下子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挂着东海01牌照的公爵王。
    他知道，这是省证券公司的车，以前他见过。
    看来龚自新果然来这里了。
    商业局只有一个看门老头，也是不怎么负责的，只顾着捧着一个收音机听评书，进出的人一概不管。
    韩小东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大门，直接上到二楼，局长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薄薄的木门不隔音，韩小东听到了龚主任的声音。
    “杜局，这个事还请多多帮忙啊！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将来证券公司成立了，杜局可要来我们那指导一下工作。”
    “龚主任太客气了，既然领导都同意了，那我们这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三天之内，咱们就签订转让土地合同。”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龚主任这么急不可耐的找到商业局，说明他很着急啊！
    韩小东微微一笑，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干部还是工人，果然都是法盲。
    大军子虽然进去了，但那份合同还是有法律效力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利用这点要回欠债。
    他就站在门口等着，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龚主任和谢安然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矮胖子，应该是龚主任口中的杜局。
    龚主任上一秒还是笑容满面，可是一看到韩小东，瞬间便变了颜色。
    “龚主任，你好，杜局，你好！”韩小东冲二位领导扬了扬手。
    杜局不知道韩小东是谁，但见他和龚主任打招呼，还以为这位也是省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
    “你好，龚主任，这是你的下属吗？怎么还在走廊里站着？”
    龚主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韩，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谢安然继续用她那不屑的目光瞟了韩小东几眼。虽然韩小东帮了她的大忙，但在她心里，混混就是混混，也只能干点这种脏活。
    韩小东冲她一笑，抓着bp机的吊绳，在谢安然面前晃来晃去，“还给你。”
    谢安然心里就像吃了一把苍蝇那么恶心，这个bp机已经被这个混混用过了，她怎么可能还继续用？
    龚自新猜出谢安然的心思，在杜局面前，他不想节外生枝，一伸手将bp机抓住，“小韩是专门还机器来的，真是讲信用。”
    “人无信不立。”韩小东似有所指。
    杜局也不明白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他送到楼梯口便返回办公室。
    出了商业局的大门，谢安然没理韩小东，直接进了公爵王。
    韩小东也没理这位自视过高的大小姐，他望向龚主任，“领导，事情我给你办成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我们小老百姓，还等米下锅呢！”
    “小韩，我们请款是需要流程的，而且这块地我们还没拿到手，你别急啊！”
    这些话耳熟无比，即便是回到30年前，官员打官腔的口吻都是一样一样的啊！
    韩小东早有准备，“领导，你说的没错，那块地你们还没拿到手，大军子虽然进去了，但他还有家人，还有手下，如果我把他进去的真正原因说出去，你猜那些人会不会闹事？”
    韩小东笑呵呵说完这些话，龚主任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鸡屎色。
    “小韩，你在威胁我？”龚主任直视韩小东，语速变得很慢。
    “龚主任你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哪敢威胁领导？”韩小东嬉皮笑脸，但一双眼睛却毫不畏惧的迎向龚自新。
    空气中，多出一连串的电光。

 第39章 这个混混不一般

    一个小小的证券公司主任算个狗屁官，我前世见过的大领导不计其数，就凭你也想把我吓回去？
    韩小东一点没把龚自新放在眼里。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大军子那帮手下呢！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绝对阻碍不了土地交易，但是，您别忘了，大军子和商业局还有一份合同呢！合同到期可是明年，如果有个稍微懂点法律常识的人一点拨他们，他们拿着那份合同到商业局闹一闹，刚才那位杜局，为了少惹麻烦，大概率会把这件事上报，等待领导决定，政府的工作效率你也是清楚的，要想在今年顺利完成土地转让手续估计有点难度，你说呢？龚主任。”韩小东点着了一根红塔山，慢条斯理给他分析，就差说我就是那个懂点法律常识的人了。
    龚自新两侧腮帮子的肌肉一咬一咬的，要不是顾忌眼前这个混子实在太过强壮，他都想上去扇他两记耳光。
    龚自新呼哧呼哧连喘了几大口粗气，终于认清了现实，重归冷静。
    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小失大……
    “小韩，如果我把钱给你，你能保证我和商业局的土地交易不受干扰吗？”
    “那是肯定的了。”韩小东一张嘴，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韩小东坐在公爵王的副驾驶位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时代的豪车。
    真皮座椅，桃木内饰，cd音响，就是风格太老了，一点现代感都没有。
    开车的司机斜眼看了韩小东一眼，优越感满满，只不过不敢在这个混混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公爵王很快开到南山宾馆。
    韩小东跟在龚自新和谢安然身后，溜溜达达进了宾馆。
    谢安然虽然走在前面，但其实一直都在留意身后的韩小东。
    在车里不好问话，她到现在也搞不懂龚主任为什么要把这个混混带回来。
    刚一进宾馆大堂，就听到前面传来嘈杂声，一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站在前台，正在滴里嘟噜说着一长串的外语，而前台那两个工作人员满脸通红，手忙脚乱。
    “安德森先生，请稍等，我们已经跟领导汇报了，马上就会有翻译过来帮您解决问题。”
    看来是因为语言不通，导致这名外国客人和前台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谢安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钟，她走了过去。
    “对不起，这位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吗？”谢安然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和那位外国客人说了两句话。
    “太好了，美丽的小姐，你会英语，这真是太好了。请您帮我跟这两位小姐说一下，我有一份非常重要的邮件，不知道她们看到没有？今天下午开会我要用到里面的资料。”安德森说的又快又疾，谢安然有些发窘。
    除了开头的几个单词，剩下的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先生，您能说的慢一点吗？”
    安德森这次放缓了语速，但谢安然依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她的英语水平本来就挺一般的，眼前这个外国人说的好像又不是纯正的英语。
    双方僵在了那里。
    “这位先生说他有一份很重要的邮件，下午开会要用到里面的资料，应该是邮局放到你们前台了，你们看到了没有？”突然，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
    韩小东手插在裤袋里，对前台那两个手足无措的服务员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刚刚安德森说的话他都听到了，那是米国加州西部的口音，和正规的美语有些发音上的区别，也不怪谢安然听不懂。
    原本韩小东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他现在着急拿回他那5000块的劳务费，所以出手帮着翻译了一下。
    那两名服务员听韩小东说完，急忙给上一个值班的人打了传呼，不长时间，电话进来了。
    上一个值班的服务员收到了邮件，由于都是外国字，她们也看不懂，就把那份邮件锁在后面的文件柜里。
    几分钟后，这份邮件交到了安德森手里。
    安德森郑重其事到了韩小东身前，伸出了手，“先生，谢谢你。”
    “不用客气，祝你在华夏过得开心。”韩小东和他握了握手。
    旁边的龚自新和谢安然都看傻了。
    英语说的这么流利，这还是那个他们瞧不起的混混吗？
    两人都有些凌乱。
    韩小东和这位国际友人互道再见，走回到两人身旁，“龚主任，咱们走！”
    “好，好！”龚自新慌乱的连说了几个好。
    三人上楼。
    龚自新到底还是没忍住，“小韩，你英语这么好，是不是以前学过？”
    “当然，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韩小东一本正经的回答。
    谢安然眨着一双美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继上次韩小东让她吃了一惊后，这是他第二次出人意料了。
    这个混混，不简单啊！
    小谢掏出钥匙，开了房门。
    龚主任让她从保险柜里取出5000元现金交给韩小东。
    “谢了！”韩小东冲二人一扬手，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龚自新和谢安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久，谢安然开口了，“主任，这笔钱总要有个出处？”
    “就写劳务费！我们在山城雇佣一些临时工作人员也是正常的。”
    “主任，我觉得这个韩小东很不一般。”
    这不是废话吗？
    你见过哪个混混能和外国人对话？又有哪个混混熟知法律条文，能利用合同反过来将我一军。
    门又开了，韩小东回来了。
    “小韩，有事吗？”龚自新现在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刚才忘了说了，如果你们撇开那份合同，直接和商业局签土地转让协议恐怕会留下法律上的隐患，所以我建议你们找找关系，联系一下刘军的家人，现在他们一定乱成一锅粥，急需要现金，这时候你们再提解约的事，估计只会付出一笔很小的款项。”
    虽然在韩小东手底下吃了瘪，但得到这个建议龚自新还是很高兴，毕竟证券公司用地的问题解决了，他就可以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只是谢安然不平静了，在韩小东走后很长时间里，她仍在怔怔出神，这个混混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好？还精通法律，步步为营，把每一个漏洞都计算到了。

 第40章 股权分配

    韩小东揣着五千元巨款，吹着口哨离开了南山宾馆。
    天真蓝啊！
    回到汽水厂小区，他先找到二刘那四个人，每人给了200块钱，这是他之前答应给他们几个的报酬。
    得到钱的这几个小子，高兴的就像过年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韩小东知道，他们肯定是去挥霍了，地方嘛！不是录像厅就是游戏厅。这个时代的娱乐生活也就这么几样。
    回家简单吃了口饭，韩小东又回到汽水厂。
    陈达均还是忌惮韩小东的，今天上午厂领导班子会议已经开完了，同意了租借北墙空仓库给韩小东使用。其实这个会就是走个过场，汽水厂就是陈达均的一言堂，他同意了别人不敢反对。
    韩小东很痛快的和厂子签了租赁合同，只不过在付租金时出了点小变故，韩小东写了一张1000块钱的欠条，笑眯眯的连同合同一起递给陈达均。
    “厂长，创业阶段资金紧张，租金我先给你打个欠条，一旦挣到钱了，我马上就给你补上。”
    陈达均脸部肌肉跳了几跳，捏着这张欠条欲哭无泪。
    从汽水厂出来，韩小东差点乐出声。
    按照原来的预算，一万块钱都不够开火锅店的，不过现在韩小东省下了租门店的5000元钱，这下启动资金就没问题了。
    晚上，张鲁像做贼一样敲开了韩小东的家门。
    “东哥，我来了。”张鲁回头看看，确认没人跟踪他后，这才把铁门关上。
    燕妮被他这个举动搞愣了，不知道张鲁为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
    韩小东见张鲁进屋了，掏出钥匙，打开了他睡觉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摞钱，啪的一下，拍在八仙桌上。
    这是7500块钱，里面有他的遣散费，龚自新给他的劳务费，还有疤瘌眼给的那1000元钱订金。
    “我的钱都在这呢！一共7500。”
    燕妮看到这么多钱，漂亮的桃花眼一下子瞪圆了。
    她实在搞不懂，韩小东怎么突然就这么有钱了。
    7500啊！顶她八年的工资了。
    张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冲着墙，解开裤带，把手伸进了裤裆。
    燕妮的脸一下子红了，一闪身，钻进了厨房。
    韩小东嫌弃的看着张鲁掏出一个带着他体味的小布包，解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露出了里面的钱。
    “这是我的那份，2500。”
    “我说张鲁，这点钱你至于的吗？”
    “怎么不至于，这可是我全部身家，我从家里出来就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吓死我了。”张鲁确实很紧张，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冒汗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跟我合伙做生意，不后悔？做生意可是有风险的。”韩小东盯着张鲁的眼睛。
    张鲁出现了短暂的犹疑，但随即一咬牙，“不后悔，你做的火锅那么好吃，肯定能挣钱。”
    “好，我来算一下，我以技术入股占51，现在这里一共是块钱合总股本的49，我出了7500，就意味着我占股8775，你出资2500，占股1225，你同意这个股权分配方案吗？”
    张鲁张了张嘴，“东哥，你说的我听不懂。”
    韩小东用手捂住了脸，半天后，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假设火锅店是个蛋糕，我占这块蛋糕的这么多……”他画出了大概的比例，指着那块大的。
    随后他又指向那块小的，“这是你的那份，这回懂了吗？”
    “我才占这么点啊！”张鲁叫出声来。
    “我早就说过了，我的技术要占51，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拿回去。”韩小东把张鲁那2500块钱推了回去。
    “这……”张鲁陷入纠结之中。
    在门口的燕妮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
    看来他们真的要开火锅店了，不过这个张鲁太傻了，拿了2500，才只分到那么一小块蛋糕，韩小东明显就是骗人的吗？要是我，就不和他合伙。
    韩小东也不着急，点了根烟，慢悠悠抽着，等着张鲁做决定。
    经过几分钟的认真思考，张鲁抬起头，“东哥，你不会坑我？”
    “我说不会，你信吗？”
    这是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韩小东这样想。
    “信，我就拼一把，我同意这个什么方案。”张鲁真的豁出去了。
    韩小东这回真的吃惊了，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张鲁。
    “你小子，是个有福的人，既然这样，咱们签合同，按手印。”
    韩小东拿出两张白纸，刷刷点点在纸上起草起合同来。
    这次轮到燕妮吃惊了。
    这次她终于亲眼见到韩小东写字，原来前天看到的那笔漂亮的字真的是他写的？难道他偷偷练字了？
    韩小东很快写好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耐心的逐条给张鲁讲解，“我们的股份暂时就这样分配，但是将来火锅店肯定要扩张，会有新的投资者进来，到时候咱们再重新分配股权。”
    张鲁再一次迷茫了，“扩张是什么意思？”
    韩小东强忍住在这张憨厚的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就是开分店的意思。”
    “哦！东哥，你怎么一下子懂这么多了？”张鲁接过笔，郑重的在两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韩小东也是如此。
    签完字，韩小东将一份合同连同钱一起收进柜子里，然后将另一份交给张鲁，“一定要收好，这份合同将来可能价值千金。”
    “嗯！”张鲁一听这么值钱，再次解开裤带。
    韩小东直接一脚蹬了出去，“你特么就没有兜吗？”
    张鲁从地上爬起来，兴奋的问道：“东哥，明天咱们干什么？”
    “装修！仓库必须要改造一下才能营业，你认识搞装修的人吗？”
    张鲁摇头，不过他马上又说道：“闫雄会木匠活，不知道行不行，另外孙大海会配管、王老六会瓦匠……”
    韩小东激动的站起来，“明天，你把他们都叫来，如果手艺过得去，就用他们了。”
    这些下岗工人收费肯定比正规的装修公司便宜，创业阶段，能省一点是一点。

 第41章 装修

    张鲁走后，燕妮主动下厨房做了饭，在吃饭时，她问了两个她憋了好久的问题。
    一、韩小东的字为什么这么漂亮了？
    二、那么多的钱是哪儿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韩小东说字是他偷偷练的，至于钱，韩小东更是理直气壮，“你表姐的领导给的劳务费，我不是帮他们忙了吗？你表姐没跟你说？”
    燕妮很高兴，“安然姐这两天很忙，我没和她见面。她的领导既然能给你钱，就说明他对你很满意。”
    这还是燕妮第一次和韩小东和颜悦色的说话，让韩小东觉得受宠若惊。
    这一夜，燕妮做了好几个美梦。
    韩小东能帮上安然姐，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这意味着他得到了至少一个娘家人的认可。
    等等！都要离婚了，得到认可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不管怎样，燕妮还是很高兴，所以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做了早饭，吃过后就骑着她那辆26的飞鸽自行车扬眉吐气的上班去了。
    韩小东继续在柜子上呼呼大睡。
    砰砰砰！
    巨大的砸门声直接把他弄醒。
    “东哥，开门，是我。”张鲁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小东睁开睡眼，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挂钟，靠！还不到八点呢！
    这个兔崽子还真是勤奋。
    他打着哈欠，套上外套，趿拉着拖鞋去开了门。
    一阵寒气涌了进来，连同张鲁，一共五个人走了进来。
    闫雄、孙大海、王老六、穆红兵，这四个人兴奋的看着韩小东。
    “东哥，听张鲁说你要开饭店，装修需要用人，你看我们几个行不？”闫雄看样子是这伙人的头，先开了口。
    “是啊！但是你们都会什么啊？”睡眠不足的韩小东揉着眼睛，坐在八仙桌边，开始了入职询问。
    “我会木匠活，孙大海是配管，王老六会瓦匠，红兵是电工，东哥，我们是一个厂子的，保管干活不能糊弄你，一定又快又好的给你干完。”闫雄搓着手，有些为难的又加了一句，“工钱也不会多要你的，就有一个条件，工钱要日结。”
    韩小东眯起了眼。很明显，这是不信任自己啊！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价钱合适，活干得好，日结就日结！
    韩小东去厨房把燕妮留下的早饭热了一下，在他们五个的注视下，勉强吃完。
    不过这点时间他也没浪费，吃饭的功夫和闫雄他们定下了工钱，每人每天三块五。
    这个价钱让闫雄四个很高兴，蹦高答应了。
    一天三块五，那就相当于月工资过百了，即使以前在汽水厂，他们也挣不上这么多钱，难怪他们立刻答应，这是怕韩小东反悔。
    韩小东心里感叹，都是下岗惹的祸啊！大批的下岗工人融入劳动力市场，一下子就把平均工资也拉低了。不管多脏多累的活，只要给钱就有人抢着干。
    没看路边蹲着等活的那些工匠，见到有活眼睛都红了，经常能看到有人抢活打仗的。
    吃完早饭，韩小东带着他们五个去了汽水厂的空仓库，一打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一股子洪荒之气扑面而来，呛得六个人一齐咳嗽上了。
    仓库太久没打扫，全是灰尘。
    等到尘埃落尽，韩小东掏出一张他之前手绘的装修草图，展示给这几位师傅看。
    “这里开个门，旁边抠两个窗户，这里是操作间……”
    闫雄问道：“什么是操作间？”
    “就是厨房，我要求厨房是透明的，用玻璃隔开，所有的电线和管道都从上面走，地面用水泥磨平就好，我有几个原则，一是省钱，二就是快，一个星期完工，能做到吗？”
    闫雄几人看着草图，听完韩小东解释后，全都陷入了沉思。
    穆红兵迟疑后问了一个问题，“东哥，你的意思我们懂了，但是你这么装修也不像饭店啊！像……”
    “车间。”王老六给了一个最接近的答案。
    是啊！
    水泥地面，管线从上面走，还不挡起来，那岂不是和车间没什么两样。
    “你们不懂，这叫工业风，是一种装修风格。”韩小东故作高深。
    风格确实挺工业，但却是无奈之举，要想又快又省钱的干完这个装修工程，只能简陋再简陋。
    “行，这活好干，只要你决定这么干，我们还有啥说的，不过只给一星期，这怕是完不成啊！”
    “一星期干完，我每人加十块钱奖金。”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闫雄五个眼中精光暴涨，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拍着胸脯向韩小东保证，就算晚上不睡觉，他们也要在一周内把活干完。
    说干就干，韩小东将人分为两组，张鲁带着孙大海和穆红兵打扫卫生，这个空仓库实在是太脏了，不清扫出来以后也没法干活。
    韩小东则带着闫雄和王老六去买建材。
    闫雄不知从哪儿弄出一辆倒骑驴，他和王老六轮班骑着车，带着韩小东去了道西繁荣地区，那里有个建材市场，离汽水厂不远。（倒骑驴，一种人在后面骑行的人力货车）
    水泥、沙子、电线、木板……
    韩小东大肆选购，买的东西一辆倒骑驴都装不下，他只好又在建材市场雇了两辆倒骑驴，三辆车把这些建材拉回到汽水厂。
    空仓库里，张鲁领着那两位同样干的热火朝天。三人每人弄了一件破衣服，将头部包严实，只在眼睛地方抠出两个小洞，不然这里的灰太大，人待着里面根本没法干活。
    三人足足干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仓库打扫出个大概样子。
    三人蹲在仓库门口休息，等着韩小东回来。孙大海递给张鲁一根烟，好奇问道：“张鲁，你把遣散费都给了韩小东，万一这个饭店不挣钱怎么办？”
    “我觉得不会，东哥做的火锅可好吃了。”张鲁憧憬的望着头上的天空，“东哥说了，将来还要开分店，挣的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孙大海和穆红兵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张鲁。他们认为，只有像张鲁这样缺心眼的人才会上韩小东那个混混的当。
    开饭店，哪有那么容易？
    张鲁这2000多块遣散费算是扔进大海了，连个响都听不见。
    穆红兵眨着眼睛，戏谑的问张鲁，“那你们的饭店叫个啥名啊？”
    张鲁从地上捡了根树枝，七扭八歪的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天下捞。

 第42章 一笑

    快到11点时，韩小东和闫雄几个人回来了。
    大家一齐动手，将买来的建材搬进仓库放好。
    他们在这边折腾，汽水厂的员工都跑出来看热闹，有好事的人大声的嘲笑道：“东子，听说你要开饭店了，将来发财了请咱们这些人搓一顿啊！”
    “真羡慕你们这些下岗的，有机会做老板，不像我们，只能一个月守着这点死工资过日子。”
    闫雄几个听到这些冷嘲热讽，气的青筋都跳起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出去跟那群人干仗，被韩小东拦住了。
    韩小东淡淡道：“和他们说什么废话，他们马上也下岗了。”
    他扭头冲仓库外喊道：“等我的饭店开起来了，欢迎你们来打工，都是一个厂子的，我会照顾你们的。”
    外面的笑声更大了。
    闫雄看了看韩小东，只见他神色如常，继续干活，仿佛外面那些嘲讽听不到似的。
    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要说他脾气好！那天他差点没把金盛打死，可要说他脾气坏！面对这样的嘲讽，他居然能做到无动于衷，还有，上次他轻轻松松就帮他们要回了遣散费，这哪里还是过去那个懒散无能的韩小东。
    三辆倒骑驴上的建材都搬进仓库了，韩小东拍打着身上的灰，“走，咱们吃点饭去，下午还有活呢！”
    韩小东带着这老几位去了艳梅饺子馆。倒不是他想去看黄艳梅那张脸，只不过离汽水厂最近的就是这家饭店。
    由于是工作餐，韩小东本着能省点就省点的原则，要了六盘芹菜馅饺子，两盘小拌菜，一人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汤。
    你还别说，别看黄艳梅态度不好，但是小拌菜和饺子做的味道真不错，只可惜，大中午的也没什么客人。
    黄艳梅对韩小东依然是没有好脸色，最后韩小东实在忍不了了，扔下一句“就你对顾客这种态度，饭店早晚得黄”的话后，逃之夭夭了。
    下午，闫雄带着那四个人开始干活，第一项，安装水电管线。
    大概是韩小东订的激励制度起作用了，这四个人玩了命的干，韩小东在旁边看了五分钟，觉得没啥问题，便让张鲁骑了倒骑驴，两人去二台子旧物市场去了。
    二台子旧物市场是山城最大的二手市场，这里卖什么都有。韩小东在之前市场调研的时候就来过。在这里，他买了一扇八成新的旧门，两扇窗户，两个旧炉子，又在卖旧餐桌的商家那里看好十套餐桌椅，只不过现在拉回去没地方放，便和商家讨价还价之后，付了订金，讲好过几天来拉。
    回去的路上，韩小东将今天花的钱一笔笔都记在小本上，并拿给张鲁看。毕竟人家是占股1225的第二大股东。
    “东哥，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每笔都告诉我。”张鲁还是那么憨厚。
    “那可不行，财务要公开，这是原则。”
    “东哥，你，你给闫雄他们几个的工钱是不是太高了？”张鲁脸都憋红了，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韩小东拍了拍张鲁的肩头，“不高，咱们要想快点完工，就得稍微给他们点奖励，早开业一天，咱们就早挣一天钱。”
    “行，我听你的，东哥。”张鲁弯下腰，用力蹬着倒骑驴。
    燕妮下班回到家已是五点半了，天黑的差不多了。
    可是家里空无一人，韩小东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家，燕妮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这一幕似曾相识，以前很多个夜晚，燕妮下班回家看到的都是眼前这番景象，清锅冷灶，没有一点点温度。
    那时的韩小东不是去喝酒，就是去赌钱，然后在半夜喝的醉醺醺回家，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把燕妮从被窝里揪出来打骂一顿。
    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的燕妮实在是怕极了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她在门口站了几秒钟，衣服都没换，直接转身关门，骑着她那辆26的飞鸽自行车，去了汽水厂。
    她记得，昨晚张鲁来家里，韩小东说过，今天要装修，地点就在汽水厂的空仓库。
    不到十分钟，她就到了汽水厂，北墙的空仓库里亮着灯，敞开的门里有人影晃动。
    燕妮胆战心惊的凑过去一看。
    屋里有六个男人正干的热火朝天，两个人坐在长梯上正仰头安装电线，韩小东和张鲁扶着梯子，闫雄和王老六正递送工具。
    看到这一幕，燕妮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先不管他的饭店能不能挣钱，好歹他在干正事。
    她满意的骑上车，回家了。
    仓库里，韩小东掏出红塔山，散给闫雄他们几个，“闫师傅，水电线安装完了，明天咱们是不是就得上瓦匠了？”
    “是！”王老六接过话茬，“东哥，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这有什么不该说的。”
    “瓦匠活费工夫，要想活干得快，光靠咱们几个可不行，最好再雇两名小工。”王老六说完后，就有些不安的看着韩小东。
    雇小工还得花钱，王老六担心韩小东会多想。
    “雇，只要能快点完工，再多雇两个也行。”韩小东满不在乎的一挥手。
    晚7点，今天的活全部干完，在四位师傅冒着绿光的目光中，韩小东数出十四块钱，交给他们。
    这是第一天的工钱。
    闫雄四人高高兴兴的领了工资回家了。
    韩小东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上到二楼，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屋里有灯光，还有香味传来。
    燕妮穿着围裙，手里端了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冲着韩小东一笑，“洗洗手，吃饭了。”
    这一笑，如春风拂槛，满树的桃花招摇的开放，如漫天的星辰，一瞬间便点亮整个夜空。
    这还是燕妮第一次冲着他笑。
    韩小东当时就觉得口发干，腿发软。
    他扶着墙，喘了好几口气才稳定下来。
    一定是今天干活累的，一定是。
    韩小东脱了脏衣服，去厨房洗了手，回到里屋，八仙桌上，放着四个菜，香肠肘子拼盘、油炸花生米、溜豆腐还有一条酱炖黄花鱼，另外，还有一瓶老龙口白酒。
    燕妮笑靥如花的坐在桌旁，只说了一句话，“饿了！赶紧吃！”

 第43章 别后悔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韩小东有些不知所措。
    但仅仅一秒钟他就清醒过来，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缓缓坐下，“一起吃。”
    屋里很安静，除了咀嚼声再没其他声音。
    韩小东抿了口白酒，那股子辛辣一下子就从口腔蔓延到了食道。
    酒，是他前世参加工作后学会的，基金经理这项工作压力大，经常失眠，所以需要喝酒解压助眠。
    “你那天在诊所唱的歌叫什么名字？”燕妮突然说话。
    “《往后余生》。”
    “很好听，我以前都没听过，再给我唱一遍！”
    “前面的歌词我记不住了，我只会唱副歌的部分。”韩小东轻声唱了起来，他唱歌很好听，虽然达不到专业水平，但在普通人里算是好的了。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低沉略带磁力的歌声从韩小东口中再次发出，燕妮沉醉的闭上了眼。
    韩小东一边唱，一边打量燕妮。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让他一次次心动。
    而且，她那单纯如同孩童一般的心性让韩小东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这个女人，如果放到前世的职场，只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委曲求全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也不知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歌声停止，燕妮再次睁开眼睛。
    他们两个一样，都有一双媚气的桃花眼。
    “完了？”
    “完了。”
    “真好听！韩小东，你这个火锅店能赚多少钱啊？”
    “大概几千个亿！”
    燕妮白生生的小脸上先是惊讶，继而显露出怒容，她挥舞着小拳头，“又骗我。”
    轻嗔薄怒，另有一种勾魂的魅力。
    受不了了，再看下去就要犯错误了。
    韩小东急忙避开她的逼视。
    “我没骗你。”
    “还说没骗我，几千个亿，整个国家怕也没那么多钱！”燕妮显然不是真生气，她也没认为韩小东在吹牛。
    吹牛也是要有范畴的，如果韩小东说几万，十几万，那就是吹牛，但他一下子喊出几千亿，这明显就是开玩笑了。
    燕妮情不自禁的捂嘴笑了。
    韩小东掏出烟，借抽烟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或许，我可以重新追求她一次，让她爱上现在的韩小东。
    第二天是星期日。
    燕妮睡了个懒觉，韩小东蹑手蹑脚从柜子上下来，去厨房做好了早饭，简单吃了一口后从家里出来。
    等他赶到空仓库时，闫雄他们几个已经忙活上了，今天干活的人多，王老六又找了一个有经验的瓦匠和两个小工。
    人多干活就是快，闫雄带着孙大海、穆红兵只用了一个小时时间，就把北墙砸出一大两小三个豁口。
    这三个豁口就是未来饭店的大门和窗户。
    那边王老六和新招来的瓦匠带着小工已经活好了水泥砂浆，大家一起动手，把韩小东昨天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门和窗户安好，之后王老六带着人开始磨墙面。
    弄了一身水泥点子的张鲁凑到韩小东身边，“东哥，王老六找的瓦匠一天要四块钱，小工也要两块钱，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如果只让王老六一个人干，怕是三天也干不完。”韩小东抽着烟，很满意现在的工程进度，“这屋里太冷了，让闫雄把我买的炉子支上，咱两去买点煤。”
    “干上活就不冷了。”张鲁显然舍不得花钱买煤。
    韩小东敲了下他的脑袋，“屋里暖和，那些水泥才能干得快，别小家子气。”
    张鲁这才不情愿的骑上倒骑驴，和韩小东买煤去了。
    南山宾馆，省证券公司的临时办公室。
    燕妮像第一次进城的傻丫头，四下张望这里的装修摆设，眼睛都不够看了。
    “安然姐，你工作的地方也太舒服了，还有电视。”今天星期天，她不用上班，便打了谢安然的bp机，想要找她说说话。
    没想到谢安然今天要加班，便回了电话让燕妮到南山宾馆来找她。
    “燕妮，你先看会电视，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陪你说话。”谢安然把电视遥控器递给燕妮，便继续手头未完的工作。
    受了韩小东的点拨，龚自新找到了刘军的妻子商量红玫瑰舞厅的地块。现在刘军入狱，舞厅显然是不能再开了，刘军的妻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却也很懂道上的规矩。
    如果红玫瑰继续营业，只傅克一个人就能把舞厅搅黄，所以她当机立断，只要了五万元赔偿就提前结束了和商业局的合同，之后龚自新又以十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个地块，圆满的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难题。
    经营用地解决了，龚自新便开始省市两头的跑手续，找建筑公司，谢安然也被分了一大摊子活，比如招聘人手，培训人员，工作多的忙不过来，所以她才会主动加班。
    谢安然用了一小时时间把招聘启事写好，准备明天拿到报社和人事局去。
    现在对普通百姓来说，证券市场还是个新兴事物，懂这个专业的人不多，所以一些有专业要求的岗位只能从银行、信托等金融单位调人，至于像柜员、财务、人事等岗位就要从社会上公开招聘了。
    当然了，像证券公司这种好单位，有编制的岗位早就被内定完了，现在谢安然招的都是临时工，干的活多，挣得钱少。
    “燕妮，我们单位现在在招柜员，一个月80块钱，凭你的形象肯定可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80块钱，那么多？是正式员工吗？”燕妮很兴奋。
    谢安然摇头，“是临时的，不过如果你先进来，慢慢我会帮你想办法。”
    燕妮低下头，琢磨了半天。
    虽然她现在工作的化纺厂工资低，但好歹是国营工厂全民工，扔掉铁饭碗去当临时工，太不划算了。
    燕妮的想法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一样，宁可抱着所谓的全民编制饿死，也不愿意去当让人瞧不起的临时工，个体户，哪怕这些人的收入远远高于她。
    “那算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我们单位将来很有发展的。”谢安然觉得有点可惜，突然她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我问你，你和韩小东现在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第44章 弟弟

    面对表姐的问题，燕妮再一次低下了头，喃喃道，“他现在有点忙，我就没太逼他。”
    “忙？忙什么？”谢安然很好奇。
    “他要开火锅店，现在正忙着装修呢！”燕妮将韩小东这两天干的事说了出来，“安然姐，韩小东就帮了一点小忙，你们领导就给那么多钱，挺不好意思的。”
    “呵呵，他要钱的时候倒是挺好意思。”一想到韩小东那天的表现，谢安然就气不打一出来，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韩小东帮的可不是小忙。如果没有他，现在红玫瑰舞厅那块地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燕妮，我问你，韩小东的英语是不是特别好？”
    “英语？他会英语吗？”燕妮很迷茫。她和韩小东是初中同学，之后又一起上的职高，都是学渣，从没听过他会英语。
    “上次他来这里，遇到一个外国人……”谢安然将上次韩小东和外国人流利对话的事说了出来。
    燕妮一下子就想到了韩小东突然写的一手好字的异变，难道说，他除了偷偷练字外，又偷偷学习外语了？不过，他的外语是怎么学的？家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
    “燕妮，这个韩小东，我觉得挺不一般的。”即便不喜欢韩小东，谢安然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能被谢安然当面夸奖，燕妮心里乐开了花。安然姐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她说的话可有分量了。
    或许，韩小东真的会浪子回头。
    “燕妮，等我忙完这段，就去你家找我老姨聊聊，你们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毕竟是亲母女。”
    “没用的，我妈那人我太清楚了，除非我有出息了，不然她是不会原谅我的。”一提起母亲，燕妮的脸上又满是愁容。
    晚上，所有的工匠都累得蹲在地上，除了喘气，全身上下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效果也很明显，现在的空仓库，门窗都配齐了，四面都刷了大白，整个空间一下子干净整洁了不少，已经能看出饭店雏形了。
    “辛苦了，各位师傅。”韩小东掏出钱，给他们发了今天的工资。
    王老六请来的那位瓦匠师傅接过钱苦笑着说：“老六，下次再有这种活别找我了，好家伙，这相当于一天干了两天的活，太累了。”
    王老六掏出烟请他抽，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这位师傅哪里知道，王老六催命似的往前抢活，是为了韩小东承诺的如期完工后那十块钱的奖励。
    第三天就是木匠的活了，闫雄今天唱主角。
    他用前天买的木工板打造出了一个隔断，里面就是厨房，外面是大厅。
    韩小东则和张鲁去了道东区山南建材市场，买了四块大玻璃。
    他要打造出一个透明、卫生的后厨，所有客人都能一目了然看到后厨，这样吃起饭来才能更放心。
    化纺厂，上午十点，燕妮急匆匆从车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弟弟燕晓。
    燕晓穿了一身校服，一见姐姐，嘴一撇，就要哭。
    当时就把燕妮吓了个够呛。
    虽然母亲不再理自己了，可是她却从没断了和弟弟的联系。
    燕晓和自己不一样，脑瓜灵，学习好，两年前考上了道西区的重点高中三中，也是和安然姐一样的大学苗子，是整个燕家的希望，也是母亲杜秋月的骄傲。
    燕妮也以这个弟弟为荣，哪怕自己过得再窘迫，也时不时去学校看看弟弟，给他塞一点零用钱。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燕晓，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姐，是不是爸妈身体出了问题？”
    燕晓一边哭一边摇头，“姐，我期中考试没考好，老师要叫家长，我不敢跟妈说，她要是知道我成绩下降，肯定会打我的。”
    “怎么会考不好？你学习一向不都是很好的嘛？”燕妮也急了。
    “我英语不好，怎么学也学不明白，太拉分了，还有数学……”
    “英语？”燕妮一下子想到安然姐昨天和她说的事，韩小东能和外国人对答如流的交流。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
    就韩小东那水平，万一把弟弟耽误了那就完了。
    “别哭了，姐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提高成绩？”
    “补课呗，我们班有的同学去找老师补课，一周一次，提分可快了。”
    “那找老师补课要多少钱？”
    “一节课10块钱，太贵了，妈肯定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燕妮在脑子里默默的算了半天，一节课10块钱，一个月补4节课就要40，英语和数学加起来就要80块钱，我一个月才挣50……
    燕晓看到姐姐为难的样子，拽了拽燕妮的衣角，“姐，老师要叫家长，我不敢告诉妈。”
    燕妮回过神，“我跟你去，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换了。”
    燕妮匆匆换了工作服，骑上自行车，和弟弟一起去了三中，见到了燕晓的班主任秦老师。
    秦老师四十多岁，齐耳短发，厚厚的眼镜片就像啤酒底，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一看就是个很严肃的女人。
    “瞎胡闹，燕晓，我让你叫家长，你怎么把你姐叫来了，不行，你去把你妈喊过来。”
    燕晓被她这么一吓唬，眼圈又红了。
    燕妮赶紧赔笑道：“秦老师，我妈最近挺忙，有什么事您跟我说。”
    “跟你说？”秦老师哼了一声，“也行，那就跟你说，燕晓的学习成绩下滑的很厉害，这回期中考试掉到了大榜60名。”
    燕妮有些发蒙，“60名不是挺好的名次吗？”
    “可我这是快班，全校前五十的学生都在我的班级，燕晓姐姐，你回去跟家长说，赶紧想想办法，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如果燕晓不能重回前50，那他就会被踢出快班，这可是影响他一辈子的大事，希望你们重视起来。”秦老师推了推眼镜。
    二十分钟后，燕妮走出了办公室，她咬紧下唇，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弟，晚上放学我来接你，晚自习咱们不上了。”
    “姐，你接我去哪儿？”燕晓不解问道。
    “去我家，补课。”燕妮终于决定了，先让韩小东给燕晓补习一下试试，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第45章 学霸

    “去你家？”燕晓露出了十分强烈的抗拒情绪，“我不去，我不想看见他。”
    他自然就是韩小东。
    “弟，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好了很多，而且，听安然姐说，他的英语特别好，都能跟外国人对话，让他给你补习一下。”
    燕晓明显的不相信，“姐，你是不是发烧了？韩小东那种不学无术的家伙还能跟外国人对话？那个外国人是聋哑人？都不如让安然姐给我补习。”
    “安然姐现在可忙了，没时间，弟，今天晚上就试一次，如果不行，姐再去找安然姐好吗？”
    燕晓是个听话的孩子，一见燕妮这个样子，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姐，说好了，就试一次，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韩小东连高中都没上过，他还能给我补习……”
    “快点回去上课！晚上姐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燕妮亲昵的翘起脚，摸了摸弟弟的头顶。
    自从上高中后，弟弟的身高就开始猛蹿，现在已经长到175了。
    晚七点，韩小东打开了家门。
    中午燕妮骑车去了汽水厂，跟他说了给燕晓补习的事。
    韩小东虽然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对这个印象不深的小舅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一是因为这是燕妮的亲弟弟，对自己不友善那是肯定的了，二是自己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些数学公式定理还能不能想起来。
    “回来了！”燕妮从厨房跑出来，主动跟韩小东打起了招呼。
    燕晓坐在八仙桌边，用置疑甚至带有敌意的目光看着韩小东。
    对这个姐夫，他没有一点好印象。从姐姐结婚之后，他曾经幸福的家就不存在了，妈只要一提到姐，就会骂上几句，爸则闷头一声不吭。
    要不是自己还小，他真想暴打一顿这个对姐姐不好的人。
    今天能来这里，全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但他没抱一点希望。
    所以韩小东回来，他连招呼都没打。
    韩小东一笑，他太了解这个年龄段大男孩的心态了。
    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点叛逆心理，另外再瞧不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姐夫，有这样的态度太正常不过了。
    “燕晓来了。”
    “嗯！”燕晓鼻子里发出低低的一声，算作回应。
    “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再学习。”燕妮端了菜出来。
    八仙桌的气氛很诡异，三个人各怀鬼胎。
    燕妮是担心燕晓和韩小东起冲突，燕晓是看不起韩小东，韩小东则是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回忆高中的课程。
    一餐晚饭总算在死寂中艰难的吃完。
    燕妮很迅速的收拾好了碗筷，用抹布将八仙桌擦得干干净净。
    “燕晓，你把你的英语卷纸拿给你……姐夫看看。”
    啪！
    一小叠英语卷纸不客气的拍在桌面上，燕晓的嘴角上翘，死盯着韩小东，准备看热闹。
    开玩笑，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让这个高中都没读过的韩小东给自己补习，也好，正好趁机奚落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燕晓已经蓄势待发。
    韩小东依旧没介意燕晓的态度，他拿过英语卷纸，从头看起来，只看了几眼，他便放下心来。
    这个年代的习题难度还算正常，比前世后期那种变态的难度弱了很多，而且英语是自己的强项，这几张卷纸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燕晓，这道选择你错了，是因为你语法知识掌握的不牢靠，你有本子吗？把我说的记一下。”
    从韩小东口中发出一连串英文，字正腔圆，堪比广播里的英语播音员。
    燕晓当即惊住了。
    他拿着笔，完全忘了刚才的初衷。
    “这道题，这个介词填错了，英语的习惯就是这样，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是个词组，你记一下。”
    燕妮站在一边，惊讶程度不亚于弟弟。
    这个满嘴流利英文的人会是韩小东，他……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英语的，还说的这么好。
    “燕晓，你姐夫说的你倒是记上啊！”燕妮轻轻拍了下弟弟的脑袋。
    “哦！”燕晓如梦初醒，急忙提起笔，迟疑了一下，“你能不能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他虽然英语不好，但还是识货的，仅仅两道题，他就听出，韩小东的英语水平，以及口语发音都比他们的英语老师好。
    “好！”韩小东重复了一遍后，一道接一道给燕晓讲下去。
    燕晓这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飞快的记着韩小东说的知识点。
    40分钟过去了，一张卷纸讲完。
    韩小东点了根烟，“燕晓，你现在的英语学习有点问题，当然，这不怪你，毕竟你们接触不到外界，学的都是哑巴英语，语言学习环境很重要，我给你个建议，周末有空的时候去邮局订一份英语周刊，那种周刊都是带磁带的，每天早晚，你各听读一篇短文，遇到不会的单词马上记下来，多复习几遍，英语学习没有捷径，靠的就是日积月累。”
    燕晓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韩小东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还有其他科吗？都拿出来！”
    燕晓又把数学卷纸从书包里掏了出来，这次没摔在桌子上，而是规规矩矩的放在韩小东面前。
    韩小东只看了几道题，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题如果给他一段时间复习，他都可以做出来，但是那样就太耽误时间了。
    不过这些想法他没说出来，反而问了燕晓一句，“哪道题不会？”
    燕晓直接将卷纸翻过来，指着最后一道大题，
    韩小东心里暗骂，这个臭小子，看来对我还是有恨意啊！直接把最难的题甩给我。
    “好，但是我事先声明，有好多公式我记不清了，你可要告诉我。”
    韩小东看了一遍题，拿起笔，在草纸上开始演算。
    燕晓确实还是对韩小东余怒未消，所以挑了最后这道大题难为他。
    但是当他看到韩小东漂亮的字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字也太有范了。
    韩小东写了几步解题步骤后，燕晓的眼神变了。
    其实这道题白天老师已经讲了，韩小东的解题思路和老师的一模一样。
    这至少说明，他是真的会。
    可是怎么可能，他不是没上过高中吗？
    韩小东写了几步后，停下笔，问燕晓，“这里需要用到一个公式，你能告诉我吗？”
    燕晓默默的提笔在纸上写下公式，又过了五分钟，韩小东发出一声欢呼。
    算出来了。
    看来老夫还是很厉害的，过去的功课还没忘光。
    前世，韩小东是当之无愧的学霸，要不是高考前出了点变故，他肯定能考上燕大、华清这样的顶级学府，但即便如此，他也以高分考上了华夏最好的财经大学。

 第46章 你会一直这样好吗

    燕晓看向韩小东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敌意消失了，不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崇拜。
    这孩子和他姐一样，都心思单纯，意志不坚定，很容易就改变看法，有什么脸上都藏不住。
    “来，我给你讲讲这道题。”韩小东花了五分钟给燕晓讲完题，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挂钟。
    从他解题开始，一共耗费了20分钟，这个效率太慢了。
    “燕晓，英语我帮你补习没问题，但是数学不行，太浪费了时间了，这样一晚上都讲不了几道题，你也不可能只学习这两科，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其他科就没有时间复习了。”
    “那怎么办？”燕妮一听就着急了。
    她以为韩小东嫌麻烦不给弟弟补习呢！
    “燕晓，你们学校有没有老师出来补课的？如果有，找一个专业的数学老师，这样可以提高效率，我觉得一周两次这个频率可以，至于英语，同样是每周两次，你来这里我给你补习。”
    燕妮一听就急了，“我都打听了，学校老师补一节课要10块钱，一周两节那就是20，一个月就要80块钱，我爸妈哪有那么多钱？不吃饭了？”
    “10块也不多啊！”韩小东说完这句话就想到，这个时代的物价虽然低，但是人们的收入也同样的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挣百八十块，只能给孩子补十节课，这么算的话，费用就很高了。
    “这样啊！”他起身找到自己的羽绒服，从里面拿出100块钱。这是他拿出7500元股本后所剩不多的钱了。
    “燕晓，这钱你拿着，够补10节课的，等到火锅店开起来，有了收入，我再多给你点，以后你的补课费我包了。”韩小东没提姐夫两个字，对他来说，说出这两个字还是有一定心理障碍的。
    他将这一百块钱硬塞到燕晓手里。
    燕晓凌乱了。
    他和韩小东没接触过几次，对他的印象都来源于姐姐的诉苦，可是今天这么一看，这个姐夫不错啊！一点也不像姐姐说的那么不堪。
    难道说姐姐之前都是骗我的？
    他看了看姐姐，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质疑。
    燕妮完全没注意到弟弟眼神的变化，她高兴的都要爆炸了。
    韩小东肯掏钱给弟弟，比给她买什么衣服都让她高兴。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燕晓如果肯接受韩小东，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父母也能接受现在的韩小东了？
    这一瞬间，本就不坚定的离婚念头更是摇摇欲坠了。
    “你姐夫给你的，你就收下！明天找个好老师，争取把成绩提上来。”燕妮将这一百块钱放进弟弟的兜里。
    “燕晓，我跟你聊聊学习方法，你坐下。”
    燕晓这次乖乖的坐下，恭恭敬敬的听韩小东传授秘籍。
    “数学其实是有捷径的，很多题都是类型相似，只要你下点功夫，把相似题型整理归纳，你学习起来就会越来越轻松，另外，准备两个本子，一个记录英语的新单词和词组，空闲的时候就拿出来背，另一个记录错题，同样的，有时间的时候拿出来多复习，坚持一段时间就能见到成效了。这个方法对别的学科也有效。”
    韩小东传授完自己的学习方法，燕妮已经穿好了外套，“燕晓，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家。”
    “外面又黑又冷，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我送燕晓，你把自行车借我。”
    就这一句女孩子，让燕妮羞红了脸，已经好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燕晓默默的跟在韩小东身后下了楼，两人分别骑上自行车，向道西区三街口方向骑去。
    三街口距离汽水厂小区并不远，骑得快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
    很快，燕晓就看到了自家小区，他停下车，望向韩小东，目光真挚，语气诚恳，“姐……姐夫，谢谢你。”
    “客气什么！”韩小东咧嘴一乐。
    燕晓想了几秒钟，憋出一句话，“以后对我姐好点。”
    说完，他骑上车就跑了，最后一句话远远传过来，“别送了，我怕被我爸妈看见。”
    “这小子……”韩小东看着燕晓的背影，嘟囔出后半句话，“倒是挺好哄。”
    回到家时，韩小东发现燕妮烧了一大壶热水。一见他回来，燕妮殷勤的把热水端到屋里，“这几天装修累坏了？赶紧洗洗。”
    何止是累坏了，关键是脏，装修这活一天炮土扬长的，韩小东早就觉得身上都长草了，这要是前世，他早就冲个澡了，可现在这条件……
    韩小东就着这盆热水，洗了头，又简单擦了擦身子，最后泡了脚。
    燕妮等韩小东洗完，她也打了盆热水，就在屋里，解开了衣扣，白乎乎嫩生生的脖子和手臂都露了出来。
    韩小东心脏狂跳。不得不说，燕妮的身材真的火辣，皮肤又好，韩小东几乎要把持不住了，吓得他急忙出了里屋，跑到厨房抽了颗烟平复一下兽欲。
    一边抽烟，他一边告诉自己。
    韩小东，你是人，不是禽兽。燕妮是个好姑娘，如果你想真心待她，那就重新追求她一次，让她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韩小东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十多分钟，直到燕妮洗漱完，他才进屋。
    大概是心情好的原因！燕妮现在也不避讳他了，只穿了一件老式的碎花秋衣，两条白胳膊都露在外面。
    “屋里冷，你赶紧上床躺着。”韩小东都不敢睁眼睛了。
    燕妮嗖的一下钻进被窝，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犹豫了一下，“你睡柜子不舒服？”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但是韩小东不敢接啊！
    “还行，我都睡习惯了。”他拉灭了灯绳，“早点睡！明天我还得早起去装修呢！”
    “好！”燕妮的声音里带了些失望。
    屋里一片黑暗，过了好久，燕妮发出一声长长的幽叹，“小东，你会永远这么好吗？”
    “不会！”
    “啊？”燕妮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柜子的方向。虽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我会比现在好一百倍，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给你买大房子住，让你开上车，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我不要大房子，也不要车，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我就满足了。”燕妮把脑袋钻进被里，吃吃的笑着。

 第47章 招聘

    空仓库里，已经有了饭店的雏形。
    一道隔断，隔绝出大厅和厨房，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厨房内部。
    这种设计是现在山城没有的，无论是张鲁，还是闫雄他们几个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厨房弄得这么透明，那岂不是让客人一览无遗，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韩小东也不与他们争辩，他又让闫雄用木板打造出两个包厢。
    这些工作做完，他又让瓦匠王老六把地面重新用水泥磨了一遍。
    水泥地干透需要两天时间，至此为止，装修工作全部结束，闫雄四个人为了挣到那10元奖金，也算是拼了命了，原本七天干完的活，他们只用了五天。当然，能这么快结束，也是因为韩小东的要求不高，一切从简。
    韩小东给闫雄四人发了工资，根据当初的约定，每人发了10元奖金，把闫雄四个乐得屁颠屁颠的。
    装修结束，韩小东又去旧物市场把剩下的东西都买齐了。
    十张四人的餐桌椅，两张十人大桌，铜火锅一口气买了十二个，各式餐具，厨房里用的各种炊具、灶台，以及日光灯管，五金器件，另外还得订做饭店的招牌。
    韩小东特意在繁荣五金街那订做了一个灯牌，一到晚上给上电，招牌上那三个大字“天下捞”就会闪闪发光。
    张鲁看着韩小东花钱如流水的样子，心都要疼死了。
    同时，韩小东又准备公开招聘服务员，谁知道被闫雄几个给阻止了。
    “东哥，在你们这干服务员给多少工资？”
    “分档，第一档是实习生，月薪60，三个月后如果能留用，自动转为一星服务员，月薪100，工作一年，如果表现好，可以晋升为二星服务员，月薪150，之后看表现和潜力，如果有培养价值，可以晋升为三星店长，月薪300……”
    说到这里，闫雄几个的眼神已经呆滞了，张鲁则急的一脑袋汗。
    “东哥，这是不是太多了？”
    “东哥，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服务员能挣300块钱，那岂不是比陈达均的工资还高了？”
    “山钢的厂长处长也就挣这些钱！”
    这几个人明显不相信韩小东说的，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讨好他。
    “东哥，你说的那个什么二星三星的我们也不敢想，能不能让你嫂子们来你这里上班，我们也不求别的，当个实习生，一个月挣60就行。”
    “是啊！东哥，我媳妇在家已经闲三个月了，看在咱们是一个厂的份上，你就让她来你这里试试！”
    几道企盼的眼神齐刷刷望向韩小东。
    “行啊！我这里暂时需要三个服务员，两个传菜员，另外后厨还需要几个人，切肉的，洗菜的，还得要一个拌小菜的，一个做面食的……”
    闫雄、王老六、孙大海急的抓耳挠腮，就差跪下来求韩小东了。
    “行，明天让嫂子们过来，先帮着收拾收拾卫生，在饭店正式营业之前，我还得给她们做个入职培训。”
    虽然不懂入职培训是个什么东西，但一听韩小东同意让他们媳妇来上班，这三人乐得差点当场跳起舞来。只有没有媳妇的穆红兵很懊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结婚。
    这几个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张鲁蹦到了韩小东跟前，吭哧瘪肚酝酿了半天，挤出几句话，“东哥，咱们饭店刚开，一下子用这么多人，花销太大了。”
    得！第二大股东有意见了。
    韩小东一笑，“好，毕竟是新店，那就严格做好成本管理，先不招那么多人了，只招一个传菜员，另外洗菜的工作就让服务员先干着，等生意好了再招。”
    张鲁见韩小东采纳了他的意见，满意的咧开了大嘴，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搞懂什么是成本管理。
    第二天一早，闫雄带着他的媳妇柳红，王老六带着媳妇金玉萍，孙大海和他媳妇刘翠姑就在空仓库门口等着了。
    韩小东一到，就被这三对夫妻拥进了还没开业的饭店。
    “东哥，还没吃饭呢？这是我早上新烙的芝麻火烧，你尝尝。”柳红殷勤打开了随身带的饭盒，一开盒盖，一股芝麻的浓香便传遍整个屋子。
    韩小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火烧色泽金黄，上面的芝麻粒粒分明，看着就有食欲。
    闫雄一见韩小东这眼神，得意的跟柳红使了个眼色。
    昨晚他听说韩小东还要招个做面活的，回家就跟媳妇柳红说了。柳红是鲁东人，做的一手好面食。今天早上，老两口早早起来，和面生火，烙出了几张芝麻火烧，就是希望能留在这里上班。
    韩小东拿起一个火烧，放到嘴里，一咬，就听到哗的一声，外皮酥脆，面香、芝麻香裹挟在一起，直接引爆食欲。
    太好吃了。
    没等他咬第二口，王老六的媳妇金玉萍打开自己带的饭盒，递到了韩小东面前，同时塞了一双筷子到他手里，“东哥，这是我拌的小菜，你尝尝！”
    韩小东往饭盒里一看，四样小菜，油炸花生米、凉拌土豆丝、呛拌干豆腐、还有一个头菜拌粉丝。
    头菜碧绿、粉丝雪白，土豆丝金黄，提鼻子一闻，还有一股花椒的香味，真是色香味俱全。
    王老六也是有心人，昨晚听到韩小东说要招一个拌菜工，立即就想到了他媳妇。
    金玉萍是高丽族人，溜炒烹炸做的不好，但就是有一手拌小菜的绝活，如果不是现在天太冷没法出去卖货，她都准备推个小车沿街叫卖去了。
    韩小东一口芝麻火烧，一口小菜，吃的这个香。
    他吃完一个火烧，把筷子递到张鲁手里，“你尝尝，两位嫂子的手艺真不错。”
    张鲁看韩小东吃的香甜，早就馋了，因此也没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孙大海看看他的媳妇刘翠姑，两人脸上的落寞都要淌下来了。
    看着那两位媳妇大秀才艺，估计是没自家什么事了。
    张鲁早上就没吃饭，把剩下的火烧和小菜一扫而光，最后给了两字评语，“不错。”
    闫雄、柳红、王老六、金玉萍四人一齐望向韩小东，这才是说话算的人。
    “柳红嫂子，你除了会做芝麻火烧，还会不会做其他的？手擀面会不会？”韩小东问道。
    “手擀面有什么不会的，那个最简单了，除了火烧，我还会做糖饼、包子、饺子、花卷……”
    “够了，够了，六嫂，你还会做什么小菜？冰粉会不会？酸辣粉会不会？”
    “基本上市面上有的下酒菜我都会，但是你说的这几样我听都没听过。”金玉萍有些不安了。
    “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学。两位嫂子，你们这水平不错，如果我留用你们，你们想要多少工资？”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那两对夫妻对视一眼，柳红壮起胆子，“东哥，给80行不行？”
    “那哪行？”韩小东直摇头。
    柳红和金玉萍吓得一哆嗦，刚想说60也行，韩小东手一挥，“就冲两位嫂子这水平，实习期150，一个月后如果没问题，可以涨到240。”
    啊？
    两对夫妻四个人，四张嘴，再也合不拢了。

 第48章 办执照

    天下捞的大厅里，韩小东负手而立。
    站在他对面的一共是八个人，其中后厨四个，柳红负责面案，金玉萍负责拌小菜，听说韩小东开饭店闻讯赶过来的闷刚和大壮负责切肉。
    大厅也是四个人，刘翠姑负责传菜，还有三个都是汽水厂的下岗女工，当起了服务员。
    张鲁靠在墙边，看着这八个人，心都在滴血。
    这些人，柳红和金玉萍的实习工资是150，大壮和闷刚实习工资是80，三个服务员和传菜员是60元。
    这八个人加在一起是700，另外他和韩小东的工资算100元。
    一想到一个月要掏出900元的工资，张鲁就直迷糊。
    他已经有点后悔上了韩小东这条贼船了。
    不过为时已晚，韩小东正在给这八个人训话。
    “记住，在天下捞工作，核心宗旨只有一个，顾客就是上帝，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要尽你们一切努力，让顾客满意，如果顾客不满意，没二话，马上走人。当然，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理解，咱们慢慢来。”
    “我再说一句，只要你能踏踏实实在这里干下去，我保证你们将来成为人人都羡慕的有钱人。”
    从这八个人的面部表情看，估计没人相信韩小东说的鬼话。
    一个服务员而已，糊口罢了，人人都羡慕是不敢想了，只求能吃饱饭就行了。
    只不过面对新老板，谁也不敢说出来而已。
    韩小东也没做太多解释，训了一番话后就叫他们各自练习去了。
    他则带上相关材料，去了位于六道街的工商所。
    开业在即，他要把工商执照办下来。
    六道街工商所在楼群中的一个小院里，韩小东推门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毛衣，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他的头发上似乎是打了发胶之类的东西，油亮亮的。
    “同志，我打听一下，我想办理饭店执照都需要什么材料，几天能办好？”
    油亮小伙抬头看了韩小东一眼，一皱眉，“明天再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韩小东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才下午2点。
    “怎么？你们下午不办公？”
    油亮小伙一时语塞，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冲门外一指，“下午是政治学习时间，有事明天办理，你给我出去。”
    “政治学习？”韩小东被他的态度激的火上来了，“你在梳头，那位大姐在打毛衣，请问，这就是你们的学习内容吗？”
    打毛衣的大姐吓得连忙把毛衣放进抽屉里。
    “你管呢？你谁啊？”
    啪！
    油亮小伙把梳子往桌上一摔。
    “我就是一个下岗工人，活不下去了，想开个小饭店，办个执照。”
    “艹！臭下岗的啊！我特么还以为你是什么大领导呢！”油亮小伙脸上现出一丝狞笑，手一伸，“行，把材料给我！我这就给你办。”
    韩小东知道他没安好心，但还是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了他。
    油亮小伙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材料扔进右边的抽屉，随后把抽屉一关，瞪着韩小东，“你的材料不合格，回去重新弄。”
    韩小东此时平静了，一字一顿道：“你连看都没看，就说我的材料不合格。”
    “哈，老子说了算，你的材料就是不合格，今天不合格，明天不合格，明年都不会合格了。”
    “好！”韩小东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甩到一边，打开抽屉，拿回了自己的材料。
    “你特么敢打人？”在毛衣大姐的尖叫声中，油亮小伙爬了起来，向韩小东冲去。
    韩小东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直接将他的脑袋按在办公桌上，“老子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要和我拼命吗？”
    他的目光冷峻，里面透着无尽的杀气。
    油亮小伙听了这句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谁了，这次他学乖了，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韩小东也不敢再让他办理了，放开他后，退出到院里。
    他看到隔壁挂着所长办公室的牌子，走过去敲了敲门，可是半天都没人开门。
    想投诉都没人管。
    刚才那间办公室里，毛衣大姐吓得捂住心口，“小毛啊！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个下岗的，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了吃饭，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万一把他们逼急眼了，你，你……”
    油亮小伙现在才一阵阵后怕。
    韩小东直接回到天下捞，把那八个人叫上，“你们回小区去喊人，跟我走。”
    这帮人弄蒙了，“东哥，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工商所不给办营业执照，咱们的饭店开不了了。”
    “艹！谁要是不让我们的饭店开，老子跟他拼了。”张鲁第一个红了眼。这个饭店可有他2500块的股本，如果开不了，他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正在干活的闫雄、孙大海、王老六也都不干了，他们的媳妇都在这里打工，正所谓休戚与共，福祸共享。
    “麻蛋，老子这就去喊人。”
    “东哥，你放心，你以前帮过我们，我们一定不会干看着的。”
    闫雄和穆红兵撒开腿回小区喊人去了。
    韩小东则带着剩下的人向工商所走去，快到六道街时，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闫雄领着五六十人赶了上来。
    这些都是得到韩小东帮助的下岗职工和家属，得到消息后赶过来帮着站脚助威来了。
    这群人直接闯进小院，把那几间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那间办公室里，毛衣大姐吓得捂住心口，不停的抱怨，“小毛啊！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还这么年轻……”
    “吴姐，谁叫那小子说话那么冲，敢惹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他。”韩小东一走，小毛又来精神了，全忘了刚才他吓得那个熊样了。
    “怎么就不听劝呢！明天他再来就给人办了？现在市里有政策，下岗职工办执照，从快从简。”
    话音未落，就听院里突然涌进好多人，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开了，韩小东大步走入。

 第49章 下岗职工也敢惹

    “你要干什么？”小毛屁股底下就像装了一根弹簧，直接弹射而起，一下子蹿了屋角，吓得浑身战栗。
    啊！
    吴姐发出了女高音般的尖叫声，震得玻璃都嗡嗡作响。
    韩小东一皱眉，一眼望去。
    吴姐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被拦腰斩断。
    “小伙子，别激动，你不是要办执照吗？我给你办，马上就办。”
    韩小东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们，我要见你们所长。”
    “所长不在。”吴姐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就给他打传呼，让他马上回来，你们这种工作作风，该好好整顿整顿了。”韩小东指了指墙上的石英钟，“20分钟，如果他还不出现，我就去你们局里投诉，局里不行，我就去市里。”
    “你这又何苦呢？我给你办还不行吗？”
    “你们将来可都是管我的老爷，这次不把你们整服了，我还真怕以后你们报复我，当然，你也可以报警。”韩小东点了一支烟，就站在门口抽了起来，他的身后，是六十多个默默无声的下岗工人。
    虽然没人说话，但他们的沉默中却蕴藏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怒火。
    下岗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见到了太多的白眼，受到了太多的委屈。他们过来给韩小东壮声势，既有还人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宣泄。
    谁又愿意过这种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呢？
    吴姐往窗外望了一眼，直接抄起了电话，拨通了所长的bp机号码。在她身后的小毛，看着院里黑压压的人群，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挤到墙那边去。
    这就是他口中的臭下岗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过去为了生活弯下腰的人直起腰板是什么样子。
    不到二十分钟，所长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他一进办公室，吴姐就挤眉弄眼向他暗示，那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是这群下岗工人的头。
    所长已经从电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用杀人的目光狠狠瞪了小毛一眼，随后走到韩小东身前，还没说话先笑了起来，“这位师傅，消消火。”
    他掏出红色的大云，“来，抽根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韩小东接过烟，“你是所长？贵姓？”
    “我姓童，师傅要办工商执照吗？材料都带了？我亲自给你办。”
    韩小东将自己的材料递给他，又多说了一句，“童所长，我问一句，你们几点下班，我下午来的时候，屋里就两个人，那位同志……”
    他一指还站在墙角的小毛，“直接就让我明天再来。”
    “师傅，我一定狠狠批评他，严肃整顿工作作风，强调劳动纪律。”童所长看完了韩小东带来的材料，“师傅，你的材料准备的很全，按照市里的精神，要加大对下岗职工的服务力度，扶植你们自谋职业，从快从简办理执照，我现在就为你办理执照。”
    不得不说，童所长这几句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并且是个干实事的人，半个小时后，崭新的营业执照就办好了。
    韩小东看着执照上天下捞这三个字，笑了。
    童所长也笑了，“韩师傅，不，该叫你韩经理了，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天下捞，捞天下，希望你的饭店将来越开越大。”
    韩小东正色道：“童所长，别叫我韩经理，叫我韩老板！经理这个称呼我都听腻了。”
    他这话说的没错，前世，初入职场时他被人称为小韩，之后就是韩经理，再是韩总，就是没当过老板。
    童所长一怔，“好，就叫你韩老板。”
    老板这个称呼虽然古已有之，但在建国之后，老板这个词就成了资本家的代名词，渐渐消失了。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港澳台的投资商进入内地，这个称呼才被人们重新记忆起来。
    九十年代初期的东北，老板这个称谓一开始专指那些港澳商人，后来范围慢慢扩大，但也是特指从粤东等南方地区过来做生意的商人，本地人很少有叫老板的。
    韩小东笑眯眯的和童所长握了握手，“童所长，感谢你，这个周日，11月18日，我的饭店开张，还请童所长光临。”
    “不，不，我预祝韩老板生意兴隆，但我就不去了。”童所长见到了刚才的阵仗，哪还敢去他的饭店白吃，急忙摆手拒绝。
    “童所长，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请你们所里所有工作人员去我那里吃顿饭，钱还是要收的，就当你们身体力行支持我们下岗职工了，不过请放心，开业当天，一缕五折，保证不让你们太破费。”
    “这个……”童所长看了看院里那些人，一咬牙，“好，周日中午，我带着所里人，准时到。”
    “再次感谢童所长，我对今天的不理智行为道歉。”韩小东带着六十多个下岗工人撤出了工商所。
    他们刚出院门，就听到身后办公室里传出怒吼声，“毛保国，你给我过来，要不是你，怎么可能惹出这么大麻烦。你特么几个胆子还敢惹下岗职工，你知不知道矿工路那里，一个下岗职工挨了欺负，直接拿刀把人捅了，你特么有几条命？”
    闫雄听到这些话，苦笑道：“人要不是逼急眼了，谁会走那步，杀人不要偿命吗？”
    本来已经有点轻松的气氛被他这句话又搞的沉重起来了。
    张鲁小跑到了韩小东身边，“东哥，工商执照下来了，这回咱们能准时开业了？”
    “还早呢！开饭店的手续可多了，除了工商执照，还有卫生证、税务证，都要一家家去跑。”韩小东看了眼明显出现畏难情绪的张鲁，龇牙一乐，“不过你放心，这回咱们闯出了威风，别的部门肯定不敢刁难咱们了。”
    “那最好，这帮老爷，你看看才几点就自动下班了，咱们累死累活的干到天黑，东哥，你说人咋就这么不一样呢！咱们小时候上学，书本上不是说人人平等吗？”
    韩小东一字一顿道：“你记住，无论哪个时代，都没有绝对的平等，要想别人看得起你，就得付出更多辛苦。”

 第50章 游街

    wearetheworld……
    从燕晓口中发出一连串的英语单词，韩小东点点头，“不错，我说，只要你肯练习，口语水平一定会上来的，我上次让你买的英文报纸你买了吗？”
    “买了，我都是按照姐夫你说的，每天读一段小文章，日积月累，长期坚持。”
    “不错，还有，别忘了听磁带和广播。”
    这已经是韩小东第三次给小舅子补习英语了。
    现在的燕晓已经完全摒弃了当初对韩小东的印象，甚至开始崇拜起这个几乎无所不知的姐夫了。
    他觉得韩小东比他们学校最博学的老师懂的都多，观点都特别新颖，而且说起话来从不讲大道理。
    在学习之余，他特别喜欢和韩小东聊天。
    “姐夫，海湾战争结束了，你说美军和咱们谁厉害？”
    “美军的武器装备中展现出高科技含量是这个星球其他国家争相模仿学习的对象，至少在现在，还没有别的国家是他们的对手。”
    “可我们的意志品质是最棒的。”
    “没错，但如果我们在保持意志品质的同时，提升武器等级不是更好吗？我们的战士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姐夫，苏国解体了，你高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
    “他欺负过咱们。”
    “燕晓，两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凡事都有两面性，苏国存在，对我国是巨大的威胁，但同时，它也分担了大部分米国的压力，今后，咱们国家的国际形势会日益严峻。”
    燕晓很想再问点什么，可是燕妮不干了，“少说闲话，你要是学完了就早点回家。”
    燕晓恋恋不舍的从姐姐家出来，和韩小东并肩骑行在寒风中。
    “姐夫，你说我上大学报考什么专业好？”
    “那要看你对什么感兴趣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妈希望我将来学医，但是我不喜欢，姐夫，你说将来什么行业最有发展？”
    “计算机喽。”
    “计算机？”
    “嗯，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学科。”
    11月16日，周五，上午十点。
    一支奇怪的自行车队从汽水厂北仓库出发，一走到马路上就立刻成为焦点。
    因为这支队伍实在是太拉风了。
    十辆自行车一字排开，每辆车的后座上都绑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大红旗，红旗上有字，而且各不相同。
    比如第一辆自行车后红旗上写的是“下岗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第二辆是“天下捞火锅于11月18日上午11点18分盛大开业”，下面是饭店地址。
    第三辆车是“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第四辆车后的字和第二辆一样，都是“天下捞火锅于11月18日上午11点18分盛大开业”。
    第五辆车是……
    韩小东挺胸抬头骑在第一辆车上，后面则是蔫头耷脑的张鲁，再后面是天下捞火锅的第一批八名员工，从表情看，这八人对韩小东这一举动很抗拒，都觉得挺丢脸的，可是又迫于韩老板的淫威，不敢不从。
    这支车队从道西区繁华的联营地区转了三圈，所过之处引来无数的议论声。
    “你们快看，那群人干嘛呢？”
    “好像是下岗职工。”
    “下岗职工这么有钱吗？都能开饭店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张鲁和那八位员工的头垂得更低了。
    韩小东面不改色，还时不时向路边的围观群众挥手致意，八位员工在心里暗道，不愧是韩老板，这脸皮可是真厚啊！
    这支队伍跨过虹桥，到了道东区，他们在站前地区又转了三圈。
    站前的人比联营那片还多，大家都用看猴的目光看着他们，张鲁实在受不了，猛蹬两脚，到了韩小东身边，“东哥！”
    “叫老板！”
    “老板，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你看他们的眼神，我丢不起这个人。”
    “张鲁，这叫眼球经济，说明我们的宣传是成功的。”韩老板的心理素质不是盖的，看的人越多他越精神。
    他不停扯着嗓子喊道：“欢迎大家到天下捞吃饭，支持一下下岗工人。”
    站前转完，韩小东又带着那九个人去了市府转盘，这里一转圈汇集了山城的三大新闻媒体单位，电视台、电台和报社。
    这里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地。
    这帮人围着市府转盘就转开了，一圈又一圈，像驴拉磨，足足转了一个小时。转盘边看热闹的人差点把交通弄堵塞了。
    张鲁和八大员工差点没累死，就在他们准备集体暴动，撂挑子不干时，韩小东终于停下了车，回过头，笑眯眯道：“都饿了？我请大家吃烤地瓜，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
    路边有一家推着倒骑驴卖烤地瓜的老头。
    张鲁九人齐刷刷摇头。
    “东哥，咱们还是回去！”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也吃不下啊！”
    大壮嘟囔了一声，“我感觉我今天就是只猴。”
    现在整个市府广场边上的人行道，差不多能有一千多个闲人，正朝他们指指点点呢！
    被围观的感觉还真有点像耍猴。
    韩小东脸一沉，“哪儿也别想去，人越多，宣传效果越好，谁要是敢走，当即开除。”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都说多少遍了，以后别叫我东哥，叫我老板。”
    他对这点非常执着，已经纠正他们好几遍了。
    在韩老板的淫威下，这帮可怜的工人只能忍辱负重，在上千人的围观下，吃着热腾腾的烤地瓜。
    以往香甜美味的烤地瓜突然变得不好吃了。
    只有韩小东，跨坐在自行车上，掰开一个烤地瓜，笑了，“红壤的，甜！”
    他泰然自若的吃了起来。
    路边那些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在他看来都是一群可笑的人。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一些看不到自身缺点还去嘲笑他人的家伙，但又总有几个无视流言蜚语，坚定前行的勇士。
    因为勇士拥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他们的前方除了荆棘，还有星辰大海。

 第51章 采访

    就在韩小东十个人吃烤地瓜时，他身后的楼上，一个男人正趴在窗户边，用望远镜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丁兴权，山城电视台新闻部主任，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新闻工作者，他的职业敏感度是很高的。
    刚看到楼下汇集了这么多人，让他非常紧张，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群众上访，所以急忙派了手下一个年轻人下楼去问问具体情况，他则拿着望远镜在楼上观察。
    这一看不要紧，那十辆自行车后面的红旗一览无余。
    “有意思啊！原来是饭店开业打广告的，这个形式倒是挺新颖的。”
    自言自语时，他是笑的，再往后面一看，他的脸色变了。
    “下岗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噔噔噔，楼梯口处传来脚步声，他刚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主任，下面那群人不是闹事的，是几个下岗工人开了个饭店，骑着自行车满山城转悠打广告呢！这人也是个人才，居然能想出这个点子，这可比在我们电视台打广告省钱。”
    “下岗工人开饭店……”丁兴权低下头，细细回味了这件事。
    陡然间，他抬起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他飞快冲进办公室，连点了几个人，“小赵，小李，扛上摄像机，跟我下楼，美娟呢！马上下楼采访。”
    被他点到名的人有点发蒙，“主任，有紧急采访任务吗？要不要出车？”
    年轻的女主持人杜美娟有点慌乱，“主任，我还没化妆呢！”
    “就在楼下，出什么车，美娟，你够漂亮了，不用化妆，快点！”
    丁兴权旋风一般带着人冲到楼下去，他是真怕那些下岗工人走了。
    这帮子记者、摄像来到外面时，韩小东早已经吃完了一个烤地瓜，但他仍在那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
    直到他用眼角余光看到电视台大院里冲出几个人时，嘴角突然撇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你们怎么才来呢？
    他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休息，不就是因为这是电视台的楼下吗？
    “同志，请问你们哪位是负责人？”丁兴权带着手下拼命挤出围观人群，来到自行车队前。
    八大员工齐刷刷指向最前面的韩小东。
    张鲁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韩老板会变脸，本来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窃喜，可是在扭头这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面部表情就变成了平静中带着一点点茫然。
    “请问，有什么事吗？”韩小东看着有人扛着摄像机，懵懂的像是一个青涩少年。
    “你是负责人，太好了。”丁兴权大步走向韩小东，一只手伸出，热情的握住了他，“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同志，你好，我是山城电视台新闻部主任丁兴权，我看到你们用这种形式做广告，感觉很新颖，所以想采访一下你，请问可以吗？”丁兴权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采访我，可以！”韩小东犹豫再三，最终同意了。
    丁兴权长出一口气，回头一挥手，“开始！”
    美女主持杜美娟整理了一下妆容，手持话筒伸到韩小东面前，“请问韩同志，你们都是下岗职工吗？”
    韩小东一点头，“是，我们都是道西区汽水厂的下岗职工。”
    “我能问一下，当初听到下岗消息时，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吗？”
    “茫然、无助，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丁兴权的眼睛亮了，他原本担心这些下岗工人文化水平太低，回答不出什么像样的答案，现在看，这个年轻人说的非常形象，寥寥几句话，就把那种心情勾勒的非常形象。
    “那你们是怎么走出那种悲观心态的呢？”
    “自助者天必助之，自怜自艾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靠自己才能顽强的活下去，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活的会比下岗之前更精彩，走的路也会更宽广。”韩小东一握右拳。
    “好！”丁兴权忍不住带头鼓起掌来。
    这位韩同志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市里正在为数量众多的下岗职工出路发愁呢！领导们已经为此事开了不知多少个会，可是一直都没拿出什么好办法。
    电视台离市政府很近，每天上班，丁兴权都能看到大群的下岗工人来这里上访。
    市里要求电视台做个节目，向广大下岗职工宣扬国家政策，树立自谋出路的正面典型，以此引导舆论风向。
    丁兴权正为此事发愁呢！想不到韩小东就这么送到他眼前，他当即为此喝起彩来。
    旁边得围观人群也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杜美娟看着韩小东那张可以让大多数女人着迷的帅脸，问了第三个问题，“韩同志，你们是怎么想出开火锅店这个主意的呢？”
    “我们下岗工人不能总是怨天尤人，必须要自谋职业，自谋出路不是一句空话，要实实在在干起来，我个人比价喜欢吃，对火锅有一定研究，所以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于是我和几个下岗的工友一商量，大家就筹集资金，开了这家火锅店，我们雇佣的服务人员也绝大多数都是下岗工人。”
    “你是这家店的经理吗？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称呼你为韩经理？”
    韩小东摇头，“我更愿意别人叫我韩老板。”
    杜美娟笑了，她觉得这个帅哥说话很风趣，“好的，韩老板，你们这个店名很有气势啊！天下捞。”
    “是的，天下捞，捞天下，希望我们下岗职工能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下来。在这里，我也要感谢工商、卫生这些职能部门为我们下岗职工创业开创的快速通道，让我们少跑了很多冤枉路，节省了宝贵时间。”
    韩小东的发言极具煽动力，惹得围观群众几次鼓掌，而且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
    丁兴权实在是太满意了，采访结束，他再次握住韩小东的手，管他要联系方式。
    韩小东直摇头，指着自行车后绑着的红旗道：“丁主任，我没有联系方式，想找我就到饭店来，对了，我们天下捞后天18号11点18分开业，如果真心想支持我们下岗工人，就来吃顿饭。”
    “一定去，不但我要去，我还要把我的同事带去。”丁兴权当众做出了承诺。

 第52章 上电视

    电视台的采访一结束，闻讯赶来的报社记者和电台记者一拥而上，再次把韩小东围在其中。
    韩小东继续侃侃而谈，大谈下岗职工自主创业的重要性。
    等到这两拨记者满意而去时，已经过了中午，韩小东一挥手，“撤！”
    饿的前心贴后心的张鲁和八大员工有气无力的蹬着自行车，回到了天下捞。
    后厨的柳红和金玉萍赶紧做了一顿员工餐，大家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韩小东点了一支烟，在天下捞里转悠了一圈，他的目光对准了大门口的收银台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几秒钟后，韩小东一拍大腿，“完了，忘了件事。”
    张鲁脸都白了，急冲冲跑了过来，“老板，咋了？”
    韩小东一指收银台，“忘了招收银员了。”
    张鲁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饭店总得有个收钱的？
    “老板，要不让燕妮来？她长的漂亮，站在门口还能吸引顾客。”
    韩小东当即给他一个白眼，“拿我媳妇当什么了？还吸引顾客，咱们天下捞靠的是美味，靠的是贴心的服务，等我回家问问！”
    晚上回到家，韩小东和燕妮说了这件事。燕妮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给拒绝了。
    开玩笑，我可是国营大厂的正式职工，国家的主人翁，怎么可能去你那个小饭店当服务员，你可要知道，安然姐让我去她们证券公司我都没去。
    韩小东苦笑后没再说什么。
    燕妮身上表现出了这个时代工人固执又保守的一面，哪怕她在化纺厂一个月挣六七十块钱，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也看不起那些一个月挣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个体户。
    这就是时代特征。
    没办法，第二天韩小东和张鲁商量了一下，正好张鲁家在农村有个远房表妹，高中上到一半说什么也念不下去了，听说表哥和人合伙开了个饭店，便找上门来。
    韩小东见了这个叫小荠的女孩，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七，生的眉清目秀，说话也挺讨喜，一口一个哥叫的挺亲。
    韩小东考了她几道简单的数学题，回答的还算可以。收银员这工作相对轻松，只要细心点就能胜任，又是张鲁的表妹，韩小东就把她留下了，说好了实习工资60，转正后80，小荠乐得连着给韩小东鞠了个躬。
    收银员搞定了，韩小东又在天下捞里转了一圈。
    仅仅用一周时间装修出的饭店档次高不到哪儿去，朴实无华的水泥地面，四白落地的墙面，用木工板兼并出来的简易包房，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二手桌椅，墙上挂着装饰用的几绺稻穗，两串玉米，大厅中央安装了两个炉子，唯一让人称道的就是一整面玻璃的后厨，从大厅就能看到厨房的全貌。
    肉买好了，菜买好了，各种酒也备好了，这都是韩小东带着张鲁闷刚大壮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只待明天开业了。
    张鲁始终跟在韩小东屁股后面，唯一让他不解的就是，从大门进入饭店的地方，摆了十几把椅子。
    “老板，这些椅子是干嘛的？”
    “给等位的客人坐的啊！咱们饭店肯定火，到时候排队吃饭的人多，总不能让客人一直站着？”
    “会有人排队吃我们的火锅？”张鲁憧憬起来了。
    “会的。”
    韩小东检查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问题，随即又开始折腾起大厅这四个人，三个服务员加刘翠姑这个传菜员。
    “你们记住，我们天下捞对顾客要做到有求必应，顾客有什么需要，只要合理，我们就都要满足。”
    其中一个叫王新月的服务员很不解，举手问道：“老板，你说过好多次了，难道我们是奴隶吗？万一遇到不讲理的客人怎么办？”
    “争取让他讲理，用我们的服务感化他，当然，如果实在冥顽不灵，那就报警。”韩小东想了想，“我们不是奴隶，而是真正的主人，现在你们一定不会理解有求必应，把顾客当上帝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明天开业，你们看我的，就懂了。”
    这四个人再次露出迷茫的眼神。
    晚上下班后，韩小东掏出他的记账本，把最近的花销一笔笔跟张鲁对了帐。
    装修、厨具、餐具、桌椅、炉子、电灯，再加上后期的肉菜酒，一共花了8792块钱。
    “幸亏我想出用空仓库改建饭店的主意，不然还真不够了。”韩小东想想都后怕，幸亏汽水厂那1000块的租金没给，要不然现在手里一点流动资金都没有了。
    张鲁犹如梦游般抬起头，看着朴素但装饰一新的饭店，“东哥，这个饭店真的是咱们两的？”
    “叫老板。张鲁，这只是一个，将来我们会有几十上百个这样的饭店。”韩小东的目光穿透黑夜，落在远方。
    晚八点，道东，田园歌舞厅。
    田大山的办公室，谭红旗系上衣扣，点了一支烟，也不着急走，仍赖在这里和田大山说话。
    “山哥，我当领班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田大山靠在大班皮椅上，正处于贤者时间的他不想多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谭红旗撒娇的晃了晃他的胳膊，“山哥，你倒是给个话啊！”
    田大山无奈的睁开眼睛，“红旗，你就这么想当那个领班？”
    “当领班好歹能多挣几个，另外也不用陪那些讨厌的客人了，有的客人太烦人了，上来就摸摸索索的，烦死了。”
    “过完年再说！现在的领班干的好好的，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人撤了！”田大山顺手抓起桌上的遥控器，电视屏幕亮了。
    现在播放的正是《山城新闻》，为了不让谭红旗再说话，田大山假装聚精会神的看起了新闻。
    谭红旗再次撒起娇来，“山哥，你不是一直惦记燕妮吗？要不我把她给你骗过来？”
    田大山终于扭过头，刚想说话，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脸，正挥舞着胳膊，慷慨激昂的说着话。
    “自助者天必助之，自怜自艾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靠自己才能顽强的活下去，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活的会比下岗之前更精彩，走的路也会更宽广。”
    田大山慢慢坐直了身体，因为愤怒，握着遥控器的手开始发抖。
    谭红旗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偷瞄了一眼电视，随后，她的嘴再也合不拢了，“这不是韩小东吗？他怎么上电视了？”

 第53章 丈母娘的火力

    田大山一声不吭的将这则新闻看完，这才转头问道：“韩小东要开饭店？你之前就没听到点消息？”
    韩小东举着火焰堵在舞厅门口的画面始终定格在田大山的脑海中，那件事闹得挺大，给田园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事后，田大山花了不少钱才把影响降下去。
    这件事成了田大山的一大耻辱，作为山城道上有名的大佬，被一个下岗工人逼的灰头土脸，让他如何能忍。
    要是依着田大山的性格，他恨不得第二天就让人把韩小东砍了。只可惜，那件事影响范围太大，有人给田大山下了严令，一年之内不许他乱搞，否则就关了他的歌舞厅。
    田大山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现在看到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韩小东居然出现在电视里，还在那侃侃而谈。
    田大山的怒火再一次拱出来了。
    他瞪着谭红旗，“你不是和他媳妇天天呆在一起吗？”
    谭红旗这才想起来，“燕妮倒是提过一嘴，说韩小东现在学好了，也不赌钱了，也不喝大酒了，准备开饭店干正事。就他那个熊样，开个饭店还能开多大的，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这怎么还上电视了？”
    “他的饭店什么时候开业？”田大山的表情都能阴出水来。
    “好像是明天？”
    “不让我乱搞，去他那里吃个饭总可以！”田大山阴恻恻的笑了。
    谭红旗打了个冷战，山哥这个表情太吓人了。
    道西区，三街口。
    燕家就在老小区的一栋老楼里，很明显，光看这几栋建于五十年代的四层楼，就知道燕家的家境不怎么样。
    燕妮的父亲燕军在市高温元件厂上班，一辈子都没多大能耐，老实巴交的，五十岁还是一个普通工人，在厂子里受领导的气，回家还要受媳妇杜秋月的气。好在他脾气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逆来顺受。
    杜秋月是602路公交车的售票员，性格本来就强势，再加上积攒了这么多与乘客斗争的经验，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菜刀，只要遇到点不顺心的事，骂人的话张嘴就来，根本就不用打草稿。
    你要是惹到她，她能堵在你家门口骂上一天，而且都不带重样的。
    燕家住在四楼一个五十多平的小双室里，燕军和杜秋月两口子住在南面大屋里，燕晓住在北面的小屋。
    八点，杜秋月像往常一样，打了盆热水泡脚，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
    燕军则像个受气包一样缩在沙发的角落，不声不响的看着电视。
    对于电视节目的选择权，一向是被媳妇掌控的，他没有任何发言权。媳妇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老燕，换个台去。”杜秋月用织毛衣的长针捅了捅丈夫。
    燕军默默起身走到电视前调台。
    他家的电视是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没有遥控功能，只能手动调台。
    杜秋月声控指挥，“不看这个，没意思。”
    “破广告有什么好看的，换，换。”
    “你是不是有病，山城台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周六，我要看正大综艺。等等！”杜秋月的声调陡然间拔高了八度。
    她怔怔的盯着电视屏幕里那个让她痛恨到咬牙切齿的人，因为太过于惊诧，她甚忘记了骂人。
    电视里，韩小东正对着镜头说话。
    “我们下岗工人不能总是怨天尤人，必须要自谋职业，自谋出路不是一句空话，要实实在在干起来，我个人比较喜欢吃，对火锅有一定研究，所以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于是我和几个下岗的工友一商量，大家就筹集资金，开了这家火锅店，我们雇佣的服务人员绝大多数也都是下岗工人。”
    杜秋月放下毛衣，揉了揉眼睛，“这不是韩小东吗？”
    随即她反应过来了，猛然站起，单手一指，就准备开骂。
    因为太过震惊，她全忘了脚还在泡脚盆里，这么一站起来，当时脚下立足不稳，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盆里的水也洒了一地。
    “哎呀，你没事？”燕军急忙把她扶起来。
    杜秋月也不得身上都湿了，继续望向电视，直到这则新闻播完。
    她扭过头，看向丈夫，“你看到了吗？”
    燕军点点头，“是韩小东。”
    “他下岗了，还要开饭店？他，他，他居然上电视了！”杜秋月震惊过后，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再次开骂。
    “就他那个熊样，开饭店肯定也赔个精光，电视台这帮人也是瞎了眼睛，居然采访他，可笑！你看着！不出三个月，他那个破饭店就得关门。”
    燕军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行了，好歹他是燕妮的丈夫。”
    啪！
    愤怒的杜秋月狠命拍了下组合柜，“我不承认，燕妮就是个瞎子，傻子，当初我这么劝她别和韩小东结婚，可她就看中韩小东那张脸了，偷了户口本和韩小东登了记，你说说，韩小东除了人样子长的好点，还有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爹妈死的早，除了那个破房子狗屁也没留下，他还是个大集体的工人，让我在所有的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凭燕妮的模样，嫁个处长厂长的儿子，那不是太容易了。”
    一见媳妇火力全开，燕军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吱声了。
    北屋的门开了，燕晓探出头来，他在屋里学习听到了母亲的骂声，很想为姐夫辩解两句。谁知道他刚一露头，就被杜秋月发现了，一指他，“没你的事，给我回去学习，明年就高考了你不知道吗？”
    燕晓很快又退回到屋子里。
    这个家，杜秋月就是无上的权威。
    “行了行了，你声音太大了，影响到燕晓学习了。”燕军终于逮着机会说了句话，“你看你身上都湿了，赶紧换下来，我把地拖了。”
    杜秋月犹不解气，不过声音放低了很多，“燕妮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何至于吃那么多苦，前两天我姐还劝我，都是自己的孩子，何苦置那么长时间的气，可我就是想不通。”
    说到这，杜秋月的眼泪嗒嗒掉了下来。
    哪个当妈的又会盼着女儿倒霉？她要面子是真的，心疼女儿也不假，多少次听到女儿在韩小东那里受气，她都气的整宿睡不着觉。可为了面子，她到现在都没和女儿见过面。

 第54章 开业上

    南山宾馆，谢安然终于做完了今天的工作。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抻了一个懒腰，活动一下身体。
    自从山城证券的选址确定下来后，她就忙的不可开交，帮着主任跑手续，招募员工，入职培训，简直没有一刻清闲。
    不过付出也得到了回报，龚自新很明确的告诉她，鉴于她的优异表现，营业部副主任的位置肯定是她的了。
    所以，哪怕再累，她也充满了干劲。
    谢安然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9点了。太晚了，她决定今晚就在宾馆睡。这段时间加班太晚，她经常睡在这里。
    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她就去洗手间洗漱，洗完之后，她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今天的报纸。
    马上，她的表情呆滞了。
    《山城日报》的头版头条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人好像是韩小东。
    谢安然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一遍，没错，就是韩小东。
    照片下方，是一则新闻，标题是“我市下岗再就业工作再掀热潮”。
    谢安然细细的看了一遍，除了那些官话套话的歌功颂德外，她看到了韩小东的名字，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谢安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燕妮前两天跟她说过，韩小东的火锅店这个周日正式营业，还让自己过去捧场。
    “这个韩小东，倒真是能折腾，都上报纸了。”自从见识到韩小东展现出的英语水平后，她不知不觉已经对这个人改变了印象，“看在燕妮的面子上，我就过去捧捧场。”
    11月18日，星期天。
    这天韩小东早早就起来了，可是当他起床后才发现，燕妮床上的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了。
    里屋的门开了，燕妮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进来，冲着韩小东一笑，“你起来了？热水都烧好了，赶紧去刷牙洗脸，饺子要趁热吃才香。”
    韩小东很茫然，“你几点起来包的饺子？”
    “今天饭店开张，吃饺子讨个好彩头。”燕妮将韩小东推到厨房。
    韩小东匆匆的刷牙洗脸，吃了燕妮起大早包的饺子，芹菜馅的。
    虽然韩小东不喜欢吃饺子，但还是吃了一盘。
    临出门前，燕妮亲手将韩小东的羽绒服拉链拉上，抬起头，凝视着他，没说话，但这个傻妮子的眼圈已经泛红了。
    “你先去，我等会过去给你帮忙。”说完这句话，燕妮踮起脚尖，轻轻的在韩小东脸上印上一吻。
    不管过去他给了她多少委屈，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还是全系在他身上。
    亲完这一下，燕妮的脸红了，她将韩小东推出门。
    哐！
    铁门关上。
    韩小东捧着脸，傻傻的站了半天，最后才回过神，一路笑着下楼了。
    小区出口处，张鲁、柳红、金玉萍、刘翠姑、闷刚、大壮、王新月、小荠，十个人整整齐齐站在路边等他。
    韩小东手一挥，“出发！”
    他们像一支军队一样，踩着步点，整齐的向天下捞走去。
    此时才早上七点半，又是周日，路上的人不多，但是所有见到这支队伍的人都驻足停了下来。
    “东子，今天开业了？”
    “是！二大爷。”
    “小子，好好干！”
    刘奎武和金老头都从各自的店里出来，站在一边看热闹。
    刘奎武还喊了一嗓子，“臭小子，这回可要好好的啊！”
    韩小东没回头，扬起一只手，声音向后飘来，“放心！”
    他们走的非常快，十分钟就来到汽水厂北墙。
    张鲁、柳红、王新月这几个从这里下岗的工人，眼望着熟悉的厂房和办公楼，唏嘘不已。
    他们下岗三个月，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上班，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发生了重大转变，不再是工厂的工人，而是打工者。
    韩小东掏出钥匙，打开店门，所有人进到饭店里面。
    “换衣服！”随着韩小东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换上了暂新的工作服。
    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衣服，和国营饭店的制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每件衣服的右胸口都绣了三个字，天下捞。
    这是柳红她们几个的手笔，前几天绣出来的。
    左胸口则绣了一个数字。
    韩小东的数字是1，张鲁是2，柳红是3，金玉萍是4，闷刚是5……
    韩小东看着他们都把工作服换好，缓缓开口道：“珍惜你们这身衣服，将来我可是会一万元钱一件回收的。”
    哈哈！
    所有人都当这是个笑话，大家笑的都很开心。
    “忙去！”
    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准备菜品。
    大壮手拿一把木工的刨子，开始一下下刨着冻肉，闷刚则手持一把大菜刀，一刀刀切着鲜羊肉，柳红开始揉面，金玉萍拌小菜。
    刘翠姑、王新月四人开始清洗整理青菜，将清洗完的青菜整整齐齐码放好，像其他的配菜，比如豆制品、血肠、粉丝之类的也全都切好装盘。
    收银员小荠将大厅再次清扫了一遍后，也跑到后厨去帮忙。
    张鲁从饭店后门出来，打开了后面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这里堆放着木炭，被当做炭房。
    本来韩小东是想招一个烧炭工的，可是张鲁心疼钱，自告奋勇接下这个差事。
    万事俱备，只等吉时开门了。
    韩小东点了支烟，站在门口。
    10点半，闫雄、王老六、孙大海、穆红兵这四个人来了，作为员工家属，他们四个商量好了过来帮忙，如果客人不多，他们四个就自掏腰包在这里吃一顿当捧场了，毕竟前几天装修韩小东给了他们不少钱。
    二刘和瘦猴这两个小子也跑来了。当初韩小东招人，他们两个嫌在饭店工作丢面子没来。不过东哥的饭店开业，他们怎么也要过来捧个人场。
    燕妮和谢安然也来了。
    燕妮一亮相，立即惊艳了全场。
    韩小东走后，她简单化了下妆，涂了口红描了眉。燕妮的底子好，稍微一收拾就是大美人。
    “小东，安然姐来了。”燕妮进门后就开始冲韩小东招手，生怕冷落了谢安然。
    韩小东走过来打招呼，“表姐你也太客气了，我这个小店开张你还大驾光临。”
    谢安然四下打量着饭店里的陈设，正色道：“韩小东，这次你可要正正经经做事了，不许再欺负我们燕妮了。”
    “放心，以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
    他和燕妮四目相对，同时一笑。

 第55章 开业中

    陈达均和汽水厂的书记、副厂长以及张建国过来道贺了。
    毕竟韩小东曾经是汽水厂的工人，他们作为厂领导过来捧捧场也是应该的，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陈达均接到了区里的电话，说是委区领导要过来参加天下捞的开业仪式。
    顶头领导要来，陈达均哪还能坐得住，即便是不知道具体原因，他还是急急忙忙让张建国订做了两个花篮，摆放在天下捞的大门口。
    此时，天下捞大门正对着的路边，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一块大红布蒙住了上方的牌匾。
    陈达均望着牌匾，一肚子的问号。
    一个下岗工人开了个小破饭店，怎么就惊动区里的领导了？
    他想问问韩小东，可是韩小东忙得很，此时他站在店门口，指挥着二刘和瘦猴把买来的鞭炮铺在大门两侧，准备吉时一到就点燃。
    嘀嘀嘀……
    路口处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三辆小汽车从远处驶来。
    围观群众一看，立刻来了精神，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电视台的来了，这是要给韩小东的饭店录像啊！”
    “报社的也来了。”
    “最后面的是电台的。”
    “好家伙，韩小东真能折腾啊！把记者全都请来了。”
    三辆车的车门一开，丁兴权带着美女主持杜美娟和一众记者来到店门口。
    韩小东急忙迎了过去。
    “小韩，恭喜你饭店开业，我可是如约而至啊！”
    “欢迎丁主任，欢迎各位记者，快里面请。”韩小东做了个请的手势。
    丁兴权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还要工作，小韩，市领导看了新闻，对你自力更生的事迹大加赞扬，一会儿市里下岗安置小组的周庆阳要亲自过来，另外市总工会的冯德武主席也会到场，你做下准备。”
    说完这句话，丁兴权便笑眯眯的盯着韩小东，等待着他惊喜的表情。
    在他看来，韩小东这个下岗工人恐怕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乐得屁颠屁颠的。
    可谁知韩小东表情很淡然，“哦？领导这么重视我们下岗工人，这可是把工作做到实处了，呆会儿见到领导，我可要好好感谢一下。”
    丁兴权就是一怔。
    这个下岗工人，架子很大啊！听到这么大的领导要过来都没什么反应。
    他一定是不知道副市是多大的官。
    他又哪里知道，韩小东前世见过多大的场面，别说一个周庆阳，就是再大几级的官员，他也同桌吃过饭，关系好的甚至称兄道弟。
    不过丁兴权现在也没时间和他交待这么清楚，他指挥手下布置好机位，杜美娟利用这段时间熟悉一下台词。
    就在等待的功夫，工商所的童所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其中就包括了织毛衣的吴姐和那位爱梳头的小毛。
    这位童所长倒也信守承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可是到现场一看，好家伙！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都来了，他立刻意识到，如果这时候韩小东给他上点眼药，整个工商所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吓得他急忙来到韩小东身前，“小韩兄弟，我带着我们所的同志给你道喜来了，本来想给你买两对花篮，可是那玩意不实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说着，他掏出二百块钱，就要塞到韩小东手里。
    “童所长，你能来我就很感谢了，钱我不能要，你要是真想支持我，呆会儿就进去吃顿饭，今天开业大酬宾，全场五折。”
    “好，好，我一定要尝尝。那个，韩老弟，我听说一会儿领导要来，前几天发生的误会是不是就被跟领导提了。”童所长笑着。
    “放心！我懂！”韩小东一拉童所长的手，将他带到丁兴权面前，“丁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商所的童所长，我这个饭店开业，童所长可是帮了大忙了，他当场就给我办了营业执照，是真心为我们下岗职工考虑的好干部。”
    丁兴权一听，好啊！这可是值得大力宣扬的好事。
    立刻，几名记者围住了童所长，开始采访。
    童所长面对伸过来的话筒，激动的脸都红了。
    只不过他身后的吴姐和小毛的脸，却越来越白。
    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下岗工人，怎么连市领导都要来给他捧场？
    嘀嘀嘀……
    路口又传来喇叭声。
    难道是领导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处驶来两辆桑塔纳，后面还跟着一辆小货车，火车上摆放的全是花篮。
    陈达均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辆桑塔纳分别是道西区的区委书记邵涛和区长葛红友的专车。
    他屁颠屁颠迎了上去，车子一停稳，他就抢先打开了车门。
    “邵书记，葛区长，你们好。”他拼命冲韩小东招手，“小韩，快过来，领导来慰问你了。”
    韩小东跑了过来，丁兴权紧随其后。
    “你就是小韩，好啊！下岗自谋出路，你做得好啊！”邵涛先是和韩小东握了握手。
    “小伙子，好好干！”随后是区长葛红友。
    韩小东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官场规矩，周庆阳和市总主席都要来，道西区的领导自然不能缺席。
    看来他这个典型已经树起来了。
    丁兴权凑到跟前，也和两位区领导握了手。作为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和各区各局的领导都很熟。
    就在他们寒暄的时候，小货车下来几名工人，把花篮卸下来，摆放在大门两侧。
    原本大门口只有一对花篮，显得有些寒酸，现在又多了这么多，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邵涛和葛红友拉着韩小东，详细的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开业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区里帮着解决，饭店主打什么特色。
    韩小东借机把陈达均几位厂领导夸了一通，说他们帮了很大的忙，把厂子闲置不用的仓库租给他，解决了大问题。
    听到韩小东当着领导的面夸自己，陈达均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这个韩小东，还是挺上路的。要不，那1000块钱租金免了得了。
    韩小东请两位区领导进饭店里坐，可两人全都不同意，坚持站在外面。
    韩小东知道，官场规矩，他们要等周庆阳和冯德武过来。因此也没再坚持，他陪着两位领导一直站在外面等。
    张鲁和其他员工可算开了眼了。
    一个个就像做梦一样。
    前几天，他们还是悲观失落的下岗职工，转眼间，就有这么多领导来他们的饭店，这是要翻身了吗？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培训时韩小东说过的那些大话，或许，那不是大话，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现实。

 第56章 开业下

    11点10分，周庆阳和冯德武的车到了。
    两位市领导一下车，各位记者手里的照相机、摄像机便对准了，闪光灯一通乱闪。
    韩小东在邵涛和葛红友的陪同下，迎向两位市领导。
    周庆阳先跟韩小东握了手，“你就是小韩，果然一表人才，听说你带领几名下岗职工不等不靠，勇于自谋出路，我这个下岗再就业领导小组的组长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欣慰啊！我今天一定要过来看看，帮你站脚助威。”
    “谢谢领导。”
    冯德武也说了几句话，“小韩，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市总工会是所有下岗职工的娘家，我们一定为大家服好务，当好后盾。”
    吉时已到，二刘和瘦猴点响了鞭炮。天下捞门前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很多来看热闹的小孩在旁边高兴的跑来跑去。
    在众人的推举下，周庆阳和冯德武二人共同揭去了蒙在牌匾上的红布，天下捞三个大字露了出来。
    喜爱书法的冯德武看了又看，“小韩，这三个字写的真不错，请哪位大家写的？”
    韩小东摸着脑袋，露出了无邪的笑容，“领导谬赞了，这是我自己写的。”
    冯德武有点吃惊，再次回头细细打量了一下韩小东，“小韩有内秀啊！怪不得敢开这么大的饭店。”
    周庆阳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小韩，你给大家讲两句！今天，你是主角。”
    韩小东也没推辞，主动站到了门前的台阶上，面对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
    摄像机和照相机对着韩小东，记者手里的话筒同时递到了他面前。
    “前几天，我们还是那群失望失落看不清未来方向的下岗工人，可今天，我们是把命运握在手里的主人。”
    周庆阳、冯德武、邵涛、葛红友微微点头。
    这个年轻的下岗工人口才非常不错，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天下捞今天成立了，就像饭店的名字一样，我们会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开创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天下捞将会拥有十家、百家分店，吸纳越来越多的下岗工人，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说的不是空话，也不是大话，时间可以检验。”韩小东慷慨激昂发表了一通讲话，全部被摄像机忠实的记录下来。
    多年以后，这段视频被人截取下来放在网上，被人誉为韩老板起步创业的宣言。
    韩小东讲完话，周庆阳也上去说了几句。
    他鼓励全市广大的下岗职工向韩小东学习，摒弃旧观念，主动走出家门，寻找新工作，争当生活的强者。
    周庆阳讲完，韩小东将各位领导让进饭店参观。
    一进饭店，就看到收银台后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本店开业当天全场五折，第二天六折，第三天七折的字样。
    周庆阳、冯德武看到透明的后厨，都觉得很惊奇，问韩小东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各位领导，天下捞从一开始就把品质放在第一位，我之所以把后厨弄成开放透明的，就是欢迎广大顾客监督，我们重视食品卫生，绝不以次充好。”
    “好，好，好！”冯德武连说三个好字。
    邵涛也发现了一个新奇玩意，他看到每张餐桌边都杵着一个三层木架，与餐桌等高，木架下还装有小轱辘，推动起来很方便。
    “小韩，这个是什么？”
    “邵书记，这个是防止餐桌的面积不够，摆不下那么多盘子，这个三层架子可以把暂时不吃的菜放在上面。”这个东西在前世的火锅店比比皆是，但在这时，还算发明创造。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无不啧啧称奇。
    然而，惊喜远不止此。
    很快，周庆阳又发现了新奇的地方。
    他发现天下捞的凳子很特别，是用木头打造的，粗粗笨笨，造型倒像是小型的箱子。
    “小韩，这个难道也有什么说道？”
    韩小东一竖大拇指，“领导真是明察秋毫，这个椅子还有一个功能。”说着，他将凳子的上盖打开，里面竟然是空的，真的是个箱子。
    “领导，咱们东北地区冬季寒冷，人们穿的都比较多，饭店里温度比较高，衣服脱了没地方放，如果挂在普通的靠背椅上，又担心被偷。这个箱凳就可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把衣服脱下来，放在里面，再安全不过了。”
    这些东西都是出自韩小东的设计，由木匠闫雄打制的。
    周庆阳环顾四周，感叹道：“看到没有，同志们，如果我们做事能像小韩这样开动脑筋，还愁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韩小东做了个请的手势，“领导，说一千道一万，饭店要想赢得回头客，还是得看味道，咱们还是开吃！”
    大家都笑了。
    可是周庆阳却并没有马上走进包房，而是围着调料台又转起来了。
    “小韩，这个又是什么？”
    “调料自助，每位一元，想吃什么调料自选。”
    “有意思！”周庆阳手一指，“麻酱、韭菜花、腐乳、酱油、醋、葱花、香菜，这些我都认识，这几个是什么？”
    他的手指指向沙茶酱和海鲜汁。
    “领导，这是沙茶酱，这个是海鲜汁，这个是香辣酱，南方火锅的蘸料，呆会儿咱们可以尝尝。”
    “好，那咱们就开吃，说好了，今天我请客，小韩不是说了吗，最好的支持就是花钱吃饭，哈哈！”
    邵涛急忙道：“周市，这里可是道西，没有理由你来道西让你掏钱的道理，我是东道主，理应有我请。”
    “这个问题咱们进包房再讨论。”周庆阳看到他们不进去，其他吃饭的人就不敢进来，一挥手，把人们带进一号包房。
    一号包房里坐的除了领导外，还有丁兴权那几个记者以及陈达均几位厂领导。
    韩小东将工商所那七八个人安排进了二号包房。
    领导一进包房，那些等着吃火锅的人一下子涌了进来，十张桌子一下子就坐满了。
    还有十几个没等到位置的人很不满意，不过他们知道领导在包房里坐着，也不敢发火。
    小荠急忙请他们在等位区坐下，并手写了叫号单给他们发下去，并耐心解释，“叔叔阿姨，实在对不起，开业第一天，人难免会多一点，你们别急，等这拨客人走了，马上就安排你们。”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糖果，分发给大家，“大家别着急，吃块糖。”
    小荠长得清纯可爱，说话又甜，这些没抢到位置的人也不好意思对一个小姑娘动怒，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待了。
    王新月三个服务员开始拿着菜单挨桌点菜，后厨也忙活上了，整个饭店就像一台装备精良的机器，隆隆发动起来。

 第57章 冻不死的蟑螂

    一号包房里，韩小东拿着点菜单，亲自为领导服务。
    “小韩，你看着来！帮我们点点你家特色，别给我省钱啊！”邵涛半开玩笑说道。
    “好，那我就看着办了。”韩小东刷刷点点写了几道菜，转身出去交给了刘翠姑这个传菜员。
    刘翠姑交给后厨，这时候柳红和金玉萍已经干完了各自的工作，接过菜单，开始配菜。
    张鲁端着一只装满了骨汤的炭火锅送进一号包厢，他在后面炭房已经闲半天了，是时候大显身手了。
    因为客人是一股脑进来的，场面有些混乱，凭目前的人手显然不够用。
    燕妮把身上的羽绒服一脱，走进后厨，开始帮忙配菜端菜。
    谢安然望着人声鼎沸的饭店大厅，不知在想什么。
    闫雄几个本来是打算吃一顿捧场的，看到这个场面，四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脱下外衣，加入到帮忙的队伍中去。
    毕竟他们的媳妇在这上班，饭店生意好，家里的收入也能多些。
    就在饭店里忙翻天的时候，马路对面开过来一辆皇冠。
    田大山坐在车里，表情阴鸷的盯着牌匾上的天下捞三字。
    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传呼号码。
    短短的几秒钟后，天下捞大厅里三号桌的四个混混一样的客人突然拍起了桌子，开骂了。
    “把你们经理叫来，狗屁饭店，菜里面居然有虫子，这要是吃到肚里还不得把人吃死啊！”
    “就是，你们这太埋汰了，不能吃了。”
    这四个混混大喊大叫起来，其他桌的客人正准备吃呢，听他们这么一闹，谁也不敢动筷了。
    叫声同样惊动了包厢里的领导，邵涛和葛洪文尴尬的看看周庆阳和冯德武。
    领导还在场呢，如果真出现食品卫生问题，那不是打脸吗？
    他们两个交代了一声，快步走出包房。
    韩小东已经走到三号桌前。
    他问清了情况，拿起了在盘子里的那个黑色蟑螂，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几位顾客，这冰天雪地的，想找一个蟑螂还真不容易啊！”
    “你什么意思？”这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指着韩小东鼻子骂道。
    “艹，你特么说什么呢？这个蟑螂就是从菜里找到的。”
    韩小东态度依然很好，手指向后厨，“顾客您看看，我的后厨是透明的，有没有蟑螂一眼就能看到，更何况，天气这么冷，什么蟑螂生命力这么顽强，零下十几度还冻不死它。”
    韩小东几句话一下稳定了现场局面，旁边桌的客人马上就想明白了。
    对啊！俺们这嘎达是东北啊！零下十几度，人都能冻死，一个小蟑螂能活下去。
    这几个人肯定是来碰瓷捣乱的。
    这四个混混面对韩小东解释哑口无言了，其中一个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抬手就给了韩小东一拳。
    “妈的，老子说你这里有虫子就是有虫子，不服吗？不服老子弄死你。”
    韩小东是故意让他打这一拳的，他很夸张的后退了好几步。
    王新月恰好就在他身边，急忙把他扶住，焦急的喊道：“老板，你没事吗？”
    燕妮看到韩小东被打，突然从后厨冲出来，张开双臂，像护崽子的母鸡一样，把韩小东挡在身后，因为愤怒，她那张小脸变得一片涨红，“你凭什么打人？”
    韩小东的心头突然有一股暖流流过。这个女人是真的傻啊！过去受了那么多委屈，可是见到自己挨打，她还是奋不顾身的护着自己。
    这样的女人，是珍宝啊！
    “打人，老子急了还杀人呢！”那四个混混起身把韩小东和燕妮围住。
    “你特么敢？你再动我老板一下试试？”闷刚和大壮拎着菜刀从后厨里冲出来，刀光雪亮，逼住了那四个混混。
    大厅里瞬间刀光剑影，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邵涛和葛红友眉头皱了一下。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这让他们很是为难。
    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这四个混混是来找茬捣乱的，可是厨师拎着刀出来也未免太夸张了。
    市里如果真要树立韩小东当典型，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了。
    “你们两干什么？”韩小东突然怒了，指着闷刚和大壮骂道：“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顾客是上帝，有求必应的话都忘了？都给我回去。”
    “东哥，可是他们明显就是来捣乱的，他们还打你。”大壮明显不服气。
    “叫老板！”韩小东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你们是后厨的员工，这里没你们的事，给我回去。”
    闷刚和大壮气的都要疯了，可又不敢违抗韩小东的命令，气呼呼的回去了。
    韩小东轻轻把燕妮拽到自己身后，柔声道：“这里有我呢！我是不会让女人挡在我前面的。”
    燕妮眼圈里全是泪水。
    刚刚这四个混混打韩小东她全看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疼爆发出来。此时，她只想把这个男人护在怀里。
    韩小东面对那四个混混，脸上依然还是那么平静，“四位顾客，你们可以到后厨检查一下，如果发现一只蟑螂，你们可以向卫生防疫部门反映，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其他顾客也可以一起进后厨看看。”
    说完这些，韩小东的声调冷了下来，“这是你们作为顾客的权利，但是，打人不是，小荠，出去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在饭店闹事。”
    “是！”小荠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跑。
    “小姑娘，等等！不用出去那么麻烦，我这有大哥大，我来报警。”一个有钱的顾客拿出了黝黑笨重的大哥大，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110。
    邵涛和葛红友对视一眼，两人互相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这个韩小东，处理麻烦很不错啊！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这种素质，这种口才，这种应对，哪里像是一个饭店的小业主，就算是区里的工作人员，怕也没几个这样的。
    人才难得。
    原本他们到这里来捧场，全是因为周庆阳和冯德武的原因，他们本身对这个火锅店是不以为然的。现在看到店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处处充满匠心，这个店主韩小东，也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尤其是他应对突发事件的应急能力，堪称绝妙。
    “红友，周市和冯书记还在这里，既然这是他们想要树立的典型，不如就让卫生防疫部门过来检查一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天下捞一个公道，另外通知一下附近的派出所，出一趟警，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邵涛发话了。
    葛红友一点头，“放心！邵涛书记，我这就打电话。”

 第58章 太好吃了

    就在葛红友打电话的功夫，那四个混混已经冲到拿大哥大那位顾客身前，伸手就要去抢夺他手里的大哥大。
    “艹，显你有个破大哥大是？”
    “还敢报警，信不信老子砸烂了它。”
    “找死，赶紧给我滚。”
    这四个混混在饭店里横行无忌，逼的那位顾客步步后退，后背已经靠到墙上了。
    韩小东急忙冲过去，把顾客护住。
    “谁派你们来的？”
    “你管呢？老子就是看你这个破店不顺眼，趁早关门，不然老子天天过来。”
    旁边的顾客敢怒不敢言。
    忍不可忍无需再忍。
    韩小东一颗颗解开白色上衣的扣子，往门外一指，“朋友，既然你们不是本店的真正顾客，那咱们就用不着搞这套了，有事，店外说。”
    “好啊！出去以后老子弄死你。”这四个混子也忌惮饭店里人多，跟着韩小东走出天下捞。
    “小子，老子告……”一出店门，其中一个混混一把搭住韩小东的肩头，继续骂骂咧咧。
    刚刚韩小东的一再忍让已经让他过于膨胀了。
    砰！
    韩小东直接转身，一记直拳正打在这人脸上，打了他一个满脸花。
    “我艹，你特么还敢先动手，兄弟们，弄死他。”
    其他三人恶虎一样扑来。
    韩小东抬腿蹬飞了其中一个，可是他也被剩下两个压住。
    “东哥，我们来了。”刚才放鞭的二刘和瘦猴一直在门口守着，一看打起来了，两人立刻加入战团，一人缠住一个。
    此时大壮和闷刚也从饭店里冲出来，五个打四个，战局偏向于韩小东这边了。
    柳红、刘翠姑和金玉萍急的直喊自己的丈夫，“你们是死人啊！还不上去帮忙！”
    闫雄、孙大海、王老六、穆红兵四个冲了上去，和韩小东他们几个一起，把这四个混混控制住了。
    看到这一幕，坐在对面路边皇冠里的田大山气的差点骂出声来。
    他让这四个混混混到顾客里，是让他们借机抹黑天下捞，可不是让他们打架来的，没想到这四个笨蛋这么快就露馅了，现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故意找茬来的。
    田大山刚想推门下车，远处驶来几辆警用挎斗摩托，离这最近的派出所赶到了。
    区领导打电话让他们出警，速度能不快吗？
    邵涛和葛红友上前，跟带队来的所长低语了两句，大意就是市领导在这里用餐，把人先带走审问，尽快恢复现场秩序。
    所长留了两名警员在这里，随后带着那四个混混走了。
    皇冠车里的田大山面色铁青，急忙开着车走了。
    他没想到这四个家伙会这么蠢，更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领导。
    麻蛋！本来想在开业的时候恶心一下韩小东，想不到现在没法收场了。
    只盼着那四个混蛋别把我咬出来。
    “走！”田大山明智的给司机下达了命令。
    皇冠车快速的驶离现场。
    田大山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天下捞，嘴里蹦出几个字，“韩小东，你等着。”
    这人前脚刚走，卫生防疫部门的人就来了。
    当着饭店里所有顾客的面，他们进到后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别说蟑螂，就连苍蝇都看不到一只。
    这不明摆着呢！
    冬天的东北，你要是能找出一只昆虫来算我输。
    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向各位领导汇报完情况也走了。
    韩小东带着饭店所有员工给顾客鞠了一躬，“对不起，影响大家心情了，每桌赠送一份青菜，表示我们的歉意。”
    “韩老板，你太客气了，我们又不是瞎子，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几个就是来捣乱的。”
    “是啊！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不用你送。”
    韩小东却很坚持，“你们进到天下捞，就是我们的客人，不管什么原因，影响了你们的用餐就是我们的错，后厨，每桌赠送一盘青菜。”
    东北的冬季的青菜那可是很贵的，尤其是九十年代初，大棚还没普及的时候，韩小东这一举动一下子让所有顾客对他产生了好感。
    不过这四个混混被抓走，空出了一桌，等位的第一号客人可以上桌了。
    其他等位的人现在也不着急了，纷纷向韩小东喊话，“韩老板，以后你可得多弄几张桌啊！”
    “一定一定，对不住了。”韩小东忙的像陀螺一样。
    一号包房里，邵涛和葛红友向两位市领导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并对韩小东的反应和应对赞不绝口，“这位韩老板虽然年轻，但是处变不惊，有大将之风，我很欣赏啊！”
    其实刚刚大厅里乱糟糟的，声音那么大，周庆阳和冯德武也猜出了几分，现在听到全部经过，两位领导心里更加笃定了。
    这次来这里参加这个开业仪式算是来对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个饭店经营的有起色，那就把韩小东确定为下岗再就业的典型。
    “来来来，吃肉。”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饿了。
    美女主持杜美娟矜持的夹了一块鲜羊肉，蘸了一点酱汁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她的表情立时就变了。
    太，太，太好吃了。
    不同于东北传统的酸菜锅，骨汤底料，滋味鲜美，羊肉也是新鲜的，再配上沙茶酱和海鲜汁的调料，这种味道是杜美娟过去没尝过的。
    再看桌上的其他人，差不多全都露出了这种表情。
    只有少数几个人除外，周庆阳和冯德武就在其中。
    他们两个身份在那放着呢，作为领导，去过粤东，也吃过当地的火锅，所以对沙茶酱和海鲜汁的搭配并不陌生。
    但他们两个也尝出来，天下捞的蘸料很正宗。
    看来这个韩小东不止书法好，口才好而且肯钻研，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才啊！
    其他桌的顾客几乎都对他们吃到的火锅赞不绝口。
    “服务员，鲜羊肉再来两盘。”
    “老板，好吃，明天我还来，明天是不是打六折？”
    “哎我去了，这火锅也太好吃了。”
    整个天下捞，人声鼎沸，就像一只热的冒泡的火锅。
    燕妮端着菜在各桌间穿梭，满耳都是顾客的夸赞声。
    她抽空偷看了韩小东一眼，韩小东和她一样，忙的不可开交。
    燕妮偷偷一笑，随即悠然神往。
    我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吗？

 第59章 第一笔收入

    “老板，你这个红色的酱是什么？味道真好。”
    忙的满头大汗的韩小东抽空回答，“那个叫沙茶酱，南方的一种酱料。”
    “我过两天还来，你这里能不能订位啊？”
    “可以，但是饭店刚开业，还没来得及装电话，订位的话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韩老板，刚刚你太客气了，那四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韩小东累得实在是不想多说话了，可顾客既然问了，他只能勉强一笑，“来了就是我的顾客，我们天下捞一向是把顾客当上帝的，当然了，刚刚那四个确实是故意来找茬的，另当别论。”
    “韩老板，就冲你这服务态度，你这饭店一定火。”
    “谢谢！”
    刘翠姑那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她拿着服务员递过来单子，一个劲儿的冲后厨喊，“三号桌加一盘鲜羊肉，五号桌上一盘血肠……”
    后厨那几位像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不停的上肉上菜。到后来闫雄几个看不下去了，他和王老六替下累得满头大汗的闷刚和大壮，切起肉来，孙大海和穆红兵则帮着柳红和金玉萍配菜。
    张鲁一遍遍送火锅，加炭，撤锅子。
    到最后，二刘、瘦猴，甚至连谢安然都上去帮忙了，因为生意实在是太火了。
    一个多小时后，领导这桌吃好了，韩小东放下手里的活，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外。
    周庆阳和他握了握手，“小韩，火锅的味道很好，我肯定还会来的。”
    “请领导们多帮我宣传一下。”
    冯德武开玩笑的一指丁兴权和杜美娟几位记者，“有这些无冕之王在，宣传的任务就交给他们！”
    丁兴权吃的很满意，“小韩，你放心，回去后我就向台里汇报，争取帮你弄个的广告，也算实实在在帮助一下下岗职工再创业。”
    韩小东把他们送到门外，周庆阳的秘书将一张名片塞到他手里，“这是周市让我给你的，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遇到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谢谢领导关心。”韩小东大喜，急忙把名片放好。
    送走各位领导，韩小东立即回身继续当苦力。
    一号包厢马上就被新来的客人坐上了，他得回去收拾桌子。
    燕妮挤进屋子来帮忙，两人一对眼神，互相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欣喜。
    燕妮压低了声音，“这桌刚刚算账了，一共花了120块钱。”
    韩小东点点头，知道领导为了捧场，点的都是比较贵的菜。
    这120块钱可是天下捞的第一笔收入，有纪念意义。
    外面的散台消费就比较低了，他留心了一下，基本平均每桌在二三十元左右，当然，这是打完五折后的价格。
    下午两点，中午吃饭的客人基本上走光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累瘫了。
    韩小东招手把小荠喊过来，“你把票对一下，中午收了多少钱？一共多少桌？”
    小荠美滋滋的拿着账本过来了，“老板，今天中午一共是十八桌，其中有六张桌翻了一台，一共收了620块钱。”
    “多少？”张鲁激动的站了起来。
    “620，鲁子哥。”小荠又重复了一遍。
    激动的不只是张鲁，所有员工，加上燕妮、谢安然、闫雄几个和二刘、瘦猴都站起来了。
    要知道，在这个物价极低的时代，人们出去吃饭人均五元就吃的很好了，天下捞一盘鲜羊肉才5块钱，一个中午居然就收入了620块钱，这还是打五折的情况，如果不打折岂不是收入过千了。
    没想到火锅店这么挣钱。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觉得累了。
    金玉萍和柳红主动站起来，“老板，我们俩去给大家做点伙食饭？忙了一上午，都没吃饭呢！”
    “快去！多做点，表姐还有闫师傅几个帮了这么长时间忙，也都没吃饭呢！”韩小东心里也很高兴，他把王新月三个服务员叫过来，让她们和小荠对一下单子。
    这是他定下的一条规矩，为了防止跑单漏单和收银员藏钱，负责十二张桌的三个服务员每天中午晚上都要和收银员对一下单子。
    不到十分钟，单子就对完了，没有一点错误，中午一共收入了620元钱。
    韩小东接过单子，细细看了起来。
    抛去两个包厢的收入，散台平均消费在25元左右，这是打完五折后的价格，如果按照正常价计算，人均消费在10元左右，这在91年也属于高消费了。
    就是不知道恢复原价后，还会不会有这么多客流量？
    韩小东把单子还给小荠，让她收好，随后又去了后厨和仓库、炭房走了一圈。他要看看之前采买的肉菜酒水木炭消耗了多少。
    一圈下来，他心里有了数，之前他备的材料很足，按照这个消耗速度，还能挺两天，不过青菜明天就得进货了。
    回到饭店大厅，伙食饭已经做好了。
    一大盆热乎乎的羊肉片粉丝炖白菜摆上了桌，花卷咸菜随便吃。
    韩小东有些歉意的对谢安然道：“表姐，实在对不住了，让你忙活了大半天，也没让你吃点好的，等有机会不忙的，你把你们公司的同事找来，我请一顿。”
    谢安然吃着花卷，喝着羊肉汤，“我可不是冲着你来帮忙的，我是看在燕妮的面子上。”
    说完，她抬头凝视韩小东，“韩小东，你能走上正道这很好，坚持下去，别让燕妮失望。”
    韩小东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那边，闫雄加上二刘他们几个，西里呼噜吃的那叫一个香。虽说只有一个炖菜，但那里可放了羊肉片啊！
    这羊肉就是好吃。
    韩小东过来拱拱手，“多谢四位师傅了，等哪天闲下来，我单请你们。”
    “东哥，咱们还客气什么，再说了，我们可是职工家属，帮点忙也是正常的。”
    “东哥，你要是天天管羊肉吃，我天天来帮忙，不要工钱。”
    大家嬉笑完毕，二刘和瘦猴端着饭盆神秘兮兮凑了过来，“东哥，你这饭店生意这么火，要不要再多请两个人？”
    “你们不是嫌在饭店工作没面子吗？”
    “我想开了，没钱比没面子难受，我听大壮他们说，你给他们工资是80？”
    “那是实习工资，正式后是100。”
    “东哥，我们也想干。”二人殷切的看向韩小东。
    “行啊！不过现在切肉的人满了，还缺一个配菜的，服务员也可以再补充一个，不过工资就没有他们两多，实习期60，转正后100。”
    “行，他两那活太累，我们两干不了，当服务员就挺好了。”
    “还有个条件。”韩小东一指二刘那头油腻腻的长发，“把头发剪了，不然客人看到影响食欲。”
    天下捞里传出欢快的笑声。

 第60章 累瘫了

    这些人吃饱喝足，谢安然和燕妮道别，先回家了。
    出了饭店，谢安然一步三回头。
    韩小东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真没想到，一个小饭店也能有这么多说道。
    不知不觉，管理这个词浮上她的心头。
    难道说没念过几天书的韩小东是天生的管理大师，就像岛国的松下幸之助和本田宗一郎一样，无师自通，天赋惊人。
    其他人则继续留在这里帮忙，三个服务员加瘦猴快速的把饭店清扫了一遍，大壮、闷刚加上闫雄四个继续换班切肉刨肉，二刘和燕妮洗菜，小荠和刘翠姑也跑过去帮忙，金翠萍拌小菜，柳红做面食。
    只剩下韩小东和张鲁两个人，张鲁把他拉到后面炭房。
    “老板，咱们中午净挣了多少？”张鲁异常兴奋，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好久了，人多，一直没好意思问出来。
    “收入620，抛去原材料、服务员工资、水电费，大约挣了150左右。”韩小东早就在心里算好了利润。
    张鲁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打五折还挣了150，要是不打折岂不是能挣300？一个中午？”
    韩小东分给他一根烟，“这有什么啊！食品行业的毛利率一般都在40——50左右。”
    “等等，我算算，一个中午挣了150，如果晚上也能挣这么多，那就是300，我占1225，那该是多少钱？”张鲁都要把手指头掰断了，也没算出来。
    “36块7毛5。”韩小东给出了答案。
    “一天挣36块7毛5，那我一个月岂不是能挣一千多块钱了。”张鲁腿发软，一下子跌到炭堆里了。
    “这才哪到哪儿？”韩小东抽完烟，出门后把烟头弹飞了，回头道：“你这里装的都是木炭，防火工作最关键，以后可不能在这里抽烟啊！”
    “放心！以后我把烟戒了。”估计为了多挣钱，这小子都能把饭戒了。
    四点多，晚上的客人登门了。
    好在晚上的客人都是分拨来的，不像中午开业时一拥而入，店里这几个人完全能应付了。
    两只炉子点的旺旺的，再加上十多只火锅，天下捞大厅里温度能达到二十多度，很多客人吃的热汗长淌，一边吃一边狠夸。
    “头一次吃没有酸菜的火锅，真好吃啊！”
    “是啊！这个蘸料太鲜了，过两天我带我媳妇过来吃一顿，她肯定能爱吃。”
    “服务员，再来一瓶白酒。”
    “干杯！”
    五点半，大厅十张桌子和两个包房再次满员。
    直到八点半，最后一桌客人满意而去。
    再看这些人，一个个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老板，是不是明天也这么多人啊？我干不动了。”王新月几个服务员直叫苦。
    即便是身体素质最好的大壮和闷刚，也累得不轻，两人蹲在后厨门口直喘粗气。
    韩小东也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断了一样。饶是这具身体力量惊人，可是整整一天这种强度的体力劳动，也让他吃不消了。前世的他可是脑力工作者，从来没干过这么多活。
    他把小荠和服务员喊来，让他们对了一下单子。
    晚上一共有22桌客人，收入了805元，主要原因是晚上的营业时间长，另外喝酒的客人也比中午多，酒水这一块的收入是非常可观的。
    一听说挣了这么多钱，张鲁立刻双眼放光，他又在心里计算这一天他挣了多少钱。
    小荠把今天所有的收入交给韩小东，韩小东收好钱，一挥手，“大家换衣服，关门，今天是咱们营业的第一天，初战告捷，找个地方吃点饭，饭店请客。”
    “老板万岁！”
    之所以不在饭店里吃，是因为所有人的体力都透支了，没人愿意做饭了。
    这十多个人呼呼啦啦关门落锁，走出了天下捞。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走着走着，他们就自然而然走到了艳梅饺子馆门前。
    “老板，咱们就这吃！这么晚了，别的饭店都关门了。”
    “行！”韩小东说这句话时，全没在意在他身旁燕妮的表情。
    燕妮抬头看着白铁皮招牌上的艳梅二字，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要不是身边还有外人，她恐怕早就发作了。
    她和韩小东是初中同学，黄艳梅和韩小东是小学同学，而且他们两个在自己之前处过对象，因此在燕妮心里，黄艳梅一直都是她的情敌。
    想不到韩小东会选择在这里吃饭，难道他和黄艳梅还藕断丝连？
    燕妮是有心事就藏不住的人，所以当韩小东拉她的手时，她一下子就甩开了。
    韩小东一愣，看看燕妮，想了几秒钟，全身的汗都下来了。
    大意了，看来燕妮吃醋了。
    可是别人已经都进饭店了，他只好凑到燕妮身边，低声道：“就是吃顿饭而已，我保证，我和她早就断了联系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哼！”燕妮虽然心里信了大半，但是没给他好脸，理也不理他，径直走进饺子馆。
    前台，好像从来都无所事事的黄艳梅感觉有一道杀气袭来，她仰起脸，目光正好和走进来的燕妮相撞，噼啪啪，空气中闪过一连串的电光火花，屋里的气氛瞬间下降了几度。
    了解内情的二刘等人这才意识到，失误了，这不是给东哥找麻烦了吗？
    “那个，艳梅，点菜！”二刘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菜单就在墙上，不瞎的话自己看。”艳梅的话冰冷如刀，像一块块砖头，翻滚着砸向众人。
    小荠看不下去了，“你开饭店的怎么这种服务态度，和我们差远了，怪不得你这都没客人。”
    只这一句话，就让燕妮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好感。
    她走到小荠身边，亲热的拍了拍肩膀，“说得好。”
    艳梅气的咬牙切齿，“客人少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这态度，爱吃不吃。”
    燕妮转身就往外走，“咱们换一家，我就不信了，有钱还能吃不着饭。”
    得！
    老板娘生气了，这帮人呼呼啦啦又出来了，和正往里进的韩小东走了个顶头碰。
    韩小东有些发蒙，“怎么又出来了？”
    “老板，这个饭店的人服务态度太恶劣，根本不把顾客当上帝，她这是把顾客当仇人，早晚得倒闭。”小荠先告起状来。
    “小荠说得好。”燕妮又高兴了。
    “那咱们就换一家。”韩小东看到燕妮笑了，如释重负。

 第61章 重新恋爱

    东北的冬天基本是没什么夜生活的，这个世界开业的饭店不太多，这些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无奈，只好钻进了路口老汤面的帐篷里。
    韩小东数了一下人，一共十七个人，便让摊主上十七碗热汤面，又给每人添了一个卤蛋。
    饺子大宴变成了热汤面，别人都有些失望，只有张鲁和燕妮心里高兴。
    张鲁高兴是吃热汤面便宜，又能给饭店省下一笔钱了。
    燕妮则是在与黄艳梅的斗争中占了上风，这可是她二十二年生涯里为数不多的胜利，此时正美滋滋的拉着小荠说话呢！
    面一碗一碗的端上来，第一碗面韩小东亲手端给了燕妮，燕妮横了他一眼，虽然表面上还没原谅他，但心里已经有点满意了。
    她就是这样单纯的人，生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很快，整个帐篷里都是西里呼噜吃面的声音。
    “老板，问你个问题？”小荠这个出身农村，刚到市里没几天的小姑娘似乎对一切都感兴趣，有无数的问题。
    “你说！”
    “咱们天下捞是不是以后一直都能这样？”小荠清纯的脸上闪现着憧憬。此时此刻，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天下捞能兴旺发达，这样她就能在城里站稳脚跟了。
    “不能！”韩小东摇着头。
    所有人心中一凛，放下手里的筷子，呆呆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注意到了众人的变化，展颜一笑，“天下捞只会越来越好，今天只是一个。”
    “老板，你要吓死人啊！我刚才差点哭了。”王新月气呼呼的说。她可不想再下第二次岗了，那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你们都好好干，但是别傻干蛮干，注意观察学习，我希望你们将来都开火锅店，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其实今天天下捞的火爆，确实给一些人造成了强烈的心理冲击。
    像闫雄，已经在心里暗暗琢磨，要不要学韩小东开一家火锅店。
    韩小东这句话一下子说中了他们的心事，这几位脸上的尴尬已经藏不住了。
    “老板，我是不会抢你生意的。”
    “老板，你说什么呢？我们是那种人吗？”
    有人立刻赌咒发誓，说自己是忠臣，不会有二心。
    韩小东的手往下压了压，笑道：“野心，人人都有，梦想，人人都有，一个不想当老板的服务员不是好厨子。”
    大家听蒙了，不知道这位韩老板抽什么风。
    “关键是如何加以引导。”好在韩老板没说完，“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让你们多观察学习，真是希望将来你们能独当一面，也出去开个火锅店，但是这个店最好也挂天下捞的牌子，你们开店的钱不够的话，我们可以按照比例拿一部分，只要你们的食材归我们配送就可以了。”
    已经有人在分析韩小东这句话了。
    “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这就是开分店啊，分店开的越多，咱们不就是越赚钱吗？只不过我稍微改变了一下，由我和张鲁出钱变为大家共同出钱，按照出资比例计算股份……”韩小东说了很多，众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将来天下捞要开一百家，一千家分店，都靠我和张鲁，把我们俩累死也干不完，要靠大家的力量和智慧，这只是扩张的第一步。”
    “老板，那第二步是什么？”
    “等你们开了分店我再说。”
    热汤面吃完了，大家的身子暖了，心更暖了。
    回家的路上，每个人都在想着什么，似乎一下子，这些人都活明白了，都有了人生的目标。
    开店，当老板。
    这些过去远在天边的东西被韩小东这么一说，好像就近在眼前。
    哐！
    破铁门刚刚关上，燕妮一下子回过神，纤细的手指几乎都到顶到韩小东脸上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一直和黄艳梅有联系？”看着柔柔弱弱的燕妮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就像白天她不顾一切挡在韩小东身前的样子。
    韩小东的心里都被柔情装满了，他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
    “真没有？你发誓。”
    “我发誓。”
    “这次就相信你，下次要是让我发现，坚决离婚。”燕妮握着小拳头，奶凶奶凶的。
    这些天来，韩小东表现的越来越好，以至于燕妮都快忘了过去那个暴躁、歇斯底里的混蛋了。
    “快把今天赚的钱拿出来，让我看看。”转眼间，燕妮就化身小财迷。
    韩小东笑着把今天的收入放在八仙桌上，燕妮扑过去，仔仔细细的点了一遍。
    韩小东在账本上记下了第一天的流水，收入1425元，支出425元。
    “小东，咱们天天都能挣这么多钱吗？”
    “以后会比这还多的。”
    “有了钱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啊！给你买大房子住，买车给你开，让你过得幸福，如果你还想离开我，我就让你带一大笔钱走。”
    “没门，有钱了就想把我甩了，不可能。”
    “好，那咱们就不分开。”韩小东想了想，“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燕妮听到这句话，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她扑倒韩小东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你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能说这么感人的话，会唱好听的歌，写漂亮的字，为什么你现在才变得这么好？我都快等不下去了。”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但我以后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
    搂着燕妮柔软的身体，韩小东心猿意马起来。
    燕妮在韩小东扭动了一下，突然红了脸，“要不，今晚咱们一起睡床？”
    “不！”韩小东颤抖了一下，惊恐的叫出声来。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燕妮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恶狠狠看向韩小东，“还说你没和黄艳梅没事，你为什么都不碰我了？”
    “因为……”韩小东凝视着燕妮的眼睛，“我想和你重新谈一遍恋爱，重新追求你。”

 第62章 挫折

    道东，田园歌舞厅。
    办公室里，田大山拿着大哥大，不停的赔笑。
    “是，麻烦你了，这四个小子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也是别的朋友求到我头上，既然这么麻烦那就算了。”
    “大山，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四个兔崽子撞枪口上了，市领导还在那里吃饭呢！他们跑去讹人，这不是作死吗？”
    “是，是。”田大山挂了电话，一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
    他本想凭自己的关系把那四个手下捞出来，可是电话打过去，直到现在才回信，说这个是区领导亲自督办的案子，谁也没办法。那四个手下已经被行政拘留了。万幸的是，这四个混蛋知道轻重，没交代出自己是背后主使。
    田大山越想越憋气，点了一支烟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谭红旗推门进来。她不明所以，一看田大山脸色不善，便走过来为他按摩肩膀，一边揉着，一边娇声道：“山哥，上次跟你说的领班的事……”
    “领你么的班，给我滚。”田大山暴怒，一声大吼差点没把谭红旗吓尿出来，直接跑了出去。
    田大山的眼角连着抽搐了几次。他知道，如今的韩小东成了下岗再就业的典型，想要报仇，以后恐怕是越来越难了。
    星期一，早5点半。
    道西区大棚子，韩小东和张鲁走在农贸市场里。
    他们两是来采购青菜的，青菜不像肉类可以冷冻，不耐放，所以必须要当天采买。
    “老板，这个茼乐菜（茼蒿）多钱？”
    “小白菜呢？油菜？”
    逛了一大圈，韩小东心里有了底，选择了一家性价比最高的小贩，买了30斤茼乐菜，30斤小白菜，30斤油菜，最后又去卖牛羊肉的柜台买了50斤鲜羊肉。
    韩小东一一记账后，两人把这些东西装在倒骑驴里，打道回府。
    上午9点，员工准时到岗。
    经过昨天一天的锻炼，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干什么了。
    不等韩小东发号施令，每个人都开始自动做起了自己的那摊活。
    今天闫雄四人没来帮忙，他们要去劳务市场打短工，切肉就成了问题。如果按照昨天的客流量，只凭大壮和闷刚两个人肯定是不能及时供应的。
    所以韩小东让暂时没事干的二刘和瘦猴先去后厨帮忙切肉刨肉，他自己和张鲁打替补，一旦发现谁累了，他们两个就顶上。
    11点，第一拨客人进店了。
    所有人就像听到冲锋号的战士，瞬间进入状态。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前台兼收银员小荠，她微微一躬身，用三个加号的甜美声音道：“欢迎光临。”
    王新月迎了上去，“先生几位？坐在这里！靠窗，眼亮（光线好），您看看菜单。”
    点完菜后，不大工夫，张鲁提着火锅上来了。
    不到五分钟，各色菜品全部上桌。
    这桌的四位客人大概也是慕名而来，对服务相当满意。
    “看看人家这服务，让人心里这么舒坦。”
    “我是听我哥们说这家店不但火锅好吃，服务也是一绝，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客人的表扬，所有人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下午两点，饭店安静了，大家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今天中午的客人不多，十二张桌子没坐满，韩小东让小荠和服务员对了下单子，今天中午只收入了335元，而且这还是打六折的基础上，比昨天的五折优惠幅度有所减少。
    张鲁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蔫了。
    他坐在椅子上，弓着腰，不停揉搓自己的头发。
    韩小东看在眼里，走到他身边，“没事的，昨天是开业，来捧场的人多，只要天下捞的味道和服务一直保持这种水准，生意肯定是越来越火的。”
    张鲁还是那个熊样，哼哼唧唧，韩小东没耐心了，大吼了一声，“你看你哪有一点男人的心胸，不过是一个中午客人少了点，你再这样老子卷（踢）死你。”
    张鲁吓得一激灵，抬腿就跑，缩到后门，再也不敢吭叽了。
    “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天下捞只能越来越好。”韩小东的咆哮声在大厅里回荡。
    小荠低声跟王新月说：“老板平时看着脾气挺好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他脾气好？”王新月捂着嘴，把声音压到最低，“上次他差点把金盛打死，要不是我们大家拦着，就出大事了。”
    小荠大吃一惊，“老板这么猛吗？”
    她再一次重新审视了韩小东。
    韩小东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突然呵呵一乐，“既然你们这么着急，我就不瞒着你们了，有个好消息。”
    众人全都抬起头来。
    “今天晚上山城台会在新闻里报道我们昨天开业的实况，而且，丁主任说了，他们几家媒体会向领导请示，为我们打几期广告。”韩小东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很欠打。
    “真的假的？老板你怎么不早说。”
    “就是，害我们白担心了半天。”
    张鲁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韩小东，“东哥，不，老板，不带你这样式的，我刚才想死的心都有了。”
    韩小东没客气，直接在他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瞅你这熊样，你得尽快成长起来。”
    张鲁揉着脑袋，傻呵呵的乐着，“我成长干什么？有老板在就行了。”
    “我……”韩小东的眼光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天空，“早晚会离开这儿的。”
    最后这句话声音很小，没人听得清，不然肯定会再引起一轮恐慌。
    晚上，重抖精神的各位员工又投入到火热的工作中。
    晚上的客人明显比中午多，而且消费水平也上来了。
    主要是晚上来吃饭的人喝酒的多，酒水这一块的利润可是占很大比重的。
    大家忙忙活活到了8点半，最后一算账，收入760，加上中午的335，再次破千。
    这回张鲁彻底放心了，就算没有广告，每天收入过千，他在山城也算妥妥的高收入人士了，娶媳妇的本钱有了。

 第63章 广告

    道西区，三街口，燕家。
    杜秋月和燕军两口子还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过8点，杜秋月居然把电视调到了她平时很少看的山城台。
    燕军心里却透明白，自从上次在电视上看到韩小东后，杜秋月就对这个事上了心，一到八点，就要看看山城新闻。
    电视是那么好上的？上次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上那么一次罢了。
    叮铃铃丁……
    《山城新闻》的片头曲过后，两位熟悉的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
    “今天为您播放的新闻有，市领导出席振东水泥厂开工典礼。”
    “我市垃圾场建成投入使用。”
    ……
    杜秋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手已经放在按钮上，如果听不到她想要听的内容，就要换台了。
    “市下岗再就业领导小组组长周庆阳、副组长市总会工会主席冯德武参加道西区天下捞饭店开业仪式，这家饭店是由几名下岗职工自筹资金开办的……”
    画面一转，韩小东正在说话。
    “前几天，我们还是那群失望失落看不清未来方向的下岗工人，可今天，我们是把命运握在手里的主人。”
    “天下捞今天成立了，就像饭店的名字一样，我们会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开创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天下捞将会拥有十家、百家分店，吸纳越来越多的下岗工人，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说的不是空话，也不是大话，时间可以检验。”
    本来半躺在沙发上的燕军一下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没错，又是韩小东，这小子居然又上电视了。
    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是吃了大补丸了吗？
    杜秋月在电视前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新闻结束后，她一回头，对丈夫说：“这个礼拜天，咱两去趟我姐家。”
    “干嘛？”
    “串门，安然回来这么久了，咱们也没正经去看过一回。”
    燕军没吭声，他知道媳妇的心思。
    谢安然和燕妮关系最好，她这是想过去问问女儿的近况。
    她这个人啊！终究还是不能把心硬到底。
    周二，天下捞7折。
    可能是昨天上了《山城新闻》的原因，今天的客人格外的多。
    一天下来，营业额竟然达到1500元。
    张鲁听到这个数，乐得像傻子一样。
    小荠把钱郑重其事交给他，“鲁子哥，老板提前走了，他交代了，这钱让你收好。”
    “好，好！”张鲁习惯性的转身就解裤带。
    只有裆下，才是让他放心藏钱的地方。
    韩家，韩小东正在给燕晓补习外语。
    每周两次，雷打不动，即便是从饭店先走也要保证小舅子的学习成绩。
    “姐夫，听我姐说你开的饭店生意特别好。”
    “那是，我开的饭店能差吗？礼拜天你要是有时间，找几个同学过来，我请客。”
    “好啊！”燕晓眼前一亮。他家境一般，在学校里很羡慕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如果有机会请要好的同学吃顿饭，也是很涨脸的事。
    到时候把菜单往他们面前一摔，豪气扔出一句，“随便点，这是我姐夫开的。”
    那得多有面子啊！
    只可惜，燕晓的幻想没超过三秒，就被燕妮无情的打断了，“不行，礼拜天你还得去老师家补习数学呢，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哪有空吃饭，等你高考完，你想吃什么都行。”
    燕晓的脸瞬间都耷拉下来了。
    韩小东乐呵呵加了一句，“这顿饭算姐夫欠你的，啥时候来吃都可以。”
    周三，丁兴权来了一趟饭店。
    为了扶持下岗职工再就业，山城电视台、电台、报社，三家主要媒体已经同意为天下捞打广告。
    丁兴权把这个消息告诉韩小东，让韩小东准备一下，明天他会亲自带人过来拍广告。
    韩小东知道，这就代表了天下捞已经确定成了山城下岗再就业的典型，不然这三家媒体的步调不会如此一致。
    周四，丁兴权亲自带队，三家媒体的记者在上午9点半齐聚天下捞。
    “小韩，今天我们是为你服务来的，广告这方面我是外行，不过我带了专业人士，他们想听听你的意见。”一见面，丁兴权就把三家媒体的广告部负责人介绍给了韩小东。
    “多谢各位大记者来帮助我们下岗职工。”韩小东很热情的和大家握手，然后一挥手，“上菜！”
    丁兴权和那三位广告负责人直接弄蒙了。
    “小韩，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不是来你这里蹭吃蹭的，再说了，这才几点？吃的什么饭？”
    “丁主任，这是广告素材啊！昨天你一跟我说完，我就准备好了。”韩小东从兜里掏出三张纸，按照三位负责人的单位，分发了下去。
    报社的广告负责人接过来一看，顿时有点吃惊。
    这是一份广告文案，很简单，要求拍摄一张俯拍的火锅照片，再配上四个字，煮沸天下。
    其他那两张纸也是如此，电台的创意是咕嘟嘟的火锅冒泡声，开酒瓶的声音，以及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同样简单。
    电视的文案稍微有些复杂，但总体和报社的那些差不多，只不过从整体到局部特写，先是俯拍一张全景图，接着就是涮羊肉的特写，涮青菜的特写，羊肉蘸料的特写……
    这个时代，广告还处于刚刚萌芽的状态，尤其是山城这种小城市，所谓的广告基本就是画外音介绍道西xx街xx饭店，主营什么，最后报上电话号码什么的。
    韩小东这三份文案立即得到了三位负责人的赞许。
    “小韩，可以啊，肚里有两把刷子，要我说你也别干饭店了，到我广告部当个副主任得了。”
    “我可是职高毕业，哪能去报社呢！您可别开玩笑了。”
    韩小东扭头一笑。
    前世，他所在的集团可是有着华夏最大最有名的广告公司，耳濡目染下，不会做广告也做了。
    而且，前世的广告铺天盖地无孔不入，随便借鉴个创意，立即可以秒杀这些初代广告人。

 第64章 擦鞋

    为了摄影师拍摄方便，韩小东让人把桌面放在地上，冒着泡的火锅居中，旁边围了一圈分别摆放着鲜红的羊肉，翠绿的小白菜，白色豆腐，黑色木耳，黄色豆皮……
    摄影师赞道：“韩老板，你这色彩搭配的不错，以前是不是干过这行啊？”
    “我一个高职毕业生，哪懂这个……”韩小东表现的很谦虚。
    报社的广告最简单，静态图片，咔嚓咔嚓几张就拍完了。
    电台的录音师稍微费点劲，他要录制火锅冒泡的声音，酒瓶开启的声音，以及咀嚼食物的声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完成了。
    电视台的广告最耽误功夫，因为韩小东要求有特写。为此他准备了一只透明的玻璃鱼缸，拍完全景后，他要求摄影师拍下筷子夹着鲜羊肉在汤中涮动的画面，以及青菜、血肠、豆腐分别下锅后的特写。
    创意来源嘛！自然源于前世某师傅的方便面广告。
    摄影师忙乎了一头大汗，足足耗费了一个半小时，才达到韩小东的要求。
    拍摄完成后，眼瞅着就要11点了。
    韩小东拉住丁兴权的手，硬是把这些记者和广告负责人让进一号包房。
    “丁主任，你们这些大记者这么热心的帮助我们这些下岗职工，我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回报的，请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韩老板，我们可不是冲着你的饭来的。”
    “我知道，你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但这是我们下岗职工的一片心意，这顿无论如何我都要请。”韩小东热情如火的把这些记者一一请进包房，让小荠拿进去最贵的两瓶酒，又让瘦猴跑出去买了两盒大云。
    “各位大记者，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我就在外面。”
    韩小东走后，那三位广告负责人同时忍不住了，一起问丁兴权，“丁主任，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啊！你看他设计的广告创意多新颖，这样的人怎么会下岗呢？”
    丁兴权咽下一块羊肉，“或许这就是天意！他是在汽水厂下岗的，汽水厂这座庙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三位，这可是周市和冯主席抓的典型，麻烦你们费心了。”
    “丁主任客气了，有你的面子在，我们一定尽快让广告上去。”
    “你还别说，这里的火锅真的好吃。”
    “这个蘸料太香了。”
    下午两点，中午吃饭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
    韩小东从天下捞出来，溜溜达达到了繁荣电影院周围。
    繁荣电影院离着联营隔着两条街，也是道西区最繁华的地段。
    电影院大门的两侧，坐着一排擦皮鞋的人。
    这些人大都也是下岗工人，靠在这里擦鞋挣一点钱维持生活。
    数九寒冬，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一声低一声高的招揽生意。
    每经过一个人，他们都要喊上两嗓子。
    那一双双被生活折磨的没了半点脾气的双眼望着你，其中蕴藏着的企盼，哀求会让你觉得，不在这里擦鞋就是一种犯罪。
    韩小东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因为他穿的是旅游鞋，而这些人大都不会擦旅游鞋，所以受欢迎的程度不高。
    “大兄弟，我看你都走了两圈了，来我这擦！我算你便宜点。”一个裹着绿色头巾的中年妇女冲韩小东招了招手。
    韩小东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女人，戴着大口罩，看不到脸，但从露出的双眼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挺善良。
    他一屁股坐在女人面前，把脚伸了过去，问道：“我这鞋擦一次多少钱？”
    “大兄弟，旅游鞋2块，皮鞋1块，我看你从这都过去两遍了，给我一块五就行，我保证给你擦得干干净净，再给你打一层透明鞋油，这种鞋油专门是擦旅游鞋的。”说着话，女人拿了一管鞋油给韩小东看。
    “行，你擦！”
    这双旅游鞋从买回来就没正经擦过，上面又是泥又是土的。
    这个妇女飞快的擦了起来。
    “大姐，贵姓啊！”
    “我一个擦鞋的，哪配得上贵姓，姓高。”
    “高大姐，你在这擦一天鞋能挣多少钱？”
    “……十多块钱。”高大姐明显迟疑了一下。
    “不止！”
    “真的，大兄弟，我不骗你，你别看这片人多，但是干活的人也多，抢生意抢的厉害，我一个妇道人家，抢不过那帮老爷们。”
    “高大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以前在轴承厂上班，下岗了，哎，命苦，我们这代人，上学时候赶上上山下乡，参加工作了又赶上下岗，啥坏事都让我们遇上了。”
    “高大姐，我看你这太冷了，不如中午和晚上你到我那擦鞋，在屋里，暖和！”
    “你那？你那是哪儿啊？”高大姐抬头惊讶的看着韩小东。
    “我开个饭店，等位的人比较多，我怕客人等的心急，所以就想着帮着他们擦个鞋，也能打发个时间，又能让客人满意。”
    高大姐再次打量了韩小东一遍。
    在她心里，已经把韩小东当成骗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擦鞋的，除了两把刷子，几管鞋油，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
    “高大姐，你去我那里，中午从11点半到12点半一个小时，晚上从五点到七点两个小时，擦一双鞋我给你五毛钱，如果这一天擦不到20双鞋，我给你保底10块钱，你看怎么样？”
    “大兄弟，五毛钱太低了，不划算。”
    “大姐，我那可就你一个人，所有的生意都是你的，如果你不干，我就找别人了。”
    这句话打动了高大姐，她想了想，“你没骗我，如果擦不够20双鞋，你给我10块钱。”
    “大姐，我也是下岗职工，以前是汽水厂的，我开的饭店叫天下捞，就在汽水厂北墙外，你到那一打听就知道了。”韩小东又补充了一句，“高大姐，咱都是下岗的，知道这滋味不好受，我不会骗你的。”
    就这句咱都是下岗的赢得了高大姐的信任。
    “那行，我就去试试，如果没生意，我再回来。”
    “这个礼拜天中午11点半，你就到天下捞找我，咱们不见不散。”
    丁兴权告诉他，广告周六开始播出，星期天的客流一定会再创新高。
    所以韩小东才会借鉴出前世某捞的招数。前世在某捞等位时，饭店会奉上美甲、送水、递毛巾一系列服务，擦鞋的成本有点高，不过韩小东相信，凭借这一招，可以立时让天下捞火爆山城。

 第65章 扩大规模

    晚上收工后，韩小东带着张鲁从饭店后门出来，沿着汽水厂的北墙走了一个来回。
    “老板，你是不是有事跟我商量？”
    张鲁再傻也看得出来，这都晚上9点了，韩小东不睡觉把自己拽出来溜达，没有事都出鬼了。
    “张鲁，这个星期天，饭店可能要爆满。”
    “那是好事啊！”张鲁一愣，随即便咧开大嘴笑了。
    “张鲁，饭店已经营业第五天了，你发现什么问题了没有？”
    “问题？”张鲁挠了挠头，“我感觉从周二开始，客人越来越多，等位的人很多都不耐烦走了，流失了不少客户。”
    “还行，这说明你细心观察了。咱们的饭店是利用空仓库改造的，现在只能放下十二张桌子，没有扩展空间了。”韩小东手一指北墙边的空地，“但是如果把这一块空地利用上，我们至少还能增加一倍的营业面积，我们的收入能翻倍。”
    “翻倍？”张鲁的眼中立刻泛起了绿光。
    从周二开始，天下捞的每天的营业收入基本稳定在1500块钱左右，如果翻倍，那就是3000块。
    天呐！
    一天就能挣3000块，那一个月岂不是9万块？整个汽水厂也没有天下捞挣得多？
    韩小东一看他这副财迷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敲他脑袋，“醒醒，营业收入不代表利润。”
    “我知道。”张鲁摸着脑袋躲开了。
    这几天韩小东每天晚上都跟他对账，他也渐渐开窍了，现在天下捞的利润差不多是营业收入的40，因为要采购各种食材，还要支付服务员的工资，煤水电费。
    不过即便是40，张鲁也心满意足了。
    1500的40就是600块，他占其中的1225，那就是70多块，一个月能挣2000多，局长也没他挣得多。
    “老板，我听你的，只要能多挣钱就行。”张鲁随即提出疑问，“可是咱们用这块空地，陈达均能同意吗？还有，这大冬天的，也没法盖房子啊！”
    韩小东赞许的拍拍他，“能发现问题了，这说明你有进步了。陈达均那里我去说，应该问题不大，盖房子的事也好解决，在这里建一排活动房，打通就可以了，多生几个炉子，外墙再扣一层塑料大棚，呆在里面也不会冷。”
    “行，我听老板的。”只要能挣钱，张鲁就没有意见。
    “还有，我找了一个擦鞋的……”韩小东和他并肩往家走去，将下午的事讲给他听。
    张鲁小家子气又犯了，一听说擦一双鞋要给人5毛钱，顿时浑身难受起来。
    “老板，有这个必要吗？那帮等位的一看擦鞋，那还不得都来占便宜啊！那咱们这一天得多花多钱啊？”
    “那你想没想过，留住这些客人咱们能多挣多少钱？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等位的客人有很多不耐烦的都跑了。”
    张鲁不说话了，过了老半天，他抬起头，“老板，要不我来擦鞋！能省不少钱。”
    “也好，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首先，你还不会擦鞋，没有工具，其次，你去擦鞋了，谁烧炭？”
    “再招一个烧炭工。”张鲁的小算盘打的越来越精了，烧炭工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这笔账他算得清。
    “哈哈，不错，进步越来越大，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饭店扩大以后，现在的人手肯定不够了，咱们还得招人。”
    “又得招人啊！”张鲁一想到要给那么多人开工资，心就开始绞痛。
    “傻子，越多的人为我们打工，我们才能挣更多的钱啊！”
    他们走了一路，韩小东给这个小气的家伙上了一路的课。
    周五，早上八点，韩小东进了汽水厂的办公楼，去找陈达均。
    这一进楼里，见到他的人都主动打起了招呼。
    “哎呀，这不是东哥吗？”
    “东哥，听说你饭店生意好得很，你这可是发财了。”
    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上个礼拜，韩小东装修时，同样是这帮人还跑过来冷嘲热讽，短短一个星期，再见面，他们的态度大变。
    金钱就是最好的人情测量计。
    韩小东面带微笑，掏出红塔山散了一圈烟，“生意还凑合，就是负担太重了，我那个小饭店养活了十多个人，有点吃不消啊！”
    他站在一楼和这些人聊了几句闲天，陈达均夹着包从外面进来。
    韩小东迎了上去，“厂长，我来看你了。”
    “哎呀，东子，快到我办公室坐。”陈达均再见到韩小东，也是客气的不得了。
    星期天开业那天，陈达均可是亲眼看到市区领导来给韩小东捧场，这位爷现在是山城下岗再就业的典型，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了。
    韩小东跟着他上了楼，进了办公室。
    陈达均张罗着给他泡茶，被他制止了。
    “厂长，别忙活了，我来是找你办正事的。”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1000块钱，“我之前欠厂子的租金，今天是来交钱的。”
    陈达均很吃惊，“东子，你这饭店开了还不到一星期？这么快就挣出来房租了？”
    “也不是，主要是来向厂长求援的。”
    陈达均一听这话，当即打了个冷战。韩小东的笑意在陈达均看来，就像马上要去摘葡萄的狐狸。
    “东子，你别开玩笑了，市、区领导都这么看重你，有困难你可以去找他们啊！”
    “厂长，别紧张，我这件事还就得求你。咱们厂子北墙外那有一条空地，我想租下了，这对厂长来说不就是小事一件吗？”
    “这个啊！”陈达均放下心来，这件事他是可以做主，“东子，你把空仓库租给你厂里的一些人很有意见，觉得我租便宜了，你也别让我太为难不是？”
    “厂长，汽水厂就是你的地盘，谁敢多说什么？那块空地租给我，我愿意再掏1000块钱租金，毕竟那只是块空地，闲着也是闲着。”
    陈达均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同意。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同意，韩小东也会找到上级领导，最终一样会拿到那块地。
    再说了，多出一千块，差不多够给20个工人开工资了，也能缓解一下厂子的经济压力不是。
    “谢谢厂长，汽水厂就是我们这群下岗工人的娘家啊！”韩小东再三表示了感谢。

 第66章 再创新高

    从汽水厂出来，韩小东马不停蹄去劳务市场找到闫雄他们几个。
    闫雄一听又有大活了，乐得马上骑上倒骑驴，拉着韩小东去了繁荣建材市场，打听活动房的价格去了。
    结果这一问傻眼了，现在活动房还是个新鲜玩意，不像前世是烂大街的东西。
    整个建材市场，只有一家省城盛天来的经销商销售活动房，价格奇高。
    韩小东打听清楚了，如果按照他的设想，在那块空地上安装活动房，需要3000块钱。
    瓦匠王老六当即就跳了起来，“这也太贵了，比盖房子还贵，东哥，你等到明年开春，我找人给你盖砖瓦房，只用一半的价格。”
    这个意见显然不能被采纳，明年开春，那至少要等4个月，耽误挣钱啊！
    经销处的经理争辩了两句，“各位大哥，我这活动房用的都是上好的钢板，厂家给的进价就高，我也是没办法啊！”
    韩小东递给经理一支烟，“经理，也不瞒你，我们几个都是下岗职工，我开了个小饭店，本小利薄，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便宜点，我们下岗工人真的不容易。”
    几番讲价，经理最终降了300元钱，以2700元的价格成交。
    韩小东又和他说了半天，最终商定，韩小东先给500元订金，等到施工时，再付1500元，施工结束结清尾款。
    之所以这么定，是因为韩小东手头没有那么多钱。饭店开了五天，一共收入了6500块钱，但是采买又花了2700元，韩小东又把1000块钱房租交了，所以现在手里只有2800块钱，还要买其他建材呢！
    双方约定，下周一进场施工。
    经理无奈的接过韩小东的500元订金，“真是服了你们了，太能讲价了。”
    周六上班，韩小东从外面带回来一张山城日报，在副刊下面找到了天下捞的广告。
    不得不说，《山城日报》广告部还是很够意思的，这个广告居然给他用了彩图，一只冒着泡的火锅，周围是颜色搭配的正好的各色配菜，四个大字“煮沸天下”放在右下角，最下面则是天下捞的地址。
    店里的人一看老板拿了报纸回来，纷纷凑过来观看。
    “这就是咱们饭店的广告吗？太好了。”
    “这照片拍的太棒了，我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正议论纷纷呢！
    柳红突然说话了，“老板，今天早上我听到广播里咱们的广告了。”
    “对，我也听到了，老板你真有能耐，我一听广播里那个人嚼东西的声音，我就馋了。”
    “哈哈！”
    “说不定不用等到明天，今天饭店的客人就能多不少。”
    果然被他们说中了。
    没到十一点，就有一拨客人来了，他们是道东一家单位的，从报纸上看到了天下捞的广告，几个人一商量，就跑到道西来尝尝味道。
    等到12点，整个饭店已经座无虚席，等位区的二十张凳子已经坐满了人。很多人开始抱怨，有些下午要上班的只能遗憾离去。
    张鲁看到这一情况，也着急了。还是老板有眼光，天下捞的扩大规模已经势在必行了。
    中午这波客人过后，小荠一算账，一个中午收入900多元，几乎所有的桌都翻了一台，这可是创了开业以来的新高了。
    晚上就更不得了了，从五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最后一算账，晚上收入了1200多，全天加起来超2000。
    所有人高兴是真高兴，但是也是真累。
    就连最强壮的大壮和闷刚，都累得直不起身了。
    张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走到韩小东身边，“老板，明天再把闫师傅他们几个找过来帮忙，如果真像你说的明天客人会爆满，光凭咱们几个根本忙不过来。”
    “行，不过这次找人家来可不能白让人干活了，得给工钱，来帮忙的一天7块钱。”
    柳红、金玉萍、刘翠姑一听高兴坏了，“老板，回去我就跟我家那口子说，让他们明天来帮忙。”
    韩小东一挥手，“大家都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肯定是一场恶战，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色下，一群疲劳的人往家走去，虽然身体疲惫，但是他们的心情很舒畅，欢声笑语洒了一路。
    因为老板说了，这个月大家表现得好，开工资的时候，会给每个人加奖金。
    道东，花园路，谢家。
    难得今天没加班的谢安然穿着棉睡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电视。
    “妈，这个苹果又脆又甜，水还多，好吃。”
    “这个是别人送你爸爸的，是新品种，叫红富士。我和你爸没舍得吃，一直给你留着呢！”
    “妈真好！”谢安然揽住了母亲杜秋英的胳膊，像小孩一样撒起了娇。
    杜秋英宠溺的搂过女儿，“这阵子你太辛苦了，我和你爸都很心疼。”
    “没事的，年轻，就要奋斗。”谢安然伸出胳膊，握拳做了一个手势。
    谢文宣从卧室里走出来，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调到山城台。
    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晚上不出去应酬，每天都会收看新闻联播和地方新闻。
    一边看电视，谢文宣和女儿聊了几句证券方面的事。
    “爸，妈，明年十一，新的证券公司大楼就能建好了，到时候你们去开个户，炒股赚钱。”
    “你可拉倒！我听我同事说了，股票那玩意风险可大了，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杜秋英捅了捅丈夫，“老谢，我记得股票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东西吗？怎么咱们国家会允许搞这个了？”
    谢文宣沉默了半晌，“国家的政策或许会发生变化，现在高层就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上争论的很激烈，我也说不好。”
    “什么姓资姓社的，自己姓都搞不清楚了？”杜秋英一句话把这对父女都逗笑了。
    二十分钟后，《山城新闻》播放完了，杜秋英刚想换台，却被谢安然拦住了，“等会儿，妈，我要看个广告。”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好好的电视剧不看，看什么广告？”
    “燕妮给我打传呼，说韩小东开的那个饭店今天晚上要在山城台做广告。”
    “韩小东？就是燕妮那个不争气的对象，他都能在电视台做广告了？”杜秋英很惊奇。

 第67章 周日狂潮一

    “妈，你说这世界上真有浪子回头这回事？那个韩小东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谢安然把韩小东这段时间的变化和父母说了，“燕妮昨天给我打传呼，说现在韩小东对她特别好，还帮着燕晓补习英语。”
    杜秋英听完一拍大腿，“怪不得昨天你老姨给我打电话，说要明天来咱家看你。”
    “看我？”谢安然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老姨该不会是想来打听一下燕妮的近况？不好意思明说，就找借口来看我。”
    “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糟了，我还想明天带你两去天下捞吃饭呢！燕妮跟我说过好几遍，说韩小东做的火锅好吃。”
    “明天你哪儿都别去，就在家带着等你老姨，好好劝劝她。”杜秋月叹了口气，“你老姨啊！就是太要面子了，和燕妮倔到一块去了，这天底下，哪有成仇的母女啊！”
    周日，五点半，天还没亮，韩小东就爬了起来，穿衣洗漱。
    燕妮也醒了，她把昨天的剩饭剩菜热了一下，韩小东飞速的吃完，穿上羽绒服出了家门。
    张鲁已经骑着倒骑驴在楼下等他了。
    两人又去了大棚子采买蔬菜。
    “张鲁，每天起这么早你累不？”
    “累，但是一想到能挣那么多钱，又觉得不累了。”
    “张鲁，过一阵我打算招个买菜的，你看行不？”
    “不行！”张鲁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板，你要招什么人都可以，但是买菜的绝对不行。”
    “为什么？这是花钱的活啊！他黑咱们钱怎么办？”
    “可是每天起早买菜太累了啊！”
    “我不怕累，老板你要是嫌累，下次我自己来。”
    “呵呵，你真是舍命不舍财，让我想想，一定能想出好办法的。”
    上午九点，其他服务员陆陆续续进门。
    闫雄王老六四人又跑过来了。
    韩小东给七块钱工资的事被他们知道了，这四个人蹦高过来的，这可比他们蹲劳务市场挣得多一倍。
    打扫卫生，该切肉的切肉，该洗菜的洗菜，快到十点时，燕妮也过来帮忙了。
    因为前两天韩小东说了，今天天下捞会爆满。
    她实在是太想看看了。
    燕妮钻进后厨，亲手将一筐筐洗好的蔬菜码放好，那些白菜、菠菜、豆腐整齐的就像是一支支队伍，等待领导的检阅。
    道东，花园路，谢家。
    杜秋月和燕军提着两盒果子（蛋糕）上门了。
    杜秋英将妹夫妹妹迎进门，一见他们还带了礼物，便有些不高兴，“你说你们俩，来我家还拿什么东西？”
    她是知道妹夫妹妹家底的，妹妹在公交车上卖票，一个月七八十块钱工资，妹夫更惨，在高温元件厂上班，厂子这两年效益又不好，到手的工资只有四五十，还有个上高中的大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燕军笑道：“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我们来看姐夫姐姐，总要带点东西的，其实拿不出手的。”
    “老姨老姨夫来了，快坐！”谢安然从屋里出来，热情的将他们让到沙发上。
    谢文宣也出来了，他泡了一壶茶，和燕军说着闲话。
    杜秋英让谢安然陪着老姨说话，她则进了厨房。
    妹妹两口子总也不来，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午得招待一顿。
    “老姨，你吃个桔子。”谢安然扒了一个桔子放在杜秋月手里。
    “老姨，燕晓明年就高考了？成绩怎么样？今天怎么没来？”
    “还可以！反正比他姐强，今天他说去补习，一大早就走了！”
    她们从燕晓开始聊起，说着说着，谢安然就把韩小东开饭店的事貌似无意的带了出来。
    她看得出来，老姨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在她说的时候，老姨听的很用心。
    “老姨，哪天你有时间，我带你和老姨夫去韩小东的饭店看看，我上个星期日去的，生意可火了。”
    “哼！我不去，一个小个体户，有什么神气的。”虽然杜秋月说的挺硬气，但谁都听的出来，她有点言不由衷。
    十点半，高大姐背着擦鞋箱，胆怯的推开了天下捞的大门。
    还没等她说话，小荠就在前台后面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这一声把高大姐吓了一哆嗦，差点转身就跑，当她看清小荠的长相后，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小荠长得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小姑娘，我跟你打听一下，前两天有个小伙子来找我，让我到你们这来擦鞋……”
    “是高大姐！我们老板早吩咐过了，您来了就先歇着，等一会儿客人到了就可以干活了，我会帮你记着擦了几双鞋的。”小荠这两天也锻炼出来了，小嘴叭叭的，快的像机关枪。
    正说话间，韩小东从后厨走了出来，一看高大姐来了，热情的迎了上去，“高大姐，你来早了。”
    “我想着早点来，别耽误了事。”
    “您先坐着歇会，放心，要是真没生意，我会补给你钱的。”
    高大姐放下擦鞋箱，忐忑不安的坐在小马扎上。
    没到十分钟，饭店的门再次打开，一群客人走了进来。
    “快点，这家火锅可好吃了，来晚了就没地方了。”
    感情是回头客，他们一共八位，小荠热情的把他们请进一号包厢。
    韩小东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11点，这就开始上人了，好兆头啊！
    饭店的门一次次打开，小荠“欢迎光临”的声音一次次响起。
    先到的人都是前几天在这里吃过的熟客，特意早来抢座的。
    11点，饭店已经坐了八桌。
    等到11点10分，十二张桌子就全坐满了。
    后来的客人一进来看到这满屋的人都有些蒙，随即都很泄气，“怎么搞的，这才几点就满了。”
    “我可是看了广告来的，没想到这家饭店这么火。”
    小荠从前台跑出来，一个劲儿的鞠躬，“实在对不起，客满了，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在这坐着歇一会儿。”
    韩小东就站在旁边，加了一句，“外面冷，几位先坐着歇歇，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要是不想吃了，随时都可以走。”
    随后，他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高大姐，又说了一句，“在我们这儿等位的客人，可以擦鞋。”
    本来要走的几位停下脚步，回过身子，不可置信的问道：“还有这好事？在你们这吃饭可以擦鞋？”
    “是等位的客人。”韩小东纠正了一下，“要不要试试？”
    “那就试试呗！”
    人人都爱占小便宜，这几位当即坐了下来，韩小东一招手，高大姐急忙过来，擦鞋箱一摆，刷子一亮，开始干活。

 第68章 周日狂潮二

    高大姐双臂挥舞如飞，两把鞋刷子飞速在鞋面上掠过，不到三分钟，一双皮鞋就擦好了。
    她赶紧抬眼看了看小荠，小荠在本子上画了一横。
    高大姐赶紧挪到下一位，开始刷第二双鞋。
    其他等位的顾客开始议论上了。
    “真新鲜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吃饭给擦鞋的，哈哈，这顿饭吃的值。”
    “我是听朋友说的，这家饭店服务好，没想到会这么好。”
    还有一位老大姐，懊恼的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雪地棉，“早知道我今天就穿皮棉鞋出来了。”
    不知不觉中，天下捞门口那十五张等位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后面再来的即便站着也没人再吵着换地方了。
    大家都盯着高大姐，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擦鞋。
    小荠忙的团团转，既要给高大姐计数，又要安抚后进来的客人，还要给小朋友发糖果。
    等到12点时，第一桌客人终于吃完算账了。
    当他们走到大厅里时，韩小东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递过一个啤酒的瓶起子，“实在对不起了，今天人多，环境有点吵，没能让你们尽兴，送一个小礼物，不值什么钱，代表我们天下捞的歉意。”
    “吃饭还送礼物。”这桌客人很高兴。
    韩小东一直把他们送出门。
    其他等位的客人喊上了，“韩老板，你这饭店生意太火了，扩大一下多弄两张桌，何苦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
    韩小东团团鞠躬，“实在对不住了，已经在研究扩大的事了，相信很快就能实现。”
    他的态度好，再加上又有擦鞋服务，这些人也没再说什么。
    陆陆续续有客人吃饭离开，可是等位的客人却不见减少，一直有人进店等候。
    高大姐基本就没闲着，累得顺脖子汗流。可是再累她也高兴，这里暖和，比外面冰天雪地的工作环境强上一百倍，而且客人一位接一位，虽然擦一双比在外面少一半钱，但总体算下来，她还是比在外面挣得多。
    燕妮在后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洗菜，配菜，装盘，可她和所有人的心情一样，虽然忙碌，但是看着这一屋子的客人，仿佛就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道东区，花园路，谢家。
    “来，老燕，咱两喝一个。”谢文宣举起酒杯，和燕军碰了一下。
    桌上摆了六个菜，有荤有素。
    终于忙活完的杜秋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和妹妹坐在了一起。
    “秋月，我听安然说，你那个女婿现在学好了，可有能耐了，帮安然他们公司解决了大问题，而且现在还自己开了饭店，连市领导都去捧场了，还上了电视，燕妮终于熬出来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杜秋英终于逮到机会和妹妹说这件事了。
    “就韩小东那个混蛋，能有什么能耐，还不知道他那个饭店能撑多久呢！姐，你少在我面前提他，我烦。”杜秋月一生气，燕军吓得急忙低下头。
    砰！
    杜秋英一拍桌子，“从小到大，有几件事是你不烦的，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该收敛一下性格了？难道你真的不和燕妮来往了？”
    杜秋英一瞪眼，杜秋月瞬间就没脾气了。
    一物降一物，这个家，只有她姐能降得住她。
    谢安然一看气氛变得这么紧张，急忙夹了一块鱼放到老姨的碗里，“老姨，吃鱼。”
    “老姨，以前燕妮不听话，非要嫁给韩小东，我们也都很生气，这几年燕妮没少受气，没少吃苦，我听了心里可难受了。”
    谢安然说的很慢，杜秋月的脸上终于变色了。
    她生女儿的气是真，心疼女儿也是真。不然为什么今天她来姐姐家，不就是想打听一下女儿的近况吗？
    只不过她爱面子的毛病让她始终绷着劲儿，不肯和女儿联系。
    “老姨，我和韩小东接触了几次，发现他确实改变了不少，如果他能坚持下去，对燕妮是件好事……”谢安然娓娓道来。
    谢文宣也借机劝了几句。
    杜秋月对这个当领导的姐夫还是有点害怕的，所以能听进去他的话。
    在众人的劝说下，杜秋月长长的叹了口气，“过段时间再看看，如果韩小东确实变了再说。”
    “这就对了，来，吃菜，喝酒。”
    一室皆春。
    吃过饭后，杜秋月帮着姐姐洗了碗收拾好桌子，就和燕军告辞回家了。
    谢安然坐在沙发上，“爸，妈，晚上我请你两去韩小东的饭店吃火锅怎么样？”
    “好啊！我也正想看看那个韩小东究竟变得有多好。”杜秋英当即同意了。
    坐在公交车上，杜秋月一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到站后，她和燕军下了车，快到家时，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晚上吃过饭，咱两去汽水厂那边溜达溜达，我倒要看看，韩小东的饭店生意到底怎么样？”
    下午三点，天下捞里依然人满为患，只不过没有等位的人了。
    擦鞋的高大姐终于能站起来直直腰了。
    从擦第一双鞋起，她就几乎一直在工作，忙的她连午饭都没吃。
    现在总算能喘口气了，她从怀里掏出带的火烧，坐在角落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小荠倒了杯热水送了过去，“高大姐，吃那个太干，喝点水。”
    “谢谢闺女，闺女，大姐这一中午擦了多少双？”
    小荠一笑，“32双。”
    “这么多？”高大姐惊呆了。一双五毛，32双鞋就是16块钱，如果晚上也这么多，那她一天就能挣30多块钱，一个月就是900多。
    以前她在繁荣那擦鞋，挨冷受冻不说，一个月撑死能挣三四百块钱。
    这可是个俏活，我得好好干。
    后厨里，大壮、闷刚、闫雄、王老六挥汗如雨的切肉刨肉，孙大海和穆红兵做替补。
    燕妮、二刘、金玉萍、柳红洗菜配菜。
    虽然现在没有新客人了，但是晚上那波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得做好准备工作。
    韩小东走到收银台，还没说话，小荠主动就报了中午的营业额，“老板，今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和新月姐他们对单子，但是我这边拢了一下账，今天中午……”
    小丫头卖了个关子，“一共收入1991元。”
    说完，她瞄了眼大厅里还在用餐的客人，“算上那几桌，破两千是妥妥的。”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天下捞开业以来最高的收入，一个中午比平时全天还高。

 第69章 很尴尬

    很快，这个数字被所有的服务员知道了。
    有客人在，他们没法庆祝，但那种喜悦是藏不住了，整个天下捞里暗暗流淌着欢愉。
    就连上来撤锅子的张鲁，走的都是圆舞曲的步调。
    四点，韩小东见大家累得够呛，急忙让柳红和金玉萍抓紧时间做了点伙食饭，所有人分批吃饭，分批休息。
    人不是机器，这种强度的工作，不吃饭根本顶不下来。更何况，晚上的狂潮马上就要来了。
    四点半，晚上的客人进来了。
    天下捞重新运转起来，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大家都在努力干活。
    因为他们都看得到，韩小东是最累的那个，哪里人手不足，他就去哪里帮忙，哪桌出现了问题，他第一时间去解决。
    他就像一只陀螺，旋转到了天下捞各个角落。
    天渐渐黑了，从远处望，天下捞的灯牌在夜色中闪闪放光，整间饭店都在往外冒着热气，像极了一只煮沸的火锅。
    等位的客人甚至领到了50号的小纸条，气的大喊大叫，小荠和韩小东一直陪着笑脸，“实在对不住，等过两天饭店扩大规模就好了。”
    生气的人恨恨的挥舞着小纸条，恶狠狠问道：“轮到我大约要多久？”
    “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好，我先去外面转一圈，两个小时后再回来，谁让我就馋你家这口呢！”
    小荠十分不解，“老板，为什么他宁肯等两个小时也非要吃咱家的火锅？有那么好吃吗？”
    韩小东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味道，第二，服务，第三就是从众心理了。人都是这样，都愿意去人多的饭店，哪怕排队也认可。”
    小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此时天下捞门口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椅子早被人坐满了。
    韩小东只好让穆红兵骑着倒骑驴去汽水厂的食堂转一圈，先借几个凳子应应急。总不好让客人站着等太久！
    晚6点半，一辆拉达出租停在天下捞门前。
    司机师傅一扭头，惊叫一声，“好家伙，这饭店怎么这么火？吃饭的人都排上队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谢安然给了车钱，然后和父母一起下了车。
    三口人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抬头看着饭店的门脸。
    “安然，这就是韩小东开的饭店，看着挺简单的，但是生意可真好。”谢文宣看到了门口等位的人群。
    谢安然也有些吃惊，上周日开业她来过，人就很多，没想到一周过去了，天下捞火成这个样儿，竟然需要排队了。
    看样子，今天吃不成火锅了。不过还是要看看燕妮的。
    谢安然带着父母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实在抱歉，现在没有位置，前面还有二十桌客人等待，预计需要一个小时，在等位期间，我们提供擦鞋服务，小朋友可以获得糖果……”小荠迎了上去，一串背的滚瓜烂熟的词还没说完，她认出了谢安然。
    “是表姐来了啊！找老板娘还是吃饭？”小姑娘嘴甜的要命。
    谢安然一看这一屋子的人，笑道：“我倒是想吃饭，你们这也得有位置啊！”
    说话间，她透过玻璃已经看到了正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的燕妮。
    “爸，妈，你看，那不就是燕妮吗？”
    顺着谢安然的手指，谢文宣和杜秋英也看到正在配菜的燕妮。
    谢安然挥了挥手，第一次燕妮没看到，第二次经过旁边人的提醒，燕妮抬起来头，一看是他们，她飞快的从后厨跑出来了。
    “大姨，大姨夫，你们怎么来了？”燕妮为难的看着饭店里的人，她有心让他们留下了吃顿火锅，可是……
    “没事，我们吃过饭了。今天听安然说起韩小东开火锅店的事，我们就想来看看，生意真不错。”杜秋英说了个善意的谎言，“韩小东呢？怎么光看你忙活。”
    “客人太多，炭供不上了，他去后面帮忙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杜秋英压了声音，“他最近对你怎么样？”
    燕妮脸一红，“还行，比过去好多了，也不赌博了，也不喝酒了，饭店每天都忙到很晚，他也没那个时间了。”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这小子总算走上正道了。”杜秋英拉着燕妮的手，当时就心疼的不得了，因为长期用冷水洗菜，燕妮的手冻得通红。
    “这个韩小东，心也真狠，怎么忍心让媳妇干这种活……”她话还没说完，后门门帘一挑，端着一只火锅的韩小东出现了，他的脸上手上全是黑黑的炭灰，非常狼狈。
    他也没往这边看，端着火锅直接走向八号桌。
    杜秋英一见韩小东也没好哪儿去，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燕妮，可别光想着挣钱，累坏了身体。”她将今天杜秋月来家里做客的事说了，“我和你大姨夫都劝了你妈，你妈态度有所松动，我感觉过段时间她能原谅你也说不定。”
    “是我不听话，气坏了我妈，她要是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燕妮潸然泪下。
    “这是怎么了？”韩小东出现在他们身后。
    “表姐来了。”韩小东打了个招呼，随后面向谢文宣和杜秋英，“大姨，大姨夫，你们来了，你们稍等一下，我安排一下，等会尝尝我的火锅。”
    他见过谢文宣，自然也就能猜出杜秋英的身份。
    “小韩，别忙活了，我们吃过了，今天来就是随便看看。”谢文宣拉住了韩小东。
    第一次见面，他就对韩小东的印象非常好，当时和气急败坏的女儿相比，韩小东表现的成熟稳重。今天是第二次见面，韩小东虽然灰头土脸的，但又给他踏实肯干的感觉。
    “好好干，但也别累坏了身体。”谢文宣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转头对妻子女儿说，“人家这么忙，咱们就别在这添乱了，改天再过来。”
    燕妮和韩小东把他们送出门，燕妮一个劲儿的道歉，“大姨，大姨夫，改天我去请你们，一定要来尝尝。”
    “快回去！”他们三个出了饭店，顺着小路向南走去。
    这里打不到车，他们准备走到大路上去。
    正往前走，谢安然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走过来两个人。
    “老姨，老姨夫，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一声就像定身法一样，把对面杜秋月和燕军定在了原地。
    两人像刚偷完东西的贼，满脸的尴尬。

 第70章 贪欲无止境

    “姐，姐夫，你们怎么走到这了？”燕军开口了，这句话让他说的结结巴巴。
    “我们来看看燕妮，顺便再看看饭店生意怎么样？倒是你们两个跑这儿来干吗？”杜秋英笑眯眯的问道，那表情，就像捉到了一对正在偷情的男女。
    “我们吃饱了闲溜达。”杜秋月急中生智，编了一个瞎话。虽然这个谎言没人会信，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好，你们继续溜达！”杜秋英往后一指，“看到没有，那家亮着灯牌的就是天下捞，你们过去瞅瞅！”
    这一家三口是笑着走的，留下杜秋月和燕军两人在原地发楞。
    “那什么，咱们还过去不了？”燕军等到谢家人走远，鼓起勇气问妻子。
    “去，干嘛不去，咱们是散步，走到哪儿是咱们自己的事。”姐姐走了，杜秋月也来能耐了。
    夫妻两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天下捞门前。
    虽然看不见饭店里的情况，但是隔着那扇门，他们也听到了里面的人声鼎沸。
    这生意，真的不错啊！
    杜秋月感慨万千的站在门前，看着那扇门，就好像她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似的。
    这里面，有她又爱又恨的女儿，她从小养大，貌美如花一度是她骄傲的女儿，但却也是打碎了她的面子，最让她不省心的女儿。
    她就呆呆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燕军偷看了一眼，发现妻子的双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行泪水。
    “咱们走！燕晓一个人在家呢！”
    “好！”
    杜秋月默默的擦了擦眼泪，和丈夫两个转身，慢慢离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在后厨配菜的燕妮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临街的一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
    “服务员，再来两盘鲜羊肉。”
    “服务员，上酒！”
    “妈的，总算吃上了，你还别说，这家火锅真好吃，没白等这么长时间。”
    天下捞中，人声沸腾，仿佛能将房顶掀开似的。
    王新月像蝴蝶穿花一般在她负责的两个包厢里来回穿梭，汗水已经浸透后背。
    工作一周了，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和过去在汽水厂混日子不一样，这份工作很累，但却能看到希望。
    上周日晚上，韩小东说的话一直记在她心里。
    她已经下定决心，攒两年钱，将来也开个加盟店，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据她所知，店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
    当韩小东第一次说出这话时，没有一个人当真，都当他是画饼说大话。
    可是这一周时间，他们每个人都亲眼看到了天下捞有多赚钱，一天的营业额最少都是1000块，这比抢钱还快啊！
    可笑一个院子里那些没下岗的汽水厂职工，一个月挣着五六十块钱，还自认为高人一等。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有多精彩！
    同样可笑的是自己刚下岗时，甚至想到了死。
    早知道生活可以这样，我早就下岗了。
    “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
    “好嘞！”王新月飞快的取了两瓶啤酒，走进2号包厢，砰砰两声，启开啤酒。
    这开瓶声，就像是她新生的礼炮。
    晚9点，韩小东走进1号包厢，礼貌的问道：“几位先生，我们后厨要下班了，请问你们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哎呀，这都9点了，老板，你家火锅真好吃，过两天我还来。”
    “谢谢捧场。”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一群再次累瘫的人聚集在大厅。
    韩小东先让小荠和四名服务员对了单子，确认无误后，随后统计了一下高大姐今天擦鞋的人数，小荠很快就算好了，中午擦了32双鞋，晚上擦了39双鞋，每双鞋5毛钱，一共是36块5。
    一听到这个数字，闫雄几个当时就站起来了。
    他们今天过来是因为韩小东答应给他们每人7块钱的工资，本来他们还很高兴，因为他们平时蹲劳务市场等活，一天下来也就三块五块的，运气不好的时候一个活也等不到。
    7块钱对他们来说就不少了，可是一个擦鞋的一天居然挣了30多块钱，这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过千了。
    他们瞬间就觉得不平衡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快要饿死时，一个发霉的窝窝头都是好东西，可当你吃到窝头了，你又觉得馒头好吃，吃到馒头了，又想面包了。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这几个人看向高大姐的眼神都带了恶意。
    韩小东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有些吃惊，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小荠付钱给高大姐。
    高大姐千恩万谢后，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老板，明天我还来吗？”
    “来啊！”
    高大姐得到肯定答复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她刚一出门，闫雄几个就炸了，“东哥，她一个女的，就擦了那么几双鞋，干嘛就挣了30多块钱，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韩小东点了支烟，“怎么不公平了？”
    “我们累死累活才挣7块钱，她凭什么就挣30多？”
    韩小东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给你们几个7块钱不少了，新月、瘦猴几个服务员现在挣60元工资，每天2块钱，后厨的闷刚大壮实习工资才80元，一天3块钱都不到，柳红嫂子和玉萍嫂子一个月能挣150，是因为她们两有手艺。我给你们一天7块钱的工资，算起来月工资都超过200了，现在山城一个月挣200块钱的人有几个？你可以打听一下。”
    这几个人不吭声了。
    “当然了，这件事我有失误，没想到她会擦这么多双鞋，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就得遵守承诺。”
    燕妮走过来，在后面拽了拽韩小东，意思是让他少说两句。
    韩小东回头一笑，眨了眨眼，让燕妮放心，他没生气。
    闫雄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柳红站在他旁边也是一个劲儿的捅他。
    “小荠，给四位师傅把今天的工钱接了。”
    小荠数出28块钱，送到四人面前。
    王老六第一个接过钱，孙大海紧随其后，穆红兵是第三个，只有闫雄，还蹲在地上生闷气，最后是柳红替他接过钱，直冲韩小东解释，“老板，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犟种，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韩小东一点头，接着对四人说，“我们之前定好的，明天安装活动房，工资和你们以前帮我干活一样，还是三块五，你们明天还能来吗？”
    “我没问题。”又是王老六第一个举手，孙大海和穆红兵也都点头了，只有闫雄闷声道：“我不来了，谁爱来谁来。”
    他一甩手，直接走了。
    柳红一个劲儿的道歉，急忙追了出去。
    韩小东毫不在意，“那咱们就说定了，今天辛苦大家了，都回去休息！”
    大家纷纷走了，大厅里就只剩下韩小东、燕妮、张鲁和小荠。
    “今天营业额是多少？”韩小东问道。

 第71章 千头万绪

    “老板，今天全天挣了4486。”小荠的声音都在发抖。
    张鲁原本是蹲在地上的，听到这个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最吃惊的还是燕妮，她上周日过来帮忙，那天的收入是1425元，她已经觉得很高了，没想到仅仅一周时间，营业额居然增长了3000元。
    3000元，那是她几年的收入啊！
    韩小东弹了弹烟灰，脸上依然是那副平淡表情，“张鲁，咱两去后厨和库房转一圈。”
    张鲁跟在他屁股后面，把后厨和库房转了个遍。
    今天挣的是多，但食材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韩小东点出2000块钱交给他，“明天要安装活动房，我不能去买菜了，早上你带闷刚和大壮去买菜买肉，木炭也不多了，多买点，记住，肉只能用我上次选定的那家，你要是贪便宜买了别人家的羊肉，我可跟你急眼。”
    “放心！老板，我不会的。”张鲁知道，大棚子里有一家专门卖内蒙羊肉的摊位，肉比本地羊鲜嫩，但是价钱也高，韩小东只买他家的羊肉，这种羊肉涮起来不但没有膻味，而且没有沫子，很多顾客吃了都赞不绝口。
    张鲁别的没记住，就记住韩小东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开饭店，食材的品质为先。
    四个人走出饭店，张鲁锁了门。
    在回家的路上，张鲁还是忍不住了，跟他嘟囔起了擦鞋的事。
    “老板，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觉得那个擦鞋的女的赚的太多了。”
    “我知道，这是我考虑不周造成的，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就得把钱给她。”
    “不如我们招个人专门擦鞋，给他开工资，这样一个月能省不少钱。”
    韩小东赞许的看向张鲁，“不错啊！开始思考问题，你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这段时间我要忙扩大面积的事，你说的这个要往后放放。到时候饭店营业面积大了，不止要招擦鞋的，还要再招几个服务员，后厨也要招人，不然天天这种强度，铁人也受不了。”
    张鲁看了韩小东一眼，觉得他不像发火的样子，于是鼓起勇气道：“老板，你也别怪闫师傅，他这个人就这样，轴（犟），一条道走到黑。”
    韩小东一笑，“放心，我犯不着跟他生气，但是你也记住了，闫雄这种人，为了利益可以忘记一切，不可深交，以后招聘，尽量不要用这样性格的人，容易出事。”
    他想起前世刚参加工作时的那个总经理，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甚至连人都敢杀，给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嗯，我记住了。”张鲁认真点头。这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他也搞不懂，怎么突然之间，韩小东就懂这么多了。十多人的饭店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果这么多事交给他，只怕把他累死也管不好。
    进了汽水厂小区，四人分道扬镳。
    小荠跟张鲁回家了，小姑娘从农村来，没地方住，只能暂住在张鲁家。
    张鲁的父母没女儿，就把小荠当女儿看待。
    韩小东则和燕妮回到自己家。
    一进屋，韩小东就一屁股坐下，只觉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
    虽然这具身体很强壮，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
    连续一个星期的高强度劳作，天天早出晚归，早已经透支了他的体力和精神。
    他现在只想快点睡觉。
    可是还有工作要做，他休息了一两分钟，从兜里掏出小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一、饭店扩建完成后，去一趟盛天，看看有没有自动切肉机。
    二、安装电话，启动订位功能。
    三、要和几样主要食材供应商建立长期稳定的供货关系，争取把价格再压一下，最好让他们送货上门。
    四、尽快再开一家分店。
    燕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你累了一天了，赶紧泡泡脚，早点睡！”
    看着韩小东蜡黄的脸，燕妮真的有些心疼了。
    他这一个星期的辛苦她全看在眼里，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去采买食材，晚上八九点钟到家，还要算账，总结这一天的得失。
    原来做生意这么辛苦，挣得虽然多，但是操心的地方也多，不像自己，每天准时上下班，只要把自己那摊工作干好，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好！”韩小东刚想弯腰拖鞋，是知道燕妮主动蹲下去，帮韩小东解开鞋带，脱下袜子，给他洗脚。
    这让韩小东十分过意不去，“别，还是我自己来！”
    “别动，你这么累，我来给你洗。只要你干正事，我可以天天给你洗脚。”
    燕妮蹲下来的高度正好能看到小本上的字，她惊奇的问道：“自动切肉机是什么？还有机器能自动切肉的，这也太先进了？”
    “原理很简单，把冻肉卷成卷，固定在机器上，一个像刨子一样的刀片来回的削刨，薄薄的肉片就切好了，但这个只能切冻肉，鲜肉还是得靠人来切。”其实这种自动切肉机在前世随便一个卖牛羊肉的地方都有，可是现在，还是个稀奇物。
    “我从来没见过，咱们山城有卖的吗？”
    “没有，所以我想去盛天看看。”
    “哦！”燕妮继续往下看，看到第三条，再次发出惊叹声，“你要开分店？这也太快了！这个店才开了一星期，你就想着开分店了。”
    韩小东宠溺的摸了摸燕妮的头，“一个好的管理者应该把目光放在未来，天下捞开分店没问题，你没看今天等位的客人有多少。”
    “这倒是，可是开分店你有那么多钱吗？”对这点，燕妮表示怀疑。就算开一个和现在一样简陋的饭店，也得万八千的，她是知道韩小东现在手里的钱数的。
    “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办法。”
    洗漱完毕，韩小东躺在衣柜上。
    前世，他作为基金经理，和很多企业的经营者来往甚密，甚至还给某些老板当过军师，出谋划策。
    可是开店这一周时间，就让他切身感受到，吃猪肉和看猪跑真的是两回事，一个十多个人的小饭店，每天要处理的问题就千头万绪，如果真的将来管理几百人，甚至几千人，那得有多少事啊！
    理论和实际果然相差太远。
    迷迷糊糊中，韩小东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一台自动切肉机在单调的做着永不停息的切割，红白相间的肉片堆成了小山。

 第72章 施工

    周一，韩小东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今天不用他早起买菜。
    说是睡懒觉，也只是睡到了7点。
    起床之后，吃了燕妮做的早餐。
    两人一起出门，燕妮骑车去化纺厂上班，韩小东则走路去了天下捞。
    他到饭店时，张鲁和大壮闷刚已经把今早买的食材摆放好了。
    张鲁把食材明细和剩的钱都给了韩小东。
    八点，卖活动房的刘经理带着施工队来了。
    干活之前，他先管韩小东要了1500元钱，这是他们合同上说好的。
    韩小东没废话，直接把钱给了他，并让他打了收条。
    几名工人先平整土地，之后用镐头把那块空地向下刨出30厘米的距离。
    可是这第一步就遇到了问题，东北的冬天土地都是冻土，镐头一上去就是一道白印，好在这些人也有经验，带了几把风镐过来，连上电，风镐突突的发出刺耳的噪音，开始干活。
    一块块大块的冻土被打碎，被王老六、孙大海、穆红兵用小车运到角落堆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后，空地整体向下降了30厘米，一辆小货车将一车碎石倾倒进去，工人上去，用铁锹将石头子弄平。
    光是做这项基础工作，就用了一上午时间。
    他们干活时，汽水厂不少工人都跑过来看热闹，和上次韩小东装修时的冷嘲热讽不同，现在这帮人亲眼看到了天下捞的火爆，再见到他，大都是笑脸相迎，满口奉承。
    短短一周时间，韩小东就从被讽刺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口中有能耐的韩老板。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眼看午饭时间到了，韩小东让厨房做了一大锅羊肉白菜汤，一盆花卷，让干活的工人吃饱休息一会儿。
    今天饭店的生意明显没有昨天好，人流量大约是昨天的三分之二。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果天天都像昨天那么干，估计他们就撑不住了。
    擦鞋的高大姐一中午只擦了11双鞋，不过她还是很满足，这也比她在外面挨冷受冻强。
    下午，施工队继续干活。
    场地平整出来后，第二道工序是打几根固定梁体的桩子，足足两个小时，16根桩子结结实实钉在地上。
    工人从火车上卸下槽钢制成的梁件，开始安装。
    刘经理看到韩小东不顾严寒，一直站在一边监工，笑呵呵的过来，递了一根烟，“韩经理，就冲你这个认真劲，你这个饭店一定能挣钱。”
    这年头经理是个时髦称呼，有点能耐的人都自称经理，不像前世，经理都烂大街了。
    “那老兄可要多多捧场啊！”
    “行，没问题，明天晚上给我留一桌，我请几个朋友来尝尝。”
    “刘经理，预计几天能完工啊！”
    “四天。”
    “能不能加快点速度，你早完工一天，我的饭店就能早一天营业。”
    “哈哈，既然韩经理说了，我敢不照办吗，争取三天完工。”
    冬天天短，五点天就黑了，好在刘经理这帮手下干活挺麻利，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梁件都安装完成。
    “韩经理，今天的活都是基础性的，所以会慢一点，明天安装板材，进度就能快一些。”刘经理和韩小东握手道别，带着他的人走了。
    韩小东又给王老六、孙大海和穆红兵结了今天的工钱，每人三块五。
    接到钱后，王老六和孙大海先走了，穆红兵却磨蹭到最后。
    “东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红兵？”
    “那个擦鞋的活，能不能以后让我干？”穆红兵有点扭捏。
    韩小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怎么？看着高大姐挣得多了？不过我告诉你，昨天是特殊情况，广告后第一天，又是周日，所以人特别多，你看今天人就明显少了，我估摸着她今天最多也就挣个十多块钱。”
    “十多块钱也行啊！我现在蹲劳务市场，一天挨冷受冻也才挣块钱。”
    “红兵，可你会擦鞋吗？”
    “不会我可以学啊！擦鞋又不是什么难事，我找人给我做个擦鞋箱，自己在家练几次就能出徒。”
    韩小东看他挺执着，便掏出红塔山来递给他一根，“红兵，饭店扩建以后，我打算招一个专门擦鞋的，给他按月开工资，也就80块钱！你也得理解我，毕竟昨天高大姐的事让很多人都红了眼，我也得顾及到其他人的想法不是？另外饭店也能减少点支出。如果你肯干，这个岗位我给你留着，对了，你还会电工，那我就给你再涨20。”
    穆红兵有点失望，但是转念一想，留在天下捞，工作环境好，工资稳定，一天还能管两顿伙食饭，怎么都比他有上顿没下顿打短工强。
    “行，东哥，不，老板，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找人做擦鞋箱去，这个岗一定给我留着。”谢红兵兴冲冲的走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小市场那里买了点猪头肉干豆腐花生米，又打了点散酒，敲开了闫雄家的门。
    家里只有闫雄一个人，他也是刚从劳务市场回来，正蹲在门口整理他的工具呢！
    “闫哥，嫂子下班晚，我买了点下酒菜，咱俩喝点。”
    闫雄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不过还是把穆红兵让进来，哥俩喝着酒，聊了几句天。
    “你今天去韩小东那了？”
    “嗯。”
    “给你多少工钱？”
    “三块五啊！之前讲好的。”
    “你们三个没一个有出息的，凭什么那个擦鞋的一天能挣三十多，是我们的十倍，韩小东太不是人了。”闫雄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余怒未消，一张嘴就是满满的怨气。
    “闫哥，这个也不能全怪东哥，他也说了，这是他的失误，过几天他就不用那个女的了。”
    “该，让一个外人把钱挣去了，傻蛋。”
    穆红兵偷眼看着闫雄，劝了一杯酒后，“闫哥，求你件事。”
    “说！”
    “你能不能给我做个擦鞋箱？”
    “什么？”闫雄圆睁二目，“你把擦鞋的活要来了？”
    一股嫉妒之火再次在闫雄胸中燃烧，实际上昨天他也动了这个心思，可是当时人多，再加上生气，他就没跟韩小东说，想不到被穆红兵捷足先登了。
    “不是，东哥说了，以后雇我在那擦鞋，一个月80块钱。”
    “这样啊！”闫雄一听他的工资比自己媳妇低不少，当时气就消了，“行，那我就帮你做一个，不过可说好了，不能白做，两块钱。”
    穆红兵气的心里直骂娘，他买这些下酒菜还花了2块多呢，可是他只认识闫雄这么一个木匠，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第73章 第二次招聘

    周二，七点半，刘经理就带着工人进场干活了。
    韩小东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今天的活相较昨天简单，安装板材，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等到八点时，他让张鲁过来盯着，他则借了辆自行车，骑着去了花园路的邮电大楼。
    他想给天下捞安装一部电话，这样以后想要订位的客人就可以直接打电话了。
    到了邮电大楼的电信窗口，一问才知道，安装一部电话需要交5000块钱初装费，而且至少要等两个月，如果需要吉祥号，还要另外加钱，最少要再加5000元。
    韩小东倒吸一口凉气。前世，这种固定电话几乎没人用了，那时人手一部手机，想不到在现在，这玩意这么抢手，贵不说，还要等两个月。
    两个月后都过年了，黄花菜都凉了。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当初周庆阳秘书给他的名片，大步走向公用电话。
    有困难，找领导呗！
    嘟嘟嘟……
    听筒里传出规律的盲音。
    不长时间，那边有人说话了。
    “你好，请问找谁？”声音非常公式化，不含一点感情。
    “你好，我是天下捞的韩小东，您是吴秘书吗？大上周，您给我了名片。”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韩老板，请问有什么事吗？”吴秘书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吴秘书，我的饭店想要装一部电话，但是我打听了，不但初装费很贵，选号还要另外花钱，而且要等两个月。我就想起来周市曾经说过，有困难可以找他。”
    “韩老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怎么能找周市呢！周市他很忙的，不可能只管你一家的事，再说了，邮电局的价格都是明码实价，周市也不好干预的，你说是？”吴秘书满嘴的官腔。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韩小东挂了电话，苦笑着摇摇头。
    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上周日当着周庆阳的面，这个吴秘书对他很热情，塞名片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什么有困难就来找他，真找他了，他又是这副嘴脸。
    果然人情薄如纸，这个电话不装也罢！
    一无所获的韩小东回到饭店，继续苦逼干活。
    中午这波忙完，他去外面买了张大红纸和毛笔，在上面刷刷点点写了一个招聘启事。
    饭店面积扩大以后，至少还需要三个服务员，一个传菜员，一个炭工，后厨也要加人。
    韩小东特意在后面标注上，下岗职工优先。
    红纸贴出去后，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有五个人进来问了。
    韩小东耐心的接待了他们，问了几个问题，都不太满意。
    这些人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文化水平太低，都不符合要求。
    这是天下捞第二次招人，韩小东把标准订的严格了一些，想招一些人才进来，不然只靠他一个人管理，实在太累了。
    第三天上午，韩小东在后面监工，眼看着活动房的形状已经出来了，今天就可以完工了。
    “老板，前两天来的电视台的丁主任又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小荠从后门跑出来。
    韩小东一愣，丁兴权找我干吗？
    他急匆匆走到大厅，丁兴权一看他，一把就拉住他，把他拽到了外面，指着墙上招聘的大红纸，喊道：“小韩，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韩小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丁主任，什么事？你指的是招聘的事吗？”
    “可不就是吗？你怎么能自己招聘呢？你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
    韩小东更奇怪了，我自己的饭店怎么不能自己招聘了，“丁主任，你都把我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主任喘匀了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原来市里要搞一个大型的招聘会，面对的对象就是下岗职工，这是市里非常重视的一项工作，由市下岗再就业小组牵头，市总工会、人事局、劳动局配合，各大企业都必须参与，这是死命令。
    媒体也要全程跟踪报道，几大媒体的一把手都进了招聘会的筹备小组。
    今天上午，丁兴权听一个家住在道西区的同事说，天下捞门口贴了张招聘启事，当时丁兴权就坐不住了，坐了台里的车就匆匆赶来。
    到门口一看，果然如此，墙上贴着招聘启事。
    丁兴权恨不得上去就把这张纸撕了。
    如果天下捞能出现在招聘会上，会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
    因为这是一个由下岗职工创办的饭店，反过来又招聘下岗职工，这件事充分说明了山城下岗再就业工作的斐然成绩啊！
    丁兴权干了半辈子新闻工作，政治敏感性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小韩，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要招人可以，但必须去招聘会上，我会跟人打招呼，为你的饭店预留一个席位。”
    “丁主任，可是我这边急着用人啊！，你说的那个招聘会什么时候召开？”
    “这个周六，在胜利会堂一二楼大厅。”
    韩小东一想这时间还来得及，丁兴权又是自己的恩人，当即点头同意。
    丁兴权满意而归，回到电视台后，第一时间跟台长做了汇报。
    台长对天下捞还是有印象的，“这家饭店是不是市里扶植的典型吗？上周六在咱们台做过广告？”
    “台长你记性真好，没错，就是这家天下捞。”
    台长有些吃惊，“我记得他们开业没几天！这么快就招人了？你核实过没有，别是忽悠人的。”
    “不会的，我刚从那回来，墙上贴着招聘启事呢！我跟你说，台长，他家的火锅确实好吃，听说天天都得排队，那个韩小东已经开始扩建饭店了，所以才要招人。”
    台长一听也高兴了，“这是周市抓的点！我得马上向他汇报，让他也高兴一下。”
    台长当即抓起电话，拨通了周庆阳办公室的号码。
    周庆阳的反应和台长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不相信。
    开玩笑呢！
    天下捞是大上周的周日开业的，这才过去一个星期，他们就要扩建，就要招人？
    这是什么速度？
    “周市，丁主任刚从那里回来，他做的保证。”
    周庆阳略微思索了一下，把吴秘书叫进来，“准备车，我要去一趟道西区，去天下捞看看，另外通知一下德武主席，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也请他一起去。”
    周庆阳做工作很扎实，既然他对天下捞有疑惑，那就一定要去实地考察一番。

 第74章 好主意

    桑塔纳行驶在去往道西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周庆阳突然问了一句，“小吴，那个韩小东后来和你联系过没有？”
    做贼心虚的吴秘书都不敢回头，“周市，没有。”
    周庆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周时间就要扩建，如果这是真的，这个韩小东倒真是个人才啊！”
    吴秘书低着头，也不敢搭茬。
    此刻的他非常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对韩小东那么冷淡了。谁能想到周市这么快就要见他了呢！这小子该不会告我一状？
    桑塔纳停在天下捞门前，周庆阳没看到冯德武的车，总工会离这里比较远，老冯应该还没到。他正准备下车，吴秘书说了一句，“周市，不如我去把韩小东喊过来！”
    他存了个心眼，想先去见韩小东，叮嘱他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去。
    可谁知道周庆阳直接推门就下车了，“不用你通风报信，我要直接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庆阳下车后，现在天下捞的大门口站了几秒钟。
    此时那张招聘启事已经被韩小东撕了下去，但是墙上还能看到红纸的印迹。
    周庆阳也仅仅停留了几秒钟，一伸手，推门而入。
    声浪和热浪同时袭来，这才十一点，天下捞已经满员了，等位区坐了三四个人。
    周庆阳一看生意这么好，不禁信了几分。
    “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现在没有位置，如果愿意等一会儿的话，可以来这边休息，我们提供的擦鞋服务。”小荠迎了上来。她没认出来周庆阳。
    “还能擦鞋？”周庆阳很好奇，他看到高大姐正在为一名等位的客人擦鞋。
    “是啊！不但能擦鞋，我们还提供热水，小朋友还有糖果赠送。”小荠笑靥如花的介绍道。
    “你们生意一直都这么好吗？”周庆阳想试探一下。
    “这不算好，等一会儿人会更多，晚上比现在还要忙。”
    “是吗？”周庆阳有点小吃惊，他环顾四周，没发现韩小东，“你们韩老板呢？”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小荠警惕的看着他。
    “哈哈，小姑娘戒心还挺重，你不认识我了？你们开业那天我来过。”
    小荠拍拍小脑瓜，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们老板在后面呢！从后门出去就能看到他。”她一指后门。
    周庆阳大步向后门走去，吴秘书加忙抢先打开后门，一股冷风袭来。
    周庆阳到了汽水厂的院里。
    接挨着天下捞的空地上，几名工人正在那热火朝天的干活，韩小东就站在旁边，一排白底蓝盖的活动房马上就要建好了。
    “师傅们，我让后厨给你们准备了酸菜炖大骨头，咱们加把劲干，马上就能开饭了。”韩小东正在那大喊。
    吴秘书急忙跑了过去，“韩老板，周市来看你了。”说着话，他一个劲儿的冲韩小东眨眼睛，频率之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韩小东看看他，又扭头看看站在后面的周庆阳，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急忙跑了过去，“周市，你怎么来了。”
    周庆阳一看这里确实在扩建，心中已经全信了。
    “我听说你要扩大规模，招聘人员，说实话，没看到之前我还真有点不信，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啊！这才一周时间，你的生意就这么好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呵呵，这还不是领导扶持的力度大。”
    “小韩，你就别说这种场面话了。你觉得我会信吗？我问你，开业一周你就要扩大规模，这说明你的生意相当火爆，不然你不会有这个自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领导，开饭店说复杂挺复杂，但说简单也简单，其实就两点，一是口味，二是服务，我觉得天下捞这两点都占全了。”
    “有道理，口味不用说，我吃过，确实好吃，服务我刚才也见识了，居然能给等位的客人擦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两人正说话间，二刘和瘦猴端着一大桶热乎乎的酸菜炖骨头出来了，后面的柳红端了一盆馒头，他们打开仓库的门，“师傅们，吃饭了。”
    正在干活的工人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走进仓库，开始吃饭。
    “领导，您还没吃饭呢？要不我让他们占个位，等……”
    “不用，我来就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骗我，现在证实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德武主席能过来，我等他来了就走。小韩，招聘会的事你同意了？”
    “同意了，市里这么为我这个下岗职工考虑，我怎么会拒绝，这是好事。领导，开业那天我就说过，天下捞一定会多多招聘下岗职工，这正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
    “小韩，你能有这份觉悟真的不错，对招聘会，或者对下岗职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韩小东想了想，“领导，如果能在平时办一些技能培训班，给一些下岗职工进行再就业培训，让他们多学一些职业技能，我觉得会有很大帮助。就比如我这个饭店，要招聘面点师，受到过培训的人马上就可以上岗，这样就省去了双方的时间。”
    周庆阳眼睛一亮，“你这个主意好啊！上次见面为什么不说。”
    韩小东心想，上次你也没问啊！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呵呵，我这也是现想到的。”
    两人正说话时，冯德武从后门走了出来，“老周，你这么急把我叫来干吗？”
    “老冯，你来的正好，刚才小韩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觉得特别适合你们总工会，呆会儿咱两细聊。小韩，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两位领导，职业培训这个事可以细分，比如妇联，就可以专门开办家政、月嫂培训班，咱们山城还有一些技术学校，比如厨师、汽车修理、电气焊，那些学校都有现成的老师和教室，都可以利用上吗？”
    “好，很好，老冯，咱俩走，研究研究这事去。”周庆阳简直等不及了，拉住冯德武就往外走，出了天下捞的大门，他突然回头，“小韩，最近有什么困难吗？”
    吴秘书的心都抽到一起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一笑，“多谢领导关心，暂时没有。”
    吴秘书瞬间轻松了，目光充满了感激。
    “有困难尽管找吴秘书，让他转达。”周庆阳急匆匆上了车，走了。

 第75章 创业艰难

    中午过后，韩小东就带着王老六和穆红兵去了繁荣建材街，买了水泥、沙子、竹竿、塑料布等建材。
    今天活动房安装完后，就开始磨地面了，另外活动房不保温，需要在外侧再加一层类似大棚一样的塑料保温层。
    等到他们采购完回来，一排活动房已经全部安装完成。
    韩小东二话没说付了尾款，这让刘经理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很少有给钱这么痛快的。不论是企业还是个人，欠账仿佛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三角债成了这个时代的一个特征。
    “韩经理，和你做生意真痛快，以后再有活找我，我保证给你最低价。对了，今天晚上给我留个包房，我带朋友过来吃饭。”刘经理乐呵呵带着工人走了。
    韩小东看看天色，现在再干活已经来不及了，他和王老六三人约好，让他们早点来，明天一早就开工，如果一天干不完，可以像上次那样，再雇两个人，务必要一天之内把地面磨完。
    王老六三人领了今天的工钱后走了。
    晚上五点，刘经理如期而至，他带了七八个朋友，韩小东亲自将他们让进一号包房。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天下捞的韩经理，这几位都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大家认识一下，以后都是好兄弟。”
    刘经理为人很豪爽，点了不少菜，韩小东送了瓶酒，又加了两个菜，退了出去。
    他刚到大厅，就看到了吴秘书带着两个同事坐在3号桌正在点菜。
    “吴秘书，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韩小东急忙过去打了个招呼。这个人虽然有点狗眼看人低，但毕竟是周庆阳的秘书，不能得罪。
    吴秘书见到他，起身把他拉到一边，“小韩，昨天的事对不住了，我今天来是道歉的。”
    “吴秘书太客气了，你这样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吴秘书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韩小东，“明天你去邮电大楼找这个人，你安电话的事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费用降到了2000，毕竟是支持下岗职工再就业，全社会都得支持嘛！”
    韩小东很惊喜，没想到上午自己没有在周庆阳面前告状，反倒成就了一件好事。
    “吴秘书，实在太谢谢了，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不用了，又不是我掏钱，你不用管了。”吴秘书挥挥手，“你去忙！”
    韩小东知道，像他们这种给领导当秘书的，出来基本不用带钱，走到哪儿都有人请。不过他还是吩咐瘦猴，给3号桌加了两盘鲜羊肉，又送了最贵的酒。
    不值几个钱，但却能让吴秘书在别人面前有面子。
    果然，吴秘书冲他站起来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周四一大早，韩小东就赶到天下捞。
    王老六又把上次那个瓦匠和小工找来了，四人一起干活。
    外面，孙大海和穆红兵正在安装保温棚。
    先用竹劈子扎进地面固定好，然后用铁丝固定，搭出轮廓，最后把塑料布蒙在外面扎牢固。
    八点，韩小东借了辆自行车，兜里揣了3000块钱，再次赶往邮电大楼。
    这次事情办得出奇顺利，吴秘书给他介绍的是邮电局一位姓李的处长。韩小东找到他一说出来意，李处长表现的非常热情，“韩经理你放心，吴秘书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支持下岗职工再就业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韩小东再三表示感谢，去下面加了2000块钱安装费。
    之后他去外面转了一圈，买了两条大云夹在衣服里重新上了楼。
    “李处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你这是干什么？你说你们这些下岗职工也挺不容易的，怎么还给我送烟呢！”说归说，但李处长还是收下了。
    这两条烟的效果相当明显，李处长居然主动问起韩小东想要一个什么号码？
    “做生意的都想要个吉祥号，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事先说好了，什么888，666的可不行，这种号码要么你花大价钱买下来，要么是一把局长同意，我只能给你选一个相对顺口点的。”
    这可真是出乎韩小东意料之外了，再次感谢后，他选了一个的吉祥号。
    这时候山城的电话号还是六位数，要等几年后才能升为七位。
    李处长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明天就去他那里安装，保证当天安完。
    事情办得很顺利，韩小东回到饭店还没到11点。他去后面炭房找到张鲁，把安电话和买烟的事跟他说了。
    张鲁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心疼钱，大概是这几天营业额比较多，他对金钱已经渐渐适应了。
    “老板，我懂，现在干什么不得打点啊！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跟我说。”
    这小子就这一点好，傻的有点憨厚，这一个多星期的经历，让他对韩小东几乎无条件的信任。
    “那可不行，咱两是合伙人，钱的事必须一笔笔跟你交代清楚。”
    “那我回去干活了。”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这对天下捞广大的员工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就连张鲁这样迟钝的人也摸出了规律。
    星期天，是客流量的顶峰，星期一，客人下降的厉害，之后就是向上的曲线，直到周日再次到达顶点，周而复始。
    到晚上，活动房的水泥地面和外面的保温棚已经完成。
    等到周日，就可以安装电灯和打造包厢，到时候桌子椅子一配齐，预计最晚周二就能投入使用了。
    这种速度已经很快了。
    韩小东很满意，不过打造包厢、木架这些活需要木匠，闫雄明显是不能再用了。
    他让穆红兵再找一个手艺好的人过来。
    忙忙活活直到6点，他和张鲁打了招呼，回家去给燕晓补习英语了。
    这一天，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一点闲着的时候，
    这也让韩小东深刻体会到了创业初始阶段的艰难。
    前世，他见识的企业家都是最光鲜亮丽的一面，没想过在他们起步时有多难。
    现在全明白了。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第76章 发言稿一

    今天燕晓要来家里补习，燕妮下班时一狠心，咬着牙买了一只烧鸡。
    弟弟学习辛苦，韩小东工作也辛苦，她都心疼。
    吃饭时，她先夹了一支鸡腿放到弟弟的碗里，紧接着又给韩小东夹了一支。
    “我不吃这个，你拿去吃。”韩小东又把鸡腿夹了回来。
    看到丈夫懂得体贴自己了，燕妮打心眼里高兴，但还是把鸡腿又夹了回去。
    “你每天那么辛苦，多吃点肉。”
    韩小东直摇头，“鸡腿有什么好吃的，全是肉，我喜欢吃这个。”
    他夹起鸡脖子，啃了起来。
    燕妮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吃鸡腿才故意去吃没什么肉的鸡脖子，不禁喜极而泣，眼圈都红了。
    她又哪里知道，再过十年，鸡腿这种过去在餐桌上不够分的珍贵食物已经不稀罕了，人们喜欢吃鸡脑袋，鸡脖子，鸡翅。
    当然，对1991年仍然以吃饱为目的的人们来说，那还是不可想象的美好未来。
    燕晓看到姐姐和姐夫让来让去，心里非常高兴。
    姐夫对姐姐这么好，这比吃什么都让他高兴。
    他把鸡腿放进姐姐的碗里，“你两别吵了，我不爱吃鸡腿，你和我姐夫一人一个。”
    啪！
    韩小东拍了下桌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个破鸡腿有什么好让的，我是真的不爱吃。”
    这次姐弟俩不谦让了，一人捧了一个大鸡腿香甜的吃着。燕妮吃几口，就偷偷的笑两声。
    韩小东瞪了她一眼，“吃个鸡腿还吃出个神经病出来。”
    “要你管！”燕妮反唇相讥，心中甜蜜无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变得轻松，惬意，两人也能互相开开玩笑了。
    对燕妮来说，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姐，前两天，我听爸妈说起你了。”
    燕晓一句话就把燕妮弄得很慌乱，“说我什么了？”
    “他们两个好像偷偷去姐夫的饭店了，两人回家后说了几句，被我听到了。”
    “妈还骂我吗？”
    燕晓摇头，“没有，好像他们还挺满意的。”
    这次燕妮真的受不了了，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都怪我那时候不听话，惹爸妈生气，要是他们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燕晓也觉得鼻子发酸，“姐，你放心，有机会我就帮你说好话，妈其实还是心疼你的。”
    一只大手覆在燕妮的头顶，“等到饭店生意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向老人家负荆请罪。”
    “真的？”燕妮抬起朦胧泪眼。
    “真的！”韩小东重重点了点头。
    燕妮那挂满泪珠的小脸上绽放出发自心底的笑。
    一笑，可倾城。
    韩小东看呆了，手中的鸡脖子掉在了地上。
    周五上午，韩小东带着穆红兵去了趟二台子旧物市场，又挑了一些二手餐桌椅，另外又买了不少餐具。
    回来的路上，穆红兵向他作了汇报，“老板，木匠我找到了，明天就能过来干活，手艺绝对比闫雄好，闫雄真不是玩意，我求他帮我做一个擦鞋箱，这兔崽子居然收了我两块钱。”
    “还有，老板，我现在已经在练习擦鞋了，再给我几天时间，保准比高大姐擦的好。老板，你看我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啊？”
    “等你擦得比高大姐好时就可以了。”韩小东笑眯眯的说道，“到时候我可要提前检验，擦得不合格我可不要。”
    “放心！保准擦得亮亮的，能照出人影来。”穆红兵卖力的蹬着倒骑驴，留下一串欢乐的车辙印。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再也不像刚下岗时那么悲观绝望了。海底捞的其他人也一样，每天虽然工作很辛苦，但从来不缺乏笑声，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而悄然发生了变化。
    下午，韩小东离开饭店，去理了发，洗了个澡，又去联营商场买了套廉价的西装，白衬衣，黑皮鞋，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120块钱。
    在前世，这个价位的东西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扔进垃圾箱里，可是现在……
    囊中羞涩啊！
    就连这120块钱还是他从饭店的账上借出来的，没办法，发工资的日子还没到，他之前那点钱大部分都拿去给燕晓补课了。
    明天就是招聘会，他总不能穿的破破烂烂出席！如果一个企业的负责人都不注重形象，怎么可能找到心仪的人才？
    这个道理，他早早就知道。
    周六一早，韩小东穿着西服皮鞋，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打了辆车赶往道东区的胜利会堂。
    胜利会堂是山城最大的礼堂，也是市里开大会的指定场所，在山城就好比人民大会堂一般的存在。
    韩小东走进会场时，迎面就看到了道西区的邵涛书记和葛红友区长。
    两人一见他就把他拉住了，“小韩，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
    韩小东看看空空如也的招聘会大厅，有些莫名其妙，“两位领导，我来的不晚？”
    “其他人不算晚，你可不行，今天你有任务。”邵涛拉着韩小东的手说了起来。
    原来昨天市里给山城的三城区下了一个新任务，让他们每个区选出一个下岗再就业的典型，在招聘会正式召开前介绍一下经验。
    道东区选出的是一个叫武淑枝的女人。武淑枝下岗后，凭借一手家传的刮痧绝技开了一家名为泰华的理疗店，专为客人刮痧拔罐按摩，现在这家小店雇佣了六名下岗工人。
    道西区选出的就是韩小东，天下捞现在算上韩小东和张鲁，一共是十二名员工，而且他们还要在这次招聘会招八名员工，算是成绩最突出的一个。
    梨山区选的人就比较惨，明显是现拉过来凑数的。
    李志刚，原东方金属结构厂的下岗工人，开了一个车辆修理铺，连他带媳妇，再加上一个徒弟，拢共三个人。
    一说到梨山区这个人选，葛红友忍不住就大笑起来，明显带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韩，你给我们道西区涨脸了，这是昨天晚上我让秘书连夜写的稿子，你赶紧读一遍，免得一会儿上台念错了。”邵涛递给他一份稿子，韩小东接过来一看。
    典型的官样文章，官话套话不老少，当时他就皱起了眉。
    他这个表情马上被邵涛捕捉到了，“怎么？小韩，有什么问题吗？”

 第77章 发言稿二

    韩小东字斟句酌说道：“邵书记，写这篇稿子的同志理论水平很高，但是一会儿来现场的人大多数是下岗职工？他们听得懂吗？”
    他说的比较委婉，但是邵涛这种浸淫体制半辈子的人哪能听不出他的真正意思，“小韩这是有自己的想法，没关系，反正也是你念稿子，不如你就照自己的想法修改一下，毕竟你才是最了解实际情况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位领导多担待。”
    邵涛随身就带着笔，掏出来递给韩小东，韩小东刷刷点点，修改起来。
    删去很多的套话，他加了一些自己开办天下捞的感悟，着重写了很多勉励下岗职工的期望，比如尽快走出悲观情绪，积极参加技能培训等等。
    他写的很快，20分钟后，一篇修改过的稿子交到了两位领导手里。
    邵涛和葛红友看完，赞不绝口，“小韩的文字功底可以啊！我的秘书都没有你这水平，要不是知道你是老板，我真想把你挖过来到区里工作。”
    葛红友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周市和冯主席该来了，咱们先进小会议室！”
    在开招聘会前，周庆阳要给这三个下岗再就业典型开个小会。
    韩小东跟在两位领导身后，走进小会议室。
    此时的小会议室里坐了六个人。
    道东区的两位领导加武淑枝，梨山区的两位领导加李志刚。
    道东区的书记邱广志一见邵涛进来了，笑道：“老邵，这回你的工作可是走到我们前面了，后面这个小伙子就是天下捞的经理！厉害，连我都听说了，你的火锅很好吃。”
    邱广志后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很朴素，长相也普通，此时正好奇的看着韩小东，大概是也听说韩小东的事迹了。
    梨山区那位典型李志刚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面相很憨厚，一直低着头，好像是不好意思。
    估计他是临时被梨山区委抓过来凑数的，所以表现的很不安。
    梨山区的付大强书记拍了拍李志刚的肩膀，虽然没说话，但是却让李志刚安定了不少。
    韩小东笑道：“欢迎各位领导去小店品尝火锅，也算身体力行的支持我们下岗工人了。”
    “你小子真会做生意！又往你们饭店硬拉人了。”小会议室的门一开，周庆阳和冯德武进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
    “都坐，时间紧迫，把你们的稿子拿出来，先念一遍，我看看过不过关。小韩，你先来。”周庆阳的作风工作果然扎实，他怕呆会儿这三位典型的发言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提前来审阅一下。
    韩小东不慌不忙，拿起稿件，念了一遍。
    “好，数据很翔实，将饭店里几位下岗职工的工资做了一个对比，再就业后比下岗前还要高，尤其是后面那段生活的强者非常好。”周庆阳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狠狠地夸了几句韩小东。
    邵涛和葛红友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暗自庆幸之意。两人心里明白，幸亏韩小东刚才临时起意把发言稿修改了，不然凭前面那个稿子，肯定会被周市狠批一顿。
    “小武，该你了。”周庆阳又点了武淑枝的名。
    武淑枝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韩小东的发言里，听到周庆阳叫她，急忙拿着稿子站了起来。
    韩小东认真听完，觉得还不错，武淑枝的发言和她这个人一样，都很朴实，但是胜在事迹真实，这种稿子如果说给机关干部听，可能效果不太好，但对象是下岗工人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
    “小武不错，人能吃苦，凭自己一个人硬是经营好了一家理疗店，谁说女子不如男，哈哈！梨山区这位典型，叫李志刚，好，该你了。”
    李志刚拿着稿子，脸憋得通红，憋了半天，只念出一个标题。
    这明显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更更关键的是，这个稿子是梨山区的工作人员代写的，里面有很多夸大其词的地方。
    他这种老实人，一辈子都没说过谎，现在让他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说瞎话，让他怎么张得开嘴。尤其是听了刚才两位典型的发言，看到人家干的这么好，他更加无地自容了。
    周庆阳的目光像闪电一样射向梨山区的两位领导，付大强起身，满脸通红，“周市，我向你承认错误，这事不怨志刚，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
    “你知道就好，这位李志刚同志，把稿子放下！既然这么为难，就不要念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付大强，你做记录。”
    付大强急忙拿起笔。
    “你是什么时候下岗的？”
    “今年开春，3月份的时候。”
    “当时难受不？”
    “可难受了，都不想活了。”
    “那后来怎么想着开这个修理铺了？”
    “俺也没啥别的本事，就会修个车，为了活命，总得干点啥！”
    “下岗之前能挣多少钱？”
    “一个月也就五六十块钱，还总拖欠。”
    “现在呢！”
    “现在一个月怎么也能对付个三四百块。”
    “那你对未来怎么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刚刚我听了那两位典型的话，脑袋一下子亮了，回去以后，我也要多招几个人，出去多宣传一下，争取把修理铺扩大成修理厂。”
    周庆阳一拍桌子，“你看，这不就是挺好的发言材料吗？弄那么多假大虚空干什么？你们整天在办公室说这些话不烦，又拿出来给下岗工人听，他们愿意听吗？”
    邵涛和葛红友的后背都被汗浸透了。他们再一次认识到，如果让韩小东念出原来那份发言稿后果会是怎样？
    “付大强，就把李师傅刚才说的整理一下，呆会儿到会上说，梨山区第一个发言，小武第二个，小韩第三个。”周庆阳嘁哩喀喳把顺序重新排了。
    吴秘书走了进来，“周市，时间马上到了。”
    “好，咱们开会去。”周庆阳带着众人走出小会议室，从后台进入大礼堂的舞台上。
    此时，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足足有七八百。这些大都是下岗工人，衣着寒酸，几百道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舞台上的人身上。

 第78章 疼不疼

    本次招聘会得到山城上下的极大重视，所以山城的两位一把手都出席了，但他们并没有坐在舞台上，而是和普通的下岗职工一道，坐在下面。
    大会由周庆阳主持，他的发言和工作风格一样，极其简练，几句开场白之后，就进入正题。
    李志刚捧着付大强刚刚手写的稿子走到话筒前，经过刚才和周庆阳的对话，他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他鞠了一个躬，缓缓开口，“大家好，我叫李志刚，以前是东方金属结构厂的修理工，在今年3月份下岗，刚下岗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躺在床上几天都没动地方。可是不动不行啊！咱们这个岁数，上有老下有小，媳妇还没工作，我要不出去干活，一家人就得饿死。”
    他的话瞬间就得到了台下人的共鸣，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下面响起，“李师傅，你说的太对了，咱们太难了。”
    众人回头，站起来的是个黝黑的汉子，眼中已经流出了眼泪。
    李志刚冲他笑了一下，“是的，那时候确实很难，但是再难也得找活路，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修个车，好在梨山区对咱们下岗工人有优待，当天就能办理营业执照，也不收税。我就和媳妇干起了一个小修车铺，我手艺不错，慢慢回头客多了，我又收了一个徒弟，现在收入也上来了，以前我在厂子一个月也就挣五六十块钱，还总拖欠着不给，现在我一个月能挣三四百块，本来我挺满足现在的生活了，但是刚才我听了道东区、道西区两位师傅的发言，我感觉很惭愧，我还是胆子太小了。回去以后，我要扩大规模，争取早日把修理铺变成修理厂。谢谢大家，我的发言完了。”
    李志刚这番朴实的发言赢得下面人的感触和好感，掌声十分热烈。
    周庆阳冲武淑枝一点头，武淑枝拿着稿子走到话筒前。
    “大家好，我叫武淑枝，下岗前是道东红旗旅社的一名职工，刚下岗时我的心情和李大哥一样，觉得活不下去，我从十八岁就进旅社工作，现在单位都没了，我还怎么活？”
    ……
    “我有一份家传的刮痧拔罐手艺，就靠着这个，我在街道的帮助下开了一个小理疗店，专门为人按摩刮痧拔罐，现在我的店招了六名技师，都是下岗职工，我教给他们技术，现在我们挣得比以前还多，我对未来很有信心。这次招聘会，我打算继续扩大规模，再招四个人，另外如果有愿意跟我学习的，我愿意教你们。”
    武淑枝发言完毕鞠了个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有几个性急的工人已经站起来了，“武师傅，我愿意跟你学习。”
    “武师傅，你们那要男的吗？”
    这句话把大家逗笑了，会场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周庆阳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找典型介绍经验是他的主意，现在看来，这绝对是正确的。
    还有最后一个，他冲韩小东点点头。
    韩小东脱下羽绒服，穿着西服走到话筒后面。
    他人长得帅，个子又高，现在穿了这么一身衣服，不像下岗工人，倒像是电影明星。
    他的亮相引起了下面的议论。
    “这帅小伙是谁啊？”
    “不会也是下岗的？怎么看都不像。”
    “是啊！瞅着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韩小东看了看手里的发言稿，啪，把它扔在了台上。
    刚刚李志刚和武淑枝的发言也触动了他，他现在已经不想按发言稿讲话了。
    他要说些真真正正能帮助到这些人的话。
    “大家好，我叫韩小东，下岗前是道西区汽水厂的工人，我和李师傅、武大姐情况不一样，我觉得我下岗一点都不冤枉。”
    此言一出，下面就开锅了。
    下岗工人没想到这位帅小伙竟然说出这番话。
    “下岗还不冤？”
    “说不定这小子家里有钱，人家不在乎呢！”
    邵涛和葛红友的汗又下来了。
    周庆阳再次皱眉，他搞不懂韩小东要干什么，刚刚他的稿子不是挺好的吗？
    两位一把手还在台下坐着呢，他这是要作什么妖？
    台下，山城的书记廖祥勇和市领导时云朵正襟危坐，新来的女市领导听韩小东这么说，目光中多了些诧异，还有点厌烦。
    见到韩小东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个看起来一点不像下岗工人的下岗工人。
    这个老周，搞什么？弄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上台来出丑吗？
    可这种场合，她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表意见的，更何况她身边的一把手廖祥勇都没说话呢！
    “大家一定觉得我有病，下岗了还不冤？那就活该你下岗。”
    下面传来了笑声，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想不到韩小东提前说出来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和李师傅、武大姐不同，我在汽水厂的时候，就是混日子的，每天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意干，每天上班，唯一有盼头的事就是中午去食堂吃饭。”
    笑声消失了，礼堂里变得很安静。
    “食堂的队排的很长，平时你在车间里根本见不到人，可是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都钻出来了。”
    笑声再次响起。
    韩小东说的很形象，他们在工厂时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当然，开工资的时候人更多，很多你从来没见过的人那天都会出现。”
    笑声更大了。
    葛红友坐不住了，歪过头和邵涛说道：“这个韩小东在讲什么？为什么不照稿子讲，要不要把他叫回来？”
    邵涛微微摇头，“再听听，他已经上去了，这么多人，怎么叫回来？”
    “师傅们，工友们，我现在还能记得住，排队打饭时的场景，天是灰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大家端着饭缸默默的排着队，一步接一步的往前蹭。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要下岗了，工作没了，这碗饭吃不下去了。”
    礼堂里死一般寂静，大家跟随韩小东的声音都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除了李师傅说的绝望、失落、愤怒外，我还想对自己说，活该，韩小东，谁让你混日子，一点手艺都没有，你不下岗谁下岗？过去你偷的每个懒，如今都变成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你脸上，响不响？疼不疼？师傅们！”
    韩小东的声音放大了很多。
    周庆阳、邵涛、乃至刚刚对韩小东印象很不好的时云朵眼睛都亮了。

 第79章 搞不懂

    这个小伙子，肚子里有些东西啊！
    时云朵坐直了身子，她同时注意到，廖祥勇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不止他们两，坐在前排的机关干部和来招聘的各大企业的领导全都提高了注意力。
    没人想到，台上这个年轻人，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这些下岗职工，你们有没有想过，下岗，自己也有错？
    “我不服！”后排站起来一个大汉，他有些失态，双手挥舞着，“我是混日子了，可是和我一起混日子的人，只要是领导亲戚的，都没下岗，凭什么我下岗？我不服！”
    他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投进水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是啊！下岗的全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那些有门路的都留下了。”
    “说白了还不是咱们上面没有人。”
    整个会场里嗡嗡声四起，秩序有些乱。
    在前几排久坐的领导已经变色。
    “这个小韩，他到底要干什么？老周，有些失控啊！”冯德武低声对周庆阳说。
    周庆阳没说话，目光一直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微笑的看着下面，“没错，这位大哥说的我也想过，也曾愤怒过，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当厂长的爹，没有当书记的舅舅。”
    “可是，你再恨，有用吗？”
    “有用吗？”
    韩小东一声比一声大，大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改变不了了。要么，继续怨天尤人，沉沦颓废，要么，擦干眼泪，平息怒火，重新出发。你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即使下岗了，你一样可以活的很精彩。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点，认清现实，摆正心态。”
    “你说的轻松，我们又不像你们这些典型一样有手艺，我们就是普通人，在工厂呆了半辈子，现在让我们自己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我这些天受了多少气吗？”有一个人站起来大声反驳韩小东。
    “我当然知道，你受过的气，遭过的白眼我一样都没少，但我经历的你肯定还没尝过。你有天天凌晨四点起床，顶着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去大棚子买菜吗？你有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你有被不讲理的顾客指着鼻子骂还得陪着笑脸吗？如果你有，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站在台上介绍经验，而不是坐在台下，一直抱怨。”
    这个人被韩小东说的哑口无言。
    “现在我要说的就是第二点，认清自己，找出优势。李师傅和武大姐就是很好的代表，李师傅会修车，武大姐会刮痧，这都是他们的优势。但更多人就像刚才那位师傅一样，没有什么手艺，那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大家不要急，据我所知，咱们的正府、工会、妇联已经在帮我们想办法了，他们马上会举办各种技能培训班，大家可以根据兴趣去选择学习，全部都是的。妇女同志可以去学家政、烹饪、月嫂，男同志可以学汽车修理、家电维修，总之，只要你没放弃你自己，正府就绝不会放弃我们。”
    “说得好！”周庆阳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韩小东身前，“本来我是想等小韩讲完在宣布这个消息的，既然小韩说到这了，我在这里向大家正式宣布一下，市里联合了工会、妇联、几大技校、高职，选派出一批有丰富经验的老师，开办各种各样的技能培训班，全部都是的，欢迎大家去学习。呆会儿的招聘会上，会有专门的材料向大家介绍。”
    “真的吗？”
    “这可太好了。”
    台下的下岗职工又在交头接耳，不过这次，气氛明显轻松了很多。
    周庆阳大有深意的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我继续说，大家别嫌我烦啊！我是真的想跟各位师傅说说心里话，让你们少走点弯路。”
    “你说得很好，我们愿意听。”
    “不嫌烦就好，下面我就说说我开的饭店。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吃，俗话说久病成医，吃货当久了就成了半个厨子，我就自己琢磨了火锅配方，靠着这个，我开了天下捞，不谦虚的说，现在饭店生意相当的好。我甚至有信心开十家分店，一百家分店。”
    “但是……”
    大家似乎已经习惯韩小东的反转了，知道他肯定是有另一层意思。
    “但是，饭店生意好可不是撞大运来的，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思考出来的，我总结出两大成功经验，一是口味，二是服务……”韩小东说了一堆天下捞的事，大家听的津津有味，当他们听到在天下捞做一个实习服务员居然都可以挣60元时，都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可再一听，后厨的面点师、拌菜工挣到150时，集体沸腾了。
    “韩师傅，你们那还要人吗？我去你们那行不行？”
    “我也想去，韩师傅，我不会别的，当个服务员还是没问题的。”
    韩小东笑着向下压了压手，“这次天下捞计划招八名员工，后厨四人，大厅四人，欢迎大家报名，大家先别急着举手，咱们招聘会上见，其实我想说的是第三点，不管我们今后从事什么职业，记得用脑，用心，认认真真做一件事，开饭店你就研究味道，修汽车，你就钻研技术，只有你有这股劲，你就肯定能成功，可千万别像以前一样混日子了。如果遇到那样的员工，我有一个开一个，哪个企业会养闲人？”
    “师傅们，工友们，下岗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认输，一时的挫折不算什么，就怕你跌到了不肯站起来。过去，我们有着不同的单位，不同的身份，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下岗职工，但是在未来，我希望我们都有另一重身份，生活的强者。用双手创造未来，用汗水浇灌成功。我的发言完了。”
    韩小东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座位上。
    所有的人，包括廖祥勇和时云朵，全都站了起来，雷鸣般的掌声几乎要把胜利会堂的天棚掀起来了。
    廖祥勇终于开口了，“这个老周，也不知道从哪儿捡到这么一个宝贝，时市，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时云朵此时脸上全是笑意，“有这样见识水平的人居然会下岗，我真是搞不懂了。”

 第80章 给一条活路

    韩小东的话似乎给这些下岗职工带来了一些思考。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韩小东知道，就算你用鞭子抽，也只能抽醒一少部分人而已，对大多数人而言，或许他的话会让他们短时间内警醒，但是时间一长，该抱怨的抱怨，该沉沦的沉沦，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成功者永远都是少数那几个。
    但只要多唤醒一个人也是好的，这才是韩小东的初衷。
    这个道理，韩小东懂，廖祥勇懂，时云朵懂，周庆阳和冯德武也懂。
    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些永远叫不醒的人，为他们提供一个不需要太多技能的工作，给他们一份饿不死人的工资。
    胜利会堂的一楼大厅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二楼门可罗雀，鲜有人迹。
    之所以形成这么鲜明的反差，是因为一楼的用工单位大都是正府机关，大型国企，而二楼都是一些个体户。两者虽然在工资待遇上没有太大区别，但人们的观念还保留在公家的单位稳定轻松，而个体户不定哪天就干不下去了。
    韩小东坐在天下捞的展位前，身后的红纸上写着他要招聘人员的要求。
    服务员：三名，要求年龄35岁以下，工资实习期60元每月，三个月后转正月薪100。
    传菜员：一名，要求年龄40岁以下，工资实习期60元每月，三个月后转正月薪100。
    烧炭工：一名，要求年龄50岁以下……
    各种要求写的很详细，但是现实却马上打了他的脸。
    所以别看刚才韩小东的讲话引起那么大的反响，一到较真张的时候，这帮下岗工人都跑到一楼应聘去了，二楼的展位却根本没有几个人。
    紧挨着天下捞的就是泰华理疗店，武淑枝和他一样，展位前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武淑枝苦笑道：“小韩，没想到咱们这么不受欢迎。”
    “正常，这是时代特色，凭你我是改变不了。”
    “小韩，你说话特别有深度，我感觉那些大领导都不如你。”
    “武大姐，你可别逗了。”
    反正也闲的没事，两人就这么聊上天了。
    武淑枝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小韩，有机会到我那坐坐，我特别喜欢听你说话，姐帮你做理疗，你给姐好好讲讲未来的规划。”
    “行，也欢迎大姐到我那吃饭，可是我没有名片。”
    两人正聊得起劲儿，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怯生生走到天下捞展位前，“韩经理，我想应聘后厨，你们还缺人不？”
    一口地道的川音。
    韩小东眼前一亮，“缺，大姐，你坐，你的简历带了吗？”
    这位大姐一脸茫然，“啥子是简历？”
    “就是你的个人基本介绍啊！比如你的姓名，年龄，健康状况，特长等等。”
    这个女人直摇头，低声道：“我不是下岗职工，我爱人才是，我是跟他来看看的，我叫林细妹，川省人，今年36岁，身体健康，也没得什么特长，就是会做我们川省当地的一些小吃，不知道你们饭店需不需要？”
    “具体会什么，你说说。”韩小东的声音很急迫。
    “像什么川北凉粉，冰粉，红糖滋粑我都会做，抄手、麻圆这些面食也没问题，我娘家在川省就是卖小吃的。”
    韩小东拿起笔，在纸上记下了林细妹的名字，又撕了一张纸条，把天下捞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写上。
    “林大姐，明天上午九点左右，你到店里来找我，最好是能带上你做的小吃，让我尝尝，如果味道可以，马上就可以上班，实习期工资150，三个月转正后是240。”
    “工资这么高啊！要得，要得，明天上午我就去。”林细妹拿着这张纸条兴高采烈的走了。
    送走林细妹，二楼的人渐渐多了。
    因为一楼那些大单位招人招的差不多了，很多人一看没机会了，就到二楼来碰碰运气。
    韩小东客气的接待了几拨人。
    一聊之下，他发现了一个普遍问题，这些下岗工人还没有放下身段，总想找一些既不吃苦，还有面子，工资还高的工作。
    他什么都没说，客气的把这些人打发走。
    这些都是大爷，他的店小，容不下这些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头胆怯的凑了过来，冲韩小东鞠了个躬，“韩经理，我刚才听你讲话，觉得特别有道理，我是鼓风机厂退休的，今年52了，但是我身体特别好，走上十里路一点都不喘，不信我给你翻两个跟头。”
    说着他就要脱军大衣，被韩小东制止了，“大叔，我信，你身体特别好，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招聘的人员都有年龄要求啊！你这都52了……”
    “韩经理，求求你了，我在楼下转了一圈，他们见我年龄大，就是刷厕所都不用我，我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啊！我什么都能干，刷厕所，打扫卫生，烧炭我也能干，你不用给我那么多钱，给我50，不，40就行。”
    扑通一声，他给韩小东跪下了，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韩经理，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老伴有类风湿，什么重活都干不了，儿子去年干活砸断了腿，要是没有工作，我一家人都得饿死。”
    韩小东急忙从展位后转了出来，一把把老头拉起来，“大叔，你别跪，我最烦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这样，你说一下你的基本情况，我记一下。”
    韩小东把他的情况记录下来。
    冯迎新，52岁，家住道西区小西街，身体健康。
    “好，冯叔，明天上午九点，你到饭店找我，我们那需要一个烧炭工，试用期80，转正后100。”
    冯迎新千恩万谢，“韩经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以后咱们饭店那些脏活累活我全包了。”
    冯迎新走了，武淑枝很有感慨，“小韩，你这可是办了件大善事啊！如果你不招他，他真的说不定活不下了。”
    “武大姐，这样的才是被逼到绝路上的，什么都肯干，什么苦都肯吃，刚刚那几个，挑肥拣瘦，偏偏还什么都不会，那样的人我是不敢用的。”韩小东正说得起劲，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什么人你不敢用啊？”
    韩小东一回头，看到邵涛和葛红友陪着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身后，这个女人刚刚在台下坐着，肯定是山城的大领导，这双眼睛，像刀子一样，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第81章 奖励

    “小韩，这是时市，还不过来。”邵涛冲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说话可有点撇，别像刚才那样满嘴放炮，我心脏受不了。
    “时市，你好！”韩小东疾走两步，到了时云朵身前。
    时云朵抬起头，细细打量了韩小东一番，不止是她，在她身后，一个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子也好奇的看着韩小东。
    没办法，刚刚韩小东的发言实在是太精彩了，就连她这个市领导秘书都自叹不如，承认写不出那么精彩的稿子。
    “小韩，真是一表人才啊！你刚上台时，我对你的印象不好，觉得你根本不像下岗职工，是道西区弄出一个凑数的典型，可是听了你的发言后，我承认我错了。”时云朵语速极快，一看就是个男人性格，豪爽大气的女领导。
    韩小东恭恭敬敬答道：“时市谬赞了，刚才我是乱说的。”
    “我不喜欢过度谦虚，我会认为那是虚伪，好就是好，我们很多领导干部都说不出你的那番话，刚刚我的秘书小计还说，你的水平很高。”
    时云朵身后的那个短发女孩脸上一红，显然，她就是秘书小计。
    邵涛开口了，“小韩，时市对你的饭店很感兴趣，近期要去你那里调研，你好好准备一下。”
    “不用准备，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我想看看最真实的原貌。”
    “时市，那不如就去我们那吃顿饭，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是支持我们最好的方式。”
    邵涛指着韩小东，“你小子，真会做生意，时市，你不知道，周市就是被这小子将军，最后自掏腰包请我们吃了顿火锅。”
    “好啊！那我也请大家吃顿火锅，小韩你选个时间。”
    “那就下周！下周我的饭店扩建完成，地方也大了，到时候欢迎各位领导品尝指点。”
    “小计，你给小韩留一个联系方式，去之前通知他一下。”短发女孩小计拿出名片递给韩小东。
    韩小东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市正府办公厅一处计雨菲的字样。
    时云朵在二楼转了一圈，与各展位的个体户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走了。
    市领导一走，武淑枝又凑过来了，“小韩，你可真行，面对这么大的领导一点都不慌。”
    韩小东笑了，“都是人，我为什么要慌。”
    快到中午时，韩小东的八个名额基本招满人了，市毛巾厂来了一群下岗女工，韩小东本着优中择优的原则，选了几个态度端正，相貌姣好的女工，和她们约好明天上午到店里去面试。
    就在他准备撤摊时，书记廖祥勇在周庆阳、冯德武的陪同下上来了。
    他一来就直奔韩小东的展台，“小韩，听了你的发言，我很有感慨啊！你是敢说真话的人。”
    韩小东一笑，“廖书记，我就是一个下岗职工，有什么不敢说的。”
    “下岗再就业的工作非常艰苦，我们这些人肩上的担子很重，如果能多一些像小韩这样的人，我们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小韩，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和老周提，市里给你保驾护航。”
    “谢谢廖书记！”
    韩小东等到廖祥勇下楼，这才收拾好东西，跑到一楼去，在技能培训的展台那里取了几张宣传资料，塞到兜里，正准备出门回饭店，却被刚送完领导的邵涛和葛红友堵个正着。
    “好你个韩小东，闯完祸就想溜，没门，你跟我走，回去老实交代问题。”邵涛把他拽到自己车上。
    两辆桑塔纳一前一后，离开胜利会堂，回到道西区委。
    这是韩小东第二次到区委，不过上一次被拦在门外，这一次，却是作为座上客，坐在区领导的办公室里。
    邵涛很严肃，“小韩，我和葛区商量了，正式确定天下捞为区里的下岗再就业培训基地，下周，我和葛区一道，把牌子给你亲手挂上，你好好干，别辜负了市领导和我们对你的期望。”
    韩小东知道，有了下岗再就业基地这块牌子，就相当于多了一道护身符，以后做生意再不会有什么部门到他那乱收费乱检查了，非常有用的。
    “谢谢书记，谢谢葛区，我一定好好干。”韩小东再次表态。
    这一天他都不知道表了几次态了。
    葛红友等邵涛说完，问了一句，“小韩，你有什么联系方式吗？我们想找你太费劲了。”
    “有，饭店刚装了电话，是周市的秘书帮着联系的，号码是。”
    葛红友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韩小东的鼻子气歪，“本来区里还想帮你装一部电话，既然你都装完了，那就算了。”
    韩小东心里都在滴血，2000块钱啊！就这么白花了。
    “饭店里有了电话，但是你不可能总呆在饭店，这样，区里给你配一台bp机，也是工作需要，联系你的时候方便一些。你是咱们区的典型，为咱们区争光添彩了，就当给你的奖励了。”葛红友满以为韩小东会欣喜若狂。
    bp机可是这个时代年轻人中最时髦的东西，一个小黑盒挎在腰间，滴滴声一响，瞬间就能吸引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可韩小东听完表情没啥变化，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谢谢葛区。”
    韩小东走后，葛红友有些郁闷，“这小子，胃口不小啊！我还以为他会多高兴呢！”
    “老葛，韩小东是个目光长远的人，你听他上午的发言就能听得出来，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乎一个bp机呢！”邵涛给韩小东下了结论。
    只可惜他猜错了，韩小东是不在乎bp机，因为前世这东西掉地上都没人捡。
    可是他在乎钱啊！
    这个时候，一个最普通的数字bp机就要七八百块，如果是大汉显，要4000多，是一个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资收入总和。
    那些外国公司，靠着技术优势，挣了我们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韩小东就胸口发闷。
    华夏电子产品行销全世界的日子快点到！被人压制的滋味可不好受。

 第82章 干就完了

    对天下捞的员工来说，星期天是一个让他们又爱又恨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客人最多，让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同样也因为这一天的营业额最多，钱多，他们才会有工资。
    算起来，这个星期天已经是他们成为员工后的第三个周日了。
    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走进饭店的不是客人，而是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老头。
    韩小东给新员工定的面试时间是9点，可冯迎新8点就来了。
    他是怕有人比他先到，抢走这份月薪80的好工作。
    烧炭工这工作不复杂，韩小东简单的和他说了两句，和他定好，先干两天试试，如果双方都满意，就可以上班。
    冯迎新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小荠，小荠做了登记。随后，他就跟着张鲁到了后面炭房。
    张鲁详细给他讲了一个火锅大约要装多少块炭，端火锅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尤其是上桌时，别烫到客人这些细节。
    由于现在时间还早，还不能烧炭。
    冯迎新把军大衣一脱，钻进厕所就开始清扫起来。
    其实厕所早就扫完了，可冯迎新为了表现，向众人宣布，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了，谁也别跟他争。
    天下捞的老员工心里窃喜，扫厕所这破活以前都是大家轮流干的，又不给加钱，这老头抢着干正好，以后能少闻点臭味了。
    就在冯迎新在厕所里干的起劲时，林细妹到了。
    韩小东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
    “林大姐，你做的小吃带了吗？”
    “带了，韩经理，你尝尝。”
    林细妹带了好几个饭盒。第一个打开，是红糖滋粑，韩小东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嗯！不错，红糖味很浓，滋粑很q弹，有咬头，是前世麻辣火锅店的那个味。
    第二个饭盒里装的是川北凉粉，第三个是冰粉。
    韩小东分别尝了尝，味道都不错，很正宗。
    这几样小吃可都是吃完麻辣火锅解辣必点的，虽说现在店里还没有麻辣火锅，但扩建完毕，很快就要上了。
    “不错，林大姐，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班，就负责做川味小吃。两位嫂子，你们过来一下。”韩小东把柳红和金玉萍叫到跟前，“林大姐以后就是你们后厨的战友了，你们多带带她，让她尽快适应咱们饭店的节奏。”
    柳红和金玉萍都没吱声，看样子有点抗拒，韩小东楞过之后，明白了。
    出现内卷苗头了。
    这还得了，必须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杀下去。
    “大家把手头上的活停停，我说两句。”韩小东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厅，开始训话。
    “咱们的饭店要扩大，这个大家已经知道了，预计到周三新饭店就可以全面营业，扩大后的天下捞共有四个包房，二十张散台，后厨和切肉间就可以分开了，免得地方小耽误干活。新饭店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就凭现有的人员能应付吗？”
    “不能！”大壮第一个说话，“老板，你要再不招人我和闷刚就得累死了。”
    “对啊！”韩小东把头转向柳红和金玉萍，“两位嫂子，周三开始，新饭店的客流量将是新饭店的一倍，如果你们两个觉得可以应付，那好，我就不招人了。”
    这两人脸色发白。
    别说翻一倍了，光是周日的客流量就让她们两个叫苦不迭，不进新人根本忙不过来。
    可是她们又害怕进了新人影响她们的地位和收入，这种矛盾心理很微妙，但却是普通人都有的。
    “我下面宣布天下捞的一项新政策，凡是能尽快把新员工带出徒的老员工，奖励五块钱，不，十块钱，王新月，你们同样也是，呆会儿还有几个毛巾厂的下岗女工过来应聘服务员，如果你们几个能让她们在周三前适应工作节奏，我也奖励你们。”
    “没问题，老板，就算不给钱我也得让新人快点挑大梁，不然就要把我们几个老人累死了。”王新月大声道。
    “好了，干活去！”韩小东一挥手。
    “妹子，你跟我们进来！我跟你说，以后后厨可就是咱们几个的了，有什么不懂尽管问大姐。”柳红和金玉萍看清了形势，立刻对林细妹热情了起来。
    韩小东长出一口气，果然生活处处是管理，细节处能品味人性。自己如果不及时说出那些话，天下捞恐怕将成为勾心斗角的舞台。
    这边没事了，他又去活动房那边转了一圈。
    穆红兵给他找了个木匠，此时他们几个正在屋里忙活呢！装电灯，打隔断。
    王老六过来了，“东哥，今天晚上把这堵墙砸个门，让这两个地方打通，这活就算干完了。这个只能晚上干，白天砸墙会影响你生意。”
    “行，六哥你看着办！”韩小东给干活的这几位发了一圈烟。
    下午，他和张鲁骑着倒骑驴又去了二台子市场，又买了一批桌椅板凳火锅餐具，东西太多，一辆倒骑驴装不下，他又雇了两辆车。
    从天下捞第一次装修开始，他的生活就像打仗似的，每天都是忙忙碌碌，晚上躺在衣柜上，只需一闭眼就能秒入睡。
    这让他不止一次的感慨，创业果然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初期阶段，过去那些他忽略甚至是不以为然的小事都很重要，哪件不做都不行，每个细节都要事必躬亲，真的是能最快锻炼人的方式。
    周三，一大早，天下捞的新老员工全都来的很早，今天是扩建后新饭店营业的第一天，规模扩大了一倍，那顾客会不会扩大一倍呢？
    所有人都很期待。
    韩小东和张鲁站在前面，对面是二十一名员工。
    后厨四人，切肉工四人，传菜员两名，服务员八名，烧炭工一名，前台兼收银一名，再加一个穆红兵，他现在是天下捞的擦鞋工兼电工。
    所有人都以为韩小东会说点什么，但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大家的仪容仪表，“好了，各忙各的去！”
    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了。
    预计中的战前动员呢？心灵鸡汤呢？
    就这么完了？
    “老板，你不说两句？”瘦猴试探的问了一句。
    “不说了，咱们就一个字，干就完了。”
    “老板，那是四个字。”

 第83章 领导调研

    中午10点半，就有害怕占不到位置的客人提前进门了。
    大多数人一进来就惊讶的啊了一声，“啊？饭店变大了。”
    小荠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是啊！以前桌少，害得客人总有意见，现在面积扩大了一倍，后来的客人等的时间会少些。”
    “不错，照你家这个干法，将来山城火锅你们就是老大。”
    穆红兵背着崭新的擦鞋箱，等待着他的第一个服务对象，经过三天的突击练习，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岗。
    所有的员工都满怀期盼的望着大门，期待着下一位顾客。
    到12点时，四个包房、二十张散台就全坐满了。
    张鲁暗地里松了口气，扩建的钱没白花，老板还是英明的。
    韩小东给每桌都赠送了一份冰粉和一小盘红糖滋粑，说是出新品了，让大家尝尝给点意见。
    吃过的客人都竖起了大拇指，“韩老板，你这生意做的也没谁了。”
    “那就多多光顾啊！”韩小东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下午两点，前台新安装的电话响了。
    小荠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竭尽所能的说出了最接近普通话的话语，“您好，天下捞火锅，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这些都是韩小东教她的。
    “韩经理在吗？我是市正府的小计，我找他有事。”一个极其标准的温柔女声响起，当即把小荠的普通话比下去了。
    一听是市正府的，小荠不敢怠慢，急忙去叫韩小东。
    “老，老板，市正府的人找你。”
    韩小东接过听筒，“我是韩小东，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计雨菲，时市的秘书。”
    “计秘书您好，是时市要来我这里调研了吗？”
    “说调研也行，说吃饭也行，我打这个电话问问，看看韩经理那边方不方便？”
    “随时欢迎时市和计秘书光临。”
    “那好，晚上五点半，我和时市过去过去品尝一下，看看你的火锅究竟味道如何？”计雨菲说起话来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不像其他领导的秘书。大概是因为她是女性，相对又年轻的原因！
    韩小东等她挂了电话，转手拨通了邵涛的办公室号码，把消息告诉了邵涛的秘书。
    4点多，邵涛和葛红友一起到了。
    一把市领导过来调研，这对区里来说可不是小事，他们两个必须要全程陪同。
    邵涛和葛红友不放心，两人亲自在天下捞走了一大圈，后厨、仓库，甚至连厕所和炭房都没放过。
    检查的结果让他们两个非常满意，天下捞整洁明亮，就算是卫生防疫部门过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葛红友从包里掏出一只崭新的摩托罗拉大汉显bp机，机身上的链子银光闪闪。
    “小韩，这是我上次答应给你的奖励，收着！”
    “谢谢领导关心。”
    韩小东将bp机放进兜里。
    他倒是无所谓了，把旁边那些年轻的员工看的眼睛都红了。
    好家伙，老板真有能耐，一下子就得了一个bp机，还是最贵最时髦的大汉显，要知道就这一个小玩意，值4000多呢！
    张鲁的眼睛像钩子，一直瞄着韩小东的衣兜。
    五点半，时云朵的车到了。
    韩小东站在邵涛葛红友身后，站在门口迎接领导。
    时云朵一下车，看到他们两个就是一皱眉。
    “怎么搞的，我就是吃顿便饭，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邵涛呵呵一笑，“时市，你可不光是吃饭来的，肯定还带着调研的工作，市领导到道西检查工作，我们两个怎么能不陪着呢！”
    “你这张嘴，怎么说都有理。废话不多说，进去看看！”时云朵也不用别人给她拉门，自己直接进去了。
    现在正式饭点，大厅里几乎已经坐满了。
    “生意不错啊！看来你没吹牛。”时云朵在韩小东的指引下，简单的在后厨和切肉房里走了一圈。
    “卫生搞的不错，小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来了突击准备的？”
    “绝对不是，时市要是不信，哪天你偷偷过来，我们天下捞一向把食品卫生放在重要位置，永远都是这种水平。”
    “好，我哪天真的不打招呼过来看看。”
    一行人回到大厅，在自助调味区，韩小东向她介绍了蘸料。
    不料时云朵大笑起来，“小韩，这你可瞒不过我了，我是胡建人，这就是我家乡的沙茶酱，我从小吃到大的。”
    韩小东淡淡道：“但是我的火锅肯定没吃过，说一千道一万，一个饭店能否走的长远，靠的还是口味，咱们还是吃吃看！”
    他将这些人让进一号包房，时云朵、计雨菲、邵涛、葛红友以及他们的秘书和司机，加起来凑了一桌子。
    “上火锅！”新炭工冯迎新战战兢兢端着一只铜火锅走了进来，随后，鲜、冻羊肉、各色蔬菜、豆制品、菌类流水般端上了桌。
    “各位领导，你们慢慢品尝，有事喊我。”韩小东刚想出去，被时云朵喊住了，“韩老板，你躲着我们干吗？坐下来陪我说说话，我还有些问题问你呢！放心，我不让你请客，这顿我请。”
    大家都笑了。
    “时市真会开玩笑，我是怕我坐在这里，你们如果吃的不满意不好意思直说。”
    “放心，我虽然是南方人，但性格很北方，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不好吃，我肯定不会掖着藏着。”
    计雨菲已经夹了一块涮好的羊肉到她的盘中，“时市，你尝尝。”
    时云朵蘸了一下蘸料，放进嘴里，上一秒她还在笑，可是羊肉一进嘴，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吃完鲜羊肉，又夹了一块冻羊肉片，涮熟后，再次品尝起来。
    邵涛、葛红友都没敢动筷，所有人的眼睛都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不满意。
    只有韩小东优哉游哉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时云朵虽然吃过沙茶酱，但火锅这种食物，对她这种五十年代出生的南方人来说，肯定还是稀罕物。
    那个年代，人们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是以肉类为主的火锅了，而且火锅这种燥热的食物明显更适合气候寒冷的北方，气候炎热的胡建鲜少有火锅，它都不如毗邻的粤东和港岛，那里还有打边炉。
    她刚刚的表情变化一定是被美食震惊到了。
    果然，时云朵连吃两口肉后，放下筷子，望向韩小东，“怪不得你小子发言时说要开十家百家分店，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有这个味道，你的目标真的有可能会实现。”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韩小东胆子大了，敢更正领导的话了。
    “说说！你有什么计划没有？有没有困难市里能帮你解决的？”时云朵盯着韩小东的眼睛，似乎想看到他心里去。

 第84章 开分店的计划

    “计划嘛……”韩小东眼睛亮晶晶里，仿佛智慧在闪烁，“倒真的有，一是继续扩大规模，我计划在年底前启动新店，二就是创新菜品，争取推出更多口味的火锅。”
    “今年年底？”葛红友失声叫了出来，随即他就意识到在时市面前，这是失态，他急忙问道：“小韩，据我所知，你这个店开了还不到三周，才刚刚扩大了规模，马上又要开新店了？”
    “这个店太简陋了，因为没有钱，很多设施都是权宜之计，如果有条件，我当然想弄一个更正规的店。葛区，时不我待啊！”韩小东面向时云朵，“时市，要说困难，还真有。”
    时云朵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我打算把天下捞进行商标注册，但据我所知，商标注册要到燕京去申请，这个对我来说有点难度，店里太忙，没时间啊！”
    韩小东说到这儿，计雨菲猛然抬头，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山城的一个下岗工人居然能想到商标注册，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就连她这个燕京经贸大学的高材生，也是因为哥哥的原因才知道有商标注册这码事。韩小东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这方面知识的？
    其他人的神情大都如此，但他们想的计雨菲可不同，几乎所有人，包括时云朵在内，都以为韩小东会借机开口，管市里要钱，没想到他居然提出这么离奇的要求。
    “商标注册？这个是归哪个部门管？”时云朵显然对这一块业务不太熟悉。
    “时市，商标注册是要到国家工商总局下属的商标局申请的，手续挺复杂的。”计雨菲小声答道。
    “是吗？那就让驻京办的同志帮着打听一下，如果允许的话，就帮小韩办一下。”
    “那个……小韩，你刚刚说要在年底前启动新店，手里的资金够吗？”葛红友偷偷给韩小东使了个眼色，用意不言自明。
    傻小子，时市在这儿，你要是缺钱的话赶紧张嘴啊！
    “不够，但是我会自己想办法的。”韩小东自信满满的样子。
    可是他这个样子在邵涛和葛红友的眼中，就是少年狂妄的体现。
    到底是年轻啊！不知道时市肯坐在你这个简陋的饭店里吃饭意味着什么？机会给你了，你自己抓不住可就别怨别人了。
    时云朵来了兴趣，“小韩，你跟我说说，你打算在哪儿开分店？”
    “我想先在站前地区开一家。”
    众人都是一惊，站前地区是山城商业最繁华的地段，那里的房租金可是最贵的。
    “多大规模呢？什么档次？”
    “我希望是在四十桌左右，中档偏上！”
    众人看向韩小东的眼神都变了。
    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真要在站前开一家你说的这种饭店，房租金大约在五万一年，装修、各种设施全加起来，开个店差不多怎么也得接近十万。
    你上哪儿筹钱去？抢吗？
    计雨菲终于忍不住了，“韩经理，你打算向银行贷款吗？这也是个办法。”
    韩小东摇头，“贷款是要抵押物的，我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的天下捞的店面利用的是汽水厂的空仓库，产权也不是他的。哪个银行疯了才会给他贷款。
    “那我就奇怪了，你本身缺钱，又不贷款，还要在年底前启动分店，你准备怎么做？”
    韩小东笑而不语，一副山人自有妙计，但就是不说的气人样。
    “小韩，我越来越觉得你有意思了，我们也不问了，你也用不着卖关子了，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你的分店究竟什么时候能开起来。”
    “等我分店开张那天，希望时市能来吃饭。”
    “好，我一定来。”时云朵明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但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
    这顿饭吃的挺有趣，酒足饭饱后，时云朵坐车走了。
    在车上，时云朵悠悠开口，“雨菲，我觉得韩小东像个人？”
    “我哥哥。”计雨菲脱口而出，“等有机会回家时，我一定和我哥哥说说这个人。”
    “我倒是真想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把分店开起来？”
    “我也是，希望他不是说大话，放空炮。”
    晚九点，小荠美滋滋的向韩小东报账。
    店面扩大的效果当天就显现出来了，过去两周，生意最好的上周日单日收入
    达到4000以上，可那是所有人咬着牙硬撑着干下来的。
    今天是周三，客流量不如周日，但今天全天营业额轻轻松松破了五千。
    张鲁听到数字，虽然也很高兴，但他毕竟是屡次接受过金钱洗礼的人了，并没有展现的多狂热，听了后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哦。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韩小东手里不住转动的那台大汉显。
    终于，他忍不住了，“老板，那玩意挺娇贵的，你手上有汗，别再转坏了。”
    “这破玩意有什么娇贵的？”韩小东看到张鲁的眼神，恍然大悟，“你喜欢？那就给你用。”
    黑色的大汉显扔到了空中，银色链子绷成了一条直线。
    张鲁吓得当即飞了出去，双手高高举起，把大汉显抓在手中，“老板你疯了，这东西死贵，摔坏了我得心疼死。”
    “拿去，拿去。”韩小东嫌弃的挥挥手。
    张鲁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像神经病一样呵呵乐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把大汉显还给了韩小东，“这是区里奖励你的，万一他们有急事找不到你可就有麻烦了，不过过两天你借我戴一下就好。”
    还没等韩小东发问，小荠就笑着泄了张鲁的底，“老板，别人给张鲁哥介绍了个对象，他肯定是那天要借。”
    韩小东哈哈大笑起来，“行，别说借了，给你都行。”
    回家的路上，韩小东和张鲁说了要去省城盛天看看的想法，“张鲁，我打算进一台自动切肉机，山城没有，周五，咱两去趟盛天！另外，我还想看看盛天的餐具市场，如果有烧酒精的不锈钢小锅那就更好了。”
    一听说去省城，张鲁很有些激动，可是高兴没超过3秒，他就想到一个严峻问题，“老板，咱两都走了，店里谁来管啊？要不我不去了？”
    张鲁嘴上说不去，但韩小东还是看出他的渴望，“让新月和小荠共同管，反正就一天，不会耽误什么事，这些人都该锻炼一下，他们终究有一天要独立管理饭店的。”

 第85章 去盛天

    周五，早五点，韩小东带着燕妮从家里出来，他们两个在小区出口看到了裹得像个棉粽子一样的张鲁。
    三人出小区走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一辆拉达出租车。
    韩小东一招手，出租车停下，三人挤了进去。
    “师傅，去火车站。”张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出过门了。
    盛天，那还是他小时候上学时去过一次。
    和张鲁一样激动的还有燕妮，她的情况也差不多，很多年没出过山城了。本来今天她是要上班的，被韩小东三句两句就撺掇的心动了，特意从厂子请了假就为了去趟省城开开眼界。
    到了火车站，韩小东买了三张最近的去盛天的车票，三人上了绿皮火车。
    这个时间段的火车上没几个人，一声蒸汽机车特有的鸣笛声后，火车晃晃荡荡启动了。
    “张鲁，我这次就是去跟着散散心，保证不耽误你们办正事，另外，这次的车票和饭钱，我自己出。”燕妮怕张鲁多心，一上车就跟他解释。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张鲁再小气也不至于差这两个钱。我知道，其实老板本来可以不带我去的，他是为了让我放心。”张鲁也不是蠢人，在韩小东的耳濡目染下渐渐开窍了。
    他清楚为什么韩小东宁肯把店暂时交给王新月和小荠管着，也要带着自己去盛天，就是因为这次采购的东西比较多，他一个人去怕自己起疑心。
    “嫂子，我张鲁蠢，但不是四六不懂的家伙，没有老板，我现在还在火车站扛大包呢！”张鲁这几句话说的掏心掏肺。
    韩小东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我说过，你是个有福的，以后等你身家百亿时再感谢我！”
    又来了！
    张鲁只当他是没睡醒说的梦话。
    还百亿，我要是能有一万，不，十万就啥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在见识到天下捞恐怖的盈利能力后，他已经自觉地把财富目标从一万调整到了十万。
    绿皮火车慢悠悠前行，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哐当哐当有规律的声音。
    这个年代，还真是样样慢啊！
    从山城到盛天，90公里的距离居然行驶了2个小时，慢不说，还站站都停。
    韩小东被折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7点半，火车终于抵达盛天车站。
    三人走出检票口，迎面就看到了那个着名的坦克雕像。
    张鲁看着这满街的人，发出感慨，“到底是省城啊！就是繁华。”
    韩小东已经伸手拦了辆拉达出租。
    “师傅，你知道盛天最大的炊具市场在哪吗？”
    “我知道十三纬路那有挺多卖锅卖蒸箱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炊具市场？”
    “行，咱们就去那。”
    张鲁嘴唇动了动，韩小东知道他又心疼钱了，抬手照着他的后脑就来了一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打车是最快捷打听路的方式，不然我们坐哪路车都不知道。”
    张鲁缩在前座，一声都不敢吭了。
    十三纬路距离火车站也就四五公里远，这年代不堵车，很快就到了。
    三人下车一看，不宽的马路两边全是卖炊具的商店，国营的个体的都有，像什么鲁东马勺、朝阳大锅，最多的还是盛天当地的炊具品牌，红太阳、东风……
    只是现在还没到八点，商店还没开门。
    韩小东领着他们两找了家早点铺，点了油条豆腐脑。
    张鲁两口一根油条，“老板，这省城的东西就是好吃，连油条都跟咱们那边不一个味。”
    韩小东实在受不了他了，“张鲁，你这崇洋媚外的有点过分了，不对，你这不叫崇洋媚外，应该叫月亮是外地的圆。”
    “老板，啥叫崇洋媚外？”张鲁一脸懵懂。
    韩小东也懒得理他了，给燕妮夹了根油条，“烫，慢点吃。”
    “嗯！”燕妮心里甜滋滋的，冲他一笑。
    等他们吃饱喝足，马路两边的商店陆陆续续开门了。
    韩小东从头开始逛，准备从街口逛到街尾。
    这里卖的东西种类确实比山城全，只可惜韩小东依然没找到他想买的切肉机。
    不过韩小东在一家名为沪市光明锅具商店的橱窗里找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不锈钢小锅，当时便眼前一亮，大步走进商店。
    “同志，你们橱窗里摆的那个不锈钢小锅多少钱？”
    正在擦地的服务员被突然闯进来的韩小东吓了一跳，大概是她没见过刚开门就光顾的客人。
    “那个啊！八块八一个。”
    “这么贵！”张鲁吓得一哆嗦，“这锅都没有我吃饭的盆大，就敢要八块八？老板，你不会是想买这个？”
    韩小东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价格对前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放在1991年就真的不便宜了。
    要知道现在一个饭碗才几毛钱，一个铝饭盒也不过一块多。
    不过不锈钢这东西在现在还算稀罕物，卖的贵一点也情有可原。
    “同志，你们这里批发吗？我买的多。”
    “批发啊！我们商店是沪市光明锅具厂的直销点，批发价是50个以上六块八。”
    “如果再多呢！”
    “那就得问我们经理了，你想要多少个？”
    “200个。”
    “那你等着，我去喊经理。”服务员走到后面喊人去了。
    张鲁拉着韩小东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老板你疯了，200个锅要1000多块钱，咱不买，炭锅用的挺好的。”
    “张鲁，我问你，现在冬天我们饭店的生意好，但是天气热了以后呢？”
    “啊？”这一句话就像定身法，当即把张鲁喊停了。
    “是啊！天热了就没人吃火锅了，老板，那怎么办？”张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的都快哭了。
    “用这种小锅，下面点上固体酒精，散发的热量远远小于炭火锅，再在饭店里装上几个大功率的空调，应该就可以了。”
    张鲁有点蒙，韩小东说的好多词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是固体酒精？酒精还有固体的？空调又是什么？
    就在他头昏脑涨时，一个穿着棉服的男人跟着服务员走出来了，“这位先生，是你想要采购200个不锈钢小锅？”
    一口很浓厚的沪市口音。

 第86章 收获颇丰

    “是，经理你好。”韩小东和他握了握手，“我是山城天下捞饭店的经理，我姓韩，我们饭店想采购一批贵厂的锅具，我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
    这位经理看了看韩小东敞开的羽绒服下面的西装，又低头瞅了一眼锃亮的皮鞋，客气了不少，“韩经理，请说。”
    “这种不锈钢小锅，我一次采购200个，最低能给我让到多钱？还有，这种锅有没有架子？可以放酒精块的那种架子？”
    经理眼中闪过迷茫，“韩经理，你说的什么架子，我没听过啊！”
    韩小东也傻眼了，“没有架子，那你们用什么给这种锅加热？”
    “用煤气啊！难道还有别的加热方式？”经理看韩小东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酒精块啊！你听说过酒精块吗？固体酒精？”韩小东感到大事不妙，一种不详的感觉蔓延全身。
    经理摇摇头，“没听过。”
    韩小东一个趔趄。
    他忽略了一个大问题，或许这个时代还没有固体酒精，又或者没有用到火锅这个领域上。
    “先生，你说的那种架子是什么样的？我们商店是厂家直销，如果不复杂，我们是可以代为生产的，另外，如果你一次性采购200个以上，我可以给你让到五块八一个，你，还要吗？”经理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也察觉出了韩小东的不对劲了。
    “要，但前提是锅和架子必须同时要，能借我张纸吗？我把架子的形状画下来。”
    经理拿来了纸笔，韩小东三两笔就描出了火锅架的形状。
    “这个很简单啊！就是一个托盘加三个支座，没问题，肯定能做出来，但是这个东西的价钱就不好定了，估计除了你也没人买，你如果确定要做的话，我可以问问厂里？”
    “好！你问！”韩小东一咬牙。
    经理跑到后面打电话去了。
    韩小东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大工夫，经理再次出来。
    “韩经理，厂子说这个架子可以做，200份起订，每个两块钱。”
    韩小东摇头，“太贵了。”
    “韩经理，我们采用的原料都是最好的不锈钢，和这个锅是同样的材质，再一个我们之前没做过这东西，要单独为你制模，成本肯定会高一点。”
    “那改用铁的行不行？成本是不是就能降下来了，另外，我还想订做一个这个东西，材质最好采用是砂陶一类的原料，你们能做吗？”韩小东又在纸上花了一个类似圆锥体的形状，只不过只有圆锥体下面的部分，“这个要倒扣在锅架底部，细的部分朝下，直径要和下面托盘一样，粗的那头朝上。”
    经理接过纸看了一眼，不愧是锅具厂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的作用是拢火聚温，阻止热量外散，“没问题，我们厂子本身就有砂锅车间，我再去问问。”
    “等等，我现在需要300套，锅和架子都要300套，你问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稍等！”
    过了一会儿，经理又回来了。
    “韩经理，如果采用铁质原料的话，成本能降低到一块钱，这个砂陶的配件五毛钱，如果你要300套的话，锅可以给你让到四块五，这是最低价了。”
    “行，300套，但是我不能给你全款，只能预付一部分订金。”
    “韩经理，锅架和配件都是专门为你订做的，如果你不要了，我都没地方卖去，只付订金有点不合适？”
    两人像拉锯一样讲了半天，最终达成一致。单套6元，300套就是1800，韩小东预付1000块订金，尾款在交货时一次付清。
    商店给他开了收据。
    韩小东又提了一个要求，反正这批货也是从沪市发过来，不如直接发到山城，免得他还得另付运费从盛天拉回去。
    经理苦笑着摇头，“韩经理，我真是服你了，你实在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讲不过你，就照你说的办。”
    韩小东留下饭店的电话和传呼号，带着燕妮和张鲁从商店出来，继续往下逛。
    “1800就这么花了？”张鲁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老板挣钱确实厉害，但花钱好像更厉害。这么一会儿功夫，1800就花出去了。
    韩小东在一家经营盛天本地炊具的商店里发现了蒸箱。
    这东西开业时他就想买，不过当时钱不够，就把这个耽误了。
    现在柳红做面活还一直用老式的笼屉，一锅出来的量少，还费煤气。
    盛天这里的价格要比山城便宜不少。
    像大型蒸箱，山城一台要卖300元，这里只需240，韩小东讲了一番价，成功的把价压到了230，他直接买了两台。
    只是运回山城成了问题，商店经理主动帮他联系了一台跑山城的货车，只是货车要凑够一车货才肯发车，司机把自己的传呼号给了韩小东，正好韩小东还要再逛逛，两人约好，东西买齐后再一起装车。
    韩小东又分别在几家商店找到了想要购买的餐具，最妙的是找到一家赣西餐具厂家的直营商店，他们这里可以把饭店的名字印在碗盘上，韩小东要了他们的名片。
    新店开张前，他要订做天下捞独有的餐具。
    眼看着一上午时间就要过去，可是他最想买的自动切肉机还没见踪影。
    韩小东有些着急。难道现在这种机器还没发明出来？
    直到快走到街尾时，韩小东终于在一家商店见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东西。
    一台不锈钢制的切肉机静静立在商店的地上，机器上落了一层灰，显见是长时间无人问津了。
    韩小东一个跨步就冲了进去，“这东西多少钱？”
    正在磕着瓜子的店员扫了一眼，当她看清韩小东的脸后，本来懒散的表情产生了变化，“100块钱。”
    韩小东有些吃惊，不是因为贵，而是觉得有点便宜。
    他围着切肉机转了一圈，找出了问题所在。
    原来这台切肉机不是电动的，而是需要人扳动压杆，带动下方的刀片，就可以切肉了。
    这个机器应该就是自动切肉机的祖宗，用它切肉，肯定比用刨子切得快，但终究还不是韩小东想要的东西。
    张鲁一见韩小东在那发上呆了，预感到大事不妙，用颤抖的声音提醒道：“老板，100块钱能买多少刨子啊！”
    他是真怕韩小东一时冲动买下这个在他看来没什么用的东西。

 第87章 电气专家

    店员听到了张鲁的话，急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同志，这个切肉片很省力的，比刨子管用多了。”
    这台机器进来已经半年多了，一直摆在这里落灰，平时连问的人都很少。
    今天总算来了买主，她非常想把这台机器卖出去，因此不遗余力的推销起来。
    韩小东还是没说话，围着切肉机转了好几圈，直摇头，看样子不太满意。
    店员的心凉了半截，强笑道：“同志，你要是诚心要的话，80拿走。”
    韩小东依旧摇头，“你这个机器上灰这么厚，说明根本没人买，连打听的都少？”
    他心里清楚，盛天的火锅店和山城一样，切冻肉全靠人用刨子刨，这台机器虽然简便一点，但仍然要占用一个人手，像张鲁刚才说的，100块钱能买多少刨子，买这台机器不划算。
    店员有点丧气，看来今天这买卖又做不成了。
    “50，50我就买。”韩小东突然说话。
    “50我做不了主，你等等，我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柜台上放了一部电话，店员走过去打了个传呼。
    时间不长，经理回电话了。
    店员小声跟他说了几句，“经理，那台切肉机干脆赔点钱卖出去得了，放在店里还占地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经理被她说动了心，几分钟后，韩小东付了钱，和张鲁抬着这台切肉机出了店门，燕妮拿着三张备用刀片紧跟在后面。
    张鲁满心不高兴，觉得韩小东花冤枉钱买了个不实用的机器。
    韩小东也不解释，他和张鲁把切肉机抬到卖蒸箱的那家店，找到那个货车司机，和他讲好价，两台蒸箱，一台切肉机拉到山城站前，运费30。
    “晚上五点，山城站前广场交货。”司机给他们开了收据，订好交货时间。
    此时已是中午，任务全部完成。
    韩小东带着燕妮和张鲁去了盛天最繁华的中街，带他们吃了顿有名的老边饺子。
    在饭桌上，韩小东终于肯解释他买那台切肉机的原因了。
    “张鲁，咱们后厨切冻肉的有几个人？”
    “两个啊！”
    “这两个人工资多少？”
    “实习80，转正后120。”张鲁记得所有人的工资。
    “如果这台机器能顶两个人的工资，你觉得划算吗？”
    韩小东的话让张鲁眼前一亮，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马上反应过来了，“老板，可是那台机器还是要靠人来操作，刚刚我试了一下，肯定比人刨肉快一点，但估计也快不到哪儿去？”
    “那如果这台机器是电动的呢？接上电就自己干活呢？”
    “这怎么可能？”
    “我刚才观察了，觉得可以做个改进，回山城后，我找个懂电气的师傅，争取把它改成电动的。”
    “那真能那样可就好了。”张鲁一算账，如果真像韩小东说的，那这一台机器一个月就能节省200多块的工资，简直太划算了。
    老板就是老板，想的比我远，看的比我透。
    张鲁想通以后，觉得饺子都比刚才好吃了。
    但韩小东心里却不见半点轻松，回山城后，他要解决的又何止是切肉机的问题，还有固体酒精。
    在这个时代干点事真的难啊！也不知道山城有没有懂这个的人才。
    吃过饭，韩小东带着他们两个在中街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来趟省城，总不能白来啊！
    燕妮和张鲁，就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一样，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全都挑花了眼。
    韩小东和张鲁商量了一下，又从饭店的账上借了100块钱，给燕妮买了件白色的毛衣。
    燕妮嘴上说不要，但当韩小东真的付钱，她又比谁都高兴。
    “张鲁，我现在欠账上220块钱，等发工资的时候，从我的分红里扣。”
    “老板你说啥呢！这钱就是咱两的，你该花就花，更何况是给我嫂子买衣服了。”张鲁嘴上说的大方，但是心里的账记得明明白白，上次韩小东买西装借了120，今天又借了100。
    他们在中街逛到2点半，回到火车站，买票上车，返回山城。
    周六上午，韩小东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赶到了位于建国路上的市总工会，见到了冯德武。
    “小韩来了，快坐。”冯德武对他很热情，让秘书给他泡了茶。
    “小韩，你的饭店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冯主席，我是来向你求援的，市总为下岗职工开办的技能培训班这不是开始了吗？里面有电气方面的专家吗？我有点技术难点想请教一下。”韩小东开门见山。
    冯德武吓了一跳，“小韩，你不开饭店了？开始研究上电气了？”
    “不是，我饭店里进了一台切肉机，我想找个专家帮我改进一下性能。”
    “小韩有钻劲啊！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冯德武当即把秘书喊了进来，让他在培训老师里挑一位电气方面的高手给介绍韩小东。
    说巧不巧，正好在楼下教室上课的几个培训班中，就有一个山钢的电气高级技师在讲课。
    韩小东在秘书的陪同下，见到了这位刚刚下课的耿康平师傅。
    耿康平是山城最大的企业山钢的电气高级技师，在技术反面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韩小东把自己的情况一说，耿康平也是个热心肠，当即同意过去看看。
    当即，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天下捞，在后面的库房里见到那台切肉机。
    “耿师傅，就是这台机器，我想把它改成电动的。”韩小东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一下切肉机的工作原理。
    耿康平这种摆弄了一辈子机器的老技师一点就透，蹲在机器跟前研究了五分钟，在韩小东期盼的眼神中给出了肯定答案。
    “没问题，只要外加两个电机就可以，由人力改成电力驱动，很简单。”
    这句话对韩小东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耿师傅，那就麻烦你了，需要多少费用您说话。”
    “你是下岗职工，也不容易，还要什么费用？你买两个电机，抽空我来给你装上。”
    “那可不行，你这也是付出了劳动的，辛苦费是一定要给的，耿师傅，我还有个要求，咱们能不能模仿这台机器，多做几台出来。”
    耿康平动手把切肉机的外壳拆了下来，看了看内部结构，“这看着挺简单的，刀片，轴承，应该能够仿制的出来，不过机械不是我的本行，你要真想弄，还得找个懂机械的。”
    韩小东马上掏出红塔山敬上，“耿师傅，我在这方面不认识什么人？您是技术大拿，不如给我推荐一个。”
    “行，回厂子我找个人，明天把他带过来。”
    “多谢耿师傅，留下来吃顿火锅，你放心，辛苦费一分钱都不会少。”
    耿康平婉拒了韩小东，说等机器做出来再来喝酒吃火锅，韩小东一直把他送出店外。
    两件事，就像两块石头压在他心上，如今一块落了地，可还有一块呢！

 第88章 一片坦途

    韩小东拨通了计雨菲留给她的电话。
    计秘书听到韩小东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因为商标注册那件事催促自己，笑着说道：“韩老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商标注册需要你准备几样材料，你记一下……”
    “计秘书，商标的事先不着急，过两天再说，我现在有个难题想要求助啊！”
    “什么事？”
    “我想购买一批固体酒精，可是现在市场上根本找不到，我就想起时市了，不知道咱们山城有没有生产这种产品的工厂。”
    “你买那个干什么？酒精不都是液体的吗？还有固体的？”计雨菲也是第一次听到固体酒精这个词。
    “用作火锅燃料，与液体酒精相比，固体酒精更安全，更易储存和运输。”韩小东简单介绍了几句固体酒精的优点。
    “这样啊！你等一下，我请示一下时市，回头再给你消息。”
    “多谢计秘书了。”
    计雨菲挂断电话，敲开了时云朵的房门。
    “时市，刚才韩小东来电话了，有这样一件事……”
    时云朵听计雨菲说完，微微有些出神，“这个韩小东挺能折腾啊！他店里的火锅不都是烧木炭的吗？怎么又搞起酒精了，算了，你帮他问问市化工厂！看看那里有没有他要的东西？”
    计雨菲走出时云朵的办公室，拨打了山城化工厂厂长的电话，问明白情况后给韩小东回了电话。
    “韩小东，下午你去趟山城化工厂，李厂长说他们可以生产固体酒精，具体的详情你和他见面聊！”计雨菲这句话给韩小东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他连声道谢，“谢谢计秘书，有时间再来我这里吃火锅，我请你。”
    计雨菲笑的很开心，“好啊！我还真馋你家的火锅了。”
    一个电话打完，韩小东整个人都轻松了，甚至哼起了歌。
    前台的小荠和穆红兵也松了口气，一上午老板都是板着脸闷闷不乐的，现在终于看到他的笑模样了。
    “老板，要不我给你擦擦鞋！你的鞋都脏了。”
    “好啊！我就来检验一下你的手艺。”
    心情大好的韩小东坐了下来，穆红兵抄起两把大刷子，挥舞如飞，不一会儿，韩小东脚上的皮鞋就光洁如新了。
    “不错！看来这几天没白练啊！”
    穆红兵一撇嘴，“擦鞋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是个人就能干，我电工都能干好，别说擦个鞋了。”
    下午，韩小东打了辆车，去往山城化工厂。
    化工厂在城郊，离汽水厂有二十公里，骑自行车去实在太冷，最大的难题解决了，韩小东情绪好起来了，决定奢侈一把。
    白色的拉达轿车停在山城化工厂门前，韩小东付了车钱，刚下车，门卫室里就跑出一个年轻人，冲韩小东直挥手，“请问是天下捞的韩经理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厂办的小张，李厂长让我在这儿等您，韩经理里边请。”
    小张恭恭敬敬把韩小东请进厂里。
    韩小东心知肚明这是计雨菲电话的功劳，市领导秘书的电话谁也不敢怠慢啊！
    很快，他在厂长办公室见到了李厂长。
    李厂长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站起来竟然和韩小东一般高，他很客气的和韩小东握了手，“韩经理这么年轻，果然是年少有为，怪不得能让计秘书亲自打电话来。”
    计雨菲打电话没说韩小东的身份，李厂长看到英俊潇洒的韩小东，会错了意，还以为他和计大秘有什么亲密的私人关系。
    韩小东也懒得解释，直接问道：“李厂长，给您添麻烦了，我听计秘书说你们厂子能生产固体酒精，是不是真的？”
    “没错，固体酒精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加些硬脂酸和氢氧化钠就能生产出来，只不过这东西平时销量不大，用的单位少，所以我们很少生产。”
    “李厂长，我想要的固体酒精直径在四厘米左右，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能做成彩色的，没问题？另外，价格是多少？”
    “没问题，韩经理你需要多少？如果不多，我就送你一些，不要钱。”李厂长这是在讨好市领导的秘书。
    “别，李厂长，我要的量挺大，而且以后还会继续要货，咱们还是公事公办！”
    李厂长想了想，“固体酒精成本很低，如果韩经理大量要货的话，每个给我5分钱！”
    “好！”韩小东当即答应，“我预订5000个，最好年前能生产出来。”
    “行！”李厂长也是个痛快人。
    “李厂长，我给你交些订金！”
    “韩经理太客气了，你是计秘书介绍来的人，我还能信不过你吗？不用交订金，你留一个联系方式，这边生产出来后，我让人联系你过来取货。”
    韩小东饭店的电话和自己的bp机号码留给了小张。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有个传呼还是很有必要的。
    出了化工厂，韩小东打了辆车。
    “师傅，去趟电视台。”
    固体酒精的解决让他的下一步计划变得一片坦途起来。
    他的新店终于可以启动了。
    山城电视台，韩小东再一次见到了丁兴权。
    “小韩，你可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丁兴权把韩小东让到自己的办公室。
    “丁主任，我是来打广告的，你放心，这次我给钱。”
    丁兴权有些意外，“我听说你的生意非常不错，还需要打广告吗？”
    “不是给饭店打广告，是给天下捞即将推出的会员卡打广告。”
    “什么会员卡？那是什么？”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稿纸，递给丁兴权。
    丁兴权念出了声，“天下捞会员招募中，至尊会员卡，值得典藏。会员银卡，买100送10元，会员金卡，买300送50，白金卡，买500送100元，钻石卡，买1000送300元。自己用，送朋友，都有面子。凡购买本店会员卡的客人，每次就餐持卡均有菜品赠送，并享有订餐快速通道服务。”
    丁兴权越看越糊涂，“小韩，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送这么多不赔本吗？”
    韩小东一笑。
    赔本是不会赔本的，顶多少赚一点，不这么干，我哪来的开新店的资金。

 第89章 千头万绪

    周日上午，耿康平带来一位师傅，叫丁川，是一位机械方面的高级技师。
    两人研究了半天切肉机，丁川把切肉机外壳拆卸下来，最后很肯定的告诉韩小东，这个切肉机的工作原理很简单，他完全仿制得出来，只不过如果只做几个，成本会高一下，而且其中一些原件，市场上买不到现成的，需要找个小加工厂制作，这就是造成成本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没关系，只要能做出来就行，两位师傅，帮帮忙，尽快帮我做出来。”
    丁川和耿康平一样，都有着这个时代工人师傅特有的淳朴和热心肠，他用天下捞饭店里的电话，联系到一家私人的小型机械加工厂，跟厂长讲了讲价，最后定下来，仿制三台切肉机，每台120元。
    这个价格有点高，但韩小东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他热情的请两位师傅坐下，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来了。
    “耿师傅，丁师傅，咱们边吃边聊。”韩小东亲手给这两位倒上了酒。
    这两位吃了一口鲜羊肉，立刻露出了惊奇的表情，“韩老板，你家的火锅太好吃了。”
    “是！好吃就多吃点。”韩小东借机又提了一个要求，“我还有个要求，能不能给我画一张把这台切肉机的结构图？”
    “行啊！没问题。”吃人家的嘴短，这两位痛快的答应下来。
    周日的客流依然凶猛，韩小东又忙了一天。
    回到家，他向燕妮感叹，现在忙的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了。
    燕妮却不以为然，忙，就意味着你能赚钱，你看外面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下岗工人，他们倒是有空，但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躺在黑暗中，望着天棚。
    韩小东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前世的老板。
    从他认识老板时，老板就已经发家，在当时的商界有着极其尊崇的地位。
    老板初始创业时是不是也像我这么难？
    韩小东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答案是肯定的，任何创业的最初阶段都是最艰难的。
    千头万绪，杂乱无章。
    即便是思维缜密，以计算见长的韩小东，也觉得头大如斗。
    下面要进行的是买会员卡筹集资金，去站前寻找开新店的合适店面，申请商标注册，研究推出番茄锅和麻辣锅，新店的装修，招募新服务员，订制天下捞专属餐具，还要寻找哪里有卖肥牛的，如今整个东北的火锅吃的都是羊肉，今天他又冒出一个新想法，他想把经过改进的电动切肉机申请国家专利。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几乎把他全部的时间都占满了。
    他看了眼已经进入梦乡的燕妮，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口口声声说要重新追求她，可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回到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两人连多说几句话都成了奢望，哪还有时间考虑恋爱的事。
    好在燕妮根本没把这个当成问题，在她看来，只要韩小东不赌博不鬼混就是绝世好男人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淳朴，不图你的钱，不用你干家务，只要你按时回家，多给她几个笑脸，她就能死心塌地的对你好。
    看来是要尽快培养两个助手了，不然真能累死人。
    经过这三个星期的观察，韩小东看出小荠和王新月身上有些管理者的潜质，今后要加强对她两这方面的锻炼。
    至于张鲁，他那小气的性格倒是合适做采购工作，他肯定会严把进货关，把成本降到最低。
    发现每一个人身上的闪光点，是管理者最重要也最需具备的技能。
    对了，等新店启动，要把采购制度完善一下。
    韩小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即便在梦中，他还在思考着天下捞的未来。
    三天后，一辆小货车把四台加装了电机的自动切肉机拉回到天下捞。
    所有的员工都跑出来，亲眼看看这些被韩老板称为切肉神器的家伙。
    韩小东让员工把两台自动切肉机搬进切肉间，连上电，装上冻肉，一按按钮，雪亮的刀片一起一落，薄薄的冻肉片便出现了。
    张鲁带头鼓起了掌。
    从最初的的不相信，到现在的眼见为实，让他再一次见证了老板的神奇，他现在对韩小东已经近乎盲目的信任了。
    相信现在韩小东说月亮是三角的，他都会深信不疑。
    切肉间内外掌声雷动。
    除了闷刚大壮那四个切肉工，他们对自己未来的前途表示出了深深的担忧。
    有了这家伙，他们是不是要再次下岗了？
    “老板，我们以后干啥？”大壮小心翼翼的问道。
    “切鲜肉啊！这个机器只能切冻肉。”
    “可是我们有四个人，切鲜肉用两个就足够了。”
    “新店马上就要开了，到时候调两个人去新店，放心，不会让你们下岗的。”韩小东看出了他们的担忧，果然，这句话说完，这四个切肉工长出一口气。
    中午的饭点过去后，小荠和服务员对完单子，过来向韩小东汇报，“老板，今天会员卡只卖出去一张，还只是100块钱的。”
    从周一开始，韩小东在店外贴上大红纸，正式开售会员卡。
    这批会员卡是他在站前的印刷厂定制的纸质卡片，倒不是他为了省钱，他也想制作一批塑料会员卡，可是目前的山城根本没有能生产这种卡片的厂家。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订制了一批类似名片的纸质卡片。
    三天时间，会员卡的销售情况并不理想，一共只卖出十几张，其中大部分是100元面值的，只有两张300元。
    “没关系，今天晚上咱们的广告就能在电视台播出了，到时候销售量肯定能上来。”对这点，韩小东倒是并不担忧。
    现在的人，对会员卡这种新兴事物还不了解，热情不高也是正常的。但只要在电视上打了广告，相信会吸引一批有钱人过来的。
    韩小东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是因为现在是1991年，临近年底，会有不少人要送礼，他的广告语里特意加了一句，自己用，送朋友，都有面子。
    他确信，会有不少人因为这个来购买会员卡的。

 第90章 黄金地段

    下午，韩小东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顶着凛冽的寒风，去往山城市府。
    身上的档案袋里，装的是他申请商标注册所需的材料和他为自动切肉机准备的专利申请材料。
    半小时后，他到了市府大门，他对着门卫道：“师傅，我和计秘书约好了，过来送材料。”
    “进来！计秘书打过招呼了。”门卫打开了门。
    仅仅这一个小细节，就让韩小东对计雨菲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别看计雨菲是一把领导的秘书，但身上一点没有别的领导秘书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对韩小东特别耐心，每次打电话口气都很和善。
    韩小东停好自行车，上到楼上，根据电话里计雨菲说的方位，顺利找到了她的办公室。
    “计大秘，我来给你送材料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吗？”
    “韩老板，快坐下，喝点茶暖暖身子。”计雨菲看到鼻子耳朵冻得通红的韩小东，急忙给他泡了杯热茶。
    她则拿起档案袋，细细看着韩小东准备的相应材料。
    “韩老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商标注册可以用个人或者公司名义申请，不过你的饭店好像还没注册成公司？”
    “是的，规模还没到那个阶段，不过以后一定会注册公司的。”
    “那就只能以个人名义申请了。”
    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笑道：“韩老板，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商标注册和专利申请的？按理说……”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你是想说我一个下岗工人怎么会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其实很简单，我平时喜欢看书读报，报纸上有些这样的案例，说哪个厂子用了几十年的商标被人抢先注册，最后打起了官司，所以我就记住了。”韩小东顺嘴胡诌，这番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就不知道计雨菲能不能信了。
    计雨菲笑的眉眼弯弯，“你的这些材料我会转给山城驻京办的同志们，让他们帮忙办理，所需费用……”
    韩小东抢着回答，“费用我出，需要多少钱？”
    “先让他们垫付一下，办完的时候一起和你算！”计雨菲用手一指里面的办公室门，“时市在，你要不要见见？”
    “好啊！正想着当面向时市表示一下感谢呢！”
    计雨菲起身，脚步轻盈的来到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时市，韩小东来了。”
    “让他进来！”时云朵的声音传出。
    韩小东跟在计雨菲后面走了进去。
    时云朵的办公室和想象中一样，后面一排书柜，两面红旗。
    时云朵看样子正在审阅文件，见韩小东进来了，把文件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看着韩小东，“小韩，你的新店筹备的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忘记这件事，同时非常好奇韩小东的资金从哪里来？
    “正在进行中，等有了结果再向时市当面汇报，我这次来是特意向时市表示感谢的，没有您的关心，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弄到固体酒精。”
    “谢倒不用了，只盼着你的饭店兴旺发达，给其他下岗职工做出表率来。”
    韩小东很知道分寸，知道领导都忙，他略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计雨菲将他送出门，往楼下一指，“周市的办公室就在下面，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看看他。”
    “好！”韩小东确实是想拜访一下周庆阳。今天他能获得这么大的支持，一切都起源于周庆阳。
    他到楼下去看了周庆阳，周庆阳见韩小东过来，很是高兴，拉着他聊了半天。
    从市府出来，韩小东骑着车去了站前，他想看看这附近哪有合适的门店。
    他骑车围着站前广场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一家合适的地方。
    隔着站前广场，就在熟悉的翡翠宫的对面，山城最高的建筑物，山城大厦的二楼，几个工人正在拆卸门店的牌匾。
    韩小东眼尖，离着老远就看到牌匾上的字。
    天天海鲜码头，下面是一排小字，生猛海鲜、粤东烧鹅。
    这个年代，正是粤东美食大行其道的时间，几乎有点规模的城市都有生猛海鲜。
    韩小东猛蹬两脚，骑到大厦跟前。
    此时有一群闲人围在门店前仰着头看热闹。
    “这家饭店生意不是挺火的吗？怎么突然不干了。”
    有熟悉内情的人一指饭店后面的那栋北辰大厦，“这家店的老板是兑缝的，听说是做生意赔了，续不起房租，干不下去了。”
    北辰大厦是山城早起兴建的一座高层酒店，里面住的全是天南海北来的商人，都是奔着山钢的钢材来的。
    这个年代，大宗商品实行双轨制，就是内部一个价，市场一个价，如果你有能耐，能从山钢里弄到内部价的钢材，到外面转手一卖，这中间的差价就能赚个几万几十万的，所以被老百姓戏称为兑缝的。
    韩小东把自行车锁好，偷偷溜进了天天海鲜码头。
    此时饭店里空无一人，韩小东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
    这家店共有两层楼，面积约有1000平，很是宽敞，最妙的是上一家饭店留下的桌椅都还在，韩小东又溜进后厨看了看，果然，灶台厨具锅碗瓢盆都在，显见是上一家经营者走的太匆忙，所有的东西都没带走。
    如果他接手这家店，可以省去一大笔装修钱。
    照韩小东估计，像这种档次的装修，连材料带人工，没有个万根本下来不。
    就在韩小东满楼晃悠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干什么的？”
    韩小东一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胖子怒气冲冲走了过来，上来就大声质问，“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韩小东注意到他的左胸别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的山城大厦物管部。
    他立时明白这个人的身份了，是这栋大厦的管理人员。
    韩小东掏出红塔山，笑着递上一根烟，“哥们，我看大门开着，也没人，我就进来看看，这个饭店出租不？我想打听打听价钱。”
    胖子瞥了眼韩小东手里的烟盒，一看是红塔山，显得很不耐烦，“别来这套，就凭你也想租这个地方，这里一年租金六万八，你租的起吗？别在这捣乱，赶紧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韩小东脸上的笑容不变，“你们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你又怎么知道我掏不出租金呢？”
    胖子十分蛮横，一把推向韩小东，“我们这是国营的，不是你有钱就能租的，你给我出去。”
    韩小东听到国营两个字，眼睛一亮，即便被他推的后退了两步，也没动气，“有话好说吗？你说你这是国营的？”
    “是啊！山城大厦没听说过吗？赶紧出去。”
    韩小东一声不吭的下了楼，打开自行车，重新骑回到市府。
    既然是国营的就好办，厚着脸皮再去求求领导，一定要把这个黄金地段的门店拿下来。

 第91章 表情管理

    计雨菲再次见到韩小东，十分奇怪，这人怎么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韩老板，你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是，计大秘，我找到新店的位置了，就在山城大厦楼下，只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根本不愿意和我谈，说他们是国营宾馆，牛气得很，没办法，我只能回来求助了。”
    计雨菲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山城大厦的人眼光不怎么样，居然把韩老板拒之门外。不过据我所知，那里可是整个山城房租最贵的地段，你确定要把新店建在那儿？你有钱了？”
    “现在没有！但是说不定很快就有了。还得麻烦计大秘帮我打个招呼。”韩小东拱拱手。
    “我去请示一下时市，你等一下。”计雨菲再次敲开了时云朵的门。
    时云朵听计雨菲说完，也很吃惊，“他没有钱租什么门店，这不是瞎胡闹吗？你把他叫进来，我得当面问问清楚。”
    很快，韩小东又站到了时云朵的桌前。
    “我问你，什么叫现在没有钱，说不定很快就有了？你究竟有没有？没有的话我是不会打招呼的，你当这是儿戏吗？”时云朵有些不悦。
    “时市，是这样。”事到如今，韩小东只能实话实说了，他把自己售卖会员卡的计划和盘托出，“今晚山城电视台会播出广告，会员卡卖出去，我就有钱了，另外到这个月中旬，预计天下捞能净盈利2万多，两笔钱加在一起，肯定够支付租金的。”
    “会员卡？”时云朵想了想，“我之前去过港岛考察，他们那里一些餐饮企业和酒店有针对客人的服务，是不是类似那个？”
    不愧是市领导，走南闯北见识就是多。
    “是，就是类似那种，我这个会员卡采取的是预付款形式，利用让利可以短期筹集到资金，用于饭店后续发展。”
    “小韩，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点子，看来你是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啊！”时云朵这句话说的一半时是调侃，一半是认真。
    “时市，这么说你是同意帮我打招呼了。”
    “不同意，等你有钱了再说，谁知道你那个会员卡卖的怎么样？”时云朵脸变得真快，上一秒还在笑，转眼间就板起了脸。
    韩小东只能苦笑着告辞。
    “等等，你刚才说到这个月中旬，你的饭店能净盈利两万多？是真的吗？”时云朵很吃惊这个数字。现在饭店都这么赚钱吗？
    “时市，我这个饭店和其他的有所不同，像天下捞这种面积，在道西区同等位置的年租金大约在3万元左右，可是我利用了汽水厂的空仓库，所以租金一年只有2000元，另外，我开的是火锅店，不需要炒菜的师傅，这一块的工资至少节省了几千块，现在好厨师月薪在千元左右，如果是从粤东请回来的，那就更贵了，我的成本控制得好。”韩小东耐心解释了一番。
    “可即便这样，能取得万元以上的净盈利，也够了不起的。不过也对，那天我去吃饭，饭店里没有空座，还有很多等位的，生意很火爆，有这样的业绩也是正常的。”
    韩小东一看时云朵脸色缓和了，又舔着脸问道：“时市，那帮我打招呼的事？”
    时云朵瞬间变脸，“等你手里有5万元的时候，我就帮你打招呼，说到做到。”
    韩小东走出市府大楼，骑上自行车，回首一望，心中感叹，不管哪个时代的官员，求稳都是放在第一位的，还有，表情管理做的真好！
    晚8点，汽水厂小区入口处的金家小卖部。
    老金头坐在火炉旁，双眼盯着电视，不时从炉盖上拿起一颗烤的焦黄的黄豆放进嘴里。
    别看他岁数大了，但是牙口还真不错，黄豆让他咬的咔咔作响。
    门帘一挑，金盛从外面走了进来。
    “叔，来盒白猫。”老金头和金盛沾点亲，所以他一直都是喊叔。
    老金头纹丝未动，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金盛。
    “记账！”金盛一见老金头这样子，声调自动降了八度，“叔，过两天我找到活儿就给你钱。”
    老金头直摇头，“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韩小东，过去还不如你呢，可现在混的，大饭店开着，手底下雇了二十多人，听说去他饭店吃饭的人都得排队，你再看看你，下岗多长时间了，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叔，韩小东那个饭店干不长，不信你等着瞧。”自从上次挨了打之后，金盛就对韩小东恨之入骨了。
    “我看你是眼红人家？”老金头对金盛很不屑。
    “我眼红他，他除了人样子长得好一点，还有哪点比我强？你不知道，厂里那帮人……”金盛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不说了，不说了。”
    “厂里怎么了？”老金头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金盛不答，两根手指做了个夹烟的动作，在老金头眼前一晃。
    老金头无奈起身，挑了一盒已经打开的烟，摸出一根扔给金盛。
    金盛把这根烟别到耳朵后面，冲老金头又伸出手，“再来一根。”
    老金头无奈，只好又给了他一根烟。
    金盛美美的抽了一口，这才说道：“我听说厂子里那帮没下岗的对韩小东的饭店意见很大，正准备去找陈达均抗议，要把那饭店赶出汽水厂去。”
    老金头对此嗤之以鼻，“就凭那帮家伙，整天只会拍陈达均的马屁，我看啊！这事成不了。”
    金盛刚想反驳他，电视里突然出现一个男声。
    “天下捞会员招募中，至尊卡，值得典藏。会员银卡，买100送10元，会员金卡，买300送50，白金卡，买500送100元，钻石卡，买1000送300元。自己用，送朋友，都有面子。凡购买本店会员卡的客人，每次就餐持卡均有菜品赠送，并享有订餐快速通道服务。”
    两人一起看向电视，12寸的屏幕中出现了一个身穿西装，手持大哥大的成功男士，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印着“天下捞至尊钻石卡”的字样。
    老金头一指电视，“这已经是韩小东的饭店第二次上电视了，你说就凭厂里那几个怂货，能把他赶出去吗？反正我不信。”
    金盛的脸当即黑成了李逵。

 第92章 扔根骨头

    周四，天下捞的客流突然比前两天多起来了。
    客人一进门，就直奔收银台，“电视广告里说，你家办会员卡有菜品赠送，是不是真的？”
    小荠笑的像一朵花，“没错，银卡会员赠送一盘冻豆腐，金卡会员赠送一盘血肠或者青菜，白金卡赠送一盘羊肉片，钻石卡赠送鲜羊肉。”
    “行，反正也总来你家吃，办张银卡！”
    “大哥，你要是总来吃，不如办张金卡！金卡存300赠50，比银卡合适，而且你每次来吃饭都可以赠送菜品。”小荠一张小嘴很快就把客人说动心了。
    “行，那就办张金卡，有了这个卡，是不是就能打电话订座了？”
    “当然，顾客享有优先订座权，如果是普通顾客订座，他必须要排在您后面。”
    “这倒不错，省的以后总得等座了，给你钱，办张金卡。”
    小荠接过钱，很认真的给客人做了登记。
    一个中午的功夫，就卖出去了二十张银卡，三张金卡，比前几天的总和还多。
    到下午时，小荠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经常会有一些开车来的神秘客人，进店后也不吃饭，直接到收银台，一出手就买了好几张白金卡，买完后转身就走，小荠让他们登记，他们摆摆手说不用。
    “老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这么有钱，一买就是五六张白金卡。”小荠找到了韩小东，很疑惑的问出了问题。
    韩小东神秘一笑，这还用问吗？这些人买卡肯定是送礼的。
    到晚上关店时，韩小东让小荠统计了一下，今天一天，会员卡就卖了8000多块钱。
    “老板，这电视广告真有用啊！”小荠美滋滋的。
    韩小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星期，他就能凑够山城大厦的租金了。
    周五，上午八点，保卫科长张建国从后门进来了，“东哥，厂长喊你过去一趟。”
    “好，我马上就去。”韩小东答应一声，把手里的活安排给张鲁，套上羽绒服，跟着张建国往办公楼方向走。
    “张科长，抽烟。”韩小东给张建国点上烟，顺嘴问了一句，“厂长找我干什么？”
    张建国左右看看，看到旁边没人，这才低声道：“厂里的工人找厂长反映问题去了，说要把你赶出汽水厂，仓库不租你了。”
    韩小东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阴晴不定。
    张建国害怕了，“东哥，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
    韩小东没说话，恶狠狠的抽了口烟，屈指一弹，冒着烟的烟头翻着滚落向远方。
    陈达均的办公室里，韩小东大马金刀坐下，不等陈达均先开口，他直接说道：“厂长，我后扩建的那块空地的租金，过两天我给你。”
    “小韩啊！我找你可不是为了钱的事，是……是……”陈达均吭哧瘪肚的说了老半天，最后才挤出来一句话，“厂里的人对你的饭店有意见，说你耽误生产了，他们找到我，要把你赶出去。”
    “耽误生产？咱们厂的机器一个月都没动静了，蒙谁呢？”韩小东轻轻一笑，“厂长，我现在可是山城下岗再就业的典型，市领导都去我的饭店吃过饭，你现在把我赶出去，这不是打领导的脸吗？”
    陈达均的脸色当即涨红了，“小韩，可是那些人闹得很凶，我想了个主意，反正你的饭店生意好，挣得多，不如给他们一点补偿，一点就够。”
    “不行，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不能惯他们这种臭毛病，钱，我有，但那都是我的员工辛辛苦苦挣出来的，凭什么白给他们？”韩小东一口回绝，“而且，我租下空仓库可是和厂里签过合同的，你可以把合同找出来，上面有一条，如果甲方单方面毁约，造成乙方经济损失的，甲方要负责赔偿。厂长，我这个店现在一天流水四五千，你要是能赔得起，我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小韩，你说什么呢！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陈达均忙不迭的解释，“这不是那些人眼红你挣钱了吗？”
    韩小东没理他这个话茬，从羽绒服的里怀里掏出几张名片，摊开在桌面上，“厂长你看看，这是周市秘书的名片，这是时市秘书的名片，这是冯主席的，这个是邵涛书记的，你说我该给谁打电话帮我解决困难啊！”
    陈达均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小韩，你放心，只要我陈达均在汽水厂一天，就没人动得了你，你忙去！那几头蒜要是不服，我就让他们下岗。”
    “那就多谢厂长了。”韩小东站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咱们厂子还生产不了？如果生产，我订一批汽水，50箱，给我用最好的原料，可别拿那些次品糊弄我，价钱好说。要是客人喝的满意，我还会继续订货的。”
    一听这个，陈达均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小韩，一看你就是挣了大钱的，还想着厂里，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他们马上生产，绝对不耽误你用。”
    现在是冬季，厂子已经停产一个多月了，陈达均正为这事发愁呢！
    现在韩小东一张嘴就订50箱汽水，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韩小东走后，陈达均马上开了一个会议，大骂那些捣乱的人，义正言辞说韩小东是咱们厂下岗的工人，咱们不帮他谁帮他？谁要是再说把韩小东赶出去的话就下岗。
    先前吵吵的挺欢的那几个有点不服气，正想争辩两句，陈达均马上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无法拒绝的好消息，“韩小东说了，这次他订50箱汽水，要用最好的原料，如果让他满意，以后他还会继续订货的。你们要想在年前开出工资来，就得靠人家韩小东了。”
    其中一个蹭的站了起来，胸脯拍的山响，“厂长，我们现在就能生产。”
    “是啊！快点干活！别耽误了小东的生意。”
    这帮兔崽子一喊号，沉寂许久的车间又有了动静。
    韩小东端着一个大茶缸，喝着热茶，看着车间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帮人，还真是贱，扔根骨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93章 破案

    周六，韩小东在柜子上睡得正香。
    现在张鲁不用烧炭了，他便把早上采买的活全交给张鲁，他就能睡点懒觉了。
    嘀嘀嘀，嘀嘀嘀……
    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发出响声。
    一声接一声，催命似的。
    韩小东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一看墙上的挂钟，才6点。
    燕妮从床上下来，从羽绒服里掏出大汉显递给他。
    韩小东揉了揉眼睛，看了眼bp机的屏幕，当时就从柜子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燕妮被他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你要干嘛去？”
    “张鲁来传呼，说仓库被人撬开了，里面的东西丢了。”
    “啊！”燕妮也瞬间清醒，“你，你别着急，我给你做点饭吃了再去！”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过去看看。”韩小东套上衣服，脸没洗牙没刷，拽开门就跑了出去。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仓库里。
    张鲁、大壮、闷刚三人气鼓鼓的蹲在那里，一见韩小东到了，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道：“老板，我们一早买完菜回来，就这样了。”
    韩小东目光一扫，现场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但并不是特别乱，仓库里储存的冻羊肉少了不少，其他的东西倒没怎么动，但当他一转身，眼睛陡然瞪大。
    放在仓库里那两台自动切肉机少了一台。
    韩小东的心一沉，如果是普通的贼，只是偷些肉倒不怕，但是机器少了一台就太糟糕了，就怕是同行所为，他们盯上了这台机器，拿回去仿制。
    “大壮，你去汽水厂的门卫，问问打更大爷，昨天晚上有人来过吗？这么多东西，光凭人扛肯定是扛不走的，肯定要用车。”
    “张鲁，你带着闷刚把店里所有的地方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看看还丢什么了。”
    “我去报警！”韩小东交待完，撒腿就往外跑。
    派出所离汽水厂并不远，韩小东跑了十几分钟，冲进派出所。
    这时刚刚6点半，派出所还没正式上班，一个值班民警看样子刚起床，正在屋里刷牙呢！
    韩小东冲进来把他吓了一跳。
    “同志，我们饭店被人盗窃了，丢了好多东西。”
    民警慢条斯理喝下一口水，在口里呼噜了半天，一低头，连水带白沫吐了出去，这才说话，“急什么？八点上班，到时候你再来！”
    “那我还要等一个半小时，到时候盗贼把赃物转移了怎么办？”韩小东眼睛眯起来了，这个民警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小杨，出什么事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走了进来。
    “郭所，这人报案说他们饭店失窃了，这不还没上班吗？我就让他过一会儿再来。”
    被换作郭所的人看了韩小东一眼，面容一肃，“小伙子，你是不是天下捞的？”
    “是，我是。”
    “好，你稍等，我穿件外套就跟你去现场。”郭所急匆匆回屋去了，小杨不解，也跟了过去。
    “郭所，用得着这么急吗？咱们可是值了一宿班。”
    “小杨，天下捞是市里确定的下岗再就业典型，我敢保证，你要是不马上出警，他回头就能给你捅到上面去，真要到那一步，你这身警服怕是穿不了了。”
    小杨一缩头，“谁也惹不起，当官的惹不起，有钱的惹不起，现在连下岗的都惹不起了。”
    “少说风凉话，赶紧穿大衣，跟我去现场。”
    几分钟后，韩小东坐在挎斗摩托的车斗里，回到了汽水厂。
    郭所和小杨仔仔细细观察了撬坏的锁头，又跟第一时间发现现场的张鲁聊了几句。
    郭所已经确定，这肯定是熟人作案，而且是对汽水厂地形非常熟悉的人。
    他直接走进了汽水厂门卫室。
    屋里，大壮捏着拳头，怒视着打更的老刘头。
    就在韩小东报警去这段时间了，他已经问了老刘头无数遍昨晚有没有人进来，可老刘头视死如归，半个字也不多说。
    气的大壮都想打他了。
    这人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老刘头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老刘头一看到警察进来，眼神中立刻多出了几分慌乱。
    郭所一看就全明白了，这起盗窃案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是现在说还是跟我回所里说？现在说，我算你自首，情节轻微的话，可以免于处罚，要是回所里，那就对不起了，只能公事公办。”
    老刘头挺顽强，“跟我没啥关系啊！我昨晚睡着了，啥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窃贼是怎么把那些东西运出去的？”
    “那边全是围墙，说不定他把东西先扔出去，然后再爬墙走了。”
    “如果光是冻肉还有可能，可是据失主反映，仓库里丢了一台机器，二三百斤的机器，谁能把那么重的东西扔出墙？你要不给他开门，他怎么可能出去。”郭所一拍桌子，“我让你不老实，小杨，给他上铐子，带回所里去，盗窃，至少也得判他个五七八年的。”
    小杨应了一声，伸手就从后腰掏出一副铮明瓦亮的手铐。
    “别，别拷我，我说，这事真跟我没什么关系，是金盛干的。他昨天晚上推了一辆倒骑驴过来，把东西装走了，我想拦着他来着，可是他年轻有力气，还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给他开门，他就削我，同志，这事真不赖我啊！他还给了我一条冻肉，我现在就交出来。”老刘头当时就慌了。
    老刘头哆哆嗦嗦出了门，在门卫室的墙边一堆破烂里翻出了一条用塑料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冻羊肉。
    大壮一把抢过去，冲他直瞪眼睛，“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同志，把他抓走。”
    郭所拦住大壮，“年轻人，别冲动，他跑不了，咱们先得找到那个金盛，那个才是主犯。”
    “我认识金盛家，我带你们去。”
    韩小东，张鲁带着对方风驰电掣的杀到汽水厂小区。
    此时的金盛还在家补觉呢！
    他做梦也想到警察会来的这么快，直接就把他堵被窝里了。
    这家伙也是个怂货，一见到人就知道事犯了，主动交代了一切。
    对韩小东一直怀恨在心的他，在得知韩小东不会被赶出汽水厂，气急败坏之下就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泄愤，他弄了一辆倒骑驴，趁晚上进到汽水厂，撬开仓库，偷走了十条冻羊肉，还顺手把自动切肉机搬走了一台。
    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是啥，只是看上去挺值钱的。
    根据他的供词，直接就在楼下的小房里搜出了自动切肉机和剩余的冻羊肉。
    一桩盗窃案就这么轻松的破了。从发现现场到搜出赃物，没超过两个小时。
    “太感谢了。”韩小东握着郭所的手不放，“郭所，今天晚上，我做东，请所里全体同志吃火锅，一定要来啊！”

 第94章 最大单笔收入

    回到饭店，韩小东把张鲁找过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找一个打更的了。”
    张鲁深以为然，虽然他心疼多一个人的工资，但和丢失的东西比，那就不算什么了，“老板，我觉得还应该再养一条狗，看家护院，狗比人好使。”
    说办就办，当天，韩小东就在汽水厂小区找了一个刚退休的老曾头，跟他讲好一个月50块钱工资，专门打更。
    这工资比汽水厂给的钱还多，老曾头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当即点头同意。
    上午8点半，张建国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一上班就听到这个消息，由于这起案子涉及到老刘头，属于监守自盗，他这个保卫科长是有责任的。
    “东哥，你看这个事怎么弄？刚刚厂长说了，老刘头马上开除。”
    “那就行了，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张科长，以后再安排人打更，一定要选个老实点的。”
    张建国一听韩小东没有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再三道歉之后走了。
    这场小风波也给韩小东带来了警惕，开门做生意，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千万不要大意啊！
    早上这场风波过去没多久，10点多，一辆虎头奔停在天下捞门前，下来一个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
    “欢迎光临！”虽然还不是饭点，但小荠还是迎了上去，甜甜的道了问候。
    男人进店后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店里的环境，嘟囔了一句，“这环境也不咋地啊！”
    他看向小荠，只觉眼前一亮，只有十八岁的小荠亭亭玉立，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站在那里正含笑的看着他。
    “小姑娘，听说你家有卖会员卡的？”
    一听说是来买会员卡的，小荠来了精神，卖力的推销起来，“顾客，我家的会员卡很抢手的，最近卖的可火了，共分四挡，银卡卖100元，赠送十元，每次吃饭，我们还赠送一盘冻豆腐……”
    男人打断了她，“最贵的多钱？”
    一句话直接把小荠问愣了，反应过来后心中狂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款？
    “顾客，最贵的是钻石卡，1000元，赠送300元，还……”
    大款再次打断，“给我来五张。”
    “好，好的。”小荠彻底惊呆了，她手忙脚乱在收银台下找出了五张钻石卡，颤抖着拿了出来，“先生，一共五千，需要做个登记吗？”
    “又不是结婚，登什么记？”大款把夹在腋下的小包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钱没带够，等我一下。”
    大款直接推门走了。
    空欢喜一场的小荠像泄了气的皮球，可没到一分钟，大款重新推门进来，一摞钱拍在收银台上，“5000，你点点！”
    “好，好！”这还是天下捞开业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钱，小荠手抖的厉害，根本没法点清。
    还是韩小东过来替她数清了钱。
    “先生，正好。”韩小东把五张卡递给了大款。
    大款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小荠，眼中那点东西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小姑娘，晚上给我留一桌，我带人过来吃饭。”
    “好，好的。”现在的小荠心乱的很，只会说好了。
    大款走了，留下小荠一人心乱如麻。
    韩小东看看她，大有深意的的说了一句，“小荠，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好人。”
    “哦？”小荠抬头，目光中满是迷茫。
    韩小东却没有往下说，能不能抵挡得住诱惑就看你自己了。
    韩小东拿着这五千块钱，去了附近的储蓄所。
    他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都来存钱，柜员已经认识他了。
    一见他来了，柜员都笑着打趣他，“韩经理，又来存钱了？”
    “是啊！”韩小东把刚收到的五千块钱和存折一起递进去。
    柜员清点完毕，办完后把存折还给他。
    “韩经理，你结婚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我们银行最漂亮的姑娘给你。”
    “哈哈，对不住了，本人已婚。”
    “可惜了，怎么又帅又有钱的男人都结婚了？你说你们结婚那么早干吗？”
    韩小东冲柜员笑笑，走出储蓄所。
    现在存折上已经有四万五千块了，距离五万只有一步之遥，今明两天营业结束，肯定能达到五万。
    韩小东一捏拳头，山城大厦，你往哪儿跑？
    回到天下捞，韩小东给计雨菲打了个电话，“计大秘，不知道时市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去报告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计雨菲一下子想起来了，“你不会是凑够五万块钱了？这才几天啊！你赚钱的速度太恐怖了。”
    “呵呵，主要是打过广告后，会员卡销售的比较理想，运气好罢了。”
    “你稍等，我去问一下时市。”
    不大工夫，计雨菲回来了，“明天是周日，时市不在山城，周一！周一上午时市有个会，你下午一点过来！”
    “好咧！多谢时市，多谢计大秘。”韩小东刚想挂电话，计雨菲突然说话了，“韩老板，今天晚上能不能帮我订个桌，我有个大学同学从外地来，我要请她吃饭。”
    “没问题，计大秘不嫌弃我这个小店就好。”
    韩小东讲完电话，又看了一眼小荠。
    小姑娘完全没了往日的灵性，呆呆的坐在那里。
    韩小东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来自农村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那个大款展示出来的财力强烈的刺激到她了。
    实在不行，晚上关门后，我跟她聊一聊。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坏人蒙骗！
    白天干活时，小荠始终没有缓过来，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韩小东暗自着急。
    晚上五点半，虎头奔再次停在天下捞门口。
    那个大款来了。
    这次他带了一群朋友，看样子都是有钱人，穿的不是貂就是皮，个个都在腋下夹个小包，走起路来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们一进门就嚷嚷上了，“胡总，你不是逗我们呢？就这么一个小店，这也太破了？来这吃饭不是跌咱们兄弟的面吗？”
    看来这位大款姓胡，他对这些话置若罔闻，眼睛只盯着手足无措的小荠，柔声道：“小姑娘，我来了，房间给我留好了？”
    “嗯！一号包房，顾客里面请。”小荠强做欢颜，心跳超过180，完全乱了方寸。
    这帮人看看小荠，又看看胡大款，哄堂大笑起来，“老胡，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95章 太有钱了

    小荠的脸红的就像要渗出血一样，王新月一看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几位贵宾，请这边走，一号包房。”
    这帮大款这才停止调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一号包房。
    小荠深垂着头，下唇都要被她咬出血了。
    一号包房里这帮人果然是有钱，点菜专挑贵的点。
    只可惜，现在天下捞除了肉，还真没什么太贵的菜。
    这帮人又把请客的胡大款笑话了一顿，“老胡，你说你泡妞就泡妞，也不至于把我带到这种小破饭店来！”
    老胡摇头，“你们不懂，昨天和山钢的宋处、冯厂长喝酒，他们两个都对这家店赞不绝口，说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火锅，他们两个的嘴够刁了？他们都说好，那肯定差不了，所以特意请哥几个过来尝尝。服务员，你家这菜就没点贵的？”
    王新月赔笑道：“各位贵宾，我家才开了一个月不到，很多菜品还在准备中，过一阵子再来肯定就有更多菜了。”
    “得！想多花几个钱都不行，这样，菜单上有的一样来一份，下酒的小菜来四个最贵的，对了，我是钻石卡会员，是不是有菜品赠送啊？”
    “是的，钻石卡会员每次都可以赠送一盘鲜羊肉。”
    “好，另外，我自己带酒了，给你一点开瓶费可以？”胡大款拿出两瓶五粮液，盯着王新月。
    这时代的饭店，基本都不允许顾客自己带酒，即便让你自带，也会收取高昂的开瓶费。
    “贵宾，我家不收开瓶费的，您高兴就好。”王新月微微鞠躬，退了出去，“蘸料在外面，各位贵宾可根据口味自行搭配，祝您用餐愉快。”
    胡大款微微点头，“怪不得宋处他们几个都说这家服务好，果然名不虚传，满山城不收开瓶费的饭店没几家，就是不知道味道到底怎么样？”
    这一桌人纷纷起身去外面取了蘸料，韩小东站在蘸料展示台边，为第一次来的客人介绍，“顾客，这种沙茶酱和海鲜汁是我家特色，建议您品尝一下。”
    一号包房内，这帮大款取了调料回来。
    这时火锅已经上来了，他们边吃边聊。
    “哎呀，确实不错啊！”
    “嗯，你还别说，真的好吃。”
    其中一人尝尝了调料的味道，“这种酱我在南方吃过，不过搭配火锅还是第一次，盖了帽了。”
    “老胡，马上就要年底了，这次你能从山钢弄出多少钢材？”
    “不太好办啊！昨天宋处说了，批文越来越严了。”
    “对别人严，对你老胡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是啊！老胡，手里有货的话匀我们一点，这杯我敬你。”
    王新月在包房门口正好听到他们说话，心想，原来这帮大款都是兑缝的，怪不得这么有钱，点菜都一本一本的点。
    六点，计雨菲挽着一个高个女孩走进天下捞大门。
    “欢迎光临！”小荠抬头一看，露出一丝笑容，她记得这个姐姐，好像是市领导的秘书。
    “你们韩经理在吗？我订了位置的。”
    “在，您稍等。”小荠扬起手臂，“老板，有人找。”
    韩小东走了过来，“计大秘，位置已经给您留好了，这边请。”
    他带着计雨菲走过大厅，来到活动房改造出的地方。
    “计大秘，这里安静一点，您和您朋友聊天也方便一些。”
    “韩老板有心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学同学，文琼，我最好的朋友，刚从燕京来。”
    韩小东礼貌的点了下头，“文小姐您好。”
    “文琼，这位就是这家饭店的经理韩小东，商业天才。”
    文琼高高瘦瘦，气质很好，冲韩小东一笑，并没有握手的意思。
    计雨菲点了几个喜欢的菜，“韩经理，说好了，这顿饭我自己花钱，你可不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拉拢腐蚀我。”
    “计大秘，我早就说过要请你，一直没机会，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一顿饭而已。”韩小东转身欲走，却被计雨菲喊住了，“韩经理，商标注册和专利申请的材料我已经转交给驻京办的同志了，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多谢了。”韩小东知道人家同学见面，肯定会有很多话要说，知趣的离开了。
    韩小东一走，文琼便斜眼看着计雨菲，目光中有揶揄的成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给我老实交代，你把我带到这么破的饭店来，是不是因为这个韩经理？倒是挺帅的，就是身份和你不配。”
    “你瞎说什么呢？这家店很好吃的，再说我觉得环境还可以啊！”
    “这还叫可以？我头一次看到饭店屋里还生着炉子的。”
    “文大小姐，这是东北好不好？不生炉子会冻死人的，你当是你家啊！天天中央空调点着。”
    “好悬被你蒙混过关了，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你是不是对这个韩经理有意思？我可警告你，你家里不会同意你和这种小地方的人谈恋爱的。”
    计雨菲瞪大了眼睛，“天呐，文琼，这一年多没见你，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了？韩经理结婚了好！我们之间怎么可能？”
    “没有最好，真不知道你家里怎么想的，把你放到山城这个小地方来，这不是充军发配吗？”
    “我觉得挺好的，总在燕京呆着有什么意思？再说时市和我小姨关系最好，我跟着时市能学到不少东西。”
    “你家真是深谋远虑，你哥从商，你从政，这是金钱权利两不误啊！”
    “文琼，你再胡说八道，这顿饭吃完咱两谁也不认识谁。”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
    两人正在说笑，韩小东亲自过来上菜了。
    菜品摆放完毕，韩小东刚要走，却被文琼喊住，“韩经理，我第一次来你家，你给我介绍一下呗。”
    韩小东很有礼貌的答道：“文小姐，其实火锅都差不多，只不过我家采用的骨汤锅底，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羊肉新鲜一些，最大的不同是这个蘸料。”
    他一指料碗里的调料，“说多少都不如亲口品尝一下。”
    文琼夹了一片鲜羊肉，蘸满了酱汁，放进嘴里，和第一次吃到的人一样，脸上露出了惊喜，“怪不得雨菲带我来吃，确实好吃。”

 第96章 调戏

    韩小东再次退下。
    计雨菲看着吃的眉开眼笑的文琼，“好吃？刚才还不信。”
    “雨菲，这是那个韩经理自己研究出来的吗？想不到这种小地方也有这种人才。”
    “你呀！就是在燕京呆的太久了，觉得其他地方的人都不如燕京。这个韩经理很厉害的，他居然要把这家饭店的名称申请商标注册，还有，他发明了一款自动切肉机，现在正在申请专利呢！”
    文琼微微有些吃惊，“那确实是个人才啊！”
    “不止于此，你知道他这个饭店开业一个月赚了多少？”
    文琼摇头。
    “五万！”
    “这么多？”这回文琼真的吃惊了，“一个月五万，就是放在燕京也很了不起了。”
    “所以说你不要小瞧天下英雄。文琼，如果咱两不是有这种家庭条件，真就未必能比得上这些出身草根的人才。”
    “你还说你对他没意思，我可没听你这么夸过人。”
    “吃你的！再胡说不理你了。”
    六点半，天下捞的等位区已经坐满了人。
    穆红兵两把大刷子又开始挥舞上了。
    有的客人看到有空着的桌子很不满意，冲小荠发起了脾气，“那明明有空座，为什么不让我们坐？”
    小荠耐心的解释，“顾客，那边的位置已经有客人预定了，人马上就到。”
    “什么预订，谁来谁坐。”
    韩小东走了过来，满面笑容，“这位顾客，别发火，我们饭店有规矩，客人是有权优先享有订座的权利的，你要是不想等，下次也可以办张卡，打个电话来，我们也给您留位置。”
    “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办卡，不就100块钱吗？”这人气呼呼的当场掏了100块钱办了张卡。
    晚7点，一号包房那些大款吃好了，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您吃好了？”小荠看到那位胡大款，笑容一滞，面部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小姑娘，你家的火锅很好吃，我还会再来的，算账！”胡大款掏出那张上午刚办的钻石卡。
    小荠急忙计算出今天的价钱，并在登记簿上做了相应的扣除。
    现在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这么计算。
    一切算好，小荠双手将钻石卡交还给胡大款。
    胡大款接过卡的同时，往小荠的手里塞了张名片，并冲她眨了眨眼睛，“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小荠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名片，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这一切都被在不远处的韩小东看的清清楚楚。
    韩老板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小荠又向深渊滑近了一步。
    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眼中，这世界可能全是鲜花和阳光，她又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豺狼和禽兽。
    就在韩小东准备走过去劝劝小荠时，意外发生了。
    跟着胡大款来的一个人喝的有点多，脚步虚浮的走到小荠面前，露出淫笑，“小姑娘，多大了？”
    “十，十八。”小荠胆怯的看着这个醉汉，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怪不得呢！还是个青苗（还没长成的庄稼，一般形容少女）。这小皮肤，一掐都能出水，怪不得老胡能看上你。”醉汉的手陡然伸出，竟然掐了小荠的脸蛋一下。
    小荠发出一声尖叫，连连后退。
    韩小东刚想上前，就听到后面嗷呜一声，张鲁冲了过来，挡在小荠身前。
    刚才那一幕正好被他看在眼里，小荠是他表妹，他又怎么能让小荠被人欺负。
    “你，你们要干什么？”因为紧张，张鲁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他也清楚眼前这帮人不好惹，一个个穿的人五人六，手里全都拿着大哥大，气焰嚣张。
    “你特么哪儿冒出来的？”果然，这个醉汉一看张鲁出来，勃然大怒，左手的大哥大天线都要顶到张鲁脸上去了。
    “特么的，就你那怂样也敢玩英雄救美，死一边去，不然弄死你。”这帮大款一起围了过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胡大款没动地方，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张鲁很害怕，不住后退，但是他依然挡在小荠身前，小荠已经吓得抖成了一团。
    在大厅吃饭的客人都停下筷子，面露不忿的盯着这群嚣张的有钱人，可没一个人说话。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伙人惹不起。
    “几位顾客，生那么大气干嘛？”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韩小东走过去，站在了醉汉面前，回身冲张鲁和小荠一笑，“这没你们事了，把小荠带下去！”
    张鲁拉着小荠就往后走。
    “你别走！”醉汉伸出手就去抓张鲁。
    韩小东蓦然出手，抓住了醉汉，他眼含笑意，“这位顾客，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妈的，就你这个小破店还有老板，跟你说的着吗？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这个店干不下去？”醉汉一怔，随即更加愤怒了。他想把手抽出来，可是连抽了两下，纹丝未动。
    “不信！”韩小东淡淡答道。
    呼啦一下，这帮大款全都围了上去。
    “小子，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韩小东面对众人，凌然无畏，“天下捞的宗旨是有求必应，但绝不是任由人欺负我们的员工，你们想干什么？当众调戏妇女，无法无天，你们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最后几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整个饭店立刻安静下来，在这里吃饭的近百人全都静静看着他们。
    后厨里，走出几个人，大壮、闷刚四个切肉工手里拿着菜刀。
    二刘，瘦猴一人攥着一个啤酒瓶。
    穆红兵弯腰抄起一把凳子，就连烧炭的冯迎新拿着火钳子也从后门进来，这些人面色不善的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
    谁都能看出来，这帮人心里埋着一座火山，只待韩小东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冲上来。
    这帮大款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他们心里，这帮服务员就是光脚的，和他们打架，有失身份，再一个，恐怕也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
    已经有人在心里埋怨这个醉汉了，喝点酒就惹事。要是真被这几个服务员打了，传出去哥几个的脸往哪儿搁？
    咳咳！
    胡大款干咳两声，说话了。
    “小兄弟，到底是年轻啊！这点事犯得着吗？”

 第97章 匹夫一怒

    胡大款分开几个同伴，走到前面来。
    刚才醉汉调戏小荠时，他没吭声，欺负张鲁时，他没吭声，现在看到己方陷入危险中了，他沉不住气了。
    “小兄弟，我们这些人，随便一个拿出来，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敢保证，你要是敢动手，你这个店明天就不会存在了。”胡大款逼视着韩小东。
    韩小东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都很有钱，很有势力，但是你没搞懂我们是干什么的？”
    胡大款一愣，“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都是下岗工人，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上等人踩在脚下的草根，蝼蚁，我们的命不值钱，这个饭店是我们最后的依靠，你们或许很牛逼，但谁要是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和他拼命。”韩小东像一匹潜伏的豹子，眼中放射出摄人的光，上前一步，几乎和胡大款脸对脸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听过吗？”
    胡大款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此刻他心里也是惊惧不定。
    呵呵！
    他干笑几声，但早已把惹事的醉汉骂上千百遍了。
    “小兄弟，今天上午，我在你这里买了5000块钱的会员卡，哦，刚刚用了一张，还有四张，你给我退了！”胡大款见吓不到韩小东，又使用别的招数了。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没有钱，明天上午你把卡带过来，我一分不少的退给你。”韩小东面不改色。
    “你小子够吊……”醉汉又晃晃悠悠上前了，指着韩小东准备开骂。
    “够了，你少说两句。”胡大款回头说了他一句，可是眼角余光看到在大厅通道处，站着两个女人。
    他当时心里一惊，急忙转头，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够胆色，骨头硬，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小姑娘，你受委屈了，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还有那位哥们，都是玩笑，不打不相识。”
    他先后对小荠和张鲁道歉解释，最后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小兄弟，你这个饭店味道好，服务好，你也很好，肯定能火，今天喝多了酒，对不住了，改天我再过来捧场。”
    他一挥手，“撤！”
    他的同伴都很奇怪，怎么胡大款前倨后恭，变化这么快，刚想问两句，被胡大款一个眼神制止了，“赶紧走。”
    这些人出了天下捞，各自上车。
    车拐过街角，虎头奔第一个停下，这些人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道：“老胡，出什么事了？”
    胡大款眼中的阴霾像浓的化不开的乌云，他咬牙切齿道：“麻蛋，我刚刚看到时云朵的秘书了，不让你们以为我会怕一个开饭店的？”
    众人一惊。
    “你没看错？”
    “不可能看错，就是她。”
    “我听说这位新来的时市背景很深，万一她的秘书把这事汇报给她，那咱们在新领导心里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所以我才让你们赶紧出来。时云朵的秘书怎么会跑这么一个小饭店来吃饭？不行，得查一查，那个饭店的小老板绝不是普通人，老子今天走眼了。”说着，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醉汉，气就不打一出来，“马亮，从今以后，咱两不是兄弟了，你特么爱干啥干啥，别再来找我。”
    “别呀！胡哥，我知道错了。”马亮的酒终于醒了，哭丧着一张脸刚想解释，可是胡大款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关上车门，虎头奔扬长而去。
    天下捞，风波过后，店里重新恢复了喧嚣和热闹。
    韩小东像英雄一样被众人围住。
    “韩经理，好样的！”
    “韩经理，牛逼！”
    也有替他担心的，“韩经理，那帮人不是善茬，你小心点。”
    韩小东一一答谢后，走到小荠身前，“这回认清那帮人的嘴脸了？”
    小荠深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白天，她见识到胡大款的儒雅多金，可这个印象持续不到一天就破灭了。
    小姑娘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其实是好事，行了，别多想了，好好工作！”韩小东宠溺的摸了摸小荠的脑袋，反而有些高兴，经此一事，相信她也对人心险恶也多了些了解。
    韩小东一抬头，看到计雨菲和文琼站在通道处，正朝他一个劲儿的招手呢！
    “两位美女，有什么吩咐吗？”韩小东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
    这两人同时一愣。
    “韩小东，我刚刚对你的印象可好了，怎么一转眼你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文琼显得有些不满。
    韩小东随即意识到这个时代，喊人美女可是会被当成流氓的。
    “一时口误。”
    “韩小东，看在你刚才挺爷们的份上就原谅你了。”文琼个子很高，看着挺成熟，但却比长相可爱的计雨菲幼稚很多，也性情很多，“你们这里真的全是下岗工人？”
    “是的。”韩小东点了下头，“绝大部分都是。”
    “那你们可真挺不容易的，你放心，如果刚才那几个人回来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文琼一拍胸脯，很女侠的样子。
    韩小东只当是小女孩在吹牛，也没当真，笑着道了谢。
    计雨菲却面有忧色。
    刚刚她认出了带头的那个男人，姓胡，山钢某领导的儿子，是山城兑缝的二代中比较有名的一个。
    如果姓胡的真有心要报复，韩小东还真受不住。
    计雨菲眼珠一转，“文琼，你是说真的？”
    “咱们大学四年，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文琼瞪大了眼睛。
    “那好，韩经理还真有可能遇到麻烦了，刚刚那个人姓胡，是山钢一个领导的儿子，山钢你知道？特大型国企。”
    文琼瞬间就想明白了，“你是说这个人在山城很厉害，如果他要报复，韩经理会有大麻烦？”
    “嗯，很大很大的麻烦。”
    “那你直接告诉时市不就完了，她是市领导，让她出面。”
    “文琼，你不懂，山城和山钢其实两个不同的系统，山钢的行政级别比山城还要高半格，双方的领导平时不怎么来往的，而且时市初来乍到……”
    “我懂了，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姓胡的？”

 第98章 燕京文家

    就在天下捞的前台，文琼抄起电话，拨了一个燕京的号码。
    “哥，你认不认识山钢一个姓胡的领导？”
    “干嘛？”
    文琼看了眼韩小东，又转向计雨菲，犹豫了一下，“雨菲的朋友和姓胡的儿子发生点误会，我怕对方会报复，所以想让你帮着打个招呼。”
    “开什么玩笑，计家的事什么时候用我们文家来管了，她干嘛不找她哥去？”
    “哎呀，你罗里嗦说这么多干吗？不就求你点小事吗？我告诉你，这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真受不了你。”
    邮电局赠送的电话质量不怎么好，听筒声音很大，站在一边的韩小东把这对兄妹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瞬间，他感动了。
    前世，在金钱堆里混迹了那么多年，他见到了太多人性的贪婪、冷血，如今只有一面之缘的文琼肯这么热心的帮他，真是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法制很健全，所以并不清楚如今这个时代那些二代的能量之大和肆无忌惮，如果没有文琼这个电话，今后他面对的困难和麻烦将会无穷无尽。
    幸好，有这么一位侠肝义胆而且天真善良的女孩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了。
    打完电话，文琼叉着腰，“韩经理，你准备怎么谢我？”
    “明天请文小姐再来一次，我给你们准备一个新颖一点的火锅，保证你们从没吃过。”
    “这还差不多。”文琼明显就是那种自小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脾气，不然她也不可能多管闲事帮助韩小东。
    她和计雨菲走了，临出门时，计雨菲回头叮嘱韩小东，“别忘了周一下午去办公室找我。”
    韩小东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让计雨菲和文琼大吃一惊。这种西方的手势传入国内没几年，只在燕京沪市这种大城市的小范围内流传，没想到山城一个下岗工人也会。
    这个韩小东还真有点奇怪。
    晚上关店后，韩小东一算账，今天收入了3900元，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天时市给他开出的条件是达到五万元，她就会帮着打招呼过问山城大厦下面门店的事。
    现在存折里有，加上这3900，再加上明天的收入，钱应该是够了，但万一明天姓胡的来退卡怎么办？必须要留出4000块钱。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的营业额了。
    他不知道的是，姓胡的是不可能来退卡了。
    从天下捞出来，胡一伟便开车去了站前的翡翠宫。
    晚上的事让他觉得不太舒服，想去那里寻个开心，发泄一下。
    他把车停好，刚进入翡翠宫，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
    “喂，哪位？”这个时候的大哥大没有来电显示功能。
    电话里传出了他父亲胡宗海的声音，“一伟，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胡一伟听父亲这么一问，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天下捞通道口那两个女孩。
    难道说时云朵的秘书这么快就汇报上去了？
    “没有？那怎么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晚上你和别人起了冲突，托我转告你一声，希望你放过对方，不要报复。”胡宗海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文家会托人给我打电话？”
    “文家？”胡一伟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停转，“这事和文家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马上回来，当面给我说清楚。”
    老爷子发话了，胡一伟不敢怠慢，转身就出了翡翠宫，惹得门口迎宾小姐很是诧异。这位先生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
    胡一伟开着虎头奔回到位于台丁的父母家。台丁是山城以及山钢的高级干部的住宅区。
    他另外有房子，平时不住在这里。
    客厅里，胡一伟老老实实将今晚在天下捞发生的事说给父亲听，“爸，这事真不赖我，是马亮喝多了酒惹事，最后人家把事算在我头上。”
    “这种人以后就别搭理了，你说你看到时云朵的秘书也在饭店里？”
    “是！”
    “那事情就百分百出在这上了，还好不是你挑的事，我这就跟中间人解释一下，对了，明天你去那家饭店一趟，不管你做什么，摆出你的姿态出来，不要让人家误会。”
    “爸，文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们至于这么怕他们吗？”胡一伟很不解，虽然他知道文家的存在，但对这个家族并不太了解。
    胡宗海瞪了他一眼，转手抓起电话听筒，拨了一个电话，接通后小心翼翼道：“秦司，事情搞明白了，一点小误会，本来没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什么事，是他一个狐朋狗友瞎胡闹搞出来的，结果最后算在他头上了，请您转告文处，我们一定妥善解决后续事宜，请文处放心。”
    电话打完，胡宗海这才看着儿子，缓缓开口，“你记住，燕京文家是咱们得罪不起的，刚才我提到的文处，只是文家三代的一个子弟，这估计也不关他的事，不过他既然能托人传话，就说明求到他的人和他关系不浅。明天，你派人去趟饭店，把事情办好，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个马亮，以后不要联系了。”
    胡宗海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胡一伟听到燕京两字，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估计是燕京的世家之一，电话里提到的那位文处，想来和自己的身份一样，都是二代，只不过人家比自己高了几个层次，一个电话过来，父亲就得赔着笑脸解释。
    胡宗海像是说给儿子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听说那位新来的时市背景很深，看来确实如此，一个秘书就能惊动到文家，是该去拜访一下了。”
    周日，早9点，一个年轻人推开天下捞的大门，直奔收银台，很有礼貌的问小荠，“听说你们这里有会员卡出售？”
    已经恢复精神的小荠立刻清了清嗓子，准备介绍一通。
    谁知道那个年轻人直接拿出五千块钱，“给我来五张钻石卡。”
    小荠很认真的看了看这个人，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熟客，可是她却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有钱赚终归是好事，小荠很高兴的收了钱，拿出五张钻石卡，交给年轻人。
    “请问，你们经理在吗？”年轻人收好卡，又问了小荠一个问题。
    “在，你等等，我去找他。”
    小荠在后面仓库找到了韩小东，“老板，我们又卖出去五张钻石卡，这回发财了。”
    韩小东也很高兴，他走到大厅，“顾客你找我有事吗？”
    年轻人和他握了握手，微笑道：“经理你好，我是胡总派来的，他托我对您说，昨晚的事纯粹就是一场误会，请您不要在意，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韩小东一听就明白了，胡总，一定是昨晚那位大款，看来是文琼的电话起作用了。
    他客气了两句。
    就在他准备送年轻人出门时，天下捞的大门被人重重拽开，五六个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领头的就是昨晚那个调戏小荠的醉汉。

 第99章 你要杀人袄

    韩小东的反应也真是机敏，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反应，操起脚下的板凳就冲了上去，同时一声大吼，“都给我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离他最近的穆红兵不声不响从擦鞋箱里取出了两根短棒。这是昨晚的冲突发生后，他特意带过来防身的，没想到马上就用上了。
    “干什么？小子，你特么敢落你马爷的面子，马爷就给你上一课。给我砸！”带头的马亮狞笑道。
    昨晚他在这里闹得灰土头脸的，出去后又被胡一伟损了一顿，今天酒醒之后，他越想越气，就找了几个人赶到天下捞，打算打砸一通出气。
    只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带的人也少了点。
    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份背景去对付一个开饭店的下岗工人，对方根本不敢还手，可是当他看到韩小东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时，就知道自己错了。
    韩小东手里的板凳挂着风当头砸下，要不是旁边的人把他拽开，这一板凳就能开了他的瓢。
    这小子是疯子？
    马亮惊恐的后退了一步，这时，饭店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大厅里的瘦猴，后厨的二刘，切肉间里的大壮闷刚四人，张鲁、冯迎新各抄家伙，从各个方向赶来。
    就连王新月那几个女的，都不甘人后，轮着扫帚拖布上来了。
    昨天韩小东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饭店是他们这群下岗工人最后的依靠，他们为了这个饭店可以拼命。
    “我艹尼玛，你特么还敢来，真当我不敢砍你吗？”拎着巨大切肉刀的大壮怒吼一声，可人狠话不多的闷刚比他动作更快，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刀已经当头砍下。
    心胆俱裂的马亮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大哥大挡了上去。
    咔嚓一声，笨重的大哥大直接被砍碎。
    马亮再也顾不得脸面了，转身就往外跑，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是争先逃命。
    这帮人来得快，去的更快，从进门到逃跑没超过一分钟。
    转眼间，大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韩小东一转头，看向那位已经吓傻的年轻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的暴戾让这个年轻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不关我事啊！”
    “刚刚那个人和你们胡总是一伙的，你刚进来买卡，他就进来砸店，你还说不关你事？”
    “韩经理，冷静，绝对不关我们胡总的事，你让我打个电话，我跟胡总汇报一下。”年轻人汗都下来了。他只是早上接到胡一伟的电话，让他上午来买五张钻石卡，再提一下胡总的名字，哪曾想会遇到这种事。但马亮他是认识的，确实是胡总圈里的人。这件事必须要向胡总汇报。
    韩小东凝视了他半晌，手一指前台，“电话在那里。”
    “好，好！”年轻人擦着汗，拨通了胡一伟的大哥大号码，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说，胡一伟当即就急了。
    他不怕韩小东，这群下岗工人再能拼命又怎么样？自己随便花点小钱，就能让那个小饭店关门。但是昨晚文家刚刚打过招呼，自己也答应的好好的不再报复，可这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马亮就带人过去砸店，这个混蛋做什么他不管，可这件事一旦传到文家耳中，百分百又会算到自己头上啊！
    燕京那些世家最在乎面子，一旦让他们认为这些事是自己搞出来的，那这个误会就会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你把电话给韩经理。”胡一伟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维。
    “韩经理吗？我是胡一伟，刚才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可是昨晚那个人可是和你在一起的。”
    “发生什么损失了吗？如果有，我赔，但是我再重申一遍，马亮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当不管怎么说，这事因我而起，小兄弟，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把那个混蛋找出来，当他给你赔礼道歉。”
    韩小东听出来了，胡一伟非常着急。
    或许这事真的不和他相关？
    能让他这么着急撇清自己，看来是昨晚文琼那通电话的关系。
    那个个子高高的女孩看来背景很恐怖啊！
    “道歉倒用不着了，店里也没什么损失，胡总，我们都是些小人物，只想靠这个饭店吃口安稳饭，如果有人要砸我们的碗，我们肯定豁得出去这条命，这是我昨晚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你放心，我保证马亮以后不再去找你们麻烦。小兄弟，今天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就只限在你我之间知道，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韩小东当然清楚他是不想让文琼和计雨菲知道，他沉默了几秒钟，“好！”
    挂断电话，韩小东对那位年轻人挥了挥手，“没事了，你走！”
    这位出了天下捞，这才敢回头。
    刚才太吓人了，如果不是马总拿大哥大挡了一下，只怕现在命都没了。
    复归平静的天下捞大厅。
    韩小东挥了挥手，“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去！闷刚你留下。”
    众人散了，闷刚一声不吭站在原地没动。
    韩小东盯着地上那几块大哥大碎屑，心有余悸，对准他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你小子要杀人袄？刚才那一刀要是劈在他脑袋上，直接就要他命了，你也太虎了。”
    闷刚闷声闷气道：“不是你说的谁要不让咱们好过，就跟他拼命吗？”
    “我那是心理战，你有几条命就跟人拼，你进去了你爸妈怎么办？给我回去切肉，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闷刚低着头回去了，韩小东回到收银台，看着那刚刚到手的五千块钱，心想这个时代的有钱人真是大方啊！昨天买了五千，今天又买五千，这一万块钱顶一个普通工人工作好几年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五万块钱终于凑够了。
    韩小东走进后厨，“我要的西红柿准备好了吗？辣椒呢？”
    “都准备好了，老板你要干嘛？”
    “今天有贵客来，我弄两个新锅底。”韩小东带上了厨师帽子。
    不大工夫，后厨里先是传出一股浓郁的番茄香味，紧接着一股呛人的辣椒香，充斥了整个后厨空间，呛得人直咳嗽。

 第100章 新式锅底

    韩小东炒制了两小份火锅锅底，一份番茄的，一份麻辣清油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西红柿真是够味，简单的炒了几下，番茄香四溢，比前世那些大棚里催熟的西红柿好吃多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清油锅底而不是牛油的，主要还是清油锅底比较简单，牛油不好弄到，而且韩小东担心牛油锅底口味太重，计雨菲文琼适应不了。
    早在林细妹入职不久，他就让她托在川省的亲戚，从老家邮了一麻袋调料过来，有青花椒、豆瓣酱和当地产的辣椒。
    炒制麻辣锅底，还得是川省本地的东西。
    不过东北这边现在没有卖菜籽油的，只能用豆油替代了，相信那两个小姑娘也吃不出来。
    张鲁钻了进来，一边捂着鼻子咳嗽，一边问：“老板，你这是干嘛呢！弄得整个屋子都是辣椒味？”
    “这就是咱们饭店即将推出的新品，这个是番茄锅底，这个麻辣锅底。”
    张鲁将信将疑看了看两口马勺里艳艳的红，“这东西会有人吃？”
    “会！”韩老板对此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前世，蜀都、巴渝的本地火锅品牌在东北大行其道，这就说明东北人有能吃辣的基因。
    做好两个锅底，韩小东给计雨菲打了传呼，“菜已备好，什么时候过来？”
    几分钟后，计雨菲回了电话，“文琼刚醒，等我们一会儿，11点半准到。”
    快到11点时，第一拨客人进门了。
    顾客一进来就抽动着鼻翼，“你家炸辣椒油了？怎么这么香？”
    11点半，光彩照人、打扮一新的计雨菲和文琼登门了。
    韩小东将她们让到昨天她们吃饭的位置上，端上两个铜火锅，每个锅里都是红艳艳的汤。
    “韩经理，这是什么啊？”
    “这是专为两位美女准备的，一份是番茄锅，一份是麻辣锅，对了，吃麻辣锅要用油碟，等下，我给你们调好。”韩小东亲自用蒜末、香油调好了两个油碟，送了过去。
    “看着挺有食欲的，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文琼先在番茄锅里涮了一片鲜羊肉，蘸了一下沙茶酱，“嗯，好吃，西红柿味好浓，我喜欢。”
    接着她又在麻辣锅里涮了片肉，根据韩小东的指示蘸了下油碟，当即吐出了舌头，“辣，怎么这么辣？”
    “辣吗？我尝尝。”计雨菲也在麻辣锅里涮了片肉，一吃，立刻狂点起头来，“好吃，又辣又麻又香，巴适得很！”
    “雨菲，你怎么这么能吃辣？”
    “你忘了我妈是川省人了吗？我从小吃辣长大的，韩经理，这两个锅都好吃，我上次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
    “计大秘，这个是新品，我还没来得及推出呢，你们两是第一个尝到的人。”
    “够意思，以后再有新品必须喊我们两。”文琼吃不得辣，守着那锅番茄汤涮的不亦乐乎。
    计雨菲凝视着韩小东，“韩经理，昨天晚上那伙人后来又来捣乱了吗？”
    韩小东缓缓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如果他们再来找茬，记得找我，胡一伟在山城认识很多人，我真怕他来报复你。”
    “他敢？我哥哥都打过电话了，他要是还敢来，我让我哥哥弄他。”文琼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韩小东，你这个火锅真的好吃，你有没有想过去燕京开店，那样我就能随时吃到了。”
    “会去的。”韩小东一听燕京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迷惘。那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留下他多少记忆。
    就在两位姑娘大快朵颐时，香味吸引到了其他桌的客人，不少人借机跑过来查看一番，随后纷纷指责起韩小东来。
    “韩经理，为什么我们吃不到这样的锅子？”
    “就是啊！我可是你家老顾客了，会员卡也办了，你不能差别对待啊！”
    韩小东急忙站起来解释，“这个还没正式推出呢！不过大家放心，今年的跨年夜，两种新锅底正式推出，到时候欢迎品尝。”
    “跨年夜是什么？”
    “就是元旦前的那天晚上。”
    “韩经理的新名词就是多，那可说好了，要是那天我吃不到，可不给钱。”
    在他一番解释之后，这帮客人才肯放过他。
    文琼眨着大眼睛，不解问道：“韩小东，为什么非要等到元旦才推出新锅底？现在不行吗？”
    韩小东耐心的又解释了几句，“因为这两种锅底沉淀物比较多，炭火锅火太猛，容易糊底，需要用电磁……咳咳，那个酒精小锅才适合，我在省城订了一批小锅，过几天才能到。”
    “原来火锅有这么多知识啊！真是隔行如隔山。”
    韩小东淡淡一笑，“任何一个行业做到顶峰都很不容易的。文小姐，计大秘，你们慢用，我去忙了。”
    今天是周日，顾客比平时多很多，而且人家两个女孩在那吃饭，自己总在旁边不是那么回事，容易让人误会。
    就在同一时间，胡一伟已经无数次的拨打了马良的大哥大，可是听筒里总是传出同一个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的声音。
    气的胡一伟差点把自己的大哥大摔了。
    “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关机的？他是不是在躲我？”
    胡一伟不知道，马良还真不是故意躲他，只是他的大哥大被闷刚一刀劈坏了，想开机也开不了了。
    此时的马亮，置身在宛如皇宫一般豪华的洗浴中心里，躺在浴池温热的水中。上午发生的一幕至今还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那帮臭下岗的，真特么敢杀人啊！
    当着那么多人丢了面子，这口气马亮是咽不下去的，可是一想到韩小东和那个用刀劈自己的人，即便水温很热，马亮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犯得着和这帮臭下岗的较真吗？万一真把他们惹急了，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哪天晚上堵自己怎么办？
    马亮泡的浑身发红，起来搓了个澡，穿上浴服，上楼找了个足疗小妹，吃了两把豆腐，一直抑郁不开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他在洗浴中心里吃了顿自助餐，夜色降临后，他换了衣服去算了账，一共消费了380元。
    这就是此时的山城现状，一边是大批的生活无着的下岗工人，一边是富得流油的成功人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马亮腆着肚子，夹着包，离开洗浴中心，开车去了田园歌舞团。

 第101章 这世界变化快

    马亮一踏进田园的大门，门口两侧的保安和迎宾小姐齐齐鞠躬，“马总好！”
    他是这里的常客，也是最受欢迎的人之一。
    在任何年代，肯花钱的豪客都是娱乐场所最受欢迎的人。
    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风姿婀娜的走在前面，两边开叉处暴露出的白光让马亮一阵阵心痒。
    啪！
    他的大手不轻不重的拍了迎宾小姐一下，“今天晚上我就点你了，跟你马哥走，保准你不吃亏。”
    迎宾小姐回过头，神色慌张，“马总，我只是迎宾，不上台的，你要是想找心情，那边全是。”
    她目光所及，是墙边那一群等待客人挑选的女人。
    “就她们……”马亮往那边瞥了一眼，“一群老娘们，都干巴了，哪有你水灵？”
    他淫笑一声，上前一步，正待有所动作，突然一阵香风飘了过来，“这不是马总吗？有日子没见到你了。”
    一个娇滴滴声音响起，马亮一看，笑了，“这不是小红吗？听说你当上领班了，可喜可贺啊！”
    “什么领班，还不是为你们服务的，只要马总开心，你让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来的人正是燕妮的同事莫红旗。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田园的领班。
    不得不承认，田大山在这方面确实是个人才，原来的领班曲小风他也没开除，而是同时设立了两个领班。他把手底下这些陪舞的一分为二，分别交给莫红旗和曲小风管理，让她们形成竞争关系。
    莫红旗和曲小风为了提成，使出浑身解数来争抢客人。
    你还别说，这么一弄，田园的生意扶摇直上，竟然隐隐有超过翡翠宫的趋势。
    “给我找个卡座。”马亮就势搂住了莫红旗的纤腰。
    莫红旗不露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只有马亮一个人，有些失望。
    人少，酒就喝的少，她的提成就少。
    “马总，一个人不寂寞吗？不找几个朋友一起？我再给你找几个新来的姑娘，保准你们满意。”
    “别提了，我的大哥大坏了，想找人也找不到啊！”
    “早说啊！可以去我们老板办公室打啊！你和山哥不是很熟吗？”
    马亮一想，自己一个人确实有些无聊，不如找些狐朋狗友过来热闹热闹。
    马亮跟着莫红旗穿过大厅，走进田大山的办公室。
    “哎呀，这不是马总吗？”田大山正在屋里抽烟，一看马亮进来了，急忙起身让座。马亮是他这里的熟客，可是论关系亲疏，那就很一般了。主要是两个人混不同圈子的，马亮是兑缝的，平日里和二代们混在一起，而田大山则是道上的，靠走歪门邪道发财。
    双方互相瞧不起，不过表面上倒是挺亲热。
    “大山，我的大哥大坏了，借你的电话使使。”
    “马总尽管用。”田大山殷勤的把电话推了过去。
    马亮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拿起听筒拨了一个号码，“喂，七哥吗？我在田园呢，出来玩会儿啊！”
    “亮子，你终于现身了，老胡找你都要找疯了。”
    “什么，胡哥找我？”马亮一听，心情立时大好。
    他郁闷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在天下捞丢了面子，而是昨晚胡一伟说的那句狠话，“从今以后，咱两不是兄弟，你特么爱干啥干啥，别再来找我。”
    山城这些兑缝的，有几个大庄家。
    能从山钢里顺利弄出批条的也就这几个大庄家，其他人都是靠这几位吃饭的。
    胡一伟就是大庄家之一，他老子是山钢实权领导，而马亮的爹不过是一个处长，无论是地位还是人脉都差了一大截子，所以他平日里都是追着胡一伟拍马屁，希望能从人家手指缝里讨一点残羹剩饭。
    昨天胡一伟的话让他的血都凉了，所以他今天上午才会那么冲动去砸天下捞，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
    现在听到胡一伟找他，马亮仿佛复活了一般，立时间眼睛都亮了。
    “胡哥找我干嘛？”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小子大哥大丢了？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别提了，大哥大坏了，我下午在洗浴中心睡了一觉，得了，七哥，咱们改天再聚，我得马上给胡哥回话。”
    马亮跳下桌子，用很认真的站姿拨通了胡一伟的大哥大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就媚笑道：“胡哥，听说你找我？我大哥大坏了……”
    不等他说完，听筒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马亮，你特么死哪儿去了？我问你，今天上午你是不是去天下捞了？”
    马亮一个哆嗦，“是啊！胡哥，我是替您老出气……”
    “出尼玛的气，老子用你替我出气。马亮，你特么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老子要弄死你。”胡一伟的咆哮声透过听筒，就连一边的田大山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他听到天下捞这三个字时，眼眉一挑，两只耳朵支棱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胡哥，你最清楚，我平时可是最维护你的，你可千万别不理我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马亮也顾不得田大山还在旁边，脸也不要了，摇尾乞怜起来。
    “马亮，你特么给我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天下捞，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对这家饭店做什么小动作，我真会弄死你。”
    “是，是，胡哥，我错了，你看在过去的份上，别不管我啊！”马亮捧着电话求了半天情，那嘴脸，插根尾巴就是狗。
    田大山一阵阵鄙视。
    这帮兑缝的，就靠着巴结上头讨饭吃，哪有一点骨气。
    马亮哀求了半天，最后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天下捞捣乱了，胡一伟这才放过他。
    电话打完，马亮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他也顾不得擦，看向田大山，“大山，刚才的事别说出去，不然……”
    “马总，你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田大山很知趣。他虽然看不起马亮，但也知道这帮兑缝的都有个他惹不起的好老子，尤其是电话里那位胡哥，很有可能就是山城兑缝圈里的大庄家胡一伟。
    自己这种混混，面对那种大庄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人家要是想收拾自己，一个电话，自己的歌厅就得关门。
    “那就好。”马亮也没了心情，夹起包就准备走。
    “马总，我跟你打听一下，你刚才说到了天下捞……”如果是别的事，田大山保准一个字都不带多问的。
    可是天下捞是韩小东开的，这三个字可是田大山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阴他的机会的。
    “艹，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没听到吗？”马亮就像被马蜂蛰了一样，当场跳了起来，目露凶光，“大山，咱们平时处的不错，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好，好！”田大山还是有点不死心，“马总你不知道，我跟天下捞的韩小东是生死仇。”
    他打的算盘挺精，自己出手收拾韩小东时机未到，但是利用一下这位马总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马亮又不傻，他刚被胡一伟骂完，哪还敢打天下捞的主意？
    “你特么省省！天下捞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知不知道天下捞什么背景？”其实马亮也不知道，不过胡一伟的态度让他意识到，天下捞绝不是好惹的。还有一个原因，他抬高天下捞，可以显得他不是那么无能。
    马亮夹着包，骂骂咧咧走了，留下田大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凌乱。
    韩小东能有什么背景？上个月这个窝囊废输了我3000块钱，用媳妇抵债，怎么过了一个月时间，这小子就成了我惹不起的存在了？
    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

 第102章 新门店一

    “红旗，最近燕妮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她和韩小东还没离吗？”田大山把莫红旗叫到办公室来。
    既然没有成功煽动马亮，那就自己想点小办法恶心一下韩小东。
    你的饭店我不去碰，你本人我不动，弄弄你媳妇应该没问题？
    莫红旗傻眼了，“山哥，我自从当上领班以后，就在化纺厂请了长期病假，已经两个礼拜没去上班了，燕妮啥样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不会回去问问，你不是和燕妮关系好吗？”
    “行，那我找机会回厂子一趟，山哥，你是不是又想她了？你放心，就韩小东那个熊样，他们离不离都一样。只要山哥温柔点，大方点，我保证燕妮会跟了你。”莫红旗自从当上领班以后，这类事见识的太多了。
    这世上就没有贞洁烈女，那些下岗女工刚来田园时，一个个都表现的刚烈不屈，说自己只是陪跳舞，别的不干，但是几天下来，看到别人大把大把的挣钱，就全心动了，自己再用点小招数，没多久还不全都下水了。
    田大山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
    这事自己不能出面，如果让韩小东知道这是自己主使的，这小子肯定不能消停，还得来闹，万一让上面知道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行，你挑个长得帅点的男人，去勾引燕妮，呵呵，我真想看到韩小东知道他媳妇出轨后的表情。”田大山一想到那副场景，不由自主的乐出声来。
    “行，山哥，这事就交给我！不过说好了，将来燕妮可是要归我管的。”莫红旗还一心想着把燕妮拖下水，为自己赚钱的好事。
    就凭燕妮那小脸蛋，肯定能成为田园的头牌。
    两个损贼一拍即合。
    周一下午一点，韩小东准时出现在时云朵的办公室里。
    时云朵已经听计雨菲说了，对韩小东能这么快时间凑足五万元钱也感到很惊讶。
    “这个韩小东，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好点子层出不穷，如果他是公务人员就好了，可以试着让他抓一下经济。”她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到山城履职不到三个月，对这个全国着名的老工业基地方方面面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实很让她头疼。
    市里的各个工厂基本都处于亏损状态，下岗潮遍地都是，即便是山城最大的国企山钢，现在也陷入到困境之中。
    要做的工作太多，千头万绪，让她这个一向以搞经济着称的年轻干部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时市，我来了。”韩小东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时云朵一抬眼，看到了韩小东站在他面前。
    他手里拿着一张存折，轻轻放在她面前，“时市，五万元凑够了，请您过目。”
    已经知道结果的时云朵瞥了眼存折上的数字，“小韩，我还有个条件，你的新店要尽量雇佣下岗职工。”
    “时市放心，这点是不会变的，下岗工人必须占到天下捞员工总数的80以上。”
    “好！我会兑现承诺，等你新店开张，我去参加开业典礼。”时云朵微微点头，“雨菲，给山城大厦打电话。”
    从时云朵的办公室出来，韩小东又下楼去拜访了周庆阳，跟他说了筹划新店的事。
    周庆阳很高兴，“小韩，这才一个月不到！你就要开新店了，恭喜你了。”
    “周市，这都是您和冯主席，还有诸位领导帮助下才取得的，这次来，还是向周市求助来了，新店一旦成立，会缺大量的员工，所以……”
    周庆阳眼睛一亮，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小韩，你这哪是向我求助，明明是来帮我的，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市总那边的培训班里有的是下岗工人，你到多少都可以，我会和老冯打招呼的。”
    韩小东再三道谢，从市政府出来，直接骑着车就去了山城大厦。
    计雨菲已经给山城大厦的经理罗永辉打过招呼了，宜早不宜晚，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敲定为好。
    韩小东在路边锁好车，昂首走进山城大厦的正门。
    山城大厦是山城最高的建筑物，楼高十四层，同时也是山城最大的酒店，集餐饮、住宿、娱乐于一体。
    楼下的一二层是对外出租的门店，三楼以上是大厦自有的酒店，餐厅、保龄球馆应有尽有。
    韩小东直接走到前台，冲前台小姐点头示意，“你好，我找罗总，请帮我通报一下，就说是计大秘让我来的。”
    “好的，请您稍等。”前台小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很快，前台小姐向电梯方向一指，“先生，罗总请您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在3楼。”
    韩小东上了电梯，坐到三楼，一个穿着西服套裙的职业女性早就在电梯口等候了，“韩先生是吗？我们罗总有请。”
    一分钟后，韩小东见到了山城大厦的总经理罗永辉。
    罗永辉的办公室很气派，红木色的大班台，真皮沙发，墙角还摆着一个玉雕的白菜，寓意百财。
    这是韩小东重生以来见到最接近前世的办公室。不愧是山城最好的酒店，对这个时代来说，这已经很现代化了。
    “韩经理，时市已经跟我说了，支持下岗职工创业是全社会的工作，山城大厦义不容辞，不知道你看好哪处门店？”罗永辉虽然嘴上客气，但心里其实很惊讶。
    山城大厦这附近是山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同时也是山城房租最贵的地段。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一个下岗职工想租大厦一二楼的门店，而且还是市领导亲自打的招呼。
    这个下岗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是以前天天海鲜码头那个门店。”
    罗永辉微微一笑，“看来韩经理早就心里有数了，那个门店刚刚空下来不到十天，以前那家饭店生意不好，欠了我们三个月房租不给，桌椅板凳和厨具都被我们扣下来抵债了。韩经理好眼光，这家店接手直接就可以经营，不但不用装修，那些扣下来的东西都可以送给韩经理。”
    “太谢谢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门店租金是多少？”这才是韩小东最关心的问题。

 第103章 新门店二

    “等一下，我把物管部的人叫上来问清楚。”罗永辉按动电话一个按钮，“叫物管部的老方过来一趟。”
    不多时，物管部的方经理敲开了罗总的门。
    “老方，天天海鲜码头那个门店的情况你介绍一下。”
    方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了眼韩小东，微微有些吃惊。
    大概是韩小东这身普通穿着实在不像能租得起那种门店的人，“罗总，天天海鲜码头共分两层，面积1200平，年租金6万8千元。”
    韩小东心道，原来上次遇到的那个胖子没骗我，真的是这个价，一年六万八，这在山城绝对算是天价房租了。
    罗永辉笑呵呵看向韩小东，“韩经理，这个价钱可以接受吗？”
    “罗总，如果能再降一点就好了，我这是小本经营，而且刚刚起步，没有那么多钱。”
    “既然是市领导打招呼了，那就6万！韩经理，再低的话我就没法交待了。”
    这个价还是超出了韩小东的心理价位，他以为时云朵都打招呼了，房租会降到5万左右，不过既然罗永辉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咬牙同意，“罗总，我还有个要求，就是那个房租能不能半年一付？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钱。”
    罗永辉略一思索，“也好！韩经理，那你就跟方经理去物管部签合同！三天之内把租金送过来就可以。”
    “谢谢罗总！”韩小东起身道谢，跟着老方去了物管部。
    不得不说，山城大厦是韩小东重生后见到的最正规的一个企业，他们的合同都是制式的，一式三份，老方直接把租金支付方式从年付改成了半年付。
    “韩经理，合同签完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把租金拿过来，就可以取钥匙了。”老方挺客气。
    韩小东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其它问题，在三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方经理，你稍等，我去银行把钱取了再回来。”
    为避免夜长梦多，韩小东决定速战速决，今天就交租金。
    他敏锐的从罗永辉的言行中判断出，看上那个门店的不止他一个，这也就是时市打了招呼，不然肯定轮不到他头上。
    站前这里银行很多，韩小东去了最近的工商银行，拿存折取了3万元，直接返回物管部。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方经理，海鲜码头的这个门店怎么还降价租出去了？前几天富豪饭店的老板不是有意思租下来吗？就因为租金没谈拢才暂时放下了。”
    “你懂什么？刚刚在罗总的办公室，我听到罗总提到了市领导，肯定是上面打招呼了。”
    “怪不得，看来新店的老板一定是牛逼人物啊！”
    “刚刚才走，说是取钱去，挺朴实的，也没多牛逼哄哄的样子，看着挺好相处的。”
    韩小东听到这里，心想，果然有人看上了那块地，怪不得罗永辉只给我降了八千元，如果降得太多，他确实没法对外交待。
    砰砰……
    韩小东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韩小东推门，迎面看到了上次赶他走的那个胖子。
    胖子也认出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
    气氛有点尴尬。
    “韩经理，这么快就回来了？”老方看到韩小东，很热情的请他坐下，给他介绍了那个胖子，“韩经理，这是我们物管部的小孙，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
    韩小东主动伸出手，“小孙，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小孙那张胖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帅哥可是有大背景的，绝不是自己这个小虾米得罪得起的，自己前几天那么对他，他会不会因此记恨在心？
    胖子患得患失的功夫，老方已经点好了钱，给韩小东开了一张叁万元的收据。
    “韩经理，欢迎进驻山城大厦，这是前后门的钥匙。小孙，你带着韩经理过去验收一下，顺便检查一下水电，如果有问题，马上通知修理工。”
    小孙拿着钥匙带着韩小东下了楼，打开后门，走进饭店二楼。
    “韩经理，前几天得罪了……”他试着解释几句，想挽回一些不良印象。
    “没事，以后我可就归你管了。”韩小东拍拍小孙的肩膀。
    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小肚鸡肠，为这种随处可见的小人生气实在犯不上。
    韩小东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和他前几天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灰尘多了一些。他重点检查了一下水电，得知山城大厦内部没有煤气管道，在这里干餐饮的需要额外去订购煤气罐。
    韩小东有些庆幸，幸亏前几天解决了酒精小锅的问题。山城大厦内部肯定不会让你烧炭，至于外面，也别想了，这里紧挨着火车站，是山城的脸面所在，肯定不会允许你在这里搭建炭房的。
    检查完毕，韩小东直接出去，骑上自行车，又找到了一家美工社，订做了一个上档次的霓虹灯牌。
    整整折腾了一下午，天快黑了才回到道西。
    接下来的几天，韩小东忙到飞起，他之前订的那300个不锈钢小锅到了，安排人去取了货，付清了尾款，又从市总工会的培训班里招聘了40个人，让王新月等人带一带她们，接着又联系了化工厂，那边的固体酒精已经生产好了，韩小东带人过去付款取货。
    12月18日早8点，虽然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所有的员工都提前来了。
    大家坐在大厅里，目光都对准了后门。
    整个饭店静的可怕。
    韩老板和张鲁两位股东正在后面对账呢！
    等他们出来，就是发工资的时候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上班一个月了。
    后面的仓库里，张鲁嘴上说着不要，但还是拿着韩小东的账本一条条看了起来。
    这个月总收入块钱，其中会员卡这一块就收入了2万多。当然，会员卡能卖这么多还要感谢胡一伟，他一个人就买了1万元钱的。
    收入高，但是支出同样也多，光是山城大厦那个新门店的半年房租就花了3万，另外每日所需的食材和木炭花了，扩建花了4500，安装电话2000元，购买制作自动切肉机、不锈钢小锅、固体酒精，以及付给汽水厂的2000元房租，这些费用加起来也接近5000元。
    另外，韩小东还把一些隐形支出一笔笔列给张鲁看，比如买烟，送酒、加菜这些事。
    “老板，我懂，现在求人办事哪有不送礼的，你不用再说了。”对这一点，张鲁已经表达过不止一次了。
    现在韩小东手里还剩不到9000块钱，但马上就要出去给员工发工资了。
    张鲁看完，将账本还给韩小东，犹豫了一下，“老板，我觉得你给他们发工资就可以了，那些奖金是不是就不用了？”
    这货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韩小东给不少员工加了奖金，他心疼了。

 第104章 开工资

    韩小东没惯他包，抬手就给了一个脑瓜崩。
    “张鲁，我告诉你，你可以在别的地方省钱，但是员工的奖金福利一分都不能少。”韩小东的表情很严肃。
    张鲁喏喏的没再说话。
    韩小东语重心长道：“这个月大家有多累你是能看到的，我也承诺过要给他们加奖金，既然答应了，就得兑现。张鲁，你记住，你苛待员工，员工就会想出一百种办法来糊弄你，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几分钟后，两人推开后门走进大厅。
    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开工资了，我念到名字的人上我这儿领钱。”
    “柳红！”
    “来了，来了。”柳红一听第一个念到自己的名字，急忙跑了过来。
    韩小东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工资袋放到她手上，“嫂子，这个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红拿着工资袋钻进了后厨，她打开工资袋，数了数钱，一下子惊呆了。
    当初招她进来时，讲好的实习期工资是150，可是工资袋里却装了180元。
    还有一张纸条，柳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工资150元，奖金20元，带新奖金10元。
    带新奖金？
    柳红挠了挠头，想起来了。
    当初韩小东说过，要她和金玉萍带一下后来的新人，当时她还挺不乐意，担心新人学会了手艺把她挤走。
    当时韩小东就承诺，只要新人培养出来，就给她奖金。
    没想到老板还真是说话算话啊！
    柳红望着这180元钱，眼泪簌簌而落。
    她在汽水厂时，淡季50，旺季100，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
    看来这下岗，还真不一定是坏事。
    就在柳红抹眼泪的时候，金玉萍也进来了。
    她一见柳红哭了，急忙问道：“这好日子你哭什么？是不是开少了？”
    她迫不及待的撕开工资袋，数了数钱，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不是150吗？怎么变成180了，多了这么多？”
    同样的场景在切肉间，大厅里上演。
    闷刚和大壮的实习工资是80元，韩小东多给了30元奖金。
    王新月这几个服务员的实习工资是60，同样，每个人都得到了30元奖金。
    唯一不同的是小荠，她的实习工资和服务员一样，都是60元，但韩小东给了她40元奖金，因为小荠既要做迎宾，又要做收银，还要帮着穆红兵记录擦鞋人数，她的工作最多最琐碎。
    看到钱的那一刻，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挣到钱，而且还是100元。
    所有的老员工除了之前说好的工资外，都得到了奖金和带新奖。
    后来的员工没有奖金，但也按照天数给他们开了相应的工资，整个天下捞里喜气洋洋。
    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超过了1500块钱。
    最后，韩小东又和张鲁来到后面的仓库。
    韩小取出200块钱，和张鲁一人一百，这是他两的工资。
    “张鲁，这是7200元，是上个月的净利润，咱们怎么分配？”韩小东将剩下的钱摊开。
    “我听老板的，你说怎么分配都行。”
    “那好，新店要开张，很多地方还需要用到钱，咱们留下6000元作为流动资金，这1200块钱咱两按照比例分了。”
    按照张鲁所占天下捞1225的比例，1200元他分到了147元，加上那100元工资，他到手247块钱。
    这是张鲁上班以来挣到的最多的一笔钱，他捧着这些钱呵呵傻乐。
    韩小东分到1053元，他取出220块钱放回到6000元中去，“张鲁，这是我之前借账上的钱，现在还回去了。”
    “老板，如果咱们没开新店，这个月我能挣多钱？”
    “4000！”
    哈哈！
    张鲁大笑了几声，扑通一下，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韩小东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起来，“你没事？”
    “没事，我是太高兴了。老板，没想到我能挣这么多钱。”
    “这算什么，以后会更多的。”
    韩小东从烟盒里取出两根烟，分给张鲁一只，两人对着抽了起来。
    张鲁眉飞色舞，兴奋之情难抑，“老板，新店要是开张了，会比老店更挣钱？”
    “不会的，老店的利润之所以这么高，主要是房租便宜，这么大的地方一年2000，跟白捡一样，新店房租一年6万，相当于每月5000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店的成本低，利润率在60左右，新店能达到40就不错了。”韩小东细心给张鲁讲解着。
    张鲁的傻气又犯了，“那咱们不开新店就好了。”
    “你是不是傻？分店越多才能越赚钱。”韩小东抽完烟，“走！我找的人应该来了，把这件事搞定，新店就能开张营业了。”
    “老板，搞定是什么意思？”张鲁跟在韩小东屁股后面问道。
    两人回到大厅，此时屋里多出了好几个人，都是熟人，大棚子里卖菜的，卖肉的，卖调味品的……
    这些人一见韩小东和张鲁进来，集体站了起来，“韩经理，张经理，我们来了。”
    “好，今天把各位喊来，是有个事和你们商量，我们饭店每天需要的青菜、肉类、调味品量太大，所以想问一下，各位今后能不能送货上门，另外，给我们一些优惠，至少也得给我们一个批发价？”
    韩小东说完，这几位面面相觑，卖羊肉的第一个举手，“我没问题，两位经理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保证给你们最低价。”
    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那几位也都同意了。
    事情明摆着，天下捞是大客户，如果不同意，人家肯定会换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咱们就说好了，每天8点之前，把东西送到店里，张经理会亲自过秤，检验质量，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发现你们送来的货缺斤短两，或者是以次充好，那咱们就没有下次了。如果咱们的合作能一直这么愉快，等我新店开张，还会继续选择各位的。”
    送走这老几位，天下捞回复到以往的节奏中，大家各干各的活，只不过，今天的气氛好像格外欢乐，就连平时没个动静的闷刚，在切肉时都不自觉的哼着歌。
    开工资，就是高兴啊！

 第105章 别跟我玩心眼

    中午时分，燕妮拿着饭缸站在食堂打饭的队列中，一点点的向前挪动。
    “燕妮，听说你对象开的饭店生意火的不得了，火锅特别好吃，咱们厂长去吃了，回来夸了老半天。”
    “燕妮，你跟我们老实交代，你对象挣了老多钱？你以后可是富婆了。”
    几个女工和燕妮有说有笑。
    一个月时间，燕妮容光焕发，越发漂亮了。这也难怪，吃得好，心情好，日子舒心了，人的精神面貌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了别人的夸赞，燕妮掩口轻笑，心情十分愉悦。
    这在过去可是从没有过的，以前全厂的人都只能看到燕妮那一张苦瓜脸，如果见到燕妮哪天戴了口罩，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燕妮的混蛋老公又动手打她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听说那个韩小东浪子回头，开了饭店，现在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还上了好几次电视，看来燕妮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跟她要好的人都为燕妮高兴。
    食堂里突然发生一阵骚动，人们不约而同的往大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雪白貂皮，长筒皮靴的摩登女人走进食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谁啊？”
    “好像是莫红旗。”
    “她不是请病假了吗？还来厂子干嘛？还穿成这样。”
    “你不知道吗？她早就去田园陪舞了，你看她那样，像是有病吗？”
    在窃窃私语中，莫红旗踩着炫耀的步伐，走到了燕妮身前，“燕妮，可想死我了。”
    “红旗，你穿的好漂亮。”燕妮羡慕的看着莫红旗身上那件雪白的，一尘不染的貂皮。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看到莫红旗穿的珠光宝气的，再看看自己，一身蓝色的劳动服，燕妮顿时自惭形秽上了。
    “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走，跟我去外面吃饭，这破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莫红旗不由分说，拉着燕妮就往外走。
    “红旗，不用了，我在食堂吃一口就好了。”燕妮不想去，可是莫红旗的力气很大，直接就把她拉出了食堂。
    “你去换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燕妮无奈，只好回到车间的更衣室，换上了羽绒服，跟着莫红旗走出化纺厂。
    “燕妮，上车。”莫红旗一甩头，拽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桑塔纳车门。
    “红旗，你都有车了？”燕妮惊喜的叫出声来。
    可以一上车她却发现，驾驶位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浓眉大眼的，看着挺精神。
    不等燕妮发问，莫红旗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燕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刚哥，这车是他的，今天吃饭也是他请，刚哥老有钱了，人还长得帅。”
    看到陌生男人，燕妮当时就要下车，“红旗，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们……”
    “哎呀！红旗，你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小孩子，吃顿饭还能少块肉吗？”莫红旗牢牢把燕妮按住，冲着前面喊道：“刚哥，这是我们厂厂花，漂亮？我姐们，咱两关系可好了。”
    刚哥回过头，冲燕妮笑了一下，“燕小姐，别紧张，我和红旗是朋友，正好走到这儿，红旗说好久没见你了，一定要去找你吃顿饭。你要是再拒绝，可就伤她的心了。”
    这个男人很会说话。
    果然，燕妮听他说莫红旗很想她，心一下就软了。
    “红旗，要是吃饭的话，咱们就在厂子附近吃一口！下午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还上什么班？就咱们那破工作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吃完饭我带你唱歌去，我跟你说，歌厅有种进口的饮料，叫粒粒橙，可好喝了，一瓶就要30块。”莫红旗知道燕妮喜欢吃小零食，又拿这个诱惑她。
    燕妮坚定的摇头，她是有点馋，但还没馋到为了一瓶饮料就跟人走的份上，“红旗，下午车间要开会，我真的不能走远。”
    刚哥又发话了，“既然燕小姐下午有事，那就在这附近吃点！反正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再聚，机会有的是。”
    莫红旗见燕妮坚决不同意，只能作罢。
    他们三进了上次燕妮和谢安然吃饭的那家红焖羊肉。
    刚哥很大方，点了一个大锅，要了一桌子的配菜。
    “燕妮，刚哥去过南方，见多识广，说话可幽默了。”莫红旗不断向燕妮说着刚哥的好话。
    燕妮客气了两句，“一听刚哥叫我燕小姐，就知道是有见识的人，咱们这里，哪有这么骄人的？”
    刚哥凝视着燕妮雪白的小脸，赞道：“燕小姐的皮肤真好，这种肤色穿衣服简直百搭，对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郑重其事的递到燕妮跟前，“燕小姐，我在八卦市场那开了两个精品屋，专卖女士服装和鞋，燕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非常适合当模特，你要是有意，随时来我店里详谈，工资什么的都好说。”
    燕妮飞快的瞥了眼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粤美精品屋，专营女士服装、饰品、鞋。
    中间写着经理，邓刚。
    她没有接名片，而是红着脸摇摇头，“刚哥太会说话了，我都是结了婚的人，哪能做模特，那都是小姑娘干的。”
    “no，no！”邓刚嘴里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燕小姐青春靓丽，可比那些未婚的小姑娘漂亮多了。”
    这顿饭吃的燕妮心花怒放，邓刚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层出不穷，把她哄得很是开心。
    眼看着下午上班的时间要到了，燕妮和他们两说了再见，出了饭店。
    燕妮刚走，莫红旗就冲邓刚竖起了大拇指，“刚哥对付女人真是有两下子，不愧是情场浪子，我看燕妮对你印象很好。”
    邓刚点了一支烟，得意洋洋，“就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工厂女工，我略施小计，保准她心甘情愿上我的床，我要是用一点强，以后就退出山城情场。”
    在回厂的路上，燕妮的脚步十分轻快，她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这个邓刚挺不错的，真替红旗高兴，找到了这么优秀的对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跟我玩心眼，因为我根本看不出来。
    燕妮只以为邓刚是莫红旗的男朋友，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所以说，人傻，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第106章 配方的秘密

    晚9点半，韩小东打开房门，进到屋里。
    一直在等他的燕妮飞奔出屋，“你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韩小东摇头，“在饭店吃了伙食饭，不饿，你怎么还不睡？”
    燕妮像只鹦鹉一般，拉住韩小东，兴奋的说道：“今天红旗去找我了，还把她对象带来了，她对象很优秀，还自己开车呢！真替她高兴。”
    “哦！”莫红旗这个名字对韩小东来说非常熟悉，燕妮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过了，“她有男朋友了，那是好事啊！对了……”
    韩小东从衣兜里掏出钱，放在燕妮手里，“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和分红，我留了200，剩下的给你，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那个燕晓的补课费是不是该交了，明天他来补课的时候给他。”
    他自顾自说话，突然觉得屋里气氛不对，一回身，看到燕妮捧着钱在默默流泪。
    韩小东一下子就慌了，“你怎么了？嫌钱少？因为要开分店，还要留一部分流动资金，所以这个月的分红只有这么多，下个月……”
    韩小东还没说完，燕妮就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结婚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钱，我……我……我是太高兴了，小东，你真的变好了吗？”
    燕妮柔软的身子贴了过来，韩小东的身体像铁一样僵硬，好久，他轻轻抚摸着她缎子一般的头发，柔声道：“是的，我变好了，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几分钟后，燕妮趴在八仙桌上，贪婪的点着钱，这点钱她已经数了三遍了。
    “小东，你一个月挣了800多块钱？以后每个月都能挣这么多吗？”
    “其实比这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开分店花了一大笔钱，还有预留一部分流动资金。”
    燕妮根本不关心韩小东说什么，对她来说，手里这800块钱已经是一笔天大的巨款了。
    “看来还是做生意赚得多啊！你一个月挣得比我一年都多。”燕妮眨着眼睛，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要是下个月你还挣这么多，我想买一台电视。”
    “你喜欢就去买喽！”
    “就买一台国产的十八寸电视好了，联营那里卖1600块钱，不能买岛国的，太贵了，小东，你知道吗？实验小学南墙那边的店里，一台松下画王要卖一万块，太贵了。”今天晚上燕妮的话特别多。
    这个时代，岛国的家电对普通百姓属于绝对的奢侈品，一台29寸大屁股的画王居然卖到万元的级别，要知道这个时期，效益最好的山钢的一名炉前工年收入不过3000元。
    因为技术落后，那些国家赚取了咱们老百姓多少财富。一个初代的大哥大三四万，一个破bp机好几千……
    “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先买一台洗衣机，冬天水凉，你洗衣服太遭罪了，有了洗衣机你就能轻松一点了，要是再有钱，咱们就换一个大点的房子。”
    “别想美梦了，房子都是国家分的，有钱也买不到的，住在这里挺好的，周围都是老邻居，就是只有一个房间，将来咱们有孩子会不方便。”燕妮说到这里，脸红了。
    韩小东置若罔闻，“睡！明天我要到新店去，还有一堆事呢！”
    燕妮恨恨的在背后瞪了韩小东一眼。
    这家伙难道背着我出家了不成，这都一个月了，也不碰我。
    难道说……
    燕妮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关了灯，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韩小东又说了句话，“那些钱你随便花，喜欢买什么都行，衣服，零食，不用省，我还能挣，有一天咱家的钱会多的花都花不完。”
    “又骗我了，钱怎么可能花不完？我要敞开了花，一天能花200块，不，300。”燕妮心里这样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韩小东就起床了，简单吃了口早饭就去了天下捞。
    张鲁和闷刚已经在饭店等他了。
    “你们两把前后门都锁上，然后跟我来。”韩小东把他们领进后厨，表情异常严肃。
    张鲁和闷刚不知道老板要干什么，都杵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韩小东。
    “今天我要教你们两制作沙茶酱和海鲜汁，今后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两位全都懵圈了。
    尤其是张鲁，嘴巴大的可以塞进去一个苹果。
    这两种酱汁是天下捞火锅受欢迎的核心秘密，以前一直都是等人走光了，韩小东一个人躲进后厨制作的，今天怎么要教给自己了？
    教自己也就罢了，毕竟我是股东，可怎么还要教给闷刚，万一闷刚学会了出去单干怎么办？
    一瞬间，张鲁脑海里涌现出一千万种严重后果。
    “老板，我有话对你说，你出来一趟。”
    韩小东微微一笑，张鲁那点小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他这是不放心闷刚。
    可是据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闷刚这个人是很可靠的，讲义气，从不多言多语，而且根据之前枪击大军子事件，他就发现闷刚的嘴特别严，是值得信赖的人。
    “张鲁，你放心，闷刚的为人我可以担保。过两天新店就要开张了，我打算把闷刚带到新店去，这边交给你，所以最好有两个人学会如何制作酱料。”
    韩小东都这么说了，张鲁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两看好了，第一步是这样的……”韩小东就像美食节目中的大厨，手把手的教导二人。
    他之所以肯教他们，除了上面说到的原因，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
    那就是在前世，制作沙茶酱海鲜汁，乃至各种锅底的炒制，都不是什么秘密？满世界的短视频里全是教人怎么制作的。
    所以对韩小东来说，这不是什么秘密。
    对一个饭店来说，配方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它的经营理念，服务水平，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户，后厨里，张鲁和闷刚一丝不苟的盯着韩小东的动作，生怕拉下一个。
    那一锅散发着香味的红色酱料，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第107章 情场浪子

    韩小东看看时间到了，送菜送肉的该来了。
    “行了，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早上你们再过来，亲手来一遍，等酱料学会了，我再教你熬制番茄和麻辣锅底。”
    “老板，谢谢你，我保证不对外人说。”闷刚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他心里跟明镜一样，韩小东肯把这么机密的配方传授给他，那是多大的信任啊！
    上午八点半，韩小东后招的四十名员工准时到店。
    根据岗位不同，韩小东把他们分成几伙，有专门的老员工指导他们。
    王新月自然而然成了新服务员的老师。
    她小脸一绷，“我知道你们都在培训班里学习了相应的技能，但是我们天下捞和别的饭店不一样，我们奉行的是把顾客当上帝，真正做到了有求必应，你们都给我记住……”
    后厨里，柳红和金玉萍正在指导新来的面点师和拌菜工。
    “我们是火锅店，对主食的需求量不大，目前来看，芝麻火烧和手擀面是最受欢迎的，你们重点就是练习这个。”
    “我们天下捞的小菜要求爽口、清淡，因为顾客吃肉吃多了，就想吃点小菜清口，你们要记住。”
    就连小荠，都成了两个人的老师。
    因为老板说了，要把她调到新店去当代理店长，所以让她尽快培养出两个合格的收银员出来。
    “你们记住，别小看了收银员这个岗位，以为只是收收钱这么简单。我现在干的工作至少有三样，收钱，迎宾，还得帮着维持等位客人的秩序，一点都不轻松，所以老板才会给我四十块钱奖金，比所有人都高。”一说到奖金的事，小荠就骄傲的昂起了小脑袋。
    别看小荠只有十八岁，但是身上却有作为管理者的天赋。人又机灵嘴又甜，很多顾客都喜欢她。
    最最难得的是，她的心很细，在忙自己工作的同时，还不忘观察整个饭店的情况。
    小荠和王新月，是最被韩小东看好的店长人选。所以他打算在新店开业后，让小荠担任新店的代理店长，王新月担任老店的代理店长，他实在是不放心把老店交给张鲁一个人。
    接近十点时，韩小东拍拍手，新老人员停止了训练，集结到他身前。
    “我宣布一项新福利，从这个月起，每个人每周都给一天假期，周六周日不行，这两天客人多，从周一到周五，大家轮流放假。”
    这项新规定引起了除张鲁外所有人的欢呼。大家都在感叹韩老板真是太体恤人了，连假期都想到了。
    本来对这些下岗的人来说，只有有份稳定的收入就谢天谢地了，假期，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韩老板还主动提出来。
    这样的好老板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只有张鲁，耷拉下脑袋，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临近中午，燕妮正在纺机前劳作，突然门口有人喊了一嗓子，“燕妮，有人找。”
    燕妮跑到车间门口，却看到昨天请她吃饭的那位邓刚先生。
    邓刚今天换了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更显得人风度翩翩。
    “燕小姐，快到中午了，你是不是该休息了？我请你吃饭去。”
    燕妮往他身后望了望，没看到莫红旗，“红旗呢？在外面吗？她怎么没进来？”
    邓刚一愣，“她没来啊！只有我一个人。”
    燕妮再傻此时也觉察出不对劲了，她沉下脸，“刚哥，我和红旗是最好的朋友，她不在的话，我是不会和你出去的。”
    她转身就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喊了一句，“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让红旗误会。”
    邓刚一个人站在车间门口凌乱了半天，“这个傻妞，有点意思啊！”
    他笑了，望向燕妮背影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燕妮排着队在水槽子前刷干净饭盒，之后她跑到了办公楼里，借了生产科的电话给莫红旗打了个传呼。
    几分钟后，莫红旗回话了，话筒里传出一个哈欠声，“燕妮，这么早找我干吗？”
    莫红旗是被燕妮的传呼惊醒的。
    “还早，都12点了好不好？你怎么还在睡觉呢！”
    “昨晚工作的太晚……”
    没等莫红旗说完，燕妮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出声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电话了？你家安电话了？”
    其实莫红旗是用大哥大回的电话。因为这阵子她为田大山创造了不少效益，田大山给她配了一部大哥大，方便联络客户。
    “燕妮，我用大哥大给你回的电话。”莫红旗的声音充满了炫耀，果然，惹来了燕妮的羡慕。
    “红旗，你真有本事，你可能是咱们厂除了厂长外，第一个用大哥大的人了。”
    “行了，到底什么事找我？快点说，别耽误我睡觉。”
    燕妮压低了声音，“红旗，今天中午你对象来找我了，说要请我吃饭。这事你知道吗？”
    莫红旗就是一愣，“我对象？谁啊？”
    她心想我啥时候有的对象，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邓刚啊！红旗，你别生气啊，但是你对象这人不咋地，明明和你处却又跑过来找我，而且昨天我都告诉他我结婚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问题？红旗，你可要擦亮眼睛，这种人不能再处了，太花。”
    听着燕妮的话，莫红旗心里开始抓狂。
    大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邓刚就是去找你的，他不是我对象……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解释，生产科又进来人要打电话，燕妮只能说了声“有人要用电话，我挂了。”
    莫红旗呆呆看了大哥大好半天，一咬牙给邓刚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接待问道：“你昨天不是吹你今天一定能拿下燕妮吗？”
    邓刚的笑声传了过来，“红旗，你这个朋友真挺有意思的，我现在宣布，我要正式追求她了。”
    “你特么快点！耽误了时间，小心山哥找你算账。”莫红旗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

 第108章 你爸下岗了

    下午5点，天就黑了。
    邓刚坐在桑塔纳里，遥望着马路对面的化纺厂大门。
    他在等燕妮下班，更确切的说，他要观察一下这个傻女人的生活轨迹和习惯爱好。
    家境殷实的邓刚在八卦市场开了两家专卖高档女装女鞋的精品屋，凭借工作便利和一张帅脸，他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太妹、学生、顾客、其他店的服务员，这两年他没少霍霍，也赢得山城第一情场浪子的名号。
    这次莫红旗找他勾引燕妮，邓刚原以为对付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工厂女工，凭他的财力和长相还不手到擒来，没想到居然会出现中午那个场面。
    这让他啼笑皆非的同时，也对燕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女工非常漂亮，而且非常傻，傻到有点可爱。
    邓刚将车窗摇下一条缝，点了一支烟，手持望远镜，紧盯着化纺厂大门，生怕错过燕妮的身影。
    五点一到，汹涌的女工如潮水般冲出大门，几百辆自行车同时前进的画面蔚为壮观。
    最高峰时化纺厂有几千名女工，现在这几年效益不好，人数大为减少，但也有近千名。
    想要在这么多女工中找出燕妮，没有望远镜还真的做不到。
    三分钟后，邓刚将烟头往车外一扔，收回了望远镜。
    他看到燕妮了。
    燕妮还穿着昨天那件天蓝色的羽绒服，裹着围巾，带着厚厚的棉手闷子，骑着车向南而行。
    邓刚一踩油门，桑塔纳缓缓跟在后面。
    十分钟后，燕妮骑到三中门口，在三中附近的小市场买了点菜和熟食。
    邓刚将车停在路边，耐心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5点半，三中的大门开了，不参加晚自习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到了燕妮身边，喊了声姐。
    “走！天冷，早点回家。”燕妮用戴了棉手闷子的手拍了拍燕晓的脸颊。
    两人并肩骑行，又骑了十分钟，到了汽水厂小区。
    邓刚眼看着燕妮和那个大男孩进了楼洞，这才一打方向盘，挑头回去了。
    那个大男孩还是学生，不可能是她对象，应该是她弟弟之类的亲属。
    今天没什么收获。
    但邓刚并不气馁，对他来说，太容易到手的女人已经没啥意思了。
    他喜欢有难度，有挑战性的女人。
    一想到将来的某一天，这个漂亮的女人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哭着喊着求自己别离开她，邓刚就觉得全身舒泰，如果她对象也在旁边就好了，那就更刺激了。
    一想到这些，邓刚身上就开始发热，不由自主的在座位上扭动起来。
    “燕晓，你饿不饿？要不你先吃点？”燕妮正在厨房里切菜，探出头问弟弟。
    “不饿，等姐夫回来一起吃。”正在自己看书的燕晓头也不抬的回答。
    燕妮笑了。这一个多月，燕晓跟着韩小东补习英语，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姐夫在他心里的地位明显已经超过她这个姐姐。
    很快，厨房里传出了诱人的香味。
    燕晓溜到厨房，“姐，你做什么了？这么香？”
    “炖的排骨芸豆，买了个现成的酱肘子，香肠，呆会儿你姐夫回来，我再炒个西红柿和蒜毫。”
    “姐，你发财了？排骨肘子芸豆西红柿，这得多贵啊！一到冬天，妈从来就舍不得买细菜（除白菜土豆萝卜之外的蔬菜）。”
    “那你馋了就到姐这来，姐做给你吃。”燕妮从兜里掏出100块钱，塞到燕晓兜里，“这是这个月的补习费，你拿着。”
    “我不要，这也太多了。”
    “拿着，这是昨天你姐夫特意让我给你的，剩下的你买些爱吃的，每天学习这么辛苦，吃点好的补补，咱们燕家就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听说是韩小东给他的，燕晓这才放心把钱收下。
    他虽然小，但是很明事理，他怕这是姐姐偷拿出来的，万一因为这点事再让姐夫姐姐吵架那可就不好了。
    “姐，你给我这么多，自己够用吗？”
    “放心！你姐夫这个月挣了800多块钱，我都花不完。”
    “这么多？”燕晓瞪大了眼睛，“咱爸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燕晓，爸的厂子是不是也要下岗了？”
    “我看悬，我听他们两说话，上个月爸才开了30块钱，而且还晚开了半个月。”燕晓低下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开始担忧了。
    一缕愁色浮上燕妮的脸颊，不过很快，她的眉宇就开朗起来，“没事，就算爸妈下岗了，还有姐呢！姐供你上大学，你姐夫现在挣得多……”
    哐！
    破旧的铁门晃了一下，紧接着开了，一股寒气涌了进来。
    韩小东回来了。
    “姐夫！”燕晓主动跑过去，接过韩小东手里的东西。
    “燕晓，我今天去站前，在报刊中心给你买了两本英语杂志。”
    “谢谢姐夫。”
    燕妮一见他回来了，立刻点火炒菜，很快，整个小屋就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燕晓，你正在长身体，学习又辛苦，多吃点。”韩小东不停给燕晓夹菜。
    燕妮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吃过饭，燕妮擦干净桌子。
    韩小东开始辅导燕晓英语。
    以前是一周两次补习，后来韩小东要开新店，实在太忙，就改为一周一次。
    即便次数减少了，但他成功的激发了燕晓学习英语的兴趣，现在燕晓的英语成绩上升的很快。
    8点半，补习结束。
    韩小东骑着燕妮的自行车把燕晓送回家。
    像往常一样，燕晓掏出钥匙打开门，意外的发现，家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有些奇怪，这个时间正是父母看电视剧的时段。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推开父母房间的门，看到母亲杜秋月瘫坐在沙发上，父亲燕军蹲在电视柜前，正埋头抽着旱烟，屋里全是呛人的烟味。
    “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燕晓有些慌神。
    燕军依旧没有抬头，倒是母亲杜秋月仰起脸，从心里发出了一声哀嚎，“燕晓，你爸下岗了……”

 第109章 翁婿见面

    月光从窗户照进小屋，正打在燕晓的脸上。
    燕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一伸手就能触及的天棚。
    他睡的是一个上下铺的床，家里地方小，他和姐姐只能挤在一个小屋里，姐姐睡下铺，他睡上铺。
    姐姐结婚后，他依然睡上铺，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家始终有姐姐的一席之地。
    夜已经很深了，但燕晓半点困意都没有。
    爸爸的哀叹、妈妈的哭声依然回荡在耳边。
    “燕晓，你爸下岗了，以后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妈妈一开始哭的很厉害。
    直到燕晓说了句“那我就不念书了，找个工作帮家里赚钱时”，杜秋月就像被针扎到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儿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就算妈去卖血也得供你把大学读完，读了大学，才能成为有本事的人，才不会像爸妈这样受人欺负。”
    家里的这个变故给燕晓幼稚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一早，燕晓吃了杜秋月做的花卷稀饭，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到了三中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绕了一圈，把车骑进了附近的永乐公园。
    他实在没有心思念书了。
    燕晓一个人在寒冷的公园里坐了一会儿，就冻得受不了了。
    他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可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似乎可以把人的思维冻结。
    他想去找姐姐，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把爸爸下岗的事告诉他，姐姐肯定会上火难过，他不想姐姐伤心，而且，姐姐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她肯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如……
    燕晓眼前一亮，对，找姐夫去，他一定能有办法解决家里的难题。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他已经渐渐崇拜上了无所不知的韩小东。
    燕晓使劲儿的蹬着自行车，去了天下捞。
    可一进天下捞的大门，他傻眼了。
    韩小东不在，张鲁说他姐夫去新店了。
    “燕晓，新店马上要开业，你姐夫这阵天天都在那儿呆着，你要是找他，我帮你打个传呼。”
    “不用。”燕晓跑出门，跨上车又往站前骑去。
    他听姐姐说过，姐夫的新店就开在山城大厦下面。
    二十分钟后，燕晓出现在山城大厦楼下。
    他抬起头，兴奋的看着这座山城最高的建筑物，刚刚心里那点不安此时全部被兴奋取代。
    我姐夫的店就开在山城大厦，以后有我吹的了。
    他沿着山城大厦骑了一圈，也没找到天下捞，不过最终，他把目标确定为那个牌匾上蒙了一层红布的门店。
    这个看起来是个还没开业的店，应该就是天下捞。
    他锁好车，推门而入。
    大厅里空荡荡的，没开灯，显得很暗。
    燕晓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时，二楼传来人声。
    “小桌摆四个小锅，每个锅配一套餐具，大桌十个。”
    听声音是姐夫的，燕晓来了精神，三步两步蹿上二楼。
    果然，韩小东正在指挥几个服务员正在摆放餐具。
    燕晓瞄了一眼，洁白光亮的瓷盘上印着三个黑色的字，天下捞。
    二楼大厅的每张桌子都蒙着墨绿色的台布，显得特别高档，和汽水厂那家店截然不同。
    “姐夫！”燕晓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韩小东一回头，惊道：“燕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学？”
    燕晓一见到韩小东，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跟我说说，是谁欺负你了？”韩小东的声音非常温柔。
    十分钟后，燕晓讲完了。
    韩小东听明白了，“这么说，你爸下岗了，家里的开销就全要靠你妈一个人支撑。”
    “姐夫，不是你爸你妈，是咱爸咱妈。”燕晓忍不住纠正了一下。
    “好，是咱爸咱妈。”韩小东思索了一下，“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
    “真的？”燕晓高兴极了，困扰了他一夜的难题到姐夫这儿，就成了一句话可以解决的小事。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姐夫，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这么大个饭店，总要用人！让咱爸上这儿上班不就完了。”
    “对啊！我真是傻，这么简单的事想了一夜。”燕晓笑了。
    “走，我送你回去上学，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怎么能逃课呢？以后有事，就打我的传呼。”
    “嗯，姐夫，我错了。”
    两人下到楼下，燕晓开了自行车，“姐夫，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我得亲眼看着你进学校才行。”韩小东从燕晓手里接过车把，一片腿上了车，“上车。”
    “姐夫，还是我带你！”
    “算了！让你姐知道，还不得跟我急。”
    韩小东带着燕晓，上了虹桥，直接向三中方向骑去。
    “燕晓，你家的门牌号是多少来着？”
    “一单元5楼28号，姐夫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呵呵，总也不去，想不起来了，你妈，不，咱妈这个点不在家？”
    “不在，她今天是上午班，三点之前都在602路公交车上卖票。”
    “那就好。”
    韩小东轻松的骑着自行车把燕晓送到三中，这让燕晓对韩小东的崇拜又多了一条，姐夫真有劲。
    三街口，燕家。
    因为下岗了，所以燕军一个人呆在家。
    他打开电视，翻遍了中央一套，中央二套，东海台，山城台，可是白天没有好节目，不是电大的课程就是农业知识。
    他关了电视，跑到阳台上又抽起了老旱。
    他性格本来就软，又受杜秋月这么多年的压迫，对很多事都无所谓了。只是下岗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关系到吃饭这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虽说以前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很少，但好歹也能买50斤大米，现在连这笔钱都没有了，家里还有一个马上高考的学生，这让他以后怎么在这个家抬头？
    难道要靠媳妇养活？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房门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燕军掐灭了老旱，跑到门前，“谁啊？”
    门开了。
    燕军的整张脸都定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好像是他的女婿。
    “……爸！”韩小东经过艰难的心理挣扎，终于还是喊出了这个字。

 第110章 天价薪酬

    燕军下意识的就要关门。
    对这个混混女婿，他的情感很复杂，鄙夷、痛恨，还有一丝恐惧。
    八百年不上门，你今天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来借钱或者捣乱的？
    只可惜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韩小东的一只脚伸了进来，挡在门前。
    这门，是关不上了。
    “爸，你别关门，咱爷俩聊聊。”喊过第一声，第二声爸就顺溜多了。
    “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赶紧走。”
    可笑的一幕出现了，燕军拼死用身子顶住门，妄图用这种方式将韩小东拒之门外。
    只可惜他力气太小根本挡不住强壮的韩小东。
    门，一点一点的顶开了。
    韩小东再次出现在燕军面前，“爸，我是来给你介绍工作的。”
    只这一句，就像定身法一样，燕军茫然的愣在原地。
    “爸，我听说你下岗了，正好我的新店开业缺人手，你想不想去我那干？”韩小东见老丈人出现思想波动，急忙又加了一把柴。
    燕军这才想起来，韩小东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啥也不是的混混了，人家开饭店了。
    可是，我去他那工作，媳妇会不会反对？
    燕军左右为难。
    韩小东看出老丈人的内心挣扎，“爸，眼瞅着就要到饭点了，咱爷两喝两盅去，边喝边聊。”
    燕军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钟，才十点，哪是什么饭点？
    不过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穿上外套，和韩小东下了楼。
    先听听他怎么说？
    如果不满意我就不去，这样媳妇也不会骂我了。
    十分钟后，这对翁婿出现在三街口附近一家清真馆子，把饭店服务员都造愣了，这两人来的也太早了？这吃的是那顿饭？
    翁婿相对而坐，韩小东将菜单推向燕军，“爸，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燕军看都没看菜单，直接又推了回去，“我不饿，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点，不用管我。”
    他的潜台词是，我没钱，呆会儿菜上来我也不吃，想让我算账，没门。
    没办法，即便韩小东现在开了饭店，但多年的印象已经在燕军心里形成，对这个女婿，他有严重的心理阴影，极度的不信任。
    韩小东接过菜单，“熘胸口、扒肉条，天冷再来一个羊杂锅，再炒两个素菜，两杯散白。”
    燕军汗都下来了。
    刚才他瞟了眼菜单，韩小东点的这些全是硬菜，全下来还不得三四十？
    比他一个月工资都多，燕军心疼了。
    饭店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菜上的很快。
    韩小东端起酒杯，“爸，过去很多事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燕妮，也对不起您和妈，我以后一定改，这杯酒就当是我赔罪了。”
    韩小东喝了一大口，可燕军纹丝没动，甚至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爸，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燕军嘴唇动了两下，说了句让韩小东啼笑皆非的话，“你先把账算了再说。”
    韩小东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老丈人对自己还是不相信啊！“好！”
    他起身算了账，一共39块钱。
    燕军见韩小东这么痛快算了账，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抓起筷子，直接夹起一大条扒肉条，也顾不得烫，直接放进嘴里。
    真香啊！
    因为工资微薄，还要供燕晓读书，他们家已经很久没吃过荤腥了。
    “爸，慢点吃，不够咱再要。”
    燕军现在什么都听进不去了，筷子舞动如飞，一通猛造。
    他也不怕韩小东笑话他。面子值几个钱，跟饥饿相比，那就是一块擦脚布，丢在地上都没人捡。
    到后来韩小东也不劝他了，默默的给老丈人盛了一碗羊杂汤。
    该说不说，这家小饭店的羊杂汤炖的真不错，汤汁奶白色，里面的食材也多。
    韩小东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的喝着。
    十分钟后，燕军抬起头来，看到韩小东正望着他。
    他老脸一红，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小东，难得……你有心了。也不瞒你，自从厂子效益不好后，我就没吃过肉，家里买一点荤腥，也都紧着燕晓吃。”
    韩小东点点头，“爸，我懂，没钱的滋味确实挺难受的。”
    翁婿两撞了一杯，韩小东掏出红塔山，递给老丈人一根，爷俩对着吞云吐雾。
    现在燕军已经吃了八分饱，开始思考正事了，“小东，你刚才说要给我介绍工作……”
    “爸，是这样，我在站前开了个分店，现在正缺人手，你要是不嫌弃就上我那干去。”在来的路上，韩小东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排老丈人。
    迎宾肯定不行，你看哪个饭店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做迎宾，服务员也不行，怕老丈人抹不开面子，后厨同样不行，老丈人估计不会做饭，没手艺，切肉工又太累，老丈人受不了。擦鞋……直接被韩小东否了，没有理由。
    想来想去，那就一个岗位了。
    和张鲁一样，每天早上检验食材的质量和斤两，平时白天做个监工什么的。
    韩小东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燕军老怀甚慰，到底是自家女婿，虽然多年不联系，但见真章的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
    这工作好，有面子。
    他在工厂工作了一辈子，被人管了一辈子，想不到下岗后居然可以尝试一把管人的乐趣了。
    “爸，但是我有个要求。”韩小东的脸色严肃起来了。
    “你说。”燕军一见韩小东的表情，自动的又变回那个在工厂里唯唯诺诺的燕老实了。他清楚，这个人，不但是他的女婿，将来还有可能是他的上司。
    对于管自己的上司，燕军一向都是不敢有半点违逆之意的。
    “不要透露咱们之间的关系，更不要利用咱们的关系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您做不到，这件事就算了。”
    “别算了啊！我能做到，我在工厂一辈子，是最听领导话的，小东，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行，爸，咱就说好了，明天你就去上班，地点就在山城大厦下面，牌匾上蒙着红布的那个。”
    “小天，你都把店开到山城大厦下面了，那可是山城最好的地段了。”燕军夸了两句，然后面有难色，“小东，我也有个条件，就是，能不能不要把我去你那上班的事跟你妈说。”
    韩小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行，其实我就是想说也找不到人啊！妈恐怕还恨我呢！”
    “不怎么恨了。”燕军一见韩小东笑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还没问工资呢！
    “小东，那个……我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100，爸，老店干这活的人就挣这么多，你要是嫌少……”
    “不嫌少，不嫌少，小东，我明天一早就去。”燕军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他上了一辈子班，从来没挣过100块钱。这100块钱的工资，在他眼里就是天价薪酬了。
    喝了一杯散白的燕军晕晕乎乎从饭店出来，回到家后，他又想到了一个被他遗忘的问题，昨天他才下岗，今天韩小东怎么就知道了？
    妈的，家里出特务了。

 第111章 邓刚的自信

    就在韩小东和燕军交谈甚欢时，燕妮又被莫红旗和邓刚堵在了车间。
    本来邓刚准备继续观察燕妮的习惯喜好，对症下药，但莫红旗等不了了。
    她迫切的想把这朵化纺厂厂花拉下水，好给她创造经济效益。
    她这次不是空手来的，而是从邓刚的精品屋里挑了两件女装。在她看来，平时过得紧巴巴的燕妮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会很开心，自己再在旁边说两句邓刚的好话，那不就水到渠成了。
    果然，燕妮看到莫红旗带来的女装，喜欢的不得了。
    22岁的女人，哪个不爱美？
    莫红旗一看燕妮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燕妮，这可是刚哥从粤东羊城进的高档货，你摸摸这面料，比咱们厂生产的不知道强多少倍。收下！这都是刚哥送你的礼物。”
    一听这话，燕妮马上变了脸，“那我可不能要，我凭啥收你对象的礼物啊！”
    莫红旗和邓刚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燕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哥可是大老板，怎么会看上我？他喜欢的是你。”
    “啊？”这回燕妮不淡定了，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
    她马上反应过来了，“红旗，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结婚的人，更不能要这种礼物了，刚哥，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有丈夫。”
    邓刚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燕小姐，你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可太伤我的心了，朋友之间送点礼物不也正常吗？更何况燕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我对你的爱慕之意可是真真的，不瞒燕小姐，自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忘不了你了。”
    邓刚深情的凝视着燕妮。
    这一招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屡试不爽，至今未有失手。
    哪知道他今天就遇到了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对不起，刚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结婚的人，这礼物，我不能要，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燕妮把衣服硬塞到莫红旗手里，转身就走。
    莫红旗急了，在后面大喊，“燕妮，就韩小东那个窝囊废有什么好留恋的，你们不是早就要离婚吗？”
    声音太大，车间里很多人都听到了，不少人往这边望去。
    燕妮猛然回身，小脸涨的通红，“红旗，我当你是朋友，你怎么一个劲儿的劝我离婚呢！韩小东过去是不好，但他现在已经变了，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就他？狗改不了吃屎。不就开个破饭店吗？他能跟刚哥比吗？”莫红旗对此嗤之以鼻。
    燕妮是傻，但这种傻人都是一条道跑到黑的性格，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身边人不好，尤其还是说自己的丈夫。
    “红旗，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小东的饭店是不大，但可不是什么破饭店，每天去他那吃饭的人都得排队，就连咱们厂长去了都说好。”
    “切！我又没去过，你怎么说都行。”莫红旗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燕妮彻底被激怒了，“好，莫红旗，今天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好啊！我就不信韩小东那个窝囊废还能做出什么大事业出来。”
    燕妮回去找车间主任请了假，换上羽绒服，气呼呼的和莫红旗走了。
    她要用铁一般的事实来扞卫自己和丈夫的尊严。
    莫红旗则是要让她彻底死心，韩小东和邓刚比，就好萤火之于皓月。
    邓刚是想去看看燕妮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果有机会，不妨奚落一下对方，毕竟自己可是去过羊城，见过世面的人，对方一个恐怕连东海都没出去过的下岗工人，在自己的绝世风采和渊博见闻下，一定会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邓刚的桑塔纳驶进汽水厂北墙外的小马路，刚一进去邓刚就有些吃惊。不宽的马路两边停满了车。
    要知道这可是1991年，除了企事业单位外，极少个人有车，这么一条不起眼的小马路里居然停了这么多车，很不正常啊！
    “怎么搞的？这里这么多车。”邓刚嘟囔了一句，被燕妮听到了。
    本来气鼓鼓的燕妮现在得意了，“这都是去天下捞吃饭的顾客开来的。”
    这回邓刚和莫红旗真的有点吃惊了。
    韩小东开的这个破饭店生意这么火？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现在没有位置，如果愿意等的话可以到等位区休息一下，我们有热茶，还可以擦鞋……”小荠一抬头，看到进来的客人是燕妮，当即跳了起来，“老板娘，你来了。”
    她往后一看，燕妮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老板娘你是要吃饭吗？还是找老板？老板不在，去新店了。”
    “叫什么老板娘，难听死了，叫燕妮姐。”燕妮心里美滋滋的，不自觉的腰板拔高了几分，她得意的回头，“红旗，我没骗你！你想在天下捞吃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得，等，位！”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谁还没点小脾气，谁还没点虚荣心。
    莫红旗环视了一下大厅，说是人满为患一点都不为过，几个服务员忙的脚打后脑勺，传菜的窗口，羊肉，蔬菜像流水一样往外端。
    这生意真不是一般的好！
    莫红旗当时就后悔来这里了，怪不得燕妮不想离婚了，敢情韩小东开饭店赚到钱了。
    她拽了拽邓刚的衣服，“人太多，咱们还是换一家吃！”
    邓刚倒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就冲这小破饭店的装修环境，店主也不是个什么有品味的人，暴发户而已，怎么能跟我这种高质量男士比。
    “红旗，人多，就说明这里味道一定好，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正想见见燕小姐的对象呢！”邓刚走到等位区，一屁股坐下了。
    莫红旗没办法，只好坐到他的旁边。
    穆红兵立刻背着擦鞋箱移到他们身前，“顾客，需要擦鞋吗？本店为等位的客人提供擦鞋服务。”
    邓刚惊道：“还真有这种服务？”
    那边燕妮走到前台拨打电话，“给我传2345，就说让他马上回饭店，他媳妇有急事。”

 第112章 情敌

    韩小东和老丈人分手后，刚打了一辆车回站前，车子开出去没到100米，兜里的大汉显就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师傅，调个头，去汽水厂北墙。”
    开车的司机瞟了眼韩小东手里的大汉显，“小伙子，有钱人啊！能用得起这玩意，这个得四千多？”
    “可能！”韩小东把大汉显揣回兜里。
    燕妮找我干什么？她怎么跑饭店去了？该不会是知道她爸的事了？
    韩小东赶回天下捞时，莫红旗和邓刚刚刚等到位置。
    因为是中午，客人比晚上少，这要是晚上，他们两等一个小时也不见得有空位。
    “燕妮，你家的饭店，你来点菜，放心，我算账。”邓刚把菜单交给燕妮。
    燕妮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没接菜单，“火锅就那几样，你愿意吃什么就点什么，那边是自助调料区，喜欢什么调料自己去盛，我劝你们尝试一下沙茶酱和海鲜汁，在别的饭店吃不到的。”
    邓刚呵呵一笑，“好，我去盛调料，红旗点菜，别给我省钱啊！挑贵的点。”
    当他端着两碗调料回来时，燕妮身边多出了一个年轻人。
    邓刚一看，心中的嫉妒之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他一向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但是一看这个年轻人，顿时有了相形见绌的感觉。
    这个年轻人，比他白，鼻梁比他挺，最可气的是长了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和燕妮很像。
    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
    邓刚深吸一口气，迅速稳定下来，走到桌前。
    “红旗，这位就是燕妮的对象韩先生？”邓刚放下手里的调料，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邓刚，是红旗的朋友。”
    “你好！”韩小东站了起来，很热情的和邓刚握了握手。
    他刚回来，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是燕妮的朋友，他肯定要热情一些的。
    “邓先生快请坐，想吃什么我请客，多谢你们平时对燕妮的照顾。”
    “不用你请，邓先生很有钱的，他付得起。”燕妮突然说话。
    她才不管什么客套，什么场面。明知道我是有丈夫的人，还要来追我，不要脸，怎么可能还要小东请你。
    韩小东看了眼燕妮，他已经觉察出她的不对劲了，哪有这么跟朋友说话的。
    “没关系的，韩先生，这顿我请，你也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不过我可以陪你们坐一会儿。”韩小东一扬手，王新月过来了。
    “拿四瓶汽水过来。”
    刚刚陪老丈人喝了二两白酒，韩小东现在口渴的很。
    四瓶汽水上来了，韩小东对莫红旗和邓刚客气了一番，仰头喝了起来。
    你还别说，陈达均专供的这批汽水味道还真不错。
    燕妮这时候终于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一皱眉，“你喝酒了？”
    “嗯！”
    燕妮有点不满意，大中午的你跑出去喝酒，难道要变成过去的样子？本想再说什么，可是当着莫红旗和邓刚的面，她硬生生忍住了。
    “韩小东，你这个店生意不错嘛，赚翻了？”莫红旗从包里掏出一盒绿色摩尔，点了一支，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
    “这个饭店是和下岗的工友一起张罗的，糊口而已。”韩小东第一次和莫红旗见面，所以很谦虚。
    “韩先生是不是挺喜欢喝酒？对什么酒最感兴趣？”邓刚开始发问了。
    “我们老百姓，不过是喝点散白，啤酒之类的。”
    邓刚直摇头，“那可不行，白酒啤酒很伤身的，我在南方的时候，养成了喝红酒的习惯，人头马你听过吗？一瓶就要好几千。”
    莫红旗夸张的配合道：“刚哥，有那么贵的酒吗？那得是什么味啊？”
    “总之很好喝，港岛那边的有钱人都喝红酒，人头马、轩尼诗。”
    “我才不信呢！一瓶酒好几千，吹牛！”燕妮又开始怼邓刚了。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她就越来越烦。
    “呵呵，燕小姐，你没去过南方，不知道也正常。我劝你有机会多走走，增长一下见识。”邓刚面不改色，居然还暗讽燕妮没见识。
    韩小东眼中寒光一闪，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邓刚根本不是燕妮的朋友，不然以燕妮的个性，她根本不会这么抢白自己的朋友。
    “邓先生，其实你刚才说的人头马、轩尼诗都是干邑，不是红酒。”刚刚就听出邓刚话语中的毛病了，只不过韩小东不愿意指出来罢了，既然他不是燕妮的朋友，那就无所谓了。
    邓刚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怎么不是红酒？都是葡萄酿的，你懂不懂啊！”
    韩小东笑呵呵道：“确实，干邑也是葡萄酿的，不过酿造工艺不同，干邑实际上属于白兰地，因为产于高卢干邑地区，所以就有了地理名称和地域特产这样的双重属性，与它类似的还有高卢的香槟，其实香槟是高卢的一个省，这个省生产气泡葡萄酒，久而久之，就以地区命名这种酒了，而你刚才说的红酒，一般特指干红葡萄酒，也是高卢地区生产的最有名，知名品牌比如拉菲，拉图……”
    说到拉图的时候，韩小东停了一下，嘴角上翘，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小东，原来香槟是地名啊！我还以为是我们过年时喝的那种小香槟呢！”燕妮见韩小东侃侃而谈，而邓刚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心里大为解气，不禁挽住了韩小东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
    你看，我丈夫懂得多多。
    邓刚张大了嘴，老半天才缓过来，他干笑几声，“韩先生不愧是爱酒之人，对酒这么了解，就是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名酒你喝过几种？”
    “我都……”韩小东本想说我都喝过，可是转念一想，那都是前世的事了，所以及时刹车。
    “咳咳！”坐在一边的莫红旗见邓刚落了下风，急忙拿出了带来的那两件女装，“韩小东，这是邓先生送给你家燕妮的，你还不知道？邓先生在八卦市场有两个精品屋，生意做得可大呢！你看这衣服多高档，都是进口的，在羊城那边都是紧俏货，可是燕妮不识货，浪费了邓先生的一片好心。”
    这下韩小东全明白了，原来邓刚是燕妮的追求者，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送她衣服。
    小子，你当着我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是死人吗？
    韩小东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

 第113章 浓情废话

    “是吗？那可让邓先生破费了。能让我看看吗？”韩小东心里生气，但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论城府，这一桌人加一起也不如他的零头。
    “好啊！韩小东，估计你肯定没看过外国的高档货。”莫红旗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贬低韩小东的机会。
    韩小东接过衣服，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涤剂味道，再翻看一下衣服的铭牌，都是他没听过的品牌名，而且很明显，这两件女装都是刚刚熨烫过的。
    韩小东心里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将衣服还给莫红旗，“我替燕妮谢过二位了，以后我会给她买衣服的。”
    莫红旗夸张的大笑起来，“你买的衣服能有邓老板的好？”
    韩小东淡淡的回了一句，“好不好先不说，但我们还是比较忌讳穿旧衣服的，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旧衣服。”
    “旧衣服？韩小东你有没有搞错，这怎么可能是旧衣服？刚哥，你说是？”莫红旗本想奚落韩小东一番，可是一扭头，却看到邓刚当时就变了颜色，明显状态不对。
    “刚哥……”莫红旗一见邓刚这副模样，顿时心里没底了。
    难道这两件衣服真的是旧的？
    “韩先生，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的衣服是旧衣服？”邓刚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他气势汹汹，但心里却惊疑不定。
    这些衣服确实是他在羊城买的“洋垃圾”，拿回山城后，干洗熨烫后当新衣服卖给顾客。
    洋垃圾此时在南方沿海城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对相对闭塞的山城，还没几个人知道。
    这个土包子是怎么知道的？他一定是在诈我。
    “还需要证据吗？”韩小东一笑，“你这两件衣服怕是刚刚干洗完的？用的是劣质的干洗药水，味道很大，干洗结束后，重新熨烫过，痕迹多明显。”
    “你这是污蔑。”邓刚一见韩小东说的头头是道，当即急了。
    这可是他最机密的事，如果传到外面，他那两个精品屋怕不要被顾客拆了。
    “污蔑不污蔑的邓先生心里清楚，要是你坚持说这是新衣服，那很好办，就这两件衣服，你再拿出几件不同码数的出来，我就给你登报道歉，怎么样？”韩小东一剑直插心窝，邓刚当时就再没话了。
    洋垃圾有个最大的弊病，因为都是外国人不要的旧衣服，所以一码一件，不像从工厂进来的衣服，各个码号齐全。
    燕妮和莫红旗一见邓刚这个模样，心里都明白韩小东说的是真的了。
    燕妮本来就烦邓刚，现在更没好脸了，“原来是拿旧衣服送人，真不要脸。”
    莫红旗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出了这么丢脸的事，再想让邓刚追求燕妮肯定是难比登天了。
    “我们走，这饭没法吃了。”邓刚是没脸再这呆了，借机要溜。
    燕妮可不会让他就这么跑了，“刚哥，收银台就在门口，记得算账啊！你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差这一顿饭钱的。”
    邓刚的脸红的像猴屁股，狼狈的逃到收银台，算了账。
    莫红旗还想对燕妮说什么，可燕妮小脸一绷，“红旗，以后咱两尽量别见面了，我这个人是傻，但还分得清谁对我好，谁对我坏！”
    莫红旗尴尬的张张嘴，可韩小东还在那笑眯眯的坐着，有些话实在没法说，她一跺脚，跑出了饭店。
    韩小东轻轻鼓起了掌，“燕妮，你聪明了不少，这样的朋友确实没有交往的必要了。”
    望着狼狈离开的两个人，燕妮本来笑的很开心，可是一闻到韩小东身上的酒气，她的小脸又绷住了，“你笑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去哪儿喝的酒？和谁？难道你又想变成以前的样子？”
    一连串的问题倾泻而出，很多服务员都听见了。
    这还是燕妮第一次发脾气，他们都觉得有趣。
    “咱们去后面说。”韩小东连哄带拉把燕妮拽出了后门。
    “有什么话不能在前面说？”这一个多月韩小东没发过火，这也让燕妮几乎忘了他以前是什么样，这要在过去，她哪敢这么质问他，“我问你，你中午究竟和谁喝的酒？是不是还是以前那群狐朋狗友？”
    韩小东笑嘻嘻答道：“和你爸。”
    燕妮作势欲打，“你还敢占我便宜。”
    “真的，真是你爸！你爸下岗了，上午燕晓来找我……”韩小东一看燕妮真要生气，急忙把上午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真的？你给我爸安排了工作？可他能干好吗？”燕妮惊喜之后，也产生了对燕军的疑问。
    “那活不难，就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先干着呗，对了，我还得跟张鲁说一声。”韩小东把张鲁找过来，跟他说了这件事。毕竟张鲁是合伙人。
    “没事，让燕叔干着呗，都是自家人，放心，老板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想法，小荠还是我表妹呢！不也到咱店来上班了。”
    燕妮见张鲁是这样的态度，更开心了。
    爸爸的工作解决了，而且一个月能挣100块钱，这可比他过去挣的多多了。
    这个家，燕晓已经和韩小东好的像兄弟一样了，如今爸爸也被争取过来了，只剩下一个最顽固的妈。
    看这种趋势，也是早晚的事。
    “小东，谢谢你。”
    “咱们是一家人，这不是我分内的事吗？”看到燕妮这么高兴，韩小东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是目前他敢做的最亲热的行为了。
    “小东，你不是要去新店吗？还是赶紧走！别耽误了正事。”
    “那你呢？”
    “反正我也请假了，我一会去趟市场，买点好吃的，等你回来。”
    韩小东突发奇想，自从重生以来，除了带燕妮去了趟盛天，还没享受过二人世界。
    “要不咱两逛街去？给你买点衣服。”
    “不要，我有衣服穿。”
    “这不是要过节了吗？”
    “什么节？”
    “圣诞节啊！”
    “那种洋节不算的。”
    “那也要过元旦了，走！就算不买，咱两逛逛总行？我也好久都没逛街了。”
    两人说的都是废话，但只要恋爱过的人才知道，废话代表情浓。

 第114章 丈母娘这张嘴

    两人打了辆车，到了位于道东八卦街的八卦市场。
    这是山城最大的服装鞋帽市场，街道两旁，全是铁皮建成的精品屋，一家挨着一家，马路中间摆放着如长龙般的柜台。
    八卦市场最兴盛时，有几千名商户在这里做生意。
    他们从羊城、沪市、燕京上货，返回山城销售。
    80年代时，山城因为有山钢这个全国最大的钢铁企业，老百姓的兜里钱很足，又舍得在穿着上花钱，造成了八卦市场的空前繁荣。一度成为整个东三省的高档鞋类的集散地。
    那时的老人头皮鞋，要二三百块，女人王、大小利来全都是几百块，一件梦特娇的t恤，居然能卖出千元的高价，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山城百姓，真是人傻钱多。
    韩小东和燕妮并肩走在市场里，今天不是假期，但街上的人依然很多。
    好久都没逛街的燕妮都看花眼了，左瞅瞅，右看看，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
    “喜欢什么你就买。”
    前天韩小东给她的钱还剩下700块，按理来说在这里可以买一身所谓的名牌了，但燕妮还是舍不得。
    这个女人，穷日子过怕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让她花几百块钱买件衣服，那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逛来逛去，燕妮一件衣服也没给自己买，倒是花了30块钱给韩小东买了件白衬衫。
    理由很官方，新店开张以后，韩小东肯定要穿的正式一点，白衬衣容易脏，必须再买一件换着穿。
    别看燕妮什么都没给自己买，但是一点不减少她逛街的兴趣。可见女人逛街购物真是发自心底的一种爱好。
    足足逛了两个小时，韩小东两条腿都要断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用美食以毒攻毒，这一招果然灵验，燕妮马上把兴趣转移到了烤羊肉串上。
    街角有一家天山人开的露天摊，一大排烤的金黄的肉串在店主手里翻滚，上面撒了一层的辣椒面、孜然、芝麻，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羊的了，香香的羊肉串，不好吃不要钱，一块钱三串。”店主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大声的吆喝着。
    韩小东花两块钱买了六串羊肉串，和燕妮就站在街边吃了起来。
    “真香啊！真好吃。”燕妮吃的眉开眼笑。
    吃过羊肉串，韩小东又带着燕妮去了站前，在电影院看了一场《大红灯笼高高挂》。
    虽然电影很压抑，但是燕妮揽着韩小东的胳膊，无比满足。
    眼下的日子不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下午四点，杜秋月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爬上五楼。
    丈夫下岗的打击对她来说，无异于给这操蛋的生活又捅了一个大洞，仅存的那点希望也漏了个精光。
    丈夫窝窝囊囊，女儿不争气，只剩下一个小儿子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因为心情不好，她今天在602路车上又和乘客吵架了，被乘客投诉到公交公司，下班后被领导批评了一顿。
    虽然她泼辣彪悍，但也承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上楼的时候，她的腿都有些发软。
    掏出钥匙打开门，杜秋月愣住了。
    厨房里飘散出久违的肉香，正对门的小餐桌上，摆放着一瓶千山白。
    听到门开的动静，燕军从厨房里探出头，冲她一乐，“你回来了？我买了五花肉，今天咱们吃点好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心得有多大啊！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有心思喝酒？这瓶酒两块五，能买4斤大米，你知不知道？”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像火山喷发了。
    泪水沿着杜秋月的脸颊肆意流淌，她毫不留情的骂着燕军，把她这半生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恶毒的语言喷泄出去。
    燕军似乎早就习惯了妻子这张嘴。
    他淡定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只说了一句话。
    “我找到工作了。”
    “啊？”就像水龙头突然关闭，杜秋月的骂声戛然而止。
    “你，你怎么就找到工作了？这么快？”杜秋月的脑筋转不过来了。
    这生活怎么跟开玩笑似的？昨天刚下岗，今天就找到工作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
    “你找个什么工作，可别是太累的活，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杜秋月现在明白过来了，又开始心疼丈夫了。
    这么仓促找到的工作不可能太好。
    “在一家饭店当检验员，早上去的要早一些，白天就干干零活什么的。”这套说辞是他和韩小东商量好的，燕军练了一下午了。
    “饭店的检验员？是干嘛的？”杜秋月没听过这个工种。
    “就是监督菜品的质量和重量，防止送菜的人偷奸耍滑。”
    “哦！”这回杜秋月明白了，“那一定是大饭店，上班早点就早点，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他爸，我刚才说话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杜秋月难得说回软话。
    燕军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要是往心里去现在已经被气死了。”
    “对了，他爸，一个月挣多少钱啊？能有30就行，跟以前一样我就满足了。”
    燕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自信的光，他慢慢伸出食指，“这个数！”
    杜秋月差点没气昏，“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月十块钱的活你也干，捡破烂的都比这挣得多。”
    燕军本以为妻子会被这个数字惊呆，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句话，气的他一拍桌子，“你脑子才进水了，100，一个月100块钱。”
    “你骗谁呢？”
    “真的，一个月100块钱，明天就上班。”
    杜秋月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燕军的手，“他爸，你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他们不是盯上咱家了？”
    燕军一甩手，“你想什么呢？就咱家这点家底，有什么让人惦记的，小偷进来都得哭。”
    “那他凭啥给你100块钱，你哪儿值100块钱？”杜秋月这张嘴，也是够损的了。
    燕晓不慌不忙道：“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一辈子谨慎，人家老板就是看上我这点了，觉得我肯定能尽心尽责干好这份工作。你想想，如果换个胆子大心粗的，每天少算点斤两，那老板得损失多少钱？”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好的活儿？”杜秋月还是不相信。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今天下楼瞎溜达，结果碰到以前退休的同事了，他一听说我下岗了，就把我介绍到他女婿开的饭店去……”这同样是韩小东和他商量好的说辞。
    杜秋月终于信了，“看看人家那是啥命，有个那么出息的女婿，哎……如果燕妮当初听话，嫁个领导的孩子，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能跟着借点光了。”

 第115章 新店开业

    早上五点半，燕军就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发了。
    这是他第一天上班，要给女婿一个好印象。
    可是他骑到山城大厦楼下，傻眼了。
    饭店还没开门呢！
    燕军一拍脑袋，忘了。
    饭店还没正式开业呢！他这个检验员现在还没有用武之地。
    望着上了锁的大门，燕军只能在外面傻等。
    可早上实在太冷，不到十分钟，就把燕军冻到了山城大厦里。
    幸亏酒店是24小营业的，门口的保安人挺不错，见老头冻得实在不行了，就让他在大厅找个犄角旮旯先暖和一会儿。
    燕军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快8点时，韩小东才到。
    燕军见门开了，溜了进去。
    “爸，你来的够早的了。”
    燕军恨恨道：“我忘了饭店没开业呢，没到6点我就来了。”
    韩小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爸，这事怪我，你要等到开业那天才有活呢！这两天不用来那么早，这样，我待会儿给你配把钥匙，这样你来早了也不怕了。”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韩小东让小荠领着新服务员练习，他则带着燕军去了大棚子。
    新店开在站前，又是山城代表性建筑物山城大厦楼下，那就必须要抬高饭店的档次。
    抬高档次，分两方面，一是店内的装修环境，这个倒不用担心，毕竟上一家租户是海鲜饭店，不论是桌椅还是装修都是山城一流的，光这一块至少能节省出5万元钱。
    还有一方面就是菜品了。
    汽水厂的老店最贵的菜就是鲜羊肉和冻羊肉，也不过才6元一盘。新店的菜品必须要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海鲜肯定是要上的，毛肚百叶这些下货随着麻辣火锅的推出势必也要上，唯一让韩小东感到遗憾的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在山城找到肥牛，那就只能寻找其他的替代品了。
    熙熙攘攘的大棚子里，韩小东在前，燕军在后，两个人慢悠悠逛了起来。
    韩小东一出现，就受到那几个签约商户的热烈欢迎。
    “韩经理，又来了啊！最近你来的可比较勤。”
    韩小东点头，“是啊！新店要开张了，我来转转。”
    “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啊？我们可都盼着那一天呢！到时候我们几个买几个花篮去祝贺。”
    “咱们就别客气了。”
    看着女婿在这里这么受尊敬，燕军的心里陡然而生一股骄傲，同时也为女儿感到高兴。
    女婿忙正事了，女儿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苦尽甘来。
    韩小东转悠到了卖海鲜的地方，几位摊主立刻热情的和他打起了招呼。
    “韩经理，看看我家的虾，保准个个新鲜。”
    “韩经理，看看我家的鱼。”
    他们对这个总来的年轻人已经打听明白了，他是天下捞的老板。天下捞可是最近最火的饭店，每天进货量惊人，没看东头卖羊肉的，和西边卖菜的那几家摊主，靠着给天下捞送菜，营业额增长了不少。
    “这个青虾怎么卖？蛎蝗多少钱一斤？这个鱼呢？”韩小东在海鲜摊点前转了半天，最终买了三样，青虾、蛎蝗和鲅鱼。
    青虾和蛎蝗放在火锅里可以增鲜，另外青虾还可以做成虾滑，鲅鱼的肉多，而且没有刺，可以做成鱼滑和鱼丸。
    买完海鲜，他又买了点毛肚和百叶，最后买了五斤牛肉。
    本地牛肉太瘦，比不上肥牛，韩小东想拿回去做个实验，如果确实涮着吃效果不好，他打算做成牛肉丸。
    有这几样荤菜，算是勉强可以把新店的档次抬起来一点了。
    至于像前世比较流行的鸭肠鸭血、鸟贝海肠，东北还没有卖的，韩小东也没强求。
    拎着这些东西，他和燕军打了辆车，回到新店。
    一回到店里，他就把后厨那几个人找来，让他们将鲅鱼剔骨，鱼肉打碎，加入淀粉、面粉，少量食盐和调料，制成鱼丸，牛肉切了一半，制成牛肉丸，青虾也是如此。
    中午，他点了个酒精小锅，将新制作的鱼丸、牛肉丸、虾滑等一一品尝，味道还不错，和前世吃的一样，他放下心来，又涮了几片切得薄薄的牛肉，一吃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本地牛肉太瘦，切成薄片一涮，明显口感有些柴，不如羊肉肥美，看来还是要继续寻找肥牛。
    至于前世后期大行其道的潮汕鲜牛肉火锅，更是可望不可及了。
    鲜牛肉火锅的牛肉选用南方的黄牛肉，这种牛肉质松软，脂肪和肌肉融合较好，肥瘦相间，其口感和香度适合涮火锅，还有一点，鲜牛肉必须是当天现杀，超过六小时就严重影响口感。
    凭借现在的交通条件，根本无法实现。
    不过韩小东不是矫情的人，非要事事追求极致的那是艺术家或者偏执狂，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赚钱小能手，条件不足凑合着也可以。
    好了，如今万事具备，新店终于达到开业的标准了。
    12月24日，中午11点18分。
    天下捞二号店正式开业。
    之所以选在这天，完全是――碰巧。韩小东想在元旦之前开业，正好赶上了平安夜，那就这天！
    要知道这时候什么圣诞节，感恩节，这些洋节还不被老百姓熟知，不过平平安安也是好的寓意。
    韩小东提前联系了计雨菲，时云朵遵守了承诺，真的来参加开业仪式，与她一同前往的除了周庆阳、冯德武，还有道东区两位领导邱广志和杨朗。
    天下捞二号店一下子招聘了四十名下岗工人，这对道东区来说可谓是大喜事，而且时云朵都来了，他们怎么还能坐得住？
    开业仪式没那么繁琐，道东区送了几对花篮，大棚子里那些供货商也凑钱送了几对花篮。
    本来山城大厦对天下捞开业这件事是没怎么重视的，直到他们看到时云朵的车开过来，这才有人急匆匆向山城大厦总经理罗永辉做了汇报。
    罗永辉一听市区领导来了这么多，马上让秘书紧急订了几对花篮送过去。他也匆匆下到外面，去见了时云朵。
    此时的山城大厦楼下，热闹非凡。
    花篮横幅，给天下捞二号店门前烘托出了一派节日景象。
    不少听到消息的老顾客和会员都站在大门两边，等待开业后进去占占便宜。
    因为韩老板说了，开业当天，全场五折。
    也有不少老百姓跑过来看热闹，他们低声议论。
    “这家饭店老板够牛的了，市领导都过来剪彩。”
    “听说是个下岗职工开的。”
    “谁信啊！下岗的能开得起这么大一个饭店？”围观的老百姓明显不相信这种说辞。
    站在时云朵身后，罗永辉望向西装革履的韩小东，暗暗提醒自己，看来这个韩小东和时市的关系匪浅，以后对他的饭店可要多加照顾了。
    一想到自己还给他订了6万元的房租，罗永辉又暗自担心起来，生怕韩小东因为这个记恨于他。

 第116章 生意火爆

    “小韩，你要不要说两句？”时云朵望向韩小东。
    此时此刻，她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一个月时间开了一家分店，这还是一个下岗工人做出来的，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韩小东直摇头，“该说的都说了，还是请时市为我们做指导。”
    “指导谈不上，在这一块我是外行，但是我确实是想说两句。”
    时云朵走到大门前，面向围观的群众，开口道：“大家好，我刚刚听到了议论声，大家都在猜测这家饭店的老板是什么背景？说什么的都有，但我在这里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个月之前，韩小东就是一个下岗工人，他和下岗的工友一道，创办了这家火锅店，我吃过，很好吃。”
    ……
    “下岗不是世界末日，韩小东用他自己的例子告诉我们，只要你肯干，好日子就在前方。”
    没有话筒，没有主席台，时云朵就在外面发表了一番讲话。
    除了天下捞那四十个员工，围观群众更多的是呈现出一种麻木的状态。
    他们拒绝相信他们不愿相信的东西，哪怕这东西已经摆在他们面前。
    这是根深蒂固的人性，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改变得了的。
    时云朵显然也注意到了下面人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理智的结束了讲话。
    韩小东先请各位领导上楼进入雅间，然后面向大家，张开双臂，“今天除酒水外，全场五折，欢迎大家品尝。”
    哄的一下，早就等候多时的老顾客一拥而进。
    进入饭店后，众人开始抢座，场面有些混乱。
    他们在汽水厂的老店尝到过等位的漫长，都很有经验了。
    小荠穿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为了显成熟，她还特意烫了头。
    此时她和前台的女孩一起劝告大家，“顾客不用急，二号店有五十张台，都有位置的。”
    可是没人听她的，新店的位置确实比老店多，但架不住顾客也多啊！
    不到一分钟，楼上楼下，五十张台面便全部坐满了人。
    还有十几位晚进来的只好无奈的坐到了等位区。
    早上检验完菜品的燕军此时也出来帮着维持秩序，分发等位的号牌，新店的擦鞋工大刷子一亮，开始忙活上了。
    被临时借调过来帮忙的王新月暗暗告诉新服务员，“不要慌，就按平时练习的去做就好了。”
    经过充分训练过的新员工虽然有些慌乱，但状态显然比老店开业时的那批人表现稳定。
    服务员拿着菜单挨桌分发，“顾客您好，我们增加了番茄锅和麻辣锅两种新锅底，另外涮品也多了好几样，欢迎品尝。”
    一号包厢里，时云朵望着眼前的酒精小锅，问道：“小韩，你们怎么换锅了？”
    韩小东据实回答：“站前这里不比道西，大厦里面生木炭不安全，有消防隐患，这种酒精小锅安全，而且一人一锅，比较卫生，看着档次也高。”
    时云朵拿起菜单，翻看了几页，笑眯眯的问道：“小韩，我记得老店的菜价没有这么高啊？怎么？你开了新店就涨价了？”
    “时市，环境不一样了，这里可是山城最繁华的地段，房租也高，我提点价也是正常的。”
    韩小东心想，这位时市的记忆力可真是不错，还能记得原先的菜价。
    新店的菜价确实要比老店贵20左右，老店的鲜羊肉6元，这里7元，老店的调料自助每位1元，这里是1块5。
    没办法，新店房租一年6万，老店房租2千，差得太多了。
    时云朵翻看完菜单，随后就交给了计雨菲，“雨菲，你来点菜。”
    她望向桌上其他领导，“女士优先，我让雨菲点菜，你们没意见？”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大家都是笑着说，让计大秘点菜好，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会吃。
    道东区的领导邱广志站了起来，“我先说好了，我是东道主，这顿饭算我的。”
    菜还没点呢！他就开始争夺算账权了。
    别人倒没什么意见，但是罗永辉不干了，“邱书记，要说东道主，你可争不过我！这里是山城大厦，我的办公室就在楼上，这顿饭必须算我的。”
    计雨菲不管他们，她指着菜单，惊喜的问韩小东，“出了这么多新菜品，好吃不？”
    韩小东笑答：“你要问我，我肯定说好吃。”
    “好，那就尝尝你家的新菜。牛肉丸来一份，虾滑来一份、鱼丸一份、蛎蝗一份，毛肚一盘，百叶一盘……”计大秘是真不客气，一口气把韩小东新增的涮品点了个遍。
    不管是邱广志还是罗永辉算账，反正他们都有钱。
    之后她又亲口询问了在座的各位，帮他们点好了锅底。
    她喜欢吃辣，点了麻辣锅底，其他人大部分都是传统的骨汤锅底，时云朵是女士，要了一份番茄锅底。
    韩小东一一记好，亲自下去安排。
    很快，菜品流水般上了桌，王新月进来，用点火器将每人面前的固体酒精点燃，然后根据个人口味，用大水壶倒上不同的汤。
    “吃！都别客气了。你还别说，自从我上次吃完，我一直都想着哪天再来吃一次天下捞的火锅。”时云朵拿起筷子。
    她知道她要是不动筷，别人谁也不会先吃。
    第一次吃到天下捞火锅的邱广志、杨朗、罗永辉，尝过之后，全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怪不得天下捞的生意做得这么火，确实有独到之处，好吃。”
    外面的散台，叫好声也是不绝于耳。
    这帮大都是老顾客，在尝到新锅底和菜品后，纷纷叫好。
    “韩老板，这个麻辣锅底过瘾，痛快！”
    “番茄锅底也好吃。”
    “这个牛肉丸太棒了。”
    “虾滑才好吃。”
    天下捞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番茄和麻辣混合在一起的浓香。
    燕军一边帮着分发等位号牌，一边偷偷观察大厅里的情况。
    他不自觉的笑了。
    开业第一天就有这么多顾客，他这份百元月薪的工作算是稳了。

 第117章 防着点

    韩小东再次走进一号包房。
    “各位领导，吃的还满意吗？还需要再上点什么吗？”
    时云朵冲他一招手，“你要是不忙的话过来坐坐，我有些话想问你。”
    领导都这么说了，就算再忙韩小东也不敢不从啊！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时云朵身边。
    “小韩，你真的做到了，一个月时间，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分店，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开饭店这么挣钱吗？”时云朵这句话带有玩笑性质。
    领导可以开玩笑，但是韩小东就得认认真真回答了，“时市，分店能这么快开起了，主要还是会员卡销售迅速回笼了资金，其实我是用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再一个还要感谢时市、罗总的帮助，帮我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这里面的装修和设施几乎相当于白送我了，不然光是这一块的花费，我就拿不出来。”
    “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
    “就是认认真真开店，等有钱了再开分店。”
    “看来你开分店是上瘾了，我记得你说过，要开十家百家分店，我盼着你早日实现目标的那天。”时云朵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开业当天一切顺利，晚上收工后，韩小东照例让收银员和服务员对了单子，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是6326元，其中还包括2000块钱的会员卡销售款，另外还有1000多块走的是会员卡。
    小荠很高兴，这是她作为代理店长工作的第一天，就取得了这样的佳绩，而且这还是打五折的情况。
    “老板，要是这么算起来，新店恢复正常后，岂不是日营业额能破万？新店果然比老店赚钱。”
    “可是新店的花销也大啊！40个服务员，一个月工资就要4000多，房租每个月5000，还有煤水电钱，大厦的管理费这些加起来一个月也要1000。”
    小荠有些害怕了，“这么说新店一个月的花销至少要块，这也太吓人了。”
    “只要我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品质和服务，顾客就会继续光顾，有了顾客，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韩小东和小荠出了大门，新雇佣的打更老头关门上锁。
    韩小东骑着张鲁的自行车，小荠坐在后座，两人向道西方向而去。
    人影一闪，燕军从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望着远去的二人背影，眉宇间满是忧色。
    这个韩小东，该不会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想法？小荠虽说长得不如燕妮，可是年轻啊！今年才十八岁，男人不都喜欢年轻的。
    不行，我得跟燕妮说。男人一旦有了钱，就有花花肠子了。我可得让燕妮盯紧点。
    第二天，圣诞节，上午，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燕军骑着自行车，踩得像风火轮一样，直奔化纺厂。
    正在工作的燕妮被喊了出来。她一看到燕军，高兴的扑了过去，“爸，我正想去找你呢！听小东说，你去他饭店上班了，工作累不累？”
    “不累，除了起的早点没有别的事儿，我干得了。”
    原来燕家除了杜秋月，燕军和燕晓都不时和燕妮来往，只不过都瞒着杜秋月而已。
    “那就好，他要是敢派重活给你，我就回去收拾他。”燕妮笑的眉眼弯弯，这种高兴是从心底发出的。
    “妮儿啊！爸问你句话。”
    “怎么了？”
    “你认识那个叫小荠的不？”
    “认识啊！张鲁的表妹，跟我可好了。”
    “傻姑娘，你觉没觉得，她和韩小东……”燕军的话没说完，但是燕妮已经明白了。即便是傻女人，在这方面也是极其敏感的。
    “爸，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燕妮的脸当时就阴了下去。
    “那倒没有，不过他们晚上总是一起走，韩小东骑车带着小荠，我觉得不太正常。”
    燕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小东跟我说过的，他没有自行车，所以每天都是他骑车带着小荠，那辆车是张鲁的，再一个，饭店下班太晚，小荠太小，让她一个人走也不安全。”
    “那也得防着点啊！那个小荠虽说长得没你好看，但比你年轻啊！爸别的不怕，就怕男人有钱就学坏，韩小东好了没几天，别再因为这个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不会的，小东现在可好了，挣了钱全都交给我。”燕妮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多了一丝隐忧。她送走了燕军，回到车间，多了心事。
    五点下班，燕妮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车去了站前。
    她想亲眼看看，韩小东和小荠究竟有没有事。
    骑了足足半个小时，燕妮才骑到山城大厦，找地方锁了车，她没有第一时间进到饭店里，而是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
    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大门口站着三个人，收银员，小荠和爸爸。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顾客多得很，他们三个忙的不可开交。
    看了一会儿，燕妮摸出点门道了。
    小荠看样子是个负责人，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显得挺正式，一有客人进来她就主动上前打招呼。
    别看年纪小，但是看言行非常成熟得体。
    燕妮足足看了十分钟，也没看到韩小东。
    外面太冷，她冻得受不了了，一推门，进去了。
    小荠一眼就看到了燕妮，立刻飞奔过去，热情的喊道：“燕妮姐，你来了。”
    燕妮的心情有些复杂，“小荠，你穿上这身小西服，看起来很精神啊！”
    “是吗？是老板让我这样穿的，他说穿西服看起来正式，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西服呢！”
    燕妮仔细观察着小荠，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老板呢？”
    “老板在楼上，二楼包房多，都是些重要客人，燕妮姐你要找老板的话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好的，你忙。”燕妮先前走了两步，看到了正在等位区招呼客人的爸爸。
    燕军也见到了女儿，直冲她使眼色。
    燕妮知道这是爸爸不要让她过来认自己，他和韩小东的关系是保密的，店里除了张鲁没人知道。
    她只好绕过等位区，向二楼走去。
    刚刚走上楼梯，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笑声，“小东，这个新店档次不错，离我公司还近，我以后会常来的。”
    “多谢胡哥捧场。”
    这是韩小东的声音，燕妮紧走两步，看到韩小东正领着一群人往包房里走。
    这群人全都夹着包，穿着貂皮，看着就是有钱人。

 第118章 人的生活

    燕妮眼看着韩小东把这群有钱人送进包房。她记得刚刚小荠说的话，二楼的包房多，有很多重要客人。
    她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直接上去打扰韩小东。
    不过她的心已经安定很多了，通过观察，她没发现小荠有任何的反常。
    这只是爸爸的猜想，小荠只有十八岁，又是张鲁的表妹，韩小东应该不会那么禽兽？
    二楼的包房里。
    胡一伟揽着韩小东的肩膀，正在向他的同伴介绍。
    “这是小东兄弟，别看小东年纪不大，但是本事可不小，这家饭店就是他开的，道西汽水厂那家店也是他的……”
    胡一伟的同伴全都是山城做钢材生意的，一个个眼高于顶，走路都不拿正眼瞅人的。
    一个饭店老板而已，这要放在以前，这帮人都不带多说一句话的。
    这也就是胡一伟这么热情的介绍，这帮兑缝的给他面子，这才站起来和韩小东假意寒暄了几句。
    韩小东多有眼色，知道这帮人一个个牛皮哄哄的，他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说话。
    就连胡一伟的热情也是假的，他不过是忌惮文琼和计雨菲背后的势力才假意结交。对这些，韩小东心里透明白。
    不过是一群依仗老子权力的纨绔而已，他也没瞧得上他们。
    不过胡一伟在他这里买了一万块钱的会员卡，这种人还是不能得罪的。
    “胡哥，新店增加了两种锅底，还新添了几样新涮品，要不要试试？”
    “好啊！小东，你看着办，今天不是那个什么圣诞节吗？我们也借外国人的光热闹热闹，别给我省钱，挑好的上，对了，会员卡能用？”
    “能用，两店通用。”
    “那就好！”
    韩小东出去了。
    包房的门刚关上，他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老胡，你这是怎么了？用得着跟一个开饭店的这么客气吗？”
    “你们不懂。”胡一伟不想提起文家，所以面对众人的质疑，他只是笑，也不解释。
    他越这样，别人就越好奇。
    “老胡，难道说这个饭店老板有什么背景，我可是听说你跟马亮闹掰了，不会就因为这个人？”
    胡一伟还是笑而不语。
    这帮人见他一直是这个莫测高深的表情，越发对韩小东的身份猜测起来。
    这些话全被在门口的韩小东听见，他一笑，转身走了。
    “哎，这家饭店以前是老周的，可惜了，他栽在一批货上，闹了个血本无归。”包房里的人开始聊起这家饭店的前世今生。
    “是啊！别看咱们风风光光的，要是一笔生意出错，就可能全完了。”
    这些话韩小东是听不见了。
    燕妮回到楼下，此时整个饭店已经坐满了。
    虽说这时候圣诞节还没开始流行，但接近元旦，有不少人出来逛街购物，这段时间站前地区的商场饭店生意都很好。
    燕妮跑到后厨帮忙配菜去了。
    “欢迎光临！”
    大门又开了，进来七八个彪悍的男人。
    他们簇拥着一个戴礼帽的男人，男人个子不高，手里拿着一根锃亮的手杖，走起路来有些不平衡，一看就是有轻微残疾。
    小荠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圣诞快乐！先生是吃饭吗？实在对不起，我们饭店现在没有空位，如果愿意等一会儿的话，可以到那边的等位区休息一下，我们有热茶供应，还可以擦鞋。”
    她的话刚说完，其中一个眉毛缺了一块的大汉一瞪眼睛，“我们克爷吃饭从来不等，赶紧给安排一桌，不然老子把这里砸了。”
    小荠吓得一哆嗦。
    燕军一抬眼，脸色当时就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小荠年轻不认识来的是谁，他可认识。
    瘸腿的男人不就是山城道上赫赫有名的克爷吗？
    这可麻烦了。
    燕军是知道这帮人有多不讲理的，真要因为等位的事惹恼了他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行了！你特么这么大一个人吓唬小姑娘干吗？”傅克开口了。
    他一张嘴，这几个大汉全都不吭声了。
    傅克站在门口，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大厅，又看了等位区正在擦鞋的员工，手杖轻轻点了点地，“看到没有，这家饭店的老板是个人才，生意做的有一套，还能擦鞋，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咱们翡翠宫啥时候也能这么火爆就好了。”
    站在傅克身边的就是翡翠宫的经理薛奎，他笑道：“克爷，今天圣诞节，咱们的生意也不能差。”
    傅克摇了摇头，“哎，早就听说这家天下捞的火锅好吃，想不到人这么多，看来今天是吃不成了。”
    薛奎赔笑道：“克爷要是想吃，我叫个人在这等着，快到的时候给您打电话。”
    傅克抬腕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六点了，翡翠宫八点开门，来不及了。”
    傅克转身，走到门口，冲小荠一笑，“小姑娘，我手下太粗鲁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没事，没事的。”小荠胡乱摆着手，刚刚她真的被吓坏了。
    傅克带着人出了天下捞。
    一出门，他回身就给缺眉大汉一记耳光，“你吃枪药了？对一个小姑娘耍什么横？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咱们不可能永远都用拳头解决一切，要学会心平气和与人交往，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傅克一发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拄着手杖，穿行过马路，进了对面的翡翠宫。
    薛奎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克爷，晚饭没吃成，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了送过来。”
    傅克摇头，“不吃了，以后你挑两个脾气好的跟在我身边，一开口就脏话连篇的家伙让他们滚远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对了，再给我找一个秘书，最好会外语的，有点文化的，免得我跟那些做大生意的人在一起，他们总笑话我。”
    他现在钱挣多了，就想着洗白混进上层社会了，可是身上的一些污迹终究是洗不干净的，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所以他刚刚才会发那么大火。
    “谁敢笑话克爷，我弄死他。”薛奎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的。
    傅克苦笑着摇头，“薛奎，别以为咱们有这么一个翡翠宫，手底下有几十个弟兄，你就有多牛逼了，那些真正牛逼的人想弄死咱们跟玩似的。”
    他站在窗前，眼光落在马路对面，那里有两座建筑物，一个是山城大厦，在山城大厦的斜后方，是北辰大厦。
    来自全国各地，做钢材兑缝生意的人都在北辰住。
    那种一个批条转手就能挣几十上百万的生活才是傅克羡慕的。
    他知道，像自己这种出身草莽的狠人，在那些公子哥面前，和狗也没什么区别。
    傅克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特么才叫人的生活啊！

 第119章 美好的夜晚

    今天的生意太好，天下捞二部直到9点半才关门。
    韩小东和小荠又是留到最后，两人一对账，今天打六折，总收入7000多元。
    燕妮就在一边站着，看着二人算账，听到7000多这个数字，她惊呆了。
    一个饭店，一天就能挣7000多，韩小东真的是发了，他会不会变坏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心里萦绕。
    出了饭店，小荠主动提起，“老板，燕妮姐也骑车了，你带她！我自己骑车。”
    于是，韩小东骑车带着燕妮，和小荠并肩往汽水厂方向骑去。
    燕妮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小荠，你有对象了吗？”“想找个什么样的？”
    小荠的头脑倒是非常清楚，“燕妮姐，我是农村出来的，城里的小伙肯定看不起我，我要等到挣到钱，找个自己喜欢，对我好的男人。”
    燕妮有些伤感，别看小荠比她小，但是想的很明白，很长远，比当年的自己强多了，“小荠，找男人可得看清楚，别像我……”
    “燕妮姐，老板多好啊！又能挣钱还知道心疼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燕妮没再说话，只是想你哪知道他以前啥样啊！
    经过一路的试探，燕妮基本上可以判断，爸爸的猜测都是无中生有，韩小东和小荠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回到家，燕妮看着韩小东记好账，把今天收的钱放好，这是明天要存到储蓄所的。
    “小东，有了钱你打算干什么？”
    “过完年再开家分店。”
    “开完分店呢？”燕妮趴在八仙桌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的望着韩小东。
    韩小东觉察出异常了，他放下钱，宠溺的摸了摸燕妮的头，“我不是说过吗？到时候买个大房子，让你住的舒舒服服的，再给你买辆车……”
    这回燕妮放心了。
    看来韩小东至少现在还没学坏。
    就在燕妮做着美梦时，翡翠宫的皇帝包房里，一群红男绿女正在强劲的音乐声中群魔乱舞。
    胡一伟抽着烟，皱着眉，安安静静坐着的他和眼前的喧闹有些格格不入。
    “胡哥，今天可是圣诞节，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呢？”一个穿着白色小短裙的年轻女孩坐到了他身边，手里端着两杯酒，“我敬你一杯酒。”
    胡一伟看着对面这个春葱一般鲜嫩的女孩，刚刚在天下捞喝进去的半斤高度白酒让他有些发晕。
    钱果然是好东西，可以让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女孩心甘情愿陪着自己喝酒，跳舞，以及任何他想做的事。
    这个女孩好像还是什么大学的班花，只是已经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好啊！喝一杯。”胡一伟甩甩头，试图将那些烦心事都甩到一边。
    大门突然开了，两个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摆着一个硕大的龙舟，上面全部都是水果，还有两瓶洋酒。
    音乐停了，跳的正欢的这群人不悦的看着这两个服务员。
    “各位大哥，我们老板送一个大龙舟和两瓶酒，祝各位大哥圣诞快乐，祝胡总能有一个好心情，翡翠宫祝你们天天开心。”
    服务员后面，傅克笑容满面的出现了。
    他拱拱手，“胡总，各位公子，承蒙看得起翡翠宫，我来给大家助助兴。”
    胡一伟站了起来，“克爷，你太客气了。”
    “哎，胡总可不敢乱叫，克爷这都是道上的兄弟瞎喊的，你叫我傅克就好。”
    “那怎么行？那我就喊你傅总好了。”
    胡一伟和他握了握手，见傅克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有事。
    “傅总，有什么事吗？”
    傅克看看左右，“胡总，不如去我办公室谈，免得扰了你朋友的兴趣。”
    “也好！”
    胡一峰正嫌这里太吵，跟着傅克去了他的办公室。
    “胡总，喝点什么？”
    “茶！刚刚喝了点白酒，头有些疼。”胡一峰揉着太阳穴。
    傅克用白色的陶瓷杯沏了一杯茶，放到胡一峰面前。
    “傅总，咱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话就直说！”刚刚在包房里，有那么多人在，胡一峰给傅克留了点面子，还喊了他一声克爷，但是一到这间办公室，他的言谈便肆意多了。
    他打心里也没瞧得起这个靠女人发家的瘸子。
    “胡总，我有个朋友，急需一批螺纹钢，我知道现在整个山城，只有胡总有这个本事弄到批条，还请胡总帮帮忙。”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傅克如今在胡一峰面前，低声下气的就像是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老傅，你也想玩钢材？”胡一伟愕然之后，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傅克对自己一下子变成老傅没有丝毫不快，“胡总，我这小身板哪敢有那个非分之想，确实是有个过命的兄弟急用，我知道胡总神通广大，请胡总务必帮帮忙。”
    傅克见胡一伟手里的烟要燃尽了，急忙从大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胡一伟一摆手，示意自己不抽了，“老傅，现在螺纹钢价格每吨3000，你想要多少？事先说好了，百八十吨的小买卖别找我，没那闲工夫。”
    “胡总，外面市场价是3000，但是您一句话，怎么还不得给我便宜点，我那个朋友要的不多，1000吨。”
    “好大的胃口，现在钢材可是紧俏物资，全山城的现货加起来都不一定有1000吨……”胡一伟看着傅克，突然心里一动。
    “老傅，你给我办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给你1000吨螺纹钢的批条，每吨按2800块钱算。”
    “多谢胡总。”傅克惊喜万分，“胡总，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
    还是这帮兑缝的挣钱轻松啊！一吨就能赚200块钱差价，1000吨就是二十万，抢钱也没这么快。
    “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找300个人，带着身份证，去趟盛天……”
    胡一伟说完，傅克纠结了一下。
    这事听他说倒是不难，但是一时间上哪儿找300人去？
    “放心，来回的路费吃饭我包了。”胡一伟加了一句，“事情办成，批条到位。”
    “行，为胡总办事，那还有什么说的，我这就去安排人。”
    “痛快，早就听人说傅总办事爽利，今天一看名不虚传，哈哈！”
    胡一伟从傅克的办公室出来，用大哥大打了个电话，“计总，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后天我就带人去盛天，到时候您要的200张股票登记证保证按时给您送过去。”
    解决了心事，让他轻松无比。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今晚带那个班花回酒店，不能辜负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120章 绝佳机会

    三天前，燕京，顺丰酒楼的豪华包间里。
    胡一伟宴请了两位燕京的世家子弟。
    要说他也真是个人才。前几天文涛不过是被妹妹缠的没办法了，这才找了个关系，帮着韩小东说了句话。
    那时文处根本不知道韩小东是谁，胡一伟又是哪位？
    可胡一伟偏偏却能抓住这个机会，顺藤摸瓜，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文涛。
    这让文涛非常无奈。
    有心不理这位胡总？当初确实是自己亲自打的招呼，人家诚意满满的找上门来，说文处你交代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想请你吃顿饭，务必要赏光，总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文涛可不是那种依仗祖辈余荫，不通世事的纨绔子弟，他是燕京城中各世家交口称赞的年轻一代的典范。
    毕业于国内知名大学，刚过三十便已在部委坐上了处级的位置，正所谓前程似锦，一马平川。
    他明知道胡一伟结交他的目的不纯，但还是同意赴宴，不过他不是孤身前往，而是拉上了海燃经贸公司的经理计雷罡，计雨菲的哥哥。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妹妹，你也别想跑。
    顺风酒楼在这个时代是燕京数一数二的高档饭店，什么南北大菜，生猛海鲜就不用说了，每到晚上，各种豪车停在酒楼门口，车的品牌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车的号码，看上一眼，就心知肚明。车上下来的人全都是左手夹着包，右手大哥大，腆着肚子，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至于里面的消费水平，也够得上顶级二字。
    来这里，大都是讲究一个场面，以求人办事为主，请客的外地人居多，不怕价高，就怕不贵撑不起面子。
    包房内，胡一伟笑容满面将文涛和计雷罡请进来。
    “胡总，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是我有求于你，怎么还让你请客呢？这顿算我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铁哥们，计雷罡，留美回来的高人，燕京海燃经贸的总经理。”文涛将计雷罡介绍给胡一伟，顺便客气了几句。
    计雷罡生的白白净净，偏偏在下颌处留了一撮短须，看着非常与众不同。
    胡一伟并不知道计雷罡就是计雨菲的哥哥，也没往那方面想，只知道能和文家大公子一起的人，肯定也是世家子弟。
    “欢迎计总，文处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什么有求于人，是我办事不周，造成了一点误会，我摆酒请罪，两位快请上座。”胡一伟殷勤的请这两位青年才俊坐下，端茶倒酒，曲意逢迎。
    可以这么说，傅克是怎么百般讨好他的，他就是如何对待这两位公子的。
    生活，就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扮演好你相应的角色。
    你尽心讨好的大人物，可能一转眼，腰弯的比你还低。
    可即便胡一伟察言观色，小心伺候，文涛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和计雷罡说话，而且说的内容都让胡一伟听不太懂。
    “老计，明年的纺织品配额弄下来了吗？”
    “不太好弄，狼多肉少，总共就那么点配额，多少家都盯着呢！”计雷罡摇摇头，“老美一直在掐我们的脖子，从87年就开始复关谈判，谈了4年了，还是没多大进展。”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点忙。做生意就是这样，麻烦事多，你家整个弄颠倒了，你这个留美高材生经商，反而让雨菲从政……”
    计雷罡笑道：“从政耗费的时间成本太长了，我这个人没耐心，受不了，还是做生意好，自由自在，多谢你了，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做纺织品出口了，这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现在南方很多厂家见利就走，打价格战，实在拼不过他们。”
    “那你打算做什么？”
    “证券喽！我在米国学的就是证券，正好学以致用。”
    “证券？那玩意能挣钱？前几天我们机关还号召干部买股票支援国家建设，我还买了1000块钱呢！要不是强制，我说什么也不会买。”
    计雷罡笑而不语。
    大概是他觉得太长时间没和胡一伟说话，冷落了这个请客的人，便扭头问道：“胡总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的？”
    胡一伟在旁边听了半天下巴磕，觉得燕京城的人就是高大上，竟说些配额啊、复关啊、证券这些东西，明显和他在山城时聊的不一样，一听计雷罡和他说话，急忙赔笑道：“计总，我是山城人，东海山城，平时做些钢材的小生意，糊口而已。”
    一听到东海二字，计雷罡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钢材还是小生意？胡总，这几年你们这些人靠着倒卖批条都发了。”文涛发话，“今天既然喝了你的酒，我就送你一句话。”
    “文处请说。”胡一伟一下来了精神。
    “这些年高层一直在研究解决价格双轨制的问题，估计到明年，这件事就会有个结论。”
    胡一伟显然没听太懂。
    计雷罡补充了一句，“就是说今后没有批条了，所有的商品全部实行市场价。”
    “啊？”胡一伟差点没站起来。
    全部实行市场价，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赚头？这不是断了他的财路吗？
    他当时就慌了，“文处，计总，这个消息是真的吗？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提前知道了，可以尽快改行啊！”计雷罡淡淡道。
    改行？
    胡一伟除了倒腾批条，啥也不会干。
    让他改行，那不是为难他吗？
    胡一伟再次起身，拿起茅台酒瓶，又为这两位公子哥斟满酒，“文处，计总，还请指条明路。”
    文涛直摆手，“我是官员，发财的事我可不懂，不过你可以问问老计，他是赚钱的行家。”
    胡一伟把目光转向计雷罡，双手端着酒杯，恭恭敬敬道：“计总，我知道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是真心想为两位公子效力，日久见人心，这杯酒我干了。”
    一仰脖，他把一小盅茅台全喝了。
    计雷罡却没举杯，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做出决定，“好，今天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胡总，我认为未来一段时间，想要赚大钱，还是得从证券入手。刚才我听胡总是东海人？”
    “是，东海山城。”
    “那正好，我有件事要求胡总，未来几天，东海盛天机床厂要发行股票，员工内部股，每份1000，但是很多职员不愿意掏这笔钱，意见很大，机床厂就想了个别的办法，允许社会资金购买部分员工的份额，但是一张身份证只能购买一份，而且要本人亲自到场。这可把我难倒了，钱，我有，但是一下子让我凑齐这么多人，可就成了难题了，这两天我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
    计雷罡笑呵呵的说出这些话，胡一伟立刻意识到，这可是接近这位计总的绝佳机会，决不能错过。

 第121章 原始股

    “计总，不就是派几个人去盛天吗？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胡一伟把胸脯拍的乓乓响。
    “那就多谢胡总了。”计雷罡端起酒盅，喝了一口，随后伸出两根手指，“我需要200个人，胡总，没问题？”
    “没……问题。”胡一伟大脑有些不运转了。
    每份股票1000元，200份是……20万？
    算出数额后，胡一伟有些小吃惊。
    这位计总还真是有钱啊！
    “对了，胡总，刚才不是说到改行吗？如果胡总手里有闲钱，不妨也买点，我有消息，这家的股票将来会上市。”
    胡一伟就这么喝了一顿晕晕乎乎的酒，然后晕晕乎乎的回到山城。
    凑齐200个人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直到刚刚他遇到傅克。
    我没有那么多人，但是这个傅瘸子有啊！
    翡翠宫那么多员工，连服务员带小姐，还有傅克那帮小弟，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灵机一动，又在200这个基础上加了100，既然燕京城的大少舍得花20万买股票，那这桩生意应该是稳赚不赔的，先拿10万试试水。
    他倒腾批条这么多年，手里还是有些钱的。
    12月27日，早8点半，六辆装满人的大客车从山城出发，去往盛天。
    车上的乘客很奇怪，有目露凶光的大汉，有花枝招展的美女，甚至还有很多白发老人。
    为了凑齐300个人，傅克也是拼了。把翡翠宫上到经理下到打扫卫生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拉上了车，就这也不够数，最后没办法，他让那些服务员和小弟把自己的父母家人都拉过来，这才勉强凑够了300个人。
    这六辆大客是胡一伟通过各种渠道弄来的，因为其中有几辆是某厂接送员工通勤的车，所以要等到把工人送到厂子后才能赶过来。
    两个小时后，六辆大客车终于抵达盛天市机床厂。
    傅克的皇冠一直跟在大客车后面，到了地方，他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厂门口那辆虎头奔。
    他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用他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
    车门开了，胡一伟走下车。
    “傅总，还是你有本事啊！一天时间凑够这么多人，整个山城也就只有傅总能做到了。”
    傅克得到胡一伟的夸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为胡总办事，我必须尽心尽力啊！”
    “这些人的身份证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我特意嘱咐的，不敢耽误了胡总的事。”
    “好！”胡一伟一挥手，“进去后排队登记，让你的人别大声说话，毕竟是工厂，守点秩序，全部登完记后，我在附近的饭店订了盒饭，让大家吃饱了再回去。”
    “胡总太客气了，这点饭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就别跟我客气了，为我办事，哪能让你掏钱，咱们抓紧时间。”
    “好，好！”傅克冲手下一点头，几个大汉便指挥起人群下车进厂排队。
    300人，分成三队，每个人都拿着身份证。
    傅克拿着手杖，也不顾外面冷，一直在旁边看着，有他在，现场秩序井然，登记的速度很快。一个小时时间就完成了。
    胡一伟很高兴，让自己的手下带着这群人去饭店领盒饭，他则和傅克握了手，“傅总，回山城后我找你，放心，批条都准备好了。”
    “多谢胡总。”傅克心情大好，钻进皇冠，走了。
    胡一伟掏出大哥大，拨了个号码，“计总，这边登记结束了，我想问下，钱什么时候交？”
    “胡总，你到办公楼二楼的厂长室来，我在这里，把钱带上。”
    “好，好！”胡一伟提着装钱的箱子，快步走进办公楼。
    几分钟后，他在厂长室见到了计雷罡。
    计雷罡正和机床厂的吴厂长聊天呢！吴厂长对计雷罡非常客气。
    “来，胡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厂长。”计雷罡简单为二人做了介绍，“钱带了？直接交给吴厂长就好。”
    胡一伟从箱子里取出十万元钱，交给吴厂长。
    吴厂长给他开了一张收据，还有一份记有100份的股权单。
    胡一伟小心翼翼的将这两张纸放进箱子里，别看这张纸薄薄的一张，但这可价值10万元啊！
    计雷罡起身和吴厂长告辞，走出办公楼后，他对胡一伟道：“胡总，这些原始股票不要着急出手，等机床厂上市后会翻几倍的，耐心等一两年。”
    “好，好的，我听计总的。”
    计雷罡一挥手，办公楼前停着的一辆虎头奔里钻出一个人，看样子是他的手下，手下将一个大信封交给胡一伟。
    “计总，这是？”胡一伟一掂量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钱，他故作不知。
    “2000块钱，我说过，那些人吃饭交通的钱我来付，这是我的原则。”
    胡一伟不肯要，但计雷罡坚决不许。
    这倒让胡一伟对这位计总印象很好，像这种燕京城的公子，他之前也见过几个，但像计雷罡这样不占便宜，不仗势欺人的还真不多见。
    “计总，盛天离山城很近，你要是有时间，不如去山城坐坐，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胡一伟借机发出邀请，他也没想计雷罡会答应，但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计雷罡居然没拒绝。
    “正好我要去山城，那就顺便拜访一下胡总，叨扰了。”
    两辆虎头奔一前一后离开机床厂，向山城驶去。
    这个时代，虎头奔基本就属于马路上能见到的顶级豪车了，只不过计雷罡的车是黑牌照的，胡一伟知道，这是中外合资企业才能挂的牌，警察看到这种牌照，基本都不会拦截，而且黑牌照的车属于免税产品，可以省很多钱。
    燕京的公子哥，就是神通广大啊！
    山城，站前，天下捞二部。
    包房里只坐了五个人。
    胡一伟，计雷罡和他的司机、随从，以及后赶过来的计雨菲。
    胡一伟见到计雨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计总的妹妹是时云朵的秘书。
    “计总，计大秘，吃火锅是不是有点太简陋了？招待不好二位那可是我的罪过。”胡一伟来过几次天下捞，知道这家好吃是好吃，但是菜品的档次稍有不足，普通朋友聚会来吃没问题，宴请计雷罡这样的贵客那可就有点不够尊重了。
    计雷罡笑着摆摆手，“胡总千万别和我客气，这家店可是我妹妹跟我提过无数遍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倒要尝尝，能让我妹妹赞不绝口的火锅究竟是什么样？”
    计雷罡有句话没说，计雨菲当时夸的可不只是火锅，还有韩小东这个人。
    计雷罡也动了好奇心，一个小小的山城，会有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平素眼高于顶的妹妹都交口称赞的。

 第122章 计总

    包房的门开了。
    韩小东拿着菜单走了进来。计雨菲过来了，他必须要亲自接待。
    计雨菲一看到韩小东，很是高兴，当即就把他拉了过来，“韩老板，这是我哥哥计雷罡，我一直觉得你跟我哥哥特别像。”
    “计大秘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下岗工人怎么能跟您哥哥相比。”韩小东看了眼坐在那里如渊渟岳峙般的计雷罡，立刻就察觉出此人的不同寻常了。
    计雷罡双眼如鹰隼般审视着韩小东，但是仅仅几秒钟，这种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便化作了一团春风。
    他主动站起来，伸出了手，“韩老板，我听我妹妹可是说了不止一遍你的火锅好吃，所以我特意从燕京赶过来，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韩小东有些吃惊，似乎刚刚那个锋芒毕露的人才符合计雷罡的人设。
    计大秘的哥哥，那就是燕京城的二代了，变脸的功夫还真是强。
    “小韩，计总和计大秘是我的贵客，你可要把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千万别替我省钱，计总要是吃的不满意，我可不算账。”胡一伟也站了起来。
    “胡总你这可就是难为我了，计总一看就是走南闯北吃惯了大餐的人，光顾我这个小饭店，我还真有些害怕，只能竭尽所能让各位吃的满意。”
    “对了，你不是推出两种新锅底吗？我看也别选了，我们五个人，每个人都两个锅，想涮哪个涮哪个，剩下的菜，你看着安排，最好每样都来一份，让计总尝尝。”
    “好，请稍等。”韩小东退了下去。
    韩小东一走，计雨菲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哥，怎么样？你觉得他像不像你？”
    “比我帅那么一点点。”
    “我说的不是这个。”
    “如果你说性格，这才说了几句话，也看不出来啊！”
    “那待会儿你和他好好聊聊，我觉得他做生意眼光特别长远，一个下岗工人还知道商标注册和专利申请，你说奇不奇怪？”
    计雷罡没再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门口一眼。
    “对了，哥，嫂子回国了吗？”
    “还没有，刚过完圣诞节，估计她还要多住几天。”计雷罡隐秘的给了计雨菲一个眼神，意思是有外人在呢！不要问这样的问题。
    计雨菲自觉失言，急忙低下头喝茶掩饰。
    这一切都别胡一伟看在眼里，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和这位计总交往时间尚短，人家对自己还有戒心。
    好在韩小东很快就回来了，每个人两个小火锅，一个麻辣，一个番茄，另外各色涮品也摆满了一桌子。
    另外韩小东亲手为五个人调了蘸料，同样是每人两碗，沙茶海鲜和油碟。
    “哥哥，这个沙茶酱是蘸番茄锅的，油碟是吃麻辣锅的，我猜你喜欢麻辣锅底。”计雨菲主动为哥哥介绍起来。
    计雷罡看了看两个锅底，又分别尝了尝味道，冲韩小东挑起了大拇指。
    “确实不错，我在粤东那边吃过打边炉，蘸的就是沙茶酱，不过这个番茄锅底我是第一次吃到，很好吃，这个麻辣锅底也好，我在渝都的朝天门吃过类似的，不过那边的火锅锅底比较油腻，而且不太卫生，你这个好，汤清，一人一锅吃着也放心。”
    行家啊！
    韩小东刚刚说计雷罡走南闯北大餐吃惯了只是奉承话，没想到这位老兄还真是见识广多，一开口，便能说出门道。
    “计总是行家，渝都那边的麻辣锅底是用牛油炒制的，我这个是用清油，另外朝天门那边的火锅最初是给在码头打工的人准备的，前一个人吃完，后一个接着吃，涮品也都是比较便宜的动物内脏，不是本地人未必能接受，但是我相信以后这种状况肯定会得到改善，渝都也会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火锅餐饮企业。”
    韩小东说完这番话，计雷罡微微有些动容。
    妹妹说韩小东像自己，做生意眼光长远，他没往心里去，但是听完韩小东的介绍，他已经信了三四分，能对自身行业如此了解的人，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要知道这是1991年，没有网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们获取知识只能依靠为数不多的报刊杂志。
    一个山城的饭店小老板有这样的见识，确实挺让他吃惊的。
    “韩老板，要是不忙的话，坐一下，我听雨菲说，你前一阵子申请商标和专利注册了，或许我能帮上点小忙。”
    本来韩小东是想上完菜就走的，他确实不想和胡一伟还有计雷罡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这个时代的生意人，都不是那么纯粹的。
    但是计雷罡最后这句话让他拒绝不了。
    “那就谢谢计总了。”韩小东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
    “韩老板，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商标注册这件事的呢？”计雷罡问道。
    “就是觉得天下捞这名字起得好，怕被人盗用，我从一本杂志上看过类似的新闻。”韩小东撒了个谎。
    “天下捞，捞天下，确实不错，我们这些生意人应该常来吃，吃完一起捞天下，”
    “哈哈！”
    计雷罡说完，胡一伟急忙捧场的笑了几声。
    “这么好的名字被人盗用那就可惜了，正好我之前跟商标局的人打过交道，回京后我帮你问问，这些老爷，工作效率那不是一般的慢，上次我注册一个纺织品品牌，没打招呼，居然拖了我半年……”
    叮铃铃……
    计雷罡的大哥大响了。
    “喂！”计雷罡说了一句喂后，便切换成了英语，叽里呱啦说了半天。
    韩小东眉梢一动，听内容，应该是计雷罡的妻子打来的，内容都是些甜言蜜语，两人全程用英文对话。
    难道说这位计总的妻子是外国人？
    涉外婚姻，这在90年代可不多见。
    韩小东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一瞬间恰巧被计雷罡捕捉到了。
    他打完电话，突然用用英语说了一句，“这屋里有点热，把门打开会不会好一点？”
    韩小东下意识的就要去开门，可是屁股一离座，他就意识到不妥。
    会英语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关键是人家夫妻刚刚在讲电话，自己在这儿全程听完，现在去开门，难免会被计雷罡误会自己有偷听的毛病。
    可是已经起身了，再坐下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他心思急转，索性站起来拉开门，冲外面的服务员喊了一声，“送一箱最好的啤酒过来，另外拿两瓶饮料。”
    计雷罡眼中的寒芒再次闪过，但和上次一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这个韩老板，听得懂英语，一个小城市的下岗工人会有这种水平？

 第123章 傻小子

    山城，东山宾馆。
    东山宾馆是山城的国宾馆，隶属于山钢所有，是目前山城最好的宾馆。
    计雷罡到山城，胡一伟自然要尽心款待，就把他安排到了这里。
    胡一伟也知趣，知道人家兄妹肯定有话要说，送到门口便告辞了。
    屋内，只剩下计家兄妹二人。
    “雨菲，在山城住的还习惯吗？”
    “还好，平时住在宿舍，条件还不错，有时市在，委屈不了我。”
    “有男朋友了吗？”
    “哪有时间谈啊？再说了，家里不是不许我私自恋爱吗？”一说起这个计雨菲的小脸便气鼓鼓的。
    计雷罡大笑，“那是因为有我这个前车之鉴，算起来，你是受我连累了。”
    计雷罡在米国留学时，认识了一个白人姑娘，两人相知相恋，谈了三年恋爱后，竟然在米国结婚了。
    消息传回国内，当时就把计雷罡的父母气的半死。
    这个时代的涉外婚姻很少，尤其是像计家这种家族，更是不允许自家子女和外国人结婚。
    计雷罡从小聪慧，家族对他抱有很大希望，指望他将来继承衣钵，进入政界，现在他娶了个外国人，这基本就宣告了他在从政这条道路上走不通了。
    后来计雷罡带着妻子露娜回国，选择了从商这条道路，虽然没几年功夫，生意就做得风风火火，但在计家父母心里，始终觉得商人是低人一等的。
    但计雷罡却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每年他都会带着妻子去全国各地旅游，如果是官员，哪有时间和这份闲情雅致。
    “雨菲，这个韩小东确实挺不一般的，我和你嫂子打电话时，他在听。”
    计雨菲笑了，“哥，你别逗了，韩小东做生意是有一套，但是他哪儿听得懂英语？”
    计雷罡摇头，“不，我觉得他听得懂，打完电话，我用英语说了句，屋里有点热，把门打开一点会不会好一点？他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开门，但是他很机敏，或许是怕我察觉出来，他做了掩饰，但我绝对看得出，他英语非常好，好的甚至有些反常。”
    计雨菲外头想了想，“也许他上学时喜欢英语也说不定，哥，我说的没错！这个韩小东是不是挺像你？”
    计雷罡一笑，“确实是个人才，你帮我再观察一下，如果确实可用，我可就把他挖到我的公司去了。”
    “没门。”计雨菲握着小拳头在哥哥面前比划了一下，“韩小东可是我们市树立起来的下岗再就业标兵，按照他现在的发展势头看，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省里的模范，你别想跟我抢人。”
    计雷罡大手伸过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随后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计雨菲手里，“你一个人在山城挺不容易的，这钱你拿着。”
    “我不要，我有工资。”计雨菲像触电一样，急忙把银行卡往回推。
    “拿着，这是哥给你的，哥有的是钱。”
    对这个妹妹走上从政这条道路，计雷罡是心中有愧的。
    妹妹生性善良，天真浪漫，这条路其实并不适合她，只是自己已经从商了，计家的子女必须要有一个留在政界，就只能委屈妹妹了。
    道西区，三中。
    秦老师拿着期末考试的成绩单走上讲台，“我来念一下这次月考考试成绩，在念成绩之前，我要着重表扬一下燕晓同学，仅仅半个学期，燕晓同学的成绩就从大榜60名前进到41名，这是巨大的进步，尤其是他的英语，考了全校前十名……”
    燕晓的脸涨得通红，但是胸脯不自觉的挺得老高。
    周边的同学向他投去羡慕的眼光，尤其是在他左前方的一个漂亮女生，一双大眼睛都要滴出水来了。
    午饭过后，燕晓去水房刷了厕所，然后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罐荔枝饮料。
    自从姐夫开了饭店后，每个月给他100块钱，其中80元用于补习数学，剩下的钱就让他买点好吃的，补充一下营养。
    20元的零花钱在当时的高中生中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因此燕晓舍得买一元钱的荔枝汽水，上个月，他连两毛钱的矿泉汽水都还舍不得喝。
    砰！
    易拉罐的拉环拉开，发出轻微的一响，燕晓刚想喝，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一扭头，看到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吕莹正捂着嘴偷笑，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小初哥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呆住了。
    吕莹可是整个三中都有名的美女，学习也好，是班上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想不到竟然会对他笑。
    燕晓已经找不到北了。
    “燕晓，你的英语成绩怎么突然进步的这么快？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期中考试你还没及格呢！”吕莹背着手，轻盈的走到燕晓身前，转了个身。
    “我，我……”燕晓大脑已经停止转动，张口结舌，我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吕莹看到燕晓这个啥样，噗嗤一乐，“你举着易拉罐干嘛？要请我喝吗？”
    “给你。”燕晓毫不犹豫的把荔枝汽水送到美女跟前。
    吕莹又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不喝，我就是想知道你英语进步这么大的原因，我注意到你每周有好几天不上晚自习，你是不是找到特别好的老师给你补习了？”
    “是我姐夫，他给我补习英语。”燕晓第一时间就坦白从宽了，在吕莹面前，他没有半点抵抗力。
    “你姐夫？你姐夫英语这么厉害？”吕莹明显有点不相信。
    “真的，我姐夫的英语非常好，比我们学校老师不知道好多少倍。”一见吕莹怀疑，燕晓急的差点赌咒发誓。
    吕莹眼珠一转，“燕晓，下次你补习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英语也不好，正为这事发愁呢！”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和吕莹坐在一起补习功课，燕晓美的鼻涕泡差点没冒出来，当场答应下来。
    “那谢谢你了，你放心，补习费我会给的。”吕莹笑着走了。
    燕晓傻乎乎的摸着脑袋，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他没注意到，就在距离他十米的地方，一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正目露凶光的盯着他，双拳捏的死死的，样子十分恐怖。

 第124章 殴打

    晚八点半，三中晚自习结束。
    大批的学生涌出校门，或骑车，或步行，各自回家。
    这个年代，学生上下学都是自己走，不用家长接送。
    燕晓美滋滋的骑着车往三街口行去，中午吕莹和他说话这件事让他一直高兴到现在。
    骑了没多一会儿，路上的人见少，突然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燕晓！”
    燕晓一回头，看到四班的体育生苏峰骑着车正在追他。
    燕晓停下车，有些疑惑。
    他平时和苏峰不大说话，不清楚他喊自己做什么？
    “燕晓，吕莹是我对象，你以后要是再撩（意思你们都懂的）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苏峰飞快骑到燕晓身前，一片腿从车上下来，指着鼻子就开始骂。
    燕晓瞬间就明白过来，“苏峰，这事你和我说不着？中午吕莹是和我说了几句话，但那是问我英语的事，我可没撩她，再说了，吕莹什么时候成你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用得着你知道吗？草拟吗的。”苏峰十分蛮横，一见燕晓居然敢反驳自己，当即心头火起，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根本没把燕晓放在眼里，上去就重重推了燕晓一下。
    燕晓没有防备，倒在了地上。
    苏峰双指放在唇间，打了个响哨，很快，从后面又出来两辆自行车，车上坐着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他们是苏峰找来的帮手，都是社会混子。
    三人围着燕晓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燕晓一开始还反抗了几下，但他一个高中生，平时只知道学习，身体也很瘦弱，哪是这帮混子的对手。
    他越反抗，挨得拳脚越重，到后来，鼻子出血了，棉服也别扯破了，就连他的自行车都被苏峰踹坏了。
    这顿打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有人路过，看不过去出声喊了一嗓子，苏峰这才罢手，临走前还往燕晓头上吐了一口浓痰，“就你这熊样还特么想撩吕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再让老子看到你和吕莹勾勾搭搭的，老子弄断你一条腿。”
    苏峰三人骑上车扬长而去。
    燕晓一个人趴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寒冷的北风，却浇不熄他羞耻又愤怒的心。
    他的拳头捏的嘎巴巴直响。
    对少年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耻辱的了。
    时间已经过了9点，杜秋月几次看向墙上的挂钟。
    按理说这个时间儿子已经回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不放心，披上衣服走到阳台向下观望，可都没看到儿子的身影。
    杜秋月开始坐立不安了。
    好在十分钟后，门开了。
    燕晓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进来，进屋后他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进了厕所，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杜秋月追着屁股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厕所里没有一点回应，杜秋月有心想再问几句，可是又怕儿子烦，还有半年就高考了，现在是关键时期，她一转身进了厨房，给儿子热饭去了。
    饭菜热好，燕晓还没从厕所出来。
    杜秋月感觉到不对劲，正想再去问问，可是大门又开了，一身寒气的燕军下班回来了。
    “怎么天天都下班这么晚？”杜秋月转移了目标，唠叨了两句。
    “饭店生意好。”燕军自从找到高薪工作后，腰板也硬气了，不再像过去那么唯唯诺诺了，“你这一天话怎么这么多？下岗了嫌弃我没有钱，现在找到工作了，又说我下班晚，你当100块钱是那么好挣的吗？”
    一提起自己的百元月薪，燕军就有些得意。
    “还没开到手呢！得瑟什么？”杜秋月一指厕所的门，小声道：“儿子有点不对劲，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里面，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燕军一愣，走到厕所门口，伸手拉门，“燕晓，燕晓。”
    门被反锁了，拽不开。
    这可把两夫妻急坏了，在外面一个劲儿的喊。
    扑通！
    厕所里传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燕军和杜秋月知道出事了，燕军找了把螺丝刀，把门撬开。
    狭小的厕所里，燕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只脚还搭在蹲便里。
    杜秋月怔了一下，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晓啊！你可别吓妈！”
    半小时后，燕晓躺在第三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
    此时他已经清醒，只是不管是医生，还是父母，谁跟他说话他都不发一言。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棚，样子十分吓人。
    燕军和杜秋月当时就没了主意，好在医生检查之后，告诉他们，燕晓是遭受了殴打，多处软组织挫伤，并有轻微的脑震荡，至于他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的。
    “他现在需要休息，让他睡一觉，明天再问他也不迟。”医生这样宽慰他们夫妻。
    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杜秋月心如刀割，抽泣道：“这是哪个混蛋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就算拼命也要给我儿子讨回公道，呜呜呜……”
    “你小点声，这是医院。”燕军拉了拉杜秋月的衣服。
    杜秋月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这个窝囊废，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了，你不说想想办法，就知道让我小点声，你给我滚，我看到你就烦。”
    她刚说完话，燕晓突然一扭身，哇的一声，吐了。
    这可把杜秋月吓坏了，急忙把医生喊了回来。
    “这是脑震荡后遗症，应该没多大事，我给他开点药。”医生这样说，可是杜秋月根本不放心，她逼着燕军去外面给姐姐杜秋英打电话，“大姐夫是当官的，他认识人多，肯定认识三院的医生，你让他们过来。”
    “都这么晚了，打扰人家好吗？”
    “我儿子都这样了，还怕什么？赶紧去给我打电话？”杜秋月也豁出去，冲着燕军大吼。
    燕军没办法，出了急诊室，好在医院里就有24小时的公用电话，他给姐夫家打了电话，把情况一说，谢文宣当即道：“你们别慌，我和秋英这就过去。”
    燕军再三感谢，挂了电话后，他想了想，又给韩小东打了传呼，“给我呼2345，就说燕晓住院了，让他速回电话。”

 第125章 奇耻大辱

    在疾驰的出租车里，燕妮哭了一路。
    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听到弟弟受伤的消息，心如刀绞一般。
    韩小东不停的安慰她，“爸说了，燕晓的伤不严重，只是有些脑震荡，养两天也就没事了。”
    出租车开到三院门前，燕妮推开车门就往医院里跑，韩小东付了车钱，也紧跟着进去。
    可是刚走到急诊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你还来干什么？燕晓是死是活和你都没有关系，这个家也和你没关系。”
    “妈，我知道错了，你让我看看燕晓。”
    “你给我滚。”
    韩小东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看来老丈母娘依然没有原谅燕妮，这事可就有点棘手了。
    刚想到这，就见到燕妮被人推搡着倒退出了急诊室，推她的人是个中年妇女，不用问，肯定是丈母娘杜秋月。
    韩小东轻轻扶住燕妮，目视着杜秋月。
    杜秋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嘴唇一动，似乎又要开骂，幸亏燕军及时出来，把她拽了回去。
    “这是医院，你想让我们都被赶出去吗？”
    杜秋月这才把话咽了回去，一甩手退回到急诊室里。
    燕妮蹲在走廊里，呜呜的哭着。
    韩小东蹲下来劝了几句，可是根本无济于事，伤心的燕妮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好在时间不长，谢文宣一家三口赶来了。
    他们知道燕晓受伤的消息，从道东打车直接到了三院。
    “燕妮，燕晓到底怎么了？”谢安然看燕妮哭的这么惨，还以为燕晓伤得很重。
    韩小东急忙起身，向他们解释了几句。
    “哎，秋月也真是的，燕妮这是心疼弟弟，她也太不近人情了，怎么能不让燕妮见弟弟呢！我进去和她说。”唯一不怕杜秋月的杜秋英昂首走进了急诊室。
    谢文宣拍拍韩小东的肩膀，“别着急，你岳母心疼燕晓，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火，我进去劝劝。”
    他和谢安然也跟着进去了。
    急诊室里，燕军杜秋月围在床前，心急如焚，燕晓经过治疗，已经不再呕吐了，但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萎靡不振。
    “姐，姐夫，实在不好意思，当时事发紧急，所以给你们打了电话，这大半夜的还把你们折腾来了。”燕军一见他们一家三口来了，急忙起来迎接。
    “都是亲戚，就别说这些了，燕晓怎么样了？”简单寒暄几句后，他们开始关心起燕晓来。
    “燕晓，你大姨和大姨夫，表姐来看你了。”
    燕晓双眼紧闭，置若罔闻。
    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杜秋月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忍不住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把燕妮赶出去？”杜秋英把她拉到一边。
    “我看见她就烦，看到那个韩小东更烦。”谢文宣分析的没错，杜秋月确实是把这一肚子气都发泄到了女儿身上。
    “跟你说多少遍了，燕妮知道错了，韩小东现在也变好了，你这个当妈的难道还真一辈子不跟女儿说话？”
    杜秋月现在也有点后悔，但是她就这么一个脾气，死不认错，任凭姐姐如何说她，她都不松口。
    最后还是谢文宣说话了，“我看燕晓的身体上的伤倒还是小事，但是他心理上的毛病可不轻。”
    “那怎么办？”杜秋月一下子就慌了，“大姐夫，你认识人多，能不能跟医院领导打个招呼，让他们给燕晓好好检查一下，燕晓明年就高考了，这时候可不能落下病根啊！”
    “要我说，还找什么大夫，燕晓跟燕妮感情最深，让他们姐弟聊一聊，比找什么医生管用。”
    听了谢文宣的话，杜秋月犹豫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听劝呢！你看燕晓现在这个样不心疼吗？”杜秋英气的直接掐了妹妹一把。
    燕军再也旁边跟着劝，“燕妮知道燕晓受伤，一分钟都没耽搁就跑来了，怎么也得让她看看弟弟啊！”
    本就有些后悔的杜秋月借坡下驴，不再吭声了，不过她也没说同意，只是把身子扭了过去。
    杜秋英一努嘴，谢安然会意，去外面把燕妮和韩小东喊了进来。
    燕妮也顾不得哭了，进了急诊室，一下子扑在床前，“燕晓，燕晓，你睁眼看看，姐姐来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听到姐姐的声音，燕晓终于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可是也仅仅这是一瞬间，随即他又闭上眼，并且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众人。
    大家全傻眼了，燕妮来了也不管事。
    杜秋月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小东一直在冷静的观察燕晓。
    从燕晓脸上的伤痕能够判断出，他肯定是跟别人打架了。
    十七八的男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打个架也正常。
    小舅子不肯说话的原因估计是被人打了，觉得这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所有才会一声不吭。
    燕晓的这种心理，韩小东非常理解，因为前世的他也是这样，瘦弱，胆怯，谁还没个不堪回首的少年时代？
    他走到燕妮身边，俯下身，在燕晓耳边道：“燕晓，你是学生？”
    燕晓听到韩小东的声音，身子一颤，但依旧没有转身。
    “学生就该干学生该干的事，学习，如果让你现在去和歌手比唱歌，和舞蹈家比跳舞，你肯定比不过他们，因为不是一个领域的，所以，打架输了这事不怪你，好学生都不会打架。”
    韩小东的声音很低，但内容就像子弹一下子打进了燕晓的心里。
    呜呜呜……
    燕晓蒙着脸哭了起来。
    如果没有韩小东这番话，几个小时前蒙受的奇耻大辱将会成为阴影，伴随他一声，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了。
    一见燕晓有了变化，杜秋月第一个冲了过去，直接把燕妮和韩小东挤到一边，“儿子，别哭，告诉妈，妈跟他拼命去。”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谁知道燕晓猛然从床上坐起，情绪非常不稳定，大声叫了起来，他指向韩小东，“我只要姐夫陪我。”
    众人面面相觑，杜秋月都傻了，儿子啥时候跟韩小东这么好了？姐夫都喊上了。
    谢文宣打起了圆场，“燕晓肯说话就是好事，咱们先出去，让小东和燕晓说说话。”
    为了儿子，杜秋月只能依依不舍出了急诊室，到走廊里，她盯着燕军，嘟囔了一句，“燕晓怎么跟韩小东很熟的样子？”
    做贼心虚的燕军连连摆手，“我不清楚。”

 第126章 报警

    “燕晓，姐夫小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壮，也总被人打，打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男人嘛！都这样。”韩小东讲了自己前世几个上学时发生的故事。
    “姐夫，他们欺负人，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在韩小东的激发下，燕晓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天我就去学校，找苏峰拼命。”
    “燕晓，你知道胯下之辱吗？”
    “知道，那不是讲韩信的吗？”燕晓很聪明，见韩小东突然提起这个，隐约猜出了什么，“你是不是要说马上就要高考了，让我不要因小失大？”
    “燕晓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姐夫，如果不让我出这口气，我会憋死的。”
    “没说不让你出这口气，但你选择拼命是最愚蠢的办法，是匹夫之怒，你都这么大了，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难道就不能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韩小东说这话时完全忘了他当初是怎么跟胡一伟说拼命的了。
    燕晓眼前一亮，“姐夫，难道要我也找几个人，等放学了去堵苏峰，再打他一顿。”
    “这也算是一种办法，但却没什么新意，学生打架，就是你堵我，我堵你的。”
    “那……难道说，报警？”燕晓有些迟疑。学校里倒是经常有学习不好的学生打架，放学后堵人也屡见不鲜，但还没听过因为这事报警的。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苏峰？”
    燕晓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可是这么一动，顿时天旋地转，脑震荡后遗症又来了。
    韩小东急忙让他躺下，待他平复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燕晓，现在我告诉你一个人生经验，如果你真的恨一个人，要么隐忍不发，不让对方察觉你对他的恨意，但一旦动手，就要不遗余力，把对方彻底整倒，千万不要让他缓过气来对付你。对苏峰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高考，咱们报警，警察就会把他抓起来，肯定会影响他高考，还有他找来的那两个混子，拘留是跑不了的，要弄，就往他们往死里弄，往残里弄。”
    韩小东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燕晓打了个寒战。眼前的韩小东，和那个补习时旁征博引，风趣幽默的姐夫就好像是两个人，如此陌生。
    “姐夫，我听你的。”燕晓思索了好一会儿。
    “好，这件事交给姐夫，等到天亮，咱们就报警，你只管养伤，对了，警察来的时候，你要装的伤的很重，头很疼，懂吗？”
    “懂！”
    “还有一个人生经验，你看你爸爸妈妈姐姐都很关心你，等会儿他们进来，你不要不理他们了，记住，永远不要让爱你的人着急伤心。”
    “我知道了，姐夫。”燕晓眼中突然闪过一分羞涩，“姐夫，我有个女同学，想跟我一起补习英语？”
    “那个女同学很漂亮？哈哈！”
    “是！”燕晓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声音低了很多，“苏峰打我就因为她，她说吕莹是他女朋友。”
    “可以，但是我要你搞明白，她究竟是不是苏峰的女朋友？这是第三个人生经验，远离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她们有时候比当面打你的人还可怕，甚至能要你的命。”韩小东想起了前世刚入职时遇到的那几个狠女，真的闹出了人命。
    一口气传授了三个人生经验的韩小东拍拍屁股，出了急诊室，先喊了声爸，随后面向杜秋月，轻轻叫了声妈，不给杜秋月拒绝的时间，他马上道：“燕晓现在状态很好，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
    要不是这句话说得快，杜秋月真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句，“谁是你妈？”
    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管这些了，第一冲进急诊室看儿子去了。
    燕军、燕妮、杜秋英、谢安然都跟了进去，走廊里就只剩下韩小东和谢文宣。
    韩小东冲他笑了笑，“大姨夫，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没关系，都是实在亲戚，小东，燕晓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和同学打架了，吃了点亏，心里想不开。”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报警喽！不然燕晓咽不下这口气，我怕会对他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另外……”韩小东眼中凶光一闪，“不能放过那三个打人的小子，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谢文宣很欣慰，“你能这么处理最好，我还真怕你去找人再打回来。”
    “不会的，我已经没那么蠢了。”
    天光大亮时，韩小东拨通了报警电话。
    此时谢家三口已经被他劝回去了，大半夜的把人家折腾过来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现在燕晓情况已经稳定，没必要再留人家了。
    至于报警这个决定，燕家四口人全都同意。
    尤其是杜秋月，儿子被打成这样，她恨不得现在就拎刀冲进三中，把那个可恨的苏峰大卸八块，报警反而不合她的心意，不过燕晓很听韩小东的话，坚持要报警，她也只能同意，反正不能放过那三个混蛋就是。
    自从韩小东成功的说服了燕晓后，杜秋月没再骂人，不过却也没和燕妮韩小东说话。
    电话打完，不到二十分钟，一辆警用挎斗摩托开进三院，警察来了。
    警察听了燕晓的叙述，又有医院的诊断记录作证，他们当即就派人去三中抓苏峰。
    燕家这边也要有人去派出所，因为警察说了，毕竟是学生之间的纠纷，能和解最好和解。
    本来韩小东想一个人去，但是杜秋月坚持也要去。这个彪悍的女人一定要亲眼瞧瞧打她儿子的凶手是如何被绳之以法的。
    今天早上三中发生了件大事，一辆警车开进校园，直接在早自习的课堂把苏峰带走了。
    苏峰是真的慌了，他本以为教训一下燕晓，谁知道燕晓这么不禁打，居然住院了。
    在警车里，苏峰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警察叔叔，我不想坐牢，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人了。”
    警察都被他气乐了，现在的高中生法盲到这种程度吗？你把人打住院了，就这么把你放了，还要法律干什么？
    “别哭了，有哭的功夫，赶紧把你那两个同伙交待出来，另外，通知你家长！”出警的警察板着一张脸。
    苏峰别看人高马大的，被警察这么一吓唬，当即就怂了，还没到派出所呢，就把所有经过都招了，那两个社会小混子也自然而然的被他供了出来，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就在派出所相聚了。
    杜秋月也和苏峰的家长见面了，苏峰的爸爸叫苏全茂，一个如铁塔般的黑胖子，穿了件褐色翻毛领的尼克服，夹个手包，一进派出所就四下和警察握手，好像跟谁都挺熟的样子。
    杜秋月一见到这幅场景，心里就没底了。
    这年头，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不公平，看苏峰家长这架势，今天要悬。

 第127章 无语的时代

    派出所的办公室里，杜秋月和苏全茂面对面坐着，韩小东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一个协管员坐在办公桌后，清了清嗓子，说话了，“两位家长，我把你们请过来，就是想着能调解就先调解，毕竟都是孩子，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又没出什么大事……”
    韩小东的眉毛一挑。
    果然，看来这个黑胖子刚才晃荡这么一圈起效果了，协管员都向着他说话了。
    “不行！”杜秋月尖锐的嗓音响起，“我儿子都被他们打成脑震荡了，这还不算大事吗？难道非得被他们打死才算大事？”
    协管员一皱眉，“既然你不同意调解，那就公事公办了，这位家长，别怪我没提醒你，根据苏峰及另两位嫌疑人的交代，在打斗过程中，燕晓也是还手了的，这个算互殴，如果认真追究，他也有责任。”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我儿子被打住院了，他反而有责任了。”
    黑胖子苏全茂轻蔑的看着杜秋月，“我说你这个老娘们懂不懂法？警察都这么说了，还能有错。你儿子住院那是他身体不行，算我倒霉，医药费我拿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杜秋月气的都要疯了，她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就要往苏全茂身上扑。
    韩小东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抱住，“妈，你冷静点。”
    苏全茂又黑又壮，就凭杜秋月这体格，上去只能是白送人头。
    杜秋月却不理解他的苦心，又哭又喊，双手往韩小东脑袋上乱打，“你这个窝囊废，看着他们欺负我，你连个屁都不会放。还有没有天理了？”
    韩小东把她强按在椅子上，“妈，你别激动，看我的。”
    “看你的？你能有什么用？”杜秋月继续撒泼。
    苏全茂抱着双臂，咧着大嘴在一边看热闹。
    就这么一个老娘们还想跟我斗？我儿子打人了，又怎么样？不过是赔两个钱而已。
    “给我一分钟。”韩小东一声大吼，杜秋月身子一震，出现了一秒钟的惊恐。
    “给我一分钟，我保证还燕晓一个公道。”韩小东直视着杜秋月的眼睛。
    杜秋月一咬牙，把脸转了过去。
    虽然没说同意，但是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韩小东回过头，面向协管员，“这位同志，这就是你们的处理方式？”
    “呵呵，我觉得都是学生，教育为主嘛！小孩子打架，确实没必要上纲上线。”协管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韩小东点点头，又把脸冲向苏全茂，“你觉得掏两个钱就能摆平这件事？”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苏全茂一瞪眼睛，“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按照我说的做啥事没有，要是你们找不痛快，老子奉陪到底，你家那个小兔崽子不是躺在医院吗？下次说不定会躺在别的地方。”
    韩小东点点头，“你觉得你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是？”
    “老子不但有钱，还有人，怎么，不服啊？告诉你，现在社会就这样，你要是不服也可以找人啊！找到比老子牛的人，老子就认了。”苏全茂不停的冷笑，一副吃定你的样子。
    “巧了，我还真认识几个人。”韩小东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掏出钱包，取出几张名片，一张张甩到协管员面前，“你看看，这几个人你认识不？如果你们这里没办法公正处理，那我就去别的地方评理去。”
    这几张名片有邵涛秘书的，有葛红友秘书的，有周庆阳秘书的，当然还有计雨菲的。
    协管员满不在乎的拿起一张，一张张翻看过后，脸色当时就变成了猪肝色。
    “那……那个小兄弟，你，先坐下，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拿着这几张名片匆匆忙忙走了。
    杜秋月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不知道这几张名片是谁的，但协管员变了脸色是真的，傻子都知道他出来肯定是找领导去了。
    苏全茂心中也惊疑不定。
    韩小东拿出的名片肯定是协管员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然他不会是那个表情。
    没到一分钟，协管员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警察。
    警察一进屋，苏全茂就快速的站起来，脸上堆着笑，“胡所，这点小事怎么还把你惊动了？”
    被称为胡所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韩小东，热情的伸出手，“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姓韩。”
    “韩兄弟，借一步说话。”胡所长将韩小东请到了他的办公室，为他泡了一杯茶。
    “韩兄弟，我能问一下，这几张名片你是从哪儿来的？你又是干什么的吗？”胡所长看着韩小东，脸上堆满了笑意，“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详细了解一下跟案情有关的情况。”
    “我就是一个下岗职工，前一阵子开了个饭店，被评为山城下岗再就业标兵，这些名片都是领导去视察工作时留下的，领导很关心我们这些弱势群体，帮我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下岗职工？”胡所长一拍脑袋，“是不是汽水厂那个天下捞火锅？”
    “是。”
    “我说嘛！那家饭店我知道，想不到是你开的，你看这事闹的，韩老板，领导都很忙，咱们就别给他们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们保证处理的让你满意，不知道你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韩小东平静的看着胡所长，胡所长一开始脸上还挂着笑，可是被韩小东看的心里发毛，笑容也逐渐僵硬起来。
    韩小东伸出两根手指，“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公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因为别的原因干扰办案，第二，赔偿，我小舅子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医药费就不用说了，耽误了上课这怎么算，明年就高考了，他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是，是，这些要求很合理。”胡所长霍然站起，表情严肃，“韩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韩小东坐着没动地方，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些揶揄。
    这个时代，有时候真是让人无语。

 第128章 低声下气

    原先那间办公室里，苏全茂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把目光投向那个协管员。
    可是协管员却像不认识他似的，数次避开他的眼神。
    这一切都被杜秋月看在眼里。
    她心里产生了大大的疑惑。
    难道韩小东真的能把整个事情扭转过来？
    就凭那几张名片？
    自从燕妮结婚后，她就再没见过韩小东。
    最近的消息就是这个混蛋开了家饭店，生意还不错，挣了点钱。
    难道说他真的出息了？
    好在没让杜秋月等待太久，不到十分钟，韩小东就回来了。
    他坐在杜秋月身边，掏出红塔山，慢悠悠的抽着。
    杜秋月一肚子问号，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去问，只能憋着。
    憋的好辛苦啊！
    苏全茂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蹭到韩小东身边，笑着开口，“兄弟，你看，小孩子之间打个架，拌个嘴不是挺正常吗？咱们大人……”
    韩小东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这种态度，那什么都好商量，但是你不是很牛逼吗？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认识人多，那好啊！咱们就按照你的游戏规则来玩。”
    苏全茂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给你点脸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儿子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是耽误了我儿子高考，我弄死你。”
    韩小东看向那个协管员，“他在派出所就公然威胁我，你管不管？”
    协管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就是个临时的，我去找领导去。”
    不到一分钟，苏全茂就被人喊了出去。
    所长办公室里，苏全茂笑着给胡所长递烟，“胡所，抽根烟。”
    胡所长看都没看他递过来的烟，“这位家长，这起打人事件证据确凿，嫌疑人已经交待清楚了，苏峰寻隙滋事，伙同社会青年丁虎、姚登强无故殴打三中在校学生燕晓，致使燕晓身体多部位受伤，而且还造成了脑震荡，并有可能引发心理疾病，这里有医院的诊断病例作为证据，这已经造成轻伤害了。”
    “胡所，手下留情啊！我儿子可马上就要高考了。”苏全茂拿烟的手在颤抖，“是不是对方找了什么过硬的人，你告诉我，我也去找，我就不信了……”
    “这位家长，你在说什么？什么找人不找人的？我们办案只认事实，现在我通知你对苏峰、丁虎、姚登强三人的处理结果，分别对三人处以刑事拘留十五天的处罚，并赔偿受害人燕晓500元……”
    胡所长的嘴一张一合，后面说的什么苏全茂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的脑瓜子嗡嗡的。
    他只知道，儿子的前途完了，刑拘是会留下案底的。虽然名义上不影响高考，但是哪个学校会录取一个有刑事案底的学生？
    “胡所，能不能通融一下？孩子还小啊！”苏全茂苦苦哀求。
    “这位家长，我们都是按照法律法规办案，秉公执法。”胡所长铁面无私，不为所动。
    “胡所，我认识商队，你给个面子。”
    胡所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如果对方家长肯原谅你，处罚可以减轻一些。”
    苏全茂大黑脸蛋子上的肉嘣嘣乱跳。
    几分钟前，他还在威胁燕晓家长说要弄死人家，现在回过头再去求人家，还要不要脸了？
    胡所长抬腕看了看表，“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去和对方家长沟通，时间一到，我就出去宣布处理结果，到时候找谁都没用了。”
    这十分钟是给商队面子，不然……
    胡所长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谁让你碰上一个能跟市区领导直接对话的人呢？
    苏全茂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所长办公室，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换了一张脸。
    “哎呀，兄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都是误会，兄弟，刚刚哥哥说话有点冲，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嘴臭，哈哈！”苏全茂点头哈腰来到韩小东身前，从手包里拿出烟，“兄弟，换一根，我这是进口的，尝尝味。”
    韩小东面无表情的摇头，“洋烟抽不惯，咳嗽。”
    “那等会儿出去，我给兄弟买两条中华，软的。”苏全茂也不顾自己身躯高大肥胖，吃力的蹲在韩小东面前，低声下气求道：“兄弟，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兄弟，兄弟，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千万别为难孩子，高考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坐在一边的杜秋月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
    在韩小东拿出名片的时候，她没觉得事情会有什么转机，但是看到所长把韩小东请出去，她又萌生了一丝希望，可她万万没想到，就那几张小纸片，就能让这个黑熊成精的大汉蹲在地上，估计再过一会儿，他都能跪下。
    这个窝囊废真的变了，变的这么牛逼了。
    韩小东笑着看着苏全茂，声音里却不含一丝感情，“你不是要弄死我吗？弄这样做啥？你赶紧去找人！”
    “别，兄弟，我真的错了。”
    “你错了也用不着对我说，那位是燕晓的妈妈……”韩小东冲旁边努了努嘴。
    苏全茂努力的站了起来，又挪到杜秋月跟前。
    “大姐……”
    “谁是你大姐，你看你那一脸褶子。”
    “是，是，大妹子……”
    “谁是你妹子，别乱套近乎。”这下杜秋月可算找到机会了，毫不留情的奚落起大黑熊。
    “燕晓妈妈，是我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一个混蛋，有什么你冲我来，我愿意赔偿，1000元够不够？”
    “我稀罕你家的钱吗？是不是有钱就可以横行霸道了？我告诉你，没门。”杜秋月又急了。
    其实如果苏全茂再哀求几句，杜秋月也不会非要毁人家孩子前程，可是苏全茂求了几句，没了耐心，又开始提钱，这可把杜秋月气着了。
    苏全茂平时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为了儿子低三下四求了半天已经是破例了，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好，你们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吗？我倒要看看，我儿子到底能不能刑拘？”
    大黑熊是真生气了，转身出了办公室，重新回到胡所长那里。
    胡所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谈崩了。
    “胡所，你让我打个电话，这个电话打完你再宣布我没有半点怨言。”苏全茂杀气腾腾道。
    胡所犹豫了一下，手指向桌面上的电话。

 第129章 你给我等着

    “商队，我是苏全茂啊！有个事，你务必要帮帮我啊！”苏全茂就用这部电话给他认识的商队打了个电话。
    他说了一分钟多，然后把听筒递给了胡所长，“胡所，您接下电话。”
    胡所接过听筒，“商队，我是老胡。”
    “老胡，苏全茂跟我关系不错，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都是孩子。”
    胡所一手捂住话筒，另一只手指向门，“你先出去一下。”
    苏全茂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看着门关上，胡所这才说话，“商队，我也没办法，对方家长认识好几个市区领导，而且你这位朋友一开始太嚣张了，把人家得罪的死死的。”
    他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着重指出了韩小东的身份，“被打学生的姐夫是市里的下岗再就业标兵，他开的那家饭店很多市区领导都去视察调研过，这样的人是能够跟领导对上话的，商队，我实在是不敢得罪，还请谅解。”
    那边沉默了半晌，“好，我知道了，你让他接下电话。”
    半分钟后，苏全茂重新拿起话筒，“喂，商队！”
    “你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老苏，你再试着和对方家长沟通一下！”
    啪！
    那边电话直接挂了。
    苏全茂傻眼了，握着听筒愣在原地。
    胡所长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直接出了办公室。
    “我宣布一下对本案的处理意见。”胡所长当着韩小东、杜秋月和苏峰、丁虎、姚登强的面，宣布了最终结果。
    当听到自己会被刑事拘留十五天，并赔偿燕晓500元钱时，苏峰松了口气。
    只要不被判刑就行，不就是在看守所里蹲十五天吗？正好不用上学了。
    这种错误的想法来源于他身边的两个小伙伴。
    丁虎和姚登强偷鸡摸狗，没少被拘留，进看守所对他们是家常便饭。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苏峰的轻松没维持超过3秒，清醒过来的苏全茂冲了出来，对着儿子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你个瘪犊子玩意，你知不知道刑拘对你意味着什么？”
    苏全茂这体型发起狠来，那可是能打死人的。
    苏峰被他打的抱头不起，“爸，你别打了，不就是拘留十五天吗？我就当换个地方睡觉了。”
    “你个傻玩意，刑拘就意味着你要被学校开除，参加不了高考了，你一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啊？”苏峰抬起头，满脸的错愕。
    苏全茂高扬起手臂，可是却无法落下。
    “妈，咱们走！”韩小东一拽杜秋月，杜秋月这回没反抗，直接跟韩小东出了派出所。
    苏全茂从后面追了出来，咬牙切齿大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毁我儿子前程，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杜秋月害怕了，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韩小东却折返回去，和他面对面站着，“记住我，我叫韩小东，有本事就来找我。”
    他这么做纯粹是害怕苏全茂把怒火发泄到燕晓身上。
    “好，韩小东是！你不就开个破饭店吗？你等着，老子一把火把你的破饭店点了。”
    “就怕你不敢。”
    胡所长跑了出来，挡在二人身前，怒斥道：“你们想干什么？也想被拘留吗？”
    苏全茂恨恨的往地上吐了口痰，转身走了。
    “韩老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苏峰的罚款到了，我通知你。”
    韩小东将自己的传呼号码告诉了胡所长，胡所长记下后，随后也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了韩小东。
    “韩老板，我担心苏全茂会报复你，如果发生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胡所长这么说自然是有讨好韩小东的意思。
    “多谢，胡所哪天有空，我找你，去我的饭店尝尝火锅。”
    一听韩小东这么说，胡所那张岩石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早就听说韩老板的火锅好吃，有机会真要去尝尝。”
    两人握手告别。
    韩小东转身，意外的发现杜秋雨居然在路口那等他。
    虽然这位彪悍的丈母娘什么都没说，但韩小东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
    “妈，你放心，就算那家报复，也只会冲着我来，不会对燕晓下手，等燕晓上学后，每天我都派一个人去接他，安全把他送到家。”
    杜秋月明显的松了口气，一转头，默默的向三院走去。
    虽然她还是不和韩小东说话，但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燕晓在医院住了两天后出院了，回到学校后，他得知了苏峰已经被学校开除，注定不能参加明年的高考了。
    心里这口恶气出了，但燕晓也不禁为苏峰感到了一丝惋惜和同情。
    三中是山城的重点高中，能考上这里也是很不容易的，苏峰就因为一念之差落到这份田地，确实挺惨的。
    可是一想到那晚他打自己时的张狂样子，燕晓又觉得他是活该。
    课间休息时，班主任秦老师把燕晓叫到办公室。
    “苏峰打你的事学校已经知道了，你的伤没事了？”
    “没事了，谢谢老师关心。”
    “哎，高考可是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秦老师发了些感慨，又勉励了燕晓抓紧时间学习，把这两天落下的课补上，就让他回去了。
    燕晓走出办公室，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一回头，看到了吕莹。
    “燕晓，你的病没事了？听说你生病了，我都可着急了。”
    苏峰和燕晓的事并没有外传，所以大家都以为燕晓这两天没来上学是生病了。
    一看到吕莹，燕晓的表情就不自然起来了。
    他想到了苏峰口口声声说吕莹是他对象时的样子。
    “没事，就是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脑袋。吕莹……”
    “怎么了？”吕莹的大眼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没事，谢谢你的关心。”燕晓本想当面问吕莹，她究竟和苏峰是什么关系？但突然想到韩小东说的话，远离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
    “咱们是同学，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吕莹小心翼翼的陪着燕晓往教室走去，不时偷眼看他，“燕晓，上次说的补习英语的事？”
    “哦，这两天住院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姐夫说，等我问过他之后再回复你好吗？”不知为什么，燕晓撒了个谎。
    “好……！”吕莹见燕晓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燕晓低着头回到教室，少年的心，再也不单纯了。

 第130章 新年快乐

    12月31日晚，虽然现在还不流行跨年，但站前几大商场都延长了营业时间，无所事事跑出来逛街的人比比皆是。
    很多饭店、歌厅都人满为患。
    天下捞更是排队排到了60多号，生意好的有点不像话了。
    然而此刻，韩小东却没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岗位上。
    他和燕妮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边走边吃。
    燕妮左手一根冰糖葫芦，右手一袋糖炒栗子，吃的眉开眼笑。
    “小东，我特别高兴。”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高兴，吃的就特别多。”
    “讨厌！”燕妮把冰糖葫芦凑到韩小东嘴前，命令道：“吃一颗。”
    “我不爱吃甜的。”
    “必须吃一颗。”
    韩小东咬了一颗糖葫芦，酸甜的滋味一路流淌到心里。
    “小东，我妈原谅我了，虽然她还没跟我说话，但是我知道。”燕妮幸福的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韩小东怀里，“就像做梦一样，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好，这么有能耐了呢！”
    “小东，现在天下捞肯定非常忙？你不回去工作，陪我逛街行吗？”
    “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一楼有小荠，二楼有秦淑芳，也该让他们锻炼锻炼了。一个好的管理者就是善于发掘下属的潜力，该放手时就放手。”
    “小东，你是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的？”燕妮仰起小脸，崇拜的看着韩小东。
    道西区，三街口，燕家。
    由于明天是元旦，所以今晚没有晚自习。
    杜秋月担心苏家报复，亲自骑了车去接了儿子回家。
    晚饭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燕军还在饭店，没下班呢！
    因为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杜秋月一狠心买了点棒骨，炖了个酸菜，又给儿子做了道干煎黄花鱼。
    15瓦的白炽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母子俩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妈！要是姐姐能回来该多好！”燕晓突然抬头。
    杜秋月没吭声。
    “妈，这次月考我考了年级41名，进步了19名，英语进了全校前十。”
    这次杜秋月笑了，“好儿子，再加把劲，争取考个重点大学，别像爸妈似的，没文化，净受人欺负了。”
    “妈，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这两个月一直都是姐夫帮我补习英语，姐夫的英语可好了，还有，他每个月都给我100块钱，让我补习数学，我成绩进步这么快，都是姐夫的功劳。”
    一听儿子又提起韩小东，杜秋月的头又低下了。
    “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说？”杜秋月一瞪眼睛，“他气了我那么多年，就这么轻易原谅他？美得他，让他继续表现，等到他真的对你姐好了那天再说。”
    “妈，姐夫对姐姐真的很好，吃饭的时候好菜都紧着姐姐吃。”
    “你烦不烦，你说你一个大小子，怎么这么磨叽？”
    “妈……”
    杜秋月有两大软肋，一是姐姐杜秋英，二是儿子，她被燕晓缠的没办法了，只好扔下一句话，“过年再说。”
    得到了准确答复，燕晓欢天喜地去复习功课了。
    东山宾馆的小餐厅里。
    时云朵、计雷罡和计雨菲三人坐在小圆桌边把酒言欢。
    “雷罡，实在不好意思，你来山城好几天，我一直都没时间见你，这杯酒给你赔罪了，明天你就要回燕京了，就当给你践行了。”时云朵端起酒杯。
    “时姨客气了，当地方官不轻松？主政一方的滋味如何？”计雷罡举杯和时云朵碰了一下。
    “千头万绪就像一捆找不到线头的麻绳，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不是光凭努力就可以的。”时云朵苦笑的摇头。
    计雷罡大笑，“当初我爸我妈一个劲儿的劝我从政，直到我娶了露娜他们才死了心，当初我多明智，没有走他们安排的路。”
    等到计雷罡笑够，时云朵这才说话，“雷罡，你在米国留过学，见识多，依你看，山城未来发展应该从哪方面着手？”
    “时姨，既然你问，我就直言了，这几天我在山城转了转，去了阡山，泡了温泉，我个人觉得，除了钢铁产业外，山城的旅游资源其实很丰富，你可以考虑从这方面入手，还有那个汤谷温泉，也可以大力开发吗？”
    时云朵眼睛一亮，“雷罡，你有兴趣投资吗？”
    计雷罡连连摆手，“时姨，我就是个投机取巧的小商人，对做实业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回京后帮你联系一下。”
    “雷罡，那就多费心了。”
    一直没吭声的计雨菲突然说话，“哥，这话我记住了，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必须要尽快落实，你不知道，时市因为下岗职工的事愁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下岗职工？”计雷罡叹了口气，“这个确实比较棘手，东北是老工业基地，国企扎堆，下岗现象最严重，但这仅仅是开始，以后会比这更严重的。”
    “下岗工人一多，社会就会不稳定，人心不稳，各种问题就多了。我现在迫切需要解决这些人的就业问题，吃饭问题。”
    “时姨，这个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
    “只能尽力为之了。”
    “你一说下岗职工我想起来了，那个天下捞的韩小东真是个人才，他让我想起松下幸之助，本田宗一郎。”
    “不会？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时云朵有点瞠目结舌。韩小东是人才她也承认，但要是拿他跟世界闻名的经营之神相比，未免夸大其词了。
    “昨天中午，我又去了他的饭店，这次坐的是散台。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天下捞是三星级环境，四星级口味，五星级服务。我国内国外的饭店吃了不少，但是像天下捞的服务，我还真是没见过，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哦，你具体说说。”时云朵被他说的来了兴趣。
    “他们那有擦鞋服务，涂指甲服务，我去的时候，正好隔壁桌有个人过生日，天下捞给这个人送了寿面，更夸张的是，居然整个餐厅的服务员都为他唱生日歌，而且我观察了，这些服务员做这些全部都是发自真心，她们都是主动去做工作，当时就把我惊到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管理天才能训练出这样一支服务团队，尤其是我听雨菲说，满打满算，这家饭店成立还不到两个月。”
    “可惜了，这次回京我是要成立证券公司的，要不然我真想把这个韩小东挖过去。”
    正在陪燕妮逛街的韩小东突然打了个喷嚏，燕妮立刻贴心的提出早点回家，免得冻感冒了。
    两人回到小家，洗漱完毕，燕妮躺在床上，韩小东躺在衣柜上。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两人就这么静静躺着。
    墙上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邦邦声，韩小东突然开口，“燕妮？”
    “啊？”
    “新年快乐！”
    1991年过去了。

 第131章 新年第一天

    1992年1月1日，晨曦微光，燕妮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衣柜上睡得正香的韩小东，笑容从内心涌出。
    她悄悄下了地，去厨房做早饭。
    一边做饭，她一边哼唱着现在最流行的歌《梦醒时分》。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
    这两个月的时光对她来说，真的像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早饭做好后，已经是七点半。
    燕妮这才进了里屋，把韩小东喊醒。
    她知道他累，所以尽可能的让他多睡一会儿。
    “小东，一会儿我去接燕晓去大姨家，中午去站前的店吃火锅，你可要准备好啊！”
    请谢家三口吃饭是韩小东早就答应的，不过一直没有兑现，今天是1992年的元旦，正好借这个机会团聚一下。
    吃过早饭，燕妮骑着自行车去了三街口，她没上楼，直接把燕晓喊了下来。
    虽说现在和母亲的关系缓和了些，但她还是不敢进家门。
    杜秋月不在家，她们公交公司越是节假日越忙，此时家里只有燕晓一个人，燕晓听到姐姐在楼下喊，穿上外套，姐弟俩一起骑车去了花园街的大姨杜秋英家。
    气温虽低，但姐弟俩的心情非常好，歌声飘荡了一路。
    汽水厂，天下捞一店。
    韩小东坐在大厅，新招的收银员恭恭敬敬泡了一杯茶送过来。
    自从站前的二店开了之后，韩小东就很少到这边来了，把这里完全交给了张鲁、王新月和瘦猴。
    瘦猴人本来就机灵，现在沉下心来工作，进步的很快，上周被韩小东指派当了代理副店长。
    有他们三个，一店没出什么大问题，现在每天日均营业额在2500左右，这主要是站前二店开业以后分流了一部分客流。
    不过张鲁对此已经非常满意了。
    韩小东喝了半杯茶，身子暖和了，他起身在店里各处溜达了一圈，特别是看了收银台后新买的保险柜。
    天下捞现在每天都要营业到晚9点，这个时间，银行早就关门了。以前韩小东在时，都是把钱带回家，第二天上午再去存进银行。
    现在他走了，这个活自然而然就交给了张鲁。可张鲁觉得这样不安全，每天晚上揣着几千块钱，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他向韩小东建议，买个保险柜，把钱锁进去，不然他就要得精神病了。
    韩小东当即对这个建议表示赞赏，他一口气买了两个保险柜，一店放一个，二店放一个。两个店晚上都有打更老头，肯定比揣着钱回家安全。
    在店里呆了半个小时，韩小东给大家伙讲了几句，勉励他们好好工作，这个月的奖金肯定要比上个月多。
    大家立刻欢欣鼓舞起来，上个月他们开的工资已经是过去汽水厂的一倍了，如果这个月还能多，那岂不是要和山钢的工人一样了。
    韩小东讲完话，出门打了辆车去了站前二店。
    在二店一楼二楼晃悠了一圈，他继续捧着一个大茶缸子坐在大厅喝茶。
    二店这边的服务员比一店多，但是管理一点不乱，韩小东舍得放权，除了小荠这个代理店长外，他又在新招聘的员工中发现了一个有管理潜质的好苗子秦淑芬，经过了解他才知道，这个秦淑芬以前是山城搪瓷厂的班长，当年手底下也是管了十几个女工的。
    所以他就将秦淑芬提拔成代理副店长，与小荠一起管理二店。
    韩小东始终坚信，凡事亲力亲为的管理者绝不是优秀的，只有那些善于发现下属闪光点的上司才是好领导。
    小荠和秦淑芬也没有辜负韩小东的期待，不但将二店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提了好几条合理化建议，比如增加为女性顾客涂指甲的服务，有客人过生日齐唱生日歌等等举措，让韩小东大为赞赏。
    中午时分，韩小东接到燕妮的传呼，说他们和大姨一家已经出发了。
    不到二十分钟，谢家三口和燕妮燕晓姐弟两出现在二店。
    韩小东将他们让到二楼早就准备好的包房里，至于燕军，则躲到了后厨。
    倒不是他怕丢人，而是他一旦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大厅里，谢家人肯定要和他打招呼，到时他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至今为止，整个天下捞知道他和韩小东翁婿关系的就只有张鲁和小荠。
    二楼的包房里，杜秋英把韩小东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前两天燕晓的事幸亏有韩小东，才能让坏人被绳之以法，并表示，妹妹那里她去说，一定要在过年前说服妹妹，让韩小东和燕妮回家过年。
    很快，火锅和涮品就上齐了，大家边吃边聊。
    谢文宣和杜秋英第一次吃到天下捞的火锅，尝了几口后，竖起了大拇指，“小东，我现在知道你的饭店为什么生意这么火了，真的好吃。”
    韩小东给谢文宣倒了一杯白酒，又给杜秋英和谢安然倒了饮料。
    “大姨夫，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了随时可以过来。”
    燕妮看着韩小东在大姨夫和大姨面前表现的这么好，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谢文宣问道：“小东，燕晓的事留没留什么尾巴？”
    他这句话问的比较隐晦，主要是燕晓还在场，他怕燕晓听到害怕。
    “大姨夫放心，苏家已经把500块钱赔偿交了，前两天我请派出所的几个人吃了顿饭表示感谢。”
    “那就好。”谢文宣放心了。
    但他不知道，韩小东这么说完全是不想让燕晓担心。派出所的胡所长跟他说，苏全茂是道西预制件厂的保卫科长，也是认识几个人的，他对儿子被学校开除这件事忿忿不平，多次扬言要报复韩小东。
    为此韩小东也是做了准备的，他准备元旦假期过后，每天让闷刚大壮二刘几个轮班去接燕晓放学，另外在汽水厂那个店，除了打更的曾老头外，他还让张鲁从乡下弄了条大黄狗，就是怕苏全茂晚上带人过来砸店放火。
    不过只要苏全茂不把矛头对准燕晓就好，不就是一个保卫科长吗？他难道真敢杀人？
    韩小东还真不信。

 第132章 疤哥归来

    晚上六点，胡一伟再次光顾，现在小荠面对他，已经能做到很坦然了。
    “胡先生，这次给您安排了二号包房，楼上请。”
    “二号包房的客人到了吗？”
    小荠摇头，“还没有，您是第一个。”
    “那我就再等等。”胡一伟背着手站在门口，飞快的扫了一眼大厅。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生意异常火爆，这才六点钟，等位区已经坐了四五十位了。不订座你是别想吃到。
    这个韩小东确实有两把刷子，能把饭店开成这样，还能让客人心甘情愿等待的，至少在山城是绝无仅有的。
    仅仅几分钟，大门开了，一阵寒风涌进，傅克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胡一伟，离着老远就伸出双手，“胡总，不好意思，过马路的时候堵车，迟到了，该死该死！”
    “傅总，别那么客气，我也是刚到。”
    今天是傅克请客，前两天胡一伟信守承诺，把1000吨螺纹钢的批条给了傅克。傅克在每吨2700元价格上加了100块钱，转手卖给了他的朋友，一下子就挣了10万元。
    本来傅克是想请胡一伟去吃海鲜的，不过胡一伟懒得动弹，就把吃饭地点选在了天下捞。
    说巧不巧，天下捞正好在胡一伟常年住的北辰大厦与翡翠宫之间，步行前往只需要几分钟。
    两人并肩上了台阶，傅克的手下跟在后面。
    上到二楼，韩小东刚从一个包房里走出来，和这伙人走了个对面。
    “韩老板，我又来了。”胡一伟主动打起了招呼。他对韩小东这么热情倒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计家兄妹对韩小东很欣赏，连带着他也开始重视这个年轻人了。
    “胡总，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你可是我们这儿最忠实的顾客了。”韩小东看到了傅克身后站着的一个人，稍微一愣神。
    “韩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城的名人，傅克傅总，你饭店对面的翡翠宫就是他开的。”
    “傅总，欢迎光临。”
    傅克也不知道韩小东是什么人，不过见他和胡一伟这么熟悉，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韩老板这么年轻就开了这样一个大饭店，了不起，上次我想过来尝尝味道的，可是你这里客满，今天我可要多吃点。”
    韩小东让他们让进二号包房。
    落座的只有三人，胡一伟、傅克以及薛奎，傅克带来那几个手下是没资格进屋吃饭的，只能站在门口当守卫。
    韩小东等他们点完菜，退了出来，他把菜单交给传菜员后，向二号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走进了厕所。
    没到十秒钟，疤瘌眼就进了厕所。
    “东哥，你这才走了两个月，你就开了这么大一个饭店？”疤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疤瘌眼自从大军子那件事后，就跑到南方避风头去了，如今两个月时间过去，再也没人提大军子了，似乎人们都把这个人彻底遗忘了。
    傅克这才让他回山城。
    今天傅克出来见胡一伟，疤瘌眼担任保镖，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韩小东。
    “呵呵，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和别人合伙干的。”
    “那也了不起啊！”疤瘌眼满满的羡慕之情。
    “疤哥，等会儿我给你安排张桌，请你尝尝我家的火锅。”韩小东还记得当初黑疤瘌眼那1000块钱呢！在天下捞创办之初，这1000块钱可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现在不行，克爷在里面吃饭呢！等一会儿他回翡翠宫后，我偷偷溜出来见你，你这饭店生意这么好，肯定好吃。”
    “行，我等你，你八点半之前来都行。”韩小东痛快答应了。
    胡一伟和傅克的酒局仅仅进行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两人之间是纯粹的利益关系，互相利用，自然没有那么多话聊。
    疤瘌眼跟在傅克身后走了，临下楼时还不住回头冲韩小东挤眉弄眼。
    八点一过，疤瘌眼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韩小东在二楼的散台给他留了一桌，给他上了一个番茄锅，羊肉一下子上了三盘。
    疤瘌眼吃的满面红光，不停地说好吃。
    “东哥，在看守所里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人物，怎么样？让我说着了？你现在也成老板了。”
    “运气好，疤哥，你多吃多喝！”韩小东亲自给疤瘌眼倒了一杯啤酒。
    “东哥，你现在有钱，还能陪我在一张桌上坐着，就说明你讲义气。以后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尽管吱声，我别的干不了，你想收拾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疤瘌眼吃高兴了，把外衣脱了，露出了里面印有石棉厂体育标兵字样的背心来。
    韩小东心一动。
    “疤哥，我还真有个事求你。”
    “你说！”疤瘌眼见韩小东这么认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有个小舅子……”韩小东便将燕晓的事从头到尾讲给疤瘌眼听，“对方家长姓苏，叫苏全茂，听说是道西区预制件厂的保卫科长，他放话说要收拾我，还要烧我的饭店。”
    韩小东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万一苏全茂真的哪天发了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不如主动出手，提前解决后患。
    “他敢？”疤瘌眼一拍桌子，“东哥，这事交给我！不就是个小小的保卫科长吗？看兄弟我怎么弄他。”
    “疤哥，我不要他胳膊不要他腿，吓唬吓唬就行。”韩小东还真怕疤瘌眼一上头，再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出来。
    “我懂，你现在是老板了，胆子小了，你忘了当初你压着我喉咙要弄死我那时候了。”疤瘌眼呵呵的笑着。
    “疤哥，规矩我懂，这事你给我弄明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要说这疤瘌眼还真是个办事的人，第二天他就找了几个道西区的兄弟，打听起苏全茂来。
    让他弄死大军子他真不敢，但是吓唬一个保卫科长，他比谁都有底气。
    疤瘌眼不愧是跟傅克混了很多年的老痞子，在道上的人脉不是一般的广，他在道西转悠了一上午，把苏全茂的底细打听了个明明白白，就连苏全茂大腿上有几根毛他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而且他还知道一件事，苏全茂已经找了道西大西街一带的棍棒老啤酒，要堵韩小东。

 第133章 摆平

    1月2日晚，道西区大西街一家名为金达莱的鲜族馆。苏全茂和一个尖嘴猴腮形容猥琐的中年人盘腿对坐在榻榻米上。
    小桌上摆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狗肉汤，还有几样鲜族小菜。
    两人正在对酌。
    “苏科长，你放心，不就是那个韩小东吗？改天我带两个人去他家堵他，等他晚上回家，老子从后头一闷棍下去，保准他一声不响的倒下。”被人称为老啤酒的棍棒举起酒杯，干了一杯啤酒。
    “那就多谢了，麻蛋，老子的儿子现在还在看守所没出来呢！他毁我儿子前途，老子就毁他下半辈子。”黑熊一样的苏全茂目露凶光。
    哐！
    饭店的门开了，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涌入，吊在房梁上的电灯都被风吹的晃了几晃。
    “麻蛋，特么的有尾巴吗？不知道关门吗？”老啤酒被寒风吹的打了个激灵，张嘴就骂。
    可当他看清进来人眼上那道可怖的疤痕后，陡然变色，慌慌张张的把鞋穿上，从榻榻米上下来了。
    “这不是疤哥吗？听说您去南方潇洒了，这是回来了？”
    疤瘌眼瞪着老啤酒，张嘴就骂，“老啤酒，我刚才可是听到你骂我了，你特么是活腻歪了，怎么？出去比划比划？”
    “疤哥，我那是没看出来你，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啊！我错了。”老啤酒哪敢跟疤瘌眼动手。疤瘌眼可是克爷手下的红人，道上传言，两个月前，大军子离奇入狱，就是克爷出的手，具体执行者就是这位疤哥，不然他为什么跑到南方两个月？
    老啤酒就是个城乡结合部的老痞子，要钱没钱，要人，也就手下那几个穷光蛋，怎么敢跟疤瘌眼动手？
    疤瘌眼看了看桌上那几个菜，随即双眼便直勾勾盯着苏全茂。
    苏全茂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也不敢再坐着了，讪笑着站了起来，“老啤酒，这位是？”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疤哥，是跟克爷的，克爷手下第一大将，疤哥，这位是苏科长，预制件厂的保卫科长。”老啤酒灵机一动，“疤哥，你还没吃饭呢？要不咱们喝点？”
    “好啊！”疤瘌眼脱掉鞋，直接上了榻榻米，就坐在苏全茂对面，双眼依然逼视着他。
    疤瘌眼带来的几个小弟呈扇形围在桌前，气氛有些紧张。
    苏全茂有些发蒙，傻子都能看出这位疤哥对自己敌意很深。可是自己也不认识他啊？
    疤瘌眼没给苏全茂太长时间思考，直接开口问道：“苏科长，你家住哪儿啊？”
    “住……”苏全茂只说了一个字，就警觉了。
    他问自己家住哪儿什么意思？
    “呵呵！”疤瘌眼见他不说，阴嗖嗖的一笑，“不要紧，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你不是预制件厂的保卫科长吗？”
    “这位兄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苏全茂惊疑不定。
    “你没得罪我，但是你得罪我兄弟了。”疤瘌眼一拍桌子，“天下捞的韩老板是我兄弟，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听说你准备让老啤酒去堵他，还要放火烧饭店，我借你们个胆子。”
    老啤酒一哆嗦，“疤哥，我可不知道那位韩老板是你兄弟。”
    疤瘌眼抬头狞笑着对着他，“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这就走。”老啤酒抓起自己的破棉袄，逃得比兔子还快。
    “苏科长，你特么还是科长呢！就连我这个痞子都知道罪有应得这个词，你儿子把人打的住了院，进看守所不是正常吗？怎么？觉得自己牛逼，可以横着走？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要是敢动我兄弟，我特么让你一家都过不下去，别以为就你会堵人放火，老子在看守所长大的。”疤瘌眼凶相毕露。
    苏全茂汗都下来了，他哭丧着脸，“可我儿子被学校开除了，高考都参加不了了。”
    “就你儿子那操性，估计也考不上大学，怎么地？我刚才的话白说了，你特么还是揪住这事不放是？”疤瘌眼一挥手，他带的那几个小弟直接冲了过来，几人直接把苏全茂从榻榻米上揪到地上来，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饭店里其他吃饭的客人都吓得不轻，全都跑到另一边躲起来了。
    “别，疤哥，我不敢了。”别看苏全茂长得像大黑熊似的，可是被这几个人架住，当时就吓屁了，连声求饶。
    “行，我记住你这话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不老实，老子随时都能找到你。”疤瘌眼带着人扬长而去。
    这老小子一分钟都没耽误，直接带着这几个小弟跑到天下捞二店报功去了。
    韩小东一听警报解除，也挺高兴，请这几位吃了顿火锅，又给疤瘌眼拿了1000块钱表示酬谢。
    当然，这钱是当初他黑疤瘌眼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疤瘌眼很开心，拍着胸脯吹了起来，“东哥，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不方便亲自出手，以后再有这种事交给我，保管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韩小东又怎么可能再找他，他是做生意的，又不是道上混的。
    元旦三天假期结束后，计雨菲那里传来好消息，韩小东之前申请的商标和专利注册都有结果了，商标局和专利局要申请人本人去一趟燕京，做最后核查。
    韩小东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计雷罡从山城回京后打了招呼。
    他在电话里对计雨菲再三表示了感谢。
    “韩老板，商标那块很简单，你本人去确认一下，签个字就完了，但是专利有点麻烦，需要把那台自动切肉机运到专利局，由那边的人当面检验合格才能颁发给你专利证书。”
    “没问题，不麻烦。”只要能申请下来就是好事，韩小东还怕什么麻烦。
    计雨菲把计雷罡的大哥大号码给了他，“这是我哥哥的电话，你去燕京后联系他，他能帮上点忙，而且他也很想再见你一面。”
    韩小东紧急联系了之前那家私人加工厂，用三天时间加班加点又生产了一台自动切肉机，之后就带着大壮启程赴京。
    大壮有力气，不然那台自动切肉机200多斤，光凭他一个人可弄不到燕京去。

 第134章 去燕京

    大壮还是第一次去燕京，兴奋的他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第二天清晨五点，顶着两只熊猫眼的大壮和韩小东把那台自动切肉机推出了燕京火车站。
    这次韩小东给自动切肉机加装了四个轱辘，推着就能走，方便得很。
    站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韩小东望着1992年的燕京，无限感慨。
    此时的燕京，没有鸟巢，没有央视大楼，也没有自己前世工作的那栋大厦，更多的还是胡同和四合院，马路上的车也不多，没有前世那让人窒息的堵车。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大壮不断发出惊叹声，“燕京的楼真高啊！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
    韩小东买了份地图，找到了专利局所在的区域。
    “先找个地方住下，这机器太沉，咱们总不能带着它乱跑。”
    韩小东打了辆黄色的大发。这时候满燕京最多的就是这种出租车，方方正正的像个面包块。
    “师傅，去这里，帮我们找个经济实惠的招待所。”韩小东指着地图给司机看，到了燕京，他的口音自动切换成了京片子。
    司机看了他一眼，狐疑的问道：“燕京人？”
    “是啊！出去工作了几年，总算回来了。”
    司机暗骂了一句，看来是不能绕路了。
    黄色大发一溜烟出了火车站。
    大壮就像没进过城的土包子，趴着车窗，贪婪的向外望去。
    这个时候燕京还没有限行，大发也能上长安街。
    大壮不时发出一声惊叹，“东哥，快看，那个楼好高！”
    “东哥，燕京的车真多啊！”
    “东哥，天，天，安门！”
    大发停了下来。
    “东哥，怎么不开了？”大壮奇怪问道。
    司机不耐烦的扭过头，“小伙子，你第一次到燕京来！前面升旗呢！”
    大壮也不知道什么是升旗，不过当他看到一队雄赳赳的士兵从前方走过，横跨长安街，走到国旗杆前就明白了。
    原来是升国旗。
    大壮一拉车门，跳了下去，对着国旗的方向，庄严的行了个——少先队队礼。
    司机没忍住，笑出声了。
    升旗仪式过后，大壮重新回到车里，兴奋的都按捺不住了，“东哥，等回山城我得好好跟闷刚他们几个说说，我见到升旗了。”
    韩小东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前世，他考上燕京的大学，下了火车，也是第一时间跑过来看升旗，那时候的感受和现在大壮差不多。
    半小时后，大发停在一处老旧的招待所前。
    韩小东付了车钱，和大壮合力把自动切肉机抬下去。
    可是进了招待所韩小东傻眼了，想要住在这里必须要出示单位的介绍信。
    韩小东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出门有多不方便，不但要拿着户口本，身份证，还必须要带着介绍信，否则招待所不让你住。
    韩小东都下岗了，哪来的介绍信。
    没办法，他只好和大壮推着切肉机又出来了。
    “东哥，现在咋办？”
    韩小东一咬牙，“不住招待所了，找个宾馆！”
    这年头住宾馆是不需要介绍信的，不过要比招待所贵不少。
    两人推着切肉机，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宾馆，一打听，一个双人间住一晚居然要40块钱，而刚刚的招待所只需要20块钱。当时就把大壮心疼坏了，再也不叨咕燕京好了，转而开始埋怨燕京的物价高。
    韩小东没废话，当时就办了入住手续，特意跟前台要了一个一楼的房间。
    两人把行李和切肉机推到房间里安顿好，韩小东带着大壮出去吃了顿早点。
    肉包子加炒肝，燕京特色。
    大壮吃的头不抬眼不睁，一个劲儿的说燕京的东西真好吃。
    时间过了八点半，韩小东在宾馆外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计雷罡的大哥大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就在韩小东准备放弃时，听筒里终于传来声音。
    “谁啊！”声音里充满了困意，显然是被吵醒了。
    “计总你好，我是山城的韩小东，我到燕京了。”
    “谁？”那边显然是有点愣神，好在一秒后，计雷罡想起来了，“韩老板啊！你这么快就到燕京了，来的时候怎么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你。”
    “这就很麻烦计总了，要不是计总帮忙，我估计这两件事年前是不会有结果的。”
    “哈，这倒是，那些个部门的工作效率，我真是不敢恭维。对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韩小东告诉他宾馆的地址和房间号。
    “下午！下午我过去找你，昨天玩的太晚，我还得补个觉。”
    韩小东挂了电话，回到房间。
    他也和大壮补了个觉，昨晚在火车上也睡不好，现在吃饱了，困劲儿上来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韩小东又带着大壮去附近找了家面馆，吃了燕京美食——炸酱面。
    大壮一个人干掉三碗，一屋子吃饭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韩小东清晰的听到有人说，“看这饭量，肯定是东北人。”
    下午一点，计雷罡敲响了韩小东的房门。
    “对不住了，昨晚陪人喝酒，完了又去卡拉ok疯了半宿，今天早上实在是起不来了。”一进门，计雷罡就向韩小东赔礼道歉。
    计雷罡就这点好，平易近人，身上没有半点二代盛气凌人的做派，总能让和他在一起的人如沐春风。这大概是和他的出国留学经历有关。
    “计总您太客气了，是您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韩小东和他寒暄了两句。
    “这帮人也该上班了，东西带了？带了咱们就直接过去。”计雷罡抬腕看了看表。
    韩小东无意中看到，计雷罡带了块方形的浪琴男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有钱人只认雷达，只这一点，计雷罡就显现出了他的与众不同。
    韩小东和大壮将自动切肉机推出了宾馆，可是到了计雷罡的虎头奔前才发现，虎头奔的后备箱太小，根本放不下这台切肉机。
    好在这里离专利局不远，韩小东便让计雷罡开车先走，他和大壮推着切肉机后过去。
    十分钟后，韩小东和计雷罡在专利局门口汇合。

 第135章 一杯咖啡

    光滑的水泥地面上，切肉机四个轱辘发出有节奏的摩擦声。
    韩小东和大壮推着这台切肉机，跟在计雷罡身后，进了专利局的大门。
    这是一栋有年头的老楼了，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刷着绿色的油漆，年代感十足。
    两边的办公室都是木门，上面挂着各种牌子，像什么财务处、办公室。
    韩小东注意到，计雷罡对这里很熟，路过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和他打招呼。
    “计总又来了？”
    计雷罡笑着和每一个人问好，直到进了一间办公室。
    韩小东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子上写着二处。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计雷罡一扬手，“刘处，我又来了，前两天山城那个申请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计总交待的事，我敢不上心吗？”刘处起身，和计雷罡握了握手，“机器带来了？”
    计雷罡向后一指，“这不就是。”
    刘处走过去，围着切肉机转了一圈，看向韩小东，“你是发明人？”
    “是。”韩小东面不改色，“我是在别人协助下完成这台机器的重新设计改装的，主要是我的创意。”
    “行，能演示一下吗？”
    韩小东用办公室里的电源，连上切肉机，一按按钮，雪亮的刀片便一下下空切下来。
    “刘处，如果在这个地方装上冻肉，刀片就会切出均匀的肉片……”韩小东简单给他讲解了一下切肉机的工作原理。其实这些在申报材料里都有。
    刘处扶了一下眼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正式填报材料之前，我要问清楚，这台机器在市场上有没有类似的产品，如果有，就不能申报专利。”
    “没有，之前有机械版，电动的我还没发现过。”
    “那就好！”刘处拿出一张申报表，“你填一下！按照我们的规定，专利正式提出申请到确认，需要有半年时间，就是怕有人用已有的产品或技术注册。”
    韩小东刷刷点点，很快就填好了申请表。
    刘处给他开了一份回执，盖上公章，“行了，机器留在这里，半年之后，我们会根据你留下的联络方式联系你。”
    韩小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从进门开始算时间，都没超过二十分钟，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刘处和计雷罡握了握手，“计总，感谢你支持我们工作啊！动不动就给我介绍好的发明创造。”
    计雷罡意味深长说道：“米国一年的专利申报是华夏的10倍，岛国是咱们的5辈，刘处，要想追上先进国家，咱们得跑步前进啊！”
    就这一句话，让韩小东肃然起敬。
    这个计雷罡有一颗拳拳赤子心啊！
    从专利局出来，韩小东让大壮先回宾馆，他则坐计雷罡的车直接到了商标局，商标注册就相对简单了，没有时间的限制，只要查清楚现在没有同名的商标就可以马上注册。
    韩小东填写了注册申请，交了钱，不到半个小时，一张印有大红公章的商标注册证便交到他手上。
    韩小东捧在手里看了好几眼，这意味着天下捞这个商标以后就是自己的了。现在只有两家店的天下捞还看不出什么价值，等到它的分店开到100家，1000家时，这三个字潜藏的商业价值将是无价的。
    出了商标局的大门，韩小东很真诚的对计雷罡说道：“计总，晚上我请你吃饭。”
    经过今天一下午，韩小东对计雷罡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以前，他认为计雷罡不过是比胡一伟见识多、更有钱的二代，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
    计雷罡是这个时代少数有清醒认识，并且有报国之心的人。对这样的人，韩小东一向发自内心尊重的。
    “开什么玩笑，你到燕京来怎么能让你请客呢？正巧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计雷罡再次看了看表。
    韩小东从他这个动作判断，计雷罡一定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而且极其有计划的一个人。
    “小韩，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不知不觉中，计雷罡对韩小东的称呼变了。
    “我都行。”
    “那就咖啡！你有可能喝不惯，但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计雷罡招呼韩小东上了车，一踩油门，虎头奔直奔朝阳区而去。
    没有堵车的燕京真好！
    韩小东默默的在心里发了一声感慨。
    不长时间，虎头奔停在建国门附近。
    韩小东知道，这里是燕京最老的使馆区，聚集着多家驻外使馆。
    计雷罡停好车，带着韩小东进了一家咖啡馆。
    这时燕京没有几家像样的咖啡馆，像计雷罡这样出国留学的人想喝正宗一点的咖啡，都会到这里来。
    这里的咖啡馆都是有国外生活经历的人开的，面对的客户群体大都是使馆工作人员，这些人的嘴比较刁，咖啡味道不纯正无法立足。
    韩小东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家咖啡馆的装饰风格，一看就是比较典型的米国西部风格。
    这个时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计雷罡将他拉到台，指着上方的酒单问道：“小韩，你喝什么？”
    “拿铁！”
    听了韩小东的话，计雷罡眼中闪过一道光，转头对酒保说，“给我一杯美式。”
    制作简单的美式先上来了，计雷罡浅浅的嘬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泛着奶沫的拿铁送到韩小东跟前。
    韩小东定定的看着杯中分了三个色段的拿铁，轻轻拿起杯，试了试温度，微微有些烫，他低下头，闭上眼睛，闻了闻味道。
    咖啡的浓香与牛奶的奶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杯子最上面浮着的那层奶泡像一朵朵绚烂的花朵。
    拿铁，好久不见。
    他喝了一小口，上唇立刻覆盖上了一层白色奶泡。
    韩小东回味了好久，又悠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把整个肺部的空气都吐了出去。
    计雷罡一直在观察他，眼中的好奇越来越浓。
    因为这里是使馆区，所以台上方的酒单全部都是英文的。
    韩小东只瞄了一眼，就报出了拿铁，说明他确实会英语，这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上次他和妻子打电话的内容他听得懂。
    还有，刚刚韩小东喝拿铁的神态说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喝。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国人对咖啡的理解只限于速溶，现在人们连雀巢都不知道，电视上偶尔会播放麦氏咖啡的广告，“滴滴香浓，意犹未尽。”
    那么，这个来自山城的下岗工人是在哪里喝到纯正的意式拿铁咖啡的？

 第136章 接风宴

    有心对无心。
    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拿铁香味中的韩小东绝想不到，就在这一分多钟时间里，计雷罡会想这么多。
    饶是他以计算见长，但终究不可能时刻保持警惕。
    计雷罡说话了，“小韩，你英语很好？是怎么学的？”
    “还可以，就是通过广播自学的。”韩小东英语好这件事谢安然知道，燕妮知道，燕晓也知道，所以他没打算瞒计雷罡。
    “你平时都喜欢喝加很多奶的咖啡吗？”计雷罡笑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韩小东心中的警觉立时提升至最大，他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计雷罡的怀疑。
    “主要是没机会喝到这么纯正的拿铁，平时我都是喝速溶，你知道，山城除了少数几家涉外酒店，喝不到这么好的咖啡的。”
    “哦！”计雷罡没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把韩小东约到这里另有目的。
    他又喝了一口美式，“小韩，我开了一家经贸公司，主营业务是对外出口华夏的纺织品，主要是一些精品刺绣，针对的是欧美的高端客户群体，你对纺织品了解吗？”
    韩小东摇摇头。
    “过完年，我打算新开一家公司，大部分精力恐怕就要放在新公司上了，所以我想找个人帮我管理原有公司，你有没有兴趣？虽然你可能对纺织品不在行，但是我觉得你只要肯学，会很快上手的。我看过你的饭店，管理方面绝对是国内一流的，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适应，而且，你的英语水平很好，正适合搞进出口。”这是计雷罡第一次向韩小东发出正式的邀请。
    韩小东有些愕然，他呆了半晌，缓缓摇头，“计总，多谢厚爱，但是我真的对纺织品一窍不通，去了你的公司怕是帮不到你，而且，我的妻子，我的朋友都在山城，短时间内我还没打算离开。”
    “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好，我保证报酬会高于你那个饭店。”
    “计总，这不是钱的事，真的抱歉。”
    “你再考虑考虑，不用急着拒绝我，三个月内，我这份邀请都有效。”计雷罡万万没想到，韩小东会拒绝他，而且拒绝的这么彻底，“我很好奇，难道说你那个火锅店对你来说就那么有意义？进出口贸易都不能打动你？”
    “计总，不熟不做，火锅店别看小，但任何一个领域，你把它做到极致都是了不起的。”
    计雷罡想不明白，火锅店的极致是什么？为了那么一个小饭店拒绝自己的邀请，他是固执还是愚蠢？
    虽然韩小东拒绝了计雷罡，但计雷罡还是安排了一顿晚饭为他接风。
    除了他们两个外，计雷罡的美籍妻子露娜也来了，另外还有文家兄妹，文涛和文琼。
    “韩经理，想不到这么快就在燕京看到你，你的饭店什么时候在燕京开业啊？”文琼还是那副天真浪漫的样子，一见到韩小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条件反射，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锅浓香的番茄锅底。
    “文小姐，又见面了。”
    站在一边的露娜好奇的用她的蓝眼睛盯着韩小东。
    她嫁给计雷罡后，接触的都是差不多同一个阶层的人，非富即贵，很少能见到燕京之外的人，尤其听丈夫说，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个下岗工人。
    她对这个词非常感兴趣。
    文涛同样也在观察韩小东。
    今天之前，他对韩小东的印象只停留在这是一个会做美味火锅的小饭店业主，但是在晚饭前，他听到计雷罡说想招揽韩小东去他的海燃经贸，这让他大吃一惊。
    计雷罡是他最为欣赏的朋友，不但为人儒雅，生意做得头头是道，而且看人的眼光奇准。
    他既然能看上韩小东，就说明这个小地方来的年轻人必有过人之处。
    但当计雷罡苦笑着说韩小东居然拒绝他时，文涛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实在想不通燕京居然会有人拒绝计雷罡，现在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进他的公司，这个韩小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也对，他不是燕京人，不知道计雷罡的厉害。
    “来，来，吃菜，喝酒，小韩，别客气，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计雷罡殷切的招呼着韩小东，丝毫没有因为下午的事介怀。
    他请客的这家致美楼是燕京城的老馆子，以经营仿膳着称，坐落在前门西大街，距离他的海燃经贸很近，是他经常光顾的饭店。
    “谢谢计总。”韩小东想了想，端起酒杯，“感谢计总帮了我这么大忙，还有计夫人、文先生、文小姐，这杯酒我敬各位。”
    韩小东一饮而尽。
    “韩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露娜开口了，一嘴很蹩脚的话让人听了就想笑。
    “计夫人请说。”
    “我是研究社会学的，我对下岗这个现象很感兴趣，现在正在写一篇关于这个课题的论文，你能不能跟我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韩小东看了眼计雷罡。
    下岗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计夫人又是外籍，他有点叫不准。
    计雷罡摆了摆手，对韩小东道：“外国人比较天真，露娜是研究社会学的，眼里只有论文，你不用为难。”
    露娜很不满，“计，为什么你们什么事都要弄得神神秘秘的，既然这个问题存在，干嘛不能公开谈论？”
    这次她说的是英语，又快又疾，在座的除了计雷罡也就只有韩小东能听得懂。
    计雷罡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露娜，小韩是他们城市的下岗再就业标兵，如果你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发表出去，不被人知道还好，如果引起反响，会对他造成很恶劣的影响，很有可能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很深的伤害，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真是搞不懂你们。”露娜虽然还是不明白只是谈论一下这个话题能对韩小东造成什么伤害，但她毕竟不是第一天到华夏，还是不情愿的收回了问题。
    酒桌上复归平静，不过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计雷罡看似心情不佳，一口气喝了不少酒。
    文涛主动打破了沉默，“老计，你真要下决心搞证券公司？海燃经贸经营的很好，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了。”
    一听到证券公司四个字，韩小东眼中陡然放出光来。

 第137章 不识抬举

    “不是放弃，是想雇佣一个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毕竟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计雷罡看了眼妻子，有些无奈，“其实露娜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她对生意半点兴趣也没有，只想搞她的学术。”
    “计，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了，互不干涉对方的事业和爱好。”露娜冲丈夫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
    “我知道，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寻找，好容易找到一个，还被无情的拒绝了。”计雷罡故意瞪了一眼韩小东。
    这件事文涛已经知道，文琼还是刚刚听说，她惊叫一声，“韩经理，难道你拒绝了雷哥？你知不知道他的公司有多大？待遇有多好？”
    韩小东强笑一下，“文小姐，关键是我对纺织品一窍不通，我冒失答应计总才是不负责！”
    “也对！”文琼这时才想起，韩小东做火锅肯定是没得说，但让他管理海燃经贸，怕是不行！也不知计雷罡是怎么想的？
    这个疑问同样也在文涛心里盘桓很久了。
    “老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小韩可能确实比较优秀，但他之前从事的是餐饮行业，和进出口贸易不挨边啊！你要寻找一个经理，如果国内找不到合适的，可以让小琼帮你在港岛找一个，那边的人才比较多。”
    计雷罡直摇头，“如果是那样，我直接在米国雇佣一个就好了，还费这么大劲儿干吗？你们知道吗？从八十年代我国出口商品开始，就一直在国际贸易中以弱者形象出现，外国人一个劲儿的压价，那么好的商品卖出白菜价，我看着心疼，就为了换取那点宝贵的外汇，我们这些年吃了多少亏？港岛也罢，米国也罢，那边的职业经理人和旧社会的买办没什么区别？损害我们的利益，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计雷罡大概是刚才酒喝得有点多了，说了好多话，他一仰脖，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这番话说完，文家兄妹都无话可说了，但露娜很不服气，“计，你太偏激了，据我所知，很多职业经理人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计雷罡一笑，“这点我不否认，但是，露娜，这是因为你是白人，我可忘不了我刚到米国时遭受的那些白眼，蒙受的那些不公。”
    计雷罡想起往事，有些激动，露娜伸手覆住了丈夫的手背，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计，我承认，我的国家确实有些人戴着有色眼镜，但是，还是有很多正直的人的。”
    “是！”计雷罡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冲妻子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今天是给小韩接风，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雷哥，我只是很好奇，你眼光这么高，是怎么一下子就看上韩经理的？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文琼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疑问。
    这个问题也是韩小东想问的。
    难道说计雷罡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计雷罡起身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其实很简单，我第一次听到小韩的名字，是雨菲告诉我的，那天他和胡一伟发生了冲突。”
    “对啊！还是我给我哥打的电话呢！”文琼邀功似的喊了一声。
    “这是小韩给我的第一印象，血性，一个小饭店的老板，敢跟胡一伟这样的人硬刚，不妥协，不后退，这就很了不起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小韩有经商方面的天赋啊！”文涛说话了。
    “直到我上周去了山城，见到了小韩的饭店。”计雷罡又喝了一口酒，他的脸已经红了，“火锅店的服务非常贴心，非常到位，不客气的说，和燕京乃至纽约的五星级酒店比，都不差多少，如果仅仅于此，那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我能看到，每个服务员脸上都洋溢着微笑，那种对未来的企盼，那种自信，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们是主动的去为客人服务。我当时就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带出这样一只队伍？这个人绝对是天才。”
    “商业天才有很多，岛国的松下，把管理贯穿始终，对细节的要求达到变态认真的地步，也有抓产品质量的，有注重研发的，有管理大师，但是我认为，最难的就是抓住团队的人心，小韩做到了。这样的人，放在任何一个岗位都能发光的，对纺织品不了解，不要紧，对进出口流程不熟悉，不要紧，我可以教他啊！我还在山城时就动了把他挖过来的念头，哈哈，没想到他居然自投罗网。”计雷罡说兴奋了，又喝了一口酒，但转眼间情绪就低落下来，“今天下午，我向小东正式发出邀请，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小韩，咱两喝一杯，我说过，对你的邀约三个月内都有效。”计雷罡举起了杯。
    韩小东却没动，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毫无疑问，计雷罡是个民族主义者，爱国，目光长远，有商业头脑，而且，他对自己的看重让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前世的老板，那时他大学刚刚毕业，也是像现在这样，被发现了身上的闪光点，成了当时全国最年经的基金经理。
    “小韩，老计要和你喝酒。”文涛出声提醒了他一下。
    韩小东这才惊醒过来，举起杯，认真的和计雷罡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知己难求！
    这杯酒，当饮尽。
    酒量不大的韩小东当即有些轻微眩晕。
    “韩经理，你是不是不知道雷哥的公司什么规模啊？海燃经贸可是燕京城最赚钱的合资公司，那里的员工享受的都是外企工资待遇，月薪都上千，你那个饭店能挣这么多钱吗？而且对外贸易多有前途啊！不比你那个小饭店强？”文琼是真怕韩小东错过这个机会，不遗余力的劝说起来。
    几道目光全都集中在韩小东身上。
    韩小东舔了舔嘴唇，默默起身，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面向计雷罡，“计总，不，计大哥，我是真心感谢您对我的厚爱，但是我有自己的计划，实在对不住了。但是将来你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这杯酒我干了。”
    韩小东难得不理智一次，一仰脖，干了这杯酒。
    文家兄妹的失望明晃晃写在了脸上，那浓浓的失望化作四个字，不识抬举。

 第138章 技惊四座

    计雷罡喝多了，韩小东也差不多，两人聊了不少，总结起来就是，韩小东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计雷罡则不断回忆他刚去米国时那些心酸往事。
    两个醉鬼说的热火朝天，别人都插不上嘴。
    好在计雷罡的大哥大响了。
    “喂！”计雷罡只说了一句喂后，便自动切换成了英语模式。
    原来是他在米国那边的合作公司来电话，计雷罡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竟然像吵架一样。
    韩小东听了几句，好像是米国的公司认为海燃经贸提供的一批丝绸有质量问题，不想以之前双方约定好的价钱付款，而计雷罡则认为这批丝绸都是他亲手检验过的，决不能有问题。
    双方为此争执不下。
    这个电话打了几分钟，计雷罡愤然挂断了电话，“这帮米国佬，太欺负人了，文涛，你看到了吗？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起身穿上外套，“你们接着吃，我回公司一趟，米国那边要给我发传真。”
    “计大哥，算了！已经吃好了，你有正事咱们就散了！”韩小东也站了起来。
    “也好！”这些人走出饭店。
    一到外面，冷风一吹，计雷罡酒意上涌，竟然当街吐了出来。
    众人没办法，只好把计雷罡扶回了公司。
    海燃经贸在前门附近的办公楼里租了几间办公室，文涛和韩小东合力将他架上楼，扶到沙发上躺好。
    “文涛、小韩，你们只看到我做进出口的风光，没看到我的不容易，那些外国鬼子欺负我们啊……”计雷罡嘟囔了两句，随即酣然入睡。
    露娜从桌上的传真机上取下一页文件，看了几眼，气的浑身发抖。
    “无耻，太无耻了。”
    如果是平时，韩小东肯定是不会多事的，但今晚他喝了酒，有些上头，看到露娜这个神态，便过去看了那页文件几眼。
    文件很简单，是一张律师函，大意是受米国奥尔弗斯公司委托，质疑海燃经贸供货的一批华夏产丝绸产品的质量，要求海燃经贸赔偿奥尔弗斯公司的经济损失。
    露娜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这批丝绸是几个月前她陪着计雷罡亲自到浙省挑选的，根本不可能有质量问题。
    真的让丈夫说着了，一些米国公司真的就是无赖。
    露娜是典型米国中产阶级知性女性的性格，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阳光普照，没有罪恶。
    她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桌面上的电话，拨通了奥尔弗斯公司的电话。
    “我是计的妻子，我现在要求和你们老板通话。”
    “坎贝纳先生，那批丝绸绝对不可能有质量问题，是我陪着我的丈夫亲手挑选的，那简直就是艺术品。”
    “坎贝纳先生，你这样做简直太无耻了……”
    只可惜，露娜空有一身正气，但她是一个只知道研究学问的学者，又哪里是老奸巨猾商人的对手，没说几句，她便被电话那头的坎贝纳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我要控告你……”到最后，露娜只能翻来覆去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没有任何威胁的话出来。
    待在一边的文家兄妹看在眼里，文琼上前，试图安抚一下露娜。
    可是突然人影一闪，韩小东直接走到露娜身边，伸手接过了电话听筒。
    然后，让文家兄妹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一连串流利的英语从韩小东口中说出。
    “坎贝纳先生，如果你觉得我公司提供给你们的那批产品质量有问题，没问题，请将那批丝绸封存好，我公司即刻就会联系相关的检验单位对那批产品进行抽检，我劝你不要动手脚，否则我们会通知华夏驻米国大使馆来跟进此事，以确保华夏公司的利益不受损，不排除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另外，我还要劝坎贝纳先生一句，如果此事不能得到妥善解决，我公司将会把贵公司的恶劣行径通报给所有华夏同行，我敢保证，将来奥尔弗斯公司一根线都不能从华夏买走。”
    “你这是威胁吗？你是谁？”电话那头的坎贝纳有些气急败坏。
    “我是一名有良知的华夏人，坎贝纳先生，经商讲究的是诚信，你这样做生意可能会占到一时的便宜，但我敢保证，以后没人会和你做生意。我想，如果你的米国同行知道你的行径，恐怕也会不耻你的为人？”
    韩小东的语速极快，每个单词快的就像子弹一样，当时就把文家兄妹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韩小东简直就是表情百变，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声音又缓和下来。
    “坎贝纳先生，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们老板的太太，她就是米国人，如果你一意孤行，她会乘坐最近一班航班返回米国处理此事。”
    就连露娜，也被此时韩小东的表现惊呆了。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啪！
    直到电话挂断，几秒种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红塔山，先是问了一句，“介意吗？”
    已经傻掉的露娜和文琼下意识的摇头，随后韩小东又把烟送到文涛面前，“文大哥，抽烟！”
    文涛木然的抽出一根烟，和韩小东先后点燃。
    文涛吐了一口烟，这才想起来问，“小韩，这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韩小东悠闲的抽着烟，“解决了，奥尔弗斯公司正式向海燃经贸道歉，并马上把货款打过来，一分不少。”
    “这么牛！”文琼惊醒过来，一下子蹦了起来，“韩小东，你这么牛，英语这么好。”
    韩小东笑而不语。
    文涛也服了，“小韩，怪不得老计要挖你，原来你真是个天才啊！就刚刚那番表现，我们部委的专业翻译也不过如此！不对，他英语水平或许和你差不多，但他肯定没有你的好口才。”
    露娜走过来，亲切的搂住了韩小东，“韩，谢谢你，我想等我的丈夫醒过来，他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你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沙发上，计雷罡的鼾声越来越大。他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139章 发抖

    燕京火车站送站口，计雷罡抱紧韩小东，“小韩，三个月，我等着你。”
    自从奥尔弗斯事件后，他对招揽韩小东的念想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奈何韩小东根本不为所动，只想早点回山城。
    在回山城之前，韩小东和计雷罡进行了一次长谈，韩小东给计雷罡出了个主意，想要华夏商品不被贱卖，就尽快在米国成立一家自己的公司，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这样就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韩小东也询问了计雷罡未来要成立的证券公司。
    计雷罡对他直言不讳，“证券对欧美这种发达国家来说，已经建立起非常成熟的一套规则，但对华夏来说，还是新生事物，这肯定是未来最有发展的行业，另外，我在米国留学读的也是金融，现在也算学以致用。”
    计雷罡告诉韩小东，他现在主要是在全国各地收购一些他认为有发展的公司原始股，将来这些公司一旦上市，他手里的股票就会翻上几倍。
    这让韩小东羡慕不已。
    对证券行业来说，原始股是不讲理也是最快的生财之道。奈何对此时的华夏，也只有像计雷罡这样有人脉的世家子弟才能弄到原始股。
    像他这样的草根，还是洗洗睡！
    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的车轮摩擦铁轨，发出规律的声音。
    大壮坐在他身边，不停的往嘴里塞果脯。
    这次回山城，计雷罡买了足足两大袋子的燕京特产给韩小东，像什么果脯蜜饯、京式糕点，各式糖果。
    这年头物流不发达，在山城根本买不到这些东西。人们去外地出差，一般都会买些这类的当地特产回去送给亲朋好友。
    “老板，你这个朋友真大方啊！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大壮说话都含糊不清了，他正嚼着一张山楂锅盔。
    “少吃点，小心吃成糖尿病。”
    韩小东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燕京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计雷罡的友谊。
    只是不知道，计雷罡最终能走多远。
    韩小东走到列车连接处，抽了根烟，烟雾袅袅而上……
    傍晚5点，韩小东和大壮两人各背了一个大袋子，随着人流从出站口走出。
    “小东！”站在台阶上的燕妮一直在看着这个方向，韩小东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她发出一声尖叫，跳下台阶往这边跑过来。
    燕妮也顾不得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人，一下子扑到韩小东怀里，“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韩小东的心一颤，双手渐渐加力，搂紧了燕妮，轻声道：“一共才三天。”
    “可是我觉得都过了好久了。”燕妮本想再多抱一会儿韩小东，可是一扭头，看到了旁边的大壮。
    她脸一红，松开了韩小东，慢慢的退后一步。
    燕军此时慢悠悠从后面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韩小东背上的大袋子，“老板，这一趟还顺利不？”
    大壮还在这儿，他只能管女婿叫老板。
    “挺顺利，咱们回饭店再说。”韩小东扭头交待大壮，“你去趟一店，把你那袋子里的吃的分给大家，就说是我给他们带的礼物，打车去，我给你报销。”
    “好咧！”大壮背着大袋子走了。
    韩小东则把另一个袋子放到燕军的自行车后座上，三人步行回二店。火车站距离天下捞二店步行只需两分钟。
    这次没有外人了，韩小东从大袋子里取出几样他买的东西。
    “爸，这里面有三件毛衣，是我从燕京百货大楼买的，你和我妈，还有燕晓，一人一件。”
    “哎呀，你怎么还给我们买东西了。”燕军看着那三件毛衣，乐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这可是燕京的，好东西啊！”
    “对了，这个盒子里是朋友送我的一套景泰蓝象牙筷子，你收好！将来这玩意会挺值钱。”计雷罡送了两套象牙筷子给韩小东，再过几年，象牙虎骨这样的工艺品将会禁制销售，这两套筷子的价值也会逐年升高。
    韩小东留了一套，剩下这一套就孝敬老丈人！
    他们三个回到天下捞二店，现在在正是饭点，饭店里客人正多。
    韩小东把那些果脯蜜饯糕点交给燕军，让他关店后发放给员工。
    他则向小荠简单询问了一下这三天来店里的情况。他去燕京这三天店里风平浪静，小荠向他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营业额。
    坐了将近12个小时的火车，韩小东也觉得累了。
    他骑着自行车，带着燕妮向家行去。
    “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吃的，穿的！”燕妮不假思索。
    “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韩小东呵呵一乐，这下可把燕妮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她抱着韩小东的腰，“到底还有什么？”
    “到家你就知道了。”寒风中，两人的笑声飘洒了一路。
    “真好看啊！”燕妮捧着这对红宝石的耳坠，高兴的叫出了声来。
    这对耳坠是露娜送给燕妮的。
    她知道韩小东已经结婚了，所以特意准备这对红宝石耳坠。
    “戴上试试。”
    燕妮迫不及待的戴上耳坠，红宝石的光辉在白炽灯泡的映照下，将燕妮的脸蛋衬的艳如桃李。
    韩小东不禁看呆了。
    “傻样！看什么看？”燕妮有些害羞了，飞快的摘下耳坠，重新放进盒子里。
    燕妮小心翼翼的将首饰盒子收进柜子里，一转身进了厨房，“饿了！我给你做饭去。”
    不大工夫，一只烧鸡，两只猪蹄，还有一瓶白酒拿了出来。
    “我要去火车站接你，所以买了点现成的。”
    “这就很好了。”韩小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抓起一只猪蹄，啃得满嘴流油。
    燕妮则把韩小东带回的东西翻了个遍，除了吃的，她找出了一件米色的羊毛大衣，当时燕妮就欢呼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大衣？”
    “你表姐不是有一件，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很喜欢。”
    燕妮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欢，抱住韩小东，啵的一声，在他脸上印了一吻。
    韩小东呆住了，昏黄灯光下的燕妮，美的不可方物。
    “燕妮……”韩小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第140章 第二次开资

    零上二十度的房间里，微冷。
    韩小东的臂弯里躺着一脸满足，闭上双眼的燕妮。
    两人裹着大被，依偎在一起。
    这还是韩小东重生以来，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
    “小东，我感觉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燕妮摸着韩小东的脸，眼睛仍没睁开，发出了呢喃一样的声音。
    韩小东吓了一跳，“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我不还是我？”
    “不，你会唱好听的歌，说动听的话，脾气好了，字也写的好看了，懂很多知识，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燕妮搂紧了韩小东的脖子。
    “人总是会变的。”
    “你能变成这样，真好！”燕妮的双臂渐渐加力，她的呼吸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小东……”这两个字被她说的荡气回肠。
    三街口，燕家。
    晚9点半，提着大包小裹的燕军回到了家。
    杜秋月从大屋走了出来，“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东西吃？”
    她看到燕军手里的东西，瞪圆了眼睛，“这都是什么？”
    “小东不是从燕京回来了吗？给咱们买的礼物。这是果脯，这是糕点，这是给咱们三买的毛衣。”燕军一样样把东西拿出来，放满了桌子，“对了，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景泰蓝象牙筷子，小东说了，这东西很值钱，你收好。”
    杜秋月怔怔不语。
    燕晓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高兴的拿起他那件毛衣左看右看。
    “这个女婿，真的变好了。”燕军说完这句话，突然脸色变了。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杜秋月抓起那个盒子，打开后，八双颜色各异的筷子静静躺在红丝绒的盒子里。
    她抬头，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说漏了？老娘早就知道你在韩小东的饭店干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你那熊样，哪个饭店肯给你100块钱？”杜秋月一甩手，进了里屋。
    燕军追了进去，“你不反对？”
    “我反对什么？你挣得多不是好事？”杜秋月反问道。
    “那今年过年叫燕妮和小东回来！咱们一家人也该过个团圆年了。”
    杜秋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抓了把毛嗑，边看电视边嗑。
    燕军知道，这事就算成了。
    1月18日，第二次发工资的日子。
    韩小东先去了汽水厂的一店，和张鲁对了这个月的账。
    这个月天下捞两个店一共收入了八万九，这其中包括了三万九的会员卡预售，要过年了，会员卡预售异常火爆。
    这个月食材、木炭、固体酒精的采购一共花了两万五，另外这个月员工总数超过六十人，其中二店的四十人没有干满一个月，不用发足月工资，但一算下来，工资加奖金也接近5000元。
    韩小东又提议，马上就要过年了，应该给每个人加点年终奖，还要给员工准备一点年货，买些米面粮油，让大家拿回家也有个过年的气氛。
    另外，还要给一些管理部门表示表示，这年头还没有什么购物卡，就买些肉类海鲜什么的。
    现在大环境如此，想要天下捞平稳的开下去，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一算账，这笔钱加起来也超过5000了。
    张鲁很心疼，但好在天下捞现在非常赚钱，他也只能同意了。
    韩小东先给一店的员工开了工资，大家自然欢欣鼓舞，这个月不但保持了上个月的工资水平，每人还多了20元年终奖金，听说老板还要给大家买年货，所有人的笑容都写在了脸上。
    韩小东和张鲁又去了站前的二店，给那里的员工开钱。
    二店除了小荠和几名一店过去的老员工，其余大部分人都没干满一个月，韩小东按照他们上班的天数开了对应的工资。
    不过即便如此，很多人看着手里的钱，都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尤其那几个下岗女工，哭的更是稀里哗啦的。
    燕军拿着工资袋，钻到了厕所的包间里。
    他颤抖的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钱，点了一遍，95元。
    他上班三周，工资是75元，因为没有干满一个月，除了人人都有的20元年终奖外没有其他奖金，一共95。
    但这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燕军一连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将工资袋塞到最里面衣服的兜里，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在高温元件厂工作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月工资超过50的，想不到这一下岗还成了好事。
    燕军心满意足的从厕所里出来，正好和小荠走了个顶头。
    燕军此时对小荠已经没有怀疑，见这小姑娘急匆匆的进厕所，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查工资的。
    “小荠，开了多钱啊？”燕军心情大好，和她开起了玩笑。
    “叔你就别逗我了。”小荠脸一红，进了包间，将门反锁，颤抖的掏出工资袋。
    从工资袋的厚度就能知道，这个月比上个月要多不少钱。
    果然，这个月居然有190元钱。
    150元的代理店长工资加20元奖金，加20元年终奖。
    小荠幸福的都要晕厥过去了，上个月她挣了100块钱就美的屁颠屁颠了，想不到这个月居然几乎是上个月的两倍。
    包房里，韩小东数出5000元钱，交到张鲁手里。
    “这两天你就把员工福利和给关系单位的年货买齐了！这事宜早不宜晚。”
    张鲁想了想，“行，那我把燕叔拉上，咱两一块去。”
    燕军是韩小东的老丈人，张鲁这也是为了避嫌。
    他已经逐渐开窍了。
    韩小东把两本存折和现金摊开到桌上，“张鲁，抛去所有支出，我们这个月净利润是五万四千元，当然，这里面包含了三万九的会员卡预售，咱两怎么分？”
    “老板，你不是说还要开分店吗？不如都存着。”张鲁已经尝到了开分店的好处。
    韩小东略一思索，“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手里总要留些钱的，这样，我们留下2000分了，剩下存起来，过完年就研究开分店。”
    这个提议让张鲁无法拒绝。
    2000块根据他们两的投资比例，张鲁分到了245块，再加上他100元的工资，一共345元。
    韩小东则到手1855元，按照1992年的物价，这些钱可以过一个大肥年了。

 第141章 逛街

    越是寒冷的地方，好像年味就越足。
    今年的三十阳历日子是2月4日，但是很多人家早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1月19日，星期天。
    燕妮早早就起来，用一上午时间把小家来了个里里外外的大扫除，因为心情好，她一边干活一边唱起了歌。
    干到11点钟，燕妮化了个淡妆，穿上韩小东给她买的白毛衣和米色羊毛大衣，漂漂亮亮出门去了。
    她和化纺厂的女工约好，今天一起上街采购年货。
    她先是坐公交车去了五一路的批发市场，和同事汇合，几个年轻的女子高高兴兴逛了起来。
    批发市场建在室外，主要经营小食品、洗涤用品等百姓居家过日子的小商品。
    燕妮买了一副春联，几张窗花，几个福字，又买了些瓜子花生，最后一咬牙买了三斤不老林的糖果。
    这种糖可是目前市场上能买到的最贵的糖果，除了过年，基本没有人舍得买。
    昨天韩小东拿回家那么多钱，燕妮心里有了底气，这才敢花钱。
    “燕妮，你现在可成富婆了，你老公开的饭店老挣钱了？”同行的女工都很羡慕她。
    燕妮不知不觉中，骄傲的将小脑袋抬得高高的。
    提着这些干果糖块，几个女人步行去了站前。
    她们先去了美食一条街的侯家馄饨，准备一人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又顶饱，又抗冻。
    因为临近年关，来逛街买年货的人特别多，美食一条街里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美食一条街是山城八十年代的十大工程之一，从全国各地引来了数家知名小吃，有侯家馄饨，四季面，川味王，北极冷饮等，成为山城人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亮丽一笔，尤其是北极冷饮，当时六毛钱一个的小碗冰淇淋，成了孩子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美食巅峰，地位远超后期的哈根达斯、dq。
    侯家馄饨里也是人满为患，燕妮她们几个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位置，馄饨上的很快，清汤碗中飘着几滴香油油花，又有紫菜虾皮海米，汤鲜味美，馅大皮薄，吃上一口，回味无穷。
    这几个女人吃的饱饱的，继续买买买之旅。
    站前地区有两大商场，一是坐落在二道街西侧的山城百货大楼，楼高六层，另一个是实验小学东墙外的青年商店，建于五十年代，只有四层楼高。
    这两大商场就是此时山城的第五大道和香榭丽舍大街。
    燕妮她们几个先去了离得较近的百货大楼，从一楼一直逛到六楼。
    北方人有个习惯，都要在年前买一身新衣服。
    只不过化纺厂这几年效益不好，女工们大都囊中羞涩，只能象征性的买了点围巾头花，燕妮倒是买了很多东西。
    在二楼的服装商场，她给父亲买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又给母亲买了一件她最喜欢的淡蓝色羽绒服，上次在医院看到他们两个，还穿着几年前的破棉袄，如今兜里有钱了，是该孝敬孝敬父母了。
    燕晓年纪小，是正长个的岁数，她给弟弟买了件偏大的红色运动款棉服，弟弟看了一定喜欢。
    “燕妮，你真的是发财了，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服。”其他女工看的眼睛都红了。
    燕妮低头，“我都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这次我妈可能会原谅我，我得把之前欠下的补上。”
    他的情况小姐妹都知道，一听说她和母亲的关系缓和了，大家都替她高兴。
    燕妮给自己买了套便宜的红色内衣，这就算过年了。
    “燕妮，你给你家人买了这么多，怎么给自己才买这么点啊？”
    “我身上这套都是前不久小东买的，过年就不用再买新衣服了。”虽说现在韩小东挣得多了，但燕妮毕竟节省惯了，舍不得花太多钱。
    她提着大包小裹，在小姐妹的陪同下，来到四楼的男装柜台。
    这里和二楼不同，卖的男装都是品牌的，比较高挡。
    燕妮给韩小东买了一套最近卖的最火的保暖内衣，又买了件脖子上有狐狸毛领的尼克服，一条西裤，现在的成功男人都穿这种棉服。
    以韩小东的身高长相，要是穿上这件尼克服，走出去保准迷倒一大片。
    小姐妹又开始打趣燕妮，舍不得给自己花钱，给对象买东西倒是一点不心疼，典型的在家里没地位。
    燕妮这次笑笑，没反驳。
    只要小东能一直这样对她好，给他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逛完百货大楼，时间都过了三点。
    可这帮女人依然逛兴不减，也不嫌累，提着大包小裹又去了青年商店。
    女人，果然是最奇怪的生物，不管你平时如何弱不禁风，一提起购物，马上生龙活虎。
    其实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但她们还是坚持着把青年商店从一楼逛到四楼。
    再出来时，青年商店对面的家电一条街上歌声震天。
    几家电器行就像打擂台一样，把店里的镇店之宝都搬出来了，对着放歌。
    山水音响、画王电视，日立录像机，都是这个时代最昂贵的家电，普通老百姓只能看个热闹，根本买不起。
    随随便便一套音响就要七八千，画王电视更是接近万元。在这个普通百姓月薪百多元的时代，这些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你家放上一首《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他家就放一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喧闹的乐声把年味烘托得越发足了。
    燕妮提着沉重的年货，从街头逛到街尾，看着货架上那一台台29寸的画王电视，眼中满满的都是艳羡和期待。
    我的家什么时候能有一台电视呢？
    《西游记》、《红楼梦》、《渴望》听说都可好看了……
    小东现在挣得越来越多，那一天应该不会远了。
    对未来，燕妮信心十足。
    其实这两个月韩小东给她的钱买一台18寸的国产电视绰绰有余了，可她还是舍不得花。
    直到天快黑了，这几个女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站前，由于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燕妮破例潇洒了一次，打了辆车，把那几个小姐妹都捎上，回到了家。
    现在时间还早，韩小东还在饭店，燕妮把今天买的东西一一铺在床上，真是越看越爱。
    然后她算了一笔账，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她傻眼了，今天一天她竟然就花了800多块钱。
    燕妮当时就慌了手脚，昨天韩小东给了她1500块钱，才一天功夫，她就花了一多半，主要是让他知道，会不会埋怨我不会过日子？

 第142章 买电视

    抱着赎罪的心理，燕妮给韩小东包了馄饨。
    九点多韩小东回家，燕妮低着头，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把馄饨端上了桌。
    “你吃！”燕妮始终没有抬头。
    韩小东尝了口馄饨，很快就发现了燕妮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干嘛一直低着头，好像犯错误了似的？”韩小东随口这么一问，结果燕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东，你骂我！我今天花了好多钱，把我一年的工资钱都花了。”
    韩小东云淡风清的喝了口汤，“哦！那到底是多少钱呢？”
    “800多……”燕妮的声音低如蚊呐。
    “那也不多啊！”韩小东没啥反应。
    “这还不多？”燕妮一听韩小东这么说，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你昨天给了我1500，这才一天功夫，我就花了一大半，我是不是太不会持家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别说一天才花了800，就是8000，又怎么样？只要你高兴就好。”
    燕妮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就会哄我高兴，哪有人一天能花那么多钱的，那都能把百货大楼买家来了。”
    吃过饭，韩小东看了燕妮今天的战利品。
    燕妮有些紧张，一个劲儿的解释，“小东，我有两年没给我爸妈买东西，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所以我买了三件衣服给他们。”
    她是怕韩小东见到自己给娘家花钱花多了心里不高兴。
    哪知道韩小东拍拍她的头，“应该的，现在好不容易和咱妈的关系缓和了，是该送些礼物的。”
    燕妮感动的想哭。
    很快，韩小东就看到了燕妮买给他的衣服。
    “小东，你身上那件羽绒服有点脏了，明天你就穿这件尼克服！羽绒服我给你洗了。”燕妮见韩小东真的没生气，喜滋滋的拿起那件尼克服往他身上比试大小。
    虽然韩小东半点也不喜欢这件在他看来土气的衣服，但还是抱住了燕妮，说了声谢谢。
    晚上，洗漱完毕，两人再次依偎在一起。
    燕妮像小猫一样趴在韩小东的胸膛上，低声道：“小东，以后我一定节省一点，攒点钱，买一台电视。”
    这已经是燕妮第二次说电视的事了，韩小东拍了拍她的后背，若有所思。
    这个时代的人，看电视好像是唯一的消遣方式了，不像前世，几乎没人看那玩意了，那时候，人们都是耍手机打发时间。
    看来电视很重要啊！
    第二天是周一，一大早，韩小东就去了汽水厂的一店，直接找到张鲁，“我需要用钱，上个月的分红取出来一万，你的那份先借我，下个月我还你。”
    张鲁吓了一大跳，“一万？你用那么多钱干吗？”
    “家里到现在连个电视都没有，眼瞅着就过年了，我想给燕妮买台电视，对了，我还想买台洗衣机，上个月我就答应燕妮了，冬天水凉，有了洗衣机，燕妮的手就不会冻了。”
    一听说是给燕妮买电视，张鲁不再问了，痛快答应。
    韩小东就在店里坐着，等到储蓄所开门了，他拿着存折去取了一万块钱，然后打个车到了青年商店对面的家电一条街。
    走了几家电器行，韩小东讲了讲价，用9000块钱买下了一台29寸的松下画王，电器行不但负责送货安装，还赠送了一个信号增强器，又用1000块钱买了台全自动的波轮洗衣机。
    刚刚取出的块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韩小东全花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有线电视，接收信号需要在楼顶立一根天线，有了这个信号增强器，就免去了立天线的烦恼。
    韩小东跟着电器行送货的小货车回到了汽水厂小区，和送货工人一起把画王电视和洗衣机搬上了楼。
    一看到韩小东买电视了，邻居都围过来看热闹。
    “东哥，这回是真发财了，这大电视得不少钱？这个是洗衣机？”
    “没多钱，这不是马上就过年了吗？弄一台给燕妮看着解闷。”
    “小东是真有出息了，这才几天功夫，电视和洗衣机都买回来了，燕妮的好日子来了。”
    送货工人把电视搬到里屋，拆去外包装，装上信号增强器，调试了几下。
    几个频道就相继出来了。
    工人给韩小东解释了几句，“这个是中央一套，这个是二套，这个是东海台，这个是山城台，这个是教育台。”
    韩小东还等着他继续说，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工人没了动静，“没了？”
    “没了啊！”
    “就这五个台？”
    “对啊！不都这几个台吗？”工人奇怪的看着韩小东。
    好！
    韩小东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前世那种一开电视无从选择，能愁死选择困难症患者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只有五个频道，其中那个教育频道是专为电大准备，整天播放的都是上课内容，根本就不能算一个台。
    工人又去厨房把洗衣机安装好。
    没办法，厕所太小，只能把洗衣机安在厨房，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显得更小了。
    工人走后，韩小东用遥控器把那四个频道匆匆浏览了一遍，好朴实的画面，实在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他把遥控器一扔，穿上那件崭新的尼克服，去饭店了。
    晚五点半，燕妮骑着她那辆26的飞鸽自行车回来了。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金家小卖部，家里的酱油没有了，她要买点带回家。
    金老头一看燕妮，一拍大腿，“燕妮，你还不赶紧回家看看去。”
    燕妮吓得浑身一抖，“金大爷，我家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
    “你家韩小东这回是抖起来了，上午买了一台老大老大的电视，你还不赶紧回家看电视去。”
    燕妮转身就外跑，酱油也不买了。
    她一阵风似的跑上楼，打开家门，冲进里屋。
    一台黑色的大电视静静的放在韩小东以前睡觉的衣柜上。
    燕妮捂着嘴，像个傻子一样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她知道，昨晚她说的话，韩小东记在心里了。
    她连外套都来不及脱，迫不及待的抓起遥控器，着迷似的看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好节目，但是燕妮不管，对她来说，儿童节目《七巧板》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晚九点半，韩小东打开家门，只见燕妮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乐得前仰后合。
    电视里正在播放《编辑部的故事》，李东宝正和葛玲耍贫嘴呢！
    这个电视剧还行，韩小东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片尾曲响起。
    投入地笑一次
    忘了自己
    投入地爱一次
    忘了自己
    ……
    毛阿敏的歌声飘荡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直到此时，燕妮这才发现韩小东已经回来，她转过头，凝视着凝视着她的他，纵身扑入。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同步跳动起来。
    “对了，我还买了台洗衣机，以后你的手就不会冻了。”
    “啊？”燕妮抬起头，“还有洗衣机，在哪儿呢？”
    “厨房啊！你不会没看到？”
    “该死，我回来后一直在看电视，根本没进厨房，小东，我忘了给你做饭了，我这就去。”燕妮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算了，我不饿。”
    “那我也要看看洗衣机。”燕妮还是跑进厨房，看到那台淡绿色的洗衣机，静静的立在厨房的角落。
    洗衣机不是电暖气，但燕妮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半夜，里屋的声音小了，燕妮问道：“小东，买这些东西花了很多钱！”
    “不多，才一万。”
    “啊！”惊叫过后，燕妮心服口服了，在花钱这方面，丈夫确实比她有天赋。自己花了800块钱就觉得犯了不赦之罪，人家不声不响直接花了一万。

 第143章 不速之客

    汽水厂一店的后仓库里，累得满头大汗的张鲁和燕军将最后一袋大米搬下来。
    他们两个今天出去转悠了一整天，把过年的员工福利都买齐了。
    “老板，这边是给咱们自己员工发的，米面油还有刀鱼、猪蹄、虾仁，一共六样，七十份。那边是你送礼的东西，每份四样海鲜，都齐了。”
    “好，今天晚上下班，一店的员工就把自己那份取回去！明天再给二店的人发。”韩小东安排完，回到大厅，开始一个个的打电话。
    计雨菲、吴秘书、丁兴权、工商所、派出所、卫生、税务，总之，帮过他的，管着他的，一个都不能拉下。
    这就是华夏特色，年关来临前都要表示表示，意思意思。
    你送礼，人家未必记得你，你不送礼，对方一定会记住你。
    没办法。
    韩小东第一个电话就打给计雨菲，这位燕京姑娘，对他的帮助最大。
    “计大秘，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给你准备了几样年货，你看我是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取？”
    计雨菲生气了，“韩小东你搞什么？我还用得着你送礼？我哥都跟我说了，在燕京你帮了他很大的忙，我一直想当面向你道谢，不过年底时市这边事情太多了，我没时间去找你。”
    韩小东知道计雨菲根本不差自己这点东西，不过人家要不要是回事，自己给不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和计雨菲聊了几句，他又开始按照通讯录往下拨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给周庆阳的秘书小吴。
    小吴一开始也推脱了两句，但是韩小东说上次装电话幸亏有吴大秘帮着打招呼，省了好几千，这点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就是一点心意。
    吴秘书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他说送到市府影响不好，有时间他过来取。
    韩小东打了一圈电话，基本上都通知到了，绝大多数人都客气一番，最后同意过来取年货。
    年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大路两边的行道树上都挂起了小灯泡，一到晚上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天下捞的生意越来越好，到年底了，单位聚餐的多了，朋友、同学之间的聚会也多了。送礼的也多了，以前每天只能卖出去几张会员卡，现在至少十张起步。
    张鲁的嘴就再没合上过。
    中午还好，一到晚上，一店和二店就火爆的一塌糊涂，生意最好的一天，二店那里竟然排号排到了一百号开外，服务员全部都是满负荷运转，不过没有一个人喊累的。
    老板够意思，给发了年终奖，还给买了那么多年货，咱们可不能没了良心，一定要好好干，饭店生意好，我们挣得才能更多。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月27日，这一天是北方的小年，按照东北的风俗，小年是比较重要的节日，人们是要回家团聚吃饺子的。
    对北方人来说，好像也没有几个节日是不吃饺子的。
    不过即便是这天，天下捞两个饭店也只是比前几天客流量少了一些，但依然可以吊打其他饭店，排位区依然有十几桌在等待。
    晚七点半，两个中年男人终于等到了空位。
    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楼散台的十六号桌，双手奉上菜单，并一个劲儿的道歉，“顾客实在对不住了，让你们久等了，这是菜单，二位要不要先看一下，有喜欢的直接在下面打钩就可以了。”
    其中一个长着一个宛如外国人的大鼻子，他看着面前这张普普通通的淡绿色菜单，颇为好奇，“服务员，这种点菜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你们老板发明的吗？”
    “是，主要是我家的客人太多了，老板说，用这种方式可以节省点菜时间。”服务员解释了一句，旁边桌有人要酒，服务员说了声抱歉，又去取酒了。
    “很不错啊！”大鼻子低下头，细细浏览起菜单，他一边看一边跟对面的朋友说话，“老王，早就听说天下捞的经营很有门道，你只看这张菜单，就能看出老板的心思出来。你看，用这种方式点菜，可以减少服务员逗留的时间，还能降低传菜员的工作量，最妙的是这张菜单，带星的菜品都是他们家的特色，这一标注出来一目了然。”
    被称为老王的人也在看菜单，“确实不错，而且刚才那个服务员的态度多好，所以说，天下捞的生意这么火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说多少，都不如亲口尝尝味道。”
    这两个人分别选了番茄和麻辣锅底，之后又把标注了星号的特色涮品点了几样。
    在自助调料区，两人又议论了几句，对这种设计赞不绝口。
    “老高，别的火锅店，每份蘸料都是单独收费的，一份五毛或者一块。天下捞这里按人头收费，一人一块，貌似有点吃亏，但其实是捡了便宜，谁又能吃多少蘸料？”
    两人全部取了沙茶酱和海鲜汁，不大工夫，锅底和涮品就上齐了。
    两人尝了一口，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确实好吃。”
    “嗯，怪不得生意这么火。”
    “你说这个韩小东是怎么想出来的？”
    两人吃了几口，把服务员喊了过来，“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员有点紧张，“顾客，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跟我说，我一定尽量让你满意。”
    老高笑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好吃了，所以我想见见老板。”
    服务员松了口气，“我们老板在二楼忙呢！等会儿他下来，我去跟他说。”
    “那就谢谢了！”这两个人都很有礼貌。
    说曹操，曹操到。
    韩小东正好送包房的客人下楼，服务员跑过去跟他说有客人想见他。
    “两位顾客，找我有什么事吗？”韩小东走到16号桌前。
    老高和老王全都站了起来，两人都有些惊讶，“你就是韩老板？这么年轻？”
    “韩老板，请坐，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韩小东看这二位彬彬有礼，也不像坏人，便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桌边。
    “韩老板，你家的火锅太好吃了。”
    “是啊！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锅。”这二位争先夸赞起来。
    韩小东也不知道这两位陌生人打的什么主意，没说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微笑。
    “韩老板，这是我的名片。”老高见韩小东的戒心很足，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
    韩小东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大福酒楼总经理高森林”。
    韩小东当时就站起来了，“原来是高老板，失敬失敬。”
    高森林是山城餐饮界的名人，他创办的大福酒楼一直是山城美食的风向标企业，非常有名。

 第144章 阴招一

    面对这位餐饮界的前辈，韩小东表面非常尊敬，但是内心却充满了疑问。
    都说同行是冤家，高森林突然来访究竟是为什么？
    “韩老板，我可是慕名而来，听不少朋友说，山城大厦这里开了家火锅店，好吃的不得了，我就和我的厨师长过来尝尝味道，果然是不虚此行啊！”高森林一指对面的老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厨师长，王坚，国家特级厨师。”
    王坚涮了一个牛肉丸，吃完之后继续赞不绝口，“韩老板，这个牛肉丸做的真不错，牛肉味很浓，可以吃得出，你用的是真材实料。”
    韩小东看了看他们两点的菜，叫来服务员，吩咐给这桌加两个菜。
    高森林连说不用，但韩小东很坚持，“高老板，您和王大师都是餐饮界的前辈，今天到我这个小饭店来，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千万不要客气。”
    这两位吃的很开心，拉着韩小东问东问西，韩小东始终面带微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糊弄过去。
    这二位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算过账后和韩小东告辞。
    出了门，二人上了路边停放的一辆奥迪100。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高森林这才说话，“怎么样？”
    “确实不错，以往我是不大瞧得起火锅的，想不到做好了也是别有风味。”
    “我是问你对这家店的看法？”
    王坚摇头，“我是厨师，只对味道感兴趣，你要是问我别的，对不起，问错人了。”
    高森林有些无奈，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如果我把天下捞买下来，你觉得可行吗？”
    “那就要看韩小东卖不卖了？”王坚吃饱了，往后一靠，眼睛眯了起来。
    “只要钱给到位，他怎么会不卖？不过我是想连人带店一起买过来，这个韩小东是个难得的人才，错过太可惜了。”
    第二天上午，高森林又去了天下捞二店，见到了韩小东。
    此时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客人，高森林也没废话，直接道明来意。
    “韩老板，我昨天吃了你的火锅，感觉非常不错，我有个主意……”
    韩小东抽着烟，静静的听完高森林的话。
    这个时代也是有高人的，高森林绝对就算一个。他能敏锐的发现天下捞蕴藏的潜力，并想出了收购的主意，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不过……
    “对不起，高老板，这个饭店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做不了主，而且，我也没有出售天下捞的打算。”
    “韩老板，你还没听我的价格呢？”高森林很自信，他觉得韩小东不可能拒绝他，他伸出双手，竖起一根大拇指，“十万怎么样？把两家店转让给我，全部人员都保留，还由你继续管理，另外我把大福酒楼副经理的位置给你。”
    韩小东摇头，“实在对不住，高老板，我真没想过卖店。”
    “十五万！”高森林的双眼紧盯着韩小东。
    韩小东依然不为所动。
    “二十万！不能再多了。”高森林一咬牙。
    “高老板，我只能说抱歉了，这根本不是钱的事。”韩小东的眼睛澄澈透明，微笑的看着高森林。
    最终高森林败下阵来，失望的从饭店里走出，上了车，他又扭头看了眼天下捞的招牌，从他的眼神看，他依然没有放弃。
    “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给你玩阴的了，不肯卖店，那倒是给我省钱了。”高森林的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昨天晚上，他就跟王坚商量过了。
    他们一致认为，天下捞能这么火爆的最大原因，就是它的调料。
    只要把调理配方搞到手，饭店买不买也就无所谓了。
    高森林能把大福酒楼做的这么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要他看好哪家的某道特色菜，就会千方百计把做那道菜的厨师挖过来。
    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金钱的诱惑。
    这一次，他又打算故技重施。
    1月29日，腊月二十五。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
    按照东北的习俗，这一天家家户户应该磨豆子做豆腐了。
    不过城里没那个条件，想吃豆腐，农贸市场有的是卖的。
    早8点半，燕晓骑着自行车到了韩家，他是来补习英语的。
    现在是寒假期间，白天没有课，他便利用姐夫上午的空闲时间过来补课。
    一个半小时的补习时间结束，韩小东穿上尼克服，和燕晓一起下了楼。
    “姐夫，我妈昨天买了茧蛹子。”燕晓兴奋的向韩小东报告。
    “什么意思？”
    “我姐最爱吃茧蛹子，妈肯定是给姐买的，等到过年的时候吃的。”一想到今年能和姐夫姐姐一起过年，燕晓就说不出的高兴。
    韩小东摸摸他的头，“你不是还有一节数学吗？赶紧去！别晚了。”
    “好咧！”燕晓一片腿上了自行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韩小东走到路边，正准备打辆车去山城大厦，兜里的传呼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张鲁。
    “速回电话，急！”
    韩小东想了想，有打电话的功夫都能走到一店了，他一转身，向汽水厂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他和张鲁在后仓库见面了。
    “出什么事了？”
    “老板，就刚刚，一个自称是大福酒楼厨师长的人找到我，你猜是什么事？”张鲁显得很神秘。
    韩小东一怔，随即便全明白了。
    高森林见无法说动自己，便打起了张鲁的主意。
    “他是不是跟你说要收购咱们的店？”
    张鲁很诧异，“不是啊！难道说他想买天下捞。”
    不是！
    韩小东的表情立即凝重起来，“他到底找你干什么，快说！”
    “他想要出1万块买咱们的调料配方。”张鲁一咧嘴，“他真当我傻呢！就冲天下捞生意这么好，一万块，门都没有。”
    现在的张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见过钱的傻小子了，即便心眼不灵活，他也清楚，现在天下捞就靠着调料才能赚这么多钱。
    一万块，还没有现在两天的营业额多呢！
    “你拒绝了？”
    “当然了，难道我还真能卖给他啊！”张鲁看到韩小东紧绷的一张脸，产生了不详的预感，“难道他还会去找别人？闷刚！万一闷刚把调料配方偷偷卖给他怎么办？老板，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就不该让闷刚学习调料的制作方法……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闷刚，这小子要是真吃里扒外，我说什么也不能用他了。”
    “晚了！大福酒楼的人既然能找到你，他一定也能找到闷刚。”韩小东可以肯定，高森林一定是同时行动，他派姓王的厨师长来找张鲁，自己一定去找闷刚了。只是闷刚在站前，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就在张鲁直拍大腿的时候，新来的小收银员慌慌张张跑进仓库，“老板，不好了，二店来电话，闷刚和人打起来了，警察都去了。”
    啊？

 第145章 阴招二

    一天前，也就是腊月二十四。
    高森林离开天下捞后，回到大福酒楼，一进酒店的门，他就迫不及待问道：“人到了吗？”
    “到了，在二楼五号小包厢等您呢！”
    高森林大步流星上了二楼，直接推开205的房门。
    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站了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高森林。
    高森林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主动伸出手，“你就是闫雄师傅！我是高森林，大福酒楼的老板。”
    “高老板，你好，我，我手脏。”闫雄卑微的将那双满是污渍的手藏在身后。
    高森林不以为意，热情招呼，“闫师傅，请坐！”
    他转头瞪了后面的人一眼，“怎么能让闫师傅干坐着呢！安排几个菜，要快！”
    很快，四个冒着热气的菜和一瓶白酒就上了桌。
    高森林亲自为闫雄倒了一杯酒，“闫师傅，天挺冷的，喝杯酒暖暖身子。”
    闫雄舔了舔干瘪开裂的嘴唇，“高老板，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嘛！你不说，我吃的不安心。”
    “哈哈，看来闫师傅是个谨慎的人，也好，我就不兜圈子了。闫师傅，我听说你的爱人在天下捞工作？”
    “是，她在后厨当面点师傅。”闫雄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高老板找自己什么事？望着桌上的菜，始终没敢动筷。
    高森林见状，亲自给他夹到盘子里，“闫师傅，吃，别客气。我有这么一件事，想求闫师傅帮忙，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高森林也没隐瞒，直接就说了他想要天下捞调料的配方，“闫师傅，如果你能帮我搞到这个配方，我给你1000块钱。”
    一听到钱，闫雄的眼睛亮了，但仅仅一秒钟，他的眼神便黯淡下来，“高老板，不是我不帮忙，我听我媳妇说，调料配方以前是韩小东一个人把着（把持，占据），他做那几样酱料时，旁人都不许看。”
    “这样啊！”高森林点点头，这个答案其实早在他预料之中。如果他有这样的配方，肯定也会想尽办法不让别人知道。
    可闫雄接下来的话让高森林失态了。
    “直到新店开了，韩小东才把制作方法教给了张鲁和闷刚。”
    “你说的是真的？”高森林猛地站了起来。
    “是真的，隔三差五，他们两个就早早来，关在后厨里调制酱料，不过还是不许别人看。”
    高森林心中狂笑！
    韩小东，你果然还是嫩了点。那么重要的配方，怎么能教给别人呢？
    机会，这就是天赐良机。
    他霍然转身，“闫师傅，张鲁是谁？闷刚又是谁？”
    闫雄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高森林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200块钱，推了过去，“回答我的问题，这钱就是你的了。”
    闫雄飞快的把钱握在手里，没有半点停顿，飞快答道：“张鲁是天下捞的二老板，现在管着一店，他就是韩小东的跟班，一点主见都没有，闷刚是我们那片的小痞子，不爱说话，打架挺猛的，所以被人起了这么一个外号，他现在在二店。”
    “你这个消息准确吗？”
    “是我媳妇告诉我的，绝对是真的。”
    高森林脑中飞速旋转。他不愧是山城餐饮界的老大，几分钟后，他就有了主意。
    “韩小东和闷刚平时都在二店？”
    “是！”
    “张鲁在一店？”
    “是！”
    “闫师傅，帮我做一件事，如果这事做成了，我还给你1000元。”
    闫雄嗖的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高老板，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二店，你把闷刚叫到我的车里来，记住别让韩小东看到，这件事办成了，我就给你1000块钱。”
    闫雄早就猜出高森林想要窃取韩小东的配方。如果是以前，他也许还会犹豫一下，毕竟柳红还在天下捞打工，但是自从上次因为工钱的事和韩小东闹掰之后，两人就没说过话。
    他心里也是有点恨韩小东的，尤其是穆红兵现在在天下捞擦鞋，上个月挣了一百多块钱，这让他眼红的很。
    “行，高老板，我保证给你把闷刚叫出来。”
    于是，今天一早，高森林和王坚分头行动。
    王坚独自去找张鲁，他则开车带着闫雄去站前找闷刚。
    高森林想的是，张鲁毕竟是天下捞的二老板，未必能说动他，让王坚去只是碰碰运气。他还是把宝押在了闷刚身上。
    他想当然的认为，一个小痞子，没见过钱，老子将一万块钱拍在他眼前，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韩小东，是你先不识抬举的，那就对不住了。
    二十万没办成的事，老子两万不到就搞定了，气死你个小王八蛋。
    在山城饭店圈里，就没有我高森林挖不来的人，偷不到的配方。
    早上八点多，高森林驾驶着他那辆奥迪100停在山城大厦附近，他一扭头，对坐在后座上的闫雄道：“闫师傅，就拜托你了，千万记住，不要让韩小东看到。”
    “放心，我偷偷进去。”闫雄推开车门，大踏步走向天下捞。
    他记住了高森林的嘱托，没敢直接进店，而是在附近晃悠了一圈。
    因为他知道闷刚大壮这几个小痞子都抽烟，但是韩小东立了规矩，为了卫生，切肉间、后厨里禁止吸烟，所以这几个小子想抽烟，只能趁饭店不忙的时候跑出来抽。
    他就守在门口，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闫雄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刚等了没到五分钟，就见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结伴从天下捞里走出，其中一个憨头憨脑的不正是闷刚。
    “闷刚！”闫雄扬起了手。
    “闫师傅！”闷刚走了过来，“你咋来了？”
    “闷刚，你们老板呢？”闫雄望向大门，生怕韩小东这时候出来。
    “不在。”闷刚闷闷的回了两个字。
    天助我也！
    闫雄大喜，一拉闷刚的胳膊，“走，上那边去，哥有好烟。”
    闷刚倒也听话，跟着他走到高森林停车的地方。
    闫雄拉开副驾驶的门，“闷刚，进去坐！”
    闷刚看到驾驶位置上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摇头不肯。
    高森林向这边歪过身子，努力笑着，“你就是闷刚兄弟？我姓高，你上车，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闷刚狐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闫雄。
    闫雄赔笑道：“闷刚，我还能骗你不成，有好事。”
    闷刚低头，足足想了十几秒钟，差点没把闫雄和高森林急死。
    终于，闷刚一声不响的上了车。

 第146章 回家过年

    “闷刚兄弟，抽烟！”高森林掏出一盒软中华，递给闷刚一支。
    闷刚还是一声不吭，不过接烟的动作倒是挺快。
    很快，车里三个人都抽上了烟，短短几秒钟，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便烟雾弥漫起来。
    高森林将车窗开了条小缝，放了放烟，然后用他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闷刚，“兄弟，我听闫师傅说，二店的火锅蘸料都是你做的，是不是真的啊？”
    “是！”闷刚挤出一个字。
    高森林大喜，“兄弟，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把配方告诉我，我给你一万块钱，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闫师傅也不会。”
    坐在后面的闫雄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我保证不说。”
    “所以，韩小东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你相当于白捡了一万块钱，你觉得怎么样？”高森林觉得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从手扣里拿出自己的手包，啪！
    一摞青豪豪的钞票拍在前方的台上，“兄弟，哥哥是个爽快人，你现在把制作过程说出来，钱马上拿走。”
    闷刚手指夹着烟，看了看面前的钞票，扭过脸，面向高森林。
    “不行。”说完，他推开门就下了车。
    高森林傻眼了，没想到这个闷葫芦居然会这么痛快的拒绝了他。
    他当时就急了，也一推车门追了出去，“兄弟，嫌钱少的话可以商量，你说个数。”
    闷刚不答，低头就往回走。
    高森林急忙冲闫雄狂使眼色。
    闫雄追了过去，一把拉住闷刚，“闷刚，你是不是傻？那可是一万块钱，你特么的挣几年能挣出一万块钱？我知道你讲义气，可是韩小东那个混蛋值得你这样吗？他以前干的那些事你忘了？别看他现在风光，但是狗改不了吃屎，过不了多久他就得完蛋。”
    闷刚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闫雄说出这些话后，突然眼中绽放出一缕凶光。
    哐！
    闷刚在没有任何先兆下，突然出拳，直接给了闫雄一眼炮。
    闫雄正说得起劲儿呢！一点防备都没有，闷刚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给他打成了乌眼青。
    “你，你怎么打人？”高森林蒙了。
    哐！
    又是一记眼炮，不过这次袭击的对象换成了高森林。
    两人捂着脸蹲在地上哀嚎。
    站前本就是最热闹的商业区，又赶上快要过年了，街上人山人海，一看这边打架了，呼啦一下，几百号闲人瞬间就将奥迪100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闫雄眯着一只眼，还想跟闷刚比划比划，可是当他看到闷刚眼里的怒火时，这才想起来，这傻小子人狠话不多，把他惹急了，那可是敢下死手的。
    他当时就抱屁了（害怕），转而面对高森林，“高老板，反正人我是给你带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俩的事了，把那1000块钱给我！我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高森林挨了一眼炮，又被这么多人像耍猴一样围观，正憋了一肚子火呢！
    一听闫雄居然敢管他要钱，当时就火了，“你特么事都没办成管我要什么钱？”
    闫雄也急了，“高老板，昨天你可是说的明明白白，把闷刚带过来就给我1000块钱，你这么大个老板还跟我赖账？”
    “事没办成别想要钱。”
    “你特么就是个无赖。”闫雄忍无可忍，上去就揪住高森林的衣领，两人扭打在一起。
    这下真成耍猴的了，旁边围观的人开始叫好。
    闷刚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看热闹，不时还呵呵的乐几声。
    因为临近年关，站前地区有不少巡警，这边一乱，很快就有警察闻讯而来。
    闷刚三人被带回到派出所，得到消息的小荠急忙给一店打了电话。
    “哈哈哈……”来派出所领人的韩小东听完整个过程，再也忍不住，当场就笑出声来。
    灰头土脸的高森林和闫雄不敢和他对视，毕竟做贼心虚。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韩小东问处理此事的民警。
    “签个字，走！”
    本来事情就不大，只是一起简单的斗殴事件，又没人受伤。高森林自恃身份，怕这件事传出去丢脸，最想尽快解决的反而是他。
    闫雄也是如此，毕竟柳红还在天下捞打工，他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被人知道要被戳脊梁骨的。
    在没人追究的情况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韩小东慢慢踱到高森林面前，“高老板，做生意呢！耍小聪明，弄小手段确实可以占到一时的便宜，但那不是长久之计，我估计这些话你也听不见，就给你拜个早年了，再见了。”
    韩小东背着手，带着闷刚晃晃悠悠出了派出所。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张鲁也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一见闷刚出来，上去就当胸一拳，“好小子，好样的，这个月必须得给你加奖金，你说是不，老板？”
    “是！”韩小东心情大好，闷刚能这样证明他看人的眼光是准的。
    他搂过闷刚的肩膀，“闷刚，你看到那一万块钱不动心？”
    “动心，但是不能碰。”闷刚理直气壮从韩小东兜里搜走一盒红塔山，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柳红就辞职了。
    张鲁也没留她，当即就给她结算了这几天的工资。
    事儿明摆着，如果不是柳红，闫雄又怎么能这么清楚天下捞里的情况。
    估摸着这对夫妻认为就算自己不辞职，韩小东和张鲁也不能留她了。
    柳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天下捞，店里没有一个人送她。
    二月二日，阴历腊月二十九，晚九点，韩小东和打更大爷交待了一声，将二店的门关上，小荠、闷刚、燕军几个家住在道西的员工都在外面等他。
    韩小东站在台阶上，一扬手臂，“回家过年了！”
    小荠第一个喊出声，“终于可以放大假了，回家过年了。”
    一行人骑着车，在寒风中，路灯下，跨过虹桥，向道西方向骑去。
    骑到三道街的时候，燕军给了韩小东一个隐秘的眼神，韩小东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白天老丈人就跟他说了，让他明天到家里来过三十。
    小荠依然坐在车后座上，抱着韩小东的腰。
    “小荠，明天几点的车？到家大约是几点？”韩小东问道。
    小荠的家在山城农村，车程大约在一个小时。
    “老板，8点半的班车，10点之前我就能到家。”
    “发了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得动吗？”
    “没事，这边张鲁哥把我送上车，那边我爸我哥到车站接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啊！再多一倍我也拿得动。”
    “小荠，你没想过不回家过年？”
    小荠奇怪问道，“过年怎么能不回家呢？”
    是啊！过年怎么能不回家呢！
    就算家里穷，那也终究是家啊！有寒夜里的灯火，有等待你的亲人……

 第147章 过年一

    2月3日，腊月三十。
    燕妮还是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过后，她将昨晚的剩菜热了热，简单吃了一口。
    回到里屋，韩小东还没醒。
    燕妮蹲在床前，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曾经因为这张脸，她被他吸引，刚过了婚龄便嫁给他，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想不到柳暗花明，他居然变好了。
    燕妮把嘴唇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韩小东脸上印上一吻，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她不忍心吵醒他，这两个月，他有多辛苦，燕妮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的。
    今天大年三十，但还是要上班，只不过这一天厂子不会安排生产，基本上都是到单位点个卯，厂领导到各车间拜个年，大家吃点瓜子花生开个茶话会，吃完午饭就放假了。
    韩小东这一觉一直睡到十点，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估计他能睡到下午。
    韩小东靠在床头，抽了一根红塔山，静静的思考了一支烟的时间。
    这是他重生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感觉很玄妙。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打在床上，像一把光芒四射的剑。
    一支烟抽完，韩小东翻身下床，刷牙洗脸上厕所，厨房里还有燕妮留下的剩饭。
    韩小东把这些热了热，将所有的剩饭一扫而光。
    燕妮和他约好，让他中午十二点去化纺厂接她，现在时间还早，韩小东便开了电视，打发时间。
    要说整个华夏年味最足的地方，还得是电视里。
    电视里播放着祖国各地人民过年的风俗习惯，这可惜韩小东看这些都看腻了，五分钟后，他关了电视，拿出之前燕妮买的春联，跑到外面贴了起来。
    “东哥，你这么大老板，还亲自贴春联啊？”有路过的邻居开起了玩笑。
    韩小东拱手拜年，说了几句吉祥话。
    噔噔噔！
    张鲁从楼下跑了上来，“老板，晚上去我家吃饺子？就你和燕妮两个人有点冷清。”
    “不去了，晚上去老丈人家。”
    “你有地方去就好。”张鲁放心了，转身下楼。
    噼里啪啦，外面已经有心急的小孩放起了鞭炮。
    韩小东回到屋里，又把燕妮买的红窗花贴上，一通忙活，家里终于有了点过年喜庆的气氛。
    看了看时间，也快到点了，韩小东穿上外套，提上燕妮买给家人的礼物，走出小区，打了辆车，去往化纺厂。
    马路上的人很少，路两边的门店几乎全部关门了，楼群里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
    五分钟后，拉达出租车停在化纺厂门口。
    韩小东提着东西下了车，站在门口等燕妮。
    大门里陆陆续续走出成群结队的女工，果然是过年了，全都化了妆，一个个小脸蛋红扑扑的。
    不多时，明艳照人的燕妮推着自行车从大门走出来，离着老远就看到韩小东了。
    “小东！今天中午食堂吃的可好了，一人一个大鸡腿。”燕妮一溜小跑过来，笑靥如花的看着他，把自行车让给韩小东，“你带我！”
    “好！”韩小东骑上车，燕妮把自己的棉手闷子给了他，一片身坐上后座。
    两人一车，晃晃悠悠的向三街口骑去。
    十五分钟后，自行车拐进楼群里。
    燕妮抬头，看着自家的窗户，眼角不知不觉又沁出了泪花。
    自从和韩小东结婚，她就再没回过家，已经两年了。
    “过年不许哭！”韩小东搂住她的肩膀。
    “嗯！”燕妮轻轻点了点头。
    “姐！姐夫！你们快上来！”五楼阳台的窗户开了，燕晓探出头来。
    燕妮脚步轻盈的就像一只小燕子，噔噔噔跑上五楼。
    门早就开了，燕军和燕晓爷俩笑呵呵的守在门口。
    “爸，过年好！”韩小东向燕军鞠了个躬。
    燕妮也忙不迭向父亲鞠躬拜年。
    “姐夫，姐，过年好！”燕晓也分别向二人鞠了躬。
    “赶紧进来，外面冷！”燕军将他们两个让进屋里。
    杜秋月不在家，她是602路公交车的售票员，今天早班，要下午才下班。
    燕妮进屋，把给燕军和燕晓的衣服拿出来。
    “净乱花钱，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燕军嘴上责备着，但眼里的满足是藏不住的。
    燕晓很喜欢姐姐买的这件运动款的棉服，马上就穿上，站在镜子前美滋滋的试着。
    燕军从厨房端出一盘麻花，“饿了？先吃点麻花垫垫！这是你妈昨天炸的。”
    “我不饿，我在食堂吃过了。”燕妮直摆手。
    韩小东有点饿了，拿起一根麻花吃了起来。
    你还别说，老丈母娘的手艺真不错，燕妮多多少少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做东西也很好吃。
    燕军找出一个洗澡的小塑料筐，“小东，燕妮，你妈得下午才能回来，等她回来咱们再吃团圆饭，我这几天一直在饭店忙活，到现在还没洗澡呢！你们坐，我去洗个澡。”
    听老丈人这么一说，韩小东的身上也痒了。
    年前这一阵儿饭店生意好，所有员工都是加班加点干活，韩小东也一直没顾得上洗澡。
    而在东北，过年前必须要洗个澡，这几乎成了年俗文化的一部分了。
    “爸，我也跟你去，你把这些东西放下！我带你去洗浴中心洗。”韩小东又问燕妮燕晓姐弟两，“你两去不去？”
    燕妮和燕晓都说已经洗完了。
    燕军直摇头，“洗浴中心多贵啊！小区旁边的大众浴池才1块钱一张票。”
    “爸，你就让小东带你去！现在都中午了，大众浴池下午就关门，你去了不一定能洗上，再一个过年了，你也享受一把！”燕妮发话了。如今韩小东挣得多，花起钱来她也有底气了。
    燕军只好把塑料筐放回去，穿上女儿给他新买的羽绒服，乐呵呵的跟女婿下了楼。
    韩小东打了个车，让司机把他们送到离这儿最近的洗浴中心。
    十分钟后，韩小东和燕军走进了位于繁荣地区的黑马洗浴。
    这是道西最具规模的洗浴中心了。
    燕军还是第一次到洗浴中心来洗澡，一进去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小东，这洗浴中心真好啊！这地上都是大理石？”燕军啧啧赞道，但一想到票价，又心疼了，“就是太贵了，洗个澡居然要十八块钱，这也就大款能洗的起，一会儿咱不搓澡了，咱爷两互相搓一搓。”
    韩小东笑了，“爸，你就安安心心的洗，安安心心的搓，这点小钱我还拿得起的。”

 第148章 过年二

    泡在温热的水中，燕军一直在打量这里的环境。
    富丽堂皇的洗浴大厅里，除了几个搓澡工，就只有他们爷俩。
    这让燕军非常不安。
    他偷偷的靠近韩小东，“小东，这怎么没人呢？”
    “都回家过年了呗！”
    “你说待会儿算账，他们会不会宰咱们？”燕军问的问题如此幼稚，韩小东忍不住笑了。
    “爸，那边是桑拿，我带你感受一下去。”
    “什么是桑拿？”
    “就是蒸汽浴。”
    韩小东带着燕军进了桑拿房，一进去，燕军就叫出声来，“这里又闷又热，这不是活受罪吗？”
    “爸，蒸一蒸，出点汗，对身体好！”
    可无论韩小东怎么劝，燕军只待了一分钟就跑出去了。
    韩小东足足蒸了十分钟，直到身体通红像煮熟的螃蟹这才出了桑拿房。
    他把燕军强拉上，两人搓了个澡。
    这一通流程下来，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但是燕军却越来越不安，“小东，那个……我知道你挣了不少钱，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啊！燕妮前两年跟你吃了不少苦，你可不能……不能……”
    他吭哧瘪肚的说不下去了。
    韩小东却懂了，老丈人担心的无非是男人有钱就变坏，怕自己有钱后不要燕妮了。
    “爸，你放心，我会永远对燕妮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燕军频频点头。
    爷俩这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三街口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进屋后，燕妮正在厨房里忙活。
    韩小东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我来！”
    燕妮知道他做菜好吃，回头一笑，把阵地交给了他。
    “这怎么行？”燕军急忙过来阻拦，“男人怎么能下厨房？”
    韩小东来了一句，“男人才应该下厨房，爸，你别管了，这里交给我和燕妮了。”
    杜秋月还没回来，韩小东便先将耗费时间的小鸡炖榛蘑点上火炖上，又把同乐鱼收拾出来。东北这边平时吃刀鱼、黄花鱼居多，但是在过年时为了讨个好口彩，一般都做同乐鱼或者鲤鱼。
    其他几个菜也都做好了准备工作，对虾上蒸锅蒸一下就好，排骨也先用水焯好，青菜洗出来待用，只等杜秋月进门就开炒。
    这些菜中，那盘蚕蛹最是引人注目，因为燕晓说了，这是母亲特意买给姐姐的，姐姐在家时最喜欢吃这道菜。
    下午三点，杜秋月准时进了家门。
    “妈！”燕妮第一个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母亲的兜子。
    她很有些紧张，生怕母亲再翻脸不认他这个女儿。
    好在杜秋月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拒绝燕妮的殷勤。
    燕军喜气洋洋的走过来，“燕妮她妈，今天是小东掌勺，你就等着吃现成的！”
    杜秋月一愣，系着围裙的韩小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妈，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紧接着，厨房里传出溜炒烹炸的声音，诱人的香味很快弥漫在小屋里。
    杜秋月有些出神，韩小东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也对，他都开饭店了，会做菜也不稀奇。
    “妈，这是姐给你买的衣服，你快试试看，我和爸每个人都有。”燕晓把燕妮买的淡蓝色羽绒服拿了出来。
    燕军也在旁边搭腔，“女儿给你买的，你试试。”
    杜秋月接过羽绒服，看到是自己喜欢的淡蓝色，便走到立柜的镜子前，试穿起来。
    燕妮满心欢喜，妈能这样，就说明真的原谅她了。
    “燕妮，过来帮我把拉链拉上。”
    “嗯！”燕妮飞快的跑到杜秋月跟前，双手颤抖着，试图去拉拉链，可是她手抖得太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拉好。
    “妈，对不起！”燕妮哭成了泪人。
    杜秋月轻轻揽住了女儿，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从一个小肉球养成了如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她如何能不心疼女儿这两年的遭遇。
    “好了，大过年的，不许哭，以后你能过好日子，妈就知足了。”
    “嗯！”燕妮拼命的点头。
    杜秋月转头看了眼还在厨房里忙乎的韩小东，“他真的改好了？”
    “嗯！”
    “不能掉以轻心，男人，要看的牢一点。”
    上次燕晓被打，杜秋月亲眼见到了韩小东如今的本事，那么凶的大黑熊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派出所的所长都和他称兄道弟。
    从那时起，她就对韩小东印象改观了。只不过旧病刚去，新忧又生，她和燕军一样，都是担心韩小东有钱了嫌弃女儿。
    女儿现在长的漂亮还好说，过几年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可就危险了。
    “过完年你就23了？等到明年，你就到晚育年龄了，抓紧时间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老了以后才有依靠。”杜秋月开始向女儿面授机宜。
    东北是整个华夏执行计划生育最彻底的地区，女人必须要24岁晚育年龄之后才允许生孩子。
    燕妮红着脸点了点头。
    “开饭喽！”韩小东一声吆喝，母女两走出里屋，燕晓兴冲冲换上红色的运动棉服，拿着一挂鞭跑到楼下。
    团圆饭之前要放鞭这同样是东北的风俗。
    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后，燕晓像风一样跑了回来。
    一家五口围坐在桌前。
    圆桌上摆了八个菜，红烧排骨、小鸡炖榛蘑，家炖同乐鱼、蒸对虾、炒蚕蛹、蒜毫炒肉、猪爪和拼盘。
    韩小东起身打开白酒，给燕军和杜秋月各倒了一杯酒，“爸，妈，尝尝我的手艺。”
    燕妮给父母分别夹了支虾，韩小东则给燕妮夹了蚕蛹。
    “吃饭！”一家之主杜秋月没说什么祝酒词，就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
    大家闷头吃了起来，几口之后，杜秋月和燕军同时露出了惊异之色，韩小东的手艺真的不错，这几个菜做的都有滋有味。
    韩小东举起杯，“爸，妈，我敬你们一杯，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让你们跟着操心上火了，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我一定会对燕妮好的。”
    “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杜秋月盯着韩小东，一口喝了半杯白酒。
    这个丈母娘，有点彪悍啊！

 第149章 初一

    晚八点，五口人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
    看着电视里正在颜值巅峰期的倪萍，韩小东心生感慨，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随着节目的进行，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出现，赵丽蓉、牛群、冯巩、赵本山……
    燕妮和燕晓被小品和相声逗得前仰后合。
    嘀嘀嘀……
    韩小东的大汉显不停发出响声。
    “值此新春佳节，计雷罡祝您一顺百顺，万事如意……”
    计雷罡、计雨菲兄妹分别给他了拜年的信息。
    这边也没有电话，韩小东也没法给他们回，只能作罢，不过谁给他发了祝福信息，他都记在心里了。
    到了九点半，杜秋月从厨房拿出面板放在茶几上，一家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快到12点的时候，燕晓又下楼放了挂鞭，之后杜秋月煮了饺子，大家吃了，三十就算过完了。
    “姐，你和姐夫睡小屋，床早就收拾出来了。”燕晓把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又加了一句，“妈几天前就安排好了。”
    小屋里是一张上下铺的小床，韩小东让燕妮睡下铺，他正准备爬到上铺时，燕妮却非要和他在下铺挤在一起，韩小东无奈，只好和燕妮一起睡在下铺。
    床太小，两人的身子紧紧挤在一起。
    燕妮在韩小东耳边说：“小东，我今天特别特别高兴。”
    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计雨菲陪时云朵从发电厂里走出来。
    每到过年，市领导都会走访在节日期间还奋战在工作岗位上的劳动人民。
    发电厂已经是今晚时云朵走的第四家工厂了。
    “时市，这是最后一家了。”
    “好，雨菲，去我那儿，咱们两个外地人搭伙过一个年！”
    司机将车开到市里的招待所，时云朵常年住在这里。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一见领导回来了，急忙送来了准备好的酒菜和饺子。
    时云朵不能喝酒，便开了一瓶小香槟，计雨菲则喝了一瓶啤酒。
    电视里是重播的春晚，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雨菲，我明天还要去走访几家单位，初二回胡建，到时候你也回燕京！”
    “谢谢时市，嘻嘻，其实车票我都买好了。”
    “替我给你小姨带好，让她在燕京等我，我从胡建回来会去找她。”
    “时市，我知道你找我小姨干什么？”
    “干什么？”
    “肯定是我哥上次跟你说的开发山城旅游资源的事，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忙这件事吗？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秘书。”
    “知道瞒不过你，晚上你就住在这儿！别回宿舍了，陪我说说话。”时云朵捏了捏印堂，疲态尽显。到山城履职这五个月，她可谓是焦头烂额。
    山城的国企除了山钢外，几乎全部亏损，她必须要另辟蹊径，杀出一条血路来，既要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又要解决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
    元旦时，计雷罡出的开发旅游资源的主意深得时云朵的认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年后进京，就是想要寻求部委的支持，为山城要一些政策。
    计雨菲看到她这样，很是心疼，走到时云朵身后，“时市，我给你揉揉头！”
    她轻轻的揉着时云朵的太阳穴。
    时云朵闭上了眼睛。
    2月4日，大年初一。
    一大早，燕妮就被楼下的鞭炮声惊醒，她嘟囔了一声“真烦人”，然后又挤进韩小东的怀抱里。
    几秒钟后，她惊恐的睁开眼睛，直愣愣的坐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娘家。如果自己赖床不起，肯定会给母亲留下一个不好印象。
    燕妮小心翼翼跨过还在熟睡中的韩小东，穿上衣服，推开小屋的门。
    弟弟燕晓睡在沙发上还没醒，但是杜秋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上了。
    “妈，你歇着！我来做早饭。”
    “今天也不用上班，你多睡一会儿，反正也就是热热剩菜，很快就好。”杜秋月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先去洗漱！头发乱糟糟的成什么样？一会儿还要去你大爷家拜年呢！给我收拾的漂亮点，把玉芬给我比下去。”
    玉芬是燕妮大爷燕达的儿媳妇，平时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爱面子的杜秋月早就憋着一口气想让女儿压过玉芬一头。
    燕妮一笑，跑去厕所刷了牙洗了脸，简单化了化妆。
    这回杜秋月满意了。
    我生的女儿，虽说不怎么听话，但是要论漂亮，你们拍马也追不上。
    “饭好了，叫他们几个起床吃饭。”
    饭菜很简单，昨晚的几个菜热了热，饺子煎了一下，杜秋月又煮了一锅粥。
    一家人热乎乎的吃了顿早饭。
    上午九点，一家五口出了门。
    本来燕军想骑自行车去位于梨山区二道街的大哥家，被韩小东劝住了。
    “爸，大过年的，打车去！”
    这大冷天的，谁也不愿意骑自行车，再加上又是女婿掏钱，燕军也就同意了。
    五个人挤在一辆拉达出租车里，去往梨山区。
    这个时代的交通法规不是很完善，再加上过年期间路上也没有交警，司机很痛快就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二道街街口。
    这里非常热闹，路边全是卖各种年货礼物的小商贩。
    过年去别人家拜年，总不能空着手，杜秋月买了两盒果子（糕点）、两瓶白酒、一箱饮料和一兜水果，凑成四样。
    韩小东冲燕妮一使眼色，燕妮抢先付了钱。
    “妈，我都两年没来我大爷家了，该买些礼物的。”
    杜秋月没抢过她，虽然表面假装生气，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别看这四样东西不多，可是加起来也七八十块钱呢！
    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她这个当妈的了。
    五个人扛着礼物，走了不远就到了燕妮大爷家。
    一开门，好家伙，屋里已经挤满了人。
    燕家人丁兴旺，一共有两子两女。
    老大燕达，老二燕军，老三燕萍，老四燕兰。
    这兄妹四人，燕达夫妻都在山钢工作，收入最高，家庭条件最好，燕萍夫妻在市煤气公司工作，收入一般，但是没有下岗的危险，三姑父郭雄还是个小领导，所以他们家条件也不错。老四燕兰去年从鼓风机厂下岗，但是四姑父顾庆生在二道街开了个五金店，家里生活也算过得去。
    这算来算去，还顶属燕军家条件最差。

 第150章 麻将

    “大爷大娘过年好！”
    “二叔二婶过年好！”
    “三姑三姑父过年好！”
    “四姑四姑父过年好！”
    一进屋，各路小辈就开始给长辈拜年，场面很是混乱。
    尤其是韩小东，和燕妮结婚后就没和这些亲戚走动过，很多人他都不认识。燕军和杜秋月一个个给他介绍。
    燕达家这六十多平的小双室立刻被挤得满满登登的。
    由于韩小东和燕妮已经两年没和这些亲戚一起过年了，因此受到了格外的关照。
    燕妮一进屋就被燕萍和燕兰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燕妮一边红着脸回答两位姑妈的问题，一边偷眼去看另一边的韩小东，显见话题和他有关。
    这边韩小东和燕达、燕军以及三姑父郭雄、四姑父顾庆生在一起抽烟喝茶聊天。
    燕晓则跟着三姑的儿子郭远航、四姑的女儿顾海鸥下楼玩去了。
    杜秋月则和大娘侯桂香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小东，听你爸说你开了个饭店，生意不错，这就好，年轻人就得干点事业，不能一天到晚胡混。”大爷燕达在山钢炼铁厂当个小班长，兵头将尾也不算个官，但是讲起话来倒是官气十足。
    韩小东一个劲儿的点头。
    四姑父顾庆生是做生意的，一听韩小东开饭店来了精神，“小东，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
    “我就说嘛！现在只要做点生意就比上班强，上班才能挣几个钱，你四姑去年刚下岗时一天到晚哭天抹泪的，到我那个五金店干了几天，现在成天乐呵呵的，别看我那个店小，赶上生意好的时候，一天挣得比她在工厂一个月都多。”
    在座的燕达、郭雄、燕萍都是上班的，顾庆生这一句话可是打击了一大片。
    屋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好在房门再次打开，燕达的儿子燕建设和儿媳妇刘玉芬进来了。
    他们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在这附近另有一处单室。
    燕达一看儿子来了，起身严肃的批评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个点才过来，你二叔二婶、三姑三姑父、四姑四姑父都到了，当长辈的还得等你们这两个小辈，还讲不讲点规矩了。”
    “爸，这事不怪建设，我们起来的挺早，可是建设这不是刚提了他们车间的团支书吗？今天又是初一，我们两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厂领导和车间领导电话拜年，所以来晚了。”说话的就是燕达的儿媳妇刘玉芬，跟燕建设都是山钢半连轧厂的工人，刘玉芬是一车间的劳资员，燕建设是二车间的工人，年前以工代干，成了二车间的团支书。
    一听到这个理由，燕达不生气了，频频点头，“对，领导这么器重你，是得给人家拜拜年。”
    言谈中多了很多自豪。
    燕建设和刘玉芬面对众位长辈，又开始新一轮的鞠躬拜年。拜年之后，刘玉芬尖叫一声，“燕妮，可想死我了。”
    她扑了过去，亲热的抱住了燕妮。
    “嫂子！”燕妮有些奇怪，她和这位玉芬嫂子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关系没那么好！
    不过她还是把韩小东拉了起来，规规矩矩给郭建设和刘玉芬拜了年。
    刘玉芬伶牙俐齿，长得也不错，可那是跟别人比，一站在眉如春山，眼似秋水的燕妮面前，那就没法看了。
    刘玉芬有些夸张的抹了抹额头，娇声道：“过年的暖气烧的太足了，有点热。”说着，她脱下了那身黑色貂皮，还生怕别人看不到，特意在燕妮面前抖了抖，然后小心翼翼的叠好。
    “嫂子，你这件貂挺贵？”燕妮是真有些羡慕。一到冬天，满大街都是穿着貂的女人，甭管你挣多钱，也要弄一件在外人面前显摆。
    “还行，在连华商场买的，4000多。”刘玉芬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你哥这不是刚提了团支书吗？非要给我买，我说不用，他还跟我急了。”
    三姑和四姑都凑了过来，大家聚在一起，像鉴宝一样评价起这件4000多块钱的貂皮。
    这边，郭建设敷衍潦草的和韩小东打了招呼。
    对这个声名狼藉的妹夫，他没什么好印象，过去只知道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因此从心里不大瞧得起。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工人了，而是有培养价值的车间团支书，前程远大，就更不屑和韩小东说话了。
    韩小东也不以为意，这种人他见多了。
    “二叔，三姑父，四姑父，大过年的别干呆着啊！摸两把解解闷。”郭建设开始张罗着打麻将。
    他麻利的支起桌子，摆上麻将。
    三姑父郭雄、四姑父顾庆生都坐上了麻将桌，只差燕军一个人了。
    燕军以前挣得少，哪敢碰麻将扑克这类东西，因此打的很臭，他怕输钱，很有些犹豫。
    “建设，你二叔上个月下岗了，别让他玩了。”燕达看出了燕军的窘迫。
    “没事，爸，过年高兴，你玩！钱不够还有我呢！”韩小东当起了老丈人的坚实后盾。
    一听女婿这么说，燕军有底气了。
    我没钱，可我有个开大饭店的女婿啊！
    “三姑父，咱们打多大的？”燕建设问道。
    “我无所谓，听你们的。”郭雄久经沙场，毫无惧色。
    “二叔，你说呢？”燕建设又问燕军。
    “打小一点！一毛钱。”燕军一开口就露怯了。
    “二叔，这可是过年，咱们就不能豪爽一把，这样，五毛一个子。”
    顾庆生也同意了，燕军无奈，只能依了大家。
    四人打了色子，开始分牌。
    韩小东站在燕军后面看了几把牌。
    这个时候山城的麻将还没有会儿（万能牌），就是打穷胡，这种牌运气成分相对较小，比较考验牌技。
    只看了十分钟，韩小东就看出来了，现在牌桌上这四个人，三姑父郭雄是打的最好的，经验老到，牌技娴熟，其次是四姑父顾庆生，咋呼的最欢的燕建设反而没什么技术，根本看不出别人手里的牌，只凭运气，牌好了就大呼小叫，牌差一点就怨天尤人。
    这种人就是有经验的老手眼里的肥羊，赢的就是你的钱。
    不过这里都是家人，不存在出千这种状况。
    韩小东看了一会儿，觉得气闷，便穿上外套下楼溜达去了。
    梨山二道街这里是梨山最繁华的商业地区，等同于道西区的联营，道东区的站前。
    韩小东沿着马路溜溜达达转了二十多分钟。
    过完年后，他就准备要开新店了，现在他心里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梨山的二道街，另一个是湖滨地区。
    二者各有优缺点，梨山二道街这里是老城区，人流密集，但是附近的居民消费水平不高，没有什么购买力。
    湖滨地区紧邻山城公园，是山城新开发的居民区。在那里居住的人相对少一点，但普遍都有个一官半职，收入高，购买力强，未来有发展空间。
    韩小东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湖滨属于新开发地区，房租肯定会相对便宜一点，天下捞三部还是应该选择那里。

 第151章 富贵险中求

    韩小东再回到大爷家时，牌桌上的燕军已经面无人色，双腿战栗。
    原来就在韩小东出去转悠这半个小时时间里，燕局输了将近50块钱，这可把老头心疼坏了，说什么也不玩了。
    燕建设有点不高兴了，“二叔，大过年的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你怎么还不玩了呢？你女婿呢？他刚刚不是说输了他给你钱吗？”
    话音未落，韩小东就推门进来了。
    听完这种情况，韩小东笑了，从兜里拽出一张百元大票，拍在麻将桌上，“爸，别怕他们，接着玩。”
    可燕军说什么也不打了。
    燕建设叼着烟，斜着眼看韩小东，“妹夫，你会不会玩，要不你上来得了？”
    “那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三缺一，救场如救火。”郭雄也劝道，他打麻将是有瘾的，这才打了四圈不到，实在有些扫兴。
    “好！那就谢谢了。”韩小东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脱了尼克服，坐上牌桌。
    韩小东之所以在前世成为全国最年轻的基金经理，就因为他有一个堪比计算机的大脑，对数字极其敏锐。
    打麻将正是他的特长，曾经在刚参加工作时，他大杀四方，赢了他老板不少钱。
    韩小东抓起色子，这把轮到他坐庄了。
    他刚要掷色子，却被燕建设喊住，“妹夫，既然你上来了，咱们玩点大的？五毛钱没意思。”
    这家伙又在搞事情。
    不过也不怪燕建设这么嚣张，现在牌桌上就属他赢得多，足足赢了四十多，其次是郭雄，赢了二十多块钱，顾庆生输了十多块，燕军输的最多。
    “行啊！我无所谓，听大哥的。”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他。既然你愿意给我送钱，我当然不好拒绝。
    “那就打一块的好了，三十二封顶。”
    山城的麻将是查番算钱的，正常胡一个子，点炮算一番，自摸算一番，另外的如果有中发白三种牌成三个，叫大哥大，也算一番，二八掌也算一番，还有什么七对，闭门，三叉，花样繁多，每多一番，就涨一倍。三十二封顶就是一局牌最多输三十二块钱。
    韩小东掷了色子，大家开始抓牌。
    牌一到手，韩小东就暗暗感叹，果然是新手手壮，这刚一摸牌就摸到了两个发财，两个红中，如果凑成三个，就算两套大哥大，可以翻两倍。
    他打出一个闲张东风。
    “碰！”坐在他下家的燕建设大喊一声，捡回东风，打了一张白脸，随后冲韩小东笑，“谢谢了，妹夫。”
    “大哥客气，还要什么我打给你。”韩小东冲他一笑。
    摸了几张后，韩小东凑齐了三个红中，现在他手上有一对发财，一对九筒，只要碰上一对，就可以胡了。
    说巧不巧，四姑父顾庆生扔出一张九筒。
    “碰！”韩小东碰上九筒，思考了几秒钟，这时候其实已经胡了，但是只有一个大哥大，再加上自己是庄，只有两番，胡的太小。
    “喂，相面呢？是不是不会打了？”燕建设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几秒钟时间里，韩小东已经做了个概率估算，现在牌面上大万子出现的很少，还是有搏一把的可能的，他手里有七八九万一套副子，思考过后，他把九万扔了出去。
    富贵险中求，要胡就胡大一点。
    “破九万捏那么紧干吗？”燕建设嘟囔了一句，他抓了一张牌，这次轮到他犹豫了。
    他手里有一张发财，从抓牌时就留到现在，因为担心别人凑齐大哥大，所以一直没敢打，现在只要打出这张发财就上听了，但又怕点炮，因此迟疑了很久。
    其他三位都没有催他。
    燕建设一咬牙，“我就不信有人胡它，发财！”
    “碰！”韩小东慢悠悠的喊了一嗓子，燕建设当时就紧张了，死盯着韩小东，“你胡了？”
    “没有！”韩小东把发财捡回来，打出了一张七万。
    现在他单调八万，如果胡了，就是三叉双大哥大二八掌，再加上他是庄，正好五番封顶。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胡了呢！”一见韩小东没胡，燕建设高悬的心放下了，继续抓牌。
    又过了一轮，轮到郭雄抓牌，现在他有两种选择，一是打出二万，单调八万，另一个是打出八万，单调二万。
    他看到牌桌上韩小东打出的七九万，稍一思索，便判点韩小东不会胡八万，因为没人打牌把七八九万拆开的。
    “八万！”
    “碰！”韩小东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随后慢慢推开牌，“谢谢三姑父了，双大哥大，三叉，二八掌，全体封顶。”
    燕建设当时眼睛就直了，脑袋伸过来检查了半天。
    韩小东也不恼，点了一支烟，向椅背一靠。
    燕建设检查无误，当时就变了脸色。刚刚打了半天他才赢了40多块钱，这一把就输了32，心情极度不爽。
    郭雄这种老手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小东，打的不错啊！你早胡了？就等着那张发财呢！”
    韩小东直接承认，“抓了两套大哥大，不碰可惜了，拆听打了。”
    “打的高！年轻人真有胆量。”郭雄点出32块钱扔了过去，顾庆生也给了钱，最后燕建设不情愿的数出了32块钱甩了过去。
    牌局继续。
    自从韩小东胡了这一把全体封顶之后，牌桌上的风向就变了，原来运气好的燕建设开始频频点炮，韩小东接二连三的胡牌。
    燕建设越输，心里越浮躁，越浮躁，输的就越多。
    郭雄看的明明白白，赌品看人品，这个内侄表面风光，其实不堪大用。反倒是口碑不好的韩小东思维缜密，算计惊人，一手牌打的风雨不透，实在是个厉害人物。
    不知不觉中，郭雄已经对这个侄女婿另眼看待了。
    等到中午吃饭时，韩小东赢了将近200块钱，郭建设输了150，顾庆生输了50，郭雄打了个不输不赢。
    郭建设很不甘心，认为韩小东不过是手气好罢了。
    “妹夫，吃完饭接着打，谁也不许走。”
    “好啊！一定陪大哥打尽兴。”韩小东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郭雄心想，再打下去怕是你裤衩都输没了。

 第152章 大获全胜

    午饭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两个屋各摆了一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女人这桌唠的都是家长里短的话题。
    “玉芬，你们厂子现在效益怎么样？挣得多不？”
    “还可以，我一个月也就二百多点，建设当上团支书后能挣二百五。”
    “天啊！那你们小两口一个月岂不是将近五百块。”三姑燕萍羡慕道，“还得是山钢，我和你三姑父上了这么多年班，两人加起来也就三百多。”
    “燕妮，听说韩小东开饭店了，生意好不？”大娘侯桂香问道。
    “大娘，生意还可以。”
    刘玉芬马上接上了话茬，“燕妮，你对象都开饭店了，也不说请我们去吃一顿。”
    燕萍和燕兰马上帮着圆场，“小东的饭店也是刚开，等以后的，一定会请咱们去吃的。”
    杜秋月最爱面子，她哪能听得了这种话，当即放下筷子，“不用等以后，就最近，在我女婿的饭店，我请大家吃一顿。燕妮，你去把小东喊过来，趁着大家都在，把这事定下来。”
    没人比燕妮了解她妈，她乖乖去那屋把韩小东叫过来。
    韩小东一听是这件事，当即笑了，“这事怪我，当初饭店开业就应该请各位长辈去的，这几天饭店放假，等到正月十五那天怎么样？到我站前那个店，我来安排。”
    听到韩小东这么说，杜秋月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在这种场合下，给她争脸的就是好女婿。
    “好啊！既然燕妮对象这么大方，咱们就过去白吃一顿，顺便过节。”这些女人都很高兴。
    三姑和四姑把韩小东喊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对燕妮好点，千万别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韩小东连连点头，他敬了在场的几位女性长辈一杯酒。
    韩小东回到那屋，侯桂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燕妮，“妮儿啊！你前两年的苦没白吃，韩小东改好了，我看得出来。”
    男人这屋，喝的热火朝天。
    韩小东回来后，同样敬了诸位长辈一杯酒，并正式通知大家正月十五请大家去饭店吃饭。
    顾庆生喝的双颊如火，“小东，听二哥说，你饭店生意挺火，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韩小东很低调，不想在亲戚面前露富，“四姑父，饭店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月也就挣个工资钱。”
    “那也不错，我跟你们说，还得做买卖来钱快，就我那个小五金店，一个月挣个百块像玩似的。”顾庆生又开始吹嘘他那个小生意了。
    郭雄倒是问了几个问题，“小东，你麻将打的很好，以前经常玩吗？”
    不等韩小东回答，燕建设抢先插了一句，“肯定的啊！我这个妹夫以前不是经常耍钱吗？要不然能欠一屁股债。”
    他因为刚刚输了钱，对韩小东的印象更坏了。
    哐！
    燕达把酒盅重重墩在桌上，怒视儿子，“你不会说话就滚出去，大过年的，你二叔一家好不容易来一回，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找抽呢？”
    山钢的老工人就这暴脾气，看不过去当场就骂。
    燕建设挺怕他爸，被这么一教训，当时就瘪茄子了。
    韩小东倒是端起杯，“大哥说的是，以前我确实干了不少荒唐事，谢谢大哥给我提醒，我以后一定和燕妮好好过日子，大哥，这杯酒我敬你。”
    燕建设本不想喝这杯酒，可是忌惮父亲，只好拿起酒杯，和韩小东碰了一下。
    两人这么一比较，高下立判，郭雄越发觉得韩小东不简单了。
    吃过饭，燕建设又张罗着继续打麻将，他还想着翻本呢！
    郭雄看的明明白白，就燕建设这种毛躁的性格，再上牌桌还得是输。
    可是他已经输红眼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再次响起。
    燕妮和刘玉芬都跑过来看热闹，两人各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自己丈夫身后。
    在打牌之前，郭雄订了规矩，“先说好了，咱们再打十二圈，圈数一到，不管谁输谁赢，都不能再玩了。”
    “行！”其他三人都表示同意。
    牌局开始。
    韩小东继续稳扎稳打，以做大牌为主，所以他虽然赢的次数少，但每次胡牌赢的钱都很多。
    郭雄则是有胡就胡，不管大小。
    顾庆生是有牌就看，一看牌不好就以不点炮为原则。
    燕建设则是胡打一气，他也看不出别人要什么牌，所以他点的炮最多。
    刘玉芬看着丈夫输的越来越多，一张脸越来越阴，到最后都要拧出水来了。
    没等到十二圈，燕建设兜里揣的五百块钱居然输了个精光。
    这下他傻眼了，这钱是他年前特意取出来的，明天去老丈人家，过两天还要去领导家拜年，都指着这些钱买礼物呢！
    他一回头，看到了刘玉芬，“你手里有钱吗？给我拿点。”
    “没有，就你这么打，有多少钱都得输出去。”刘玉芬毫不客气的数落起丈夫。
    燕建设当时脸就挂不住了，一瞪眼睛，就要发火。
    幸亏韩小东眼疾手快，从自己赢的钱里拿出二百，“大哥，这钱你先拿着。”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燕建设一见韩小东出手这么大方，脸色有些发红。
    “没事，过年了高兴，咱们都是亲戚，谁也不是真想赢谁钱，就是图一乐。”
    “那就谢谢妹夫了。”拿人家的手短，燕建设对韩小东的态度一下子好了很多。
    可是，接下来的牌局里，他还是一个劲儿的输。
    到十二圈结束时，韩小东借他那200块钱又输光了。
    “小东，过两天我还你。”燕建设已经输的面无人色了。
    “大哥，说什么呢！咱们是实在亲戚，还什么还？”韩小东一摆手，豪气的很。
    眼瞅着天都要擦黑了，这些人穿上外套，和燕达侯桂香告别，各自回家。
    在路上，郭雄对妻子燕萍道：“燕妮的对象是个厉害角色，打麻将是把好手。”
    燕萍是知道丈夫麻将水平的，见他夸韩小东，有些吃惊，“比你还厉害？”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你知道今天他赢了多少钱？”
    燕萍摇头。
    郭雄比划了一个手势，“不算他给建设的，这个数。”
    燕萍惊叫一声，“600？这都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韩小东这么厉害吗？”
    “今天是三家输一家赢，我输了十几块钱，顾庆生输了一百多。”郭雄摩挲着下巴，“从韩小东打牌的风格看，这个人很有心计，很成熟，这样的人，当初二嫂怎么会反对他和燕妮的婚事，我实在搞不懂。”
    “搞不懂就搞不懂，不过燕妮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燕萍很是心疼这个侄女，前两年燕妮过得不好，她为此还哭了几场。

 第153章 初二

    从大爷家出来，韩小东打了辆车，先把岳父一家三口送回三街口，他则和燕妮回到汽水厂小区。
    本来燕军是想留他们回家住的，可是燕妮坚决不肯，说床太小了，睡觉腰酸背疼。
    韩小东却知道，燕妮急着回家的真正原因是她想看大电视。
    果然，一打开家门，燕妮脱了外套，直接就把画王电视打开，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现在电视台播放的节目全都是各地春晚的回放，中央台的，东海台的，不管是什么，燕妮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韩小东打了一天麻将，真有点累了，他烧了壶开水，刷牙洗脸，烫了脚，然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小东，这么早你睡什么觉啊？你看这晚会多好看啊！”燕妮实在搞不懂韩小东为什么不喜欢看电视。如果是她，只要让她看电视，不吃不喝都行。
    韩小东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翻个身，迷糊着了。
    燕妮眨眨眼，悄悄走进厨房。
    过了十几分钟，半梦半醒间的韩小东被一阵香味弄醒了，他睁眼一看，燕妮笑靥如花的坐在他身边，床边整整齐齐摆放了几只小板凳，猪爪、香肠、花生、瓜子、糖果、水果都摆满了，还有一瓶酒，两个杯子。
    “小东，你晚上还没吃饭呢？吃完再睡！”燕妮嘴里咬着一块不老林，吃得津津有味。
    “我都刷完牙了，不吃了。”韩小东翻了个身。
    可燕妮的下一句话让他坐了起来，“起来嘛！我陪你喝一杯。”
    韩小东坐起后狐疑的看着燕妮，“你会喝酒？”
    “试试不就知道了。”燕妮俏皮的眨着大眼睛。
    于是，两人坐在床边，就着眼前这点吃食，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你还别说，燕妮的酒量真不小，一杯白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倒是把韩小东喝的有点上头。
    酒量看基因，杜秋月能喝，燕妮也没差多少，只不过她平时不喝而已。真要是拼起酒来，两个韩小东也不是燕妮的对手。
    “过年真好啊！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
    “可惜，没有开心果、大杏仁、巴旦木、夏威夷果……”韩小东看着板凳上的花生瓜子，发出了感叹。
    “那是什么啊？”燕妮虽然听不懂丈夫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都是一些干果，过几年应该就会有了。”韩小东啃了一个猪爪，吃了两片香肠，喝了一杯白酒，微醺中，燕妮的俏脸在灯光下更显娇艳。
    他情不自禁抱住了燕妮。
    “你干嘛？人家还要看电视呢！”
    “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以后都没人看电视。”
    “你骗人，电视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人看呢！”燕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几声婉转低回的呻吟。
    2月5日，初二。
    韩小东和燕妮简单吃了点东西，从家里出来，在路边买了四样礼物，打了辆车，先是去三街口接上父母和燕晓，然后去了道东区花园路的谢家。
    每年初二，他们都要去给杜秋英和谢文宣拜年。
    杜家人丁不旺，只有杜秋英和杜秋月两姐妹，家里老人去世后，杜秋英便承担起长姐的责任，每年过年都把妹妹一家叫过来热闹一番。
    今年更是意义重大，因为燕妮和韩小东也要来，杜秋英早就把年货备齐了，只等初二这天了。
    谢家没有燕家热闹，也没人张罗打麻将。
    厨房里，杜秋英杜秋月姐妹两在那忙活，谢文宣拉着燕军和韩小东喝茶聊天，谢安然和燕妮说着悄悄话，燕晓则一个人翻弄起谢文宣的藏书。
    厨房里，杜氏姐妹说起了悄悄话。
    “姐，安然过完年是不是就24了，有对象了吗？”
    杜秋英叹了口气，“不知道！一问她这事，她就说没时间，这孩子，哪儿都好，都是这事不开窍。”
    “安然是大学生，工作又好，找对象可得好好挑挑。”
    “那也得她主动点才行啊！我和老谢的同事给她介绍了几个小伙子，可是她看都不看，你说愁人不？倒是你家这个女婿，听说最近表现不错？”
    “还行，总算是知道忙活正事了，把燕妮他爸弄到饭店上班去了，一个月给100块钱，今年过年，家里的年货都是他们饭店发的，哎，总算是熬出头了。”杜秋月虽然长吁短叹，但脸上是挂着笑的。
    韩小东轻轻敲了敲谢安然的房门，“我能进来吗？”
    “进来！”
    韩小东推门而进。
    谢安然正和燕妮坐在床边说话。
    “表姐，你们证券公司什么时候营业？”韩小东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所有手续都跑完了，只等过完年三月份正式动工，工期是六个月，国庆节前肯定能正式营业，这是市里下的死命令。”谢安然看了看韩小东，“怎么？你对炒股有兴趣？”
    “在报纸上看到过，想了解了解。”
    谢安然犹豫了一下，“小东，股票这东西属于新生事物，风险比较大，要是没有一定的专业水平，我劝你还是少碰。”
    她是担心韩小东把挣到的钱都投到股市里，别再赔了。
    “多谢表姐提醒，我就是打听打听。”韩小东也没解释，一笑后走了。
    中午吃饭时，谢文宣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过完年他就要到市旅游局上班了。
    谢文宣之前是档案局的一个处长，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将近五年。
    “大姨夫，你是不是升官了？”燕妮比谁都高兴。
    “嗯，提了半格，副局。”谢文宣比较淡然，“从档案局到旅游局，都是清水衙门。”
    “那可不一样，旅游将是未来的主要经济增长点，会受到重视的。”韩小东插了一嘴。
    吃过饭后，燕家人又坐了一会儿，大家看着电视聊着天。
    燕妮看到大姨家这台18寸的电视，就情不自禁想到了家里那台29寸的画王电视，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下午一点多，燕家人从谢家出来。
    今天回家有点早，燕妮本想去站前逛逛街买点东西。昨天韩小东打麻将赢了600块钱，赢来的钱，必须要快点花出去，可是今天初二，那几家商场都没开门呢！
    这个时代就这样，一到过年，甭管什么商场饭店电影院，全都关门停业。除了去亲戚朋友家串门打个小麻将，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燕妮只好收起念头，乖乖回家看电视去了。

 第154章 天价门店

    初三，他们两个又去了燕家呆了一天。
    初四，张鲁、闷刚、大壮、二刘、瘦猴这几个小子过来给他拜年，家里总算热闹了一点。
    燕妮弄了一桌子菜，留他们几个在家吃了饭。
    酒喝到一定时候，二刘这家伙的话又多了起来，“老板，过完年有什么打算吗？”
    “继续开分店。”韩小东便把打算跟他们几个说了，“我初步考虑在湖滨那一带找个门店。”
    这次提开分店的事，张鲁不反对了，他已经尝到扩大规模的甜头了。
    二刘他们四个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因为再有几天，他们这几个第一批员工就在天下捞干满三个月了。开业那天晚上韩小东说了，三个月后，他们就是正式员工了，也就是老板口中的一星服务员，到时候工资就从60变为100元，而大壮和闷刚这两个切肉工也从80变为120。
    钱多了，干劲儿也就更足了。
    初八，企事业单位开始上班，秩序逐渐恢复。
    天下捞定在初九重新营业，但是所有人初八这天都来了，打扫卫生，预备食材，忙活了一天。
    中午，两个店分别搞了聚餐，所有的服务员吃了顿火锅。
    别看他们在这里已经工作两个多月了，但还真没机会吃到自家的火锅。
    小荠吃着火锅，哈哈大笑，“我终于知道咱们店生意为什么这么火了，真好吃啊！”
    可是转过天来，现实就打了她的脸。
    初九当天，无论是一店还是二店，客流量连年前的一半都不到，等位区空荡荡的，擦鞋工和美甲工全都无所事事。
    第二天也是如此，张鲁的牙当即就肿了，上火了。
    当天晚上，他又去了韩小东家。
    “没事，过年大鱼大肉吃顶了，火锅肯定是吃不动了，再过一星期客流量还能上来。”对此韩小东早有预判，张鲁现在对他深信不疑，瞬间便重拾信心。
    趁着这两天店里生意清淡，韩小东跑了几趟湖滨地区，找到了一处他认为比较满意的门店。
    新门店坐落在湖滨地区最繁华的地段，紧靠马路，是一处新建设的小区网点。
    大门上贴着出租门店的告示，上面留了一个电话。
    韩小东在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这个号码。
    没到五分钟，一个年轻人出现，打开了门店的大门。
    韩小东跟着进去转了一圈。这个门店上下两层，一共四百多平，连包房带散台能摆三十桌。
    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周边环境都让韩小东比较满意，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新门店是清水房，必须要装修后才能投入使用。
    韩小东飞快的在心里算了笔账，按照他预想的档次，这个门店装修再加上采购厨具餐具，没有三万块钱下不来。
    韩小东犹豫了一下。装修的成本有点大。
    但是他也明白，想要再遇到像山城大厦门店那种捡便宜的好事基本是不可能了。
    三万块钱也得认！
    “这个门店一年房租四万，觉得怎么样？要是行就跟我回公司详谈，要是不满意我就锁门了。”年轻人看到韩小东这个表情，有点不耐烦了。
    “行，我跟你回公司。”
    公司就在新门店后面的小区里，步行只需五分钟。
    韩小东跟在年轻人身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区，明显是新建的，绝大多数房子还是空的。
    年轻人把他带到一个楼门前，门口挂着一块牌子“达明房地产开发公司”，下面还有四个小字，“中外合资”。
    年轻人把他带到经理室，给他介绍了一位姓高的经理。
    “经理，这位想租咱们的门店，我把人带回来了。”
    办公桌上摆放着两面醒目的小国旗，一面是华夏国旗，一面是枫叶国国旗，说明这家达明房地产公司是中加合资企业。
    高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懒洋洋的站起来，敷衍潦草的和韩小东握了握手，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称呼啊？”
    “姓韩。”
    “韩老板，不知道你租这个门店干什么用？”
    “开饭店。”
    “哦，你看好这个门店总面积480平，年租金4万，必须一次付清，这是合同，你先看看。”高经理十分不热情的拿出一份合同让韩小东看。
    韩小东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个时代的房地产销售人员都是这种工作态度？
    不过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把合同看完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高经理，你这个合同只有一年期限啊！”
    “我们这儿就这样，一年一签合同。”
    “可是如果我要使用这个门店，肯定要装修的，万一一年期限过去了，你们不租我了，那我的装修钱不是全白搭了。”
    高经理见韩小东找出了问题，终于坐直了一些。
    “韩老板，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是合资公司，上面老板就是这么要求的，其实我们这一排的门店和所在这个小区一样，都是准备对外出售的，只不过山城人都没钱，买不起，这些门店都压了一年了，降了两次价也卖不动，最后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一边租，一边卖，所以合同只能一年一签，如果在这期间有人买……”剩下的话高经理没说，但韩小东全明白了。
    这是骑驴找马降低成本的方法，但是你这样搞，哪个租户肯租这样不靠谱的门店。
    “高经理，我能问一下，你这个门店售价是多少？”韩小东开始打起别的主意来了。
    一听韩小东问房价，高经理来了精神，再也没有刚才的萎靡不振，“韩老板，这个门店原价是1500元每平，但是这个价格明显超出了山城现有的物价水平，所以我们已经降过两次价了，现在是每平1000块钱。”说话的时候，高经理紧紧盯着韩小东。
    “1000块钱？”韩小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单价在前世不算什么，但是在1992的山城，那可就是天价了。
    总面积480平，单价1000，那就是48万元。
    这对一个人均收入百元的城市来说，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这也就是合资公司敢喊出这个价来，太不符合国情了。

 第155章 现代户型

    韩小东思索良久，问了一句让高经理心动不已的话。
    “高经理，你们的房子能办理贷款吗？”
    高经理瞬间眼前一亮。
    内行人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商品房一说，老百姓住的房子要么是父母给的，要么是单位分的，其实父母给的也是父母的单位分的。
    没有商品房交易，自然也就没有银行贷款这一说。
    不过达明房地产是合资企业，老板叫章达明，是一位加籍华人，老家就是山城的。
    他去年年初成立了这家公司，跟道东区合作，在湖滨地区开发了这个小区。这是山城历史上第一个商品房小区，绝对的新生事物。
    只可惜，章老板大概是出国太久了，完全忘了国内现在的经济状况和老百姓心里的想法。
    在百姓看来，房子还要花钱买，那不是有病吗？即便没有房子的，和父母挤在一起住，也都指望着在单位熬够年头，分到福利房。
    没人会掏出真金白银买房子，更何况，达明建设的这个小区房价太贵了。
    刚建好时，这里的普通住宅卖到800块钱一平，网点1500，卖了一年，只成交了不到十套，还全是通过各种关系把价格压到地板上。
    最后实在没办法，章达明连连降价，住宅降到500元，门店降到1000，可依然无人问津。
    他也联系了银行，开办了贷款购房业务，但效果十分不好。还贷款要多还那么多钱，更没人买了。
    所以韩小东这么一问，高经理立刻来了精神。这是他坐上这个位置后，第一个问他有没有贷款业务的购房者。
    “有的，有的，韩老板真是明白人啊！我们是山城第一家可以办银行贷款的公司，这是资料，你看看。”高经理拿出一大堆跟贷款有关的资料给韩小东看。
    韩小东认真看完，在心里叹了一声，这时候的贷款利率是真低啊！不贷款买套房简直就是犯罪。
    “高经理，这些资料我能带回去吗？另外，我想看看你们的住宅。”
    “没问题。”高经理喊了个工作人员，让他带韩小东去看房子，在临出门时，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韩老板，等你看完房子咱们再商量，价格好说。”
    大概是一年没卖出几套房子，把他憋着了，好容易见到一位意向客户，千方百计都想留下。
    韩小东跟着那位工作人员在小区了逛了一圈。这个山城首个商品房小区户型很简单，一共就有三种户型。
    70平，90平和110平。
    韩小东一眼就相中了110平的。户型很合理，已经接近前世那种现代房型了，阳面大客厅，两间卧室，再带一个小房间，可以做书房，也可以改成衣帽间。
    这种设计在此时的山城来说绝对是超前的，因为现在的山城，甭管大房子小房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客厅，全部都是四面不见阳光的内厅，黑黢黢闷呼呼的。
    “哥们，抽根烟。”韩小东掏出红塔山，递给工作人员，“我跟你打听一下，之前买房子的那几家选的都是什么户型？”
    “都是这种最大户型的。”这个工作人员岁数不大，挺爱说话，“那些都是道东区的领导，或者和我们公司有关系的，拿的都是内部价，肯定要选最大的啊！”
    湖滨地区属于道东区，达明公司在这里拿地，肯定绕不开道东区的领导。
    “哦！”这可是有用信息，韩小东接着问道：“那我多问一嘴，内部价是多少？”
    工作人员这回不肯说实话了，狡黠一笑，“每套房子的价都不一样，看你找的人硬不硬了？据我所知，最牛的只拿了个成本价。”
    不过知道了这些就足够了。
    韩小东看完房子，没有直接回达明公司，而是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道东区领导邱广志名片上的电话。
    这是二店开业时邱广志给他的，让他遇到困难时联系他。
    现在可不就是遇到困难了吗？
    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邱广志的声音传了出来。
    “领导您好，我是天下捞的韩小东，您还记得吗？我新店开业时您参加过我们店的开业典礼，当时您就站在时市边上。”韩小东特意把时云朵带上了，他怕邱广志把他忘了，或者不给他面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小韩。小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领导，天下捞想继续扩大规模，我相中湖滨地区一处商业网点，是达明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只是房价有点贵，我听人说，这个小区是达明公司和道东区合作开发的，所以我厚着脸皮给领导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把房价降一点。”韩小东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领导一般都很忙，而且他和邱广志不熟，所以赶紧说完为好。
    邱广志果然迟疑了一下，“小韩，距离你新店开业，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你这么快就要开新店了？你这速度有点吓人了。我问你，新店开业你要雇佣多少人？”
    “领导，大约需要雇佣20人左右。”
    “小韩，你知道，我们道东也仿效市总，开了几个下岗工人培训班……”邱广志这么一点，韩小东立刻心领神会。
    “太好了，如果咱们区里有这种培训班，那我就直接在区里招工了。”
    现在市里对下岗职工再就业抓的很紧，韩小东这一下子就解决了二十个指标，见他如此上道，邱广志感到很满意。“小韩，你是个能人啊！好好干！达明公司是！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谢谢领导。”
    韩小东放下电话，转身回到达明公司。
    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高经理还以为他跑了呢，一见他进门，急忙迎了上去。
    “韩老板，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不会的，我有事出去打了个电话。”
    高经理一指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故作不满，“韩老板，我这里不就有电话，你怎么这么见外，还出去打什么电话？”
    话音未落，桌面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
    高经理走过去接听电话，那边说了几句，高经理便回头望向韩小东。
    不用问，这个电话肯定是邱广志打来的。
    韩小东乐呵呵的站在一边，心里已经在计算高经理会给他多大的折扣。

 第156章 员工参股计划

    接完电话，高经理回来了，这回他更热情了，脸上带出了明显的笑意。
    “原来你是天下捞的韩老板啊！我说刚才看你有点面熟，我还去你们饭店吃过饭呢！你家的火锅，没得说。”高经理翘起了大拇指，“既然是区领导亲自打的电话，那价格好说，韩老板，你选好了吗？是门店还是住宅？”
    “两个我都想要，就看高经理能给多少折扣了？”
    两人讲了半天价，最终定下来，住宅400元每平，门店700元。
    这就意味着，一套110平的住宅总价元，门店总价是元。
    “高经理，我可得跟你说好，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只能贷款。”
    高经理大笑，“如果是别人，我还真信不过，不过既然是你韩老板，我保证把你的贷款办下来，谁让你的饭店生意那么火呢！还款肯定不成问题。但是贷款需要首付，至少是总房款的五成。”
    韩小东辞别高经理，打了个车，回到饭店。
    他从保险柜里翻出存折，算了算账。
    1月18号那天开完资，饭店账上有元，后来他买电视借走元，还剩余。
    不过在过年前的半个月里，天下捞两个店营业额每天都保持在高峰，基本上日均在元，抛去各种成本，每天的净利润在7500左右。
    半个月就是元，再加上会员卡销售了元，现在账上一共有元。
    自己要买房子，首付需要，再加上装修，所以至少需要从账上取出元，账上还剩。
    但是马上就要开资了，这次开资和前两次不同，最先加入天下捞的那十个人变成正式职工，薪水上涨，另外二店的员工这次都干满了一个月，除了工资外，他们也有奖金。这一算下来，至少需要7000元。
    还要留出元的流动资金，账上还剩下元。
    可是新店的装修还需要元钱，可以调配的钱数又变成了元。
    门店总价是元，首付一半就是，这还差将近4万元啊！
    韩小东抽了一根烟。
    没办法了，只好提前实行员工参股计划了。
    一根烟抽完，韩小东起身，出门，打了辆车，去往汽水厂一店。
    一店后面的仓库里，张鲁听完韩小东的话，呆若木鸡老半天，眼泪差点没流出来，“老板，咱们能不能不这么折腾了？你这一张嘴就是二十万三十万的，我受不了啊！万一还不上咱们是不是得进监狱？”
    韩小东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过年来我家喝酒时，你不是挺赞成开新店的吗？”
    “我以为开新店就像二店一样，花个三万五万的就够了，哪知道你直接翻了十倍，我心脏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张鲁，我跟你说，现在贷款太合适了，利息低，而且随着货币贬值，越到后来我们还贷就越没有压力……”韩小东给他讲了一大堆贷款的好处。
    可张鲁越听越糊涂，气的韩小东直接做了决定，“你听我的就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鲁委委屈屈的抬起头，“可你不是说还差4万块钱吗？”
    “咱们店里有六十多个员工，可以让他们参股，新店建成了，按照出资比例，有他们的分红。”
    “他们能有钱吗？就算有钱，他们舍得投进来吗？”张鲁对次表示怀疑。
    “那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韩小东摸了摸张鲁的头，“当初你把2500块钱安置费都投了进来，现在后悔了吗？”
    张鲁咧嘴一乐，“我妈说我是傻人有傻福，原以为会血本无归，没想到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所以啊！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福气了。”韩小东掸了掸外套上的灰尘，“通知第一批老员工，明天早上，八点，在一店开会。”
    第二天，早八点。
    小荠、金玉萍、刘翠姑、王新月、二刘、闷刚、大壮、瘦猴……
    一共十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韩小东和张鲁身前。
    他们不知道老板这么早把他们叫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没一个人开口问的。
    韩小东看了眼这十个人，除了年前辞职的柳红外，第一批员工都到齐了。
    “我先要恭喜你们，再有几天，三个月的实习期就结束了，你们不再是实习生，而是成了一星服务员，工资也按照相应的标准做出调整。”
    韩小东这句话一说完，众人喜笑颜开，尤其是金玉萍，她是拌菜工，靠手艺吃饭的，这些人中她的工资最高，转为一星服务员后，工资变成了240，这个数字已经超过山钢的工人了，当时就把她乐得合不拢嘴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神情突然又有些落寞，“哎，如果柳红还在，她就跟我一样喽。”
    韩小东接着说，“我为什么要定这个评星等级呢？除了激励大家好好工作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之前有人问过我，但是我没说，今天我来揭晓答案。一星服务员工作一年后，还能留下来的自从升级为二星服务员，二星服务员再干满一年，其中表现优异的，可以升级为三星店长。”
    小荠和王新月兴奋的直点头，他们两个现在都是代理店长。
    这个动作被韩小东看到了，他笑了，“三星店长和代理店长还是有区别的，除了管理职责、薪金水平外，三星店长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参股。什么意思呢？就是如果天下捞再开新店，可以允许三星店长投钱进来参股，就像张经理一样，除了工资外，月月还能领到分红。”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下面这十个人立刻就炸了。
    平时他们没少在背地里嘀咕张鲁没什么本事，就是运气好，能在最早的时候投钱给老板，现在每个月都能分好几百，他们都快羡慕死了。
    如果他们熬上几年，混上三星店长，那就可以像张鲁一样，投点钱进去，也做个二老板，月月分红利。
    毕竟天下捞恐怖的盈利水平在那放着呢！这么赚钱的买卖谁不投钱谁就是傻蛋。

 第157章 投资热情高涨

    “老板，我愿意投钱，我的安置费还没动呢！我愿意都拿出来。”金玉萍第一个举起手。她是汽水厂的下岗职工，当初也分到了2000多块的下岗安置费。
    一听说可以像张鲁一样投钱进去，以后月月分红，她当即就按捺不住了。
    王新月和刘翠姑也相继举起了手，“老板，我也愿意参股。”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新店的股份天下捞必须要占30的股份，因为这块牌子至少值这些钱。”韩小东这是把丑话说在前面。
    “老板，我们都懂，天下捞能火，都靠你的蘸料锅底配方，30不多。”不管韩小东怎么说，这帮人的投资热情已经被点燃了，“老板，你就说什么时候交钱！”
    “行！明天这个时间，你们把钱带过来，我做个登记，但是我只要整数，最少1000，你要是拿个348，我可不要，行了，散了！”
    韩小东一宣布解散，二刘闷刚几个人便凑在一起商量。
    他们不是下岗职工，没有安置费，要想参股，只能回家管父母要。
    小荠则急的都要哭了。
    二刘他们几个好歹还能管父母要钱，她的父母可都是农民，全家上下穷的响叮当，估计连500块钱都凑不出来。
    张鲁看在眼里，把她拽到一边，“别哭，哥这有钱，反正我也不能参股，把钱借你。”
    “谢谢哥，等我分到红了，一定把钱还你，鲁哥，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住。”小荠眼泪汪汪直冲张鲁鞠躬。
    “你是我表妹，我不帮你谁帮你。”张鲁虽然抠，但是对亲戚还是挺不错的。
    当天晚上，汽水厂小区热闹了，天下捞这些人回到家就开始取钱，韩小东要扩大饭店规模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因为有张鲁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很多人拿着钱跑到韩小东那里哭着喊着要入股，都把燕妮弄蒙了。
    可韩小东一个个把这些人劝回了家，理由很简单，参股是福利，只对本店员工开放，各位，对不住了。
    二刘、闷刚这几个人的家里，喜气洋洋，他们的父母把压箱底的钱都取出来了。去年错了过张鲁那样的机会，这次可坚决不能被落下。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自从跟了韩小东，每天安安心心上班，再也不出去鬼混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只有闫雄家愁云惨淡。自从辞职之后，柳红找了一家饭店打工，还是做面点，每月也有200来块钱工资，
    可是听说这个消息后，柳红心里不平衡了，她是知道天下捞有多赚钱了，现在丢了当二老板的机会，当即和闫雄大吵了一架，骂的很难听，说闫雄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
    闫雄有苦说不出，自己蹲在外屋地抽了一宿的烟。
    隔天早八点，这十个人再次聚集在一店。
    韩小东拿着纸笔做记录，金玉萍、刘翠姑还有王新月，每个人参股3000元，其余的都是2000元。
    这些钱加在一起是元，距离元还差元。
    “通知第二批进店的员工，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参股，但是这批员工最多只能拿1000元，多了我不要。”
    张鲁不解，韩小东解释道：“参股其实是一种福利，新员工必须要和老员工区别开，除了做出特殊贡献的人，持股比例决不能超过老员工。”
    第二批员工有十一个人，像冯迎新、林细妹这样的根本拿不出钱来，最后一共有七个人交了7000元钱，把穆红兵急的滴流乱转，他手里也是有安置费的，他想参股3000元，但是韩小东坚决不允许，只收了他1000元。
    现在还差元，韩小东回到二店，把这个消息通知了二店的40名员工。
    同样是每人最多可以参股1000元，只有十个名额，先到先得。
    燕军第一个举手，抢下一个名额。
    这家店可是他女婿开的，投再多的钱他心里都有底，韩小东胆子再大也不敢黑你老丈人的钱？
    再一个天下捞有多挣钱这些服务员心里跟明镜一样，在燕军举手之后，剩下九个名额瞬间就被抢光。
    元钱就这么轻轻松松凑齐了。
    韩小东计算出了个人的投资比例。
    天下捞凭借商标和配方，管理占30的干股，另外70则按照大家的投资金额分配，新门店总投入元，天下捞出资元，连同30的干股占总股本的85，其余众人，投资1000元的占0375，投资2000元的占075，像金玉萍、刘翠姑、王新月三个大户，投了3000元，占总股本的1125，这就意味着，新门店今后抛去还贷款和各种费用，每赚元，他们就能分到375至1125不等的红利，按照一店和二店的盈利平均分析，三店的月净利润至少在6万元左右，这就意味着，即便你只出资了1000元，每月也能分到将近200元左右的红利，五个月就能回本。
    这帮服务员听韩小东算完，一个个乐得都要疯了。
    资本家，真香！
    2月15日上午，韩小东带着张鲁和穆红兵来到湖滨地区达明房地产公司，签了合同，将门店和房子的首付一共元交齐。
    高经理很高兴，这可是他卖出去的第一套门店。
    “韩经理果然财大气粗啊！你放心，银行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贷款的事一切顺利。”
    拿着合同和钥匙，韩小东先带他们去了门店。
    之所以带穆红兵过来，因为他懂装修。
    “红兵，明天你把孙大海和王老六找过来，一起研究一下装修的事，这个店的档次我要求中档偏上。”
    “行，老板，我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新门店最让韩小东满意的就是这里有煤气，这就意味着他又可以上新品了。
    韩小东带着张鲁和穆红兵楼上楼下走了一圈，边走边说他的要求，穆红兵带了小本，都记在上面。
    他也不想总当擦鞋工，现在机会总算来了。
    从新门店出来，韩小东又带着他们两去了自己新买的房子。
    韩小东选的这户房子在一楼。之所以选一楼，是因为后院有个赠送的小花园。
    韩小东都计划好了，将来在这里盖个小凉亭，没事时可以在里面喝喝茶，烧烧烤。
    一开房门，张鲁和穆红兵就被震惊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要知道此时的山城，处级干部也才能住上70多平的房子，这可是100多平，怕不是市领导才有资格住！
    “老板，这房子真好，可就是太贵了，要4万多。”
    “张鲁，要不你也买一套？咱两做邻居。”
    “拉倒，我可买不起。”张鲁直摇头。在他看来，韩小东赚钱是厉害，但是也太败家了，刚买了一万块钱的大电视，这转眼又买了4万多的大房子，不对，算上贷款利息，这房子5万都挡不住。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韩小东眼中光芒一闪。
    这套房子未来至少能升值十倍。

 第158章 惊喜

    “这个你拿着。”韩小东将一张纸塞到张鲁的手里。
    “什么啊？”张鲁把纸打开，竟然是一张借条。
    “张鲁，上次买电视，我从账上借了元，这次买房子又借了，按照我们之间的持股比例计算，这些钱里有你4287块5，就按4300算好了，等下个月分红下来我再还你。”
    “老板，咱们之间还用得着打借条吗？”张鲁作势要把借条还给韩小东。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是生意合作伙伴，债务问题还是摆在明面上为好，这样你我都放心。”在韩小东的坚持下，张鲁还是收下了欠条。
    2月16日，星期天。
    上午，韩小东带着燕妮到了湖滨地区的新门店。
    穆红兵带着孙大海、王老六两个熟人已经在里面丈量面积了，装修的第一步是基础部分，要预埋煤水电供暖线路，他们三个做这个已经驾轻就熟了。
    他们三个一见韩小东进来，立即围了上来。
    “东哥，这次装修什么要求？”孙大海问道。
    “还是要快，你们早完工一天，新店就能早一天开业，我就能早一天赚钱。”
    “没问题，那就得多雇点小工，这样进度才能上来。”
    “行，这事由红兵负责，你们先做基础部分，但是有一条，要保证每张桌子下面都给我连上煤气管道，外观我另外找人设计。”韩小东和他们交待完，带着燕妮出了新门店。
    “小东，这个新门店又花了不少钱？”燕妮此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新门店还是像山城大厦那家店一样，都是租的。
    韩小东也没和她解释，神神秘秘的把她带到小区里面。
    “小东，你这是要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韩小东回头诡异的一笑，笑的燕妮当时心里就没底了。
    韩小东把她带进一个楼栋，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看看！”
    燕妮看看韩小东，狐疑的走了进去。
    “哇！这房子好大！”燕妮看着这套110平的清水房，当即叫出声来。
    “小东，这房子真大，真漂亮，谁的？”她迫不及待问道。
    韩小东笑而不语，只是用小指勾着钥匙，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燕妮迟顿了足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咱们的？”
    韩小东点点头。
    燕妮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随即飞身扑到了韩小东身上，用双腿夹着他的腰，兴奋大叫，“真的？这房子是咱们的？”
    韩小东把钥匙交到她手上，“没错，这就是咱们的新家。”
    燕妮高兴的都要爆炸了，抱住韩小东一通猛亲，“小东，你可别骗我。”
    “真是咱们的。”
    燕妮搂着韩小东高兴了几分钟，终于冷静下来了，“这套房子是你买的？”
    韩小东点头。
    “多，多少钱？”燕妮开始思考现实问题了。
    “，不过手头没那么多钱，做了贷款，全算下来5万多！”
    “5，5万多？”燕妮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5万多还是贷款，那得还到什么时候？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背负了终生的债务。
    韩小东一看燕妮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这钱不多，咱们完全买得起。”
    他悄悄在燕妮耳边说了几句话。
    燕妮的桃花眼当时就瞪得圆圆的，“天下捞这么赚钱，一个月能净赚好几万？”
    “那可不，这要不是开新店需要资金，我能全款买下这套房子，不过这个时候房价低，贷款利率也低，不贷款简直对不起老天，哈哈，一个月才还不到200块钱，现在你觉得多，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这套房子简直就像白捡的似的。”韩小东说了一堆货币贬值，通货膨胀的名词，燕妮也听不懂。
    但只有一点她是明白了，自己的丈夫买这套房子非常轻松，完全没有压力。
    燕妮当即就放下心来。她想到了什么，放低了声音，“小东，明天你不是要请家里亲戚吃饭吗？吃完饭，我想带他们来这里看看。”
    “干嘛？”韩小东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要臭显摆啊！”
    “什么啊！”燕妮用小拳拳打了韩小东几下，“还不是为你着想，其实他们对你的印象一直不好，现在你给我买了房子，我要让他们都看到。”
    “行，都听你的。”韩小东宠溺的摸了摸燕妮的小脑袋。
    2月18日，天下捞第三次开资。
    今天员工来的非常早，无论是汽水厂的一店，还是山城大厦的二店，所有员工都在窃窃私语。
    这个月赶上过年，休了足足八天，所有人都在担心老板会扣钱。
    可是钱一发到手，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老板没扣钱，不过奖金没有了，即使这样大家也都心满意足。
    尤其是第一批入店的那十名老员工，已经转正，成为一星服务员，工资水平也大幅上涨。
    王新月、刘翠姑、二刘、瘦猴的工资从60涨到了100元，大壮、闷刚两个切肉工从80涨到了120元，最高兴的还是金玉萍，她的工资直接从150涨到240，这可跟山钢科长的工资差不多了，大家一个劲儿的起哄让她请客。
    金玉萍现在钱多胆子大，拍着胸脯大声道：“一会儿我就去买点水果请大家吃。”
    今天是元宵节，中午，燕家的各位亲属陆陆续续到了二店。
    韩小东和燕妮把他们请进二楼最大的包房，满满登登坐了十四个人，除了燕军，所有人都到齐了。
    虽然过年时他们听说韩小东开了饭店，但那毕竟没有亲眼所见，现在亲临现场，这才感受到这个饭店有多大，多上档次。
    燕妮的两个姑妈燕萍和燕兰当即就拉着杜秋月的手连声道喜。
    “二嫂，你看你家女婿多能耐，开这么大一个饭店。”
    杜秋月心里得意，但表面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行！其实只要他走正道，和燕妮安安心心过日子我就满足了。”
    老大燕达没见到燕军，便问燕妮：“你爸呢？他怎么没来？”
    燕妮凑到大爷跟前，小声道：“我爸在这家店里工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小东的关系。”
    燕达点点头，“做得对。”
    燕建设和刘玉芬小两口现在老实了，他们看到二店这种规模，这种档次，这才知道韩小东有多大能耐，能在山城最黄金的商业地段开这么大一个饭店，那得有多了不起啊！
    韩小东见大家都坐好了，冲外面一挥手，“上菜。”

 第159章 二十万的配方

    燕家这些亲戚，大都是第一次吃到这种新式火锅，一个个赞不绝口。
    三姑父郭雄和四姑父顾庆生喝的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要和韩小东再喝一杯。
    大娘侯桂香拍了拍杜秋月的手，“秋月，女婿有能耐，这回你该享福了。”
    杜秋月听了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能听到这样的赞赏，不枉她特意请假一回。
    燕妮则和燕萍燕兰在那说着悄悄话，两位姑妈发出惊叹声。
    “什么？一百多平的房子？那得多大啊！”
    “燕妮，一定很多钱？”
    燕妮红着脸，带着点小得意，“我们贷了款，全下来五万多！”
    “五万多，天呐！我和你姑父一年才挣4000块钱，要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啊！”三姑燕萍大声向众人宣布，“小东和燕妮买新房子了，100多平，五万多啊！”
    众人的表情都和她们两一样，惊叹声此起彼伏。
    刘玉芬气的直咬牙，她对燕妮的话压根就不相信，“山城有那么大的房子吗？在哪儿啊？”
    燕妮看了一眼她，“就在湖滨那儿，过一条马路就是山城公园的劳动湖，环境可好了，嫂子，吃过饭要是没事，你跟我们去看看呗，我正为装修的事发愁呢！你的新房子不是刚装完吗？有经验。”
    杜秋月也张罗着让大家都去燕妮的新房子参观。
    这对母女总算扬眉吐气一把。
    大爷燕达也问了韩小东一句，“贷款是什么玩意？”
    “大爷，就是钱不够，管银行借点钱，以后每个月还一点。”韩小东给他解释。
    “还有这好事？那我是不是也能贷款？”
    “能啊！现在房价便宜，贷款利率也低，我劝你们都买房子。”
    但是很明显，没人听他的。又不是没地方住，谁肯花好几万买房子，贷款听着挺好，但是还要还利息，不合适啊！
    吃过饭后，燕达和侯桂香回家了。
    韩小东则带着其他人去了湖滨地区。
    一进新房子，这帮人全都直眼了。
    这些人里就属燕达家的房子最大，六十多平，他们根本就没见过100平以上的房子。
    “这房子真漂亮啊！”
    “是啊！多大啊！”
    “你看着大客厅，多眼亮。（敞亮）”
    燕妮听着众人的赞扬声，美的北都找不到。
    杜秋月还故意说道：“可惜还没装修呢！也没法招待大家，燕妮，等你装修完了，请大家来吃饭，这么大地方怎么折腾都能折腾开。”
    “好啊！等装修完再请大家来做客。”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得意之情全写在脸上了。
    韩小东全看在眼里。
    她们穷怕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瞧不起，现在总算有了能让她们扬眉吐气的机会，所以才会这么炫耀。
    这些行为，让人觉得既可笑，又心酸，韩小东都能理解。
    他掏出烟，递给郭雄和顾庆生，“三姑父，四姑父，咱们出去转转。”
    “好！”
    屋里一堆女人，叽叽喳喳的，这两位早就不耐烦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三人出了楼栋，韩小东往门店那边一指，“那是天下捞的新门店，正在装修呢！两位姑父要不要过去看看？”
    “霍？小东可以啊！又开了个饭店，那咱们可得过去瞅瞅。”
    两位跟着韩小东身后，进了新门店。
    一进门，就听到哐哐的砸墙声，穆红兵领着孙大海，王老六，带着几个小工正在干活呢！满屋子的暴土扬尘。
    韩小东带着郭雄和顾庆生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郭雄很快就看出了门道，“小东，你从煤气管道这边刨出这道沟是要改装煤气吗？”
    “是，三姑父，我这是火锅店，是要用到煤气的。”
    “小东，煤气和水电不同，是不能擅自改装的，你要到煤气公司申请，审批同意后才能动工。”
    顾庆生一拍郭雄的肩膀，“卖什么关子，你不就是煤气公司的，还不赶紧帮小东把手续办了。”
    韩小东又惊又喜，“三姑父，办手续费劲吗？”
    “挺费劲，一般是不审批的，不过谁让你是我侄女婿呢！这事你别管了，我帮你办了。”东北果然是人情社会，1992年尤甚，有了熟人就是好办事。
    今天是元宵节，羊城街头张灯结彩。
    和天寒地冻的东北相比，羊城处处能见到绿色，道路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高森林擦着脖子上的汗，说了一句，“这羊城太热了，坐着不动都冒汗，比我们那的夏天还热。”
    他身后，大福酒楼的厨师长王坚同样是汗流浃背，抬起头，看向那块陈记牛肉火锅的牌匾。
    “是这家店吗？”
    “应该是！”
    两人推门而入。
    这是他们到羊城的第二天，他们到这里就是想寻找味道和天下捞一样的蘸料。
    自从那天在派出所被韩小东不轻不重的羞辱之后，高森林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做一家火锅店，全面超过天下捞。
    他经一个粤菜师傅点拨，说天下捞的蘸料就是流行于粤东胡建地带的沙茶酱和海鲜汁，东北很少见，但是南方沿海一带遍地都是。
    听到这个消息，高森林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南方去，找到配方，回山城击败天下捞，独霸山城火锅界。
    所以没出正月十五，他就带着厨师长王坚，坐飞机赶到羊城，按照那位粤菜师傅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这家陈记牛肉火锅。
    陈记的老板叫陈福生，操着一嘴塑料普通话接待了高森林。
    “高老板，你放心了，我们陈记的蘸料整个羊城，不整个粤东都是最好吃的，有句话听说过吗？食在羊城，厨出凤城，我家就是凤城人，这份蘸料的配方是我家祖传的。”
    高森林听他天花乱坠一顿狂吹，信了几分，不过耳听为虚，还需亲身品尝一下。
    他和王坚点了一个牛肉火锅，这么一尝，立刻吃出来了，这个蘸料的味道果然和天下捞的差不多。
    高森林当即就要陈福生开价，他要购买配方。
    陈福生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万？陈老板，能不能再便宜点……”
    不等高森林说完，陈福生脸色大变，“你个扑街，逗我玩吗？两万块你打发乞丐吗？我这是百年祖传配方，二十万，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高森林木立当场。
    二十万卖个配方，你怎么不去抢？

 第160章 尸位素餐

    高森林和陈福生试图再讲讲价，可是陈福生牛气的很，就这个价，爱要不要，明摆着不愿意跟你往下谈。
    王坚拽了拽高森林，两人走出陈记。
    “老板，要不咱们再走几家看看，我觉得羊城这么大，不会只有他一家火锅店！”
    高森林也觉得20万买这个配方有点太贵，当即同意。
    他和王坚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羊城里乱转，很快，羊城的火锅圈就传开了，一个东北人要高价购买沙茶酱的配方。
    黄天不负苦心人，在第四天，高森林在一家名为香江潮的饭店里找到了和天下捞一样的酒精小锅，调料的味道也对。让高森林惊喜的是，他在这里不但吃到了羊肉，还生平第一次见到大片的肥牛。
    “林老板，这个肉是什么？看着像牛肉，但是比牛肉的脂肪多，口感也更细腻。”
    “高老板，这个是肥牛了，目前国内还没有，都是进口的了。”
    这家的老板是个港岛人，姓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他以十万元的价格将沙茶酱、海鲜汁的配方卖给了高森林。这位林老板挺够意思，不但将酒精小锅的制作厂家的地址和电话一股脑的告诉了高森林，还给了他一家食品进出口公司的电话，“高老板，目前内地只有这家澳龙公司有肥牛卖，想要货的话，给他们打电话喽，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给不给东北配送了”。
    高森林千恩万谢。这次羊城之行可谓收获满满，虽然付出了十万元的高价，但得到了几乎全套港式火锅的东西。
    以他经营餐饮多年的眼光来看，肥牛火锅在山城一定会大受欢迎。
    “高老板，你的眼光真好，我们这是港岛的新式火锅了，羊城都没有几家，回到东北，你一定可以发大财的。”买卖做成了，双方皆大欢喜，林老板亲自把高森林送出门。
    高森林踌躇满志，踏上了回东北的飞机。
    他要大干一场，把天下捞彻底打垮。
    湖滨地区门店。
    韩小东正和一个装潢设计师交代自己的想法，“靠墙这边，给我设计成包厢，剩下的设计成卡座，尽可能利用空间……”
    他要让三店的档次比二店还要高一格，因为总去二店的胡一伟曾对他说，天下捞好是好，就是太闹腾了，不适合谈生意。
    韩小东都记在心里，他对这三家店的定位也由此产生了。
    一店面向大众，二店中档，老少咸宜，三店就要定位中高档客户了。
    现在已是二月底，装修已经进行十天了，可是距离全部完工至少还有一个月。
    韩小东也不急，把一店交给张鲁和王新月，二店交给小荠和秦淑芬，他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三店的装修上。
    每天跑跑建材市场，看看各种建材的价格，倒也悠闲。
    他不急，燕妮可急了。
    她不止一次跑到新房子去，可是每次开门看到的都是清水房。
    韩小东说了，只有等三店装修完了，才能装修自己的家。
    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多想马上就住到这户大房子里，一天都不想等。
    嘀嘀嘀……
    韩小东的大汉显发出鸣叫，竟然是许久没联系的计雨菲。
    韩小东跑到外面回了电话，“计大秘，好久不见，我给你拜个晚年，祝你晚年幸福。”
    计雨菲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了几声，“几天不见，韩老板学的油嘴滑舌了，废话少说，今天晚上我要预订一个包房，要你们饭店最清净的位置。”
    “几位？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五位。”
    “没问题。”
    一听计雨菲要清静的包房，韩小东就知道时云朵会来。
    果不其然，晚上六点半，计雨菲先鬼鬼祟祟走进二店，上到二楼见到韩小东后，确定了最里面的包房。
    几分钟后，一男三女走进天下捞，直接上楼进了最里面的包房。
    韩小东一眼就看出，走在左边围着围巾的正是时云朵，不过从这几个人所处位置看，她不在最中间，走在c位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男子。
    这四人一进包房，计雨菲就低声对韩小东道：“这屋你来招呼，不要安排其他服务员。”
    韩小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能让时云朵作陪的客人身份可想而知。
    韩小东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确定里面这几位说的不是机密大事后，这才敲门而入。
    时云朵看到韩小东，来了点精神，“小韩，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时市过年好，我除了开分店还能忙什么。”韩小东一边说着，一边把菜单分发给桌上的几位。
    “好啊！小韩，趁我不在山城这段时间，又开了分店，这次能帮我解决几个下岗职工的再就业名额？”
    “初步定在20人左右。”韩小东笑着回答，借着说话的功夫，他看清楚了，桌上除了时云朵和计雨菲外，有三个陌生人，以那个中年男子为尊，其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看样子不是助理就是秘书之流。
    时云朵和那个中年男子坐在一起，“阚司，你不是一直问山城有什么特色吗？这家饭店就是特色之一，火锅味道很好，而且这位韩老板，在四个月之前，还是一名下岗工人，半年不到的时候，就开了三家火锅店，雇佣了80名下岗工人，我说的没错！韩老板！”
    “第三家店还没开呢！等到开业以后确实如时市所说。”
    中年男子惊奇的看了看韩小东，频频点头，“山城有人才啊！既然是时市和雨菲大力推荐的店，我可要好好尝尝。雨菲，你来点菜，我这个人吃什么都可以，你重点问问你小姨和时市。”
    “那我就不客气了。”计雨菲拿起菜单，凑到那个女人身边，“小姨，我推荐你吃麻辣锅底，吃着可过瘾了。”
    这个女人是计雨菲的小姨？
    韩小东多看了几眼，果然，细看之下她们二人的眉眼颇多相似之处。
    很快，菜就点好了。
    韩小东刚走出包房，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云朵，你没有必要生这么大气，毕竟山城地处东北，相对闭塞，旅游局那帮人没见过真正的旅游市场是什么样的，他们拿不出一个章程也是能理解的。”
    “丽娟，我能不生气吗？过年前，我就安排他们制定出一个发展旅游的计划，可是这都要出正月了，就拿出这么一份东西糊弄我，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全部都是假话空话，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
    韩小东听到他们开始谈工作，急忙退了下去。
    他刚走到二楼楼梯，就见从一楼噔噔噔上来了四个人，个个都穿着尼克服，看着就像当官的，当韩小东看清这些人的脸后，陡然一怔。
    走在最后面的赫然是燕妮的大姨夫谢文宣。

 第161章 旅游市场

    谢文宣走在最后，从所处位置看，他应该是这四人中排名最靠后的。
    韩小东一下子记起来，初二去谢家拜年时，谢文宣曾经说过，过完年他会调去旅游局当副局。
    再一联系刚才时云朵说的话，这四个人很有可能是旅游局的班子成员。
    韩小东猜的没错。前两天时云朵带着国家旅游局的人回到山城调研考察。
    今天下午，时云朵召集文化、旅游、城建多部门负责人开会，研讨开发山城旅游资源的会议。
    旅游局的负责人拿出的计划让时云朵大为光火，当场就训了旅游局局长一顿，说他的计划通篇废话，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建设意见。
    旅游局负责人挨了一通批，大为惶恐，会一开完，他就把班子成员全找过来，想找时云朵当面承认错误，所以追到了天下捞。
    韩小东不知道谢文宣的意思，所以站在一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谢文宣也看到韩小东了，不过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叙旧，他只是冲韩小东笑了一下，虽没说话，但眼神已经传递过去。
    “服务员，刚才有没有四女一男五位客人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旅游局的张局，他在问韩小东。
    韩小东冲最里面一指，“八号包房是五位客人，刚进里的，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一定是的。”张局带着其他人快步走向八号包房。
    韩小东把传菜员叫来，把单子给他，让他尽快上菜，之后他便站在楼梯口向里面偷眼观瞧。
    只有张局一个人进了包房，谢文宣三人都在外面等候。
    很快，八号包房里传出时云朵的声音，不大，但很严厉，“张毅飞，我也不和你废话，这项工作我交代你一个月，你就是这么完成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时市，我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
    “三天，三天后给我拿出一份发展计划书，否则你就主动辞职！”
    几分钟后，张局带着旅游局班子灰溜溜从楼上下来。
    他们四个出了天下捞，张局皮笑肉不笑的回身看向那三人，“三位，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出了事，不可能我一个人担着。”
    其中一个人道：“张局，我明年就退休了，身体和精力都不行了，你让我弄计划我实在是弄不出来，这样，明天我去医院住院，在这里给你请个病假。”
    另一人也说道：“老张，我可是负责党务的，行政上的事我从来不参与，这事你找不着我。”
    最后，张局把目光对准了谢文宣，“文宣，你虽说是才到旅游局上班，但工作也快一个月了，想必各方面的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个计划就由你负责了。”
    谢文宣一愣，“张局，我刚到旅游局，又是分管后勤工会工作，让我负责这个报告怕是有点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这四个人，你最年轻，最有发展前途，这事就这么定了。”
    其他三人就这么走了，留下谢文宣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站了一分钟，身后的饭店大门开了。
    韩小东探出头来，“大姨夫，外面冷，进来坐坐。”
    谢文宣长叹一声，反身进入天下捞。
    燕军也在这里，不过二人没相认。
    韩小东把燕军带到二楼，搬了把椅子放在楼梯口，请他坐下，“大姨夫，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平时，谢文宣绝不会对韩小东多说什么，但是刚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他心里此时也是憋了一团火，既然韩小东问了，他便简单说了两句。
    “小东，他们就是欺负我是新来的，又见我没什么背景，故意整我，我去旅游局工作还不到一个月，连下面人都认不全，让我写这份旅游市场计划，这不是故意整我吗？”
    韩小东突然诡异的一笑，“大姨夫，你换个角度想，这说不定是好事。”
    “啊？”谢文宣张大了嘴，但他马上醒悟过来，韩小东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姨夫，刚刚时市把你们张局批了个狗血淋头，我估计，他这个位置肯定要换人的，如果要从外面调人，那就无所谓了，但如果从副手里面选一个，以时市这个性格，肯定要选一个目光长远，业务能力强的，你把这篇报告写的好点，不正好能被她看到吗？”
    谢文宣心里一动，但马上又开始摇头。“小东，可是业务方面我也不懂啊，我刚到旅游局，很多情况还在学习中。”
    “大姨夫，别急，我借着上菜的机会去偷听一下包房里的人在说什么，据我所知，那里面都是燕京来的人，他们肯定已经对山城的旅游市场有自己的意见了，我听完了告诉你……”
    谢文宣眼前一亮，忘情的拉住韩小东的手，“小东，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要多谢你了。”
    “咱们都是亲戚，说这些不就远了。大姨夫，你稍坐，我进去上菜了。”韩小东端着托盘走进了八号包房。
    包房里，时云朵正在和阚司说着什么。
    “由岩县距山城120公里，而且有一条国道相连，以现有的技术条件，完全可以将玉石王运到山城。”
    “时市，没那么简单！玉石王重260吨，需要大型运输机械，这一路上所有路段都能符合运输条件？”
    “我已经让公路部门实地勘测去了，一个星期就会有结果，我在这里做个保证，对不符合条件的路段，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修好，一句话，山城上下一定会克服重重困难，把玉石王运到山城。”
    坐在一边的计雨菲的小姨林丽娟也开口了，“阚司，技术问题不是问题，既然山城这么有决心，你们总局可要多帮忙啊！”
    “光凭一个玉石王难道就能拉动山城的旅游市场？”
    “当然不仅于此，我已经下定决心，全面开发山城旅游市场，把所有资源整合在一起，用五年时间，把山城旅游带上一个新台阶，打造出一个十亿规模的经济增长点。”时云朵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可辩驳的力量。
    韩小东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最大的一块整体玉石，重达260吨，七色一体，色彩斑斓，光泽瑰丽，前世，大约就是这个时间段，这块玉石从由岩县运抵山城，召集了100多位能工巧匠，历时十八个月将这块玉石雕成了世界最大玉佛，于1997年被收录进世界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山城旅游最重要的一张名片。
    看来时云朵想从玉石王入手，以此来拉动山城旅游。

 第162章 意味着什么

    韩小东上完菜，悄悄退了出去。
    他找到谢文宣，“大姨夫，你先回家，等时市他们走了，我去你家找你。”
    谢文宣也怕呆会儿时市出来看到他，急忙点头同意，下楼走了。
    韩小东接着上菜的机会，进了包房好几次。
    他们说的还全都是关于开发旅游资源的事，但在韩小东听来，这些都是非常陈旧而且落后的观点，但是对于1992年，已经是不错的点子了。
    晚八点半，时云朵他们吃好离去。
    韩小东交待了小荠一声，打了辆车去了花园路的谢家。
    此时，谢文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停的踱步，一见韩小东来了，也顾不得客气，一把把他拉住，带进了里屋。
    搞的杜秋英和谢安然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猫在里屋干什么？
    里屋。
    “小东，时市他们都说了什么？”
    “大姨夫，先别急，你们局里做的旅游市场发展计划有吗？先让我看看。”
    “有，在这！”谢文宣从抽屉里找出一份文件。
    韩小东仅用了一分钟就看完了整篇报告，倒不是他阅读速度有多么惊人，而是这篇报告确实通篇废话，不是以什么为中心，就是紧紧团结在市领导周围，怪不得时云朵会发火。
    整篇报告中最干的货就是旅游局提出了一个创办阡山梨花节的建议，但也是陈词滥调。进入九十年代后，各地纷纷搞起了这个节那个节，像什么梅花节、荷花节，雪花节，全都是花大把的钱请演艺明星过来演出，还美其名曰叫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到最后商没招来，钱都让这些明星挣走了。
    怪不得时云朵看到这份报告会发那么大的火，如果是我，估计当场就会撤他的职。
    谢文宣看到韩小东合上文件，追问了一句，“小东，你都听到时市他们说什么了？”
    “大姨夫，时市和阚司说到了由岩县的玉石王，时市想把玉石王运到山城来，雕刻成玉佛……”
    “等等！”谢文宣手忙脚乱找出纸笔，记了下来，记完以后他又觉得不对劲，这是市领导和总局的人那个层次研究的事，不是他这个级别够得着的，而且这个事是由时云朵提出来的，自己也没法当成建议写进报告里啊！
    “小东，还说什么了？”
    韩小东对谢文宣的印象一直不错。
    因为他决定，帮帮这个沉稳有度的大姨夫一把。
    “大姨夫，时市的原话太多，我也记不住了，但我总结了几点，第一，修路。”
    “修路？”谢文宣疑惑的抬起头。修路是城建部门负责的事，也不归旅游局管啊啊！
    “对，修路。”韩小东接着说，“修一条从沈大高速公路出口直达阡山的景观大道，这样，从东海乃至外省来的游客，可以从高速公路直达阡山。”
    “小东，修这么一条路，中间有山挡着，造价太高了！”
    “大姨夫，你只是提建议，钱的事那是领导考虑的。”
    “也对！”
    “第二条，以这条景观大道为中心轴，可以沿路将山城好的景点串联起来，时市不是要把玉石王迁过来吗，就可以放在这条景观大道的沿线上。同时，还可以把阡山脚下的温泉资源整合进来，在阡山正门三公里半径内，打造一个温泉小镇，把市区里知名的宾馆饭店商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在这个小镇里开分店，并让市歌舞团、曲艺团、京剧团创作一些适合游客观看的文化节目，让温泉小镇成为集观光、住宿、餐饮、购物、文化表演的一条龙多功能旅游区。”
    韩小东说的很快，谢文宣都听傻了。
    韩小东说的这些完全把他震惊了，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以及超前的商业模式让他心悦诚服。
    “小东，等等，这些都是时市说的？”
    “差不多！”韩小东对此含糊其辞。
    “这些简直……太好了。”谢文宣是识货的，如果韩小东说的这些写进报告里，一定会得到领导的赏识，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因此再进一步。
    可是……
    旅游局那些人会把这个功劳放在自己头上吗？
    谢文宣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小东，还有吗？你接着说。”
    “第三点，就是利用好阡山的宗教资源。阡山是国内少有的佛道共居的名山，一定要充分发掘蕴含的资源，要知道香客可是花钱最大方的旅游者。现在就应该对阡山现有的佛寺道观进行调查整修，制定规则……”
    说到这里，韩小东突然停住了口，冲着谢文宣一笑，当时就把谢文宣整蒙了。
    “小东，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大姨夫，我是一次听客人说的，说阡山北沟里，有一座山峰，酷似弥勒大佛，但不知道真假，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做实，用这个做文章，我相信全世界的佛教信徒都会被这个消息吸引的，到时候你们可以遍请名僧，举行开光仪式……”
    剩下的话就不用韩小东说了，谢文宣已经了然于胸。
    “小东，你知道确切位置吗？”
    “不知道，我就是听来饭店的顾客酒后说的，只知道在北沟。”
    “好，回头我进山看看，小东，你还听到了什么？”
    “这些就够了。”韩小东起身告辞，谢文宣这次把他送到门外，“小东，谢谢了。”
    “客气什么，大姨夫，咱们是亲戚。”
    送走韩小东，谢文宣把自己关进书房，拿出稿纸，开始认认真真的撰写报告。
    他并没有非常笼统的把韩小东说的那些点写在报告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确信，教育局那几头蒜看到这份报告，一定会抢功的。
    他浸淫官场二十多年，如果连这点对策都想不出来，那可真就是白混了。
    心里有了东西，下笔自然飞快。
    第二天上班，他将报告交给张局后，就背了一台照相机，进阡山了。
    他要去寻找韩小东说的那座整座山峰构成的大佛。
    谢文宣心中雪亮，如果他真的发现了这座大佛，对佛教，对山城，对他个人都意味着什么。

 第163章 一鸣惊人

    “不错！”时云朵看完旅游局送来的这份报告，赞不决口，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这距离她上次批评他们才过去两天，旅游局那几个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做出这么一份有建设性意见的报告出来。
    计雨菲一抿嘴，“这还不简单，把旅游局的负责人叫过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她和时云朵心里全清楚，旅游局这份报告，肯定是找了高人代写的。
    两个小时后，心情忐忑的张局站在了时云朵的桌前。
    “张局，新报告我看了，写的非常好。”
    时云朵一开口，张局立即喜形于色。
    “这份报告是谁写的？你能告诉我吗？”时云朵平静的看着他。
    张局一咬牙，“时市，这是我们旅游局班子群策群力想出来的，当然了，我这个一把手提出的建议最多。”
    “很好，看来我之前没白批评你们，这么短时间就改进工作了，我来问你，报告上面写取消梨花节文艺表演，不请大牌明星，这个建议很好，但是没有说你具体的建议，我们搞一个梨花节，总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跟没搞有什么区别？”
    “这个……”张局的汗下来了。
    他原本就是赌时云朵不会问得这么细，可是他还是太不了解这位新领导的工作作风了。
    时云朵见他答不出来，又转向另一方面，“你提出的温泉小镇的想法也很好，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具体的实施步骤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个……时市，让我回去想想，过两天再来向你汇报。”张局哪里答得上来，这份报告原本就是谢文宣写的。
    时云朵脸一沉，啪的一声，怒拍桌子，“还跟我演，我问你，这份报告到底是谁写的？”
    这下张局瞒不住了，耷拉下脑袋，“是我们局的谢文宣写的。”
    “他人呢？叫他马上来见我。”
    谢文宣人呢？
    自从交完那份报告后，他就背着相机进了阡山，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大佛。
    一个个电话，最终打到了阡山景区，可是此时谢文宣还在山里转悠。直到晚上他回阡山景区的食堂吃饭，早就等候在食堂门口的风景区主任闫家祥一把抓住他的手，“哎呀，我的谢局啊！你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天啊！”
    阡山这么大，人要是钻进去，根本找不到。
    谢文宣心里一动，举起胸前的相机，“我去山里照相了，你等下，我去洗个脸。”
    “来不及了，时市要见你。”闫主任直接把谢文宣塞进车里。
    早就等候多时的车一路直接将谢文宣拉到了市府。
    得到消息，计雨菲在大门口等候，当她看到蓬头垢面的谢文宣时，惊呆了，一个局级干部怎么这么不修边幅？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飞快说道：“谢局，时市要见你，要问一些关于旅游局报告的问题，我先问你，那份报告是你写的吗？”
    谢文宣镇定的一点头，“是我写的。”
    “那好，请谢局跟我来。”计雨菲一转身，将谢文宣带进了办公楼。
    两分钟后，谢文宣走进了时云朵的办公室。
    时云朵看到谢文宣的狼狈样，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悦，“谢文宣同志，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工作期间你不在岗位，跑哪儿去了？”
    “时市，我这两天都在阡山，晚上在山里住的，所以……”谢文宣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埋了太的衣服，苦笑一下。第一次单独面见这么大的领导，想不到还因为仪容仪表问题给领导留下不好印象。
    听到阡山两个字，时云朵眼中有光芒闪过，“去阡山干吗？”
    “写了那篇报告后，我有了一些想法，就想到阡山实地考察一下。”
    “这么说，旅游局那份报告是你写的了了？”
    谢文宣犹豫了一下，“是我们旅游局领导班子群策群力……”
    “行了！”时云朵不想听这些场面上的话，直接打断了他，是骡子是马，问几个问题就知道了。
    “我问你，你们的报告上面写取消梨花节文艺表演，不请大牌明星，这个建议很好，但是没有说你具体的建议，我们搞一个梨花节，总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跟没搞有什么区别？”时云朵把上午问张局那几个问题原封不动又搬了出来。
    谢文宣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时市，这个问题我昨天细细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每年阡山梨花盛开的时候正是四月份，那时候春暖花开，气温正好，不如组织一场群众马拉松比赛，到时候可以把一些国内的田径好手请到山城，从山城走出去的马家军也可以请回来嘛！路线可以从高速公路出口开始，到阡山正门结束。”
    “马拉松？”时云朵眼前一亮。
    “不错，就是马拉松。”谢文宣自信的点点头，“世界上有很多知名城市都有马拉松比赛，我们熟知的有波士顿、纽约、柏林、巴黎、伦敦，时市，我是觉得，现在全国都在搞这个节那个节，总是花大价钱请那些演艺明星，不如我们就从群众体育，全民健身这个入手，把山城马拉松打造成一张城市名片。”
    时云朵连连点头，不管城市马拉松能不能举办成功，至少说明谢文宣这个人是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而且能不随波逐流，提出自己真正的意见。
    “还有报告中提出的温泉小镇的想法也很好，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具体的实施步骤了。”此时的时云朵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谢文宣从自己带的包中取出了一份地图，摊在桌面上。
    “时市，请看，这张是阡山周边的地形图，这里！”他的手一指，指向一个叫李家台的地方，“山钢的职工疗养院就建在这里，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温泉资源，而且周围地势平坦，适合建设，并且距离阡山正门只有两公里，如果以疗养院为中心征地开发，用温泉资源吸引省内各大企业来这里建设疗养院，相信不出三年，这里就能形成规模的温泉产业集群，咱们市也可以提供一系列优惠条件政策，吸引市区里知名的宾馆、饭店、商场到这里投资开分店，市里的各大文艺团体排练一些介绍阡山，介绍山城的文艺节目在这里演出，让温泉小镇成为集观光、住宿、餐饮、购物、文化表演的一条龙多功能旅游区。”
    这些话既有那天韩小东跟他说的，也有谢文宣这两天自己想到的。谢文宣酣畅淋漓的说了出来。
    时云朵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了，谢文宣的这番话说到她的心里去，如果真的能实行下去，再加上她正在筹备的玉石王，确实用不了三年，山城的旅游市场就能出现新气象。

 第164章 钱从哪儿来

    “文宣同志，你说的很好。”时云朵站了起来，“走，咱们到沙发上详谈，你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想法？”
    谢文宣摘下胸前戴的照相机，神秘兮兮道：“时市，这次到阡山我真有个重大发现。”
    “哦？是什么？”
    谢文宣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之前我听人说，阡山北沟，有一座山峰，酷似一尊大佛，这次进山，我就是冲着这座山去的，还真让我发现了。时市，我已经把它拍下来了，就在胶卷里。”
    时云朵的眼睛瞬间瞪大，整座山峰是一尊大佛，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作为一市之长，她立刻意识到这个消息如果属实，意味着什么？
    “雨菲，马上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相机的胶卷给我洗出来。”时云朵高声把计雨菲喊了进来。
    计雨菲拿着相机匆匆忙忙走了。
    “文宣同志，你在旅游局工作多少年了？”时云朵貌似无意的提问，却让谢文宣的心跳加快了一个频率。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可能真要来了。
    “时市，我是2月份从档案局调到旅游局的，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这个答案让时云朵很吃惊，从刚才的谈话判断，她还以为谢文宣是旅游局一名业务能力强的同志，没想到工作还不到一个月。
    时云朵的眼睛眯了起来，“文宣同志，你到旅游局还不到一个月，就能写出这么有见地的报告，难道你是个天才？”
    谢文宣的汗也下来了。不过他早就知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时市，这份报告中的很多观点来自我的一个亲属，受他的启发，我才能写出这份报告。”
    时云朵隐秘的一笑。
    我就知道你背后有高人。
    “文宣同志，难道你的这位亲属也是搞旅游的？”
    “那倒不是，他是开饭店的，对了，时市，你可能还去他家吃过饭，饭店的名字叫天下捞。”
    “什么？”这已经是时云朵第二次失态的站起来了，“天下捞，你的亲属叫什么名字？”
    “韩小东。”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听到这个名字，时云朵彻底不淡定了。
    她确实是很欣赏韩小东这个年轻人，但那也只限于韩小东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想不到他在旅游方面也如此擅长，居然有这种大局观和前瞻视野。
    别的不说，打造中轴线和温泉小镇这个想法就已经比太多官员强了。
    时云朵抬腕看了眼精巧的罗马女表，现在是七点半。
    “文宣同志，你问问韩小东，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有些问题我想当面和他聊聊。”
    “好，好！”领导发话了，谢文宣哪敢有二话，就用时云朵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韩小东的传呼。
    40分钟后，韩小东出现在时云朵的办公室。
    谢文宣给他打传呼时，他还在湖滨新门店里领着人装修呢！
    一看是时云朵召唤，他不敢怠慢，拦了辆出租车就到了市府。
    时云朵一见韩小东，上来就夸了一句，“小韩，你实在是太让我惊喜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韩小东心知肚明是谢文宣的那份报告东窗事发了，他故作不知，呵呵一笑，“时市这是说哪里话，都把我弄糊涂了。”
    时云朵将那份报告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
    韩小东细细翻看了一遍，再看向写文写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了几分惊喜。
    这个大姨夫倒真是人才，能在自己的几个观点上加以创新和完善，就比如这个城市马拉松，自己就没说过，是他想出来的。
    韩小东合上报告，坦白交代，“时市，这里很多观点确实是我启发的，但那只是一些粗略的设想，我大姨夫将这些观点细细推敲，并加以创新，功劳大部分都是他的，这个要实话实说。”
    时云朵当然不会纠结在这份报告是谁的功劳这件事上，不管谁做出的报告，最终受益者都是她。
    她把韩小东找来，是有更重要的事——钱！
    不论是中轴线还是温泉小镇，想要实现它，归根结底就一个字，钱！
    这两个工程耗费资金至少过亿，山城现在没钱。
    面对时云朵的疑问，韩小东思索良久，“时市，你想没想过贷款？”
    “贷款？”时云朵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贷款是需要抵押物的。”
    “中轴线建成，最大的受益者是阡山风景区，可以用阡山未来几年的门票收入做抵押，从银行贷款修建中轴线。”
    时云朵仔细琢磨了一下，韩小东说的还有一定可行性。
    “那温泉小镇呢？光是征地，耗资也是极其巨大的。”
    “温泉小镇可以和当地村镇合办，也可以招商。温泉小镇一旦建成，当地村镇和附近农民获利最多，他们没理由反对，只要把道理讲明白，相信他们都会支持的。必要时候，可以给他们一定的政策，比如允许附近农民兴办民宿，开酒店，开商店。有了这些政策，再征地相信阻力就会小的多了，价格上也能压下来。”
    “即便土地问题解决了，修建这么大一片建筑群，市里还是负担不起啊！”
    “这里的温泉资源足以吸引省内大型国企来此建造疗养院，我们以较低廉的土地价格先把这部分国企吸引过来，他们的疗养院建成，就能形成吸聚效应，让更多的商家入驻其中，市里也可以用行政命令强制市区内的国营宾馆、商场到那里建分店，只要开头进驻的商家有了效益，后面的事就不愁了。”
    韩小东侃侃而谈，时云朵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甚至都有些着急了，恨不得明天就看到韩小东所说的盛况。
    “小东，有没有兴趣来旅游局上班？”时云朵很认真的问道。
    韩小东慌忙摆手，“时市，这些都是我在报纸杂志上看到的，让我乱说可以，但来真的可就不行了。”
    时云朵见他如此坚决，心里叹了口气，十分惋惜。
    早在天下捞一店时，她就动过调他来市府工作的念头，只可惜，这小子无意从政，一心经商。
    就在此时，计雨菲拿着一摞照片回来了。
    谢文宣的那卷胶卷已经被加急洗印出来。
    几张放大的照片摊开在桌上，谢文宣指着其中一张，“时市，你看，像不像一尊大佛？”

 第165章 战争开始

    照片上，一座秃山矗立。
    此时是冬天，山上没有植被，应该看的更加清晰。
    谢文宣生怕时云朵看不明白，还特意用手指一一加以说明，“时市，你看，这像不像一手驻膝，一腿盘坐？”
    时云朵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吗？
    照片里的山峰真的如谢文宣所说，像一尊大佛，一腿盘坐，一腿支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她下意识的转向韩小东，“小韩，你看呢！”
    韩小东笑呵呵道：“恭喜时市，这个发现对山城，对整个世界的宗教界来说都是一桩大事啊！阡山有了这尊大佛，一定会在国内名山中更上层楼。”
    时云朵深吸一口气。
    韩小东说得不多，但正和她意。
    即将落户山城的那块重达260吨的玉石王已经定好雕刻成一尊世界最大玉佛，再加上这尊整座山峰构成的大佛，势必会让山城在宗教界名声鹊起。不说别的，光是那些虔诚的信徒，就能为山城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她看向谢文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你发现的？”
    “是！”谢文宣恭恭敬敬回答道，“我是听有人说起过，阡山北沟有一座山峰酷似大佛，再一联想到时市的发展旅游的构想，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想法去山里寻找，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这是山城之福。”
    “你这两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小韩，也谢谢你，身在江湖，却能心忧庙堂。”时云朵下了送客令。
    韩小东和谢文宣走出大门，他突然冲谢文宣一笑，“大姨夫，恭喜你了。”
    谢文宣心知肚明，但还是板起脸，“小东，还不一定呢！话不要说的那么早。”
    “也好！那就过两天再恭喜大姨夫。”韩小东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这件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周后，市里传来消息，原市旅游局一把手因身体原因，调任市气象局任党务负责人，副领导谢文宣暂时主抓全面工作，与此同时，山城旅游发展委员会正式挂牌，由时云朵亲自任组长，谢文宣进入委员会，担任副组长，同时，阡山风景区、市城建局、三城区、郊区旧普区的负责人全部成为副组长。
    在时云朵雷厉风行的调动下，一场风风火火围绕旅游的大行动开始了。
    时云朵亲赴燕京跑贷款，城建局负责中轴线的前期勘测，三城区配合，旧普区及李家台所在的村镇领导负责温泉小镇的前期勘探，政策的宣讲，旅游局负责全面协调工作。
    谢文宣做梦都想不到，两个月时间不到，他竟然就从一名无权无势的档案局处长提升至旅游局的负责人，虽然现在只是暂时主抓工作，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他不出大错，一把手的位置早晚都是他的。
    而这一切，竟然是拜那个过去声名狼藉的外甥女婿所赐，上哪儿说理去？
    杜秋英和谢安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愕然许久。
    当天，这对母女就去找到了燕妮，将一台崭新的冰箱送了过去。
    燕妮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一见大姨和表姐居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说什么都不肯要。
    “燕妮，大姨知道小东买了新房子，新房子就得配新家电，这个冰箱就当大姨祝贺你们乔迁之喜的礼物。”
    “大姨，房子买了不假，但现在还没装修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住上，你这个礼物送的有点太早了。”
    谢安然也在一边搭腔，“燕妮，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表姐，冰箱就必须收下，替我们跟小东说声谢谢。”
    燕妮都蒙了，这又跟韩小东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对母女把冰箱放下，略坐了坐就走了，无论燕妮怎么问都不肯说。
    一头雾水的燕妮拆开包装箱，露出了里面洁白的大冰箱，是现在最时兴的双开门。
    燕妮马上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如今好了，彩电、冰箱、洗衣机三大件全都配齐了。
    她兴奋的连电视都不看了，坐在八仙桌前，拄着下巴，畅想搬到新家后的美好生活。
    我要把新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落一点灰。
    晚上，韩小东回来，燕妮先是蒙住他的眼睛，把他带到冰箱前，然后松开手，献宝似的向他展示新冰箱。
    “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大姨和表姐为什么要感谢你，居然送咱们这么贵重的礼物？”
    “也没什么？这不前段时间大姨夫他们单位要写一份关于发展旅游的报告吗？我就胡乱出了几个主意。”
    “就因为这儿？”燕妮明显不信，什么主意能值一台冰箱？那你也不用开饭店了，天天给人出主意多好。
    对这个答案，燕妮明显不满意，可是不管她再怎么问，韩小东都不说了，气的燕妮直咬牙。
    她其实知道，即便韩小东给她解释，她多半也听不懂那些晦涩的名词。
    燕妮的小脑袋里，第一次产生了些许恐慌。
    小东懂得这么多，以后会不会瞧不起我？我是不是也该多看看书读读报了？
    3月18日，天下捞第四次发工资的日子。
    因为是年后的第一个月，生意降幅比较大，另外会员卡销售的也很不好，两个店总收入日收平均在6000元左右，抛去各种成本，还剩9万元。
    不过即便如此，这依然可以秒杀山城绝大多数饭店了。
    这个月第二批进入天下捞的员工成为一星服务员，所以工资支出又多了一大块，已经接近万元。
    开完工资后，天下捞账面上还剩8万元，韩小东和张鲁商量之后，取出一万元作为分红，按照两人的持股比例，张鲁分到了1225元，韩小东分到8775，钱一到手，他就把之前欠张鲁那4300还了。
    他和燕妮都商量好了，剩下的4000多再加上上个月的3000元，打算用作新家的装修款，也不知道够不够？
    就在同一天，位于山南地区的大福酒楼横幅花篮摆了满满一面墙，身着盛装的高森林早早来到酒楼。
    今天是大福酒楼增加新项目的大日子，大福酒楼二楼将改为火锅部，专营港式火锅，为此，高森林在电视台打了三天的广告，广告语意味深长，“山城唯一一家经营正宗港式火锅的酒楼，欢迎新老朋友到店品尝，开业当天，六折优惠，并有精美礼品赠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条广告语针对的是谁。
    狼来了！
    山城的火锅圈开始了第一场战争，虽然没有硝烟，没有刀枪，但激烈程度一点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大战。

 第166章 杀手锏

    韩小东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三天前，燕妮在电视上看到了这则广告，转身就告诉了他。
    对此，韩小东没有半点惊讶。
    任何一个赚钱的生意出现，背后必然跟着一堆的跟风者。
    天下捞也不可能例外。
    狼迟早是要来的。
    所以开完工资后，韩小东就带着张鲁赶到了山南大福酒楼。
    两人一下出租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穿着西装迎客的高森林。
    高森林也看到了韩小东，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又怎么能忘记那天在派出所，韩小东给他的羞辱。
    不过今天邀请的客人很多，他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韩小东发难的。
    “这不是韩老板吗？怎么到我这来了？我记得我也没邀请你啊！”高森林虽然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到底心里有气，说起话来明显阴阳怪气的。
    张鲁紧张的躲在了韩小东身后。
    “或许是高老板把我忘了，但作为同行，我又怎么可能不来道贺呢！”韩小东敷衍了事的拱了拱手，故作惊奇问道：“高老板不会是不欢迎我们？”
    “那怎么可能？韩老板算是山城火锅界的先行者，肯到敝店赏光，我又怎么可能不欢迎，快里边请。”高森林强颜欢笑。
    “我就说嘛！高老板心胸开阔，不会记仇的。”韩小东一笑，在进门前，他回身说了一句，“高老板身体真好，穿着一件西装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不怕冷。”
    不等高森林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进大福酒楼，气的高森林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咬牙。
    今天大福酒楼的人特别多，估计是刚打了广告的原因。上到二楼，服务员将韩小东和张鲁领到一张小台前坐下。
    从进店以后，韩小东一直在观察大福酒楼的环境。
    大福酒楼不愧是山城的老牌名店，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桌椅板凳，都是韩小东在山城饭店中见到的最好的。
    服务员也穿着统一的白衬衣，红马甲，很是整齐，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天下捞的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个，是最难模仿的。
    服务员奉上菜单，韩小东打开第一页，会心一笑。
    第一页是锅底，果然如广告里宣传的那样，正宗的港式火锅，只有一种骨汤锅底。
    韩小东特意问了服务员一句，“我喜欢吃辣怎么办？”
    “可以加辣块。”
    “哦，那就来两份锅底，再来一碟辣块。”
    韩小东翻开第二页，眼睛陡然瞪大了。
    肥牛！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澳洲肥牛，每份28元。
    他一直辛辛苦苦寻找的肥牛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这个肥牛来一份。”
    张鲁一听韩小东居然敢点这么贵的肉，冒着被骂的风险说了一句，“老板，咱们还是吃羊肉！”
    韩小东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继续点菜，“羊肉来一份，青菜拼一篓，粉丝一份。”
    港式火锅海鲜是特色，韩小东又要了一份青虾，一盘蛎蝗。
    听到韩小东点完菜，张鲁这才长出一口气。
    “两位先生，我家的调料是另外收费的，每份两元。”
    张鲁急忙问道：“如果我吃完了呢？再要调料还要继续花钱吗？”
    “是的！”
    张鲁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真黑！”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先来两份。”
    服务员走了，张鲁探过身子，“老板，干嘛花这个冤枉钱？我就不信他家的火锅能好吃到哪去？我刚才看他家的菜单了，全都比我们贵，一盘羊肉他敢卖十块钱，我们二店才卖7块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韩小东瞪大了眼睛，他迫切地想看到肥牛。
    这个高森林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被他找到了肥牛。不过可以断定，这份卖到28元的肥牛一定是进口的，不然不可能卖这么贵，这个价格，对于现在的山城来说，几乎就是天价了。
    不大工夫，他们要的菜和锅子都上来了。
    韩小东一看乐了，酒精小锅，调料也是沙茶酱和海鲜汁。高森林一定是到粤东那里学到的配方，估计没少花钱。
    再看看那盘28元的肥牛，片很大，色泽很好，红白肉的比例很好，一看就是进口的高档肥牛。
    他夹了一片扔进小锅里，涮了几下，肉变色后放进蘸料，一尝，没错，就是肥牛。
    韩小东心里有了主意，慢悠悠的和张鲁把点的菜都吃完了。
    即便是放慢了节奏，两人也只花了半小时。
    韩小东算了账，走出大福酒楼，迎面又看到了往里走的高森林。
    “哎呀，韩老板，这么快就吃完了？敝店的味道怎么样啊？”
    韩小东一竖大拇指，“高老板不愧是山城餐饮界的前辈，做什么像什么，味道一流。”
    “哈哈！”高森林得意大笑，“都是朋友们给面子，我这个配方可是从粤东花高价买回来的，绝对的正宗，不像某些店……”
    韩小东笑容不减，“那可让高老板破费了，一定花了不少钱。”
    “这就不劳韩老板操心了，不送。”
    “告辞！”
    韩小东出了大福酒楼，并没有马上打车离开，而是围着这栋楼绕了一圈。
    张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
    韩小东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要找到的东西，有些泄气。
    “老板，你这是要找什么？”张鲁问道。
    “没什么！”韩小东不想告诉他，其实他是在寻找运送肥牛的货车。
    显而易见，大福酒楼的肥牛一定是从外地冷鲜配送过来的，只要找到配送的货车，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销售肥牛的公司。
    只可惜，一无所获。
    再回去的路上，张鲁忧心忡忡，“老板，这个大福酒楼明显就是学我们的，他们的小锅、蘸料和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们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受影响是肯定的了。”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张鲁脸色就变了。
    “但是你放心，他的售价高，口味又不比我们好多少，别看今天人多，那是因为他们打了广告，过几天客人有了对比，自然就会做出选择了，更何况，我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了呢！”
    张鲁一听来了精神，“老板，原来你还有杀手锏？那我就不怕了。”
    韩小东诡异的笑了，这表情，十分阴险，张鲁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
    老板什么都好，就是一笑起来，像电视上的大反派，有点瘆人。

 第167章 东方风来满眼春

    晚8点，疤瘌眼推开了二店的大门。
    坐在门口等他的韩小东扬起了手臂，“这边！”
    疤瘌眼笑着坐到了他对面，“东哥，你还别说，有阵子没吃你家火锅了，还真想了。”
    “那就多吃点！”韩小东直接让服务员上锅子，上肉。
    疤瘌眼吃着肉，喝着酒，幸福的连北都找不到了，“东哥，上次那个姓苏的找过你麻烦吗？”
    韩小东摇头，“有疤哥出面，他哪还敢啊！”
    “呵呵！他要是不老实，你告诉我，我把他屎打出来。”
    韩小东皱了下眉，“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呵呵，我是粗人啊！跟你这种老板没法比。”
    “疤哥，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求你。”
    “咱们兄弟，说求那不就远了，说，这次削谁？”疤瘌眼一听又有活了，眼睛顿时亮了。
    “这次不是打架，你知道大福酒楼吗？”
    “知道啊！”疤瘌眼放下筷子，脸上现出凝重之色，“东哥，大福酒楼的老板可是有钱人，我劝你别……”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派个人到那盯着点，帮我找一辆外地牌照的货车。”韩小东没好气说道。
    一听不是砍人，疤瘌眼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不就是找辆外地牌照的货车吗？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东哥，那车啥样的？”
    韩小东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辆车是外地牌照，是全封闭的厢式货车，这车是给大福酒楼送肉的，这两天车应该不会来，三天后，三天后你派人盯着点就行了，一发现那辆车，马上给我打传呼。”
    “行了，小事一桩。”一听没有任何危险，疤瘌眼拍着胸脯痛快答应下来。
    从大福酒楼回来后，韩小东就一直在琢磨肥牛的事。他可以断定，大福酒楼的肥牛必定是从外地配送过来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辆配送的车，其余的事就好办了。
    既然是长途配送，大福酒楼就不可能一次只买一点肉，所以下次配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韩小东又不可能天天盯在那里，所以他就想到了疤瘌眼，把这个活交给他。
    3月19日，韩小东今天破例早起，他先去了大棚子，买了点墨鱼、瑶柱和大虾，又买了些洋葱。
    回到二店时，天还没亮，店里只有打更的大爷和燕军。
    韩小东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直接进了后厨。
    燕军因为要检验食材，所以天天都来的很早，他见韩小东也来的这么早，有些吃惊，跟进了后厨。
    这里没人，燕军终于可以不用喊老板了。
    “小东，你怎么起这么早？”
    “爸，我要研制几样新菜品。”
    “哦，那我出去。”一听女婿要做这么机密的事，燕军急忙退出后厨，并随手把门关上了，忠心耿耿的守在门口。
    韩小东先将瑶柱和大虾上锅蒸熟，然后把洋葱切丁，大蒜捣烂，酱油倒入锅中烧热，然后放入几粒花椒，再倒入蚝油，酱油，料酒，白糖，和蒸食材剩下的高汤。同时油炸洋葱丁和蒜末，先炸洋葱，然后一起炸至焦黄。再把刚刚配好酱料的食材倒进洋葱锅里，加入两大勺辣椒粉，一小勺胡椒粉，根据口味可以调整辣椒用量再小火熬煮2分钟。
    海鲜酱便新鲜出炉了。
    这是濠江豆捞必备的蘸料。
    濠江豆捞，这就是韩小东的杀手锏之一。
    濠江豆捞起源于濠江，“豆捞”的意思并非字面上的豆制品，而是蕴涵着大家一起都来捞，捞财捞宝捞运道，象征着吉祥如意招财进宝。
    濠江豆捞的汤底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高汤，用老鸡，猪脊骨和鱼骨熬制而成，再加入干贝、海米、火腿熬足火候即可。
    另一种是沙茶锅底，用沙茶酱炒制而成。
    另外濠江豆捞讲究涮滑，最经典的就是虾滑、牛肉滑和墨鱼滑，前面两种天下捞已经推出了，今天韩小东买的墨鱼就是用来制作墨鱼滑。
    另外濠江豆捞的蘸料也比较讲究，海鲜酱就是豆捞的灵魂。
    韩小东忙活了一早上，在其他员工上班之前做好了海鲜酱和墨鱼滑。
    三店的卖点就是这个濠江豆捞，他相信，只要豆捞一推出，肯定能把生意从大福酒楼抢回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装修完成了。
    3月下旬，韩小东一个人又去了趟盛天，到了厨具一条街，找了家盛天本地的锅具厂，用他画的图纸，订做了一批鸳鸯锅。
    鸳鸯锅，是韩小东准备的第二个杀手锏。
    三店的装修正在加班加点的进行着，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按照目前进度，这个月底三店装修可以完成，下月初就能开业了。
    随着距离春节越来越遥远，天下捞的生意也比上个月好了一点，人们又开始馋火锅了。
    诚如韩小东所言，价位居高不下的大福酒楼在经历了一星期的火爆之后，生意开始走下坡路。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差不多的东西，你卖的比天下捞贵，人们自然会选择物美价廉的那家。
    钱包决定选择，这是颠覆不灭的消费真理。
    3月30日，韩小东在三店的装修现场，手捧着那张从达明公司顺回来的《人民日报》，正盯着一篇通讯看的出神。
    通讯的题目叫《东方风来满眼春》。
    终于等来了。
    南国春早。
    一月的鹏城，花木葱笼，春意荡漾。
    跨进新年，深市正以勃勃英姿，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阔步前进。
    ……
    韩小东认认真真的看完了这篇通讯报道，然后合上报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似乎要把他肺部所有的气体都吐出去似的。
    因为，一个暂新的时代开始了。
    华夏全面改革开放揭开了历史大幕，一个让人心潮澎湃，让人热血沸腾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东方风来满眼春，日破云涛万里红。
    从此以后，再没什么能阻挡得了华夏前进的脚步。

 第168章 肥牛

    风来了，但是刮到东北这个苦寒之地，还需要些时间。
    在等待了十天之后，韩小东接到了疤瘌眼打来的传呼，大汉显上写了一句话，“东哥，有一个燕京牌照的货车停在大福酒楼门口，你快来！”
    韩小东抓起外套，直接冲出了三店，他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山南大福酒楼，快点，我有急事。”
    拉达出租蹿了出去。
    大福酒楼正门，一辆蓝色的厢式货车头朝外停在那里，后面的货厢门开着，几个厨师打扮的人进进出出，正往饭店里运货。
    韩小东站在马路对面，依稀能看出这群人搬运的正是冻肉。
    疤瘌眼凑到他跟前，邀功似的问道：“东哥，是你要找的车不？”
    “是！”韩小东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塞到他手里，“辛苦了，疤哥，这点钱拿去买点茶喝。”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疤瘌眼拿了钱，欢天喜地走了。
    韩小东就一直站在那里，盯着这辆货车，直到车上的冻肉全部卸下去。
    司机发动了车，驶离大福酒楼，可是他刚刚开出没到五分钟，后面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和他并驾齐驱，副驾驶车窗摇下，探出个人，冲他高喊道：“师傅，停停车，我有话跟你说。”
    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慢慢的降低速度，停在路边。
    出租车也停下了，韩小东从车里跳出来，跑到驾驶室这边，仰着头，从兜里掏出红塔山，“师傅，抽根烟！”
    司机警惕的看着他，“有事说事。”
    一口的京片子。
    韩小东笑了，随即换了燕京口音，“师傅，你刚才是给大福酒楼送肥牛了？”
    “是啊！”
    “那正好，我也想买点肥牛。师傅，你吃饭了吗？咱们找个饭店，我请客，顺便跟你打听点事。”
    十分钟后，韩小东和这位姓孟的司机走进了一家小饭店。
    “师傅，想吃什么随便点。”韩小东把菜单拍到了他面前。
    这顿饭吃完，韩小东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给大福酒楼配送肥牛的是一家名为澳龙食品的公司，这家公司专营澳洲进口的牛肉、龙虾，总部在沪市，在燕京有一个分公司和仓库。大福酒楼所需的肥牛就是从燕京仓库发出的。
    韩小东不但知道了这些，还从孟司机的口中得知，别看肥牛卖的这么贵，但是销量还不错，他十多天前送过一批货，今天又来了，按这个频率分析，大福酒楼的肥牛卖的挺好。
    “小兄弟，你们山城有钱人真多，不过也难怪，毕竟靠着山钢嘛！做钢材生意的都是大老板。这顿饭谢谢了，我得马上走了，不然回就到燕京天就要黑了。对了，你要是想买肥牛，就打我给你的那个电话。”孟司机吃饱喝足，开车走了。
    这个地方离站前不远，韩小东没有打车，而是慢慢向二店走去。
    一路，他都在想孟司机说的话。
    在外地人看来，山城有钱人很多，但他清楚，现在的山城，就是畸形的繁华，一面是收入无着的下岗工人，另一面是富得流油的既得利益者，千元的娇衫，数百元的进口皮鞋，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半月工资的肥牛……
    可韩小东同样清楚，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回到二店，韩小东用收银台的电话拨通了孟司机留下的电话号码，很快，电话有人接起，“这里是澳龙食品，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一个很职业化的女声响起，这对韩小东来说，这是久违的声音，是前世写字楼里那些女白领的声音。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贵公司肉类的价格，能给我一个报价吗？”
    “没问题，请问您是哪里人？我公司的报价是不包含运费的，如果地方远，需要另外缴纳配送费用。”
    “我的饭店在东海山城。”
    “东海山城，太巧了，我们在那里有客户。”接电话的女人飞快将报价说给韩小东听。
    韩小东听的直皱眉，果然，这个时候的肥牛贵的要死，大福酒楼卖出28元一盘也是无奈之举。
    这种情况只有在肥牛引进华夏后才能得到缓解。
    “我想问一下，这个价格有下调的空间吗？”
    对方笑了，“先生，目前国内没有几家经营澳洲肥牛的公司，北方更是只有我们一家，当然，如果你要的多，我们也可以适当给你一点优惠，但那至少是以吨为单位的，你的饭店有那么大的销量吗？”
    韩小东无语了。
    以吨为单位，肥牛这么贵，肯定不走量，我进一吨肉往哪儿放啊？
    “谢谢！有需要我会再联系贵公司。”韩小东放下电话。
    他在收银台站了半天，终于，再次拿起听筒。
    没办法，即便是再不想求人，但为了天下捞，只能厚着脸皮去找计雷罡了。或许他能认识澳龙食品的老板。
    他拨通了计雷罡的大哥大。
    “喂！”很快，计雷罡的声音响在耳边。
    “计大哥，我是韩小东。”
    “小东啊！”计雷罡一听是他，声音热情起来，“怎么？是不是想通了，要来燕京帮我了？”
    到现在他还没忘这事。
    “不是，计大哥，我遇到一个困难……”韩小东将肥牛的事说了出来。
    “澳龙食品是？我打听打听，稍后给你回电话。”计雷罡一个不字都没说。
    半小时后，电话响起，韩小东飞快的抓起听筒。
    “小东，我托关系联系到澳龙食品的老板了，对方也答应给你一定的优惠，你可以再联系一下对方，到时候提我的名字。”
    “谢谢，谢谢计大哥。”
    “这点小事谢什么，哎，我是真不想帮你，就盼着你的饭店干不下去，这样你就能过来帮我了。”
    两人聊了几句，说了些自己的近况。
    计雷罡的海燃证券公司已经注册成功，现在他忙的很，又要招募人才，又要拓展业务，和韩小东只聊了五分钟就有人找了他好几趟，最后还是韩小东主动让他去忙，两人这才结束了通话。
    韩小东再次拨打了刚才那个电话，还是那个女白领。
    韩小东报上计雷罡的名字，对方的语气客气了不少。
    计雷罡的面子真管用，这次给出的报价足足低了两成，虽然还是很贵，但已经让韩小东很满意了。
    只不过女白领告诉他，如果他马上需要货，需要缴纳全额的运费，因为上一车发往山城的货车刚走，只能单独为他送货，如果他肯等十天，运费会少一半。
    韩小东当然不能等了，三店马上就要开业了。

 第169章 三部开业

    “濠江豆捞，捞财捞宝捞运道，大家都来捞。濠江豆捞，商务宴请的最佳选择。”
    29寸的画王电视里，正在播放天下捞的广告。装修一新的三部里，服装统一的服务员一起对着镜头微笑，画面一转，一只红白二色的鸳鸯锅咕嘟嘟冒着热气，大片鲜红的肥牛，羊肉，虾滑、牛肉滑、墨鱼滑摆满了一桌子，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增。
    燕妮抱着枕头，看的目不转睛。
    “天下捞三部，四月一日正式起航，欢迎新老朋友前来品尝，特推出濠江豆捞系列，另有鸳鸯锅最新上市，一锅两涮，想吃哪种涮哪种，地址，湖滨地区绿化街25号，电话……”
    短短的广告很快就结束了，燕妮一下子扑到韩小东的背上，撒娇的扭了扭身子，“小东，三部马上就要开业了，咱们的新家是不是也该装修了。”
    “装，马上装。”
    燕妮喜笑颜开，开始憧憬新家的模样，“我要打一个大大的组合柜，还要……”
    “打住！”一听组合柜，韩小东的头就开始疼。燕妮想的都是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组合柜，高低柜，土了唧的，“装修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肯定让你满意就是。”
    “好！”听人劝的燕妮乖乖答应了。她躺在床上，又开始幻想丈夫能给她一个怎样的惊喜。
    四月一日，湖滨天下捞三部。
    门口摆了几对花篮，一条喜庆的红色横幅挂在楼上，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天下捞三部正式开业。”
    一块崭新的牌匾挂在大门上方，一个红色的天字，下面是一个勺子。这是韩小东自己设计的logo，一部和二部今天也将同步换上新牌匾。
    韩小东站在大门口欢迎各路嘉宾。
    他身后站着的是从一部和二部调来的王新月和秦淑芬。
    她们两个分别担任三部的代理店长和副店长。
    在后面，是二十多名服务员，她们穿着整齐的小西装，露出经过训练，堪比空姐的微笑。
    这次韩小东从道东区的下岗工人培训班招了20人，他将原有两个店的人员打乱，从中挑选了二十个年轻形象好的调来三部，一是因为三部主打中高档风格，面对的客户群体不同，另外这样做，也能起到以老带新的作用。
    快到中午时，达明房地产的高经理带着几个人来了。
    毕竟三部是他卖出去的第一个门店，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应该过来捧场。
    韩小东上去寒暄了几句，把他们请上了二楼包厢。
    胡一伟带着他那帮兑缝的富人也来了。
    “胡总，欢迎光临。”
    “哈哈，小韩，你不够意思，三部开业居然不通知我，我是看到电视上的广告才知道的，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我的错，等会儿我过去敬杯酒赔罪。”
    “豆捞，都捞，我就借着这个好口彩，吃一回豆捞。”胡一伟带着人也上楼了。
    十一点半，整个三部都坐满了。
    天下捞开了两个店，名声早就打出去了，而且这次在电视台连打了三天广告，开业当天除酒水外全场六折，很多老会员都是来薅羊毛的。
    快到12点时，高森林带着王坚过来了。
    “哎呀，高老板大驾光临，快请进。”韩小东似乎早就知道高森林会来，没有显露出半点吃惊的表情。
    “韩老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是回礼来了。”高森林拱了拱手。
    他看到座无虚席的一楼大厅，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他的大福酒楼在经历开业初期的火爆后，生意慢慢下滑。
    毕竟他给大福酒楼定位是山城最高档的饭店，价格比天下捞贵不少，人少也是正常的。
    而韩小东一直坚持走中档路线，即便是三部，他定的菜价也都比大福低，这倒不是他想打价格战，而是他深知，除了奢侈品行业，得中间者得天下。中间者，就是消费能力适中的那部分人群。
    “高老板，实在对不起了，目前没有空位，您要不要现在等位区休息一下，擦擦鞋。”
    “也好，韩老板忙去，不用管我。”高森林和王坚在等位区找了两张椅子坐下，擦鞋工很快背着擦鞋箱过来了。
    一边享受着擦鞋服务，高森林一边和王坚聊天，“你说咱们也要不要搞个擦鞋服务？”
    王坚摇头，“天下捞是排位等座的人多，才搞出这么多花样，咱们大福有三层楼，平时都坐不满，弄这个实在没必要。”
    高森林长叹一声。
    四十分钟后，有位置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殷勤的为二人介绍，“两位顾客，我们店新推出濠江豆捞系列，还有新品鸳鸯锅，不知道二位想选择哪种？”
    在大厅等候的时候，高森林已经看到鸳鸯锅了。虽然他被韩小东这个创意折服，但也意识到，只不过是锅具的一次更新，锅底还是那个锅底，和在二部吃的一样。
    “就试试你家的濠江豆捞！”
    “好的！豆捞锅底分高汤和沙茶两种，两位客人吃哪种？”
    “一样一份！”高森林又点了几样他没吃过的，例如墨鱼滑之类的。
    服务员走后，高森林和王坚开始研究起眼前这张桌子。
    这张桌子中间掏了一个洞，下面是煤气盘。
    高森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设计，正在啧啧称奇时，服务员又回来了，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圆盘将洞盖上，随后，两个酒精小锅上了桌，各式菜品也陆续端上来。
    服务员捧了一个大托盘上来，上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调料小碗，里面装了香菜、葱花、小米辣各种小料。
    “两个客人，吃豆捞需要专门的海鲜酱，当然，您也可以去那边的自助区按照个人口味选择喜欢的蘸料。”
    高森林摇头，“就吃你们的海鲜酱。”
    “好，有什么忌口的吗？”
    两人同时摇头，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将个个小碗中的小料加入到海鲜酱中，整个过程极具观赏性。
    两碗蘸料摆在二人身前，服务员微笑着鞠了个躬，“祝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员走了，高森林望着她的背影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先不说这濠江豆捞味道如何，光是天下捞的这种服务，就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说到底，一个饭店的档次还是看服务啊！
    天下捞的这些服务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看着这么喜庆，就算心情不好的人，冲着这种服务，也能变好很多。
    韩小东是怎么调教出这些人的呢？
    这是一个让高森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第170章 买空调

    高森林涮了一个墨鱼滑，吃到嘴里，就一个字，鲜。
    海鲜锅底涮海鲜，再蘸上海鲜酱，能不鲜吗？
    王坚夹了一片肥牛，尝过之后，肯定说道：“这是澳龙的肥牛，和我们的一个味道。”
    高森林的怒火拱上来了，“韩小东玩阴的，澳龙在山城只供我一家货的。”
    王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虽没说话，但却瞬间让高森林冷静下来。
    澳龙是公司，人家当然是想卖的越多越好，你大福酒楼有着什么资格管人家卖给谁？
    憋着一口气，高森林吃完了郁闷的一餐饭。
    算过账，他和王坚走出三部。
    再回首，高森林说了一句话，“老王，你说韩小东哪来的这些点子？”
    他费劲心机跑到羊城，花了十万元才弄到港式火锅的配方，可是这还没到一个月呢，韩小东又鼓捣出濠江豆捞和鸳鸯锅出来了。
    难道我还要再去一趟濠江？
    哎！自己一直在追赶，但怎么感觉被韩小东越拉越远呢！
    王坚在心里也直叹气。
    他是山城数得着的名厨，原本是不大瞧得上火锅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的，但是天下捞却打破了他的固有观念。
    原来火锅不止是可以涮肉涮酸菜，还可以涮海鲜，涮滑，涮丸，也可以玩出这么多门道，而且还高端大气上档次，就冲三部这个装修环境和服务水平，一定会抢走大福酒楼不少客户。
    两个心情复杂的人就这么走了。
    二楼，韩小东敲开了胡一伟所在包房的门。
    “胡总，各位贵客，我来给大家加两个菜，再送一瓶酒。”
    “小东，你来的正好，过来陪我喝一杯。”喝的有点醉意的胡一伟拉住了韩小东，非要跟他喝酒。
    韩小东推辞不过，和胡一伟喝了一杯啤酒。
    “小东，你这个买卖不错，越搞越大，不瞒你说，你刚刚在汽水厂开那个小店时，我还真没瞧得上眼，想不到这还不到半年，你就开了三家店了，牛逼啊！”也不知今天胡一伟怎么了？没喝多少啊！怎么话这么多。
    等到韩小东退出包房时，听到里面传出声音，“老胡，你倒是给大家拿个主意啊！现在山钢的钢材内部价和市场价几乎没有差别了，这让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去？”
    “是啊！胡哥，你给我们分析分析，是不是这个生意以后不能做了？”
    在众人的逼问下，胡一伟恢复了冷静，他沉声道：“咱们靠这个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也该知足了，以后大家……能改行的就改行！”
    此言一出，包房里可就炸锅了，各种脏话滚滚而出，各种哀叹汹涌而上。
    胡一伟静静的看着他们发泄怒火，几分钟后，包房里再没人说话了，他捏着酒杯，慢慢转着圈，“行了，该骂的也骂了，发完火都好好想想以后干什么！”
    听到这里，韩小东一笑，转身走了。
    南巡之后，价格双轨制彻底被打破，以后大宗商品都是一个价格，再无内部价市场价的区别，这帮兑缝的，也都下岗了。
    他们虽然不甘心，但这是时代大势，谁也阻拦不了。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值得喝一杯。
    三部开业以后，凭借濠江豆捞的新噱头，迅速占据了山城高档餐饮的一席之地。
    三部那二十多人的服务员团队很有些吃紧，王新月几次要求再招聘一些人，但都被韩小东否了。
    他只是从一部和二部各抽调一个人补充到三部，这又引起了一部二部的代理店长的不满。
    韩小东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来了一句，“到六月份，就到了火锅的淡季，现在招人不划算，大家再坚持一下，你们的辛苦我看在眼里，这个月多给大家发奖金。”
    人们这才意识到，天气一天天回暖，到时候吃火锅的人就少了。
    四月中旬，韩小东去工商局，正式申办了公司，公司全名是天下捞餐饮有限公司。南巡讲话后，国家放宽了个人申办公司的条件，简化了流程，所以韩小东很轻松的申办成功，公司地点就设在三部。
    既然升级为公司，那一切就都要正规化起来，他雇佣了一个下岗的专业财务人员当会计，负责三家门店的财务工作。
    以后公司的每一笔收入支出都会一一记录下来。
    四月末，韩小东又去了一趟燕京。
    在计雷罡的帮助下，他联系上了岛国驻燕京商会。
    韩小东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买空调。
    倒不是他不支持国货，但是在1992年，格力还是海珠刚刚成立的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厂子，只能生产老式的窗式空调，噪音大，耗电多，制冷效果还不好。
    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空调就是岛国的大金，为了让天下捞熬过最炎热的六七八三个月，他必须要把空调问题解决。
    此时的大金，早在1982年就发明出智能中央空调系统，凭借这项技术，说是独步天下也不为过。
    只不过他们还没开始开展对华业务，通过岛国驻燕京总商会的联系，他们得知有一家华夏公司，指定要购买他们的空调产品，这让大金的社长山田文雄精神一振。
    他立刻意识到，这对大金打入华夏市场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在山田文雄的亲自指挥下，接到驻燕京商会消息后的第三天，一支由副社长渡边一夫带队，工程师、安装人员、翻译组成的五人小队从岛国出发，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燕京机场。
    韩小东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给三家门店安装空调，这么小的生意居然能让大金的副社长亲自带队过来，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正是岛国人的可怕之处，他们要以此为突破口，打开华夏市场。
    洞察了岛国人的意图，韩小东反而不着急了。
    岛国人这么重视自己，势必会将这个工程打造成样板工程，既然如此，自己不好好杀杀价岂不是都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

 第171章 以夷制夷

    “渡边社长，这位就是韩桑，他联系到我们商会，指名要购买贵社的空调，很让我们感动啊！”岛国驻燕京商会的会长秋山犹太为双方做了介绍。
    渡边一夫握住了韩小东的手，“韩桑，感谢你对我们大金的信任，在正式会晤之前，我想问韩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选择大金空调？”
    “大金空调质量可靠，物美价廉……”韩小东特意在物美价廉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只可惜，因为翻译的原因，岛国人没听出来。
    渡边一夫很高兴，大金还未正式进入华夏，就已经有人听过大金的美名了，这对大金来说，可是大大的好事。
    接下来就是双方讨价还价的过程了，韩小东一再强调天下捞是一家刚刚成立的新公司，没有钱，渡边一夫则不停夸赞他们大金公司的产品质量如何过硬。
    双方完全是各说各的。
    好在双方各怀鬼胎，才不至于谈崩，最后韩小东和渡边一夫商定，先去山城实地考察之后再研究价格。
    岛国人做事确实很务实，第二天，就由燕京商会派了一辆中巴车，将他们送到了山城。
    经过一天紧张的测算，大金的工程师给出了一个方案。一部、三部安装小型中央空调，二部因为处在山城大厦内部，原本大厦就是自带中央空调的，但是韩小东担心大厦的空调系统制冷效果不好，所以决定在二部加装四台大两匹的空调，楼上楼下各两台。
    工程预算也出来了，十万元。
    “韩桑，不瞒你说，这个价格完全是成本价，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韩桑日后为我们大金多多宣传，说说好话。”渡边一夫眨着小眼睛，笑容可掬。
    韩小东忍住一口痰吐到他脸上的冲动，慢慢摇着头，“渡边社长，在燕京时，我就一再跟你说，天下捞是新成立的公司，预算有限，所以，十万元的价格根本不是我们承受得起的。”
    这帮小鬼子，又要挣我的钱，还想我帮他们宣传，哪有这美事？
    渡边一夫显然是一副吃定你的架势，既然你跑到燕京商会指名道姓要用我们大金的产品，没理由因为价格问题就放弃！
    十万元其实真的不多，都不够我这五人小组人吃马喂的费用。
    两人谈了两个小时，还是什么结果都没谈出来。
    没办法，韩小东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以夷制夷。当晚他就拨通了燕京商会的电话，找到了会长秋山犹太，“秋山会长，实在抱歉，大金的报价是我无法承受的。”
    秋山犹太很奇怪，你从山城跑到燕京，专门要找大金，怎么还主动放弃了。
    “秋山会长，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联系贵国的三菱重工，我听说他们的空调产品也是很过硬的。”
    燕京商会就是为了帮助岛国产品打开华夏市场服务的，只要韩小东还选择岛国公司，那么无论是大金还是三菱，对秋山犹太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很快，秋山的电话打到了岛国三菱重工。
    三菱重工是世界五百强公司，它与大金不同，大金是专做空调，而三菱涉猎面十分广，汽车、造船、机械几乎无所不包，在空调这一领域，大金是三菱最大的竞争对手。
    如果是以往，三菱根本就不会为了这种小生意特意跑到华夏来，可是当三菱空调部门的负责人听说大金的副社长已经到了山城，他和华夏人因为价格问题没有谈拢时，立时意识到了这桩小生意的重要性。
    和大金一样，三菱空调现在也没有正式进入华夏市场，山城的这笔小生意很有可能会成为两家公司在华夏的第一笔生意，意义重大，打败大金，夺下这桩生意，寓意着开门红。
    接到电话的当晚，负责人亲自带队，三菱空调的六人小队踏上飞机，这次，他们直飞盛天。
    第二天一早，三菱小队的带队人就拨打了韩小东的传呼，内容一句话，“韩桑，我是三菱空调的负责人，我已经到山城了，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三菱的动作真是迅速，上午与韩小东见了面，直接马不停蹄走遍了三家门店，到下午时，就给出了一个韩小东不能拒绝的价格，4万元。
    韩小东没犹豫，直接和他们签了合同，双方约定，相应的原材料即刻从岛国发出，材料一到，马上开工。
    这笔生意对三菱来说，连成本钱都够不上，但如果算上原材料进口的关税和施工小组的食宿交通费用，赔的更多。
    但是三菱负责人坚定的认为，打败大金，做成华夏首单的生意意义重大，不能用金钱衡量。
    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大金的人还在阡山里游玩。
    渡边一夫认为他吃定了韩小东，所以今天带了他的队员去了阡山游览，当他晚上回来，听到韩小东已经和三菱签约，惊得目瞪口呆，气急败坏之下大骂了几声八嘎。
    捡了大便宜的韩小东这次大方了一回，请三菱小队的人吃了回火锅。
    第一次吃到华夏火锅的岛国人被美食彻底击倒了，纷纷竖起大拇指。
    吃过饭，韩小东把岛国人送出门，张鲁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老板，花四万元安的那玩意有啥用啊？这也太贵了。”
    四月份天下捞赚了一些钱，转眼间就又被韩小东花去四万，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疼？
    “过两个月你就知道了。”韩小东随手又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他现在已经弹顺手，张鲁脑袋的手感不错，弹起来声音很响。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踏进房门后的燕妮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新换的塑钢窗户光洁明亮，阳光照进来，把宽敞的客厅染上了一层金黄色，所有的墙壁都刷上了雪白的乳胶漆，虽然还没有任何家具，但是刚看到这空屋子，就已经让燕妮激动万分了。
    虽然燕妮无比满意，但是韩小东和她的想法截然相反。
    现在还没有地暖，市面上也买不到工艺暖气片，只有又丑又笨的大六零铸铁暖气片，挂在墙边又占地方又碍眼。
    另外也买不到整体浴室，他只能让穆红兵去建材市场买了几块大玻璃，让粘鱼缸的人过来，勉勉强强做出一个封闭的浴室，这样以后冬天就能在家冲淋浴了。
    不满意的地方还很多，市面上卖的抽油烟机太丑，没有做整体橱柜的，他想要的北欧极简风格的家具也找不到……
    唯一比前世强的是，现在的家具、地板都是实木的，而且非常便宜。
    不管韩小东如何不满意，燕妮是心满意足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她的电视、冰箱、洗衣机搬进来，只可惜，小东说了，至少要到五月底装修才能完成。
    她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第172章 引狼入室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
    ……
    燕妮哼唱着这首最流行的歌，骑着飞鸽自行车，欢快的像一只燕子。
    四月末，正是山城一年中最好的季节，阳光和煦，气温不冷也不热，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从新房子出来，她向汽水厂骑去，经过艳梅饺子馆时，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个熟悉的白铁皮招牌已经不见了，大门紧锁，看样子饭店黄了。
    没来由的，燕妮的心抽搐了一下。
    她是知道丈夫和黄艳梅的过往的。
    这两个人早熟的可怕，上小学时就眉来眼去的，如果不是上初中后韩小东转学和自己一个班，这两人说不定就成了。
    即便是韩小东和自己结婚了，黄艳梅也一直对他贼心不死，开个饺子馆也特别跑到汽水厂这片来，如果说不是冲着韩小东来的那就出鬼了。
    所以，黄艳梅一直是燕妮心中头号情敌。
    可是今天看到艳梅饺子馆关门，她竟然有些难过了。
    当然，这种难过也仅仅是一瞬。
    燕妮骑着车去了附近的小市场，买了一斤牛肉和青豆、豆芽、黄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她发现韩小东最喜欢吃炸酱面，而且是牛肉炸的肉酱，所以她打算晚上做一顿，好好犒劳犒劳他。
    所过之处，全是和她打招呼的人。
    “燕妮，买菜啊！”
    “燕妮，我今天新上的葱，可嫩了，给你拿两根。”
    自从韩小东的天下捞火了之后，这样的招呼声就成了常态，燕妮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她熟练的和这些小贩熟人打着招呼。
    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
    燕妮提着买回来的东西，再次哼起了这首歌，轻快的上了楼梯。
    啊！
    她陡然发现在自家门口的楼梯上，坐着一个人，虽然是白天，也把燕妮吓的够呛，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
    “燕妮，是我！”坐在台阶上的人抬起了脸，赫然是黄艳梅。
    “你干嘛……”燕妮本想骂一声你干嘛躲在这儿吓人，可是她看到黄艳梅脸上的泪痕未干，生性善良的她又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了。
    “你……你跑这儿来干吗？”燕妮警惕的看着黄艳梅。
    “燕妮，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我……饺子馆撑不下去了。”黄艳梅再次低头，捂住脸，哭声闷闷的传了出来。
    燕妮顿时就心软了，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因为上一次去饺子馆，饭没吃成还和黄艳梅吵了一架，当时她和小荠还咒黄艳梅服务态度不好，饭店早晚得黄。
    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灵验了。
    她手忙脚乱的掏出钥匙，开了门，“艳梅，你进来，有什么话咱们屋里说。”
    可是黄艳梅不为所动，仍在那哭个不休。
    “快点进来，让邻居看到还以为咱们之间出什么事了呢！”爱面子的燕妮连哄带骗，总算把黄艳梅叫到家里来。
    燕妮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放到黄艳梅身前，最后关切问道：“艳梅，你跟我说说，饺子馆开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呢？”
    “没生意，饺子馆一直都在赔钱，这个月房租到期，实在是挺不下去了，我连交房租的钱都凑不出来了。”黄艳梅终于停止了哭泣。
    “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借钱吗？”燕妮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艳梅摇头，她又闷头不吱声了。
    燕妮连问了几句，最后烦了，“黄艳梅，以前你开饺子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天天跟顾客吵架不是可能耐了吗？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要再不说就走！我得做饭了。”
    黄艳梅见燕妮下逐客令，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说出了今天的来意，“燕妮，我听说在天下捞上班工资可多了，像金玉萍一个月都能挣200多块钱，我也会拌小菜，还会包饺子，做面活，你能不能跟韩小东说说，让我去上班……”
    黄艳梅见燕妮的眼睛越瞪越大，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燕妮心里就像刮起了十二级台风。
    这个黄艳梅，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提这么过分的要求，还想到天下捞上班，难道她想和韩小东死灰复燃？
    不行，绝对不行。
    “艳梅，你的手艺我知道，去其他饭店不一样能有班上，为啥非要去天下捞呢？”
    黄艳梅不声不响的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
    这一刻她好像又恢复成了那个泼辣干练的饺子馆老板娘。
    “燕妮，是我想多了，我这就走。”
    她这么一弄，倒把燕妮整不好意思。
    “艳梅，不是我不答应，要是换个人我……我……关键你不是小东有过那啥吗？”燕妮拉住了黄艳梅，“我这个人心眼小，你别在意，你跟我好好说说，咱两谁也别置气。”
    燕妮的好态度让黄艳梅重新坐下，“燕妮，其实我去过别的饭店，可是大饭店不要我，小饭店给的少，我想着，我和你们怎么也算熟人，你们不能坑我。”
    其实她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在她这几天找工作的过程中，还遇到了一些目的不良的老板，妄想占她的便宜，黄艳梅也是走投无路，这才回过头来求燕妮。
    她也是聪明，知道找韩小东没用，只有燕妮点头，这事才有可能。
    黄艳梅说完，屋子里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燕妮左右为难，答应她！又怕她和韩小东再发生点什么，不答应她！又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都是熟人。
    “燕妮，你也别为难了，我走了。”黄艳梅再次站了起来。
    正是她这个动作让燕妮下了决心，“艳梅，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艳梅停住脚步，“如果你想说的话和韩小东有关，那你可以放宽心，我保证不会和他有什么，我保证！”
    黄艳梅走了，燕妮开始剁肉馅，炸肉酱，整个过程她都心神不安。
    我是不是又犯傻了？这个叫不叫引狼入室啊？
    黄艳梅下了楼，走出汽水厂小区足足有几百米，才在路边一颗树下停住。
    一辆奥迪车从后面开过来，车停在黄艳梅身边，车窗摇下，高森林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
    黄艳梅钻进车里，奥迪车一溜烟开走了，只留下残余的尾气飘飘荡荡，但瞬间就被春风吹的无影无踪。

 第173章 无间道

    呲溜呲溜……
    韩小东捧着大碗，正埋头苦干里面的面条。
    大碗里，堆放了青豆、焯好的豆芽、黄瓜丝、芹菜丁，再拌上炸好的牛肉酱，吃上一口，给个神仙都不换。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见丈夫吃的香甜，燕妮很有一种自身价值得到认可的自豪感。
    她端着小碗，小口小口吃着炸酱面。
    “你这样次不香，炸酱面就压大口次才香。”嘴里塞满面条的韩小东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不过燕妮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女的吃东西狼吞虎咽的？”
    自从家里的收入多了以后，又在韩小东的耳濡目染悉心教导下，燕妮的生活也日益精致起来，化妆品换成了高档品牌，还去站前那边的美容院办了张卡，周日会约上谢安然做个美容。
    家里吃的喝的都上了档次，冰箱里总是备着寻常人喝不起的饮料。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由俭入奢易，人们享受起来通常都是无师自通的。
    吃着面条，燕妮清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小东，和你商量个事。”
    “哦，你说。”韩小东依然在埋头苦干。
    “我们厂效益越来越差了，厂子已经决定下岗分流了。”说完这句话，燕妮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觉察出燕妮的变化，他停下筷子，把面碗放在桌子上，擦了擦嘴，“那你有什么想法？”
    “按理说下岗分流的原则是先减掉40岁以上的，不过我们车间那几个大姐生活比较困难，如果我主动下岗，会腾出一个位置来……”燕妮已经没有食欲了，用筷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面条。
    “哦，你们厂的产品没有任何竞争力，如果不改革，势必会被淘汰，下岗是在所难免的。没什么可惜的，就你们那种工作内容，再混下去人就废了，你要主动下岗我支持。”韩小东掏出了烟。
    燕妮眼里已经沁出了泪花，“我17岁就进化纺厂了，在那工作了五年，现在让我离开，我心里不是滋味。”
    一见燕妮动了感情，韩小东急忙起身，把妻子抱在怀里，就像拍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理解，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离开时都会伤感的，但这只是暂时的，燕妮，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燕妮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都蹭到他的衬衫上了，“可我以后没工作了怎么办？你该看不起我了。”
    “钱的事不用担心，我的收入足够我们生活了，但是……”韩小东想了想，“我建议你去学点什么，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不与社会脱节。”
    燕妮抬起头，迟疑了一下，“那我去学点财会好不好？学会了以后去天下捞。”
    这是杜秋月教她的。
    “女儿啊！现在韩小东挣得够多的了，你下岗也无所谓，最好你能进天下捞工作，看住他的钱，男人啊！有钱就学坏，你把钱抓牢，让他没有那个机会。”
    燕妮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学什么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但是最好不要进天下捞。”
    “为什么？”燕妮不高兴了，挣脱出韩小东的怀抱。
    “家族式企业弊病太多，虽说我占天下捞绝大多数的股份，但毕竟还有张鲁在，你进来做会计管钱，让张鲁怎么想？就他那小气劲儿还不得认为咱们夫妻联手搞钱？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股东之间离心离德，那对企业来说就危险了。”
    韩小东说的同样有道理，燕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小东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道：“燕妮，学你感兴趣的，做你喜欢的，你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为自己活一回？
    这是燕妮从没考虑过的，小时候，她听父母的话，结婚后，听丈夫的话，将来要是有了孩子……
    这不才是女人一生的命运吗？
    燕妮只觉得这个问题太复杂，自己一时间想不明白了。
    她对待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就是先把它放在一边，慢慢想。
    “还有件事，刚刚黄艳梅来找我了。”燕妮紧盯着韩小东，试图寻找出他表情上的破绽。
    韩小东似乎没有任何反应，重新拿起碗，继续西里呼噜的吃面条。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接着说啊！”
    “她的饺子馆黄了，想进天下捞。”燕妮继续审视着韩小东。
    这下韩小东抬头了，有些疑惑，“想进天下捞，那她不来找我，找你干吗？”
    燕妮骄傲的抬起头，“因为她知道，找你没用，我不点头，她就进不来。”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就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就让她进来！不过不能放在三部，让她去一部！”这是燕妮苦苦思索了半个小时，她认为最合适的安排。
    因为韩小东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三部，汽水厂的老店他已经很少去了，把黄艳梅放在那里，就不用担心他们天天见面，继而日久生情。
    燕妮很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高明。
    “行，那我跟张鲁说一声，毕竟现在一部归他管，他同意就没问题了。”
    张鲁又怎么会不同意，三部开业后，韩小东从一部二部抽调了几个人，搞的他现在人手不足。
    黄艳梅到底是开过饭店的，会包饺子，会做拌菜，可以说是一个多面手。
    两大股东都同意了，黄艳梅正式上岗，进入后厨，干之前柳红的活。
    第二天一大早，黄艳梅就来到一部。
    店里除了张鲁和打更的大爷，再没有别人。
    “艳梅，你来的太早了。”张鲁有点吃惊。
    黄艳梅一笑，“我这不是第一天上班，想好好表现一下吗？”
    “咱们都是熟人了，不用扯那个，来，我带你逛逛！你也熟悉一下环境。”张鲁带着她把一部逛了个遍，最后回到后厨。
    “艳梅，你就干之前柳红的活，实习期150，转正后240，好好干。”现在的张鲁背着手，很有几分小领导的派头。
    只不过在他走后，黄艳梅的脸上显出了紧张的表情。
    她的饺子馆经营不善关门不假，但是到天下捞却不是她的本意。
    只因为前几天，有一个叫高森林的老板找到她，承诺只要她能偷出天下捞濠江豆捞的配方，就给她一万块，另外，如果还能弄出点天下捞的其他秘密，同样也有重奖。
    黄艳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钱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每当她看到燕妮骑着自行车从她饭店门前经过时，那股子妒忌之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韩小东本来该是我的，你现在的生活也该是我的。
    我要把本该属于我的生活夺回来，如果不能，那就毁掉它。

 第174章 三赴燕京

    4月30日，谢文宣请客，地点定在了花园路上的花园大酒店，也是山城有名的饭店。
    燕军为了这顿饭，特意选择在这天串休。
    晚六点，燕家五口人准时出现在饭店。
    包房里，谢文宣亲自打开了酒，分别给燕军和韩小东满上，歉意道：“其实这顿饭早就该请，只不过最近工作实在太多，一直拖到今天。”
    “大姐夫，你怎么这么客气呢！”燕军和杜秋月两口子急忙答道。
    他们两到现在都不知道谢文宣请客的真正用意，韩小东一直没提他帮着出主意的事。
    “来，咱们就当庆祝五一了，一家人团聚。”谢文宣举起杯，眼睛却一直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燕妮加了一句，“另外还得提前庆祝燕晓高考顺利。”
    燕晓羞涩的一笑。
    再有两个月，就是高考了。
    经过补习，现在燕晓的成绩土匪猛进，最新一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冲进了三中大榜前三十名。
    “对，对，燕晓马上就高考了，咱们预祝他胜利。”
    八个人不管是喝酒，还是喝饮料，一同举杯。
    “大姨夫，我看报纸，玉石王的选址已经定了。”韩小东貌似无意的说了一嘴。
    “是，地址就在公园后面的空地上，预计11月开始运输。”谢文宣看向韩小东，又补充了一句，“设计院加班加点已经把中轴线的规划搞出来了，将来玉佛就在中轴线和山城公园之间。小东，大姨夫单敬你一杯。”
    “那怎么好意思，我敬大姨夫。”
    两人单喝了一杯。
    杜秋月有点吃惊，又有点欣喜。
    家里这些亲戚，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姐夫，因为人家是当领导的，平时对自己和丈夫有点带搭不理的，没想到他居然对韩小东这么看重。
    “大姨夫，最近累坏了？”
    “可不是吗？时市要求多，时间又紧，几项工作同时进行，我这个副组长什么都得管。”谢文宣嘴上说着累，但表情中透着一丝得意，他前些年在档案局坐冷板凳坐久了，恨不得工作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受领导重视。
    “现在李家台那边的征地工作正在进行，区镇村的工作人员同时下到基层，向老百姓宣讲政策，就像小东你之前说的，只要给他们一定利益，老百姓还是相对能接受的。”
    “另外市领导对旅游发展计划极为重视，时市在部委那边比较熟，这阵子一直待在燕京跑中轴线贷款的事，廖书记也去了好几次省城，联系那边的单位，听说前两天有个好消息，盛天铁路局已经同意在李家台修建职工度假村了。”
    谢文宣越说越兴奋，韩小东脸带笑意，静静的听着。
    “小东，谢谢了。”谢文宣再次举起杯，和韩小东碰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喝了一口，“小东，温泉小镇招商时，如果你有意，我帮你留一块地。”
    这是谢文宣做出的实质性报答方式。
    几杯酒下肚，谢文宣又问起韩小东将来的打算。
    “五月份要去燕京一趟，之前申请的专利半年期限到了，该下证书了。”
    一听说韩小东要去燕京，燕妮的眼睛亮的吓人。
    回到家后，燕妮殷勤的不得了，又是泡茶，又是打洗脚水的。
    “你是不是有事？”韩小东狐疑的问道。
    “那个……”燕妮一看韩小东发问，借机坐到了他身边，“小东，我还没去过燕京呢？”
    “你想去？可以啊！不过你不是还没下岗吗？有时间吗？”
    一听说韩小东答应带她去燕京，燕妮美的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通摇晃，“反正也快了，我请个假很容易的。”
    5月4日晚，韩小东带着燕妮，登上了去往燕京的火车。
    从没出过这么远门的燕妮对一切都新鲜，躺在火车的卧铺上，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毫无困意。
    5月5日清晨，韩小东带着燕妮走出燕京火车站。
    一踏上燕京的土地，燕妮就兴奋的直想大喊几声。
    “小东，这就是燕京啊！人这么多。”
    “小东，你快看，燕京的楼好高啊！”
    这副样子，和上次的大壮一样，活脱脱一个刚进城的务工人员，只不过是那种很漂亮的务工人员。
    韩小东打了辆车，直接去了他上次住过的那家宾馆。
    在前台出示了身份证和结婚证后，他开了一个标间。
    这年头，男女想要住在一个房间里，必须出示结婚证。
    放好行李，韩小东又带燕妮出去吃了早餐。
    “你昨晚没睡好，上午就在这补一觉！”韩小东安顿好燕妮，拿着专利局之前给他的材料，出了门。
    事情办得很顺利，韩小东找到了那位刘处。
    半年的确认期已过，刘处又知道韩小东是计雷罡的关系，没费一点劲儿，韩小东就拿到了自动切肉机的专利。
    只不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来时他是和大壮推着那台切肉机进来的，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台切肉机弄回了宾馆。
    望着这台大家伙，韩小东犯了愁。
    我怎么把它再运回到山城呢？
    思考了十分钟后，韩小东无奈的去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计雷罡的大哥大号码。
    “计大哥！”
    “呀，是小东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计大哥，我现在在燕京。”
    那边停顿了一下，“你小子，来燕京为什么不早说，我好去接你啊！你现在在哪儿？”
    “还是我上次住的那个宾馆。”
    “小东，按理说我应该马上去见你的，不过我这个证券公司刚成立，现在实在走不开，你要是没事的话过来找我！地方你知道，就在海燃经贸的隔壁，我又在这租了两间办公室。”
    “好！”韩小东不是矫情的人，计雷罡帮过他很多次忙，他既然说忙，就一定不是托辞。
    燕妮醒后，韩小东带她出去吃了午饭，之后叮嘱她在房间里等他，他要出去办点事。
    燕妮努力的点着头，一副异常乖巧的样子。
    这让韩小东有点于心不忍，大老远把她带到燕京了，第一天就让她在宾馆里待了一天。
    “等忙过了这两天，我带你在燕京好好逛逛。”
    “嗯！”燕妮的小脑袋点的更快了。
    韩小东出门打了辆车，去了前门，根据记忆，准确的找到了海燃经贸的那栋办公楼。
    就在海燃经贸的旁边，一个办公室挂着海燃证券的牌子，房门没关严，露了一条缝，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
    “大牛市来了，哈哈！”

 第175章 海燃证券

    “对，对，给我加仓，怕什么，现在大盘才1000多点，米国那边道指已经突破3000点了。”
    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不是计雷罡。
    韩小东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或许是敲门的声音太小，里面的声音又太大，没人开门。
    韩小东又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话，“我不管，我需要身份证，越多越好，这是计总的意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8月之前，必须把身份证收上来。”
    这一次，韩小东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终于得到了回应，“谁啊？门没锁，自己进来！”
    韩小东推门而入。
    房间里有四五个人，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看电脑，全都忙得很。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抬起头，“你找谁啊？”
    “我找计总，是他让我过来的，我姓韩，从山城来的。”
    “哦！计总在里面那间办公室，你自己进去！”这个女人往里一指，随后就不管韩小东，接着讲电话，“我不管什么地方的，只要是华夏境内的身份证都可以，越多越好，能收到一万张是你的本事。”
    韩小东穿过办公室，特意看了一下，那几台286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的最古老的炒股软件，前世，他上大学时，教材里出现过。
    看来计雷罡这个证券公司搞的挺红火，虽然看起来不太正规。
    韩小东来到里屋门前，门同样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
    计雷罡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正背对着门打电话，“老莫，八月份，深市发行认购证，你给我找500个人排队去，每个人我给30元的劳务费，这事你必须给我办妥。”
    “搞什么啊！你当我还是营长吗？我上哪儿给你找500人去？”
    “我不管，去街上拉人也得给我凑齐了。”
    啪！
    电话挂了，计雷罡从桌上摸到一盒软中华，点着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韩小东从他这几句话就判断出了，计雷罡一定是在为8月份深市发行新股认购证在做准备。
    1992年，华夏股市第一次牛市，大盘指数从不足百点冲到了1400点。股票这个新兴事物从两年前的无人问津一下子变成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这个能让财富瞬间增值几倍的好东西。
    于是，人们疯了。各路资金，各路能人从全国各地，各行各业涌入沪市和深市这两座城市，挥舞着大把的钞票开始买股票。
    当时深市常住人口只有60万，可是在这一年，涌入这座城市买股票的人却超过百万，几乎是原有人口的两倍。
    人们带着行李，提前一夜甚至一天过来排队，就是为了能买到能让他们发财的股票。
    原始股，认购证，什么都买。
    凭借计雷罡的家世和人脉，他提前三个月知道8月份深市会发行新股一点都不奇怪。
    计雷罡抽了两口烟，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一回头，看到了韩小东。
    “哈哈！小东，你小子到了也不吱一声，躲在我后面是不是想吓我？”计雷罡双眼赤红，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但是精神极其亢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他大笑着过来，把韩小东抱住，大力的拍了他后背两下。
    “这次到燕京有什么事？”计雷罡请韩小东到沙发上坐下，冲门外喊了一声，“王姐，冲两杯黑咖啡。”
    不大工夫，刚才那个和韩小东讲话的女人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
    计雷罡一指这个女人，向韩小东介绍道：“王姐，我的办公室主任。”
    又一指韩小东，“韩小东，我东海的哥们，也是雨菲的朋友，英语可棒了，不比我差，上次运到米国那批丝绸，多亏小东帮忙，不然就被那帮鬼子摆了一道了。”
    王姐立刻做出原来是你的表情，主动伸手和韩小东握了握，“那可要多谢韩先生了，帮我们海燃挽回了十几万美元的损失。”
    “对了，王姐，晚上帮我订个饭店，小韩来了，雨菲和时市也在燕京，机会难得，正好大家聚一聚。”
    “好的。”王姐出去了。
    计雷罡转过头，“小东，你来是不是又有事找我？”
    计雷罡情商极高，他这个找字用的非常巧妙，如果他用“求”，说不定会给韩小东造成一定的尴尬。
    “是，又来麻烦计哥了。”上个月韩小东到燕京，就是在计雷罡的帮助下联系到岛国驻燕京商会，解决了空调问题，这还不到一个月，他又再次登门，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咱们兄弟，说这些不就远了，你上次不也帮了我的大忙吗？说！什么事？”
    “就是我之前申请专利的那台自动切肉机，专利证书已经下来了，我想请计哥帮忙找到一家生产经销厨具的公司，做我这款切肉机的代理商。”
    “经销厨具的公司？”计雷罡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还真不认识这类公司，不过不要紧，只要找，总能找到，先不说这个，今天晚上咱们痛快喝一顿酒，你还不知道？雨菲和时市在燕京呢！”
    “计哥，吃饭我就不去了，这次来燕京我是带着媳妇来的……”韩小东有些为难。
    “那不是正好！我把露娜叫上，说不定她和你老婆能成为好朋友呢！再把文涛文琼喊上，大家热热闹闹吃个饭。”计雷罡却显得很高兴。
    韩小东心想，燕妮和露娜语言都不通，怎么做好朋友？
    不过计雷罡这么热情，韩小东几次婉拒不成，也只能答应下来。
    两人聊得正欢呢！门突然开了，刚刚在外屋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计总，我还需要资金，现在股市正是上升势头，我们要继续加仓。”
    “老方，我给你介绍一下，韩小东，我东海的哥们。小东，这位是方鑫同，我高薪聘请的证券大师。”计雷罡对韩小东很看重，进来一个人都要隆重的介绍一番。
    韩小东起身和方大师握了手。
    方大师不愧是大师，眼里满是倨傲，敷衍潦草的和韩小东握了握手后，再次重复了他刚才那些话，要钱，加仓，而且话语中对计雷罡很不尊重。
    计雷罡看了看表，无奈的摊开双手，“老方，现在都2点半了，即便是现在调钱，也来不及了，明天，明天行？”
    方大师一甩手就出了门，“少挣钱你可别怪我。”
    面对如此桀骜不驯的大师，计雷罡真是好脾气，冲韩小东一笑，“有能耐的人有点脾气也算正常。”
    韩小东的眼睛又眯起来了。

 第176章 左右为难

    如果熟悉韩小东的人都知道，每次他做这个表情，就表示他认真了，或者是对人，或者是对事。
    这位方大师究竟是哪里的高手韩小东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华夏证券历史上第一个大牛市马上就要结束了。
    从1990年末到1992年5月26日，大盘指数从不足百点上涨到1429点，之后便一泻千里，瞬间翻脸就变成了华夏股市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股灾，从5月末到11月，5个月的时间，大盘指数从1429点跌到了400点以下下，1000点跌没了，最大跌幅达到72。
    这也让那些投身股市的百姓第一次知道，原来炒股是可以赔钱的。
    今天是5月6日，距离顶点26日只有20天了，正是黑暗来临前最疯狂的时刻。
    而这位方大师还在怂恿计雷罡加仓，我，要不要提醒他？
    不提醒，于心不忍，计雷罡帮过自己，而且不止一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资产受损！
    提醒，又该以什么身份呢？在计雷罡看来，自己是个很聪明的商业人才，英语说的好，但是一旦出声阻止加仓，自己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毕竟在别人眼中，自己不是证券方面的专家，甚至连个股民都不算。
    韩小东陷入到两难之中。
    一边是明哲保身，不让自己的秘密暴露，一边是报恩，不让计雷罡亏损。
    就在韩小东思考时，计雷罡抓起了车钥匙，“走，小东，先去接你老婆，然后到我家把露娜接上，最后咱们去看雨菲和时市。”
    韩小东只好先跟着他下了楼。
    计雷罡发动虎头奔，先去宾馆接上燕妮。
    燕妮一听说晚上要出去吃饭，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尤其听说参加的人里还有外国人和领导，更是吓得双脚发软。
    “小东，我不去行不行？”燕妮急的都要哭了。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哪里参加过什么晚宴？
    “那怎么行？我这顿饭可专为弟妹准备的。”计雷罡笑呵呵的看着燕妮，“弟妹这么漂亮，保准一出场就把我老婆和妹妹比下去。”
    韩小东见燕妮确实害怕，便想了一个主意，“计哥，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回家接露娜，我陪燕妮去买件衣服，我们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衣服。”
    “也好！说准了，晚上你和弟妹必须参加，不然你的忙我就不帮了。”计雷罡冲燕妮摆摆手，先走了。
    “小东，我真的不想去，你自己去！我饿了就在这附近买两个包子好了。”计雷罡一走，燕妮就开始求韩小东。
    “那可不行，你没听刚才人家都说了，你要是不去，人家就不帮我忙了，咱们就会少挣很多钱。”
    “很多吗？”燕妮果然好骗，马上就上当了，“那可怎么办？我是真的不想去。”
    “你怕什么？你这么漂亮，呆会儿我带你去买件新衣服，一穿上，保准把她们几个全都镇住。再说了，以后这种场合多得很，你得学会适应。”
    一听韩小东夸她漂亮，又要带她去买新衣服，信心增长了一点，“我真的比她们都漂亮吗？”
    “当然，我媳妇最漂亮。”
    燕妮红着脸打了韩小东一下，这回再不说不去了，乖乖的跟着出了门。
    韩小东打了辆车，带着燕妮去了位于东三环的燕莎商城。
    燕莎商城是燕京第一家中外合资的高档商场，今年五一开始试营业，里面有不少在当时国人眼中的天价商品。
    也确实，即便在前世后期，那些动辄过万的服装化妆品都在人们心中属于奢侈品，就更别说在月薪百元的90年代了。
    一进燕莎大门，燕妮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以往的印象中，山城的百货大楼，盛天的中街就已经是商场的天花板了，她哪里见过真正现代化的大商场。
    几分钟后，燕妮才缓过来，紧紧挽着韩小东的手臂，颤声问道：“小东，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很贵？”
    “有贵的，也有便宜的。”
    韩小东考虑到时间不是很充足，就直接带着燕妮上了自动滚梯，上到卖女装的楼层，最终帮她选了一条蓝色的长袖裙子。
    可是燕妮看完标签，就像那衣服烫手一样，飞速的重新挂回到衣架上。
    “你疯了，一件裙子要700多？太贵了。”
    “还可以，你穿上一定很好看，穿上试试，放心，试试不要钱。”
    “真的？”
    “我骗你干嘛？”
    最终燕妮还是抵挡不住漂亮衣服的诱惑，拿着这间裙子去了试衣间，几分钟后，燕妮仿佛不会走路似的，挪着碎步出了试衣间。
    旁边的服务员都看直眼了，燕妮穿上这件裙子简直太好看了。
    “小姐，你和这件衣服简直就是绝配！”
    韩小东围着她转了一圈，“不错！服务员，这件我要了。”
    “小东，太贵了，我不要。”燕妮当时就急了。
    “没关系，不就700多块钱吗？我现在挣得多，买得起。”
    燕妮终究还是没有坚持住，韩小东掏出钱，付了账。
    他让服务员直接把标签剪掉，原来的旧衣服放进袋子里，随后，他又买了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燕妮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一下子就成了整个楼层最靓的女人。
    为了和燕妮相配，韩小东也去男装楼层给自己买了套休闲西服。
    焕然一新的二人走在燕莎里，就像一对金童玉女，所过之处，全是回头率。
    在进入饭店前，燕妮又觉得自己的腿发软。
    “小东，我怕！呆会儿见到人我说什么啊？”可能是太过紧张了，燕妮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就保持微笑就好了。”韩小东握住她的手，推开了饭店的门。
    他们两个来的有点晚，时云朵、计雨菲、计雷罡、露娜以及文涛文琼都已经到了。
    六人见他们两个进来，一起起身。
    时云朵第一个说话，“小韩，这是你爱人吗？真漂亮啊！”
    “是啊！韩老板，你妻子真好看，我都嫉妒了。”计雨菲故意这样说。
    还是外国人最直接，露娜上来先是和韩小东来了个热情相拥，不等燕妮吃醋，自己又被露娜抱住了。
    燕妮想，外国人真像老公刚才说的那样，见了人就抱，真不要脸！
    不过她知道上次韩小东从燕京带回来的那对红宝石耳坠就是这个高鼻子的外国女人送的，拿人家的手短，抱就抱！

 第177章 再出点子

    大家落座。
    计雷罡一挥手，吩咐服务员上菜。
    文涛开玩笑道：“计总自从开了证券公司，听说是日进斗金，今天咱们得狠宰他一顿。”
    “行，我看你放开了吃能吃多少。”财大气粗的计雷罡满不在乎。
    时云朵开了口，“雷罡，文处，你们也知道，我这次进京是为了跑中轴线的贷款的，可你们知道中轴线这个建议是谁提出来的吗？”
    计雷罡和文涛那是什么人？知道时云朵这么问，那么这个人肯定在桌上。
    “难道是小东？”
    “就是他。”时云朵赞道，“小韩再次让我刮目相看，有商业头脑，把饭店经营的风风火火的，想不到居然对旅游还这么在行。”
    计雷罡大笑，“时姨，你看你身边就有小韩这样的大才，还何苦来问我。”
    他转过头，“小东，你的父母官遇到难题了，你赶紧给她出谋划策。”
    燕妮坐在韩小东身边，茫然的睁着一双大眼睛，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看到这么多人重视自己的丈夫，她心里欢喜的很。
    时云朵也看向韩小东，“小东，正巧你来了，也帮我参谋参谋。这次贷款的事差不多定了。”
    “那要恭喜时市了。”
    时云朵缓缓摇头，“但是远远不够，从高速公路出口到阡山正门直线距离是269公里，整个工程造价超过一个亿，可是贷款只批下来4000万，剩下的部分要靠我们自己解决。小韩，你主意多，帮我想想办法。”
    韩小东不假思索，“时市，中轴线最耗费资金也是难度最大的部分应该是打通隧道？那就先啃最硬的骨头，集中资金把隧道解决，我估计打通这条隧道至少也得两年时间，市里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去解决一部分资金。”
    “哈哈！”计雷罡鼓起掌来，“时市，我说的没错！小韩肯定会有办法的。”
    时云朵微微点头，其实韩小东说的也是她心里想的，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只能这么办。但她还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下子解决资金问题。
    “小韩，这样也可以，但是太浪费时间了，如果我想一下子把中轴线建设好，你有什么办法吗？”
    韩小东想了想，随即瞥了计雷罡一眼，“时市，你有没有想过让阡山风景区上市？这样就能筹集到资金了。”
    计雷罡眼睛一亮，“风景区上市，这个点子我倒是没想到，国内还没有先例。”
    韩小东缓缓说道：“敢为天下先，我相信时市有这个气魄。”
    “这不是气魄的问题，小韩，你不懂上市公司的财务管理，先不要说一家公司上市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便是上市了，募集到资金了，这家公司也不能公然把募集到的资金用到其他地方去，尤其是根本看不到产出的市政行业上，投资者也不会同意啊！”计雷罡不愧是证券行业的从业者，一针见血指出了韩小东想法中的弊病。
    韩小东微微一笑，“计哥说的没错，但如果阡山作为一家公司上市，它的最大股东就是山城市府下辖的财政局，或者是国资管理公司，到时候市府可以将一部分股权抵押，再次贷款……”
    “高啊！小东，我就说了吗？你就是天才。”计雷罡一拍桌子，眉飞色舞的大赞韩小东。
    时云朵听的也是心潮澎湃，虽然不能百分百消化韩小东说的话，但她已大致听懂了意思。
    “雨菲，回山城后，立即盘点阡山风景区的资产，同时请证券方面的专家到山城，研究此事的可行性。”时云朵当即做出指示。
    文涛一笑，“时姨，那么费事干嘛？老计不就是开证券公司的，找他啊！”
    计雷罡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想帮忙，一是我的公司刚刚成立，ipo这种事还没有经验，再一个阡山风景区毕竟是国有资产，启动上市程序最好还是请国有的证券公司操作为好，免得落人口实。将来如果阡山真的有希望上市，我可以投入一部分资金购买原始股。”
    时云朵深以为然，她和计家的关系很好，计雨菲又是她的秘书，为了避嫌，她也不可能选择计雷罡的公司。
    不过韩小东又一次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困扰她多时的难题有了解决的希望，这让她非常高兴。
    大家再次举杯。
    计雷罡一拍韩小东的肩膀，“小东，你到底是不是个怪物？怎么证券你都懂？”
    “呵呵，计哥，现在报纸广播上天天都在报道股市消息，我闲着没事就自学了一些。”韩小东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为接下来的话做一个铺垫。
    计雷罡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韩小东。
    韩小东坦然自若。
    “自学成才，好啊！我考你几个问题。世界上最早的股票诞生于哪个国家，世界上最早的股份公司是哪家？”
    这种出现在各种教材上的问题对韩小东来说简直就像1+1一样简单，张口就来。
    “17世纪，荷兰东印度公司发现的股票是公认的世界上最早的股票，同理，东印度公司是世界上最早的股份公司。”
    “不错啊！小东，不过这两个问题没什么难度，我再考考你，现在炒股的人分为技术流和价值流，你觉得哪种才是正确的？”
    “都正确，玩好了都能赚钱。”
    “哎呀，小东，我再考你个难的，现在华夏股市很火，你觉得能火到什么时候？”
    “如果你问的是这波行情的话，我觉得马上就要到头了。”
    之前韩小东的答案并没有让计雷罡有多重视，但是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计雷罡露出了凝重之色。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啊！我从杂志上看到，股票这东西，在米国等西方发达国家，都是专业人士才玩的转的，可是你看看咱们国家，连卖菜大妈都在谈论什么k线图，你觉得正常吗？欲让其毁灭，必先让其疯狂，我觉得现在就是毁灭前最疯狂的时候。”
    计雷罡的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些。

 第178章 比赛

    接下来的酒宴进行的波澜不惊，只不过计雷罡的话变少了很多。
    吃完饭后，计雷罡送众人出门，等到时云朵和文家兄妹走后，他拉住了韩小东，“小东，明天你有事吗？”
    韩小东看了眼燕妮，“她没来过燕京，我打算带她去各个景点转转。”
    “这个容易，我安排露娜带燕妮去玩，明天上午，我派车接你到我公司来，你不是要找厨具公司吗？”
    “好！”
    燕妮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不高兴，可是她也知道丈夫是要办正事的，只能把这点小情绪压在心底。
    第二天一早，计雷罡的虎头奔就开到了宾馆楼下，露娜跟车一起来的。
    司机先将韩小东送到了海燃公司，随后便拉着露娜和燕妮去游玩了。
    燕妮简单善良，露娜性格单纯，两个人虽然语言沟通不太顺利，但相处下来，竟然都喜欢上了对方。
    韩小东进到计雷罡的办公室时，他正在打电话。
    “帮我联系一下燕京的厨具公司，要快，干什么？我一个哥们有事。”
    “喂，老李，认不认识经营厨具的厂家，帮我找几个，要快。”
    韩小东就站在门口听他打完电话，心里又涌起了感动。
    现在像计雷罡这样热心的人可不多了。
    打完电话，计雷罡向韩小东招招手，“小东，过来坐。”
    “小东，你昨天说的毁灭之前的疯狂让我一宿都没睡好觉，我一下子想到了在米国读书时股灾的恐怖。”
    韩小东笑而不语，昨天的话已经在计雷罡心里埋下了理智的种子，让他不至于太过于疯狂的加仓。
    “你别总是笑啊！我问你，如果是你现在该怎么做？”
    “我就是纸上谈兵……”
    计雷罡瞪起了眼睛，“小东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爽快，是不是还拿我当外人？”
    “计哥，问题我就是自己看了几本证券方面的书，哪有资格给你指点迷津，你要是问我开饭店的事，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昨天晚上说的可是头头是道的，怎么一晚上过去胆子还变小了，是不是差酒，要不我让人给你买一瓶去……”计雷罡话没说完，昨天那位方大师推门进来了。
    “计总，什么时候转款啊？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加仓良机。”
    计雷罡很有些为难，“老方，再让我想想，我总觉得现在的行情有点不大对劲。”
    方大师瞪起了眼睛，很不客气道：“计总，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优柔寡断，股票最忌讳这一点，该买时不买，该卖时不卖，这可不行啊！”
    作为一个打工者，他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不过方大师自恃是证券专家，又是计雷罡花高薪请回来的，平时言行就有些大大咧咧的，在公司里把自己当成凌驾于老板之上的存在了。
    计雷罡有些变色，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发作了，可是对方是专家，他还是要忌惮几分的，毕竟公司还要靠他赚钱。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方大师说的没错，可是我有个问题，什么时候该买，什么时候该卖，这个点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方大师有些愣神，他没想到老板的这位朋友会突然搭茬，仅仅一两秒，他便恢复了镇定，冷笑道：“我记得没错话，先生姓韩！韩先生也对证券有所了解？”
    “不敢说了解，只是一个初学者罢了。”
    “那韩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该买，什么时候该卖？”方大师的嘴角已经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过现在嘛……”韩小东拉了个长声，“我倒是觉得不但不应该加仓，而且要尽快减仓。”
    “哈哈！”方大师大声的笑了起来，外屋正在办公的人都听到了。
    “真是笑死我了。”方大师轻蔑的最后看了一眼韩小东，然后转向计雷罡，“计总，难道你要相信这个人？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如果你要听他的，那我在这个公司就没必要呆下去了？”
    “老方，他只是我一个朋友，担心风险这不是很正常吗？”计雷罡见方大师急眼了，急忙宽慰了几句，并直冲韩小东眨眼，那意思你别说了。
    “听你的，加仓，王姐，给我调十万……”
    “等等！”
    计雷罡的话被韩小东打断了。
    既然自己话已出口，那就索性做到底！总不能看着计雷罡的钱打水漂！
    韩小东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方大师，咱两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倒有个主意，咱两赛一场，看谁赚的钱多，胜利者来决定加不加仓？”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专家会和你比赛，幼稚！”
    “不敢就算了。”韩小东故意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蔑的挥挥手，“还大师呢？连跟我这个小学生赛一场都不敢，切！”
    方大师的怒火成功的被拱起来了，“计总，由你决定，你要是同意，我就跟他赛一场，输了的话，我退出海燃。”
    “老方，你跟他置什么气……”计雷罡傻眼了，刚刚支支吾吾的韩小东怎么像变个人似的，咄咄逼人，这都把老方怼到墙角了。他要不敢应战，只怕以后也没法在海燃待下去了。
    “小东，赶紧跟老方道歉。”
    韩小东点了一根烟，满不在乎道：“道歉？那得是我输了之后。”
    “你……”计雷罡知道韩小东心思缜密，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比赛，现在就比，给我们准备两台电脑。”方大师像被激怒的疯狗一样，冲到外面的办公室，大声的咆哮着。
    很快，两台286电脑腾了出来。
    韩小东坐在其中一台上，从大屁股显示器后探出头，问道：“方大师，咱们怎么比？”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现在是9点15，上午开市时间是9点半到11点半，我们就利用这两个小时，每人操作一个一万元的账户，到上午收盘时，谁的收益高，谁就算胜利。”
    韩小东打了个响指，“ok！没问题。”
    但随后，他又说了一句让众人倒地的话，“那什么，怎么操作？谁能教教我。”

 第179章 股神出世

    不是韩小东装，而是这个时代的操作系统是dos，他连怎么打开炒股软件都不会。
    在他身后站着看热闹的人沉默了半晌，其中一人直接按动了开机键，经过漫长的等待，屏幕上竟然直接出现股票界面。
    韩小东一拍前额。
    忘了现在还不是互联网时代。
    像计雷罡这样的证券公司，炒股需要向有营业资质的大证券公司申请专线，直接把公司里的电脑连到证券公司的专用网络里，类似局域网。
    所以这两台电脑一开机，就直接进入了大证券公司的界面，就和交易大厅里的机器功能一样。
    “按这个键，可以看到深市大盘，按这个键，沪市大盘，这个键买，这个键卖……”工作人员真的是手把手的教他。
    好在这套系统也不复杂，就那么几个功能，韩小东学了几分钟也就明白了，可是已经开盘了。
    就在他对面，方大师已经开始操作了。
    所有人都为韩小东捏了一把汗。
    韩小东却不慌不忙，一边抽着烟，一边浏览着深沪两市的股票。
    92年的股市，上市公司少的可怜，沪市就是那很有名的“老八股”，申华控股、飞乐股份、豫园商城、真空电子……
    深市也差不多，深发展、万科、康佳、深物业、南玻……
    韩小东只用了一分钟就把这些股票看的差不多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这些最初上市的公司，在后期有的已经更名，有的退市，现存的寥寥无几，深发展、万科就是其中之一。
    韩小东强大的记忆力让他能记住这几只股票几乎所有的走势。
    “小东，你就别和老方开玩笑了，你哪是他的对手！”站在韩小东身后的计雷罡看他半天没动，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让他下台阶的话。
    韩小东睁开眼，回头冲计雷罡一笑，随手将烟头掐灭，然后，开始动了。
    他调出了9只股票的分时图，此时万科的股价是574，思索了几秒种后，韩小东按动买入键，全仓杀入，共买入1700股。
    在他身后传出几声叹息。
    哪有这么炒股的？
    几个工作人员刚开始还对韩小东抱有一丝期待，以为他是隐世高手，没想到一上手就露了怯，这不是瞎胡闹吗？哪有上来就满仓操作的。
    韩小东买入后，站起身，自己跑到计雷罡的办公室冲了杯速溶咖啡，一边喝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在这么一会功夫，万科已经上涨了一毛六，股价变成了59。
    众人看向韩小东的眼神已经变了。
    难道说真是高手？
    可是韩小东转手就将他刚买的1700股万科卖出，抛去印花税，他这一笔操作赚了242块钱。（92年股市实行的是t+0，可以当天买当天卖，不受限制，印花税交易额是千分之三。）
    转手，韩小东就用这些钱全仓买入深发展，股价是2551，一共买了300股。
    韩小东一杯咖啡喝完时，深发展已经冲到了2787。
    韩小东转手卖出，这一笔只赚了40块钱。
    下一笔，韩小东买入真空电子，这次等了半个小时，单笔交易赚了529元。
    再接下来，韩小东回身又杀入万科，这次赚了371元。
    两个小时的交易时间，韩小东忙的不亦乐乎，不断的买入卖出，真把后面的计雷罡和其他人看傻了。
    反观方大师，除了在开始买入一只股票后，就鲜有操作。
    等到11点半收盘时，韩小东账户总额为元，收益率达到惊人的11。
    而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方大师只有3的收益。
    两者差距高下立判。
    “你这是瞎胡闹！”方大师涨红了脸，“哪有你这么炒股的？你这就是在交印花税。”
    韩小东知道他说的没错，炒股确实不能太频繁，但为了赢他，自己只能这么做。
    “方大师，不管怎么说，是不是我赢了？”
    “你……”方大师气的好悬一口气背过去。
    “小东，股票不是你怎么炒的，你的资金量少可以频繁操作，但是如果资金量大……”计雷罡说话了。
    “在现有的规则下是不是我赢了？”
    计雷罡无奈的点点头。
    “那是不是该听我的？”
    “我不服！”方大师拍案而起，“你这是狗屎运。”
    “不服？也行！”韩小东点点头，“我会在燕京再住三天，我们就再比一场，如果三天后你又输了呢？”
    “我退出海燃。”方大师大吼道。
    “希望你不要再次出尔反尔。”韩小东淡然一笑，“你退不退出海燃与我无关，但是我再赢的话，是不是就听我的？”
    他这句话是说给计雷罡听的。
    “……好！”计雷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中午，韩小东就在海燃证券吃的饭。
    海燃没有食堂，每天都是在附近一个饭店炒几个菜送上来，大家围在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除了方大师外的所有人都围着韩小东问东问西，刚刚他一上午的表现已经折服了大家。
    还从没有人像韩小东这样，对买卖点的把控控制的如此精准，他已经成为大家心中的股神。
    下午，计雷罡的大哥大响了，有一个朋友帮他联系到了一家厨具公司。
    计雷罡亲自开车，拉着韩小东去往那家红日厨具公司。
    在路上，计雷罡几次欲言又止。
    韩小东知道，此刻他心里一定是一肚子问号，不过他既然不问，我就不说，憋死他。
    在红日厨具公司，计雷罡带着韩小东见到负责人徐群。
    有计雷罡的面子在，徐群跟着他们去了韩小东所住的宾馆，亲眼见到了那台自动切肉机及专利证书。
    徐群一下子就对这台切肉机来了兴趣，双方谈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达成协议，由韩小东授权，红日厨具进行试生产，每销售出一台切肉机，韩小东可以得到20元钱。
    当天，双方就签了合同。
    徐群走后，计雷罡终于忍不住了，“小东，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180章 三个涨停

    韩小东大笑，“计大哥，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一直不问呢！”
    计雷罡一瞪眼睛，“你个小兔崽子，知道我好奇，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韩小东拿过一张纸，写下一个公式，“计大哥，我是在一本证券方面的杂志上看到的，股票的每次上升或者下降都有一定规律可循，你套用一下这个公式，就能得出每一个波峰波谷的数值。”
    “还有这样的公式？我怎么不知道？”计雷罡望着纸上的公式，很有些感动。
    如果这个公式是真的，那这几乎就是股市无敌秘籍了，韩小东想都没想就把这么机密的东西告诉自己，可见他对自己没有半点防备。
    他拿起纸，细细的看着，并结合他的实践在心里做着运算。
    算了几次，实际竟然和公式的结果真的差不多。
    “小东，你从哪儿弄来的，有了这个，今后岂不是可以纵横股市了？”计雷罡激动了。
    韩小东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计雷罡有些不解，他又低头琢磨起这个公式来。
    想了十分钟，他终于搞懂了韩小东为什么是刚才那个表情了。
    公式没错，但是它成立所需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的，必须是在牛市上升期间这个公式才有用，而且它只对一次上攻有效。
    一次上攻持续的时间短则一两分钟，长也就是十来分钟，也就是说，这个公式有效期最长不超过十分钟，所以上午时韩小东才会那么频繁的操作。
    而且这个公式有个最大的弊病，因为操作太过频繁，它只适用于小资金量，几千几万快进快出，赚个菜钱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是像海燃证券这种在股市里有几十万资金量的公司，那基本就毫无用处了。
    那么大的资金量不可能那么快的成交，所以对于计雷罡说，这个公式就是个没啥用处的鸡肋。
    想通此点，计雷罡啼笑皆非。
    “小东，你是不想我加仓，所以才用这方式来阻止我。”计雷罡又怎么能看不出韩小东的用意。
    “计哥，我感觉现在形势不对，最好不要加仓。”韩小东这次说的挺真诚。
    “好，你打败老方，我就绝不加仓。”计雷罡也不是白给的，他是想通过韩小东和老方的比赛，看清这小子究竟有多少本事。
    晚上，在外面玩了一天的燕妮被露娜送回宾馆，一见韩小东，燕妮就兴奋不能自已，小嘴不停的说着她今天去故宫的见闻。
    “真是可惜了，小东，你都没看到故宫，太雄伟了。”
    “没关系，你看到就等于我看到了。”
    “明天你该有空了？总不好总让人家陪着。”虽然露娜很热情，但燕妮心里当然是希望韩小东能陪在她身边。而且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在身边，怪怪的。
    “上午先去趟计哥的公司，稍微处理一点事情，然后咱两就出去玩。”
    第二天上午九点，韩小东带着燕妮去了海燃证券。
    海燃证券所有的员工都到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韩股神和方大师的二番战了。
    9点半，开盘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韩小东坐在电脑前，已经有人帮他把操作页面调了出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也泡好了。他粗略的浏览了一下深沪两市的盘面，随手选了一支飞乐股份，块钱全仓杀入。
    随后，他就带着燕妮走了。对韩小东来说，还是陪媳妇旅游是大事。
    众人全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了比赛三天吗？你怎么露一面买了一只股票就走了？这也太不把方大师当回事了！
    气的方大师坐在那里眼睛都红了，像一个自怜自艾的怨妇。
    韩小东出门没到十分钟，飞乐股份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扶摇直上，在三分钟内直接冲上涨停板。（1992的时候涨停板不是10，这里为了剧情需要。）
    “我艹！股神啊！”
    “不会！随便一买就抓涨停板？”大家的眼球掉了一地。
    而此刻，韩小东带着燕妮去了八达岭，看了长城。
    “小东，你刚才干什么呢？”不明所以的燕妮问道。
    “没事，帮计哥一个小忙。”
    这三天，天天如此，韩小东每天9点多过来露一面，把昨天买的股票卖了，然后重新买一支。
    说也奇怪，他选的股票必然涨停，三天三支股，股股如此。
    其实比赛在第三天就已经失去了悬念，方大师的心态崩了。
    谁见过一出手必中涨停的神人啊！
    方大师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和人在比赛，那个韩小东很有可能是妖。
    第三天收盘，韩小东的账户不出意料的收益为33，方大师的……就不用说了。
    方大师羞愧难当，在入职海燃之前，他口口声称自己的水平在整个燕京能排进前五，可是却被一个只看过几本股票杂志的年轻人先后两次打败。
    收盘后，他一声不响的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留下一封辞职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天晚上，计雷罡把韩小东和燕妮请到家里作客，简单做了几个菜，算是为他践行。
    计雷罡的家位于朝阳区西北部，着名的亚运村内，100多平，房间的装修在韩小东看来挺一般的，不过燕妮却喜欢的不得了。
    这几天她和露娜混熟了，一进去就主动进厨房帮忙。
    计雷罡递给韩小东一支软中华，两人在沙发前坐下。
    “小东，过来帮我！”一坐下，计雷罡就说出这句话，双眼直直的看向韩小东。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早已经看出来韩小东在股票上有着非凡的触觉。
    韩小东低下头，“计哥，你公司账户里的股票最好分两周时间分批减仓。”
    “我知道，我现在是说你的事！”计雷罡一把握住韩小东的手，“别跟我说什么你第一次接触证券，我在米国学的就是这个，我看得出，你是个天才，过来帮我，你做副总，负责公司日常事务。”
    韩小东最怕的事情出现了。
    他已经开始后悔和方大师打赌了。
    “计哥，对不起。”
    “小东，老方走了，是你把他气走的，你得赔我。”为了留住韩小东，计雷罡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可韩小东油盐不进，但是他也答应计雷罡，只要有事，一个电话，他保证随叫随到。
    两人说到最后，计雷罡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小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计哥，我想自己做老板。”这个理由让计雷罡最终放弃，总不能为了留住他，把公司拱手相让！

 第181章 你欠老娘的

    山城，清早六点。
    汽水厂的天下捞一部，后厨。
    张鲁像做贼一样，走进后厨，回身把门关上。
    今天又是制作蘸料的时间。
    像往常一样，张鲁重复着他做过无数次的程序。
    大厅里，打更的老曾头捧着一个半导体，摇头晃脑正听着单田芳的《白眉大侠》。
    “话说八臂人熊山西雁徐良面对金灯剑客夏遂良……”
    老曾头听的正起劲呢！正门开了，穿着碎花衬衫的黄艳梅走了进来。
    “曽大爷，又听评书呢？”
    “艳梅，你来的真早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觉怎么这么少？”
    黄艳梅一笑，“我以前是开饭店的，起早习惯了。”
    黄艳梅说着话，貌似无意的看了后厨一眼，透过那道巨大的玻璃窗，后厨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啪！
    后厨的门开了。
    张鲁紧张的走了出来，尴尬的站在黄艳梅跟前，“艳梅，你能不能先出去转转，我正制作蘸料呢！”
    “怎么？张鲁，还对我保密吗？”黄艳梅一步就逼到了张鲁身前，两只勾魂夺魄的大眼睛直视他。
    张鲁只觉得一股幽香传入鼻端，心儿都要飘起来了。
    汽水厂这片，要说第一美人，大家公认的就是燕妮，第二嘛，那就毫无疑问是黄艳梅了。
    只不过黄艳梅性格泼辣，对那些追求者从来没有好脸，有几次甚至拿着菜刀出来追了某个小混混半条街。
    这种性格对保护自己很有用，但是也直接造成了饺子馆的关门。
    “艳……艳梅，这是天下捞的机密，你……也不能例外。”张鲁咽了下口水，狠心说道。
    艳梅的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可是她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饺子馆，而是天下捞，对面的也不是那些追求她的小混混，而是天下捞的副经理张鲁。
    黄艳梅的气势当时就弱了，“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五月，正是山城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气温不冷不热，但是黄艳梅的心里就像装了一口油锅，里面的滚油热的都冒烟了。
    她的母亲前阵子得了病，看病吃药需要不少钱，偏又赶上饺子馆难以为继，迫不得已之下，她才答应了高森林，偷出濠江豆捞的秘方给他。
    可是上班几天了，她天天早起到饭店，好不容易赶上张鲁制作蘸料，正想着偷学一下，却又被他赶了出来，气的黄艳梅暗咬银牙，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换做大壮、二刘、瘦猴这几个小子，她有自信给个笑脸过去，就能让他们找不到北，可张鲁这种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眼里只有钱，自己就算牺牲点色相，可他根本不为所动。
    这可怎么办啊？
    一想到家中卧床的老妈，黄艳梅就急得不得了。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张鲁从后门走出来，冲黄艳梅歉意一笑，“艳梅，以后不用来那么早。”
    黄艳梅怕张鲁起疑心，急忙解释道：“我以前开饺子馆的时候，要早起买菜，习惯了。”
    “哦！”张鲁点点头，无视黄艳梅那张明媚的鸭蛋脸，转身回到店里。
    黄艳梅气的伸出手，做出一个挥拳的动作，可是手刚伸到张鲁的头上，张鲁突然转身，黄艳梅的手停在半空中。
    “老板今天回来，咦，你要干嘛？”
    黄艳梅的手轻轻落在张鲁的肩膀上，轻轻掸了掸灰，黄艳梅强笑道：“你这儿脏了。”
    傍晚五点，韩小东和燕妮下了火车，两人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在燕京住了五天，实在有些累了。
    天下捞三个分店一如往常，和韩小东在时没什么分别。
    一部有张鲁和瘦猴管理，二部有小荠，二刘在上次调整时，调到了二部担任代理副店长，三部则是王新月和秦淑芬。
    在韩小东的持续努力下，天下捞已经可以拥有了培养自己管理人员的造血功能了。
    晚9点，一部关门。
    黄艳梅走出饭店，大壮和瘦猴两人谁都没走，一直在等他。
    “艳梅，一起走啊！”两人同时发出邀请。
    “去去去，一边去，看见你两我就烦。”黄艳梅不耐烦的挥着手。
    这两小子互视一眼，悻悻离去。
    黄艳梅沿着小马路走了几百米，此时已是晚春，气候不再寒冷，街上的人多了不少。
    路边，一辆奥迪100停着。
    黄艳梅走到车前，车门开了，高森林探出头，“上车。”
    黄艳梅一上车，高森林便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
    黄艳梅摇摇头，将早上被张鲁赶出去的事说了出来。
    高森林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一次他一改上次简单粗暴的窃密风格，连间谍都用上了，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看来韩小东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好。
    “不过……”黄艳梅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上次你说过，如果能找出天下捞其他的秘密，你一样会给我钱。”
    “那要看是哪方面的了？”
    黄艳梅扭过头，“高老板，你的饭店里切肉是怎么切的？我指的是切冻肉。”
    高森林被她问的一愣，下意识答道：“用刨子刨呗！”
    但他马上就明白了，黄艳梅这样问肯定是有别的意思，“怎么？天下捞是怎么切冻肉的？”
    “用机器，连上电，自己切，可快了，而且切的肉片薄厚都是一样的。”
    高森林心脏一阵急跳。
    他的大福酒楼光是切肉工就雇了五个人，切鲜肉三人，刨冻肉两人。
    这五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就五六百块。
    如果真有那样的切肉机，岂不是省下刨冻肉的两份工资，这样一年下来，也能节省两三千块钱。
    “你能帮我打听出天下捞是从哪儿买到这种机器的吗？”
    黄艳梅望着他，没说话。
    高森林知道她什么意思，“你要是能打听出来，我给你500块。”
    黄艳梅轻蔑一笑，“高老板，不管怎么说我之前也是开过饭店的，你当我是要饭花子吗？”
    “1000，不能再多了。”
    “好！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濠江豆捞的配方你还得接着打听，我说话算话，块钱给你留着。”
    黄艳梅推开车门下了车，顺着原路返回汽水厂小区。短短的几百米，她走的很艰难。
    韩小东，我现在没办法，只能对不起你了，这笔钱就当我借你的，等我有了钱，再还你。
    在经过韩小东楼下时，她情不自禁抬起头望向二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一片漆黑。
    你不是今天回来吗？
    但下一秒，黄艳梅就明白了。
    睡得还真早啊！
    一想到韩小东和燕妮现在躺在一张床上，黄艳梅那股子无名之火便又压制不住了。
    这都是你欠老娘的，活该！

 第182章 间谍在行动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睁开双眼。
    燕妮早就上班去了，虽说要下岗了，但产业工人那种习惯还是改不掉，按时上下班的观念已经浸入到血液中去了。
    起床，抽一根烟，上厕所，洗漱。
    吃过早饭，韩小东提着一袋糖果蜜饯出了门，三个店逛了一大圈。
    在一部时，他见到了黄艳梅。
    不过两人没说话，隔着操作间那扇巨大的玻璃对视了一秒钟。
    两人同时挪开了目光，韩小东是怕这里有人向燕妮通风报信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而黄艳梅是做贼心虚。
    韩小东在一部呆了十分钟就走了。
    此时刚刚九点，正是饭店最清闲的时候。
    黄艳梅做完自己的工作，溜达到了切肉间。
    大壮和另一名切肉工正在低头切着鲜羊肉，在二人身后，两台自动切肉机做着规律运动，一片片红白相间的冻肉片落在下面的筐里。
    黄艳梅带着白色的厨师帽，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倚在门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两台自动切肉机。
    大壮瞄了一眼身段婀娜的黄艳梅，只觉得嘴里发干，心跳加速，他放下菜刀，呵呵一笑，走到门口，“艳梅，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切肉间？”
    “闲着没事卖呆不行吗？”黄艳梅一出口就像硬邦邦的砖头，大壮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返身继续切肉。
    黄艳梅也觉得自己说话太冲了，沉默了几秒钟，冲大壮一笑，“这机器真好，可比你两切的快多了。”
    “那是，人家是用电的，不知道累。”大壮一见黄艳梅对他笑了，顿时把刚才的事忘了个干净。
    “这机器哪来的啊？”
    “老板发明的啊！”
    “切，我不信。”黄艳梅见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眼珠一转，“大壮，这机器不会坏吗？”
    “是机器就会坏。”
    “坏了怎么办啊？”
    “给厂家打电话修呗！收银台那就有维修电话。”
    黄艳梅听到了答案，转身走了。
    她趁着收银员上厕所的功夫，翻到了电话下面压着的一本手写电话簿，上面赫然记着一个维修电话。
    黄艳梅用圆珠笔，将这串号码写在手心。
    当天晚上，接到电话的高森林再次来找黄艳梅，拿走了这个号码。
    郊区，赵铁金属加工厂，高森林见到这家小工厂的厂长赵铁。
    “赵厂长，我听说你这里能维修自动切肉机？”高森林采取了迂回政策。
    “那得看是啥样的机器啊？”赵铁面相挺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就是天下捞那种机器。”高森林双目直视。
    赵铁挠了挠头，“怪了，你怎么会有那种机器，韩老板说那机器是他发明的，别人家应该不会有的啊！”
    高森林现在已经确定，黄艳梅给他的电话是真的，这家不起眼的小加工厂确实就是韩小东生产自动切肉机的地方。
    “赵厂长，抽根烟。”高森林掏出大云，殷勤的给厂长点着，“我和韩小东认识，是他给我你这里电话的。”
    “原来是这样啊！”厂长恍然大悟。
    “厂长，你这生产一台自动切肉机多少钱？”
    “120。”
    “我给你500，你给我生产两台。”
    赵铁听到这个价钱，眼皮跳了一下，“那是不是得跟韩老板打个招呼啊？”
    “就是他介绍我过来的，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们厂子？这么偏……”
    “也对。”赵铁知道这事不对劲，但是听到高森林肯花500块钱，动心了。
    啪！
    高森林甩出300块钱，拍到赵铁手里，“这是订金。”
    走出厂子，高森林屈指一弹，烟头划了一道弧线，落向远处。
    韩小东，你有的我也有了，豆捞的配方我迟早能弄到手，到时候咱两再掰掰手腕。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山城的气温达到10度以上，一些性子急的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换上薄薄的春装。
    那些貂啊皮啊羽绒服啊校哔大衣啊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日历夹克，台王针织衫这些轻便的服装粉墨登场。
    气温升高一个更明显的特征，那就是来吃火锅的人明显减少了。
    天下捞三个分店再也见不到往日里排队的盛况了。
    好在韩小东对此早有对策，原本三个店共有80多名服务人员，以前是一周一休，被他改成了一周双休，这样可以减少一部分工资，另外像擦鞋工，美甲工这样的暂时改成其他工种。
    但不管怎么改，他没有减掉一个人。
    现在天下捞实行中午七折，晚上八折的优惠力度，至少能保证三个店略有盈余，不至于亏本。
    客人少了，他也清闲了很多。
    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三部，上午去看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午后闲暇时泡一杯茶，拿着一本从旧书市买回来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偷得浮生半日闲。
    晚上五点，胡一伟夹着包进来了。
    小荠迎了上去，“胡哥，今天几位？”
    这位胡大款这阵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天天光顾，都把这儿当成食堂了。
    “一位，找个散台，哦，不用了！”胡一伟发现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韩小东，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直接坐到他对面。
    韩小东抬了抬眼皮，“你怎么又来了？”
    这阵子这家伙天天来，韩小东也跟他混熟了。
    “好家伙，怎么你还不愿意我来啊？你们天下捞不是把顾客当上帝，有求必应吗？”胡一伟从手包里掏出软中华，递给韩小东一根。
    两人对坐，大眼瞪小眼。
    韩小东心知肚明这位仁兄天天光顾的原因，只是不愿意点破而已。
    “胡哥，你那么大的生意不管了吗？天天往我这跑算怎么回事？”
    “狗屁大生意，现在没有批条了，我那个皮包公司就要关门了。”胡一伟抽了口烟，慢悠悠的吐了出去，“你哥哥我现在也是下岗人员了。”
    “小东，陪我喝点，今天不吃锅子了，要两个小凉菜。”胡一伟捂着嘴，这几天天天吃火锅，吃的他嘴里都起大泡了，上火！现在他一打嗝都是肥牛味。
    韩小东终于把书合上了，“你是我见过最牛掰的下岗人员。”
    “哈哈哈！这个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胡一伟狡黠的一笑，举起酒杯，“来，咱两走一个！”
    泛着泡沫打着旋的啤酒配上爽口的小凉菜，终于让肉食者胡一伟有了些许的胃口。
    两瓶啤酒下肚，胡一伟再看对面的韩小东，就如同看向一块鲜美可口的蛋糕。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韩老板。

 第183章 装不下去了

    “胡哥，你这是干什么？我真的不去。”
    “小东，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一天活的像个退休老头似的，不是喝酒就是看书，哥哥今天说什么都得带你潇洒一把去。”胡一伟不由分说，硬是把韩小东拽到他的虎头奔上。
    车子离开湖滨，一溜烟去了站前。
    翡翠宫门前，流光溢彩。
    天气转暖，门口迎宾小姐身上的旗袍叉似乎开的更大了。
    胡一伟硬拉着韩小东走进翡翠宫大门，两边的迎宾齐齐鞠躬，“胡总好！”
    门里两三个穿白衬衣系黑领结的侍者立刻围前围后，“胡总，今天看节目还是坐包房？”
    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这就是牌面。
    胡一伟拽着韩小东，累得顺脖子汗流，一路上他都在担心韩小东逃跑。
    他一指韩小东，“先看节目，再去包房，你们把他看住了，如果他跑了，我今天不算账。”
    “好嘞！”几名侍者立刻围住韩小东，将他和胡一伟请到第一排的贵宾卡座上。
    这是翡翠宫看节目最佳位置，堪称中p。
    胡一伟果然是这里的常客，从门口到落座这短短的一段路，就有七八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台上，一个穿着泳装，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在表演，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黄金蟒，正在吞吐着信子。
    韩小东很无奈，“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胡一伟斜眼撇着他。
    台上玩蛇的女郎虽不能说天姿国色，但是身材凹凸有致，长得也性感迷人，韩小东居然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玩蛇女郎一见中p宝座有客人来了，立刻带着她的蛇走下舞台，围着韩小东和胡一伟大秀身材，抬腿劈叉翻跟头。
    胡一伟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女郎那少得可怜的衣服里。
    女郎冲他一鞠躬，之后便转到其他卡座了。
    胡一伟端了一杯啤酒递给韩小东，“弟弟，出来玩，就要开心点啊！你没看那个美女走的时候都气呼呼的，就因为你不笑。”
    “她生气的是因为我没给她小费。胡哥，这里太闹腾，我心脏受不了，咱们还是走！”
    “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就心脏受不了了？小东，你也是开了三个饭店的老板了，该享受就享受，攒那么多钱干吗？你看哥哥我，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胡一伟凑近韩小东耳边，“翡翠宫这里货色不错，有几个在校大学生，要不要哥哥帮你安排一下？”
    韩小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是圣人，前世应酬时，也出入过这种场合，但他那时为人比较木讷，不善交际，真心不喜欢这种生活。
    胡一伟表面哈哈大笑，但心里异常着急。
    这小子难道有病不成？他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
    就在胡一伟胡乱猜想时，傅克已经悄然来到他的卡座前。
    “胡总，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傅克脸上挂着笑，手中的手杖轻轻敲击着地面。
    “老傅，我带小东兄弟过来玩玩。”胡一伟站起身。
    自从傅克从胡一伟手里得到批条赚了10万元之后，二人的关系就好起来了。每次胡一伟来玩，享受的都是最顶级的招待。
    傅克看看韩小东，认出这是马路对面那家火锅店的小老板。
    他很有些吃惊。
    胡一伟平时的做派他很清楚，等闲人他是看不上眼的，就连一些的公子他都带搭不理的，可是却对这个开饭店的小老板如此礼敬有加，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傅克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立刻品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胡总，小兄弟，咱们去包房坐坐，喜欢什么节目，我把他们叫进来单独表演。”
    “这才对嘛！走，小东，去包房坐坐，让老傅把压箱底的酒拿出来。”胡一伟搂着韩小东的肩膀，亲热的宛如兄弟一般。
    “老板，你好年轻啊！”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女孩，紧紧依偎在韩小东身边，“老板，你喝酒吗？抽烟吗？要不要我喂你水果吃？”
    韩小东转头看向她，双眸澄澈如水，“听说你是大学生？”
    刚才，一进包房，胡一伟就大喊着让傅克把手底下那几个女大学生都叫来，“老傅，如果今天你有本事让我小东兄弟高兴，我就带你玩个大的。”
    傅克一哆嗦，回身就让薛奎去带人来。
    不到五分钟，莺莺燕燕站满了一包房，燕瘦环肥，御姐萝莉，什么类型都有。
    可韩小东一个劲儿的摇头。
    最后胡一伟挑了一个他认为最年轻最水灵的，硬是安排到韩小东身边。
    1000元钞票铺开在茶几上。
    “老妹儿，你今天要是能让我这兄弟满意了，这钱你拿走。”
    老妹儿的眼睛当即就蓝了，她使出浑身解数，奈何韩小东油盐不进。
    “听说你是大学生？”
    老妹儿点了点头。
    “哪个学校的？”
    “师……师范学院！”老妹儿明显迟疑了一下。
    韩小东笑眯眯又问：“什么专业啊？”
    老妹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英……英语！”这句回答明显底气不足。
    韩小东突然说了一句英语，“你给我翻译翻译。”
    老妹儿的手已经握住了啤酒瓶。
    你特奶奶的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给姑奶奶补课的？
    要不是顾忌到他是克爷的贵客，估计老妹儿就要动手了。
    “行了，你出去！”傅克看出来了，人家根本没把欢欢放在眼里。
    他心里也有气了。
    虽说欢欢不是真大学生，但年轻漂亮身材好，又能喝酒又会唠嗑，一直是翡翠宫的头牌，想不到居然没入这小子的法眼。
    麻蛋，你到我这儿还想找个明星啊？
    要不是看在胡一伟的面子上，傅克都想用手杖指着这小子鼻子骂上一顿。
    可是……
    傅克看了眼坐在边上，愁眉苦脸的胡一伟，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胡总，小兄弟眼光挺高，我是没办法了。”
    胡一伟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冲着韩小东喊了一声，“小东，我装不下去了，你提条件！只要你答应帮计总，让我干什么都行。”
    韩小东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天天跑我那吃火锅不正常，说！他许诺你什么了？”
    “计总说，只要我能劝你去燕京帮他，就带我去深市玩把大的。”

 第184章 另辟蹊径

    计雷罡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弃韩小东，正巧胡一伟三天两头给他和文涛打电话问安。他便许诺，只要胡一伟有办法让韩小东回心转意，他就带胡一伟玩把大的。
    没法玩批条了，胡一伟正为今后赚钱的事发愁呢，一听计雷罡这么说，当时在电话里就做了保证，一定完成计总交待的任务。
    要不他又怎么可能在韩小东面前如此作态？真当胡总的脸不值钱吗？
    傅克瞪大眼睛，胡一伟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不过隐隐约约的，他觉察出胡一伟似乎在为另一个更牛逼的人物招揽韩小东。
    这个开饭店的小子真有这么大能耐？
    “胡哥，其实计哥说的事我也知道，你要真想做的话不用找他，自己也可以。”韩小东笑眯眯说道。
    计雷罡口中的玩把大的，就是指深市8月份发行新股的事。
    1992年8月7日，深市发布当年新股认购抽签表发售公告，宣布1992年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发售抽签表500万张，中签率为10，每张抽签表可认购1000股，每张身份证可花100块钱买一张抽签表。
    这件事要等到8月份才会公布，但是对计雷罡这样神通广大的人来说，肯定能提前得到消息。
    上周韩小东去燕京时，他就已经开始收集身份证了。
    听到韩小东这么说，胡一伟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在他们这种二代的思维中，如果自己单干，那就同背叛没什么分别。
    “小东，你就说！你要哥哥我做什么才会答应？”胡一伟连美人计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可韩小东依然不为所动。
    “胡哥，这是我跟计哥的事儿，与咱们的交情没关系啊！”
    磨叽了两个小时后，韩小东告辞，先行离去。
    胡一伟气呼呼的喝了一杯啤酒。
    “胡总！”傅克坐到了胡一伟身边。
    他在旁边听了半天下巴磕，基本意思已经听明白了，燕京有位大人物想要招揽韩小东，胡一伟是帮那位大人物办事的，只要他能办成这件事，这位大人物就会带胡一伟做大生意。
    “哦！”胡一伟心情不佳，头都没抬。
    “胡总，那位韩老板有亲戚？”
    “什么意思？”胡一伟有些愣神。
    “刚才我听了个大概，韩老板不愿意出山，而且态度很明确，那咱们可以找找他身边的人，父母亲属之类的，总有他让他无法拒绝的人？”傅克那张阴恻恻的脸浮现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胡一伟呆了几秒钟，一拍大腿，“对啊！老傅你可以啊！”
    但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艹，老傅你可别乱来，韩小东是计总看重的人，可跟那些欠债的不一样，你别给我搞出无法收场的事出来。”
    “放心，胡总，咱老傅也不是光会打打杀杀的，这种事我有经验。胡总，如果我把这件事给您办成了，能不能也带我一个？”
    胡一伟凝视着傅克半天，最终点点头，“我最后说一遍，你可别乱来。”
    “我办事，您放心。”傅克恭恭敬敬从烟盒抽出一根软中华，递到胡一伟手里。
    5月18日，天下捞开资的日子，韩小东和张鲁跑了三个店，把员工的工资都开完了。
    现在天下捞三个店总员工超过80人，每月工资再加上三部的分红，支出已经突破万元。
    两人坐下来算了账。
    从三部开业到现在有一个半月时间，三个店净收入有多元，两人便把零头3000分了，不过下个月二部山城大厦店就要交下半年房租了，又要支出三万元，这样算起来，手里就只剩下五万了。
    “老板，要我说还是放在账面上，等到钱攒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开个分店。”现在张鲁是彻底尝到了开分店的甜头了，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也好，不过6月份开始，天气就热了，估计是攒不下什么钱的，只要未来三个月不亏损就好。”
    嘀嘀嘀……
    韩小东腰间的bp机响了。
    他走到收银台回了个电话，“哪位？”
    “东哥，我是老疤啊！”不知为何，疤瘌眼的语气显得很神秘，“你在哪儿呢？我有事跟你说。”
    韩小东觉得挺奇怪，“我在湖滨的三店呢！”
    “好，我马上过去，这种事，还是当面说好。”
    半个小时后，疤瘌眼出现在三店里。
    “出什么事了？”
    疤瘌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韩小东拽到了没人的地方，左右张望，直到确定旁边没人后，这才开口，“东哥，最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韩小东顿时警觉上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就是昨天，克爷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疤瘌眼吞吞吐吐道：“让我们查查你的亲属朋友，就是那种能跟你说得上的话的人。东哥，你该不会是和克爷……”
    韩小东第一反应就是大军子的事被傅克知道了，但仅仅一秒钟，这种想法就被他否定了。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傅克就不会去查自己的亲友。他们那种江湖人，恐怕就直接带刀来砍自己了。
    韩小东缓缓摇头，“没有。”
    疤瘌眼松了口气，“听克爷说话的语气，我觉得也不像有仇。他一个劲儿的说让我们暗中查，千万不要动粗。”
    韩小东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用问，肯定是胡一伟黔驴技穷了，拿自己没办法，开始走其他路线了。
    “没事，不用担心。”韩小东想清楚了，感激的拍了拍疤瘌眼，“多谢疤哥给我通风报信，没吃饭？在我这儿吃一口。”
    一听能混到饭吃，疤瘌眼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东哥大方，不过这天太热了，锅子就不来了，弄两个小凉菜，给我来两瓶冰镇啤酒就行。”
    韩小东一挥手，就冲他提供的消息，安排！
    你还别说，有疤瘌眼这么一个人存在，有时候还真顶不少事。
    疤瘌眼大口喝着啤酒，吃着小菜，连声夸道：“东哥，你家这个凉粉又麻又辣又香，比川味王的都好吃。”
    “这些辣椒麻椒可都是我从川省买回来的，绝对正宗。”
    “呵呵，东哥就是牛，干什么像什么，这才几天功夫啊！你都开了三个店了。”疤瘌眼的嘴角一圈都成了红色，竟然有了几分妖艳的感觉。

 第185章 人情

    翡翠宫的包房里，胡一伟和傅克又见面了。
    “老傅，查的怎么样了？”胡一伟迫不及待问道。
    “胡总，有收获。”傅克神秘的一笑。
    “查清楚了，韩小东父母都已经去世，现在直系亲属就只有一个媳妇，叫燕妮，现在在化纺厂上班，老丈人燕军，在天下捞二部上班，老丈母娘叫杜秋月，是公交公司602路车的售票员，还有个小舅子燕晓，是个高中生，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
    “不错啊！这么短时间就查的这么清楚。”胡一伟有点惊喜。你还别说，傅克的工作效率还挺高。
    “也不算什么，韩小东家里这点事他们那片全知道，随便去个人在那片蹲两天就全打听出来了。我手下这帮小兔崽子别的能耐没有，打听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傅克很有些得意，“另外还查到，韩小东在湖滨那买了个新房子，现在正在装修。”
    “装修？”胡一伟一拍大腿，“这事好办，花点钱送点家电家具什么的，老傅，你查出来韩小东这些亲戚，他最听谁的话？他媳妇吗？”
    傅克摇头，“汽水厂那片都知道，韩小东以前挺混蛋，总打媳妇，这样的人怎么会听媳妇的话，不过他老丈母娘倒是挺厉害，听说以前根本不和韩小东走动，就是今年过年时两家才恢复了关系，我倒是觉得，从他老丈母娘身上下手，或许会管用。”
    “他老丈母娘是干啥的来着？”
    “602路公交车售票员。”
    “行，我跟公交公司的领导也能说得上话，先把他老丈母娘岗位给调整一下，我就不信韩小东不领我这个人情。”胡一伟开心了。
    “胡总，还有件事，或许也管用。昨天晚上，我手下两个小兔崽子在汽水厂那片发现一件事……”傅克凑到胡一伟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胡一伟立刻露出惊喜，“真的，你手下看清楚了，是高森林？”
    “绝对是，高森林也来过翡翠宫几次，我手下都认识他。”
    “高森林也是开饭店的，而且大福酒楼前两个月也上了火锅，他和韩小东是竞争关系啊！大晚上他鬼鬼祟祟跑到天下捞去，和韩小东的员工见面，这里面一定有鬼啊！”
    “可不就是吗？胡总，你说咱们帮韩小东办好这几件事，他就算再铁石心肠，也得被您这片苦心感动？”
    “那还等什么？马上办！”
    602路车队的办公地点设在道西区二台子附近，一个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地区。
    一辆大辫子大客驶进车队大院，杜秋月挎着黑色牛皮的票兜下了车，先去财务那里交了这趟的票钱，随后回去取了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
    当她刚走进食堂大门，管理所有售票员的小组长急匆匆跑了进来，一把拉住杜秋月的手，“赶紧跟我走，队长找你。”
    杜秋月莫名其妙，“队长找我干嘛？我最近表现挺好啊！没跟乘客打架。”
    小组长冲她眨眨眼，“还跟我装呢？”
    杜秋月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姐，我发誓，我真没跟乘客打架，就连吵嘴都没有。”
    最近她心情好，心里没有邪火，服务态度也变好了，确实好久都没跟乘客发生口角了。
    小组长压低了声音，“总经理来了，就在队长办公室里坐着呢！秋月，你好事来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请客，大伙可饶不了你。”
    杜秋月稀里糊涂被小组长推进了602车队队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除了杜秋月认识的队长和公交公司总经理外，还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看穿着，这个男人应该很有钱，穿了一身西服，脚下是山城鞋界最贵的大利来，听说一双就要过千。
    队长和总经理对这个人的态度也很恭敬，围着他胡总长，胡总短的不停打溜须。
    可是杜秋月一进门，这个男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跑到杜秋月跟前，主动伸出手，“你就是杜阿姨？我是胡一伟，小东的朋友。”
    杜秋月发了两秒钟的呆，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应该认识她女婿。
    “啊！”杜秋月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傻傻的发出这样的声音。
    “来，阿姨，快请坐。”胡一伟将她让到沙发上，将不凉不热的茶水递到她手里，“阿姨，跟车卖票很辛苦！喝点水润润嗓子。”
    杜秋月接过茶水，下意识的看向队长。
    以往黑脸包公一样的队长现在笑的像弥勒佛一样，“杜师傅，你说你有胡总这样的关系怎么不早说。”
    杜秋月心想，我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我现在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早说。
    胡一伟看向总经理，“老范，你看杜阿姨也有年纪了，又是女同志，总这样跟车卖票太辛苦了！是不是该照顾照顾啊！”
    范总转头，面对队长，“老李，知道胡总的意思了？你看看队里还有什么岗？给安排一下。”
    “没问题，队里的劳资员过两个月就退了，就让杜师傅顶上。”
    范总点点头，对胡一伟道：“胡总，你看这样满意不？”
    胡一伟一摆手，“杜阿姨，你觉得呢？”
    杜秋月如坠梦中。
    售票员这个工作确实辛苦，夏天车里热的像蒸笼，冬天像冰窖，早班看不见太阳，天还不亮就得从家里出来，晚班收车回家时天都黑了，还总能遇到不讲理的乘客，惹一肚子气。
    年轻时，她也曾梦想着在办公室工作，又轻松又有面子，那时也托过人，送过礼，可是都没成功，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断了这个念想，哪曾想老了老了，居然做了劳资员。
    而这一切，是拜过去那个不成器的女婿韩小东所赐。
    真是像做梦一样。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直到出了队长办公室，来到外面，这才悠悠醒来。
    韩小东是真的出息了，那么大的老板居然亲自跑过来办自己的事。
    我真的成了劳资员了？以后就坐在办公室里，再也不用晒太阳，惹闲气了？
    她伸手，掐了大腿一下，疼！

 第186章 值了

    同样的情节在不同的地点上演。
    中午，化纺厂食堂。
    燕妮吃过饭，拿着饭盒走向水龙头。
    旁边一个老大姐，手疾眼快，一把抢过燕妮的饭盒，“燕妮，你歇着，我帮你刷。”
    “这怎么好意思。”
    “这算个什么事，燕妮，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主动提出下岗，那就得轮到我头上了。”老大姐质朴的脸上写满了感激。
    下岗的名单已经出来了，由于燕妮主动报名，名单上多了她的名字，日期订在这个月末，没有几天了。
    其实燕妮现在就可以不来上班，但她还是想在这个她工作了五年的工厂多呆一会儿，每天还是准点来。
    老大姐刷刷几下，就把燕妮的饭盒刷干净了。
    两人说着话，向二车间走去。
    “燕妮，听说你对象的饭店生意可火了，这次下岗你是不是要去饭店了？”
    “不是，他让我先去学点财会什么的。”
    “也对，你是老板娘了，老板娘就该管钱的。”老大姐一路都在奉承燕妮，左一句，右一句，把燕妮说的心花怒放。
    谁都爱听好话。
    二车间的门口，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小西服的女人。
    看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燕妮她们几个经过她身边时，女人突然开口，“几位师傅，我打听一下，燕妮女士什么时候能回来？”
    “燕妮，找你的。”几位大姐同时看向燕妮。
    那个女人十分惊喜，走到燕妮身前，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燕女士，我是胡总公司的，胡总知道你和韩老板马上就要乔迁新居了，特意让我送来这个，他说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信封被硬塞到燕妮手里，这个女人退后一步就要走。
    燕妮急了，“我也不认识你，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快拿回去。”
    她这么一喊，这个女人退的更快了，“您回去和韩老板一提胡总，他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走的十分快，显见是追不上了。
    “燕妮，这肯定是给你对象送礼的，打开看看。”
    在几位大姐的怂恿下，燕妮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购物券。
    一张是山南家私市场的，一张是乐雪电器行的，两张购物券的面值都是2000元。
    “哇！这么多钱，我们好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天呐！这么多钱得买多少家具啊！”
    这两张购物券正是燕妮现在最需要的，她望向女人的背影，放弃了最后一丝追赶的念头。
    五月末，天长了。
    五点多天还是亮的。
    燕妮骑着自行车拐进汽水厂小区，远远的看到自家楼栋前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母亲。
    走近一看，还真是杜秋月。
    “妈，你怎么来了？”燕妮心里有些忐忑，多年生活在母亲的积压之下，见了她多多少少有些害怕。
    杜秋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手里的东西向前一递。“喏，我下班顺路在市场买的，给你们两解解馋。”
    燕妮接过来一看，是一兜子排骨。
    她笑了，“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舍得买排骨了。”
    “上楼说。”杜秋月带头进了楼洞。
    一分钟后，两人站在屋里。
    杜秋月看着屋里的一切，心情有些复杂。
    女儿就是在这个小破单室和韩小东结婚的，如果不是过年时和女儿的关系缓和，大概她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屋门。
    如今可好了，屋子虽然还是那么小，但电视、冰箱、洗衣机几大件都有了，这在现在可是富裕家庭的标配。
    小家整洁干净，可见女儿平时还是勤于打扫的。
    “妈，你坐啊！”燕妮见母亲傻站在那里，急忙拉过一张椅子，“妈，家里地方小，也没个沙发，你凑合坐！等过几天搬到新家就好了，你和我爸有空可以到我那去住。”
    杜秋月直愣愣的看着女儿，“妮儿，妈当上队里的劳资员了，以后不用卖票了。”
    “啊？”燕妮呆了半晌，随后发出一声尖叫，“妈，这可太好了，以后你就不用遭罪了，以前看到你在车里冻得哆哆嗦嗦的，我就难受的想哭。”
    傻姑娘高兴了一分钟，觉察出不对劲儿了，“妈，你不是说办公室这几个岗多少人都盯着呢！怎么会轮到你？”
    杜秋月长叹一声，“是韩小东！今天，来了一个姓胡的大款，是我们总经理陪着来的……”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跟女儿说了一遍，随后美滋滋的说道：“妮儿，下个月5号是端午节，我想请你大姨一家吃顿饭，你和小东也去。”
    杜秋月其实是想感谢一下女婿，只不过有点不好意思，就借着过节请杜秋英一家吃饭的借口把韩小东请来。
    “妮儿，你怎么了？”杜秋月突然发现女儿的脸色不对。
    “妈，今天中午，有个女的在车间门口等我，然后给了我这个……”燕妮把那个信封拿出来，露出了里面两张购物券，“那个女的说，是他们胡总让她送来的，该不会是和你说的那个大款是一个人？”
    杜秋月一看这两张薄薄的购物券居然价值4000元，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人生经验到底比女儿多一些，有些慌，“妮儿，你给小东打个传呼！我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啊！”
    是啊！先是帮着丈母娘调了岗，又送了燕妮4000块钱的购物券，这位胡总总不会钱多的花不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对韩小东这么好的。
    韩小东和燕妮通完电话，很是无奈。通过疤瘌眼，他知道傅克在查他，但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为了给自己送礼。
    虽说胡一伟这样做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他，恰恰是最不愿意亏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债，最难还。
    韩小东走到收银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胡一伟的大哥大号码。
    “胡哥，你这是干什么啊？弄得我……”
    “小东，那都是小事，另外有件事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感谢我。”
    “什么事？”
    “老傅手下发现你汽水厂老店里有个挺漂亮的女的，上了高森林的车。”胡一伟说完，就等待韩小东的反应。
    不过等了一会儿，却只换回韩小东一句，“我知道了。”
    “你就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她和高森林之间谈了什么？”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
    胡一伟一下子泄了气，“小东，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
    “我欠你个人情。”
    一听这话，胡一伟笑了，自己忙活了这么半天，换回他这么一句，值了！

 第187章 黄艳梅

    当天晚上，韩小东去了汽水厂，见到了张鲁。
    两人站在汽水厂的院里，说了半天。
    “你是说黄艳梅每天都来的特别早，你做蘸料时，她总想偷看？”
    “是！老板，难道她真的是大福酒楼派来的间谍？”
    “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看到她上了高森林的车。”
    “那怎么办？”张鲁一下子慌了手脚，“艳梅不会是已经把蘸料的配方偷学去了？”
    韩小东双眼如电，“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张鲁苦苦思索，一分钟后，他不断摇头，“不会的，自从她来，我只做了两次蘸料，第一次被我撵到外面去了，第二次她根本就没来。”
    韩小东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蘸料配方被偷就好。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先搞清楚黄艳梅从咱们这儿偷走了什么？走，咱两去她家一趟。”
    张鲁一想到黄艳梅那泼辣劲儿，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
    他现在也长心眼了。
    如果换做旁人，张鲁肯定是直接开除了事，不过黄艳梅是韩小东的初恋，他打算置身事外，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韩小东。
    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无奈韩老板就是这么不讲理，“少废话，难道让我一个人去吗？被燕妮知道又得误会了。”
    夜色中，两个回到汽水厂小区，来到黄艳梅家楼下。
    韩小东抬头，看到艳梅家的窗口透出灯光。
    “你上去，把她叫下来。”
    “怎么又是我？”
    “难道还要我去？”
    张鲁委委屈屈上了楼，敲开了黄家的房门。
    门开了，露出了黄艳梅的脸。
    张鲁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嘟囔了一句，“艳梅，老板找你，在楼下呢！”说完，他一扭头，逃命似的下楼了。
    黄艳梅一愣，随即明白东窗事发了，她捋了捋头发，回头说了一句，“妈，我下趟楼，一会儿就回来。”
    楼下，黄艳梅和韩小东对视着。
    一开始时，她的目光还有些躲闪，但是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几分钟后，她的胸脯拔得老高，看起来好像犯错的不是她，而是站在一边缩头缩脑的张鲁。
    “话我该说的都说了，蘸料的配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只是把自动切肉机的厂家电话告诉了高森林，高森林给了我1000块钱。天下捞我不会再去了，钱我暂时也还不了，爱咋咋地。”
    “艳梅，你为什么这么做？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韩小东，你个陈世美，以前咱两好好的，为什么你后来跟燕妮好上了？她比我强哪儿了？”
    “艳梅，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现在在说你当商业间谍的事，你又扯以前的事干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韩小东很无奈。女人，果然都是不讲理的生物。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韩小东，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反正我现在没钱，你愿意报警就报。”黄艳梅一甩手上了楼。
    留下韩小东和张鲁两人在楼下凌乱。
    “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不说？黄艳梅可是一店的员工，作为管理者，出现泄密事件，你也是有责任的。”韩小东拿黄艳梅没办法，于是迁怒于张鲁。
    “那就开除好了，之前你不是订了管理制度吗？还有，也不能饶了大福酒楼，要我说，干脆报警好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张鲁经过这半年的锻炼，已经学会反将韩小东一军了。
    当初要不是你让黄艳梅进天下捞工作，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报警也不要。”
    张鲁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斜眼看着韩小东。
    “放心，不是放过高森林，而是要先找到证据，自动切肉机我已经申办专利了，到时候不但是他，就连那个厂子，我都一起告上法院，让他们赔一大笔钱。”
    张鲁的神色这才缓和过来，“行，我听老板的。”
    乓！
    韩小东狠狠弹了他脑袋一下，似笑非笑，“你小子行啊！都学会跟我玩心眼了。”
    “我没有！”张鲁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能这样我很高兴，以前就是怕你太老实了，挑不起天下捞……”韩小东欲言又止，“算了，先回家睡觉！明天再说。”
    回到家，燕妮还没睡，看着电视在等他。
    一见他回来，她便将那价值4000块钱的购物券翻了出来，拿给韩小东看。
    “这个要不要还回去？”燕妮死死盯着韩小东，生怕他说出“还回去”这样的话。
    好在韩小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算了，还回去他也不会要，你拿去买东西好了。”
    燕妮心花怒放，抱着韩小东就狠亲了一口，“那我就买台录像机好了，这样以后电视节目不好看的时候，就可以看录像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韩小东把黄艳梅的事说了，燕妮当即转喜为怒。
    “她怎么能这样？当初我是看她可怜，才让她进天下捞的，没想到她居然是去做间谍的。”燕妮银牙紧咬，“太气人了！”
    “算了，好在没造成什么太大损失，我和张鲁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开除她。”累了一天，韩小东不想再多说什么，洗洗便睡了。
    可是燕妮却睁着大眼睛，几乎一夜未睡。
    她是善良，是心眼不多，但绝不代表她可以任意被人欺骗，尤其是对方还是利用自己的善良来伤害自己，这怎么能忍？
    第二天早六点，韩小东还在睡梦中，燕妮悄悄起身，简单洗漱后出了门。
    走了几步路，就到了黄艳梅家。
    她轻轻敲了敲门，屋里传出声音，“谁啊？”
    是黄艳梅！
    “是我，燕妮。”
    “等，等会儿！”黄艳梅的声音明显多了慌乱。
    足足几分钟，门才打开。
    黄艳梅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站在门口。
    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和韩小东顶嘴，但是看到燕妮，她理亏了。
    “燕妮，对，对不起！”
    燕妮也实在是气急了，奋力将黄艳梅推开，一步就闯进了屋里。
    她刚想骂几句，可是却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那就像是厕所里的屎尿掺杂了澡堂子的臭脚丫子味，熏得她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了。
    里屋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艳梅，谁来了？”
    “妈，是燕妮！她找我有点事。”黄艳梅更显慌乱，虽未说话，但她看向燕妮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燕妮往里屋探了下头，黄艳梅的母亲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燕妮来了啊！快进屋，让我看看。”
    都是邻居，又是长辈，即便心里再不满，面上也得过得去。
    燕妮强忍着恶心，走进里屋。
    黄母的脸上灰蒙蒙的，一看就不是健康的颜色。
    她见燕妮进来，努力的想将她那只变形到张不开的手伸到空中，强笑道：“燕妮越来越好看了。”
    燕妮看向黄艳梅，黄艳梅低声道：“脑血栓，已经一个月了。”
    燕妮明白屋里这股恶心的味道是什么了？

 第188章 对初恋下死手

    十分钟后，燕妮和黄艳梅在楼下面对面。
    “艳梅，你为什么要骗我？”看到艳梅母亲，燕妮的情绪减退了一些，但她还是想问个明白。
    “反正是我对不起你，昨天我跟韩小东都说了，那个钱我以后会还的。”黄艳梅始终低着头，“你们要是还觉得不解气，那就让警察把我抓走！”
    “那些事我不管，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燕妮只执着这一个问题。
    “我恨你，如果没有你，韩小东就会和我结婚。”黄艳梅猛然抬起头，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艳梅，韩小东开饭店，有钱了，你现在就恨上我了，以前他混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如果那时候你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和他离婚，成全你们。”燕妮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他赌钱的时候，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黄艳梅惊恐的后退一步，燕妮的逼问让她无言以对。
    “燕妮，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找我的时候说的那么可怜，我心软才去和小东商量让你去天下捞工作，你……你……”燕妮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我妈得脑血栓了，饺子馆又不挣钱，这时候高老板找到我，说只要我能把豆捞的配方偷出来，就给我一万块钱，燕妮，我现在太需要钱了。”黄艳梅突然拉住燕妮的手，“燕妮，我知道错了，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妈病好一点，我出去打工赚钱还给你们。”
    燕妮挣脱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她已经不想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了。
    回到家时，韩小东还没醒呢！
    燕妮恨恨的进厨房做了早饭。
    半个小时后，韩小东坐在八仙桌前，享用着稀饭小菜。
    燕妮把今天早上她去找黄艳梅的事说了，最后气鼓鼓的问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喽！”
    燕妮水汪汪的桃花眼陡然瞪大，“你，你还真报警啊！”
    韩小东奇怪问道：“我的专利被剽窃，利益遭到侵犯，我为什么不能报警？我不但要报警，还要打官司呢！不对劲儿啊！你刚刚不还义愤填膺的，现在怎么了？”
    燕妮迟疑了一下，“义愤什么膺啥意思？哎，不管了，我是很生气，但是黄艳梅她妈脑血栓躺在床上，她也挺可怜的……你报警的话，她是不是就要坐牢，那她妈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了小脑袋。
    燕妮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了。
    明明是黄艳梅欺骗了自己，可自己为什么还会心软？
    此时的燕妮，是韩小东最喜欢的样子，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知道你心好，放心，我报警针对的不是黄艳梅。”
    当然不是黄艳梅，黄艳梅能有几个钱？
    高森林这个小人，已经屡次三番使用这种损招了，再不给他点教训，真拿我当软柿子捏了。
    不让你出点血，你真当我脾气好呢！
    吃过早饭，韩小东溜溜达达去了一店，和张鲁一起宣布黄艳梅因为个人原因已经辞去工作。
    反正现在天气热，火锅店的生意一般，少一个人没啥影响。
    宣布完，韩小东和张鲁又去了后面的仓库。
    “张鲁，我已经决定了，报警，打官司，这次不能轻饶了高森林。”
    张鲁吃了一惊，“真要弄这么大？那艳梅怎么办？会不会坐牢？”
    韩小东摇头，“她就是一个小从犯，责任不大。”
    张鲁没再吱声。
    虽然韩小东这么做非常解气，但是他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板真狠啊！对老情人都舍得下死手。”
    韩小东回到大厅，给计雨菲打了个电话。
    “计大秘，遇到困难了，向你求助。”
    “哎呀，这不是无所不能的韩老板吗？你还能向我求助，真是稀罕事。”现在计雨菲和他非常熟了，相互之间经常开开玩笑。
    韩小东将高森林专利侵权的事说了，“计大秘，我要报警，但是这种专利案估计山城很少遇到，我怕警察没经验，我最需要的就是留存他侵权的证据，所以需要你帮我打个招呼，然后这么办……”
    “打招呼我可做不了主，你等着，我请示一下时市。”计雨菲很守规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打招呼这种事看似简单，但别人看的不是她计雨菲的面子，而是时市的。
    所以遇到这种事，她从来不擅作主张，总是第一时间向领导请示。
    时云朵听完她的汇报，“这也不是大事，小韩的担心也有道理，专利侵权这种案件山城几年都发生不了一起，你跟公安局的同志打个招呼！留存好证据，也算是帮他们增加点处理此类案件的经验。”
    计雨菲转身就要走。
    “等等！”时云朵把她叫住，“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来找我一趟。”
    “好的！”计雨菲知道，时市找韩小东肯定是为了前几天在燕京时，他出的那个让阡山风景区整体上市的主意。
    回到山城后，时市真的找了相关部门，对阡山风景区进行了一次资产盘点，估计很快就会启动上市程序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计雨菲给韩小东回了电话。
    “放心！时市同意了，我马上就给公安局打招呼，让他们立刻出警。”
    “多谢计大秘，多谢时市，改天有空来我这儿吃火锅。”
    “等等！时市说了，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她有事问你。”
    “领导召唤，随叫随到啊！”
    韩小东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是八点多一点，不到十点，一辆警车停在大福酒楼门前，下来几个警察，直接走进大门。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饭店侵犯专利，我们要进行搜查。”带队的出示了证件，一挥手，手下的人直接奔后厨去了。
    此时，高森林刚订做回来不久的那两台自动切肉机正在工作。
    “就是这个。”带队的一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罪证，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这毕竟是上面直接打招呼的案子，压力很大啊！
    “把证据带走，对了，你们饭店的老板高森林呢？我们要传唤他。”

 第189章 打官司

    分局，韩小东和高森林又见面了。
    警察去大福酒楼的时候高森林不在，他是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到分局的。
    在办公室里，他看到了韩小东和赵铁金属加工厂的厂长赵铁。
    此时，赵铁正在苦苦哀求韩小东。
    “韩老板，这件事真不赖我，我是被高老板蒙骗了，他说全是你的意思，也怪我一时手懒，给你打个传呼问明白就好了。”
    韩小东笑容满面，虽然他对赵铁的说法半点不信，但还是出言宽慰他，“没关系，等会问你话时你照实说就好了。”
    “韩老板！”高森林几步就来到韩小东身前，因为走的太急，脸上已然全是汗水，那个醒目的大鼻子上全是细密的汗粒，“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还报警？”
    “不报警不行啊！”韩小东坐着没动地方，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有困难找警察啊！高老板还真是脸皮够厚啊！屡次三番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居然在我面前还是这么镇定，佩服，佩服！”
    高森林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了，“别跟我扯这些虚的，你要是态度好点，我说不定还能给你点钱意思意思，现在既然报警了，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我看看谁能把我怎么样？不就是两台破机器吗？”
    待在一边的警察一看两人起了争执，急忙把他们分开。
    三人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
    韩小东很快就做完了笔录，之后就出了分局大门。
    他打了辆车，去了烈士山一带，山城的律师事务所不多，基本就集中这附近。
    韩小东走进一家名为铁羽的律师事务所，将自己这边的情况一说，事务所马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姓王的年轻律师。
    韩小东将专利证书拿给王律师看。
    “韩先生，如果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这个案子铁定能打成。”王律师有点兴奋。因为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成为山城专利侵权第一案，自己如果参与其中，那就会在山城的法律界留下自己的名字。
    韩小东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王律师，官司肯定能打赢，问题的关键是我能获得多少赔偿？”
    一听韩小东说到赔偿，王律师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了。
    “韩先生，赔偿怕是没有多少。根据1985年实施的《专利法》第六十三条规定，由管理专利工作的部门责令改正并予公告，没收违法所得，可以并处违法所得四倍以下的罚款。第二百一十六条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从你刚才描述的情况，对方只是生产了两台自动切肉机，算是情节轻微的，即便是法官从重判定，我估计也不会超过2000元，对方更不会判刑。”
    “2000啊！有点少。”韩小东摩挲了一下下巴。
    王律师生怕韩小东由此放弃打官司，义正言辞道：“韩小东，虽然赔偿不多，但此案意义重大，很有可能会成为山城专利侵权第一案，我建议你还是走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权益，惩治侵权者，至于律师费，我保证给你最低价。”对他这样年轻的律师来说，名望比利益更重要。
    韩小东想了想，“也好，官司我肯定是要打的，越快越好。”
    王律师大喜，当场就决定把500元律师费降到了300。
    “韩先生，下午我就去趟分局取证，等一切材料准备齐全，马上向法院提出上诉。”
    韩小东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出了律师楼。
    他在街边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拨打了燕京红日厨具公司的号码，找到了经理徐群。
    “徐经理，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你说一下。”韩小东耐心的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徐群。
    “什么？让我告你？”徐群大惊。
    “对，告我，把赔偿金调高点。”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
    韩小东放下电话，交了钱，刚回到三店，传呼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不出所料，是计雷罡。
    “计哥，消息挺灵通的吗？”
    “废话，徐群是我介绍你认识的，你那边出了事他肯定会告诉我的。你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还能这么玩？十万元的赔偿会不会太高了些。”
    “呵呵，计哥，专利侵权案在国内还比较少见，很多法官对此都没有什么经验，尤其是赔偿这一块，界定的不是很明显，这时候，他们就会借鉴相同类型的案件作为判定依据。红日起诉我，肯定会输，因为侵权的主体不是我，而是高森林，但是他们提出了10万元赔偿就会被法官当做一个借鉴，虽然给不了这么多，三万五万总会有的。”
    “小东，地方上打官司人情也很重要，那个什么高森林肯定会想办法减少赔偿的，我会让雨菲帮你盯着点，对了，胡一伟在山城也挺有能量！也让他帮你活动活动，咱们不搞歪门邪道，但是别人搞这些欺负我们也不行。你就放心！”
    韩小东沉默了半晌，“计哥，我何德何能，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小东，哥哥我是真心欣赏你，就过来帮我！上次你说过，想自己做老板，我这几天想了很久，要不我把海燃的股份分给你点，这样咱两就是合伙人了，你觉着怎么样？”
    韩小东又说不出话来了。
    以他判定，计雷罡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投入到海燃证券，多了没有，百万规模差不多，这可是1992年，百万相当于后世的亿元了。
    计雷罡居然要分给自己股份，真的擎受不住。
    “计哥，等我搬完家的！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答复。”
    “好，小东，一言为定，我等你。”计雷罡非常高兴。
    以他的了解，韩小东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已经基本表明了他的态度。
    心情一好，计雷罡哼起了小曲。
    办公室主任王姐进来找他签字，一看老板心情这么好，问了一句，“计总这是有喜事啊！”
    “哈哈，小东有可能会来帮我，我能不高兴吗？”
    对韩小东上次的惊天表现，王姐还记忆犹新。
    “老板眼光就是好，看人真准，那位韩先生真是厉害，有了他，咱们海燃证券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那是，识人用人的眼光我还是不错的，就算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计雷罡很是有些得意。他经受过中美两种文化的熏陶，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华夏有句古话，一将能抵百万兵，西方的企业界的金科玉律，人才是企业最大的财富。
    分点股份换一个韩小东，绝对值，相信有他在，肯定能为自己创造远超这个数字的价值出来。
    “老板，根据你的指示，我们已经清仓了所有股票，可是大盘还是一个劲儿的涨……”王姐见老板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了，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如果没卖出那些股票，我们的利润会更多。”
    她的潜台词是，韩小东也未必真有那么厉害，你别昏了头脑。
    “再看看，小东不是说了，五月末，大盘就可能迎来拐点。”其实现在计雷罡也看出股市的不正常了，他到底也是学金融的，不用韩小东提醒，他已经嗅到风暴来临前那丝恐怖的信息。
    现在燕京，就连菜市场买菜的大妈都在谈论股票，这绝不是一个成熟的市场应该出现的事情。

 第190章 索赔十万

    化纺厂，二车间。
    谢安然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真丝衬衫，像一棵挺拔的白杨，站在车间门口。
    像她穿的这么洋气的女人在化纺厂可是不多见的，所以进出的人都要多看她几眼。
    不知为何，谢安然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愁色，即便是看到从里面飞奔而出的燕妮时，也不见减轻多少。
    “安然姐，你怎么有功夫来看我？今天不上班吗？”燕妮高兴的抱住了谢安然。
    “燕妮，我们证券公司马上就要进行最后一次员工培训了，这次请的老师都是大学里的讲师，我觉得机会难得，所以来通知你一声，看看你有想法没有？”
    早在去年，谢安然就提过，山城证券正在招聘临时工，只是那时候化纺厂还没开始下岗，燕妮又不想放弃全民工的身份，直接就拒绝了。
    现在她下岗已成定局，所以谢安然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告诉她。
    燕妮的眼睛转了转，“小东倒是说过让我多学点东西，安然姐，你们都培训什么啊？”
    “证券公司培训主要针对的就是证券这块的业务知识，简单的证券操作常识，另外就是财务和金融方面的一些知识。”
    听到财务二字，燕妮高兴了，“小东也是想让我学学财务，那就谢谢安然姐了。安然姐，现在进你们证券公司还来得及吗？”
    谢安然一笑，“报名早就截止了。”
    “那就算了。”燕妮有些失望。
    “不过我安排个把人进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安然姐对我好。”燕妮想到了什么，“安然姐还没吃饭呢？走，我请你吃饭去。”
    “燕妮，你下午有时间吗？陪我逛逛街。”
    “行啊！反正我也要下岗了，没人管我的。安然姐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也没什么，就是领导交给我一个工作任务，对我来说有点艰巨，所以有点烦“。”
    “什么工作还能难住你？”
    “是关于阡山风景区上市的事，我从来没做过，按理说这样的工作是要请省公司或者燕京来的专家完成的，不过我们主任新官上任，想做出点成绩来，就想着让我们独立完成……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燕妮回去换了衣服，小姐两说着话出了工厂大门。
    “安然姐，站前那开了一家西餐厅，我还没吃过呢！咱两尝尝去，吃完饭你陪我去看看家电和家具好不好？马上就要搬家了，我想把东西买齐。”
    她们两去了站前，在一家名为绿茵阁的西餐厅吃了顿牛排意面。
    燕妮第一次吃西餐，有些不习惯，不过她对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安静的卡座，精致的餐具，一切都显得那么优雅。
    虽然这家的西餐也就那么回事，但对女人来说，形式永远大于内容，环境好就代表一切都好。
    吃过饭，燕妮抢先算了账。
    “看来韩小东真是挣到钱了。”谢安然打趣了她一句。
    “以前总让你请，现在我手头宽裕了，当然要请回来了。”燕妮挽着谢安然的手臂，“安然姐，先陪我去看看家电，我想买台录像机，然后再去家居市场，对了，我妈说下个月五号端午节，要请你们一家吃饭，你们一定要来啊！”
    “好啊！”谢安然陪着燕妮去了家电一条街，燕妮用那张购物券买了一台日立777的录像机。
    看着燕妮兴高采烈的样子，谢安然真心替她高兴，可是转念间又想到了那份棘手的工作，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正在三店喝茶看书的韩小东接到了王律师的传呼，他起身回了电话。
    “韩先生，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现在就可以正式起诉了，有几个地方需要你签字，另外咱们要把索赔金额确定下来。”
    “好，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韩小东出现在铁雨律师事务所。他认真审阅了一遍上诉材料，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先生，索赔金额这里写5000怎么样？我想着虽然不会赔那么多，但万一呢？”王律师道。
    韩小东摇头，“太少。”
    “韩先生，这已经不少了，我预估的赔偿金额就是2000元，写5000法官肯定会往下降的，我觉得能要到3000元就是胜利。”王律师看看韩小东的脸色，“要不，写8000？”
    他觉得韩小东这就是太贪心，根据本案案情，法庭肯定不会给太高赔偿的。
    韩小东还是摇头，“太少。”
    王律师有点不高兴了，“那就听你的，你说多少我就写多少。”
    “十万。”
    “多少？”王律师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听我的，就写十万。”韩小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在王律师看来，这就是愚蠢的自信罢了。
    当天下午，王律师去了道东区法院，正式就专利侵权一事起诉大福酒楼和赵铁金属加工厂，提出了十万元的民事赔偿金额。
    法院当即受理。
    就在法院受理后的半个小时内，已有多个关注这起案件的人收到了消息。
    第一个就是高森林。
    大福酒楼在山城屹立多年不倒，高森林肯定不是易于之辈，他的关系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老高，韩小东正式起诉了。”
    高森林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没有半点吃惊，“这小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愿意告就让他告，不过就是赔点钱罢了，我也咨询律师了，像这种案子，赔个千八百的也就顶天了。对了，他要多少赔偿？”
    “十万？”
    “多少？这小子穷疯了？”高森林大笑起来。
    “可不是吗？我们看到这个索赔金额也很吃惊，我们觉得，这个案子的赔偿金额在2000元到3000元左右，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呵呵，这小子难道还想着靠打官司发家吗？”高森林发出阵阵冷笑。
    和高森林同时间收到这个消息的，是计雨菲和胡一伟。
    两人的反应不一。
    胡一伟当即给韩小东打了电话，“兄弟，你放心，这个案子我问过法院的内部人了，咱们肯定赢，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那个索赔金额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离谱吗？”韩小东发出反问。
    胡一伟还能说什么？
    反正你高兴就好，你高兴了，就有可能答应计总，计总才会高兴。
    “兄弟，你放心，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高森林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让他那个破饭店关门。”胡一伟语气森森。

 第191章 上市会议

    刚刚挂断胡一伟的电话，大汉显又响了，计雨菲的号码显示出来。
    “计大秘！”
    “韩老板，听说你正式起诉了。”
    韩小东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简直就是个透明人，不管发生什么，人家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多谢计大秘关心。”
    “不过你那个索赔金额有点吓人啊！”计雨菲的口吻和胡一伟一模一样。
    韩小东哈哈了两句，企图蒙混过关。
    “韩小东，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时市要见你吗？怎么，你给忘了？”
    “没忘啊！只要计大秘一声召唤，我随叫随到。”
    “好，明天八点半，市府小会议室，时市要见你。”
    “会议室？是不是有点太正式了？”
    “少废话，明天时市要见阡山风景区的领导，届时会审查他们准备的上市材料，时市想让你帮着看看那些材料完整不完整。”
    “我一个开饭店的，哪懂这些。”韩小东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还装，我哥都说了，你是证券高手，时市也知道了。你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电话挂了。
    韩小东摩挲着自己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和那位方大师打赌了，这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啊！
    我只想安安静静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5月27日，上午八点半。
    韩小东跟在计雨菲身后，走进市府小会议室。此时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韩小东目光一丝，竟然发现了三个熟人，谢文宣、谢安然父女和新上任的证券公司总经理龚自新。
    这对父女同时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谢文宣是市旅游局代理局长身份出席，而谢安然则是山城证券的代表，和总经理龚自新一起来的。
    三人也看到了韩小东，都是一愣。
    谢文宣还好，知道韩小东和时云朵关系好，因此并没有太吃惊。
    龚自新和谢安然的表情就有点夸张了。
    谢安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龚自新的嘴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各位领导，这位是韩先生，证券方面的专家，时市请来的客人。”计雨菲简单介绍了一下韩小东，便请韩小东在左手边第二的座位坐下。
    这个位置正好和谢文宣相对，这种场合也没法打招呼，两人对视了一眼。
    龚自新转过头，低声道：“那不是韩小东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证券专家了？”
    谢安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交头接耳呢！时云朵和一个中年男子一同走进小会议室，屋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大家坐！咱们开会。”时云朵的工作作风真是嘁哩喀喳，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左边这位……”时云朵一直跟她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大家都应该比较熟悉，是咱们市分管金融的毕耀东副市长，今后阡山风景区上市工作就由毕市负责。”
    大家刚想鼓掌，时云朵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介绍起毕耀东身边的韩小东，“这位是韩小东，阡山风景区上市最早的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所以今天也把他请过来帮着参谋一下。好了，雨菲，各部门负责人都到了吗？”
    “到了！市旅游局、阡山风景区、证券公司都到了。”
    “好！”时云朵点了阡山风景区主任闫家祥的名，“闫主任，我让你们准备的数据和材料都交给证券公司了吗？”
    闫家祥急忙站了起来，“时市，两天前就交出去了。”
    “好！”时市看向龚自新，“龚总，对阡山的材料审查的怎么样了？对阡山风景区上市一事，证券公司那边能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意见？”
    龚自新也站了起来，“时市，阡山的材料审查工作正在进行中，目前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从已经审查完的财务状况、经营现状来看，阡山风景区具备上市资格。”
    时云朵皱了下眉，“怎么才审查了一半？效率有点低啊！”
    龚自新有点尴尬，解释了一句，“时市，现在山城证券还没正式成立，我们的办公地点仍在建设中，目前人手相对不足，但我们一定会加班加点，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
    分管金融的毕耀东扭过头，也帮着说了句话，“时市，龚总说的是实情，山城证券正在筹备中，没有那么多人手。”
    时云朵的脸色缓和了些，“是我官僚了，没了解情况就乱批评人，不过阡山上市刻不容缓，还请证券公司的同志们克服困难，早日完成工作。你们的工作完成了，市里才能根据你们的审查结果，拿出最终意见。”
    “没问题，请领导放心。”龚自新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小窃喜的。
    显而易见，如果阡山风景区上市，那么同在一个城市的山城证券最有希望成为阡山上市的证券承销商，主导整个上市流程。
    企业上市的流程极其繁琐复杂，但是代理费用也是非常可观的。自己作为山城证券的首任总经理，上来就接到这么一个大活，如果做好了，对他个人前途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
    时云朵摊开笔记本，“好，那你就说说已经审查完内容中发现的问题！其他部门做好记录，需要哪个部门配合解决的，必须马上跟进，要是让我发现有扯皮的，一律严惩不贷。”
    坐在会议桌边的几位部门负责人，同时开始记录。
    龚自新拿着谢安然给他提供的问题清单，逐项往下念。
    9点半，会议结束。
    时云朵做了最后发言，“现在是五月末，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把发现的问题全部解决。证券公司，你们也做好相应工作，确保在三个月后，就阡山上市一事正式向证监会发出申请。”
    走出会议室，龚自新很是夸奖了谢安然，“小谢，刚才你也听到了，时市表扬你的工作，接下来不能松懈，尽快完成审查工作，后面上市的工作我也准备交给你。”
    谢安然强笑一下，“龚总，我以前没做过这个，怕做不好。”
    “哎，小谢，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财经大学高材生，咱们公司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没有经验不要紧，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很快学会。你尽管去做，要人要钱我都全力支持你。”龚自新顿了一下，“这件事做成了，营业部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谢安然的心脏砰砰猛跳了两下，之前龚自新许诺她的是营业部副主任，现在又升官了。
    谢安然是个十足的官迷，咬了咬下唇，为了前途，也只能拼了。
    此时，韩小东跟在时云朵和毕耀东身后，走向办公室。
    时云朵有话要单独和他们两个说。
    韩小东兜里的大汉显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掏出来一看，是计雷罡发过来的消息。
    “小东，你是不是神仙，今天大盘狂跌，哥哥我躲过一劫，赶紧给我回电话。”

 第192章 人有所值

    今天是5月27日，昨天恰好是股市大牛市的顶点，而今天就是华夏证券史上第一次大股灾的第一天。
    大盘指数狂泻千里，不管是机构还是散户，全部深陷其中。这让很多把毕生积蓄投进股市的老百姓，第一次感受到了证券市场的残酷无情。
    韩小东很理解此时计雷罡的心情，那就相当于劫后重生，死中得活一样，所以他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和自己通话。
    只不过……
    韩小东看看前面的时云朵。
    还是听完时市讲话再给他回话！
    “毕市，这是韩小东，天下捞的老板，据说在证券方面是个高手，阡山风景区整体上市的想法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时云朵在“据说”两字上加了重音。
    这让毕耀东很是费解。
    他当然听得出时云朵在调侃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证券高手，让他费解的原因一是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究竟是饭店老板，还是证券方面的专家？二是，时云朵来山城履职半年多，很少见她开玩笑。
    她和这个韩小东看样子很熟啊！
    时云朵把脸转向韩小东，“小韩，毕市主抓阡山上市工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说。可不能藏私啊！”
    顿了顿，她又说道：“雷罡都跟我说了，你在证券方面的专业知识比他还厉害。”
    果然，又是计雷罡。
    韩小东叹了口气，和毕耀东握了握手，“不敢当，都是为家乡效力，我肯定竭尽全力。”
    时云朵请他们两个到沙发上坐下，“小韩，听完刚才开会的内容，你觉得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调人。”韩小东不假思索，“时市，毕市，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阡山五年的财务账捋清楚，一个公司上市最重要的就是财务报表。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快调一批高水平的财会人员来做这项工作。”
    毕耀东点点头，“小韩说到点子上了，现在阡山的几名财务人员年纪相对偏大，业务水平也偏低，必须马上更换，还有证券公司，现在人员不齐，或者公开招聘，或者临时借调，都要把人员补齐，不然做工作的人都没有，又怎么能按时完成任务。”
    “还有没有？”时云朵继续问道。
    “上市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时市心急不得，先把人员补齐，资料审查完毕再研究下一步！”韩小东只是泛泛的谈了谈，并没有往深说。因为他没看到阡山送上来的材料，想说也无从谈起。
    韩小东在办公室里坐了十多分钟。他知道时云朵肯定有话要和毕耀东说，便起身告辞了。
    他刚一出门，就被早就守在门口计雨菲一把拉住，“我哥找你都找疯了，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计大秘嘟囔了一声，“真搞不懂，如果不是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我都要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韩小东一笑，他非常理解此时计雷罡的心情。
    他就用计雨菲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计雷罡的大哥大。
    “喂！计哥，找我什么事？”
    一听到韩小东的声音，计雷罡就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你小子跑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我电话。”
    “开会啊！时市主持，我也走不开啊！”
    计雷罡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兴奋的大叫，“小东，今天一开盘大盘就狂跌，指数已经掉了200点了，幸亏上次听了你的话，不然我可就惨了。”
    此时海燃证券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支棱着耳朵，偷听着计总的电话。
    前一阵子，韩小东靠比赛气走了方大师，那时候还有些人不太服气，或有人觉得韩小东是走了狗屎运，或有人觉得韩小东这么做有点太无情，但直到此刻，他们才对韩小东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如果不是这两周时间逐步减仓，那今天海燃证券将蒙受巨大损失，想跑都跑不出来。
    “我也没做什么，最后的决定还是计哥你做的。”韩小东很谦虚。
    “我承认，我也觉得前一阵子有点不对劲，大盘涨的太猛了，但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会撤退的如此彻底。小东，谢谢你！”
    “客气什么，其实我也只是提个醒。”
    “小东，你火锅店的生意怎么样了？”计雷罡这次居然没有继续开口求他加入海燃。
    “天热，生意一般。”
    “那你一天都干什么啊？”
    “装修房子，再不就呆在饭店里，喝茶，看书。”
    两人讲了几句后，计雷罡挂了电话，但他马上拨通了妻子露娜的电话。
    “我想去趟山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好啊！”一听到能出门旅游，露娜高兴的叫出声来。
    计雷罡之所以没有刚才在电话里对韩小东多说什么，是因为他那时就打定主意，亲自到山城来一趟。
    韩小东刚才不是说他在装修房子吗？自己偷偷过去，给他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我就不信，我感动不了这小子。
    因为这次大跌，计雷罡想要招揽韩小东的念头更加不可动摇了。他之前想过给韩小东一点海燃证券的股份，现在他已经把这个比例提高到了10。
    他觉得，韩小东值这个价。
    山城市府门口，同时往外走的谢文宣和龚自新并肩而行。
    “龚总，我这个女儿有点自以为是，以后还请龚总多多批评。”
    “谢局太客气了，安然可是我手下一员大将，将来证券公司正式成立，我肯定是要给她加担子的。”现在谢文宣已经是旅游局的一把手，虽然暂时还是个代理的，但那也是龚自新需要结交的对象。
    两人就在门口分手，各自上了车。
    谢安然一脸忧色的跟在龚自新后面。
    龚自新器重自己确实是好事，但是问题是自己对公司上市这套流程还不清楚啊！就算去求助，她都不知道该问谁，目前国内在这一块有经验的人都集中在燕京、沪市、深市这三个地方。
    毕竟华夏股市刚刚起步，人才少的可怜。
    晚上八点，刚刚加班结束，拖着沉重步伐的谢安然回到家，却在楼下看到了同样刚下班的父亲。
    “爸！”
    白天时，谢文宣就注意到女儿的神色不对了，只是当时人多，他没法开口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父女两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坐在楼下的花坛边说起了话。
    对自己的父亲，谢安然当然不用隐瞒，把自己的苦恼全都说了出来。
    “爸，龚总把阡山上市的工作交给我了，但是我对这一块的业务不熟悉，害怕做不好……”谢安然足足讲了十分钟。
    面对女儿的苦恼，谢文宣也是束手无策，他对这些全然不懂，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过他马上想起一个人，“安然，你记得白天开会时，计秘书和时市是怎么介绍韩小东的吗？”
    谢安然有些不相信，“他们都说韩小东是证券高手，可是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啊！”
    “反正你也找不到别人。”谢文宣当机立断，“现在去找他，说不定他能帮你。”

 第193章 人才

    汽水厂小区。
    狭小的房间里，韩小东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现在是火锅店的淡季，所以他早早就回了家。
    燕妮坐在床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29寸的大画王正重播《渴望》。
    泪窝本来就浅的燕妮哪里受得了堪称华夏电视史第一部催泪巨弹的轰炸，看一集哭一集，好好的一双桃花眼哭成了肿眼泡。
    嘀嘀嘀……
    大汉显响了。
    韩小东拿过来一看，冲燕妮喊了一声，“大姨夫和表姐要来，你准备一下。”
    “这么晚了，他们来干嘛？”燕妮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飞快的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遍。在这期间，她的眼睛依然没离开电视。
    砰砰……
    敲门声响起，燕妮去开了门。
    谢文宣、谢安然父女站在门口。
    “大姨夫，表姐，快请进。”燕妮殷勤的把他们两让进屋。
    韩小东也站了起来。
    燕妮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冰镇汽水。
    “小东，安然工作上遇到点麻烦，被他们领导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所以这么晚来找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姨夫太客气了。表姐，出什么事了？”韩小东已经差不多知道谢安然为什么事苦恼了。
    燕妮一见他们有正事要谈，纵然再舍不得电视剧里的刘慧芳，还是懂事的把电视关了。
    “小东，今天开会你也参加了。时市把阡山上市的工作交给我们证券公司，我们龚总又把这项工作交给我，可我实在是不懂啊！之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工作，没有一点经验……”谢安然看着韩小东，其实她心里还不太相信韩小东能解决自己的难题。
    她承认，韩小东做生意绝对是一把好手，英语也棒，可从没见过他在证券方面展露过什么才能啊！
    所以今天开会计秘书介绍他是什么证券高手，谢安然是不大信的，她是财经大学毕业的，知道炒股和证券从业那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她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被父亲拉来的。
    “哦！”韩小东轻轻点点头，“ipo的流程确实比较繁琐，龚自新让表姐接这摊工作确实难为你了。”
    谢安然脑子有些短路，“小东，你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o啥意思？”
    韩小东笑了，“ipo，就是itialpublifferg，首次公开募股的意思。”
    他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边写便给谢安然讲解。
    “表姐，一个企业上市大致分为两个大环节，一是审核环节，这里又包括十个小环节，1、材料受理、分发环节，2、见面会环节，3、审核环节，4、反馈会环节，5、预先披露环节，6、初审会环节，7、发审会环节，8、封卷环节，9、会后事项环节，10、核准发行环节。”
    “审核通过后，就是估值和询价了，我这里给你一个估值模型，你把阡山的财务数据代进去，就能得出阡山的市净率、市盈率以及每股净资产这些指标，最后，根据估值结果及对投资者需求的预计，就能确定发行价格了，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
    韩小东讲的很细致。这些都是他前世担任基金经理时参与ipo得出的宝贵经验，如果换做旁人，他肯定不会说，不过谢安然和燕妮关系这么好，他就倾囊传授了。
    谢安然听的头越来越大，这个环节那个环节，好复杂啊！完全超出了她在大学时的知识范畴，好在她人聪明，又肯学。
    “小东，你从头给我讲讲好不好？这个材料受理、分发环节具体讲的是什么？”谢安然从头问起。
    他们两在这研究业务，谢文宣和燕妮坐在一边，如天书般一句也听不懂。
    两人小声聊起了天。
    “燕妮，新房装修完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大姨夫，装完了，但是有些家具还没买齐，等买齐了就搬，也就这两天了。”
    “好，定下哪天告诉我一声，我从单位叫辆车过去帮忙。”
    这个时代没有搬家公司，谁家要是搬家，都是亲戚朋友过来帮忙。
    “那就谢谢大姨夫了，饭店里有人手，但是没有车，我正为这事发愁呢！”燕妮大喜。
    十点，韩小东只给谢安然讲完两个小环节，这就已经把她听的头昏脑涨了。
    “安然，咱们回去！天太晚了，小东和燕妮还要休息呢！”谢文宣发声了。
    谢安然也知道，就算今晚一宿不睡也学不完，只能先到这里了。
    “表姐，以后遇到不懂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韩小东和燕妮把谢家父女送出门，两人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小东，你现在这么厉害啊！就连安然姐有不懂的都得来问你。”燕妮骄傲的抱着韩小东，火热的身子扭了几下。
    啪！
    灯关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5月28日，早八点。
    南山宾馆，山城证券临时办公室。
    谢安然一到单位，就直接找到了龚自新。
    “龚总，我有事要跟你汇报。”
    昨晚回到家后，谢安然想了很久。
    就算韩小东把昨晚那些所有流程教给自己，自己想要把上市工作顺利完成，还是存在不小的困难。
    毕竟经验在那放着呢！这就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即便理论基础再雄厚，面对现实操作还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小谢，有什么尽管说。”龚自新笑眯眯请谢安然坐下。
    现在证券公司里员工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各路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真正懂业务，能干活的没几个，大学毕业的谢安然就成了龚自新手下的第一大将，出成绩全指着她呢！所以龚自新最近对谢安然的态度非常好。
    “龚总，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们证券公司单独完成阡山上市的工作几乎不可能。”
    龚自新大惊，“小谢，可不能没信心啊！这可是市领导交给我们最重要的工作，不管困难有多大，我们都得咬牙完成，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说，咱们共同解决。”
    “咱们公司从上到下，没一个懂这项业务的人，上市工作千头万绪，你让我挑大梁，我根本就不知从何干起，要想完成这项工作，必须得请外援。”
    龚自新长出一口气，“可以啊！你说！请谁？是省公司还是从燕京沪市请人，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办。”
    谢安然直摇头，“都不用，山城就有这样的人才。”
    龚自新来了精神，“谁？”
    “韩小东！”
    “啊？”龚自新身子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第194章 顾问

    龚自新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去年还是混混的韩小东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领导和谢安然口中的证券专家了，而且还非他不可。
    不过谢安然既然强烈要求了，他也不好驳这个最倚重的下属面子。
    “那就让他试试！”龚自新勉强答应了，“但如果他水平不行，咱们还得从外地请专家。”
    “放心！龚总，不是我为韩小东说话，他的水平绝对是国内一流的。”经过昨晚的接触，谢安然已经对韩小东信心十足。
    她和龚自新讲了半天价，最后把韩小东的顾问津贴定在了每月600元。
    这个价钱已经比山城的局长挣的还多了，绝对是专家水平的。
    这是谢安然强烈要求的。就算韩小东是自己的表妹夫，但也不能次次都白使唤人啊！
    “小谢，希望韩小东能对得起你帮他说的这么多话。”
    “龚总，还有件事。我有个表妹，马上就要下岗了，这不咱们公司要开培训班了吗？我想让她过来学学……”谢安然一鼓作气又把燕妮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培训的事一直都归谢安然管，她就能做得了主，之所以跟龚自新说，自然是还有其他意思。
    龚自新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既然是小谢的亲属，那就让她来！如果在培训期间表现优异，那就给她安排个临时性的工作。”
    为了安抚住这个得力手下，他只能给出一点好处，况且这个事跟阡山上市相比，那就不叫事了。
    “谢谢龚总。”两件事全部办成，谢安然很高兴，回到办公室给韩小东打了个传呼。
    不长时间，韩小东回话了。
    谢安然把两件事都告诉他，满以为韩小东会很高兴，毕竟600元的月薪在山城属于天花板级别的了。
    可是韩小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有些不情愿，“表姐，我帮点忙没什么，但是你让我去你们那天天上班我可办不到，毕竟我还有自己的生意，钱就算了！”
    “那可不行！”谢安然一听就急了，现在韩小东就是她的大腿，自己能否完成阡山上市前的工作，可全靠他了，“小东，你不想天天来无所谓，你现在就是我们公司的顾问，我只希望你有需要的时候过来一趟给我们指点一下，算我求你了。钱的事你不用多想，这年头没有白使唤人的，我觉得你完全能对得起这份津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韩小东也无法拒绝。
    他可以预料到，如果现在自己拒绝，不超过晚上，燕妮、杜秋月都会找到自己求情。
    算了，看在这个大姨姐和燕妮关系好的份上，就帮她一把！
    “表姐，那我就替燕妮谢谢你了。”韩小东倒是对谢安然把燕妮安排进证券公司很满意。以他现在的收入，即便燕妮不工作也不会影响生活质量，但是他坚信，女人如果长期和社会脱节，那就会逐渐被社会淘汰。燕妮本来就是无欲无求的性格，真要当上家庭妇女，怕是会变成只会看电视的那种人。这是韩小东最不愿看到的。
    “我和燕妮什么关系，放心！有我在，公司没人敢欺负她。”谢安然打了包票。
    下午4点，胡一伟坐着他那辆虎头奔，赶到了沈大高速的山城出口。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燕京黑色牌照的虎头奔驶出。
    胡一伟一眼就看到了这辆醒目的车，站在路边一个劲儿的挥手。
    燕京虎头奔缓缓停在胡一伟身边，车门一开，计雷罡从车上下来。
    “计总一路辛苦！”胡一伟大步迎上，双手握住了计雷罡。
    “早上八点出发，一口气开了八个多小时。”计雷罡不停的活动胳膊腿，即便不是他开车，但是在车里坐了八个多小时，也是够累的了。
    “露娜！下车活动一下。”
    车门再次打开，金发碧眼的露娜从车里下来，和胡一伟打了招呼。
    胡一伟一看，好家伙！外国人。
    燕京的世家子弟果然牛逼。
    “胡总，东西准备好了吗？”
    “接到计总的电话我马上就派人买了，最新款的。”
    胡一伟回头让司机把新买的大哥大拿了出来，“计总，我要是没猜错的的话，这是送给小东的？”
    “呵呵！谁让咱求着这小子了，这次一定要说服他。”
    “计总，咱们先去宾馆！房间我都订完了。”
    “也好！麻烦胡总了。”
    “计总太客气了。”
    两人各自上车，计雷罡的车就跟在胡一伟后面。
    在车里，计雷罡给韩小东打了个传呼，“我已到山城，露娜也跟着来了，速来见我。”
    韩小东收到传呼，愕然了几秒钟。
    计雷罡还真是执着啊！居然从燕京追到山城，看来自己不答应他是不会死心的。
    晚七点，东山宾馆餐厅。
    胡一伟为计雷罡接风。
    韩小东、燕妮、计雷罡、露娜以及后赶过来的计雨菲，再加上胡一伟，一共六人。
    吃饭前，计雷罡将那台暂新的大哥大放在韩小东面前，“小东，今天大盘继续下跌，海燃证券能逃过一劫，全靠你，我看你到现在也没个通讯工具，这个你拿去用，你要是跟我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大哥了。”
    韩小东也没矫情，他帮计雷罡至少挽回了十万元的损失，收下他一台大哥大也心安理得。毕竟手边没个电话实在有点不方便，尤其是回到家，回个传呼还得特意跑到楼下去。
    “那就谢谢计哥了。”
    计雷罡一见韩小东痛快收下礼物，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咱们是兄弟。”
    他又对燕妮说：“弟妹，露娜第一次到燕京，有时间的话你陪她玩玩。”
    “没问题。”燕妮答应的更痛快。自己去燕京时，露娜陪了她一整天，现在人家来了，自己怎么也得当好东道主。
    晚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计雷罡一句都没提招揽的话。他相信，凭自己的诚意一定能打动韩小东，说出来，反而落了下乘。
    倒是在酒席快结束时，他问了一嘴韩小东和大福酒楼官司的事。
    “打官司是最漫长的，好在我不急，下个月会有一次庭前调解。”韩小东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第195章 点头

    第二天上午，计雷罡的虎头奔驶出山城市区，向东疾驰。
    半个小时后，虎头奔抵达阡山正门。
    “露娜，你等我一下。”燕妮推开车门，跑到售票处。
    一个坐在小马扎上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她，“请问是不是姓燕？”
    “是！”燕妮一个劲儿的点头。昨天从东山宾馆出来，她就给大姨夫谢文宣打了电话。
    既然要陪露娜游玩，那肯定得安排的好一点，周到一点。
    大姨夫现在是旅游局的领导，找他正合适。
    谢文宣听完后，让她第二天直接去阡山，他会安排好一切。
    对旅游局长来说，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名工作人员立刻站了起来，冲售票处里招招手，“赶紧出来。”
    一个穿着天蓝色制服，胸前带着绶带的小姑娘跑了出来，满脸笑意，“乘客您好，我是导游小陈，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燕妮又惊又喜。大姨夫真够意思，还给安排了一个导游。
    很快，虎头奔就驶进了阡山正门。
    同一时间，东山宾馆，计雷罡的高级套房内。
    韩小东、计雷罡、胡一伟三人坐在沙发前，一壶飘散着香气的茶摆在正中间。
    “小东，8月份深市发行新股，很多准备工作我都做完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计雷罡亲手为韩小东倒上一杯热茶。
    胡一伟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心里清楚，如果韩小东点头，那大概率计雷罡会带上他，反之就不好说了。
    “小东，你看计总为了你大老远从燕京赶过来，你好意思拒绝吗？哥哥知道你重感情……”胡一伟也加入到劝说队伍中。
    韩小东知道计雷罡去深市是为了新股申购单的事，之前去燕京，计雷罡就在收集身份证，就是为了深市新股做准备。
    当时韩小东也不是没考虑过去深市一趟分一杯羹，但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他根深蒂固的认为，炒股，是考校智力的游戏，就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动动手指买进卖出，而不是在烈日暴晒下，汗流浃背的排队去抢那些股票认购表，那和民工有什么区别？
    不过今天计雷罡重提此事，韩小东又心动了。
    计雷罡在深市有过硬的关系，一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妨去看看，毕竟深市810是华夏证券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前世自己无缘亲身参与，现在有机会了，去亲眼见证一下倒也颇有意义。
    “好！过去看看也好。”韩小东点点头。
    这句话一出口，计雷罡和胡一伟均是喜形于色。
    “小东，胡总，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多收集一些身份证！越多越好。”计雷罡兴奋的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
    韩小东能答应他去深市就意味着迈出了第一步，只要他坚持下去，这小子一定会被自己感动，最终能加入海燃证券。
    胡一伟则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计雷罡终于答应带他玩了。这就表明，自己前段做的工作没有白费，以后就能混进燕京大少的圈子了。
    “胡总，山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女人们去爬阡山了，咱们几个也不能在这屋里坐一天？咱们也找个地方潇洒潇洒去。”计雷罡一高兴，可就在屋里待不住了。
    “要不？咱们去泡泡温泉？”胡一伟提议道，“山城最有名的除了阡山就只有汤谷温泉了。”
    “好，就去泡温泉。”
    一小时后，三人出现在汤谷温泉。
    温热的水面上飘荡着一层水雾，空气中有浓重的硫磺味道。
    “计总，这里叫龙池，旁边的叫凤池，当年这可是溥仪来过的地方。”胡一伟向计雷罡介绍着汤谷温泉的人文历史。
    韩小东闭上双眼，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
    更衣室的衣柜中，大汉显滴滴的响了好一阵儿，只可惜他此时听不到。
    山城道东区法院。
    副院长许茂才遗憾的放下电话听筒。
    他已经给韩小东打了三遍传呼了，可是至今没收到他的回电。
    他是韩小东、高森林案的主审法官。
    许茂才的对面，坐着的人正是韩小东的代理律师王律师。他是被许茂才紧急叫过来的。
    “许院长，还是打不通吗？”王律师问道。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许茂才这么急着把他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不是说好下周会有一场庭前调解，难道案情有反复？
    一想到这，王律师的心就七上八下，有些坐不住了。
    “许院长，大概我的客户现在正在忙，没看到传呼！有什么事不如您先跟我说，等我找到韩先生后再转达给他。”
    “也只能这样了。”许茂才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王律师，韩小东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说的，有警方的出警记录和多方口供，高森林专利侵权是铁的事实，韩小东肯定胜诉，现在案件的焦点是赔偿金额，本来我们法院内部认定的金额是2000元——3000元。”
    说到这里，许茂才叹了口气，“哎，现在看来，我们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对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还没提到应有的高度上来，毕竟我们之前没接过专利侵权的案子，是第一次，好在还没有正式开庭，还有时间改变观念。”
    王律师心里一动。
    听许院长这话的意思，两三千的赔偿少了？
    “昨天，燕京朝阳法院来了一个电话，了解韩小东高森林专利侵权案的案情，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在上周，燕京红日厨具公司就正式起诉韩小东，原因是韩小东已经把自动切肉机的专利授权给他们公司，现在红日厨具认为韩小东又私自授权给了他人。”许茂才一笑，“当然了，这是因为红日厨具远在燕京，又没能与韩小东好好沟通造成的误会，昨天我们已经向朝阳法院的同行们介绍了相关情况，相信红日厨具很快就会撤诉，转而向高森林和赵铁金属加工厂提出起诉。”
    许茂才顿了顿，“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问题的关键是，红日厨具要求的赔偿款也是十万元。”
    啊？
    王律师张大了嘴。
    他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韩小东当初执意要把赔偿金额定为十万了。

 第196章 搬家

    他是律师，当然明白法律上类似案件借鉴的重要性。
    法官判案，除了依照相关的法律法规外，在量刑标准上借鉴之前案例是这个行业通行的准则，对没审理过知识产权案子的山城法院来说，借鉴就尤为重要了。
    燕京法院是首都地区的，他们一年受理的专利侵权案件肯定要多于山城，经验更为丰富。
    现在燕京那边索赔十万，即便最后审判结果不是这个数目，但肯定是以这个数额作为参考，如果道东区法院只判定赔偿金额在两三千元，和首都那边相差太多，那可就出大笑话了。
    毕竟知识产权侵权中无形资产损失这一块可大可小，伸缩性很大，怪不得许茂才这么急的要找韩小东。
    “许院长，情况我了解了，我一联系到韩先生马上让他给您回话。”王律师起身告辞。
    走出法院大门，王律师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的国徽。
    难道说这一切都在那位韩先生的预料之中？又或者说，这就是他安排的？
    韩小东泡完温泉，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大汉显上几条消息，就用计雷罡新送他的大哥大，先给王律师回了电话，了解完情况后又给许茂才打了电话。
    “许院长，虽说法院设置了庭前调解这一环节，但我的态度一向很明确，不接受调解，大福酒楼侵犯我的专利，对我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我一定要用法律手段维护我的正当权益，一切都交给法律解决。”
    韩小东的语气很淡，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许茂才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许茂才找王律师谈话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高森林就接到了消息。
    “高老板，你赶紧请个律师，你那个案子恐怕情况有变？”
    高森林不以为然，“再变还能变哪儿去？两三千我还赔得起。”
    那边停顿了一下，“赔偿金额怕是……”
    “怎么了？”高森林觉察出不对劲儿了。
    “两三千肯定是挡不住了，最坏的情况有可能会赔偿10万元。”
    “什么？”高森林惊叫出声，“怎么可能这么多？当初你们是怎么跟我说的？”
    “高老板，专利侵权案在山城之前还没发生过，我们的经验十分有限，所以赔偿金额叫不准，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可大可小，就在昨天……”通风报信的人将昨天燕京朝阳法院的事说了出来，“那边是首都的法院，山城这边肯定要以他们的量刑作为重要参考。高老板，你做好准备，燕京那家厨具公司现在已经了解了整个案件的详情，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起诉你，到时候，这两起诉讼有可能合并审理。”
    高森林又气又怒，放下电话，他便开始满世界去寻找律师。
    如果真像刚才那位说的，要赔偿10万元，那他可就赔大了。
    那两台自动切肉机摆在他店里没超过半个月，也就节省了一百多块工资钱，现在却要赔几万块，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赔本买卖啊！
    就在高森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韩小东迎来了乔迁之喜。
    日子是杜秋月找人给看的，据说是什么黄道吉日，宜搬家。
    露娜是在和燕妮游玩的过程中听说的。作为一名社会学学者，露娜很想看看华夏普通百姓搬家的仪式是什么样的？
    尤其是她听燕妮说，在山城，搬家之后，主人都要请帮忙的人吃顿饭，这顿饭就叫“燎锅底”。露娜当时就表示，她要一定要亲自参加一下燎锅底，感受一下东北的民俗。
    5月31日，阴历4月29。
    韩小东搬家了。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搬的。
    汽水厂这边的家具一样都不带走，因为湖滨那里的新家全部都买了新的。
    随车走的就是电视、冰箱和洗衣机，还有韩小东和燕妮的几大包衣服。
    听说韩小东要搬走，汽水厂小区好多人都跑过来帮忙。
    张鲁、闷刚、大壮几个就不用说了，他们几个棒小伙子是搬家的主力军，就连刘奎武和老金头这几个上了年纪的，都出来送行。
    “小东，没事常回来啊！”
    “东哥，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
    大家跟着旅游局那辆132货车，一直把他们送到马路上。
    韩小东和燕妮不停挥手，“谢谢大家，我们一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燕妮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刘奎武的眼圈也有点发红，他揉了揉眼，对老金头说：“没想到韩小东真的学好了，这要是放在几个月前，打死我也不信。”
    “谁说不是呢！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两个老头望着远去的车队，依依不舍。
    黄艳梅站在自家窗户前，怔怔的望着远处那逐渐消失的人和车，许久，一声从心底发出的叹息低低响起。
    两辆虎头奔开道，后面跟着一辆132货车，三辆车在马路上飞驰。
    第一辆车坐着的是特意从车队请假的杜秋月，女儿搬家这种大事，自然要有她这个当妈的来主持大局，后座坐的是燕妮和露娜。
    她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不停的用蹩脚的汉语问出问题。
    “阿姨，你拿的这个扫帚为什么要用红绳绑着？”
    杜秋月显然对外国人有点害怕，她也闹不明白，这个女婿现在怎么连外国人都认识了，“这个是到新房子除尘的。”
    燕妮和露娜已经很熟了，笑道：“露娜，华夏这边很多东西都要绑红绳，寓意吉祥。”
    露娜拍手道：“这个我知道，就像你们过年要贴红色的春联是一个道理。”
    第二辆车里坐的是韩小东、计雷罡和胡一伟。
    露娜要来燎锅底，计雷罡自然也要跟着过来，计雷罡来了，胡一伟就得陪着。
    二十分钟后，三辆车驶进湖滨达明小区。
    车子停稳，张鲁、闷刚、大壮几人从货车上下来，大家一起动手，将三大件抬进新房子。
    杜秋月拿着绑了红绳子的扫帚象征性的扫了扫，这就意味着除尘了。
    另外她在新房子的厨房里烧了一壶水，寓意风生水起。
    露娜拿着相机，围着她不停拍照。
    就在她们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韩小东招呼大家到客厅休息。
    计雷罡和胡一伟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胡一伟道：“小东，你这个新房子装修的真有特色，看着特别舒服。”
    这个时代山城的装修很老式，组合柜，大壁橱，有条件的家庭会铺上红地板。
    韩小东的新家，简洁明亮，地板是原木色的，屋里也只有同色系的床和衣柜，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
    为了这个，燕妮和韩小东还闹了几天别扭，因为她觉得这样一点都不时髦。直到装完看到真正效果了，燕妮这才承认，韩小东的装修方案确实很好看，比大姨夫家好看多了。
    水烧好了，燕妮为前来帮忙的人泡好茶，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各色干果糖块招待大家。
    看着窗明几净，高朋满座的新家，燕妮露出了女主人才会发出的笑容。

 第197章 燎锅底

    中午，韩小东在新家附近的一家饭店摆了两桌，招待大家。
    这就是所谓的燎锅底了。
    在过去的东北农村，老百姓搬新家要在新灶台烧火燎锅，这就是燎锅底的由来。
    现在人们都进了城，没有农村那种烧灶的大黑锅了，但这个风俗却保留下来。
    按理说，来参加燎锅底的人都是要随礼的。
    天下捞那八十多名员工正愁没机会表示呢，现在老板搬家，这些人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商量包多大的红包合适。
    后来韩小东得知后，告诉张鲁，谁的礼金他都不收。
    可是这帮员工都不干了，像金玉萍、刘翠姑这几个老人更是直接找到韩小东，问他是不是瞧不起他们。
    弄得韩小东没办法了，只好订了一条规矩，每人十元，超过这个数他肯定不要。
    十块钱，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了。
    只有张鲁包了个200元的大红包，塞到韩小东手里时吭哧瘪肚说了一句，“我和他们不一样。”
    韩小东一笑，收下他的红包，顺手把那个大汉显给他了，“喏，这个就是你的了。”
    计雷罡送了他一台大哥大，传呼也就用不到了。
    张鲁美的大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传呼机，没想到今天居然美梦成真了。
    张鲁美滋滋的将大汉显别到裤带上，又特意把那条亮闪闪的大银链子亮在外面。现在山城最靓的仔都这样。
    他别好大汉显，双眼死死盯着韩小东手里那台如同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我啥时候也能有一台大哥大呢？”
    “这破玩意有什么好的，死沉死沉的。将来这东西一文不值。”可无论韩小东怎么说，张鲁都不相信，三万多的大哥大怎么会一文不值？
    韩小东简单讲了几句话，无非感谢大家来帮忙之类的，酒席便正式开始。
    这边一桌韩小东燕妮杜秋月陪着计雷罡和胡一伟等人，燕军为了不暴露身份，没有过来，不过燕妮的三姑父郭雄、四姑父顾庆生到了，其他亲属都要上班没时间参加，不过也都随了礼金。
    那边则由张鲁带着大壮闷刚来干活的小伙子凑了一桌。
    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热烈。
    露娜拿着照相机，不时就咔嚓一张。
    她对这种纯生活化的场景实在是太爱了。
    酒宴吃到一半时，谢安然和龚自新赶过来了。
    谢安然替韩小东争取到顾问津贴后，便理直气壮的求韩小东为证券公司参与到阡山风景区上市的工作人员做培训，可是韩小东昨天说燕京来朋友了，没时间，今天又搬家，还是没时间，把谢安然急的火上房。
    这边市里催他们催得太急，可谢安然却不敢太催韩小东，生怕他来脾气撂挑子不干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找龚自新商量，龚自新的心情也和谢安然一样，最后两人决定，正好今天韩小东搬家，两人过去随个礼，希望能给韩小东一个好印象。
    “安然姐，你也来了。”燕妮看到谢安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急忙张罗着给她让出两个位置。
    谢安然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燕妮却不肯要。
    “昨天大姨已经给过红包了，这个我不能要。”
    “这是我们公司给的，不要白不要，收下。”谢安然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燕妮这才勉为其难的把红包放进包里。
    龚自新也算是老相识了，和韩小东打过招呼后，便坐在谢安然旁边。
    他和这些人大都不熟，但是看到露娜后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韩小东的朋友里还有外国人，另外坐在韩小东身边的计雷罡和胡一伟虽然不认识，但二人的气度在那放着，一看就是有钱人。
    由于龚自新和谢安然是后来的，韩小东便让燕妮再去加几个菜，龚自新急忙摆手，“小韩，是我来晚了，本该罚酒的，不过下午还要回去工作，我就只喝一点意思意思。”
    他举起杯，“小韩，恭喜你乔迁。咱们认识也有半年了！这半年，你的进步太大了，让我叹为观止啊！”
    龚自新说的是实情，半年前，韩小东是以一个混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现在，人家是拥有三家饭店的老板，最让人诧异的是，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证券专家，自己还要求着他给自己公司员工培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至今也没想明白。
    “多谢龚总！”韩小东和他碰了一下杯。
    “小韩，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你也知道，阡山上市的事市里催的太急了，可我手下没有经验啊！”
    龚自新说完，谢安然马上接口道：“小东，龚总和我都急的不得了，你看看哪天有时间到我们那做个培训，指导一下我们工作。”
    “龚总，表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确实有点忙……”
    韩小东话没说完，就被计雷罡打断了，“明天，明天你不就有时间吗？正好，我也去看看。”
    龚自新和谢安人说的那几句话被计雷罡听得清清楚楚。
    这还了得，韩小东居然可以给证券公司的人做培训了，你小子终于现原形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去亲眼见证一下。
    韩小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计雷罡笑眯眯的回应。
    你瞪！瞪死我我也得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就在二人打心理战的时候，燕妮和杜秋月先后发声。
    “小东，安然姐的忙你一定要帮啊！”
    “是啊！小东，安然是你表姐，你就算是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
    得！媳妇和丈母娘都站到那一边了，这场心理战韩小东完败。
    吃过午饭，众人纷纷告辞。
    韩小东和燕妮送走各位亲友，和燕妮杜秋月回到新家。
    他酒量不行，刚才又被灌了几杯，之前一直在强撑着，现在回到家，直接就进卧室睡觉去了。
    燕妮和杜秋月坐在客厅里，将烟、糖果、瓜子装进一个个红色的布袋里。
    这也是山城的习俗，随了礼金人没到场的话，是要回礼的。
    燕妮低着头，认真的扎紧一个个布袋。
    五月末温暖的阳光照进宽敞的大厅，正打在燕妮洁白如玉的后颈上。
    燕妮忽然抬头，再一次打量着客厅里的画王电视、真皮沙发和原木色的地板，灿然一笑，满室生辉，“妈，我感觉怎么像做梦一样啊！”

 第198章 韩老师

    南山宾馆的小会议室。
    龚自新表情异常严肃，“同志们，现在我们的工作十分繁重，市里给我们下的死命令，千山风景区上市前期的准备工作必须要在三个月内完成，我知道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我和谢主任为大家请来了证券方面的专家韩老师，大家鼓掌欢迎。”
    韩小东无奈的站了起来，冲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本来六七八这三个月火锅店生意清淡，他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事情接踵而来，计雷罡邀他八月去深市，还要和高森林打官司，这边又来了个培训的活，他一个人真有点应接不暇了。
    龚自新又说了一句狠话，“这次培训，所有参与人员必须认真对待，积极学习，我把话撂这儿，如果完不成市里的任务，我这个总经理第一个下岗，你们也别想好，不管是谁的关系进来的，一律开除。”
    龚自新这句话杀气十足，下面本来还有几个嬉皮笑脸的，现在全都正襟危坐，没一个敢调皮捣蛋的了。
    计雷罡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手里也拿了个小本。
    这一屋子人，他是对韩小东接下来的表现最为期待的。
    “下面请韩老师为大家授课。”随着谢安然这句话，韩小东走到前面。
    望着下面这些已经开始紧张的脸，韩小东突然一笑，“大家不用再这么紧张，ipo上市准备工作确实非常繁琐，但我相信咱们是一个团结的、高效的团队，一定能圆满的按期完成上级交代的工作任务。既然是一个团队，咱们就要有所分工，下面我问一下，谁有财务工作方面经验的请举一下手。”
    有几个人举起手。
    “好，请这几名同志坐到这边来。”
    “谁接受过正规证券方面知识教育的人举一下手。”
    谢安然和新入职的两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好，你们坐到这里。”
    这种培训工作，对韩小东来说，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成为基金经理后，因为业绩突出，业务精湛，每年公司新人入职，他都是雷打不动的导师。而且他当了多年的基金经理，带出过多支配合默契，有战斗力的团队，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毫无难度。
    几分钟，他就根据这些人的特长，将他们分为几个小组。
    “上市准备工作非常复杂繁琐，所以我们要把工作细分下去，专人负责不同的部分，这样进度也能提上来。好，下面我来分配你们各自的工作内容，现在不懂不要紧，咱们边做边学，在工作中学习是最快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来问我。”
    “第一小组，负责阡山风景区历年的财务审计工作。”
    “第二小组……”
    “第三小组……”
    韩小东在上面说着，计雷罡飞快的记着，他最后一丝担忧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从刚才韩小东说的那番话，就证明他不止会炒股，而是对整个证券公司的业务、结构、流程了如指掌。
    这小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啊！
    韩小东很快就分派完工作，然后扭头对龚自新道：“龚总，最好能让人购买几本相应的专业书籍，这样能提高工作效率。”
    “没问题，你说书名，我这就让人去买。”
    韩小东说了几本他印象中的证券专业的书名，“这些书在山城可能买不到，最好到省城或者燕京去购买。”
    龚自新当即就安排人坐今晚的火车去燕京。
    “好，大家开始工作！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整理资料，我就在这里，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这些工作人员走出会议室。
    “你还别说，这个韩老师真有两把刷子，说的头头是道的。”
    “这回心里可有底了，不至于像前两天那样，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员工一出去，龚自新就走了过来。
    看了刚才韩小东的表现，他现在已经心服口服。那600块钱的顾问津贴花的太值了。
    他完全看得出，韩小东的水平别说山城证券，就是在省公司也是首屈一指的。
    “小韩，太谢谢了，你这一来，我们才有信心啊！”
    计雷罡夹着小本从后面走过来，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看向韩小东的眼神已经泛出了绿光，像狼一样。
    很快，就有人进来向韩小东请教。
    韩小东耐心的为他一一讲解。
    这个解答完，很快，下一个人又来了，不长时间，问问题的人就排起了队。
    谢安然默默的给韩小东泡了杯茶。
    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韩小东用他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
    就在小会议室的隔壁，燕妮端坐在大会议室里，拿着纸笔认真记录着前面老师讲的内容。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同时也是证券公司临时用工人员的培训班开班的第一天。
    这些人大都是柜员、内勤、保安，所以他们培训的内容都是些粗浅的东西，但燕妮还是学的很认真。
    因为今天早上谢安然把她送进培训班时说了一句话，“燕妮，现在韩小东对你很好，但是夫妻之间最怕的是差距越拉越大，你可要努力了，别让韩小东把你甩的太远。”
    燕妮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要把上学时亏欠的东西补回来。
    不快一点奔跑就会被时代淘汰，燕妮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个道理。
    韩小东整整在南山宾馆呆了三天，手把手的把这支团队的雏形建立起来。
    这三天时间，计雷罡雷打不动的去听他讲课。他留学时的专业就是金融，是听课中所有人里最懂行的，随着时间推进，他越发感受到韩小东业务能力之强是目前华夏范围内最顶尖的，对他的招揽之心也越发强烈。
    最一开始，他打算给韩小东一点海燃证券的股份，后来股灾发生，他把股份的比例提高到了10，现在听完韩小东的讲课，他又觉得10有点少了，15差不多。
    韩小东绝对值这个价，甚至远远超出。

 第199章 自己当老板

    这三天时间里，同样发生了很多事。
    法院召开的庭前调解会如期进行，只可惜，除了赵铁金属加工厂的厂长赵铁出席外，其他两位当事人，韩小东和高森林都没到场，二人均指派了自己的律师参加了调解会。
    高森林不来参加是因为他知道韩小东绝不会放过他，来了也是白搭，与其受到嘲笑，还不如光棍一些。
    韩小东不来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必胜！
    王律师根据韩小东的指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的代理人不接受调解。”
    这场调解会随即便宣告结束。
    最想接受调解的赵铁眼泪汪汪的目送两位律师出门，这些日子里，他担惊受怕，夹在韩小东和高森林中间受了多少气，原本满怀希望的这二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结果人家连面都没露。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赵铁迈着蹒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在快出门口时，听到身后的法官说了两句话。
    “燕京朝阳法院已经正式受理了红日厨具的上诉，这次被告换成了大福酒楼和赵铁金属加工厂，咱们这边的速度也得加快了。”
    “两起诉讼虽然原告不同，但是案件相同，被告相同，很有可能会合并。”
    赵铁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
    怎么又成被告了？
    他现在真痛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贪那500块钱的便宜，现在好了，一下子成了两个被告。
    翡翠宫。
    胡一伟再次找到傅克。
    “老傅，帮我弄一批身份证，越多越好。”
    傅克眼睛一亮，看样子又有大生意了。
    “胡总，是不是有大买卖了，可别忘了我啊！”
    “放心，只要你在八月份之前收集到足够的身份证，我就带你去深市。”
    “深市？”傅克楞了一下，“那不是特区吗？最近总在电视里看到。”
    “是啊！特区，遍地是黄金，咱们过去捡钱。”
    傅克心花怒放，“胡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呵呵，跟着胡总就是能发大财啊！”
    胡一伟下意识的模仿起计雷罡，昂着头，抿着唇，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东山宾馆的小宴会厅。
    时云朵宴请计雷罡和露娜，韩小东和燕妮作陪。
    第二次见到市领导，燕妮的紧张感没有第一次强了，但面对气势十足的时云朵，她还是束手束脚，不敢抬头见人。
    时云朵倒是很喜欢韩小东这个漂亮的小媳妇，拉着她的手说了不少话。
    菜上齐了，时云朵端起杯。
    她酒量不行，杯中装的是小香槟，“雷罡，上次你来山城我没时间给你接风，这次也是一样，实在抱歉。”
    “时市客气了，知道你最近特别忙，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尽管说话。”
    “你还别说，还真有事。”时云朵就势放下酒杯，“雷罡，我知道你开了证券公司，认识很多金融人士，路子广，能不能帮我在燕京筹措部分资金？”
    “时市，筹措资金可以，以什么理由呢？”
    时云朵一伸手，计雨菲及时的将一份送到她手中。
    “雷罡，你看看。”
    计雷罡笑了，“看来时市早有准备啊！”
    他翻开资料，这是一份山城旅游计划书，将山城未来五年关于旅游方面的工作都列在上面。
    引起计雷罡注意的是，上面几项工程已经有了明确的时间表。
    山城至阡山的隧道工程开工日期定于今年8月，同月，盛天铁路局和山城冶金公司的度假村项目也将在李家台破土动工，11月，由岩县的玉石王抵达山城，地点已经确定，就在山城公园和计划中的中轴线之间，位置绝佳，未来，玉石王将被雕刻成一面佛祖一面观音的巨型玉雕，这里也将修缮一座供奉玉佛的寺院。
    计雷罡粗略看完，由衷赞道：“时市的工作作风真是扎实，这么快就全面展开了。”
    “没让你夸我。这么多项工程，山城缺钱啊！”
    计雷罡放下计划书，“我回去找朋友问问，尽量想想办法，不过，时市，你这些都是长期投资项目，时间长，收益慢，融资怕是有一定难度啊！”
    韩小东突然插了一句话，“可以发行债券。”
    “哦？”时云朵转过头，“小韩，你具体说说。”
    她已经见识过韩小东的能耐，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在宴请计雷罡的时候喊他过来作陪。
    “以阡山的名义发行债券，阡山不是要上市吗？将来可以将这部分债券转化为股份，这样收益时间就会大大减少。”
    计雷罡轻轻拍了下桌子，“小东的主意好，如果这样，我第一个买。”
    时云朵马上吩咐计雨菲把这条记下，回去找相关部门落实。
    她第二次举起杯，不过这次她敬的是计雷罡和韩小东两人，“雷罡，小东，真要好好谢谢你们两个，正是因为你们的献言献策，旅游工作才能这么开的展开。”
    计雷罡一笑，“时市，我可不敢居功，我就是提了个宏观上的东西，小东说的才是金点子，你该好好谢谢他。”
    燕妮看着市领导这么夸奖自己的丈夫，兴奋的小脸都红了。
    第二天一早，计雷罡和露娜返回燕京，韩小东和胡一伟送到高速入口。
    临别时，计雷罡给了韩小东一个拥抱，“8月，深市，别忘了。”
    韩小东被这个男人抱住，很是别扭，他一把推开计雷罡，“如果你再这么恶心，我或许会改变主意。”
    计雷罡哈哈大笑，进入车里，随后他又降下车窗，“你放心，朝阳法院那边我会盯着，让他们加快速度。”
    黑牌照的虎头奔缓缓开出，很快就进入高速的匝道口。
    韩小东上了胡一伟的车。
    “小东，计总对你这么看重，真是让人羡慕啊！”胡一伟看了眼韩小东，“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去燕京？”
    韩小东把脸扭向另一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轻声说了一句，“因为我想自己当老板。”
    阳光打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上，晒出一路的斑驳光影。
    韩小东突然发现，在达道湾的转盘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山城欢迎你。
    广告牌的背景画，是一辆飞驰的轿车。
    山城，正在提速。

 第200章 一见钟情

    六月中旬，气温开始升高。
    早晚倒还好，十七八度，可是到了中午，就能升到25度以上，甚至最热的几天都能达到二十七八度。
    人们都换上了清凉的半袖，大街小巷的阴凉处，随处都能看到那种白色的卖冰棍的小车，一个老奶奶坐在小板凳上，不时喊上几声。“冰棍，奶油冰棍，小豆冰棍。”
    夏天，终于来了。
    一些大排档就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在天黑后，偷偷的占据了山城各处繁华地带。
    此时，东北烧烤还没形成体系，还处在萌芽摸索期。
    目前最流行的吃法叫烤牛肉。
    一张不讲究的小桌，上面放一个用白铁皮打制的烧烤炉，或圆或方，里面铺上一层烧的正红的木炭，上面垫一张铁丝网。
    用筷子夹起一块用油、调味品、元葱喂好的牛肉，放到铁丝网上，就听刺啦一声，油烟与肉香同时升起。
    这时再来一盘花生毛豆，再配几瓶冰啤酒，就是山城青年最向往的美食了。
    所以时间一过晚六点，山城便遍地狼烟，肉香四溢。
    排挡的生意火了，但那些火锅店、炖菜店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谁愿意大热天的去吃那些让人冒汗的东西？
    天下捞也是如此，天气越来越热，生意也直线下降。
    对此，韩小东早有准备。从6月10日开始，山城电视台在晚7点半黄金时段连放了三天天下捞的广告。
    广告中，天下捞的大厅，中央空调开到最大，风力强劲，出风口绑着的红丝带高高飘扬，服务人员全部穿着长袖衬衫，温度计显示，屋内的温度只有22度。
    画外音：从即日起，天下捞所有门店，空调全部开启，中午六折，晚上七折，欢迎新老朋友光顾。
    韩小东在四月末斥巨资购买的空调终于发挥作用了。
    广告播出后，客流量立即有所回升。
    巨大的优惠力度以及空调带来的清凉将顾客又拉了回来，虽说因为打折力度较大，影响了利润，但能抗住夏天三个月不亏损就是胜利。
    天下捞再次顾客盈门。
    张鲁又一次对韩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初韩小东花四万元为三个店安装空调，他心疼的不得了，现在看来，如果没有空调，六七八这三个月的亏损肯定超过这个数。
    老板还真是高瞻远瞩啊！
    中午，南山宾馆餐厅。韩小东和燕妮坐在一起吃工作餐。
    他们两个，一个在这里教课，一个在这里学习，中午吃饭，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
    龚自新和谢安然陪在他们身边。
    韩小东在这里断断续续教了一周的课。这一周时间，证券公司的团队氛围已经建立起来，每个人都明悉的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团队的奋斗目标是什么？
    这一切都被谢安然看在眼中，她已经被韩小东的表现折服的五体投地。
    韩小东展露出来的不止是他过人的专业素养，领导水平也是超人一筹的。团队在他的引导下，日趋团结，战斗力已经初步形成。
    她甚至听到团队成员偷偷议论，说如果韩老师是他们的总经理就好了。
    这让谢安然非常紧张，虽说她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成立，但如果让龚自新听到这些话，难免不会多想。
    所以在吃饭时，她一直在偷偷观察龚自新。
    龚自新神色一如往常，不时和韩小东聊上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谢安然稍微放心一些。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龚自新早就知道手下员工的议论了。
    证券公司现有的人员，都是经他的手调进来的，要是没有几个心腹，他这个首任总经理算是白当了。
    心腹的小报告早就打上来了，谁在何时何地说了什么，事无巨细，全部汇总在册。一个证券公司，弄得像克格勃一样，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很多员工都说自己的水平很一般，除了会摆弄人，业务水平一塌糊涂，别说不如韩老师了，就连谢主任都赶不上。
    龚自新大为恼火，若是依着他的脾气，直接把韩小东这个顾问解聘，谢安然是正式员工，没法开除，那就把她安排到一个清闲岗位上闲置起来。
    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会摆弄人，把人摆弄明白了，就是好领导。
    只是，现在是阡山上市前的关键时期，干活还得靠这两位呢！
    只能先忍一忍，等阡山上市的事完了我再收拾你们。
    这点城府龚自新还是有的，毕竟之前那么多年的机关不是白坐的。
    龚自新吃饭很快，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小韩，小谢，你们慢慢吃。”他端着餐盘走了。
    谢安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
    虽然她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但总觉得龚总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溜进了餐厅。
    “老板！燕妮！”满头大汗的张鲁站在餐桌前。
    韩小东一抬头，“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张鲁一笑，“我是从二店跑过来的。”
    山城大厦离南山宾馆并不远，也就七八百米，张鲁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的中午，不出汗才怪了。
    韩小东一看张鲁这个样子，还以为饭店出什么事了呢！
    “怎么了？是不是饭店出事了？”
    “我是来找燕妮的。”张鲁笑的有点羞涩，又带着那么一丝的期待。
    韩小东弄蒙了。
    他找燕妮能有什么事？
    “你先坐下。”
    张鲁坐到了燕妮身边。
    “左边，第三排，扎马尾那个小姑娘，好看不？”燕妮刻意压低了声音。
    张鲁按照她的指示看过去。
    左边第三排坐着一个女孩，背对着他，白色短袖衬衫，单马尾，虽然看不清脸，但背影十分苗条，坐姿挺拔，看着气势很好。
    “看不清脸啊！”张鲁也放低了声音。
    “等一会，她吃完饭就会从我们这经过，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韩小东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敢情燕妮是在给张鲁介绍对象。
    自己这个媳妇，还真是……有媒婆的天赋啊！
    可现在是学习期间啊！
    韩小东也是无语了。
    他吃好先走了。
    张鲁和燕妮就一直耐心的等着，终于，那个小姑娘站起身来，端着餐盘从他们身边经过。
    燕妮突然喊了一句，“李优，等我一下。”
    叫做李优的女孩一笑，停下脚步。
    刚刚张鲁因为太过紧张，根本没敢仔细看她的脸，现在这么一停，他看清楚，女孩十分清秀，像一朵空谷幽兰，虽说长得不如燕妮，但也绝对是美女了。
    一瞬间，张鲁就被爱情之箭射中，一见钟情了。

 第201章 燕妮做媒

    燕妮和李优并肩前行，在快出餐厅大门时，回头望向张鲁，还眨了眨眼。
    那意思是你看清了吗？这个姑娘怎么样？
    张鲁把头点的都要断了。
    怎么样？
    太可以了。
    短短几秒钟，张鲁已经把自己和李优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下午，课堂上。
    燕妮特意调了个座，和李优坐在了一起。
    这让李优有点受宠若惊。
    能进这个培训班的人大都是有点关系背景的，燕妮不是什么大领导的亲戚，但在一个教室里学习了十多天，谁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摸的差不多了。
    燕妮是谢主任的表妹，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谢安然就负责他们这个培训班，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燕妮的对象是隔壁班的韩老师，听说水平特别高。
    所以班上不少人都找机会和燕妮套近乎，毕竟培训班结业时是要考试的，考不过就不能进证券公司上班了。
    要是和燕妮搞好关系，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就可以请教她对象了。
    吃饭时，她也见过几次韩老师，年轻的吓人，还很帅……
    “李优，你今天多大了？”
    “我21，燕妮，你呢？”
    “老了，我都23了，你得管我叫姐。你是哪儿毕业的啊？”
    “燕妮姐，我是一高职毕业的……”
    在上课前的时间里，燕妮把李优的情况问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李优是职高毕业，她的父亲是南山宾馆的一个小领导。她18岁毕业后就进了南山宾馆当服务员，因为证券公司长期租用南山宾馆的房间充当办公室，李优的父亲就走了龚自新的门路，把女儿送进来培训，希望她将来进证券公司当个柜员，比在宾馆里当伺候人的服务员强。
    “李优，你有对象吗？”
    燕妮的这个问题让李优羞红了脸，她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凭她的长相，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不过因为她和父亲在同一单位上班，她父亲看她看的比较严，也没看上那几个追李优的小伙子，所以李优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燕妮大喜，低声问道：“中午吃饭时，坐在我身边那个人，你注意到了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李优有些发蒙，“你身边的不是韩老师吗？”
    “不是，是后进来的那个，坐在我右边的。”
    李优努力回忆，但是很遗憾，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姑娘脑袋不太灵光，再加上张鲁长得实在太过普通了，极易被人忽视。
    燕妮有些泄气，“想不起来没关系，你要是同意，我可以安排你们正式见一面。”
    李优的脑袋低的都要碰到桌子了，“这，这得问我爸。”
    “行，那我就把他的基本情况跟你说一下，你回去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燕妮便简答的介绍了一下张鲁，“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在汽水厂小区，去年在汽水厂下岗了。”
    燕妮每多说一句，李优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虽说她没谈过恋爱，但毕竟也知道好坏。
    燕妮姐说的这些条件，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就在她犹豫是否该婉拒时，燕妮抛出了最有分量的一个条件。
    “他是我对象最好的哥们，他们两合伙开了天下捞，他是股东，天下捞你吃过吗？离南山宾馆不远的就是二部，还有两个分店，一个在汽水厂，一个在湖滨。”
    如果放在十几天前没参加证券公司培训时，李优还真不知道股东是什么？
    但前两天老师刚刚讲过，股东，即股份制公司的出资人或投资人，股东作为出资者按佢出资数额（股东另有约定的除外），享有所有者的分享收益、重大决策以及选择管理者等权利。
    天下捞生意这么火，股东一定是有钱人了。
    听到这里，李优的心怀打开了，她轻轻咬了下嘴唇，“燕妮姐，晚上回家我和我父母商量一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应该的，回去和叔叔阿姨好好说说。”这是燕妮第一次做媒，当然希望成功。
    李优没有等到晚上，趁着课间休息时，她跑到了父亲的办公室，把这些话讲给父亲李元龙听。
    李元龙的反应跟她一样，先怒后喜，“天下捞我吃过，很好吃，他家的生意很好，既然你同学介绍了，拒绝不太好，那就见见！”
    回到课堂，李优羞答答的告诉燕妮，“我爸同意了。”
    燕妮喜出望外，“14号是礼拜天，咱们不上课，那就去我家相亲！”
    晚上回到家，燕妮邀功似的把这个消息讲给韩小东听。
    韩小东啼笑皆非，“你个小八婆，不好好学习，当上媒婆了。”
    燕妮理直气壮，“算起来张鲁比你还大呢，今年都25了，也该搞对象了，我这是做好事，还有，八婆是什么意思？”
    “八婆就是……心地善良的人。”韩小东当然没说实话，他怕燕妮打他。
    晚饭燕妮做了大米水饭，土豆拌大茄子，又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一人一个一抠就冒油的咸鸭蛋。
    东北家庭夏季的标准用餐。
    两人吃完饭，跨过马路，从山城公园的南门进去，沿着劳动湖散步。
    湖边散步的人很多，晚风吹过湖面，带起清凉，将一天的暑气都吹走。
    燕妮在路边买了根小人奶油冰棍，边走边吃。
    这是山城冷饮厂新出的冰棍，巧克力做成了小人的帽子和眼睛，要4毛钱一根，绝对属于冷饮界的奢侈品，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燕妮也舍不得吃，不过现在有钱了，燕妮已经看不上一毛钱的大白糖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公园里很安静，这个时代没有广场舞，除了沿着湖边散步外，有人打羽毛球，有人踢毽子，跳绳……
    走着走着，燕妮将头靠向韩小东。
    突然，公园的大喇叭里放起了音乐，是邓丽君的《夜色》。
    夜色正阑珊微微荧光闪闪一遍又一遍轻轻把你呼唤
    月光星光倒映在劳动湖上，泛点微光。
    这正是燕妮梦寐以求的生活。
    “小东，邓丽君唱歌真好听。”
    “嗯！”
    韩小东的声音突然有些伤感。
    他想起来了，再过三年，这位华语音乐界的传奇女歌手因哮喘病发作死于暹罗，一代歌后香消玉殒。
    就像她歌声中唱的那样。
    时光不停地流
    一去不回来
    你曾经告诉我
    光阴不再来
    我们怀念是因为我们失去过，这个道理，恐怕没人比两世为人的韩小东更懂。
    珍惜眼前人。
    韩小东低头，燕妮抬头，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夏天的花都开了。

 第202章 相亲

    过了晚八点，两人结束散步，依偎着回到新家。
    韩小东刚进家门，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便响了。
    “喂！谁啊？”
    “老板，我张鲁啊！燕妮在吗？我要和她说话。”
    就在他们两散步这两个小时里，张鲁已经给韩小东打过四次电话了，家里和大哥大都打了。
    如果这个电话再不接，张鲁就要从汽水厂杀过来了。
    自从中午见到李优之后，他就惦记上了，即便坐在饭店里吹着空调，心也像煮沸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
    韩小东把大哥大交给燕妮，“张鲁，快要急疯了。”
    燕妮笑着说话了，“哎呀，怪我，吃完饭和小东去公园里散步了，我应该马上就告诉你消息的。”
    “到底怎么样啊？她答应了没有？”张鲁此时站在一部的收银台前，一只手把台面挠的火星四溅。
    “呵呵，你猜。”
    张鲁也不傻，从燕妮轻松的口气猜出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张鲁，人家姑娘的家长同意见面了，这个星期天，上午十点，你去好好洗个澡，理个发，换身新衣服，别给我丢脸。”
    “好，好，明天我就去八卦市场，买身新衣服。”
    “张鲁，你怎么谢我啊？李优可是我们培训班里最好看的姑娘了。”
    “这事要成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这还差不多。”能让铁公鸡张鲁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确实是喜欢上李优了。
    6月14日，星期天。
    燕妮早早的起来，把新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在茶几上摆好了应季水果和瓜子糖果，静待相亲的两家人上门。
    韩小东则坐在客厅外面的凉亭里，利用清晨难得的清凉时光，喝茶看书。
    9点半，门铃响了。
    张鲁和父母来了。
    燕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让他们换上，然后陪着张母在新家参观了一圈。
    张母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庭妇女，看完新家发出赞叹，“唉呀妈呀，燕妮，你这家也太大了，这得多少平啊？厂长家也没这么大啊！”
    燕妮就爱听这样的话，捂着嘴乐个不停。
    张父和张鲁则被韩小东请到沙发上喝茶。
    这对父子看起来都很紧张，张父不停问道：“小东，我听张鲁说，人家姑娘家里是当干部的，会不会瞧不起我们？”
    韩小东是最讨厌掺和这种家长里短的，只是笑却不说话。倒是燕妮搭了腔，“张叔，现在张鲁可不比以前了，是天下捞的股东，人家姑娘就是看中这个身份才同意见面的。张鲁，一会儿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鲁除了嗯，别的都不会说了。昨天晚上因为太过兴奋，他失眠了。
    快到十点时，门铃再次响起。
    燕妮去开了门。
    李优跟在父亲李元龙身后，站在门口。
    “快请进，我家不难找！”燕妮热情的把他们让到客厅。
    张家三口全都起立迎接。
    李元龙是南山宾馆商务部经理，也算经多识广的人，他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失望。
    张家三口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种老实人，而李元龙却想找一个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女婿。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好马上就走，出于礼貌，他还是带着女儿坐下了。
    “韩老师，你家好大啊！”李元龙管着南山宾馆的大小会议室，所以他和韩小东这段时间经常见面，也算是半个熟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格局的房子，这个客厅光线真好。”
    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他也很羡慕，同时对韩小东的财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李优乖乖的坐在父亲身边，也不时偷眼打量屋里的陈设装修。
    她心里满是憧憬，也希望自己结婚时能住进这么大的房子里。
    只不过当她看清张鲁的脸时，这种憧憬瞬间便被打破。
    其实张鲁长得并不难看，只不过昨晚一夜未睡有些憔悴，再加上畏首畏尾的神态动作，这样的男人很难让女孩喜欢上。即便是穿了一身新衣服，看上去就像借来的一样别扭。
    韩小东陪着他们坐了几分钟，便起身去了室外的凉亭接着看书了。这几分钟足够了，以他的阅历，已经看出李家父女对张鲁的态度了。
    看来燕妮的第一次做红娘注定要失败了。
    果不其然，李元龙问了张鲁几个问题。
    “小张，我听说你是天下捞的股东，我还去过你们饭店吃饭呢！你们饭店味道好，服务更是一绝，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
    张鲁紧张的直摸头发，“其实都是老板的主意，我什么都不懂的。”
    李元龙就是暗暗一皱眉，“小张，对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啊？”
    “多开分店，扩大规模。”
    这两句话说的倒还可以，李元龙眉头稍展，“家庭方面呢？你有什么计划吗？”
    张鲁一听这个问题，偷偷看了眼李优，立刻浑身颤抖起来，“我，我，我没啥计划，反正就是将来结婚后，工资都交给媳妇。”
    这句话没啥毛病，如果李元龙是个普通工人，听了也许还会很高兴。只可惜，李元龙看不起老实巴交，对媳妇唯唯诺诺的男人，他认为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张鲁简直和他心中最差形象完美契合。
    他已经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和耐心了。
    燕妮暗地里着急，可是李家父女还在场，她总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提醒张鲁。
    客厅里的气氛尴尬起来。
    张家人想说点什么，可是这一家三口都是属闷葫芦的，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燕妮提议，让张鲁和李优单独聊一会儿。
    李元龙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看在韩小东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点头了。
    燕妮把张家父母让进韩小东的书房，又请李元龙去后院的凉亭去喝茶。
    把客厅交给了张鲁和李优。
    凉亭中，李元龙由衷的赞道：“韩老师，以前只知道你是证券公司请的顾问，没想到你还是天下捞的老板。”
    韩小东给李元龙倒了杯茶，“我是什么都懂一些，什么都不精通。”
    “韩老师太客气了，就看您家里的装修，就知道您是个有品位，会生活的人。”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聊了起来。

 第203章 更好的自己

    客厅里，张鲁终于鼓起了勇气，偷偷看了一眼李优。
    在他看来，李优就像一株优雅的兰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的一颦，一笑，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是那么漂亮。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
    客厅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五分钟后，实在受不了的李优站起身，推开阳台的门，冲李元龙喊道：“爸，咱们走！”
    听到声音的燕妮从书房里抢步而出，“李优，这眼看就要中午了，天下捞三部就在这附近，咱们去那吃顿饭。”
    李优回头勉强一笑，“不了，燕妮姐，我还有事。”
    傻子都能看明白，这个姑娘没相中张鲁。
    李元龙和韩小东握了握手，“韩老师，谢谢你们夫妻，我们走了。”
    这对父女出门，燕妮穿上鞋追了出来。
    她还是不死心，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李优，让她稍晚一些打电话。
    山城这边相亲的规矩是，女方先走，然后告诉中间人对男方的意见，成了则皆大欢喜，不成，也就不成了。
    李家父女一走，张鲁的父母也坐不住了，老两口不顾燕妮的挽留，回家了。
    他们也都看出来了，人家姑娘对自己儿子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只有张鲁一个人留了下来。
    燕妮中午炒了两个菜，韩小东和张鲁喝着冰镇啤酒吃着菜。
    整个吃饭过程张鲁的情绪都不高，他也看出来了，李优没看上他。他的耳朵都立起来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客厅那部电话上。
    他还是贼心不死。
    燕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停追问，“张鲁，你到底和李优说什么了？”
    张鲁耷拉着脑袋，“什么都没说。”
    “五分钟，你们一句话都没说？”燕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问道。
    “嗯！”
    燕妮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被韩小东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张鲁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燕妮，电话，响了。”
    燕妮去接了电话。
    “哦，我知道了，看得出来，没关系的。”
    不到一分钟，燕妮就回来了，冲张鲁尴尬一笑，“等以后我遇到好的女孩再给你介绍……”
    她话没说完，张鲁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小东看着哭成泪人的张鲁，很有些羡慕。
    这世界有些人，就是为爱情而生的。爱情，可以让他们忘掉一切，全情投入。
    他，却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前世少年时，因为容貌普通，不善言辞，他从没得到过女生的垂青。直到后期他功成名就，才有女人投怀送抱，但韩小东坚信，那些女人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直到重生后遇到燕妮，这个傻女人才让他感受到爱情的甜蜜。
    但爱情绝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所以他很羡慕那些全身心爱一回的人，比如燕妮，比如张鲁。
    那是什么滋味呢？
    这边，燕妮已经开始安慰起张鲁。
    “张鲁，等有好的我一定再给你介绍。”
    “你别哭了，谁让你五分钟都不说一句话，女孩怎么受得了你。”
    张鲁泪眼朦胧的抬头，“我也想说，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看到她就把一切都忘了。”
    “哎，不是我说你，你刚才太紧张了，束手束脚的，女孩不喜欢这样的。”
    “那她们喜欢什么样的？”
    “大气一点，成熟一点，风趣一点……”
    燕妮说了半天，张鲁听出来了，这些特质他一样都没有，不由得万念俱灰，哭的更厉害了。
    韩小东不耐烦了，“别哭了，李优没看上你，不是你的损失，是她没有福气。”
    燕妮和张鲁同时愕然。
    韩小东拍拍张鲁的头，“你将来会是身家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富翁，她错过你，可不就是她没福气吗？”
    “老板，我心里难受，你就别逗了行吗？”韩小东说的话，张鲁一个字都不信。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啥意思？”
    “就是你做好自己，好姑娘自然就会来的。”
    “怎么做好自己呢？”
    “为人大气一点，多多学习，要主动工作，主动发现问题，制定工作计划，多想多看……”韩小东教了他半天，最终又转回到工作上来了。
    张鲁擦擦眼泪，似有所悟，但又像什么都没听懂。
    不过他下午回到一店，坐在后面的小仓库里，真的开始琢磨韩小东说的话了。
    老板说的没错，天下捞开了也有半年了，我始终都是站在老板身后，什么难题都推给他，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傻人有傻福，现在看全错了。
    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张鲁郑重其事的在记账的小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做更好的自己。”
    6月15日，周一。
    韩小东和燕妮一起出了门，打车去南山宾馆。
    他们一个去学习，一个去讲课。
    在培训班的课堂上，再次见到燕妮的李优目光躲躲闪闪，倒是燕妮主动跟她打了招呼，“李优，干嘛不跟我说话。”
    李优的脸红了，“燕妮姐，我是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你。”
    “这不是很正常嘛！谁也没规定相亲一定要成功。”
    “燕妮姐，其实我能看出来，张鲁是好人，但就是太闷了。”
    在宾馆的走廊里，韩小东和李元龙走了个碰头。
    “韩老师，多谢你们昨天的款待，实在对不住了。”李元龙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韩小东笑笑，没说话。
    同样是这一天，张鲁顶着大太阳，骑着自行车从汽水厂一路骑到梨山区二道街。
    他记得韩小东说过，等天气凉了要再开一家分店。
    现在山城三城区，就只有梨山没有天下捞的分店了。如果现在寻找门店，装修一两个月，到9月份天气转凉时正好能开业。
    不能什么事都靠老板一个人忙活，我也是股东。
    我要努力，要变成更好的自己。
    张鲁骑着自行车，在二道街附近一圈圈的转，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谁也没想到，一场失败的相亲，反而逼出了一个肯动脑筋的张鲁来了。

 第204章 先败一场

    张鲁再一次在午饭时分找到韩小东，地点还在南山宾馆的餐厅里。
    “老板，我在梨山二道街找到了一处门店，如果现在租下来装修，九月份就能开业。”张鲁一边说话，一边偷眼去看远处吃饭的李优。
    “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前两天我说的话起作用了，这处门店租金多少？多大平数？店内原有的装修能不能利用上，门店里有没有煤气？周边环境如何，好不好停车？”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张鲁哑口无言，他想了半天，“周边挺热闹的，肯定不好停车，至于别的，我没找到房主，所以不知道。”
    “张鲁，做事情不能只想一步，就像下棋一样，你得多想一些。”
    “我还有个想法，现在我和闷刚分别在两个店制作蘸料锅底，我觉得不保险，不如下次再做蘸料时，我去二店，和他一起，多做一些，买几个有盖的塑料桶，往其他两个店里送，我觉得会安全一些。”
    “不错啊，这是一条合理化建议，还有吗？”
    “现在是夏天，肉菜容易坏，不敢多买，虽说三个店都买了冰柜，但装不了多少东西，而且买的少价格就贵，我想汽水厂那里还有很多空地，不如在那建一个冷库，夏天肉便宜，这样就可以一次多买些肉冻起来，降低成本。”
    韩小东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不错，还有吗？”
    “我觉得有个别的服务员工作起来不用心，我想把他们开了。”张鲁看到了韩小东的眼神，越说越有信心。
    “都是下岗的，不要贸然开人，给他们一个改进时间，定一个考察期，如果过了考察期还不行，那就开了！”韩小东大力的拍了张鲁肩头一下，“你看，只要你动脑，这不也能发现很多问题。”
    张鲁挨了这么一下，终于把目光从李优身上收回来了，看着韩小东，憨憨的笑了起来。
    “不要这么笑，显得你很傻，刚才那样挺好。”
    张鲁立马收起笑脸，严肃起来。
    韩小东想了想，“梨山二道街的门店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和小荠、王新月一起去办这件事，把公司的财会也带上，如果你们几个把这件事办成了，算你立功，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老板你要出门？”张鲁睁圆了眼睛。
    “嗯，去趟燕京。”
    他和大福酒楼的官司终于传来消息，燕京、山城两起诉讼案由于是一起案件，被并案审理，过两天将在燕京朝阳法院开庭。
    他这个原告是要出庭的。
    韩小东去向龚自新请假，龚自新假惺惺的挽留了一下，说韩老师走了，上市工作耽误了怎么办？
    “龚总放心，他们现在已经明确了各自的工作目标，现在各项工作都走上了正轨，我在与不在都一个样，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带着王律师，乘坐胡一伟的虎头奔，去往燕京。
    胡一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计雷罡的机会了，听说韩小东要去燕京，他便主动要求同去。
    早上八点出发，下午四点抵达燕京。
    计雷罡亲自来接，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
    晚上，计雷罡又设了接风宴，文涛文琼加上露娜一起宴请韩小东和胡一伟。
    王律师跟着借光也出席了，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在旁边听下巴磕。
    从谈话中，他得知了计雷罡和文家兄妹的身份后，惊得舌头差点收不回来。
    怪不得韩小东当初要定10万这个赔偿金额，原来人家认识这么多牛人，我要是有这么多公子朋友，我敢喊20万。
    这边，计雷罡举杯，“来，咱们欢迎小东和胡总、王律师来燕京。”
    韩小东笑了，“这一年我来燕京好几次了，总让你们这么欢迎，我都不好意思了。”
    计雷罡双目炯炯有神，一语双关，“小东，那不如就留在燕京，省的我总欢迎你了。”
    “哈哈！”韩小东只能用大笑糊弄过关。
    喝的差不多了，计雷罡和文涛分别告诉韩小东，明天的官司完全不用担心。
    韩小东本来也没怎么担心，但是在王律师听来，这两位这番表态可就大有深意了。
    吃过饭，计雷罡送他们回酒店。
    他把韩小东叫到了胡一伟的房间里，“身份证收了多少了？”
    “1000多张。”胡一伟答道，因为时间太短，傅克发动了他所有的关系，也才收了这么多。
    “不够，继续收。”计雷罡转向韩小东，“你呢！”
    “不是八月份吗？”韩小东一摊双手，态度很无所谓，“我还没开始呢！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估计也收不到多少。”
    计雷罡一跺脚，“真服了你了，算了，到时候我匀你一点！”
    胡一伟羡慕的都要哭了。
    计总啥时候能对我这么好呢！
    两天后，朝阳法院开庭。
    计雷罡亲自驾车带着韩小东和王律师赶到法院，胡一伟
    在法院门口，韩小东和高森林走了个对面。
    高森林倒也光棍，恶狠狠的瞪着韩小东，那只硕大的鼻子宛如鹰勾，充满了煞气，几乎都要顶到韩小东的胸膛上了。
    “韩老板做的还真绝啊！你就不怕赢了官司，输了其他吗？”高森林话语中充满了威胁。
    “高老板可以试试。”韩小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步不让，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中没有半点火气，就像是和熟人聊天一般。
    因为自信，所以从容。
    他没把高森林放在眼里，可是跑过来凑热闹的胡一伟不干了，他拽开韩小东，代替他站在了高森林面前。
    “我叫胡一伟，也是山城人，等回到山城后，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我都接着。你特么一个厨子出身的东西，在这装什么大哥，老子分分钟把你蛋黄挤出来。”胡一伟说着就拿出了大哥大，“老子一个电话，保管今天有五家职能部门到你们那去检查，信不信？”
    胡一伟的名字高森林是听过的，他有些懵圈。
    这位山城兑缝界的大哥啥时候成了韩小东的朋友？
    有他在，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狠话就像放屁一样了，而人家说的，可是真能变成现实。
    还没开庭呢！
    高森林就先败一场。

 第205章 官司

    一辆奥迪100鸣着笛停在法院门口。
    红日厨具公司的总经理徐群下了车。他和韩小东作为共同原告，自然也是要出庭的。
    “计总，小韩，这是怎么了？”徐群下车后，先后跟计雷罡和韩小东握了手。
    他之前没见过高森林，所以不认识，不过看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样子，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也幸亏他来了，高森林才得以脱身。有胡一伟在，他再也不敢乱放狠话，夹着尾巴飞快的进了法院。
    “小韩，放心，这场官司咱们必胜，今天晚上我做东请客，大家都去。”徐群心情很好。
    其实他本来是不想打这场官司的，毕竟高森林才仿造了两台切肉机，对红日厨具的危害不大，可是韩小东的一番话却打动了他。
    在电话里，韩小东这样说道：“徐总，如果这场官司上了报纸会怎么样？侵犯知识产权的案子，找几个记者炒作一番，这就是广告啊！”
    徐群听完后茅塞顿开，大赞韩小东想的长远。
    “小韩，记者已经找好了，今天的审判结果明天就能见报。”徐群边走边说，和几位一起走进法院大门，“最近切肉机卖的不错，我把这几个月的收益打到你账号上。”
    “那就多谢徐总了。”
    “该我谢谢你，要不是你点拨我，我还没想到这么好的宣传方式呢！”
    一行人进入法庭，韩小东和徐群坐在原告席上。
    计雷罡和胡一伟等人坐上观众席。
    原告席的对面就是高森林和他聘请的律师，以及愁眉苦脸的小加工厂厂长赵铁。
    说起来他也是够倒霉的了，神仙打架，他这条池鱼跟着遭殃。
    法官入场，审判开始。
    徐群聘请的肖律师一上来就将自动切肉机最近的销售情况作为证据展示给法庭，指出高森林的侵权行为损害了红日厨具公司的经济利益，而且极具代表性，希望法庭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肖律师又着重指出，现在全国都在重视知识分子，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工作，大福酒楼和赵铁金属加工厂明知自动切肉机的专利是韩小东的，并在韩小东禁止的情况下仍然违法仿造，是对知识产权的极大破坏，对无形资产造成了损害。
    王律师是一名年轻律师，听了肖律师的发言，暗中挑了一下大拇指，不愧是首都的大律师啊！这番发言，有理有据，己方已经赢了，剩下的就看法庭判多少赔偿了。
    韩小东冲徐铁一笑，徐铁低声道：“肖律师是燕京法律界的大拿，我托了关系才请到的。”
    肖律师发言完毕，高森林聘请的律师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
    他也知道这场官司必输，他发言的重点就是侵权的危害不大，只仿制了两台切肉机用于自己使用，并没有流入市场，希望法庭可以从轻审判。
    第一次庭审就这么结束了。按照法律流程，第一次开庭主要是听取双方意见，收集证据，第二次才会做出审判。
    第二次开庭定于7月10日。
    当天晚上，徐群做东，宴请计雷罡和韩小东，胡一伟和王律师作陪。
    大家预祝官司胜利，热热闹闹的喝了顿酒。
    第二天，燕京的几家报纸都报道这起诉讼，同时，韩小东的银行卡上收到了红日厨具公司2000元钱的转账。
    当初他和红日厨具签的合同是每销售一台切肉机，他会有20元的专利收入。
    2000元就说明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红日销售了100台切肉机，不愧是大公司，销售能力就是强。
    这还是销售淡季，这要到了冬天，就凭燕京城这么多的涮肉店，切肉机还不得卖疯了。
    上午9点，张鲁带着小荠、王新月和天下捞公司的会计沈茜出现在梨山二道街。
    四人站在一处四层高的小楼前。
    “鲁子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门店？”小荠一指紧闭的大门，大门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白纸，上面写着招租两个大字，下面是一串六位电话号码。
    “是，咱们时间有限，快点打这个电话问问。”韩小东不在，张鲁觉得自己负起责任来。
    “好，我去打电话。”小荠跑向公用电话，王新月眼珠一转，跑到附近一个卖冰棍的老大娘那打听消息去了。
    会计沈茜则围着这栋楼转了一圈。
    很快，小荠打完电话回来了，“鲁子哥，电话打过去了，这个楼的一楼以前是市日杂公司的商店，效益不好，这个商店黄了，日杂公司的机关在楼上，接电话的人让我们上去谈。”
    这时王新月也回来了，“张经理，卖冰棍的大娘告诉我，这个商店大约有500多平，开饭店还是挺适合的。”
    沈茜也转悠回来了，“张经理，我刚刚转了一圈，虽然这栋楼前临马路，不好停车，但是楼后面有片空地，地方还挺大的，想要进办公楼，得走后面的门。”
    果然人多力量大，这三员女将心都很细，正好能弥补张鲁的不足。
    张鲁信心大涨，带着她们三个绕到后面，上到二楼，找到了日杂公司负责此事的人。
    日杂公司现在挺着急出租一楼门店的，因为日杂公司现在也在进行下岗，一楼的商店原有十来名售货员，因为效益不好，商店黄了，这十来名售货员被下岗了，可是日杂公司连年亏损，拿不出来遣散费，这些人隔三差五就跑公司机关来闹。
    日杂公司的领导就想快点把一楼的门店租出去，用租金当遣散费，将那些售货员安抚住。
    可是一楼的门店面积有点大，500多平，做小生意的租不起，却正好适合天下捞。
    那边的负责人带着张鲁进到一楼门店，张鲁心里有了数，这个门店之前是商店，水电煤气都有，如果装修的话，基础部分不用大动，但是墙面和后厨都得重装，装修总价得在2万到3万之间。
    梨山这里的租金不如站前和湖滨区，和汽水厂那差不多，按照汽水厂那边的租价，差不多一年要3万多。
    张鲁带来这三员女将发挥了重要作用，围着日杂公司的领导一通讲价，日杂公司这边又着急租出去，只用了一个小时，双方便达成协议，每年租金两万五，合同签五年。
    这是张鲁第一次办成了件大事，虽说有三女相助，但对他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第206章 报考

    韩小东从燕京回来的时候，四店的事情基本都已经搞定，现在只差他在合同上签字了。
    韩小东很高兴，狠狠的夸了张鲁一顿，并顺手把四店的装修交给了他。
    这次装修时间充裕，终于不用赶工了。
    张鲁带着穆红兵、孙大海、王老六几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装修工作。
    道西三街口，燕家。
    杜秋月端着一盆过水面条从厨房走了出来，“小东，我用精肉、香菇做的卤子，新炸的辣椒油，听燕妮说你苦夏，妈做的过水面条，保准你多吃两碗。”
    现在杜秋月的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惬意了，当上劳资员后，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电风扇，写写报表，工作非常轻松。
    自然而然，韩小东在燕家的地位直线上升。
    燕军也在旁边搭腔，“是啊！你妈做的过水面条是一绝，比四季面馆的还好吃呢！”
    燕妮挑了满满一碗过水面，浇上卤子，递给韩小东。
    韩小东却没接，“先让爸妈吃，哪有长辈不动筷小辈先吃的道理。”
    燕妮心里高兴，嘴上却说：“我爸我妈这是把你当且（客人）呢！”
    杜秋月挑了一碗面条，端到小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燕晓，出来吃饭了。”
    吱扭一声，老旧木门的荷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门开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满脸涨红的燕晓从屋里走出来，双目无神，形容憔悴。
    燕妮吓了一跳，“燕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看书看迷糊了。”
    燕妮有些不满，“你傻啊？这么热的天，你关门干什么？”
    燕军拽了拽燕妮，示意她别说了。
    今天是6月20日，距离下个月7号高考只有十多天时间了。
    现在燕晓在家就是国宝级的存在，谁也不敢惹他，就连一向说话大声小气的杜秋月，这阵子都温柔好多了。
    燕晓一屁股坐在桌前，扒拉了两口打卤面，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他转身就要回小屋。
    韩小东一皱眉，燕晓这状态不对劲啊！
    照这么学下去，没到高考，这小子就得病倒。
    他也放下筷子，“燕晓，别学了，跟我出去走走。”
    燕晓总算把头抬起来了，“姐夫，我还得复习呢！”
    “听我的，现在这个时候，好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
    杜秋月和燕军也觉得儿子这阵子不对劲儿，都跟着劝道：“晓啊！今天别学了，跟你姐夫出去走走，少学一天不碍事的。”
    到底是夏天，太阳一落山，吃饱饭出来遛弯的人比比皆是。
    韩小东带着燕晓沿着三道街慢悠悠的走着。
    走了几百米，燕晓的状态明显好多了。人间烟火是治疗焦虑症的良药。
    前面是铁路舞厅，门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小桌，好几家排挡同时营业，肉香四溢，白烟阵阵。
    韩小东转悠了一大圈，挑了一家他认为最卫生的排挡，拉着燕晓坐下。
    “一盘牛肉，一盘鱿鱼，一盘花生毛豆，一瓶啤酒，一瓶汽水，都要凉的。”韩小东简单点了几样菜。其实他不饿，关键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和燕晓说说话，开导开导他。
    很快，一个自制的简易炭火炉摆在小桌上，韩小东点的几样菜上了桌。
    韩小东看到汽水乐了，这不是道西汽水厂的产品吗？看来天气热了，汽水厂又有生意了。
    “燕晓，吃！我刚才看你就吃了两口面条，肯定没吃饱。”韩小东夹了一大片鲜红的牛肉，放到铁丝网上。
    刺啦一声，一阵青烟过后，牛肉瞬间变了颜色，贴近铁丝网的那面出现了一格格的烙印。
    牛肉很嫩，烤十几秒钟就好了。
    韩小东将烤好的牛肉放到燕晓的调料碗里，“吃，多吃点。”
    燕晓这阵子学的头昏脑涨的，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烤肉的浓香刺激了他的食欲，他一口就将牛肉吃下，嚼了两口，“好吃。”
    韩小东喝了一大口啤酒，虽然啤酒的味道不咋地，但是冰镇之后口感强了不少。
    “姐夫，我也想喝啤酒。”
    韩小东略一思索，“好！”
    现在让燕晓少喝点啤酒，是可以起到减压的作用的。
    喝了一杯啤酒，燕晓的脸红了，话也多了，可以看得出，明显放松了很多。
    “燕晓，你现在应该调整一下学习计划，离高考不过十多天了，没必要去死抠那些难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慢节奏，把过去的错题拿出来复习一遍，保持充裕的睡眠。”
    “嗯！”现在燕晓对韩小东言听计从，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姐夫，我们马上就要报考了，你说我报考那个学校？”
    “这几次模拟考试，你能在你们学校排多少名？”
    “20左右！”
    “那不错啊！”
    “这样，明天，我去你们学校一趟，咨询一下你们老师，听听她的意见。”
    “嗯！”燕晓拼命点头。
    喝了半瓶啤酒后，燕晓的眼光开始迷离。
    他明显没有继承杜秋月能喝酒的基因，喝了这么点就不行了。
    韩小东算了账，把他扶回家。
    燕妮一看韩小东居然把弟弟灌醉了，当时就不乐意了。
    韩小东却说，燕晓现在需要的是调整心态，他的弦绷的太紧了，喝点酒可以让他放松。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燕家人哑口无言。
    第二天，韩小东去了三中，找到了燕晓的班主任秦老师，向他咨询了燕晓最近几次的摸底考试成绩。
    “燕晓进步很大，去年一度滑出大榜50名，今年以来成绩稳步上升，尤其是英语和数学，提分很快。”秦老师很负责，认真的给韩小东讲了燕晓的近况，“这孩子学习挺努力，我觉得正常发挥的话，应该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老师有什么学校推荐的吗？”
    “我个人觉得东工、滨城理工，还有哈工大都不错，都是东北的学校，工科都很强，学好了回来进山钢应该没问题。”
    这年头还没分什么985，211，东北的经济也还没衰退到那个程度，秦老师推荐的这几个学校是东北地区最顶尖的三所大学。
    但韩小东昨晚和燕晓交流过，知道他已经决定报考计算机专业，而学计算机，最好去燕京。
    燕京大学中，计算机实力最强的还是北清两所名校，但以燕晓目前的成绩考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
    韩小东管秦老师要了一份报考资料，在燕京众多的大学中发现了一所最适合燕晓的。
    燕京航空航天大学，简称燕航，这所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师资力量很雄厚，在全国能排进前十。
    就它了。

 第207章 提前十八年的乡爱

    当天晚上，韩小东去燕家把报考学校的事一说，燕家人都没提什么反对意见。
    反正他们也不懂，只要燕晓愿意就行。
    原本杜秋月是想让燕晓学医的，不过她也没上过大学，对报考学校，未来就业也不明白，只是单纯的羡慕医院里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
    现在听女婿说计算机专业未来如何有发展，如何好就业，立场不坚定的她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成了燕航坚定的支持者。
    “晓啊！燕航好，你听着名字，航空航天大学，这是要上天啊！”
    “爸，妈，你们的身份证借我用一下，我八月份要去趟深市……”
    “行，我这就给你拿去。”杜秋月回里屋拿出了两张身份证。
    这年头的身份证就是一张塑料薄膜，没多大用，迁户口办升学登记结婚还得用户口本。
    韩小东终于开始着手准备8月份的深市之行了。
    他分别去了三个店，让那些服务员帮他筹集身份证。
    老板发话，谁也不从？两三天功夫，280张身份证便交到韩小东手里。
    他也不贪心，有多少是多少。他本钱有限，和计雷罡、胡一伟没法比。
    在他的记忆里，深市发行的股票认购证每张100元，每个身份证可认购一张。
    280张就意味着要花块钱，韩小东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只能继续从天下捞账面上借钱，但这也是天下捞的极限了。虽说现在有了空调，但天下捞的生意依然比不上冬天，盈利能力有限，没有钱，再多的身份证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
    当然，这些股票认购证都可以换来原始股，将来这些股票上市，那都是真金白银，上市当天就能翻几番。
    时间进入7月，天气更加炎热。
    上午，一辆桑塔纳驶进阡山脚下李家台村。
    车门一开，谢文宣和韩小东相继下车。
    “小东，你看。”谢文宣手一指，前方是一大片已经平整出来的土地，上面星星点点插着红旗，几台推土机正在场地里干活。
    “征地工作提前完成，场地已经平整出来了，原本预计8月开工的盛天铁路和山冶疗养院项目都能提前动工了。”
    就在桑塔纳的机盖上，谢文宣摊开一张温泉小镇的开发草图，指给韩小东看，“小东，过两天市领导要来考察工作，你帮我看看，这个设计图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大姨夫，这个我哪里懂？”
    “小东，你就别谦虚了，时市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被她看出来哪里有疏漏，肯定要当面指出来的。”现在韩小东在很多人心中几乎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代名词，比如计雷罡，比如燕晓，比如谢安然，又比如此时的谢文宣，“快帮我看看。”
    韩小东低头看向这张草图，当时就皱起了眉，“大姨夫，你这个温泉小镇入口的道路设计的也太窄了？只有双车道怎么够？”
    “小东，这地方车很少，双向双车道足够了。”
    “现在够不等于以后就够，至少也得是双向四车道，六车道就更好了，不止是马路宽度，新建的这两家疗养院，一定要把停车位留足，将来温泉小镇面对的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游客，车位少了根本不够用。”
    “行，我记下了。”反正这里空地有的是，留车位就留车位！
    “小东你接着说。”
    “大姨夫，从你这张图上，除了这两家疗养院我没看到其他商家入驻啊！”
    一说到这个，谢文宣脸上泛起了愁色，“小东，市里的宾馆、饭店对入驻温泉小镇很不积极，甚至带着抵触情绪，工作不太好做。”
    这个确实是实情，进驻温泉小镇，买地要花钱，建楼要花钱，装修、招募人员哪样都离不开钱，商家的意见很大，所以这项工作目前陷入停滞状态。
    这个倒也容易理解，毕竟现在的温泉小镇只是一片大荒地，谁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人气，那些商家现在投入资金，收益要等到很久以后，自然没人愿意响应了。
    “大姨夫，我倒有个主意，你可以沿着小镇入口的道路两侧修建一些临时建筑，提供给那些商家使用，第一年，第二年半价，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好，好，小东你就是主意多，你再出两个好点子。”
    “大姨夫，我记得我之前提过，要大力发展民宿，你这图上也看不出来啊！”
    “小东，民宿是啥？”谢文宣还没弄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当地农民自己开办的家庭旅馆。”
    “哦，那现在这附近就有很多，只不过规模都很小，而且比较分散。”
    “这个就要你们多多宣传，正确引导了。”
    其实阡山附近有很多农家乐，经营的都是乡村特色，溜达鸡，溜达蛋，小河鱼，小河虾，炖大鹅，只不过各自为战，相互间的竞争也很激烈。
    如果把这些农家乐引入到温泉小镇，那瞬间就能让人气达到一定高度。
    韩小东的话引起了谢文宣的深思。
    韩小东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小镇深处的农户怔怔出神。
    “小东，小东……”谢文宣见他走神，喊了好几声。
    “大姨夫，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让温泉小镇全国闻名。”
    “你快说，”谢文宣当时就来了精神。
    “拍一部电视剧，名字就叫《小镇爱情》或者《温泉故事》，就拍阡山脚下农村里的生活，弄一群年轻人，再弄几个老头老太太，对了，咱东海这两年不是出了一个笑星王大拿吗？今年上春晚那个，把他请来，让电视台、文化局好好写个剧本，拍摄地点就设在温泉小镇里，电视剧播出那天，就是小镇火爆全国的时候。”
    “这能行吗？”谢文宣有点不敢置信。这也不怪他，这时代的人思想都比较僵化，认识不到一部成功的影视剧影响力会有多大。
    “只要拍好，绝对能行。”韩小东斩钉截铁道。
    前世《乡爱》的播出时间是2010年，如果让这部神剧提前18年面世，不敢说全国，至少东北三省能做到家喻户晓。
    到那时，温泉小镇自然就成了网红打卡地了，不对，现在还没这名词，是知名景点。

 第208章 文艺会议

    中午，谢文宣请韩小东在附近的农家乐吃了一顿农家饭菜。
    东北农村经典的高粱米水饭，小鸡炖蘑菇，干炸小河虾，溜达蛋。
    在吃饭时，谢文宣一再的在心里问自己，韩小东出的这个拍电视剧的主意真的有用吗？
    只不过当着韩小东的面，他不好意思表示出质疑来。
    吃过饭，谢文宣趁着身边没人，偷偷问了一句，“小天，你要不要来这里开个分店？如果有想法，看好哪块地跟我说，我帮你留着。”
    韩小东一阵苦笑。
    他倒是想，只不过梨山二道街的分店刚刚签了合同，实在是没那么多现金买地。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温泉小镇从开发到成型，至少也要两三年时间，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和金钱耗费在这上。而且温泉小镇的客流靠的是阡山的游客，阡山最佳旅游时间是每年的五月到十月，开火锅店，季节不太对。
    “大姨夫，多谢好意，刚在梨山那边开了个分店，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了。”
    “也行，反正短期内我也不能走，你什么时候有想法了随时来找我。”
    谢文宣让司机把韩小东送回饭店，他留在这里继续工作。
    整整两天，他都在琢磨韩小东的话。
    拍电视剧，能行吗？
    两天后，廖祥勇、时云朵等山城领导来温泉小镇考察工作。
    谢文宣作为温泉小镇的主要负责人，全程陪同。
    廖祥勇对计划中加大对农民自建家庭旅馆、饭店的扶持力度大加赞赏，称我们发展经济，发展旅游归根结底还是要让人民生活的更富裕，更幸福。
    时云朵对修改过的温泉小镇开发图赞不绝口，称小镇的设计是超前的，至少能领先十年。
    谢文宣见两位主要领导心情都不错，便提出了拍摄电视剧扩大阡山以及温泉小镇知名度的建议。
    “廖书记，时市，这只是我们一点粗浅的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可行！”时云朵激动的站了起来。
    论眼界，先后在沿海地区和中央部委任职过的时云朵远超山城本地干部太多了。
    “一部《少林寺》，让少林寺成了全世界都着名的景点，《庐山恋》将庐山的知名度拔到了一个新高度，一曲《太阳岛上》让冰城的太阳岛闻名中外，谢局，你的建议很好，非常好。”
    直到此时，谢文宣的心才放下，此时的他就像燕晓一样，几乎对韩小东产生了盲目的信任。
    时云朵这工作作风，当即决定，明天，旅游局、山城电视台、文化局、话剧团、曲艺团等相关部门到市府开会，专门研究此事，顺便检验一下前段时间交待他们的任务。
    谢文宣送领导上车时，时云朵突然回身，脸上挂着有些诡异的笑容，“谢局，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主意是不是韩小东出的？”
    谢文宣老老实实回答：“是。”
    “我就知道是这小子，明天开会，让他也过来。”时云朵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又一次坐在市府小会议室里，韩小东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一句。
    自己又不是没事干的闲人，我一个下岗工人，三天两头跑到市府来开会，传出去怎么得了？
    今天开会的都是文艺战线上的人，他只认识谢文宣一个，两人也没相认，韩小东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前面那几个人打招呼。
    “老倪，你们京剧团最近怎么样？”
    “离死不远了，还差一口气。你们话剧团咋样？”
    “跟你差不多。”
    “不应该啊！你们团可是走出过大腕的啊！”
    “哎呀，老王来了，你们曲艺团最近日子好过？二人转可是挺火。”
    “二人转火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演员自己跑出去演出。”
    这些人都是老相识，趁着领导不在互相说笑。
    “知道今天什么事找我们开会吗？”
    “估计还是前两天那个事，为阡山和温泉小镇创作文艺作品。这不温泉小镇马上就要动工了吗？”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个屁，我们不比你们歌舞团，随随便便弄首歌编个舞就能糊弄过去，我们推出一部新剧没有一年根本下不了，现在剧团发工资都费劲儿，编剧都下海挣钱去了，我找谁写剧本去。”
    他们说的话都被韩小东听到。
    如今就这种形势，人人都想着挣钱，已经没人沉下心搞创作了，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几分钟后，时云朵在计雨菲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所有人都起立迎接。
    计雨菲环视一下会场，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韩小东。
    “小韩，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到这边来。”她指着自己右手边第一张椅子。
    这下把众人惊住了。
    因为在场的不是局长，就是团长，台长，按照官职大小，越靠近市领导的官越大，这个年轻小伙是谁啊？看长相，应该是哪个团的男演员。
    韩小东一声不响的起身，闷闷的坐在时云朵指定的位置。
    “老谢，老唐，老朱，你们三个坐在这边。”时云朵指向左边三张椅子。
    旅游局局长谢文宣、山城电视台台长唐占峰、文化局局长朱市图三人按照时云朵叫的顺序，分别坐下。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两件事，第一件事，前一阵子给大家订了工作任务，看看大家完成的怎么样了？咱们就从歌舞团开始！”
    歌舞团的邓团长站了起来，“时市，接到市里的任务后，我们歌舞团精心组织，积极排练，现在已经初步完成了三个节目，女声独唱《梨花情》，男生独唱《一只莲》，独舞《四月春光美》。”
    时云朵点点头，“很好，下一个，曲艺团。”
    曲艺团的王团长站了起来，“时市，我们准备了五个节目，评书《阡山故事》、快板《龙泉》、二人转《阡山风光好》……”
    下一个是话剧团的严团长，“时市，接到市里的任务，我们全团上下高度重视，不过您也知道，创作一出话剧是要耗费相当长时间的，但是我们排练了两个小品……”
    韩小东听的目瞪口呆，刚刚时云朵没来时，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谦虚，说什么没钱没人没时间准备新节目，这当着时云朵的面，怎么说的全都不一样了。
    不愧是专业演员，这演技没得说。

 第209章 谈钱伤感情

    在座的几位团长都汇报完了，时云朵没说什么，“好，朱局有时间检查一下他们的成果，完了向我汇报，下面我们进行会议的第二项，谢局，你来说！”
    谢文宣一点头，“各位，为了配合阡山以及温泉小镇的开发，市里决定拍摄一部反应阡山脚下农村生活的电视剧……”
    哗……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大哗。
    电视剧可不比这几个团自己弄点小节目，那是要花真金白银的。看来市里对旅游是真的重视了。
    拍电视剧就需要演员，这几个团长立时打起小九九了。
    谢文宣讲完话，时云朵向山城电视台台长唐占峰做了个手势，“老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电视台了，要尽快拿出个计划表出来，有什么困难，现在就可以提。”
    唐占峰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个事了，提前做好了准备，“时市，电视台一定竭尽全力完成这项工作，但是现在我们台缺少好的编剧。”
    “这好办。”时云朵看向话剧团的严团长，“老严，你们团有编剧！选几个好的给老唐。”
    “是！”
    “老唐，你接着说。”
    “还有就是演员了。”
    “这更好办了，这么多文艺团体都在，人你随便挑。”
    其他几位团长纷纷表态。
    “是啊！老唐，赶明儿你弄个选角大会，我把我们团的演员都给你送过去。”
    “还有问题吗？”时云朵问道。
    唐占峰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时市，这部电视剧的基调是什么？今天能不能定下来？”
    时云朵一指左边卖呆的韩小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府特聘的顾问韩小东先生，你的问题就由他来解答。”
    韩小东坐了半天，想不到时云朵突然向大家介绍自己，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急忙站起来向大家问好。
    “小韩，你就说说你的想法！不要紧，随便说。”时云朵微笑的鼓励他。
    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完你们最好谁也别再来找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韩小东开口了，“各位领导，我心目的中这部电视剧应该是轻松的，诙谐的，富有乡土气息的，能反映农村生活的……我举个例子，有个从农村考上大学的大学生，放弃了城里的正式工作，坚持要回村建设家乡，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韩小东讲了十几分钟，将乡爱的大概框架说了出来，“这部电视剧既要能反映咱们温泉小镇的特色，又要能吸引观众，所以演员的选角特别重要，剧中的年轻人可以选俊男靓女，但是几位中年演员，一定要找长得有特色，幽默诙谐的，最好是二人转演员。”
    “对了，这部电视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请到铁山的王大拿，他不是刚上了春晚吗？观众熟知他，有他在，能保证收视率。”
    一听到收视率这三个字，唐占峰双眉一扬，特意多看了韩小东一眼。
    刚刚时市介绍到这个人时，唐占峰就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不过也没多想，现在听韩小东说了这么多，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去年上过电视的那个下岗工人吗？
    他什么时候成市府的顾问了？不过说的头头是道，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王大拿！”时云朵点点头，“老唐、老朱你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唐占峰点点头，欲言又止。
    时云朵看出来了，“老唐，还有什么事？”
    “时市，就是不知道市里能拨多少钱？”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物价飞涨，拍一部电视剧至少得几十万，就算取景便宜，在阡山脚下找个村子，演员便宜，就从山城这些文艺团体里选，但其他费用是省不了的。
    一听到钱这个字，时云朵就是一皱眉，开会的时候说这个太伤感情了。
    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没钱。
    “老唐，你估计拍这样一部电视剧需要多少预算？”
    “时市，如果要拍20集左右，我想至少要40万。”
    听到这个数字，时云朵似笑非笑的盯着唐占峰，“老唐，我记得去年你们电视台广告收入不错？”
    唐占峰一哆嗦，“时市，电视台能出20万制作经费，剩下的实在无能为力了。”
    时云朵又把头转向韩小东，“韩顾问，你点子多，帮着出个主意！”
    面对这样的领导，韩小东还能说什么？
    “经费不足，那就多找些广告商！在剧集里多加些植入。”
    “植入是什么？”唐占峰问道。
    “就是软性广告，我打个比方，这部电视剧中肯定会有喝酒的情节，那就找一家酒厂，让他们出钱赞助，以后剧中的酒都换成他们的产品。”
    “对啊！韩顾问真是高啊！这个主意妙。”
    大家听到后双眼发亮，纷纷赞不绝口。
    “白酒就找阡山白，让他们出五万没问题！”
    “还有啤酒啊！让瑞德出五万估计问题不大。”
    “这么一说可以植入的地方就太多了，电视机，拖拉机，洗衣粉，闹不好我们还能挣钱呢！”
    韩小东一看大家都打通了任督二脉，各种主意满天飞，急忙说道：“各位领导，植入一定要符合剧情，我们拍的是农村题材的电视机，出现的产品一定要符合农民的收入和身份，太高档的商品可不行。我在这里带个头，天下捞愿意出2万元赞助费，将来编剧写剧本时，加上一场进城下饭店的情节，地点就要定在天下捞。”
    众人又蒙了。
    这位韩顾问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又和天下捞扯上关系了。
    计雨菲笑道：“大家还不知道？这位韩顾问就是咱们市天下捞饭店的老板，全才，什么都懂。”
    众人一听，集体蒙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个开饭店的，跑来指导我们拍戏？
    山城文艺界要完了。
    不过时云朵在这坐着，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多谢小韩帮我们打开思路，我在这里做一下分工。老朱，你负责去联系王大拿，谢局，电视剧的选点工作由你负责。话剧团要配合老唐做好编剧、导演、演员的选人工作，曲艺团、京剧团、歌舞厅尽可能多的提供合适的演员人选，老唐，这件事你负总责，一个月时间，我要看到这部电视剧立项。”时云朵拍板了，“散会！小韩，你跟我来。”

 第210章 高考

    办公室内，时云朵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上一眼下一眼没完没了，把韩小东看的心里直发毛。
    不知道这位强势的女领导又在打自己什么主意？
    “小韩，你饭店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夏季是淡季，好在我提前装了空调，客流量还算凑合，这三月只要略有盈余我就满足了。”
    计雨菲插了一嘴，“我可是听说你的第四家店正在装修呢！韩老板，当着我们的面就别太谦虚了。”
    “呵呵，我这不是想着多开两家分店，也能多解决一些下岗工人的就业吗？”
    听到韩小东又开了家分店，时云朵的脸色黯淡了一些，她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小韩，你人才难得，如果你愿意，到市里来工作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她便定定的看着韩小东。
    这个念头其实早就有，只不过时云朵见韩小东的饭店开的红红火火，一直没说出口罢了。
    接连几件事，从旅游市场的计划书，到阡山整体上市的想法，再到拍影视剧的创意，都让时云朵认识到，韩小东拥有着超越这个城市，甚至这个时代的眼光和格局。
    这样的人才，如果只把他放在一个饭店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是犯罪。
    时云朵见韩小东不说话，便又说了几句，“职务不用担心，你可以暂时先进电视台，帮着唐占峰把电视剧的项目建立起来，等有机会，我再把你调到市府里来，管经济，你觉得怎么样？”
    韩小东站了起来，默默的向时云朵鞠了一躬，“感谢时市抬爱，不过我这个人太过懒散，要是出个主意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但千万别让我抓具体事，而且我无意从政，就想把天下捞经营好。”
    韩小东走了，时云朵望着房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雨菲，我错过了一个人才啊！”
    “时市，不用惋惜，韩小东就是这样的人，我哥为了他都要疯了，把公司的副总给他都不要，这个人，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那他的想法是什么？”
    “自己当家做主喽，不愿意受制于人，我瞎猜的。”
    7月7日，早7点。
    韩小东带着燕晓、燕妮、杜秋月、燕军下了楼，四辆自行车从三街口出发。
    “燕晓，今天高考啊！祝你成功啊！”
    “燕晓，别紧张，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出小区这一路上，见到他们的人都送来笑脸和祝福。
    坐在韩小东后座上的燕晓对每一个问候他的人大声的说着谢谢。
    燕晓的考点在46中，距离三街口不到20分钟车程。
    不到七点半，他们一家五口就到了46中门口。
    此时学校门口已经站满了人，燕晓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同学，几个少年人聊了起来。
    同龄人一交流，原有的那点紧张很快消失不见了。
    入场时间到了，燕晓向家人用力挥挥手，随着同学走进大门。
    杜秋月望着儿子高大的背影，眼圈红了。含辛茹苦十八年，总算把儿子送到了高考考场，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值得骄傲的事。
    “妈，你和我爸不用在这等着，你两去买菜，中午燕晓还得回去吃饭呢！记住，多买蔬菜，少买肉和豆制品，小心他吃了拉肚子。”韩小东细细叮嘱，倒像他是家长一样。
    杜秋月和燕军频频点头，骑车走了。
    “燕妮，你也回去上课！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韩小东把燕妮也哄走了。
    他从车把上摘下小马扎，找了个树荫浓密的地方坐下。
    92年的高考要考7科，数学、语文、英语、政治、物理、化学、生物，足足要考三天。
    看着身边那些家长焦急的脸，韩小东颇多感慨。
    道西区是工人聚居之地，没什么领导，这里的孩子想要改变命运，高考恐怕是唯一的路。
    韩小东拿出蒲扇，取出书，慢悠悠的扇着风，静静的看书。
    他非常喜欢此时此刻，虽然人在考场外，但他好像又经历了一次高考。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
    韩小东和其他家长一道，挤到了门口，很快，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燕晓。
    “姐夫！”燕晓也看到了他，兴奋的挥舞着手跑了过来。
    “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燕晓一听胸脯，信心很足。
    “那就好，回家！早点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韩小东推出自行车，突然他发现，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女生正往这边看。
    “燕晓，你看到后面那个女生了吗？一直在看你，是不是你对象啊？”韩小东开起玩笑。
    “才不是。”燕晓其实也早看到了，他低声道：“那个女生叫吕莹，是苏峰以前的对象，他们两在初中时处过。”
    韩小东笑了，“看来你回去调查过了，我感觉那个女生对你有点意思啊！”
    “哼！她和苏峰处过对象，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要呢！”
    小初哥的那什么情节很重啊！不过也难怪，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
    韩小东骑着车，“那个苏峰后来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不？”
    “听说被学校开除后，进了他爸的厂子，反正我再也没见过他。”燕晓搂着韩小东的腰，羡慕的抚摸了两下姐夫腰间的大哥大。
    “姐夫，等我将来上班挣钱了，也攒钱买个大哥大。”
    “你羡慕？”
    “嗯！拿在手里多带派啊！”
    “等以后，这东西人手一只。”
    “怎么可能，这个三万多一个呢！”
    他们两说着话，一路驶向三街口。
    燕晓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二十米左右，大壮和闷刚也骑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小东就怕那个苏峰咽不下这口气，在高考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捣乱，因此特意叫上最能打的两个人，暗中保护。
    20分钟后，骑到了三街口。
    韩小东借口自己要抽烟，让燕晓先上楼。
    他在楼下站了两分钟，大壮和闷刚过来了。
    “发现什么了吗？”
    两人一齐摇头。
    “没有最好，不过不能掉以轻心，你两去附近吃点饭，我给你们报销，到点再回来，这三天就辛苦你们两了。”
    “老板跟咱两客气啥！”大壮咧着大嘴，一副表忠心的样子。
    目送他两离开，韩小东将烟抽完，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

 第211章 受伤

    轰！
    一只脚缓缓踩下油门，发动机空转，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苏峰坐在驾驶室里，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口。
    这是从三街口去46中的必经之路。
    下午的阳光毒的很，没有空调的货车驾驶室闷热的像蒸笼，但苏峰恍然不觉，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
    他驾驶的是预制件厂拉水泥件的大货车，他有信心在燕晓经过前方路口时，加速将他撞倒。
    不用撞死他，只要撞断他胳膊腿，让他参加不了高考就好。
    自从被三中开除后，苏峰就被他爹送进了预制件厂，托关系考了张驾驶证后，他就当上了司机。
    这年头司机是个吃香的职业，俗话说，脚踩三块铁，到哪儿都是且（客人）。
    可苏峰一刻都没忘记自己在看守所那几天遭的罪，也一刻都没忘记让他从学生变成司机的罪魁祸首——燕晓。
    在高考这几天撞伤燕晓，是苏峰策划已久的计划。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长时间。
    其实他是准备早上就实施计划的，可是早上厂子要他出车送货，他只能临时将行动时间调整到了下午。
    大量的汗水从头顶流下，顺着前额往下流淌，苏峰不时用毛巾擦一下，以免视线受到阻碍。
    明晃晃的阳光将马路照成了一片白地，柏油路已经变得松软了。
    一滴汗珠从苏峰的额头滚落，越过眉毛，滑到眼眶边。
    苏峰飞速的眨了下眼，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前方路口。
    韩小东带着燕晓，燕晓拿着韩小东的大哥大，佯装打电话的样子，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前骑行着。
    苏峰来不及擦汗，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踩油门。
    已经颇有年头的大货车车身猛烈的颤动，发出怪兽般的嘶吼声，轰然蹿了出去。
    这车的声音过大，韩小东和燕晓同时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韩小东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双手拼命捏住车闸，好在他速度不快，自行车当即停住了。
    苏峰一看他们停住，双手猛打方向盘，迅速调整方向。
    只可惜他车速太快，距离又短，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对准二人有些吃力。
    “快退！”韩小东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这辆大货车就是冲他们两个来的。
    好在他身高腿长，两只脚着地，双臂奋力将自行车往前送。
    燕晓此时也跳下车，两人反应都挺快，一起往后退。
    但大货车已经开过来了，车头猛烈的撞到自行车的前轮，巨大的惯性直接将自行车轮了起来。
    站在燕晓身前的韩小东首当其冲，身子被自行车后轮结结实实撞到，砰的一声闷响，韩小东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已经傻掉的燕晓。
    哐！
    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
    失控的大货车直接冲上了路上的绿化带，前轮被花坛沿石垫起，车头几乎呈45度角指向天空，随后狠狠落下，砸在绿化带里一棵大杨树上，车前冒出了一阵烟。
    燕晓脑中一片空白，手里拿着大哥大，背着书包，完全乱了方寸。
    砰！
    大货车的车门被撞开，头顶流血的苏峰从里面滚了下来。
    他被这一下撞得头昏眼花，一下车便弯着腰哇哇大吐起来。
    “苏峰！”燕晓看到他，终于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我艹尼玛！”燕晓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韩小东，眼睛都红了，嗷的一嗓子就要往前冲。
    “别动！”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把他牢牢抱住。
    一直跟在后面的大壮和闷刚到了。
    大壮牢牢抱住燕晓。
    任凭燕晓如何挣扎，可是在人高马大的大壮面前，他就像小鸡崽子一样无力挣脱。
    “燕晓，听话，老板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耽误你高考。闷刚，你骑车带燕晓去考点，这里交给我了。”大壮顺手接过燕晓手里的大哥大。
    “可我姐夫怎么办？他受伤了。”
    “我这就打120，放心，有我在，老板不会有事。”大壮狞笑的看着绿化带里仍在干呕的苏峰，“那小子也跑不了。”
    “走，别磨叽。”闷刚一拽燕晓，燕晓不情愿的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跟着他走了。
    大壮低头喊了韩小东两声，韩小东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大壮将他抱起来放到树荫下，随后大踏步走向苏峰，苏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壮一掌下去，直接将他砸到了地上，随后一只脚牢牢踩住他，“小兔崽子，你特么够阴的了，你是要杀人吗？”
    苏峰不断挣扎，可是大壮的脚就像焊死在他身上一样，他根本挣脱不开。
    “燕晓毁了我，我也不让他好过。”苏峰用尽全力大吼道。
    大壮踩着他，用大哥大先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和120。
    随后，他又给张鲁打了传呼，留了一句话，“老板受伤，速回电话。”
    没出半分钟，张鲁的电话便进来了，焦急无比，“出什么事了？老板不是陪他小舅子高考去了吗？怎么会受伤？”
    大壮简单将情况说了一下，“二老板，你马上找到老板娘！出了这么大事，不能瞒着她。”
    张鲁打了一辆车，从汽水厂直接赶到南山宾馆。
    大会议室里，老师在台上讲课，燕妮正在认真听讲。
    哐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张鲁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燕妮，快跟我走。”张鲁的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发现了燕妮。
    燕妮的脸都白了，张鲁这个样子一定是小东出了事。
    她也来不及收拾东西，对老师说了声对不起，就跟着张鲁跑出了会议室。
    “出什么事了？”燕妮的腿都软了，不扶着墙站不起来。
    “燕妮，你别慌，老板受伤了，咱们过去看看。”张鲁一看她都这个样子了，也不敢太刺激她。
    “我要找安然姐。”燕妮猛然想起，谢安然就在隔壁呢！
    她扶着墙，踉踉跄跄走进了隔壁的小会议室。
    听张鲁说完，谢安然大惊失色，“小东出事了？”
    她马上拿起电话，“你们等一下，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然后管龚总要辆车……”
    “爸，小东受伤了，你在哪儿？在市府准备开会啊！那好，我先过去，你开完会过来啊！”谢安然打完电话，又跑到龚自新的办公室，把这事一说。
    龚自新听完，真可谓忧喜交加。
    忧的是韩小东如果受伤严重，阡山上市的事怎么办？喜的是他总算出事了，妈的一个外来的也敢抢我的风头，活该！
    不过当着谢安然的面，他还是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让自己的司机拉着他们赶紧过去看看。
    公爵王冲出南山宾馆，坐在后座上的燕妮的心都抽成了一团。
    小东，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第212章 苏醒

    市府，会议室。
    谢文宣收起了大哥大。
    他现在是山城旅游发展委员会的副组长，上级特批给他配的大哥大，用来联系工作。
    “老谢，你怎么了？接个电话表情都不一样了。”坐在他身边的城建局孙局问了一句。
    今天会议内容是市区去往阡山的隧道交底会，相关单位和承建方都到了，会议还没开始，大家都在等时云朵。
    谢文宣心有点乱，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把韩小东受伤的消息告诉时市。
    他起身冲孙局一笑，“我先出去一下。”
    谢文宣刚出会议室，迎面就碰上了来开会的时云朵和计雨菲。
    “老谢，马上要开会了，你去哪儿？”
    “时市，我正要去找您，韩小东受伤了……”由于马上要开会了，谢文宣寥寥几语说了韩小东的事。
    时云朵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雨菲，换个人来记录，你坐我的车去看看小韩伤的怎么样？一有消息随时向我通报。”韩小东在时云朵心中的分量足够重了，所以她才会派出自己的秘书去查探。
    “好！”计雨菲匆匆找了个人来替代自己，马上跑下楼。
    坐进车里，计雨菲这才拿出大哥大，先打给了计雷罡。
    “哥，韩小东受伤了……”
    计雷罡当时就急了，“怎么会受伤，伤的严重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计雷罡当时便坐立不安，他和韩小东一多半是友情，一少半是欣赏，当然还有几分利益关系。他还指望着把韩小东拉到他公司替他挣钱呢，最不想韩小东有事的就是他。
    挂断了妹妹的电话，计雷罡马上就联系了胡一伟，“老胡，韩小东受伤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听雨菲说的，你在山城吗？太好了，你最好去医院看看，尽可能的帮些忙。”
    就在这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闷刚和燕晓来到了46中门前。
    闷刚停下车，手一指校门，虽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进去考试。
    “刚哥，我姐夫会不会有事啊？”燕晓双目含泪。
    闷刚摇摇头，“大壮在那，会没事的。”
    “可我还是担心……”
    闷刚飞起一脚踢中燕晓的屁股，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考得好比什么都强，给我进去考试。”
    燕晓一擦眼泪，背着书包走进校门。
    闷刚望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进了教学楼，这才松了口气，他那张没有表情仿佛岩石一般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焦急。
    他骑上车，飞一般沿着原路返回。
    “警察大哥，快救救我老板，他被车撞了，一直昏迷不醒。”大壮声嘶力竭的求起了赶过来的警察。
    “送医院！”
    警察和大壮合力将韩小东抬上面包车，在路上，大壮向他们讲述了事发经过。
    “那小子是故意杀人啊！他开着车就撞过来了，幸亏我老板机灵，及时刹住了车，要不然肯定撞个正着。你们得判他死刑啊！”大壮恶狠狠的盯着拷在后面的苏峰。
    苏峰听到死刑两个字，浑身一哆嗦，绝望喊道：“我没想撞他，我撞得是燕晓。”
    “老公，你看这个包好看吗？才四十多万，人家好喜欢。”
    “韩总，这是上个月的业绩报表，请您过目。”
    “小东，许总年龄大了，已经跟我提过好几次想卸任金服总经理的职务，我想让你顶上去。”
    “好你个韩小东，你炒股这么厉害，原来因为你是重生者，被我发现了，哈哈！”
    “韩小东，老子侵权了又怎么样？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韩小东只觉得自己的头就像黑八一样，在台球桌上滚来滚去。
    女友、下属、老板、计雷罡、高森林的脸在周围晃来晃去。他想伸手去抓，可是手指却轻易的穿过去，一切都是幻影。
    “小东，你醒醒，求求你，你别吓我，我们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这个声音响在耳边，越来越真切，听着很熟悉。
    韩小东想睁开眼，可是不知为什么，眼皮重若千钧，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燕妮，别哭了，医生说了小东只是暂时昏迷，一会儿就醒了。”
    “院长，韩先生是我们市府的顾问，麻烦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治好他。”
    “计秘书你放心，我们检查过了，这位韩顾问的伤并不严重，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醒我们也不太清楚，只能先观察一下了。”
    各种纷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小东只觉得好烦。
    倏忽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酒桌上。
    “韩总，听说元宇宙题材现在很火，我的公司往这上靠靠会不会有助于股价上升？”那位上市公司的老总张着大嘴，哈哈笑着，就像一个无底黑洞，产生了一股巨大吸力，韩小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这感觉很玄妙，就好像只要他愿意，马上就可以回到前世他生活的那个时代。
    走，还是留？
    回到前世，继续过他人上人的生活，还是留在这里，和燕妮相濡以沫？
    韩小东陷入到两难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又有说话声。
    “姐夫，你睁开眼睛，我下午考的很好，我肯定能考上燕航，你醒醒啊！”
    周遭纷乱如麻。
    他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响起。
    “小韩是山城市府特聘的顾问，是对山城发展有功的人才，你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他。”
    “时市，我们正在想办法，韩顾问这个病很奇怪，没有明显的外伤，按理说应该早就应该苏醒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又不知过了多久，韩小东突然睁开了双眼，黑夜中，他的眼眸亮的吓人，如同宝石一般。
    他轻轻翻身坐起，左右扭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从装修风格看，这里应该还是九十年代。
    韩小东心中一喜，但同时发现宽敞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这让他很失望。
    哗啦！
    冲水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卫生间的门开了，燕妮走了出来。
    “小东，你，你醒了？”燕妮惊愕的看到韩小东坐在床上，马上醒悟过来，大踏步飞奔过来，将他牢牢搂在怀里，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
    闻着燕妮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汗味，韩小东把头深埋进去，闷闷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走了呢！”
    “傻瓜，我怎么会走？我要一直守着你，你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燕妮又哭又笑。
    房门的门被人重重推开，听到动静的张鲁和闷刚闯了进来。
    他们两个一直守在外面。
    “老板，你小舅子我送进考场，又给接回来了，你放心！”闷刚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字。
    张鲁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轻轻一拽闷刚，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到走廊里，张鲁抽了根烟。老板醒了，心里就像开了一扇天窗，天下捞又能继续向前冲了。

 第213章 病房风云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醒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早上七点，杜秋月燕军两口子把燕晓送到考点，马上就到了三院。
    一进病房，杜秋月扑通一下就给韩小东跪下了。
    她听燕晓说了，如果不是姐夫眼疾手快，他就被车撞飞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韩小东急忙把她扶起来。
    “小东，谢谢你，谢谢你，要没有你，燕晓就没了。”杜秋月泣不成声，直到此刻，她是百分百接受了这个女婿。
    上午计雨菲、胡一伟、谢家三口陆陆续续都跑来探望韩小东。
    远在燕京的计雷罡听到这个消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果韩小东再不醒，他都准备杀过来了。
    “韩老板，你放心，撞人的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一定会受到法律严惩的。还有，时市让我转告你，安心休养，她有时间会亲自来看你。”今天时云朵有个重要的会，所以让计雨菲替她过来慰问一下。
    “小东，撞你那小子什么路数？要不要让老傅查一下？特么的，活腻歪了，谁都敢撞？”胡一伟表现的义愤填膺。
    “小东，证券公司的事不用着急，一切都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是啊！小东，身体最重要。”
    杜秋英看着韩小东头上包的纱布，心疼的不得了，“小东，想吃啥告诉大姨，大姨给你做。”
    燕妮好说歹说才把这些人劝走。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终于清静了。
    韩小东的头还有点疼，吃了一点张鲁送过来的午饭，他躺下又睡了一觉。
    下午四点，燕晓考完今天的科目后，在闷刚和大壮的陪同下到了医院。
    “姐夫，你没事了？”一见到韩小东，燕晓就跑到跟前。
    “没事了，你考的怎么样？”
    燕晓一捏拳头，“非常好，苏峰不想让我参加高考，我偏要考的好好的，气死他。”
    “这就对了。”韩小东是真心喜欢这个聪明的小舅子，摸了摸他的头，“怕了吗？”
    燕晓直摇头，“不怕！姐夫你以前说过，在背后使阴招的人，他们才是害怕的。”
    “老板！”大壮走了过来，“我今天被刑警队叫过去了，又录了一份笔录。”
    他压低声音，“我听那里的人说，苏峰估计要被判谋杀未遂，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韩小东默然，这件事时云朵打过招呼了，无论是公安局还是法院，肯定是要从严审判的。
    一念之差，他这辈子就毁了。
    7月9日，来探望韩小东的人越来越多。
    这也难怪，时云朵来了，这消息是压不住的。
    周庆阳、冯德武、道西区的邵涛、葛红友，道东区的邱广志，天下捞三个分店的工商税务公安等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大棚子卖菜的各位商户。
    鲜花水果摆满了病房。
    龚自新得知这么多领导都去看望韩小东后，坐不住了，买了一支果篮也跑到医院来了。其实按理说韩小东一直在为证券公司帮忙，他第一时间就该去探望，拖到第三天才去很是不应该。
    韩小东当然不会说什么，让燕妮接过果篮，淡淡的说了一句让龚总破费了。
    上午十点，傅克带着人过来了。
    他和韩小东没什么交情，来探望完全是看在胡一伟的面子。这次去深市捞金，胡一伟要靠他收集身份证和人，所以答应带着他一起去深市。
    傅克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比鬼子还鬼。他知道韩小东是受燕京大家族公子器重的人，这次胡一伟能带他去深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韩小东。
    所以他包了一个大红包到医院，又嫌手下人凶神恶煞的吓到别人，所以只带了薛奎一个人上楼。
    傅克向护士打听到韩小东所住的病房，却见大门敞开，里面传出哀嚎的声音。
    “韩爷，求求你了，我儿子才18岁，如果被判了谋杀未遂，他一辈子都得扔在监狱里，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跟警察说句话，求求你了。”
    砰砰声不绝于耳。
    傅克往里一探头，看到一个黑熊一样的大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脑袋碰在水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燕妮一脸惊恐的扶着韩小东，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手足无措。
    “苏科长，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韩小东最见不得人下跪，急忙过去搀扶苏全茂。
    可苏全茂说什么不肯起来，铁塔一样的男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半年没见，这个男人的头发竟然变得花白一片。可见这两天为了儿子，他上了多大的火。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脸面了，为了儿子，彻底豁出去了。
    傅克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加快了脚步。
    他冲薛奎一使眼色，薛奎会意，上去就架住了苏全茂，“韩老板还要休息呢！你在这闹也没有用，怎么判案是公安局的事，和韩老板有什么关系？”
    苏全茂一扭头，看到了傅克。
    他当然认识这个山城赫赫有名的大棍棒，不敢再胡搅蛮缠，站了起来，但他仍不肯放弃，冲着韩小东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韩老板，求求你了，我知道这事全是我那不成器儿子的错，是我没管教好，求求你高高手，可别让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啊！”
    薛奎一瞪眼睛，“我刚才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赶紧给我滚。”
    “等等！”韩小东终究做不到那么心硬，问道：“你儿子怎么说？”
    “那混小子说没想撞死人，只想把燕晓撞伤，让他参加不了高考，韩老板，我儿子我知道，他真不敢杀人啊！”
    韩小东沉默了一会儿，“警察问我的时候，我会据实回答，至于怎么量刑，那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你走！”
    “只求韩老板帮着说说好话。”苏全茂知道再留下去也没什么用，抹着眼泪走了。
    傅克让薛奎放下水果，取出那个大红包，硬塞到韩小东手里。
    “韩老板，如果刚才那个人还来找你麻烦，言语一声，我帮你解决了。”
    “多谢傅老板了。”
    送走傅克，韩小东觉得这个院再也住不得了，打发燕妮去找医生办出院，可是燕妮刚走，又进来一个人。
    高森林抱着一捧鲜花，一步步走进病房。
    “韩老板，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咱们做生意的，最忌讳仇家太多啊！”
    韩小东看到他，微微一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红是非多，关键是惦记我的小人太多，破事烂事找上门啊！高老板，明天第二次开庭，时间这么紧张，你还来看我，我可真要谢谢你了。”
    高森林那只硕大无比的鼻子冒着亮光，“有律师，我去不去无所谓，韩老板请放心，一点钱我还赔得起的，对大福酒楼来说，无足轻重。”
    “高老板果然有钱，但还是记住教训为好，不然开个饭店总是吃官司赔偿，那何苦来呢？”韩小东看似云淡风清，但绵里藏针，一针一针专扎高森林的痛处。
    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肯相让，小小的病房里刀光剑影。

 第214章 官司赢了

    直到燕妮带着医生进来，高森林这才离去。
    “小东，这人是谁？”燕妮不认识高森林。
    “一个同行。”韩小东不想让燕妮知道太多，免得她担心。
    医生询问了几句，韩小东对答如流。
    他对自己的伤势心知肚明，伤的不重，一直昏迷其实更多的是心理原因。
    在韩小东的坚持下，医生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燕妮给张鲁打了传呼，让他带几个人过来帮忙出院。
    鲜花送给护士了，水果给大家分了，张鲁他们几个背着行李，出去打了辆车把韩小东送回家。
    刚进家门，计雷罡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一是询问韩小东的伤势，二是告诉他，明天第二次开庭不用担心，有他和徐群在，官司稳赢。
    下午四点，燕家一家三口来了。
    今天上午燕晓的高考就结束了，本来杜秋月是想把韩小东和燕妮叫回家吃个团圆饭的，可是又赶上韩小东出院。
    他们三口人一商量，就到湖滨来了，主要原因还是燕晓要来看韩小东，要把自己的考试情况跟姐夫做个汇报。
    韩小东带着他们去外面饭店吃了顿饭，庆祝燕晓高考成功。
    “燕晓，有把握吗？”
    “姐夫，你放心，我发挥的特别好，肯定能考上燕航。”燕晓喝了两杯啤酒，杜秋月破天荒的没有阻拦。
    “燕晓要是能考上大学，就是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了。”燕妮欢天喜地。弟弟考上大学，从某方面也能弥补她的遗憾。
    她和杜秋月开了瓶白酒，这娘两，你一杯我一杯，把桌上三个男人震得都低下头了。
    在东北，女人要是能喝，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7月10日。
    早上一起来，韩小东直接把燕妮赶走，让她继续去南山宾馆学习。
    他泡了一壶茶，坐在后面的凉亭里，手拿一本书，小茶几上放着大哥大。
    心如止水。
    十点半，电话响了，是徐群。
    “韩经理，官司胜了，当庭宣判大福酒楼和赵铁金属加工厂败诉，赔偿你我六万元损失，你我各一半。大福酒楼占90责任，赵铁金属加工厂占10，他们两家都没有提出再上诉，接受了这个结果。”
    “谢谢徐总。”
    “韩经理，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哦，你说。”
    “我想全资购买你的专利，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徐总想要，拿去就是了。”韩小东知道，现在市面上还没有自动切肉机，可是再过几年，各式各样的机器就会层出不穷。
    而且他之前和红日厨具签的合约是每卖一台他提20元，至于卖多少台都是红日说了算，自己难道要隔三差五去红日查销售记录吗？
    现在把专利卖了既省心，又能挣到一笔现金。下个月就要去深市了，正是用钱的时候。
    徐群一见韩小东答应的这么痛快，非常高兴，“韩经理，那你说什么价格合适？”
    “听徐总的，我无所谓。”
    徐群想了想，“三万块怎么样？”
    “可以！”韩小东不假思索同意了。
    “韩经理真是爽快人，和你做生意就是痛快，这样，我派个人去山城，把合同和钱带过去。”
    “没问题。”
    徐群也是精明人，他转手将打官司的三万元赔偿给了韩小东，白捡了个专利。韩小东则拿到了宝贵的现金。
    只有高森林，仿制了两台切肉机，用了还不到一个月，就赔了5万4千元，还有赵铁，一时贪念，损失6000元，这是他那个小加工厂一年的利润。
    韩小东放下大哥大，五分钟后，计雷罡的电话又进来了，不过讲话的人却是王律师，“韩先生，官司赢了，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把你的银行账号留给法院了，这边赔偿款一到，就会打过来。”
    “多谢王律师，辛苦了，回山城后，我补给你律师费。”原来韩小东跟他定的是300元律师费，不过人家跑了两趟燕京，300块钱明显是不够了。
    王律师讲完话，计雷罡的声音出现了，“小东，你安心在山城休养，8月初到燕京来，我们一起去深市。”
    这场官司计雷罡出力颇多，没有他，法庭是不会判那么高的赔偿的，这点韩小东很清楚。
    看来只能在深市好好表现，来回报人家的恩情了。
    几乎是同时，高森林也知道了审判结果。
    别看他昨天在医院表现的很光棍，但是当听到要赔偿5万4千元时，还是抑制不住愤怒，把自己关在一个包房里，噼里啪啦乱砸一气。
    外面的服务员听到里面餐具破碎的声音，个个噤若寒蝉，有多远躲多远。
    半个小时后，高森林从包房里走出，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吩咐服务员，“把房间收拾一下。”
    厨师长王坚走了过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用不着太着急。天下捞开业还不到一年，大福已经六年了……”
    高森林点点头，抬腕看了看表，此时已经将近中午11点，可是二楼一个客人都没有。
    王坚也注意到了这点，叹了口气，“没法子，天太热，所有的饭店生意都不好，除了……”
    高森林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除了什么？”
    “除了冷面店和天下捞。”
    冷面店倒是能理解，每到夏季，小菜冷面这些食物都会畅销一阵子，可是天下捞，一个火锅店怎么会不受影响？
    “前两天我去了天下捞湖滨店，一推门，好家伙，把我冻了一激灵，他们店开了空调，屋里刷凉刷凉的，我一看，吃饭的人还真不少，韩小东也是会做生意，夏天这几个月天天中午六折，晚上七折，客流肯定是不如冬天，但是跟别的饭店比那就强太多了。”
    “空调？我们这里是不是也要装那玩意？”
    “肯定得装，不然生意太受影响了，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买？”
    “你还发现什么了？”
    “天下捞第四家分店在装修，在梨山二道街。等到新店开业，山城三城区就都有天下捞的分店了。”
    “分店？”高森林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他终于意识到，餐饮企业的成长并不一定只是挖人和开发新菜，将原有模式照搬复制能更快速的扩张。
    即便他无比憎恶韩小东，也不得不承认，在做生意这方面，那小子强他太多了。
    高森林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走进了办公室，找到财务，平静的说道：“官司输了，给法院转钱！”
    他是真小人，愿赌服输。
    高考过后，燕晓跟同学去滨城旅游了。
    韩小东在家无所事事了三天，直到计雨菲的电话打进来。
    “韩老板，王大拿请来了，另外电视台和话剧团联合创作的剧本的初稿也出来了，明天会开个碰头会，时市让我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时间来开会？”
    韩小东很想说我没时间，可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就凭时云朵那脾气，如果自己不去，她能派人把自己押去。既然拍电视剧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那就善始善终，帮着把把关！

 第215章 电视剧一

    这次的会议地点定在了电视台。
    韩小东特意早去了半个小时，专程去新闻部拜访了丁兴权。
    丁兴权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贵人，正是当时他采访了自己并在《山城新闻》中播出，才有了天下捞后面一系列的故事。
    对这位恩人，韩小东一直记在心里。
    “小韩，快请坐，又是来打广告的？”丁兴权请他坐下。
    “不是，来开会的。”
    “开会？”丁兴权有些疑惑，他是知道今天台里有一场重要会议，主要内容是要拍一部乡村题材的电视剧，听说是市领导定的，上面很重视，就连最近最火的铁山笑星王大拿都请来了，“小韩，你该不会是开电视剧研讨会？”
    韩小东点点头。
    丁兴权的嘴半天没合上。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点意外，你一个开饭店的，拍电视剧你跑来凑什么趣？
    两人正聊着呢，山城电视台的当家花旦主持杜美娟敲门进来找丁兴权，一见到韩小东，抿嘴一乐，“哎呀，这不是韩老板吗？可真是稀客，我还以为韩老板发财以后就把我们忘了呢！”
    这明显是挑理了啊！
    韩小东马上站起来，“杜大主持就别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玩笑了，您天天都在电视上露面，我们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杜美娟掩口轻笑，美目流转，“韩老板就会说漂亮话，嘴上说没忘，可是不见行动啊！听说你后来又开了好几个分店，怎么也不说请我们去吃饭。”
    她眼光一转，看到了韩小东手里拿着一台崭新的大哥大，故作吃惊，“还真是发财了，大哥大都拿上了，这回你不想请都不行了。”
    “其实今天我来就是这个意思，丁主任，杜大主持，你们看看哪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去湖滨那个新店尝尝濠江豆捞。”
    丁兴权皱眉看着杜美娟。这个女人很聪明，工作起来也卖力，就是有个缺点，总把自己当天下第一美女，见到个像点样的男人就乱放电，听说好几个山城的公子哥都为了她争风吃醋。
    “我就算了，最近新闻部事情太多，你们年轻人就不用带我这个老头子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么说，杜美娟就不找韩小东的麻烦了，可是杜美娟根本没理丁兴权这个茬，“丁主任是领导，没时间，我可有的是空，韩老板，把你大哥大号码告诉我，哪天我真得去你的新店尝尝鲜。”
    人家都逼到这份上了，韩小东就算不想招惹这位电视台的当家花旦，这时候也没办法了，只好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告诉杜美娟。
    杜美娟这才饶了他，冲他眨眨眼，摆摆手，走了。
    “你……”丁兴权本想提醒一下韩小东，可是这种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改口道：“你不是要开会吗？快去，到时间了。”
    韩小东辞别丁兴权，上了楼。
    会议室里已经到了好几位，京剧团的倪团长，曲艺团的王团长，歌舞团的邓团长，话剧团的严团长正坐在桌边聊天。
    韩小东进来，这四人看了看他，谁也没理他。
    上次他们就看韩小东来气，只不过当时有时云朵在，他们不敢造次，这次时市不来，这些人自然不会给韩小东好脸色看。
    韩小东一见这几位的神态，心想别自讨没趣了，挑了个角落，离这几位远远的。
    过了不到五分钟，外面又进来好几位，和这几位团长打招呼。
    韩小东坐在一边听了会儿下巴磕，听出来了，这几位应该就是这部电视剧的编剧和导演。
    “老谭，这次有你出山，剧本肯定没问题了。”
    “哪里哪里，刘导您才是山城导演的第一把交椅，这部电视剧有您坐镇，一定会大获成功。”
    这帮人是老相识，坐在那里互相吹捧，倒也一团和气。
    又过了几分钟，嘈杂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其中好多俊男美女，也有一些歪瓜裂枣。
    这次不用猜，这些人肯定是这部电视剧的演员候选人。
    这些人一进来，整间会议室除了会议桌边那几个给领导留的位置外，立刻坐满了。
    韩小东身边也坐了一个中年人，三角眼，斗鸡眉，蒜头鼻子大嘴叉，长得很滑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小西，曲艺团的二人转演员。”这个人倒是自来熟，上来就和韩小东唠起来了，“哥们，长得这么帅，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话剧团的？”
    韩小东摇头一笑，“不是！”
    “那就是歌舞团的。”
    韩小东继续摇头。
    “京剧团的？”高小西疑惑了。
    这时，会议室门大开，几位领导进来了。
    台长唐占峰、文化局长朱市图，朱市图身边的就是最近正走红的铁山笑星王大拿，王大拿可比电视上看着年轻多了，在电视里总看他演老头，其实他现在才三十多岁。还有几个韩小东不认识的人，走在最后的是计雨菲。
    这些领导走到会议桌边各自坐下，计雨菲坐在了会议桌的边缘。
    唐占峰请计雨菲往前坐，毕竟她代表的是时市，计雨菲推脱几次，但唐占峰很坚持，她只好起身坐到了唐占峰左侧第一张椅子上，落座后她四处张望，总算在角落里发现了韩小东，直冲他招手，“韩小东，你坐那么远干吗？过来坐！”
    众目睽睽之下，韩小东站起身，慢吞吞走过去，坐到了计雨菲身边。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韩小东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坐在市领导秘书身边。
    那位叫高小西的二人转演员听到韩小东这三个字，三角眼瞪到最大。
    缘分啊！我叫小西，你叫小东，莫非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看到计大秘这么看重韩小东，那几位团长心里更不爽了。
    本次会议由唐占峰主持。
    “大家好，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全国着名笑星王大拿来山城，大拿先生全国各地演出，特别忙，可是听说家乡人民需要他，立刻赶到了山城，让我们感谢他。”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王大拿站起来，鞠了一个躬，“唐台长太客气了，这都把我整紧张了。”
    他一开口，大家都笑了。
    唐占峰等大家笑过，接着说：“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拍摄一部乡村题材的电视剧，是市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一定要按时完成，下面一项一项来，旅游局的人来了吗？你们的拍摄地点选址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摞照片，“唐台长，这是我们在李家台选择的几户农户，拍摄了照片，您看看。”
    唐占峰接过照片，随便翻看了几下，就交给那个刘导，“刘导，您看看，只要您满意就行。”
    刘导翻看了几下，都是典型的东北农村民居，点了点头，“还可以，但是还要到实地去看看。”
    “好，咱们进行会议下一项。”

 第216章 电视剧二

    唐占峰看向那位姓谭的编剧，“老谭，本子写到哪儿了？”
    “唐台长，时间太急，只搭出一个大纲，把人物定下来了，剧情写了四集。”谭编剧取出了一份手写稿件。
    唐占峰点点头，“确实难为你了。”
    他接过剧本，先看了看大纲，又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剧情，他本想递给刘导，犹豫了一下，转而把剧本交到了计雨菲手里，“计秘书，你先看一看，有个印象，回去以后也好向时市汇报。”
    刘导本来手都伸出来了，一见唐占峰把剧本给了计雨菲，脸上的不悦有些明显，不过计雨菲毕竟是代表时云朵来的，她看完剧本是要回去向时市汇报的，他也没说什么。
    计雨菲看本子的速度也很快，一分多钟就粗略看完了剧本。
    影视不是她的专业，她也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默默记住了大概剧情。
    就在刘导认为下一个看剧本的人是他时，没想到计雨菲竟然把剧本交给了身边的韩小东。
    “对电视剧我不懂，你看看！”
    韩小东在众位内行面前，翻开了剧本。
    刘导的脸上挂不住了，那几位团长更是变了颜色。
    韩小东看的也很快，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剧本不好，只是上次开会他一再强调的轻松诙谐全都不见了。
    这个剧本目前只有四集剧情，找不到半点搞笑的影子，纯粹的正剧。
    “怎么了？”计雨菲是非常重视韩小东意见的，一见他这种表情，就知道出了问题。
    “没什么。”韩小东把剧本还给她。
    会议室里有几十人，他怎么可能公开发表不同意见，那不是得罪人吗？
    但他不知道，刚刚计雨菲把剧本交给他，就已经把对面这些文艺人得罪光了。
    这次剧本终于到了刘导手里，刘导不愧是做导演的，看的非常认真，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他和别人的不同。
    “好，老魏，你功力见涨，这绝对是一流的好本子。”大家都是在山城文艺圈混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吹捧是最基本的相处方式。
    听着刘导的夸奖，魏编剧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刚刚唐台长，计秘书看了剧本都没发表意见，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计秘书旁边那个年轻人，居然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这货是干嘛的？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剧本不满意？
    “小伙子，我刚刚看到你皱眉头了，是不是对我的剧本有什么意见？”魏编剧开口了。他要扞卫自己山城第一编剧的尊严，“对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阁下是干什么的？”
    语气不善。
    唐占峰一看不好，急忙解释道：“老魏，这位是韩小东，市府的顾问，这次筹拍电视剧就是他的主意。”
    “市府顾问？”魏编剧有些疑惑，但顾问这个名头有点大，他就没再说什么。
    “老魏，这位韩先生是天下捞火锅的老板，可是位全才。”话剧团的严团长看似在向魏编剧介绍，其实就是在拱火。
    “是啊！韩老板什么都懂。”其他几位团长随声附和，上次开会他们就看韩小东不顺眼，今天总算找到机会奚落他了。
    “开什么玩笑？”魏编剧年纪大，资格老，是山城首屈一指的金牌编剧，曾经写出过多部获奖作品。刚才他心里就压着火，只不过顾忌韩小东的身份没发作，现在听到对面这位竟然是饭店老板，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什么时候一个开饭店也敢对我的剧本指手画脚了，这还有规矩吗？”
    他这么一发飙，会议室里立刻陷入尴尬之中。
    王大拿是外人，这里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他好奇的看了韩小东几眼，心中很奇怪，这个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么多人针对他。
    唐占峰汗都下来了，他狠狠瞪了那几位团长一眼。
    几位团长不归他管，倒也不怕。
    文化局局长朱市图坐不住了，上次开会他是见到过时云朵对韩小东的态度的，知道时市对这个年轻人非常器重。
    如果今天让韩小东下不来台，他敢保证，不到下午，时云朵就能知道这件事。这几个文艺团体可都归他管，最后棍子还得落在他身上。
    他咳了一声，“老魏，人家韩顾问也没说什么吗？你干嘛发那么大火？”
    他的脸转向那几位团长，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电视剧是市里下的任务，如果有人不重视，甚至暗中阻挠工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管是谁，背地里使坏的，一律撤职，现在经济形势不好，钱不好找，人有的是。”
    这句话就比较重了，那几位团长当即心虚的低下了头。
    唐占峰一看朱市图把场面压住了，急忙道：“咱们接着开会，剧本刚刚出来，后续还要给市领导审阅，说不定还要调整，这个过后再说，刘导，咱们是不是先把主要演员人选定下来？”
    “也好！”刚刚朱市图的一番狠话也把刘导震住了，此刻他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那就三天后，在话剧团礼堂，咱们选拔一下演员，这样老魏也有时间完善一下剧本。”
    “好，就这么定了。”唐占峰点头，“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这段时间，市里的百货大楼，山钢疗养院，阡山白酒厂，瑞德啤酒厂都明确提出愿意赞助我们，经费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他受韩小东启发，联系了几家山城有名的商家，拉来了几笔赞助，再加上台里的经费，已经筹集了十之八九了。
    “好了，各位演员同志可以退场了，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话剧团礼堂，我们公开选角。”
    各个团体的演员纷纷走出会议室，临走时，他们或多或少的看了韩小东一眼。
    毕竟刚刚魏编剧那一通火，是个人脸上都会挂不住的，可偏偏韩小东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歌舞团、话剧团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更是上一眼下一眼看个没完没了，毕竟韩小东长得帅，又是天下捞的老板，可谓年少多金，这样的男人正是这群女演员的菜。
    转眼间，会议室里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位领导和计雨菲、韩小东、王大拿了。
    唐占峰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各位，我最后重申一次，这部电视剧是时市下的死命令，如果不能按期完成，从我开始到在座的几位，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我们必须精诚团结，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那几位惹了事的团长现在谁也不吭声了，但很显然，谁也没服气，尤其是魏编剧和刘导，他们自恃是专业人士，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对唐占峰的话并不感冒。
    “计秘书，今天会上的事，是不是就别向时市汇报了，时市那么忙，这点小事就别让她操心了。”这才是唐占峰把大家留下的真正目的。
    刚刚魏编剧发飙后，计雨菲的脸一直都黑着。
    她和韩小东关系好，自然是向着他的，而且这件事韩小东纯粹是来帮忙的，却遭受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她都替他抱不平。
    计雨菲看向韩小东，“韩顾问，你的意思呢？”
    她这是摆明了让在座的看清楚，市府有多重视韩小东。
    一直坐着没吭声的王大拿心里笑了。
    山城挺有意思啊！拍个电视剧还有这么多勾心斗角，这趟浑水不趟也罢。
    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韩小东冲计雨菲笑了笑，然后面向刘导，“刘导，剧本可以再给我看看吗？”
    刘导一怔，不情愿的把剧本递还给他。
    韩小东接过剧本，朗声道：“我耽误大家一点时间，谈谈剧本的问题。”
    魏编剧的脸当时就变成了猪肝色。
    小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第217章 电视剧三

    韩小东仿佛没看到对面魏编剧的脸色，朗声道：“这个剧本主题明确，脉络清晰，从年轻大学生放弃城里的优渥工作讲起，将东北农村的风土人情写的非常到位，虽然目前只写了四集，但是已经能非常详细的勾勒出温泉小镇的面貌……”
    韩小东侃侃而谈，魏编剧一愣之后，脸色缓和了好多。
    一直很紧张的唐占峰和朱市图的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们原本最担心的是韩小东年轻气盛，借用时云朵的威名来打压对面这群人。
    你把人得罪光了，拍屁股走了，把这一大堆烂摊子推给我们两，具体工作还得指望这些人完成呢！
    没想到韩小东上来说了一大推好话。
    这样多好，和和气气的。
    韩小东讲了两分钟，然后起身，将剧本放到了王大拿面前，“王先生，请您看看。”
    “这个我就不用看了！”王大拿已经打定主意不出演这部电视剧了，将剧本又推了回去。
    “王先生，来都来了，还是看看！”韩小东却很坚持。
    王大拿无奈，只好翻看剧本，看了起来。
    剧本很短，几分钟，他就看完了，“挺好，确实挺不错的，讲的都是农村的事。”
    他是出身于农村的艺人，在舞台上演的也都是农民，所以看到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打从心眼里喜欢，只是这个剧本有些不和他的口味，但让他说那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出来，只能跟着说说好话。
    韩小东点点头，将剧本拿回来又还给了刘导。
    “魏编剧，下面我说点个人的意见，只是一家之谈，希望你别介意。”
    这句话一出，唐占峰和朱市图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了。
    可千万别吵起来啊！
    或许是刚才韩小东的讲话起到了一定作用，魏编剧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冲，“请说。”
    “不知道大家考虑过没有，这部电视剧将来最大的受众是什么人？”
    会议室里沉默了大约有十秒钟，最后还是计雨菲主动问道：“韩顾问，你说的受众是什么意思？”
    “哦，对不起，就是观众群体，比如工人、农民、学生。”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受众是这个意思，这肯定是个新词。
    “那还用说吗？农村题材的电视剧看的人肯定是农民居多了。”
    “拉倒，现在农村有几台电视剧，还是城里人看得多。”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但刘导和魏编剧不愧是专业人士，他们两已经隐约猜出了韩小东问题背后隐藏的东西。
    “我再问个问题，如果从地域角度分析，哪里的人会更喜欢这部电视剧？”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东北啊！”大家又说上了。
    “那我问一下，东北地区的城里人、农民，他们喜欢看什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韩小东一直看着王大拿。
    众人有点明白了。
    “小品呗，二人转呗！”
    王大拿渐渐坐直了身子。
    “东北人为什么喜欢小品，二人转？”韩小东继续问道。
    “招笑（搞笑）呗！”
    韩小东重重点点头，“对，这就是我要说的，这部电视剧什么都好，就是不招笑。”
    魏编剧马上不干了，“韩顾问，我是正儿八经的影视剧编剧，你说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让我写小品，写二人转我无能为力，只能另请高明了。”
    刘导也拍案而起，“这不是胡闹吗？我们拍的是严肃的影视剧，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品二人转，我也拍不出来。”
    这两人说的太不客气了，完全无视了王大拿还坐在这里。
    谁都知道，王大拿就是二人转演员出身，靠着小品走红全国。
    王大拿的脸当即涨红了。他很想站起来站起来反驳这两位自恃清高的文艺人，但左思右想还是努力压住了怒火。
    韩小东却直摇头，“魏编剧，刘导，艺术不是阳春白雪，我们花那么多钱拍一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却不去揣摩农民的喜好想法，那不是太可笑了吗？再说了，喜剧也是艺术，也不低人一等，如果我们能让这部电视剧的效果像小品一样，肯定能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也就能获得更高的收视率，同时也达到了我们最初的目的，更好的宣传了温泉小镇和阡山风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唐占峰，“这样广告商也会多一些，经济效益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有了钱，我们可以把这部电视剧拍成系列剧，一年出一部，农村的故事太多了，拍都拍不完。名气出来了，我们可以把这部电视剧卖给其他台。”
    这句话算是说到唐占峰的心坎上了。如果这部电视剧有了名气，真的能卖给其他兄弟台，绝对算是他的一大政绩啊！
    王大拿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怔怔的看着韩小东。
    魏编剧低头深思起来。
    刘导却还是固执己见，“对不起，我只会拍正经的电视剧，要拍小品二人转，你们另请高明！”
    说完，他竟拂袖而去。
    “老刘，你说你怎么这个脾气呢！”朱市图追了出去。可是刘导的脾气大的很，没给他面子，直接走了。
    魏编剧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韩顾问，你说的意思我懂了，可是让我那么改，我没那个能力。”
    “没关系，魏编剧，你的特长是写剧情，从前四集就能看出来，但是这中间细节的处理，可以请王先生帮着参谋一下。”
    韩小东探过身子，将那份剧本抓在手里，然后走到王大拿身前，“王先生，第一集里男主人公相亲这段，如果让你用小品的角度改编，你能完成吗？”
    “这不是张嘴就来吗？”王大拿今年上春晚的小品就是《相亲》，他不假思索，“农村相亲招笑的事老多了，随便拿出一段就能把大伙儿逗乐了，比如这段，可以改成女方以为男方是毕业大学生，一定是城里的干部，兴高采烈去相亲，没成想男方竟然放弃了工作，回村务农，这前后的差异就能编出老大的笑话。”
    “很好，魏编剧，剧本创作其实是可以靠团体来完成，你就负责主要剧情走向，其中的搞笑部分就交给王先生完成。你们知道吗？好莱坞的剧本创作就是一个团队协同完成的，有人负责剧情走向，有人负责对话，有人负责搞笑……”韩小东说的众人频频点头。
    尤其是魏编剧，已经完全听进去了。
    计雨菲崇拜的看着韩小东。
    很显然，这一次他又没让自己和时市失望，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拍出的电视剧，一定会大受欢迎？
    只有唐占峰，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导演没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第218章 战意

    “时市，你不知道，韩小东当时可厉害了……”回到市府后，计雨菲绘声绘色向时云朵讲起了刚才开会时的场景。
    “韩小东真是这么说的？把编剧都说服了？”时云朵一听来了精神。
    “可不嘛！那个编剧一开始脾气可大了，韩小东也不着急，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把他问蒙了，哈哈！韩小东还说，可以拍成系列剧，一年一部，卖给别的台赚钱。”
    时云朵怔怔出神，好久，她轻声道：“雨菲，你说韩小东是不是个妖孽？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哎，只可惜，他无意从政，不然……”
    她的心思又动了。
    “可不是吗？我哥想让他去燕京都想疯了，说只要韩小东肯去帮他，职位副总，还要分股份给他。可韩小东就是不为所动，这一点我真挺服他的。”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雨菲，你安排一下，既然王大拿来了，我应该见一见，另外把唐占峰他们都叫上，韩小东也喊来，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把这件事定下来。”
    “好！”
    第二天晚上，东山宾馆餐厅，时云朵宴请远道而来的着名笑星王大拿。
    唐占峰、朱市图、韩小东以及魏编剧等人作陪。
    王大拿不愧是笑星，席间几个笑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时云朵也难得的开心了一次。
    最近这段时间市里工作太多，她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今天借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王大拿是海量，在酒席间举杯就干，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他对手。
    酒过三巡，时云朵问唐占峰，“听说昨天你们开会很有成果？”
    “是，韩顾问给我们开创了一条很好的思路，对我们很有启发。”唐占峰小心翼翼的答道。
    时云朵微微颔首，突然又问起了谭编剧，“我来山城时间不长，但是听说您老是山城编剧中的老前辈，当初拍《红楼梦》的林妹妹都受过您的点拨。”
    林妹妹是山城走出去的影视名人，可谓誉满全国。
    她冲着谭编剧竖起了大拇指。
    谭编剧受宠若惊，“时市，不敢当，我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了，昨天开会，韩顾问问的好几个问题，我之前都没想过。”
    时云朵一瞪眼睛，“韩小东，你怎么搞的？居然敢为难起老前辈来了。”
    韩小东呵呵一乐，也不解释。
    傻子都能看明白，时云朵明着批评韩小东，其实是在为他撑腰。
    “没有，没有，时市，韩顾问虽然年轻，但是很有思想，说实话，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他的话。说起来有些惭愧啊！我写的是农村题材的剧本，但却关在城市里闭门造车，我打算这两天去农村住两天，亲身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了解一下他们的真实想法。”
    “老前辈这份敬业让我们钦佩，值得我们学习。”韩小东适时送上一顶高帽子。
    “韩顾问，我就不明白了，他们都说你是开饭店的，可是你对影视懂得很多啊！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全才。”谭编剧问起了韩小东。
    韩小东笑着摆手，“谭编剧那是他们损我呢！你别当真。”
    谭编剧却挺执着，“那你跟我说说，你不是搞影视的，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而且研究的这么透彻。”
    韩小东点了支烟，悠悠的说了一句，“说到底，这是一个文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只要你弄懂了农民、工人喜欢什么，拍出来的东西自然就受欢迎了。这和开饭店是一个道理，我要先知道顾客的口味，然后制定菜品，这样生意才会好。不然就像以前的大食堂，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吃，总是那几样菜，大家吃多了自然就烦了。”
    “说得好！”王大拿举杯凑了过来，“韩顾问，昨天开会时我就在想，这小伙子不得了，长得这么帅，会不会是从哪儿请回来的明星，结果开上会才知道，你是顾问，厉害，这么年轻知道的这么多，咱两喝一个。”
    韩小东和他碰了下杯，“王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肯不肯留下拍这部剧？”
    时云朵和唐占峰同时看向王大拿。
    王大拿现出尴尬之色，他慢慢将酒杯放下，“时市、唐台长，朱局，韩顾问，感谢你们看的起我，但是我的演出实在太多了，春晚之后，各地都找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不过如果你们这部电视剧需要我客串一下，我保证随叫随到，而且一分钱费用也不收。”
    滴答，滴答……
    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单调的声音。
    时云朵的手握住了酒杯，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都有些发白。
    唐占峰徒劳的张着嘴。
    最尴尬的要数朱市图，王大拿是他费了老大劲儿请回来的，没想到他居然当着时市的面拒绝了山城的邀请，这不是打在座的脸吗？
    他哼了一声，就想站起来。
    可韩小东突然说了一句话，“王先生，你很有才华，很有喜剧天赋，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走穴上，我个人认为，你现在最应该拿出一部能体现你实力的作品出来。”
    王大拿脸上出现了纠结。
    他刚才之所以拒绝，是有两点原因，一是他认为山城的水有点混，他一个外人进来怕是要遭到排挤，二是电视剧拍摄时间过长，确实耽误他走穴挣钱了。
    但韩小东说的话又正好说到他心坎上。
    虽然他现在是全国闻名的笑星，但拍一部口碑好的影视作品，为自己正名是他内心隐藏最深的梦想。
    “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件事，唐台长，我们不是缺导演吗？王先生，你有没有熟悉的人可以胜任的，因为我看你的小品大都是农村题材的，你一定认识熟悉农村，熟悉农民的导演，还有，当着时市的面，我再提一个大胆的假设，王先生有没有意思参与到这部电视剧的制作中来，你可以和山城电视台合作吗？”
    “合作？”
    王大拿平时反应是极快的，可是他现在脑子有点嗡嗡的，思维跟不上韩小东。
    “对，合作。”韩小东点点头，“据我所知，山城拍摄这部电视剧的经费还是很紧张的，王先生可以注册一家公司，联合制作，把你的创作团队，朋友都找过来，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把这部电视剧拍成华夏农村题材影视作品的经典。”
    韩小东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王大拿却觉得有一股血从胸膛涌出，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个帅帅的年轻人，每句话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大拿的灵魂都产生了战意。

 第219章 压力山大

    或许是王大拿喝了酒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怎么当时就一股热血冲了头，在酒桌上就拍板了，只要山城接受，他愿意拿出二十万来和电视台合作，共同拍摄这部电视剧。
    不光是掏钱，他还答应把整个小品创作团队都拉到山城来，共同完成创作。
    这个反转惊呆了众人，就连时云朵都难掩惊讶。
    韩小东怎么就忽忽悠悠的把王大拿说动了心，又出钱，又出人，这口才，简直能把好人忽悠瘸了。
    对韩小东有意见的魏编剧也服了。
    这个年轻人看的可不止是剧本这方寸之地，人家的格局大着呢！下的是一盘大棋。
    “韩顾问，你看这部电视剧起个什么名字好呢？”魏编剧的态度从没这么好过。
    “《温泉爱情》怎么样？”
    “好名字！”
    从东山宾馆出来，韩小东打算走回家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白天的暑气消退，凉风拂来，最适合散步。
    可是走到外面，他却被时云朵喊住了。
    “小东，上车。”这还是时云朵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奥迪100的车窗降下，露出了时云朵的脸。
    韩小东只能无奈上车。
    奥迪100迅速驶离东山宾馆。
    台阶上，朱市图望着远去的车影，“这位韩顾问真是个人才啊！年轻人，不得了。”
    唐占峰心情很有些复杂，“老朱，你相信吗？半年前，这位韩顾问还是个下岗工人。”
    “啊？”朱市图双眼陡然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奥迪100拐到园林路上，在动物园的路口右转。
    这是去往阡山的路。
    韩小东坐在副驾驶位上，默默无语。
    后面的时云朵和计雨菲也是如此。
    出了市区，时云朵让司机把空调关了，打开车窗，凉风顿时涌入，让人精神一振。
    马路两侧，不时能看到某个工厂，绝大部分都是大门紧闭，青草蔓生，看样子都是许久都不生产的。
    “小东，看到那些工厂了吗？”
    韩小东点点头。
    “都停产了，现在整个山城，除了山钢、山冶，煤气自来水供暖电业这些公司，大部分工厂都停产了，现在山城有二十万的下岗工人，而且，下半年，破产的工厂会越来越多，失业人数还会增加，我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时云朵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
    “小东，雷罡说你主意多，我现在问问你，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这些人找到工作吗？”时云朵问这话的时候，奥迪车拐进路边一条小路，驶进山坳，被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
    韩小东看到，山前已经被人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停了好多工程车辆，一排活动房已经建好，房子旁边插了一面红旗，上面写着隧道工程公司的字样。
    看来开通隧道工程马上就要开始了。
    时云朵下了车，韩小东和计雨菲急忙跟了下去。
    “我的担子，就像这座大山一样。”时云朵仰望着大山，似乎在自言自语，“两年以后，这座隧道就会建成，届时从盛天、滨城乃至全国各地的车辆可以从高速直通阡山，这就是你的主意，小东，你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韩小东偷眼看了她的侧颜，时云朵的眼角已经多出了几条细密的鱼尾纹。
    韩小东的心颤了一下，“时市，二十万的下岗工人，不是哪一家企业能一下子就能接收的，必须化整为零，比如眼前这个工地，你可以跟承建方约定，除了工程必不可少的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外，必须要雇佣山城本地工人，比例不得低于80，这样就能吸收一些工人，另外这么多工人总要吃饭，洗衣，市里可以鼓励下岗工人来这里开办食堂，洗衣点。这么大一个工程，至少能消化几百人！”
    “另外，温泉小镇不是马上也要动工了吗？市里一定还有其他工程，做个硬性规定，凡是山城境内的工程，必须雇佣一定比例的下岗工人。”
    时云朵点头，“继续说！”
    “其实吸收下岗工人最好的办法还是兴办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但是……”韩小东苦笑摇头，“东北的这类企业和南方没法比，僵化、低效，所以我们就要找准我们的优势。山城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钢铁！”计雨菲脱口而出，随后红了脸，“我说的对不对？”
    “对！”
    时云朵有点疑惑，“你是让市里开钢厂？可是山城已经有山钢了。”
    “不是开钢厂，据我所知，市里确实已经有几个钢厂了，而且效益普遍偏低，我是想市里可以跟山钢合作，开办钢材市场。”
    “钢材市场？有必要吗？企业需要钢材可以直接去山钢买啊！”
    “那是有大批量需求的企业才会直接去山钢，如果是小工程，小厂子，只需要少量的钢材，他们也会去山钢吗？如果有一个针对零售的钢材市场，把其他小商家集聚在一起，就能形成规模，积少成多，也能消化不少劳动力，而且这个市场还会带动周边一些产业，运输，饭店。而且这个市场可以开到全国各地去，这样既能把山城的钢铁推往外地，也能更多的消化下岗工人。时市，我说的是一个思路，都是纸上谈兵。归根结底，下岗工人的数量和山城的经济发展呈反比，经济越发达，下岗工人越少。等到温泉小镇建起来，山城的旅游打造出品牌效应，每年来山城旅游的人会达到十万，百万，那时候光是一个旅游行业就至少能容纳几万名劳动力。”
    “说得很好，小东，你确实是有想法的。”时云朵眉宇间的郁色稍减，“除了钢铁、旅游，你认为山城还有那些优势？”
    “零售业，八卦的高档服装、水县柳西的服装批发市场、南泰的箱包市场只要加以扶植引导，都会成为强劲的经济增长点。”
    时云朵来了兴致，“咱们到我的办公室去，你好好跟我说说。”
    奥迪车驶出山坳，回到山城市府，计雨菲泡了两杯茶。
    “小东，你继续说，把你肚子里那些好点子都说出来。”时云朵的双眼亮的吓人。

 第220章 改变世界

    时云朵办公室的灯光亮到很晚，韩小东的声音回荡不休。
    “咱们先说八卦市场，时市，从八十年代开始，八卦市场从无到有，渐渐繁荣，那时候山城人工资高，爱美敢穿，他们舍得花半年的工资去买一件衣服，这种病态的消费观虽然不理智，但却让八卦市场逐渐蓬勃壮大，到现在为止，八卦已经成为东三省高档鞋服的集散地，龙江、白山、东海三省的商家都到八卦市场来进货，表面看起来很繁荣，但其中问题很多。”
    “你具体说说。”
    “首先，八卦市场目前卖的最火的几样商品，娇衫、老人头、女人王这些都是国外三线，甚至是不入流的品牌，绝对长久不了，其次，八卦的商家基本都是到粤东羊城进货，而不是直接去港岛，这就造成了成本居高不下，第三，商家太过分散，没有话语权，如果市府出面，组建行业协会，直接与厂家对话，这样可以大大降低进货价，用我们的销量让品牌方重视我们，将八卦市场彻底打造成高档服装的基地，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外地商家来山城，市场越繁荣，吸纳的劳动力越多。”
    “很有见地，小东，你再说说柳西和南泰。”
    “柳西、南泰和八卦市场情况又不同，各有优缺点，优点就是这两个市场有生产能力，缺点就是没有自己的品牌，只能仿制，生产出的产品也都是地摊货，没有竞争力，没有国际视野，目前还处在无序经营的原始状态。同样，我建议这两个市场组建行业协会，聘请品牌营销、设计、市场、管理方面的专家来讲课，也可以组织他们去港岛、甚至巴黎、米兰这样的时尚之都去参观学习，让他们学习那些大品牌是如何运营的。”
    韩小东接着酒劲儿，说了很多。
    这些都是他平时观察思考得来的。作为一名优秀的基金经理，对各个行业的研究都是非常透彻的。山城是他的老家，他曾经花了大力气研究过它的衰败过程。
    前世，曾经火极一时的八卦、柳西、南泰三大市场因为各种原因，逐渐没落，被南方的几大市场取代。他们开局不错，只可惜没有坚持到最后。
    不知道这一世，因为韩小东的介入，结局是否会不同。
    夜已经很深了，奥迪100将韩小东送回家。
    他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进去。
    房间里一片黑暗，燕妮已经睡了。
    韩小东进了卫生间，在用大玻璃打造的简陋整体浴室里冲了个凉。
    温热的水打在脸上，酒气消散了一些。
    擦干身体，他换了一件干爽的t恤，走到后花园的凉亭里。
    火光一闪，他点着了一支烟。
    微弱的光亮下，他的脸模模糊糊显现。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半点睡意。
    在这样一个夜晚，他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老板，他开始理解老板之前的做法。
    那时老板有很多钱，他总是把大量的金钱投到吃力不讨好的领域，当时韩小东不理解，因为从投资的角度考虑，老板那么做非常不理智。现在他知道了，人到了一定境界，想的就不是账户上增添几个0，而是——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这个愿望有点太大，那改变山城呢？
    时云朵一个外地人，为了山城殚精竭虑，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拥有超过常人30年的见识，不更应该做点什么吗？
    从这一夜开始，韩小东的想法更为具体了。
    他的原计划是山城证券正式营业后，除了操作计雷罡的资金外，自己开办一家私募资金，增大资金量的同时，也扩展一下人脉。
    一个好的证券从业者，不止要拥有强悍的操盘盈利能力，人脉更为关键。
    和时云朵长谈之后，他决定从山城的富人入手，构建起一张属于自己的人脉网络，于公于私都有莫大好处。
    一天后，唐占峰打来电话，邀请韩小东参加电视剧的选角工作，被他婉拒了。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影视界的门外汉，只不过凭借超过这个时代的见识和先知给出一个宏观上的意见，至于具体怎么拍出一部让大众喜欢的电视剧，他是半点也不懂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有王大拿在，这部剧应该不会差。
    时间进入7月中旬，天气越发热了。
    韩小东没事就跑到三部去吹空调，四部的装修他彻底撒手不管，全部交给张鲁和穆红兵。
    张鲁受了李优的刺激之后，真的开始琢磨事了，四店的工商卫生手续都是他和小荠跑下来的。
    人总要成长的。
    距离他和时云朵谈话一周后，计雨菲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对八卦、柳西、南泰三个市场的商户下发了通知，准备筹办行业协会。
    时云朵的意思是想请韩小东分别去这三个市场给商户讲讲话，宣传一下成立行业协会的好处和意义。
    “小东，又要麻烦你了。”电话里，计雨菲显得很不好意思，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唤韩小东，让她有些为难，但实在没办法，这是韩小东出的主意，由他来实施效果最好，能者多劳嘛！
    “时市说了，以后每月市府给你500块顾问津贴，钱不多，一点心意。”这是时云朵特意为韩小东申请的，就连时云朵也觉得有点对不住韩小东了。
    韩小东心想，我一个下岗工人，现在居然有两份工资了，加起来1100，这快赶上市领导的收入了？
    “行啊！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山城这三个市场正是富人扎推的地方，正中韩小东下怀，他一口答应。
    听韩小东这么说，计雨菲如释重负，“那就明天，明天下午，胜利会堂，我们先给八卦市场的商户开个会。”
    八卦市场的东口距离胜利只有200多米，下午一点，就有人陆陆续续出来，走向胜利会堂。
    这些人同在一个市场，大都认识，走在路上互相打起了招呼。
    “老李，也去开会啊！”
    “是啊！你这不也是？”
    “知道什么事吗？”
    “听说要成立什么行业协会，把我们组织起来，人多力量大，反正市场办下通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净特么扯淡，这市场里有一千多户做买卖的？这一千多家有两万个心眼，就这帮家伙还能组织起来，见面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哈哈，说的有理。”
    这些人有说有笑的走进胜利会堂，当然，也有怒目相视的，一看就是关系不好的。
    一点半，时云朵的车停在大门前，早就等候多时的八卦市场管理办、工商所、税务所，总之所有的管理部门负责人都到齐了，他们一起向前，准备迎接领导。
    可是车门开了，计雨菲先下来了，随后走出来的不是时云朵，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些负责人都有些懵。
    “这位是韩小东，市府特聘的顾问，这次大会，就由韩顾问主持。”计雨菲随后又向那几位解释了一句，“时市虽然来不了，但是很关注这次会议的结果，我回去后是要如实汇报的。”
    “计秘书、韩顾问，里面请。”这些负责人见不到市领导，有些失望，但领导秘书来了，他们还是众星捧月般把计雨菲和韩小东请进会堂。
    计雨菲边走边问，“来了多少商户？”
    “通知了400户，但有些人未必能来，刚才我看了一下，到场的能有300来人。”
    计雨菲有些不满意了，“这么少，我听说八卦市场做生意的商户有一千多家。”
    负责人急忙解释，“计秘书，你有所不知，一千多家商户不假，但这其中有一些不是做服装鞋帽生意的，这类商户就剔除了，还有五六百是摊床，都是小生意，来了也没什么用。”
    韩小东突然问道：“来的都是精品房的老板？”
    “是，绝大多数都是。”
    “他们平时竞争的挺激烈？”
    韩小东这么一问，这几位负责人全都呵呵笑了起来，虽然没人正面回答，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内卷，这时就有了。

 第221章 行业协会

    韩小东刚一走进会场，就听到有人叫他。
    “韩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韩小东定睛一看，是个中年胖子，穿一件黑色娇衫，下身是一条大裤衩子，手里拿个蒲扇，不停的扇风。
    这人他认识，天下捞的老会员，去年汽水厂的一部时，这位葛老哥就是常客。
    “葛老哥，我来开会。”
    葛老哥有些疑惑，“你不是开饭店的吗？怎么？要到八卦市场开店了？”
    韩小东笑而不语，继续往前走，又遇到几个老会员。
    这也难怪，八卦市场这些店主，基本属于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做的最早的那批人，现在都有几十万甚至百万身家，二三十万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有了钱，就讲吃讲穿，贪图享乐，天下捞现在也是山城的餐饮名店了，他们去吃过很正常。
    韩小东一路行来，和他打招呼的不在少数。有一些关系好的，还热情的邀请他过去和他们同坐。
    韩小东笑着一一婉拒，在大家的诧异目光下，走向主席台。
    他没注意到，在礼堂的西南角，邓刚有些吃惊的看着韩小东。
    作为八卦市场的店主，他这次也被通知开会。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韩小东。
    他还没忘记去年在火锅店受到的奚落，至今怀恨在心。号称情场从无败绩的记录也被燕妮轻松的摧毁了。
    他很有些费解，八卦的老板开会，你一个开饭店的过来凑什么热闹。
    韩小东走上主席台，施施然坐下，这下引起了各种议论。
    “那不是天下捞的韩老板吗？怎么坐到主席台上了？”
    “对啊！他一个开饭店的跑过来参加我们的会就够奇怪的了，难道还要给我们开会？”
    “不会是教我们怎么做火锅？哈哈！”
    还没开会呢！下面笑声一片。
    韩小东坐在主席台上，扫了下面一眼。
    只一眼就足够了。
    下面的人零零散散分成了四五个区域，可以看得出，坐得近的都是关系好的，离得远的自然是平时相处不睦的，甚至还有打过架的，动过手的。
    市场办的宋所长敲了敲麦克风，“开会了，都安静一下。”
    下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
    主席台上坐的都是管他们的人，别看他们都有钱，但还真不敢得罪上面那几位。
    “首先，让我们欢迎市府来指导工作的领导，时市的秘书计雨菲同志，市府顾问韩小东同志，大家欢迎。”
    下面响起七零八落的掌声。从掌声的热烈程度就能听得出，这帮老板对成立行业协会这件事并不积极。
    宋所长把成立行业协会的通知念了一遍，“下面我们请领导为我们讲话。”
    他看向计雨菲，计雨菲微微摇头，用目光示意，讲话的人是韩小东。
    宋所长会意，把麦克风放到了韩小东面前。
    韩小东向下面招了招手，“大家尽量往前坐，这样你们说什么我也能听到，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和大家一样，都是做生意的，今天也不是开会，就是把大家聚集起来，咱们谈谈心，说说话。”
    这番话起到了一定效果，赢得了大家一定的好感，坐在后面的人纷纷起身，向前串了几个座位。
    “今天就一个主题，成立行业协会，解决各自为战的弊端，这样大家在进货时就能避免互相抬价……”韩小东讲了大约几分钟成立协会的好处，下面有一些人开始点头了。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都是这个时代的能人，聪明人，韩小东稍微一点拨，他们就能体会出协会的好处。
    进货量越大，价格就可以压得越低，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可是，道理简单，人却不简单。
    “大家也可以说说，你们对成立行业协会的看法，有什么说什么？”韩小东的语气很轻松，真的就像是在聊家常。
    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葛胖子站了起来，“韩老板，要我说就别费那个劲儿了，市里的用意是好的，我们也懂，但是就凭咱们这一盘散沙的，就算成立协会了，也是一个空壳，该拆台的还是拆台，该使阴招的还是使阴招。”
    他的话引起了这些店主的共鸣，有人笑，有人吹口哨，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东南角，一个穿着绿色娇衫的男人站了起来，目光阴沉瞪着葛胖子，“你特么把话说明白，谁指桑骂槐的？谁拆台了？谁使阴招了？”
    葛胖子看着这人不停冷笑，“这年头有捡钱的，还没听说过捡骂的，吴飞，你心虚了？去年我在羊城进货，是哪个王八蛋加价截了老子的胡，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你特么说什么呢？那是我有能耐。”
    “靠，就是你这种煞笔总是加价，今年进货价比去年涨了一大块。”
    这两位竟然在现场对骂起来了。
    韩小东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
    最后还是台上那几位负责人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葛胖子，吴飞，你们两个再闹的话，就把你们赶出八卦。”
    两人这才收口坐下，但双方的眼神里还充满了恨意。
    韩小东接着说：“我来做个调查，各位老板，认为今年的进货价高于去年的，举个手。”
    呼啦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举手了。
    “好，再问个问题，认为进货价高涨的原因是咱们店主之间恶性竞争的举个手。”
    呼啦啦，这次约有四分之三的人举起了手。
    “我打个比方，如果在座的是一家人，亲兄弟，你家要进五十双鞋，供货方要价200元一双，但如果你一次性要五百双，对方有可能便宜吗？”
    正中央传来一个声音，“小兄弟，你说的意思我们都懂，如果我们一起去进货，进的多自然能把价压下来一点，可是这在八卦市场不存在，这帮兔崽子干别的不行，勾心斗角，互相拆台，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可在行了。”
    这番话立刻以前很多人的不满。
    “特么的谁在那放屁呢？”
    “站出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回身环视全场，“刚才谁说我放屁呢？是不是活腻歪了。”
    “哎呀，是枪哥啊！对不住了，不知道是您老。”
    这人一站起来，下面的骂声立刻消失了。
    韩小东扭过头去问宋所长，“这位是谁，好像别人都怕他？”
    “他叫钱强，外号老枪，他在80年代的时候坐过牢，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就在八卦市场摆摊卖牛仔裤，可以说是市场里最早一批摊贩，因为做生意做得早，挣了不少钱，是八卦市场的大户，有不少店主跟着他。”
    老枪见众人都不敢吱声了，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回过头，对韩小东说：“小兄弟，谢谢你了，你刚才说的对咱们没用，要我说，天挺热的，早点散会！我还要回去打麻将呢！”
    他带头往外走，身前身后站起来五六十人，都跟在他后面。
    “等等！”韩小东突然发声，“你们把生意做成这个样子，不觉得羞耻，反而自我感觉良好，我也是醉了。”

 第222章 井底之蛙

    “你说什么？”枪哥猛回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向主席台上笑眯眯的韩小东。
    “我说你们把生意做成这个熊样，看起来还挺骄傲的，也真是可笑。”韩小东云淡风清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澄澈透明，平静的和枪哥对视。
    不等枪哥发火，追随他的店主先不干了。
    “你说什么呢？”
    “小比崽子，特么的没大没小的，怎么跟枪哥说话呢？”
    “说我们不会做生意，难道你会？”
    枪哥大吼一声，“都特么给我闭嘴。”
    他大踏步走到主席台下，抬起头，盯着韩小东。
    韩小东低头。
    两人四目相对。
    坐在角落里的邓刚心中窃喜。
    快动手，枪哥，削他。
    “老枪，你干什么？这是市府顾问，你要是敢胡来，就取消你的经营资格。”几位市场负责人一看要出事，全都跑出来拦住钱强。
    这几位心里都在埋怨韩小东。
    你说话不知道轻重，老枪是八卦市场最有分量的店主，又有钱又有人，你要是把他惹急了，轻者他退出这次会议，让你的行业协会成立不了，重则他能找人削你一顿。别说你了，就连我们几个，都不敢惹他。
    老枪见自己根本吓不倒韩小东，一咧大嘴，满脸的络腮胡就像钢丝球颤动起来，“韩顾问是，我记住你了，我倒要问问，你说我们做生意可笑，那怎么做生意不可笑呢？韩顾问很会做生意吗？我听说你开了家火锅店，一年能挣多少钱？”
    “不多，几十万！”
    “几十万也敢笑话我们？你知不知道老子一年挣多少钱？”
    “我的火锅店去年11月开业，到现在有三家分店，还有一家新店正在装修，八个月，四家店，枪哥现在有几家分店？”
    “我……”枪哥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在他的意识里，就从来没有开分店的想法。也对，他的眼里只有八卦这一家市场，在同一个市场开分店，好像也没啥必要。
    “我开的是服装店，和饭店不一样。”
    “哦！”韩小东点点头，“可是据我所知，服装大品牌满世界的开分店，多的几百个几千家分店，少的也有几十家，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枪哥张口结舌，“他们是生产厂家，跟我不一样。”这个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群井底之蛙，只能看到你们头顶那巴掌大的天，靠着这个时代信息闭塞，老百姓不懂服装品牌挣了点钱，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你们不配商人这两个字，就是一群搬运工，把货品从羊城搬运回来就能闭着眼睛挣钱，你们懂市场营销吗？你们懂品牌维护吗？你们懂客户心理学吗？”韩小东不等他们发飙，一口气抛出夺命三连问，一下子把这群人都问蒙了。
    我卖个货还用懂这么多吗？
    “据我所知，山城这么多年，无非就那几样畅销商品，从来没变过，你们卖的最好的娇衫，是高卢梦特娇品牌，诞生于1880年，在高卢不过是个三流品牌，就你身上穿的这件，面料叫亮丝，是聚酸胺为主的一种人造丝，不透气，导热性差，冬天凉夏天热，真不知道你们为啥就这么爱穿它？还有，你们卖的好的老人头鞋，全称叫里奥纳多，1921年诞生于意国，同样是三流品牌，大利来，原产于日耳曼，官方叫劳埃德，至于什么日立夹克就更是不入流了，各位老板，我说的对吗？”
    下面鸦雀无声，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不知从何反驳，他们真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奢侈品天花板原来还有别的称呼，更不知道这些品牌还只是三流品牌。
    “你们千里迢迢去羊城，坐火车要坐几天几夜，在那里被人嘲笑是乡巴佬，花钱买东西还要像孙子一样求人，人家说涨价就涨价，你们半点办法也没有，不但如此，你们内部还互相抬价。”韩小东拍了下桌子，“回到山城你们倒成大爷了，忘了在羊城低三下四的样子了？你们就没想过，凭什么拿着钱还要这么受欺负？”
    会场里一片死寂。
    枪哥的脸抽搐了几下，韩小东的话就像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
    很多人的想法和他一样。
    难道这位韩顾问也去羊城上过货，不然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亲眼看到一样。
    好久，他哑着嗓子，“韩顾问，难道你有办法？”
    韩小东点点头。
    台下另外几名大商户都走到主席台下，一起仰着头，“韩顾问，我们受那帮南蛮子欺负苦了，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想涨价就涨价，一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要真有办法，我们听你的。”
    “很简答啊！停止内斗，成立协会，集中资金采购，人多钱多要的货就多，我们撇开羊城的二道贩子，直接去港岛，甚至去意国、高卢、日耳曼找厂家谈区域代理，拿货的价就可以大大降低，另一方面，协会成立后，我们可以到山城以外的地方开分店，龙江、白山、内蒙乃至燕京、冀北，只要我们不窝里斗，把力量集中起来做正事，做大事，我想你们挣的钱会比现在多很多！”韩小东看着眼前几位大商户，最后补充了一句，“谁也没抱谁家孩子跳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们这么对立？不就是之前做生意那点小事吗？都是东北爷们，就不能敞亮点？”
    另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胖子问道：“韩顾问，可是我们都不懂外语，也没出过国，你说的直接去国外找厂家谈什么代理，听着挺好，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啊！去羊城虽然受气，但这条路我们走习惯了。”
    一直没说话的计雨菲突然开口，“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国家进出口公司，让他们派翻译跟厂家沟通，你们可以直接对话。”
    “真的吗？”大家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要真能那样就太好了。”
    又有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问道：“请翻译得花不少钱？这个钱谁掏。”
    韩小东答道：“成立协会，入会的商户必须缴纳会费，然后用会费请翻译，联系厂家，将来按出厂价进货，不入会的享受不到这种福利。”
    老枪犹豫了一下，“我同意成立协会，但是会长由谁来当？”
    他看向身边那几个大商户，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韩小东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很简单，大家选举，选一个会长，两个副会长，任期一年，如果干得好，下期大家自然还会选你，干得不好，换人。协会的事大家讨论解决，经费存在指定银行里，没有大家的允许，经费不能动。”
    韩小东这番话最终消除了这些人的顾虑。
    这帮商户各自分成几个圈子，讨论起来，讨论的结果是，就在今天，当着市里领导和市场负责人的面，把会长和副会长的人选定下来。
    经过投票，拥护钱强的人最多，他当选为第一届八卦行业协会会长，黑胖子杨大山、大波浪全芳当选为副会长，他们三个就是目前八卦市场最大的三家商户。
    “韩顾问、计秘书，各位所长，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你们一定要赏光。”枪哥死活都不让韩小东走。
    刚刚韩小东那番话虽然刺痛了他，但他也意识到，这位韩顾问是有大本事的人，说的都是他之前想过，但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
    这个机会决不能错过。
    杨大山和全芳却不干了，他们也想请韩小东再给他们说说。
    协会成立后第一次内讧就此产生。
    韩小东笑骂道：“你们吵，慢慢吵。”
    这三位互视一眼，最后决定，三人共同请客。

 第223章 协会成立

    晚饭定在八卦市场旁边的海鲜酒楼，三位会长加上韩小东、计雨菲还有几位市场负责人凑了一桌。
    席面挺硬，全是海鲜。
    作为八卦市场最大的三家大商户，这三位会长都是身家百万的富豪，再加上又想结交韩小东和计雨菲，因此点的都是硬菜。
    钱强上来就干了一个，“韩顾问，下午我态度不好，自罚一个，我就是个粗人，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这么一干杯，杨大山和全芳也站起来了，各举酒杯。
    “韩顾问，你今年多大？我看你也就20？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全芳抿嘴一乐，“韩顾问结婚了吗？我女儿去年高中毕业，长得可好看了，像我……”
    钱强笑出声了，“你可拉倒！你女儿天天抹个红嘴唇子，打扮的像电视里的外国人似的，韩顾问能看上她？”
    全芳瞪起了眼睛，“老枪，别以为成立协会了我就不敢打你？咱两过去那点事还没跟你算呢？”
    “过去咱两有事？”钱强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大家哄堂大笑。
    “别闹了，说正事。”杨大山喝完酒，转头去问韩小东，“韩顾问，现在协会成立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哥几个心里没谱，你给指点一下。”
    “先找个地方当协会的办公室。”
    “这个简单，去我店里！”
    “凭什么去你店里，去我店里。”
    这三个人又吵上了。
    宋所长一拍桌子，“行了，管理所还有间空屋，先借给你们，你们派人打扫一下，抬张桌子进去就成了。”
    韩小东接着说：“最好雇一个有点见识，有点文化的人负责协会的日常事务，之后就开始吸收会员，会员入会必须是守法经营的商务，有劣迹的不许入会，入会会员每年都要缴纳会费……”
    钱强、杨大山、全芳三人听的很认真。
    “韩顾问、计秘书，刚才在会上你们说可以找到国家进出口公司的人帮我们联系国外厂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计雨菲答道：“是真的，协会成立后，我们市府会出面帮大家协调，而且我的好朋友就在进出口公司。”
    韩小东知道她说的是文琼，文侠女的工作单位就是华夏进出口公司。
    “太好了！有韩顾问计秘书帮我们，我们就有指望了。”三位会长喜上眉梢。
    “韩顾问，你是不是去过高卢意国啊？”
    “对啊！你怎么对服装上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三位开始巴结起韩小东来了。开会时韩小东说的话，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韩顾问，我们都是粗人，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就做个朋友。”这三人你一杯我一杯敬起酒来。
    韩小东酒量小，很快就被他们灌得满脸通红。
    酒席宴罢，众人走出海鲜酒楼。路灯下，下午开会那些商户来了一二百人，大家都静静矗立在酒店门前。
    这些人都是来打听消息的。
    钱强和杨大山、全芳商量了一下，站在台阶上。
    “各位朋友，我宣布，八卦市场行业协会今天正式成立了。”钱强作为会长，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下面鼓起了掌，掌声稀稀落落。
    “今天听了韩顾问的话，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我们就在韩顾问、计秘书的带领下，直接去外国上货，再也不受那些南蛮的气了，咱们多多挣钱。”
    这句话说完，掌声明显热烈了一些。
    “下面，请韩顾问给我们说两句。”钱强三人把韩小东推到前面。
    韩小东喝多了酒，脚步有些虚浮，计雨菲一皱眉，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扶了他一下。
    韩小东看着下面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脑海中陡然想起了前世的八卦市场。
    随着人们审美观念的提高，追求个性化的呼声越来越高，九十年代这种千人一装的格局被打破，满城尽娇衫的盛况再也不会出现了。这就是八卦市场衰败的起因。
    再加上八卦市场里的商户各自为战，没有正确的商业理念，导致生意越做越小，到了2000年，八卦市场旁边的四方商业广场建成，商户全都迁移到了广场里，八卦市场退路进厅，就此消失。
    以前在八卦做生意的商户开始转战全国，但是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了，生意越来越难做，还有很多人因为有了钱开始沾染上各种恶习，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八卦市场的前世今生正应了后期网络上的一句话，抓到了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的稀烂。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嗓子眼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下面静悄悄的，这些目光像极了天下捞开业时那些下岗职工看他时的眼神。
    只不过下岗职工是祈求他带着他们吃口饱饭，这些人是盼着能挣到大钱。
    最终他将一口酒气吐出，“如果想把生意做长久，那就多看看书，你们是这个时代的宠儿，抓住了机遇，挣到了钱，但是好运气不会永远跟着你们，成立协会，开阔眼界，多学习，才能让你们走的更远，最后，我拜托大家一件事，希望你们多雇佣一些下岗职工。”
    出了海鲜酒楼，韩小东没坐计雨菲的车，一个人沿着胜利路向南走去。
    夏夜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很舒服。
    路边，有两个年轻人正在踢一个瓶子，瓶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哗愣愣的响声，两个年轻人的笑声不断，直冲夜宵。
    只是一个瓶子，就能让人这么快乐吗？
    韩小东羡慕的看着他们，呆呆的站着，出了神……
    今晚八卦市场旁边的小饭店爆满，路边摆满了小桌。
    那些店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着酒，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你们说这成立协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下午那个韩顾问说的多好啊！我觉得咱们就是心不齐，才让南方人多挣咱们不少钱。”
    “嗯，韩顾问是有大学问的人，虽然他说的我都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角落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韩小东算个狗屁，他特么以前就是汽水厂的下岗工人，开了个破饭店，他懂个毛啊，就你们这些傻子能上他的当。”
    邓刚因为心情不好，跑到这里吃烤肉喝啤酒，听到这些人议论韩小东，越听越来气，不禁出言讽刺。
    这下捅了马蜂窝。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店主当时就站了起来，“邓刚，这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特么一个靠女人的软蛋，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说谁是软蛋？”
    “说你咋了？”
    砰！
    啊！
    啤酒瓶子碎了一地，很快，邓刚躺在地上，那张有点小帅的脸上现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第224章 战前准备

    晚宴过后，计雨菲直接去了市府招待所，向时云朵汇报了今天下午会议的情况。
    “这么顺利就成立了？”时云朵很高兴。
    “时市，你今天没去太可惜了，本来八卦市场那帮商户都要走了，是韩小东把他们喊回来，连损带骂的，我当时都捏着一把汗，怕那帮人冲动，结果韩小东居然把他们全骂服了……”计雨菲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时云朵认真的听着，计雨菲讲完，她突然来了一句，“雨菲，你说咱们成立一个山城总商会怎么样？让韩小东当会长，发挥他的才能，有他在，山城的私营经济肯定能更快发展。”
    “这个主意好！还是时市厉害。”
    时云朵认真想想，“不行，韩小东今年只有23？太年轻了，怕是不能服众，再等一等。”
    计雨菲告辞离开，明天，她还要和韩小东去南泰箱包市场，估计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轿车在公路上飞驰。
    40分钟后，车子进入南泰镇。
    南泰镇的领导事先已经接到了计雨菲的电话，通知了镇里做箱包的十几个大户到镇里开会。
    韩小东再一次担任了主角，给这些大户上了一堂精彩的大课。
    南泰箱包市场始于80年代，逐渐发展扩大，全镇8000户超过万人都从事与箱包相关的加工、经营、销售的工作。
    这里的情况和八卦不一样，八卦主要是销售，而南泰是产供销一条龙，有自己的生产、销售队伍，而且具备了初步的设计能力，缺点就是产品比较低端，没有形成品牌效应，各个厂子各自为战，缺乏战略眼光，经营意识十分落后。
    韩小东建议他们聘请高级设计师，并集资购买优质原料，提升产品档次。
    南泰的商户都是农民出身，和八卦那批人相比更淳朴一些，韩小东说的几个点都一针见血，很快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这十几个大户当即决定，联合起来成立行业协会，就听韩顾问的，聘请国内知名设计师，集中采购优质皮料，树立品牌意识，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把南泰箱包的形象树立起来。
    南泰之行非常顺利，韩小东和计雨菲马不停蹄，又去了柳西服装市场。
    柳西和南泰的情况基本一致，不过这里主营的是服装，韩小东用一上午时间给他们讲了如何建立维护高档服装品牌，让这里的商户受益匪浅。
    四天三地，韩小东可谓圆满的完成了时云朵交给他的任务，用他超出这个时代的思维给仍处于原始经营阶段的商户上了一课。
    回到山城，还来不及休息，谢安然又来请他。
    经过将近两个月紧张的工作，目前阡山上市的材料准备工作基本已进入尾声，谢安然是来请韩小东过去验收的。
    韩小东原本是想在家休息两天，但表姐来了，自家媳妇还在她手里呢，只好又去了南山宾馆。
    证券公司这支团队可以说完全是韩小东一手带出来的，从最初的不熟悉业务到现在能独立完成工作，韩小东给这个团队赋予了灵魂。
    经过认真细致的检查，韩小东挑出了材料中的几处毛病，指点他们加以改正。
    “表姐，这基本就可以了，现在这套材料已经可以送去证监会了。”
    韩小东这句话说完，会议室里掌声雷动，熬得筋疲力尽的员工总算松了口气，有的女员工激动的还哭了。
    龚自新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坏了，阡山如果能在他任内成功上市，是他最大的政绩。
    只不过当他看到手下的员工围着韩小东庆祝时，眼中闪过一道隐秘的阴霾。
    受员工欢迎的韩小东成了他的眼中钉。
    “小谢，既然这件事从一开始是由你负责的，那去证监会递交上市申请这个艰巨的任务仍然交给你。”龚自新当众宣布这个决定，谢安然不疑有他，欣然接受。
    七月下旬，距离去深市的日子越来越近。
    胡一伟和傅克来找过韩小东几次。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两人目前收集到超过千张身份证，另外他们也找了八十多人，准备到时带到深市去，当然了，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傅克的小弟。
    “小天，你说去深市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深市天气热，多准备一些仁丹、十滴水、风油精，另外排队最耗费时间，需要买一些板凳、雨伞、雨衣，要是条件允许，准备几顶帐篷最好。”韩小东在前世的报道中看到过当时深市的状况，那队排的都排出天际了，必须要做好完全准备。
    胡一伟和傅克都听傻了，这是去赚钱还是去逃难？准备帐篷有点太夸张了？
    不过两人谁都没经历过这种事，只好听韩小东的。
    胡一伟走过不久，计雷罡的电话就进来了。
    “小东，老胡给我来电话了，说你要准备雨伞板凳，呵呵，怪我没把事跟你说清楚，我在深市已经找好关系了，不用排队，去了直接拿认购单。”
    “不行！”韩小东失声叫了出来，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补充了一句，“计哥，估计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会很多，这么多人走后门拿认购单，一定会出事，我的意见是咱们就老老实实排队好了。”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说，计雷罡多半会置之不理，可是韩小东的意见他非常重视，“小东，你确定？我的关系可是非常……”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韩小东却听出来了，“计哥，我相信你找的一定不是一般关系，但是民意汹汹，深市这次发行新股认购单，受到了太多人瞩目，如果出事，波及面会非常广，听我的，只要咱们准备的充分一点，效果和你找关系是一样的。”
    计雷罡犹豫了一下，韩小东以往堪称神奇的表现让他选择相信他，“好，就听你的，我还得找老莫，让他帮我找人排队，小东，依你看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这次深市发行新股认购单的发售点应该不在少数，让你的朋友打听出都有哪些发售点，我们选择七到八个距离较近的，在这个区域内提前租个房子当作指挥部，另外最好提前预订好饭店，要保证排队的人吃饭喝水问题，到时候一定非常混乱，准备一些醒目的标志，比如红布条，以方便辨认我们的人……”韩小东说了很多，计雷罡听的目瞪口呆。
    “对了，尽量不要选择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发售点，那里排队的人一定特别多。”韩小东又补充了几句。
    计雷罡和胡一伟、傅克的反应一样，这哪是去买认购单，简直是去打仗啊！
    韩小东非常坚持，计雷罡出于对他的信任，无奈之下只好一一照办。
    一场堪比战前的准备动员工作开始了。

 第225章 美女主持

    这几天，韩小东和计雷罡之间电话不断，全部都是为了新股认证单的事，在韩小东的一再坚持下，他要求的众多准备工作一件件落实。
    韩小东也松了口气，总算准备的差不多了，距离八月还有几天，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可是这天下午，他的大哥大响了。
    “喂！”
    “韩老板，能听出我是谁吗？”一个异常甜美的女声响起。
    如果是别人，韩小东说不定还要想想，但是这个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就是前两天刚刚见过面的山城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杜美娟。
    “杜大主持，你这么有特点的声音想听不出来都难啊！”
    “韩老板，还记得前两天你说的话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杜美娟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让韩小东打了一个冷战。
    嗯！空调有点凉。
    “当然没忘，随时欢迎。”
    “这还不错，算你有良心。”这句话说的有点暧昧，韩小东只当没听见。
    “今天晚上我有空，晚上6点，给我留个位置。”
    “好的，几位？”
    “就我自己。”
    韩小东挠挠头，杜美娟在山城也算公众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坐散台，可就她一个人坐包间有点浪费。
    哎，算了，谁让在天下捞初始阶段人家帮过咱呢！
    至于别的，他没去想。
    晚上六点。
    杜美娟戴着一副大墨镜走进三部。
    “我找你们韩老板，我白天和他订好了。”
    “杜女士是？请跟我来。”王新月已经得到韩小东的指示，立即将她请到了楼上的小包间。
    “杜女士，我们老板说了，您想吃什么尽管点，他请客。”虽然杜美娟没摘墨镜，但王新月还是认出了她。
    这张脸在山城可谓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杜美娟明显不高兴了，“你们老板不在啊！什么意思？知道我来还躲出去了？”
    王新月也不知道她和老板什么关系，不敢吭声。
    杜美娟拿出了大哥大，当着王新月的面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好一通发火，“韩老板，你这是怕我不算账特意躲我吗？你要是这样这顿饭我不吃了。”
    这位大小姐脾气还挺大。
    正在家吃饭的韩小东有些愕然，“杜大主持，我在家吃饭呢！我已经让分店经理接待你了啊！是不是她们惹你生气了？”
    “是你惹我生气了，韩老板，哪有客人来了主人不在的道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韩小东也不知道这位杜大主持抽的哪门子疯，对燕妮说道：“你陪我去趟饭店！”
    “为什么？”
    韩小东将杜美娟发脾气的事说了。
    燕妮心里很高兴。
    杜美娟可是山城电视台的大红人，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丈夫去见她，居然不忘带上自己，他这是告诉自己，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不过……
    燕妮再次认真的看了看丈夫，难道说美女主持看上他了？
    你别说，自己的丈夫还真帅。
    她当时就紧张上了。
    韩小东穿了一件雪白的老头衫，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带着精心打扮过的燕妮，进了包间。
    杜美娟还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一见进来了两个人，当即惊愕的张大了嘴。
    这可是她从没遇到过的事情。
    在山城，任何一个男人接到她的电话，都得是屁颠屁颠过来。
    这位倒好，明知道自己要来，还躲了出去，把他叫回来，不但穿了一件老头衫，还带了一个女人，什么意思啊？
    难道我就这么没魅力？
    杜美娟站了起来。
    韩小东主动介绍道：“杜大主持，实在对不起，我家就在后面，回去吃饭了，这个是我爱人，她最爱看你主持的节目，听说你来了，主动要过来看你。”
    杜美娟觉得十分别扭，这就像自己给一个男人抛媚眼，可是男人的媳妇却站在旁边，有点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哎呀，韩老板，你爱人真漂亮啊！”杜美娟不得不说两句场面话。
    包间里的尴尬都能拧出水了。
    韩小东把王新月喊进来，“你怎么搞的？到现在也没上菜，杜大主持可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的。”
    王新月心里很委屈，心想她也没点菜啊！我上什么？
    “不怪她，是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吃什么好。”
    “那我就替杜大主持做主！”韩小东拿起菜单，点了濠江豆捞几样经典的涮品。
    叮铃铃……
    杜美娟的大哥大响了。她急忙拿起来接听。
    这种场合，接电话就成了化解尴尬最好的方式。
    “喂，我在天下捞三部呢！什么？你就在门口，那你进来！二楼走到头的包间。”
    一听杜美娟这么说，韩小东立即告辞，“杜大主持，你有朋友来，我就不打扰了，如果还想点什么尽管找服务员，千万别客气。”
    他带着燕妮出了包间。
    包间的门关上的瞬间，屋里屋外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
    杜美娟狠狠咬住了自己红润的下唇，刚刚发生的一幕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那个主持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下楼的时候，燕妮不停的追问韩小东。
    “别闹了，人家可是大主持人，我一个下岗工人，身份太悬殊了。”
    “你现在可不是下岗工人了，你是饭店老板，我才是下岗工人。”燕妮不依不饶。
    这时，一个时尚的年轻人噔噔噔上楼，正和韩小东夫妇擦肩而过。
    说他时尚，是因为他穿着当下山城最流行的衣服，上身是娇衫，下身是一条裤线笔直的西裤，脚蹬一双锃亮的大利来皮鞋。
    这个年轻人有点瘦，再加上这个年代衣服的版型有些宽松，娇衫西裤在他身上晃里晃荡，感觉就像偷来的衣服似的。
    韩小东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冒汗。
    这种天气，穿一双密不透风的大皮鞋，脚不痒吗？还有，韩小东一直不理解娇衫这种反人类的衣服是怎么做到传遍大街小巷，成为山城人心目中的no1的。
    这种衣服采用化纤面料，色彩艳丽，但是不透气，不吸湿，夏天穿着它就像披了件塑料布，开句玩笑话，穿着它都能长一身痱子。
    燕妮转过头，目送这个年轻人上到二楼，进入杜美娟的包间。
    这次她不再烦韩小东了，因为她觉得后进去的年轻人应该是杜美娟的对象。
    “小东，我也给你买件娇衫？你看刚刚那个人穿的很好看。”
    韩小东惊恐万状，“千万别，打死我都不穿那东西。”
    “为什么啊？我看很多有钱人都穿的。”
    “我不是有钱人，我就是一个下岗工人。”韩小东斩钉截铁道。

 第226章 无妄之灾

    韩小东和燕妮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夏天客人不多，一楼散台有空座。
    不长时间，二楼突然传来争吵声，韩小东一皱眉，刚想让王新月上去看看，就听楼梯响动，杜美娟一手大哥大，一手小坤包，风一样冲了下来。
    韩小东正坐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杜美娟勉强冲他笑了笑，“韩老板，我吃好了，算账！”
    韩小东急忙摆手，“杜大主持，我都说了我请客，千万别跟我客气。”
    两人正说话呢，楼梯又一阵响动，方才上楼的那个娇衫男也冲了下来，恶狠狠对杜美娟说，“你为什么要他算账，他是你什么人？”
    说完他转向韩小东，伸手就要去抓韩小东的衣领，“你特么谁啊？凭什么要给美娟算账？”
    韩小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位的手腕，“别动手，有事说事。”
    杜美娟一见他们起了冲突，连解释一声都来不及，就慌乱的跑出大门。
    她是公众人物，如果在这种场合男人为她争执被人看到，对她的形象是一种损害。
    娇衫男见杜美娟跑了，奋力挣开韩小东的手，骂道：“小子，你等着，等老子有空再来收拾你。”
    他飞奔出门追杜美娟去了。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韩小东无奈的站在原地。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已经很小心了，特意把燕妮带过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有些女人，果然是祸水啊！
    燕妮气的差点暴走，要不是韩小东拦着，她都想追出去和娇衫男理论一番。
    “算了算了，都是误会，和那种人生气犯不上。”韩小东好一通安慰，这才让燕妮消火了。
    在韩小东看来，刚刚那个娇衫男就是个典型的无脑纨绔，杜美娟的狂热追求者，真没必要搭理这种人。
    第二天上午，杜美娟的电话打进来了。
    “韩老板，昨天的事太对不起了，向明智找你麻烦了？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的身份，应该没事了。”向明智应该就是昨晚的娇衫男。
    “没关系。”韩小东淡淡答道。向明智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只要你不再来烦我就好了。
    杜美娟也听出他情绪不高，两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挂了电话。
    他当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但也不会再和杜美娟这种太招风的女人有什么来往了，这种女人就是避雷针体质，容易招雷。
    杜美娟的电话打完没到半小时，还没到饭点，叫向明智的娇衫男再次推门而入。
    韩小东正坐在门口看书。
    向明智直接走到韩小东跟前，大大咧咧道：“美娟跟我说了，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昨晚的事就是一场误会，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以后离美娟远点，你开这么一个小破饭店，能配得上美娟吗？”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韩小东有点控制不住了，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扔，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你家大人没教你怎么道歉？”
    向明智的脸当时就变了。
    “你特么跟谁两呢？老子过来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信不信我把这个破饭店拆了？”向明智一点都不明智，大概平时嚣张惯了，面对比他身高力壮的韩小东，竟然指着鼻子开骂，并且再次伸手去抓韩小东的衣领。
    自从韩小东生意越做越大后，已经习惯了平静生活，想不到今天又遇到这种事。
    不知怎地，体内那一丝暴戾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一手拨开向明智的手，随后抓住他的头发，向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天下捞的大门，随手一扔，向明智就像稻草人一般摔在地上。
    “滚！”韩小东单手一指。
    向明智虽然瘦弱，但是很灵活，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你特么敢打我？”这次他学聪明了，站的远远的。
    “是你先动手的。”韩小东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真奇怪，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你给我等着。”向明智从手包里拽出大哥大，站的远远的开始打电话，“四叔，你在哪儿呢？我被人打了，赶紧带两个人过来帮我……”
    韩小东听到他的电话内容，就是一皱眉。
    这种人就像苍蝇一样，实在太讨厌了。可是又不能不防，万一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真喊人过来，把店砸了损失可就大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屋取了大哥大，给湖滨派出所打了电话。
    “我要报案，我是天下捞三部的，有人要上门捣乱……”
    天下捞是市区两级挂牌的下岗工人再就业基地，派出所都登记在册的，是重点保护对象。
    而且三部开业的时候，韩小东把这附近所有能管到他的职能部门都拜访了个遍，所以电话打过去，派出所很重视，立刻来了三名警察。
    派出所离饭店很近，警察到的时候，向明智叫的人还没到呢！
    带头的警察姓苗，一看向明智，就把韩小东叫到一边，偷偷跟他说，“韩老板，你怎么惹着他了？”
    “他很有名吗？”韩小东听出他话里有话。
    “他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他妈……”苗警官压低了声音，“她妈是解放路金碧辉煌洗浴的老板关美凤，当年的四龙一凤，所以，你懂的。”
    韩小东不知道什么四龙一凤，毕竟那是七八十年代的事了，不过听这绰号也能想得出这帮人是干什么的，这年头开洗浴中心的有几个好人？难怪向明智这么嚣张了，原来有个混社会的老妈。
    “韩老板，这小子不是善茬，名声挺臭的，认识不少社会人，这次我们在不会有事，但下次呢？我劝你还是早想办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苗警官语重心长，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时代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善意的提醒一下。
    “社会人？”韩小东无奈的拿出大哥大，拨通了胡一伟的号码。
    “胡哥，有点事跟你说一下。”韩小东把向明智的事说了。不说不行，现在他在山城，有时云朵这层关系，管他什么龙啊凤啊的都不怕，但下个月他就要去深市，万一在这段时间饭店出事就得不偿失了。
    “关美凤的儿子？”胡一伟说话开始吞吞吐吐了，“你稍等一下，我这就给老傅打电话，我和他过去一趟，见面再说。”
    韩小东刚挂了电话，远处驶来一辆雪铁龙，车子猛然停在天下捞的门口。
    四个车门同时打开，四个大汉走下车来，带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
    向明智一见这个汉子，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再也不怕韩小东了，跑了过来，“四叔，就是这个人打了我。”
    横肉大汉看向韩小东，眼中凶光闪烁。

 第227章 四龙一凤

    这四个汉子一下车，天下捞三部门前的气氛顿时紧张上了。
    苗警官低声道：“韩老板，带头那个就是四龙一凤里的四龙程援朝。”
    韩小东点点头。
    程援朝大踏步向韩小东走来，向明智这回神气上了，跟在程援朝身后，狐假虎威的也凑了过来。
    程援朝走近，先是打量了一下韩小东，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三个警察，咧开大嘴，露出了里面一颗大金牙，“小子，把警察找来了？我告诉你，没用，他们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说的有点道理。”韩小东面色平静。
    苗警官上前一步，明显底气有些不足，“这都是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这个时代，大棍棒在山城很吃得开，一般的小民警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误会？好啊！我侄子受委屈了，先赔礼道歉，再拿五万块精神损失费，这个误会就算说开了，不然……呵呵！”程援朝笑声中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了。
    韩小东挥了挥手，“道歉就可以了，至于什么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要了，还没穷到那个份上，不过回去以后你好好教育一下你这个侄子，让他以后讲点礼貌。”
    “你……你特么的找死。”程援朝原本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他认为凭四龙一凤的名号一亮出去，这个小老板还不得马上哭爹喊妈的求饶，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出这番话，明显是半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你这是恐吓我。”韩小东依然还是那么平静，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苗警官也傻眼了。他刚才提醒了韩小东半天，就是怕这位韩老板不知道四龙一凤的厉害，没想到这一提醒反而起了反作用。
    韩老板居然和程援朝对着干起来了，看这茬架，人家根本不哆嗦四龙一凤。
    韩老板，就算你是市里区里定的下岗再就业典型，也惹不起这帮棍棒啊！
    可是自己已经在现场了，事情发生了，又不能不管。
    “你们都冷静点，不要打架。”他一边安抚双方，一边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事马上叫增援。
    跟他来的同事也挺机灵，立刻操起步话机，“喂，喂，呼叫救援，呼叫救援。”
    “出什么事了？”这年头的步话机质量不咋地，杂音很明显。
    “天下捞三部有可能会出现斗殴事件，赶紧派人来。”
    这些对话都被程援朝听在耳朵里，他迟疑了一下。
    虽然他没把现场这三名警察放在眼里，但是一会儿警方的增援肯定会到，自己再牛逼也不可能在警方面前打人砸店。
    向明智却还在后面叫嚣，“四叔，削他，出了事我担着。”
    程援朝回头骂了一句，“你担个屁，哪次出事不是我们几个和你妈在后面给你擦屁股。”
    他重新看向韩小东，“小子，你够胆子，在山城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还没几个，今天便宜你了，赶明儿咱们再见。”
    “走！”他一挥手，带着人就往车的方向走去。
    “四叔，别呀！怎么这就走了？”向明智不干了。
    “回去再说，你特么老老实实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别看程援朝长得挺粗豪，心思还是挺细的。既然这个小老板不怕他，那就一定有原因，他必须要弄明白再动手，更何况，今天现场这种情况不可能动这个小老板了。
    走到车前，大哥大响了。
    “四爷，电话。”跟着他来的一个汉子把大哥大递了过去。
    “大哥！我在外面呢！美凤的儿子出了点事，回去再说。”程援朝突然脸色大变，“什么？他们一个外地来的施工队敢不给咱们面子，妈的，如果不把土方活给咱们，他一车残土也别想运出去，开隧道，我让它开个毛，我这就过去。”
    他讲话的声音很大，韩小东听的清清楚楚，当他听到开隧道三个字时，心里一动。
    一万多个想法从心里冒出来了。
    程援朝恶狠狠瞪了韩小东一眼，钻进车里，雪铁龙刚刚发动，一辆皇冠车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门口。
    车门一开，老熟人疤瘌眼和另外一个人先下了车，随后，傅克拄着手杖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东兄弟，我来晚了，实在对不住。”傅克先冲韩小东招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他目光一闪，看到了正准备开走的雪铁龙。
    他急忙挥舞起手杖，喊道：“四爷，你先下来，我有话说。”
    程援朝也看到了傅克，在车里骂了一句，“靠，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牛，原来是傅瘸子给他撑腰，这下不好办了。”
    骂归骂，他还是慢吞吞下了车，毕竟都是山城道上有名的棍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别看他在车里一口一个傅瘸子，但是一下车就变了脸，“傅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四爷，你们哥几个还好？挺长时间没见，还怪想的，怎么也不去我那玩了？是不是看不上翡翠宫了？”
    “傅爷这么说不就外道了，这不前阵子我大哥弄了个土方工程吗？就是那个阡山隧道的活，我们几个都跑这事呢！”
    “还是你们挣钱狠，一条隧道的土方，那得挣多钱啊！”傅克亲热的和他寒暄了两句，往韩小东那一指，“四爷，小东兄弟是我的小老弟，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能较真啊！要是四爷不解气，哪天到翡翠宫去，我摆酒赔罪。”
    程援朝最后看了一眼韩小东，“傅爷这话就说远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美凤那小子和你的小兄弟闹了点小矛盾，既然傅爷出面了，这事就哪说哪了。”
    程援朝一拱手，“傅爷，我还有事，咱们就不唠了，哪天有空我和大哥他们几个去看你去。”
    “欢迎欢迎！”
    程援朝冲向明智一瞪眼睛，“你那辆车我找人给你开回去，你上我的车。”
    向明智不情不愿的上了雪铁龙。
    程援朝打开车窗，冲傅克摆了摆手，车子开走了。
    在路上，向明智的脸拉的老长，“四叔，这事就这么完了？你就这么怕傅瘸子？”
    “你特么是得管教管教了，敢跟你四叔这么说话，我特么谁也不怕，但是没必要得罪他，来，你跟我说说，因为什么和那个小老板干起来了？”
    向明智就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这小子不给我面子。”
    程援朝听完气的大骂起来，“你特么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要早知道是这事，我特么都不来，回去我就告诉你妈去，你小子真是欠抽。”
    一听要告诉他妈，向明智害怕了，“四叔，最近我妈气不顺，这事就跟她说了，我听你的，这事拉倒了。”
    程援朝仍不解气，“明智，虽说这几年我们挣了几个钱，但咱们是什么出身你心里没数，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是咱们能追的？”
    “怎么不能，不就是长得漂亮点，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吗？把钱拍到她们面前，让她们笑就得笑，让她们哭就得哭。”
    “滚，你这么有能耐，以后别特么找我。”程援朝暴跳如雷。

 第228章 永绝后患

    阡山隧道口，一伙提着棍棒的混混将几辆工程机械团团围住。
    “妈的，也不打听打听，山城地面上谁说了算？”
    “你们不用我们大成的渣土车，老子保证你们一车残土都运不出去。”
    这帮小混混手持木棍敲打着铲车的车身，砰砰声不绝于耳。
    工地的工人龟缩到一角，全都敢怒不敢言。
    雪铁龙从远处驶来，程援朝走下车，手一指，“你们这里谁说了算？叫他出来见我。”
    天下捞三部。
    胡一伟匆匆赶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傅克将刚才程援朝来了的事跟他说了，并颇有几分得意的说，“放心，有我在，程援朝不会把小东兄弟怎么样。”
    “那就好，四龙一凤虽然只剩下三个人，但一龙吴成和四龙程援朝这两年做工程挣了不少钱，关美凤开洗浴中心也结识了不少关系，可以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山城都快装不下他们了。小东，你是不知道四龙一凤当年有多心狠手辣啊！”胡一伟虽然是山城的顶级纨绔，但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亡命之徒对上，听说程援朝给了傅克面子，这才长出一口气。
    韩小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为什么只剩下三个人了？那两个呢？”
    傅克用手比划成了枪的形状，“严打那年，二龙和三龙被毙了。”
    韩小东只是点点头，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这让傅克心里有点不爽。
    胡一伟和傅克略坐了坐后离开天下捞，一出饭店门口，胡一伟便拍了拍傅克，“老傅，小东年轻气盛，我替他谢你了。”他刚刚看出傅克心里不舒服了。
    “胡总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挑他的理。”胡一伟这句话让傅克得劲了，他回头看了眼饭店大门，“年轻人，到底是毛躁，要不是我，这事根本没法收场。”
    “行了行了，改天我请你喝酒。”胡一伟其实也有些不满韩小东刚刚的态度，不过冲着计雷罡的面子，他也只能忍了。
    两人都认为韩小东年轻不懂事。
    他们不知道，他们两前脚刚走，韩小东就拨通了谢文宣的电话。
    “大姨夫，温泉小镇开工了？”
    “是！小东，你有什么事吗？”
    温泉小镇工程由谢文宣负总责。
    “我跟你打听个事，温泉小镇的土方活给哪家公司了？”
    谢文宣大概是没想到韩小东会问这样的问题，楞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怎么？小东，你想接这个活？听我一句劝，算了，土方活给大成建筑了，这帮人你惹不起。”
    韩小东又问了一句，“大成建筑是不是就是四龙一凤的公司？”
    “对啊！你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个了？”谢文宣立时警觉上了。
    “没事，大姨夫，你放心，我不是要活，就是闲打听，我再问一下，阡山隧道的土方是不是也被他们拿走了？”
    “那还用问，整个山城的土方活都是他们的。”
    “那他们要价是不是比别人高？”
    “这还用问吗？不对劲啊，小东，你怎么一个劲儿的打听这事，四龙一凤可不是好惹的，那都是不要命的家伙，离他们远点，别惹祸上身。”谢文宣发出忠告。
    “谢谢大姨夫。”韩小东心想，已经惹上了。
    既然惹上了，那最好就是永绝后患。
    他拨通了计雨菲的电话。
    “计大秘，时市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当面向她汇报。”
    “哎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韩顾问这可是头一次主动向时市汇报工作啊！我估计时市听到能挺高兴，你等着，我去问问。”
    不大工夫，计雨菲的电话回过来了，“下午两点，时市有空，你过来！”
    “好！”
    下午一点半，韩小东就到了市府。
    时云朵的办公室有人，他就坐在计雨菲那里等了一会儿，快到两点时，门开了，前一个人走了，计雨菲向韩小东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小东走进这间他已经非常熟悉的办公室。
    时云朵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韩小东来了，也没站起来，随意的一指，“坐！小东，是不是又有好点子要跟我说？”
    “倒也不是好点子，而是发现了一点问题。”
    “哦？”时云朵眉头一蹙，“哪方面的？”
    “建筑方面的，尤其是温泉小镇和阡山隧道。”
    时云朵的茶喝不下去了。
    这两项工程是她亲自主抓的，关系到山城旅游发展的大局，绝不容有失。
    韩小东特意跑过来，就说明问题不小。
    “你具体说说。”
    “我也是听人说的，真伪还要时市派人去鉴别，我听说温泉小镇和阡山隧道的土方工程都被一家名为大成建筑的公司包下了，不止是这两项工程，据说整个山城的土方工程这家公司都有参与。”
    时云朵那是什么人，韩小东只说了个开头，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这家公司有可能采用了非常规的手段进行了不正当竞争？”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家公司垄断全市土方工程这件事就不正常，垄断，就意味着定价权掌握在这家公司手里。时市，建筑工程的造价都是非常高的，单价浮动一个小数点，总价就有可能出现上百万的差异。”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的相信时云朵自会处理。
    但时云朵没打算放过他，“你小子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一点，爽快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不是山城人，很多情况没你们了解。”
    好！反正韩小东也是抱着杜绝后患的想法来的，“时市，据我所知，大成建筑的老板好像是三个人，吴成、程援朝和关美凤，关美凤另外还开了个洗浴中心，他们之前有个绰号，叫四龙一凤，原先是五个人，其中两个在严打时被枪毙了。他们在山城经营多年，估计关系盘根错节……”
    “我懂了！”时云朵重新拿起茶杯，轻轻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沫。
    韩小东知道时云朵正在思考，起身，“时市，我走了。”
    时云朵挥了挥手。
    韩小东走后，时云朵独自坐了大约十分钟。
    她抓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你到我办公室一趟，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进时云朵的办公室。
    两人在屋里谈了能有半个小时时间。
    门开了，时云朵的声音传出一点，“我的要求有三点，快、保密、真实。”
    “时市请放心，我安排最得力的手下秘密进行。”中年人敬了个礼，走了。
    两天后，这个人再次走进时云朵的办公室，这次他带了一个档案袋。
    一个小时后，时云朵让计雨菲联系一下廖祥勇，“请示一下廖书记，我要向他汇报工作。”
    十分钟后，时云朵拿着笔记本带着那个中年人走进了廖祥勇的办公室。
    当天晚上，公安局连夜出动，大成建筑的法人吴成、以及同伙程援朝、关美凤全部落网。
    连夜审判之后，三人对他们多年垄断山城建筑市场，欺行霸市一事供认不讳，与此同时，山城多名与大成建筑有关的官员相继落马。
    消息一出，山城震动。
    山城官场瑟瑟发抖，谁说新来的女领导只会抓经济，这一出手便立下威名了。
    四龙一凤落网的消息傅克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坐在翡翠宫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喝了一杯白酒。
    难道这事和韩小东有关？

 第229章 去深市

    山城火车站，胡一伟和傅克将90多人送上开往深市的火车。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傅克的手下，还有十几个是胡一伟公司的员工。这次去深市买新股申购单，计雷罡听了韩小东的话，带人去，越多越好。
    “这些天的吃喝拉撒就由你们几个负责了，在车上都给我老实点，别惹事，安全把人带到深市我亏待不了你们。”傅克耐心的叮嘱着几个得力手下，其中就有疤瘌眼一个。
    那边，胡一伟也在叮嘱自己的员工注意相关事项。
    “下了火车就给我打电话，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挣了钱，我给你们重奖。”
    这年头火车速度慢，从山城到深市没有直达列车，中途还要倒车，在路上就要两三天时间。
    至于胡一伟、傅克和韩小东，人家自然是坐飞机去了。
    胡一伟和傅克走出火车站。
    傅克看到山城大厦下的天下捞二部，斜眼看了胡一伟一眼，“胡总，四龙一凤的事听说了吗？”
    胡一伟轻轻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就连山城路边修自行车的、擦皮鞋的都在谈论此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说，这事……是不是小东……”下面的话他没说，这几天他一直在合计这事。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程援朝刚和韩小东发生冲突，三天后四龙一凤就全部落网，若是这事和他没关系，那也太巧了，可要说是他做的，这也未免太吓人了。
    韩小东会有这种恐怖的能量？傅克在山城算是有一号的，据他的消息来源说，抓捕四龙一凤的命令是市里二把手下的。
    胡一伟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老傅，时市的秘书就是我总提到的那位计总的妹妹，而计总对韩小东什么态度你也清楚。这事别说出去啊！”
    其实胡一伟猜错了，他想当然的认为韩小东是走了计雷罡的门路才摆平了四龙一凤，但其实计雷罡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四龙一凤这号人。
    韩小东利用的还是人性。
    时云朵来山城履职十个月，也算站稳脚跟了，到了树立权威的时候，而温泉小镇和阡山隧道又都是她主抓的工程，偏偏四龙一凤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垄断市场，抬高运价，四龙一凤和他们背后那些小官员，正好给她祭刀。
    以时云朵的政治智慧，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8月2日，大清早，燕妮将换洗衣物叠的整整齐齐，一件件放进旅行包中。
    她低着头，泪水在眼圈中打转。
    “我一周后就回来了，以前又不是没出过门，没有必要哭！”
    韩小东这句话刚一出口，燕妮就扑到他怀里，“那不一样，燕京离咱们这儿不远，深市那可是在大南边……”
    “呵呵！你在培训班好好学习，我很快就回来了，对了，这几天你一个人住要是害怕，可以把燕晓叫过来陪你。”
    “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些，别舍不得花钱，吃点好的……”
    他们夫妻两道别起来没完没了，在客厅里等候的张鲁、小荠、王新月都有些坐立不安。
    终于，韩小东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天下捞就交给你们了，有事多商量，还有，梨山二道街那个店的装修快完了？张鲁，招聘员工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是那条，尽可能的用下岗工人。”
    燕妮和这三位将韩小东送出大门。
    三部门前，胡一伟的虎头奔、傅克的皇冠早已蓄势待发。
    韩小东上了胡一伟的车，几分钟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走。
    下午四点多，两辆车到了燕京，计雷罡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傅克第一次看到计雷罡，或许是之前胡一伟把计雷罡吹的太过神乎其神，在傅克心里，计雷罡自带了一层光圈。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计雷罡的一言一行在傅克看来都派头十足。
    燕京大家族的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房间里，五个人。
    韩小东、计雷罡、胡一伟、傅克，再加上海燃的办公室主任王姐。
    “各位，明天早8点的飞机，中午十一点半到深市，到那边后全程有人接待。”计雷罡坐在沙发上，向他们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随后便步入正题，“这次你们带了多少身份证，多少钱？”
    他第一个看向韩小东。
    “280张身份证，块钱。”
    “有点少啊！”计雷罡来了这么一句。
    “我本小利薄，这些就可以了。”韩小东很淡定。
    “你们呢？”计雷罡看向胡一伟和傅克。
    “我们带了1500张身份证，20万。”
    “好，我跟你们说一下，我这边收了5000张身份证，但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是自然，计雷罡身后自然站着一个燕京子弟的团体，不然这么大的事，仅凭他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我说一下规则，每张身份证可以申请一张新股申购单，每张申购单100元，根据你们手里的身份证数量可以很轻松的计算出这次的费用，另外，到了深市，我要雇佣当地的民工排队，这些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钱，这些费用我先垫上，等到新股卖出，我们扣除掉这笔费用，再按照比例分配利润，你们有意见吗？”
    胡一伟第一举手，“计总说了算，我没意见。”
    他没意见，傅克自然也不能有意见。
    这事就这么顺利通过了。
    当场，韩小东把身份证和元钱交给了王姐，胡一伟和傅克也是如此。
    王姐收了钱和身份证，给他们做了登记后就离开了。
    “好了，一会儿我请三位吃个饭，本该请你们吃大餐的，不过明天就要走了，咱们就一切从简，等事情办完，咱们再庆祝。”
    “都听计总的，等赚了钱咱们再好好喝一回。”
    8月3日早六点，韩小东三人在宾馆吃过早饭，坐上计雷罡安排的车，直奔机场。
    一共七人上了飞机，计雷罡带了王姐，胡一伟和傅克也都各带了一名手下，只有韩小东，提着一个旅行袋，老哥一个。
    几人通过安检，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窗，韩小东看到了跑道上停着的飞机。
    这是一辆苏产的图154客机，在90年代初，波音空客刚刚进入我国，数量很少，国内民航使用最多就是这种飞机，以及我国自行研发的运7，运10。
    几人上了飞机，韩小东自然的被安排到了计雷罡身边。
    “小东，你说深市真的会出事？”计雷罡说的挺隐晦，但韩小东却知道他指的是走后门拿新股认购单的事。
    韩小东点点头，“这次去深圳的人太多了，必然出事，咱们就老老实实排队！”
    “好！”这次计雷罡死心了，往椅背上一靠，闭眼睡觉。
    燕京到深市要飞三个半小时，正好补觉。
    稍倾，图154腾空而起，向南飞去。
    华夏改革的窗口，不知以什么样的姿态在等待他们。

 第230章 愤怒的老莫

    飞机上的人并不多，这个时代，能坐得起并且舍得坐飞机的人还是很少的。
    就比如韩小东他们这次的机票钱是920元，加上50元的机场建设费，已经接近千元。
    这是当时一个普通工人差不多五个月的工资。
    不过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空姐都很漂亮，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后，乘务员播报，飞机马上就飞抵深市。
    从1979深市建市以来，距今已经有13个年头了。
    当年那个小渔村，已经成了一座现代化的城市。
    当然，在韩小东看来，这座城市和前世后期那个一线城市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飞机抵达深市上空时，他特意向下看了一眼，高楼还不太多，市区还不太大。
    图154缓缓降落在深市宝安机场。
    众人起身，排着队向外走。
    接近机舱出口处，滚滚热浪袭来。
    不少第一次到南方的乘客叫出声了，“这也太热了。”
    八月的深市，日均三十五六度高温，这对于三十度就当成大热天的北方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这预想之中的高温，给韩小东一个警示，此次的深市之行，一定不会顺利。
    “这天气，会不会热死人啊？”他听到身后胡一伟在抱怨。
    “胡总，你之前没来过粤东吗？”
    “来过是来过，不过那时候是冬天。”
    一行人跟在计雷罡身后，走出机舱，下了舷梯。
    跑道上，停着两辆切诺基。
    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戴着墨镜，正站在舷梯下抬头。
    当他看到计雷罡时，微笑着张开双臂，“老计，想死我了。”
    计雷罡冲下舷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居然还转了几个圈。
    韩小东清晰的看到，这个中年人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最毒，他能站在犹如铁板烧的跑道上一直等着，足见他和计雷罡的关系有多好。
    “来，老莫，我给你介绍一下。”计雷罡把这个中年人拉过来。
    “这是小东，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炒股天才，这两位是胡总和傅总，都是东北的朋友。”
    老莫摘下墨镜，凝视着韩小东，“就是你劝老计不走关系，找人排队的？”
    目光不善，语气更是不友好，对韩小东的不满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是。”韩小东平静答道。
    头顶的太阳射出毒光，所有人都被烤的汗流浃背。
    “老莫，你这是干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先上车。”计雷罡半拉半拽的把老莫塞进了第一辆切诺基里。
    韩小东和王姐跟了进去。
    胡一伟和傅克带着手下进了第二辆车。
    两辆车几乎同时发动，咆哮着冲出了机场。
    三分钟后，空调吹出的冷风将车里的温度降到一个适宜的区间时，所有人松了口气。
    老莫开着车，回过头，“小子，老计是跟我解释了，但我觉得那个理由很可笑，你既然和老计认识挺久了，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了，买几张破认购单还有人敢查我和老计。”
    他还在纠结这件事。
    “老莫……”计雷罡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
    “这两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韩小东突然开口了，“可以去火车站转转，看看这几天为了股票认购单来深市的人有多少？我可以告诉你，百万之巨，你觉得凭你，或者是计哥，再加上你们背后的家族，能抗下百万人的怒火吗？”
    “计哥，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更久，我现在可以退出。”
    “小东，说什么呢？老莫就是这脾气，心直口快，人不坏的。咱们先回宾馆，吃过饭后，再研究这件事。”
    开车的老莫哼了一声，一脚加速，切诺基忽的一下冲了出去。
    金宝大酒店，餐厅。
    “大家都饿了？来，先吃饭，深市这鬼天气太热了，吃完饭，大家回房间冲个凉，睡一觉。”计雷罡举杯，胡一伟和傅克急忙响应。
    韩小东和老莫动作很慢，但总算给了计雷罡面子。
    大家共饮一杯。
    桌上全是海鲜，深市靠海，海鲜价格便宜。老莫知道桌上这几位都是北方来的，因此特意安排了一桌海鲜宴。
    虽然海鲜肥美，但是吃饭的人却小心翼翼，桌上的气氛十分压抑。
    胡一伟和傅克经过机场那一幕，已然知道计总这位朋友也是位二代，他对韩小东意见很大。
    他们两个都有眼力见，知道这地方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因此一直在偷偷观察计雷罡、韩小东和老莫的脸色。
    计雷罡是真有些为难，因此也没怎么吃，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只有韩小东，坦然自若，海螺螃蟹的壳剥的满桌都是。
    老莫一边吃一边冲着韩小东运气。
    他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小白脸子，怎么看都像是吃软饭的，老计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几乎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了。
    笑话，凭老子在深市的关系，托个朋友弄几千张新股申购表能出什么事？
    这小子一句话，老计就听他的，老子就得去准备板凳雨伞仁丹风油精，还得特么的给他们订盒饭，真当老子是搞后勤的吗？
    他越想越气，连摔带打，每次都把酒杯弄出老大动静。
    这一餐尴尬的酒席终于吃完了。
    胡一伟和傅克如蒙大赦，两人回了房间，先冲了个澡，吹着房间里的空调，这才感觉重回人家。
    “老傅，这深市也太热了？我要是现在出去走一圈，肯定得中暑。”
    “胡总，我以前去过羊城，这边的人白天是不出去的，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
    “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谁知道呢？小东也是，胆子也太小了，守着两位神通广大的公子，还排什么队啊？最好是那位老莫能把计总说服，直接找关系拿申购单。”
    两人正说的起劲呢，就听到隔壁屋传来吵架声。
    老莫的声音透过门缝，吵得整个走廊都能听得清。
    “老计，这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非要听他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深市的人工有多贵？现在已经有人开价开到50一天，雇人去排队，这小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找300个人，我特么上哪儿找去？”
    胡一伟和傅克对视一眼，两人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
    “老莫，小东是我小兄弟，而且这事是我定的，你要是还认咱们之间的友情，就别再说了，雇人的钱我拿，不算你们的，行吗？”
    “老计，我特么是差钱差事的人吗？我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第231章 准备工作

    老莫全名叫齐莫，和计雷罡、文涛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只不过他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后就被家人送去当兵，退伍后被送到深市，现在这里工作。
    和很多燕京大院子弟不同的是，老莫性格比较简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且极重义气，所以即便对韩小东很不满，但看在计雷罡的面子上，他还是把之前交待的准备工作完成了七七八八。
    这次见到韩小东本人，就凭他那个炮仗脾气，当然要发一通牢骚。
    在他发火的整个过程中，韩小东始终没吱声，一直盯着一张深市地图，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计雷罡的劝说下，老莫终于不再吵吵了，当然，韩小东一直没回嘴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这张地图上到处是用红铅笔画出的叉叉，其中有相邻的八个是用蓝铅笔画出来的。
    此次整个深市11个金融单位共设有300个发售点，每个叉叉就代表了一个发售点。
    此前韩小东已经叮嘱过，事先选出七八个相距较近的远离市中心的发售点，看来老莫虽然意见很大，但是工作执行的还是挺彻底的。
    这八个蓝叉叉在地图上所在的位置是龙岗区。
    相对于比较繁华的南山、福田、罗湖，龙岗区的位置比较偏僻，排队的人应该没有市中心的人多。
    韩小东抬起头，“我要到这个地方看看。”他的手指向龙岗。
    “小东，要不要休息一下？刚下飞机，你不累吗？”计雷罡劝道。
    韩小东摇头，“今天是3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准备工作很多，还是尽快落实为好。”
    计雷罡无奈，只好看向老莫。
    老莫气呼呼拿起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几分钟后，两台切诺基从金宝大酒店出发，向龙岗驶去。
    第一辆车坐的还是韩小东、计雷罡、老莫三人。
    胡一伟、傅克坐在第二辆车上。
    他们本想吹着空调睡一觉的，不过既然计雷罡都动了，他们两实在不好意思不跟着。
    两人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一出宾馆门，汗水瞬间再次涌出。
    第一辆车里，韩小东认真的询问老莫，“莫哥，板凳、雨伞、防暑的药品都准备齐了吗？饭店订了吗？小旅馆呢？”
    仿佛刚刚老莫冲他发脾气的事从未发生过。
    老莫咬着牙道：“都弄得差不多了，住的地方就在那附近一家单位的招待所，领导是我哥们，我把它包下来了，盒饭也让他们做，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放在那里，呆会儿我拉你们过去，你自己看！”
    车开的很快，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路两边的人很多，越靠近深市火车站，人越多，乌央乌央的。
    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几乎成了人的海洋。
    计雷罡的神色凝重起来，“老莫，这里平时人也这么多吗？”
    “那倒没有，这些估计都是来买新股申购单的。”老莫显然想到了刚刚韩小东说的会有百万外来人口涌入深市，心里激灵一下，不由自主的回头瞥了韩小东一眼。
    难道这小子未卜先知？
    韩小东只当没看见他的动作。
    两辆切诺基到了第一个发售点，龙岗区的工商银行分行。
    韩小东下了车，左左右右看的很仔细，除了银行门店外，他着重看了周围的居民楼。
    计雷罡也下来了，“小东，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这周围楼不多，如果不是发生特殊情况，这里排队的人应该没有市中心多，这个点可以用。”韩小东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勾。
    “莫哥，这个地方选的好，咱们去下一个。”上车后，韩小东主动跟老莫说话。
    老莫依然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比较短。
    第二个点和第一个点情况差不多，第三个也是。
    主要是龙岗这里相对偏僻，居民少，所以大体都是这样。
    韩小东将这八个点全部看了一遍，足足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一次次的上下车，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最后，他在其中选择了四个发售点。
    这四个发售点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门口都有大树，烈日暴晒下仍有不小的阴凉，“很好，这四个点可以定下来，莫哥，咱们去你说的招待所看看。”
    切诺基一挑头，咆哮着驶离。
    十分钟后，两辆切诺基驶进南油工业区附近的一个院子。
    韩小东看到，院门口挂了一块牌子，深市物资储备公司招待所。
    这是一栋很明显的老楼，只有二层高。
    老莫的车刚停稳，一个黑胖子就快步从楼里走出。
    “齐主任，又来了啊！外面热，快到屋里来喝点冰水。”
    韩小东看了坐在驾驶位的老莫一眼，这位容易冲动的大哥居然还是什么主任，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
    计雷罡凑过来，低声道：“老莫退伍后被家里安排进了深市建设局，现在是局办公室主任。”
    老莫推门下车，众人都跟着进去了。
    黑胖子长了一张典型粤东人的脸，他是这间招待所的所长，姓黄。
    趁着老莫和黄所长寒暄时，韩小东打量起了这间招待所。
    招待所很旧，门窗上的油漆都掉皮了，不过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里面设施倒很齐全，每张床上都挂着蚊帐，床上铺着凉席，屋里都有电扇。
    在这地方，要是没有空调电扇，估计人活不下去。
    此时老莫已经和黄所长说完话，扭回头对计雷罡道：“计哥，条件差点，不过现在深市大小旅馆全部爆满，如果我下手晚点，这间招待所也抢不到。”
    “这都多亏了小东提前想到啊！”计雷罡看向韩小东，“小东，你觉得怎么样？”
    “能不能让人把房门都打开，我想看看。”
    黄所长拿着一大串钥匙，带着他们几个楼上楼下跑了一圈。
    这个招待所一共有20多个房间，楼上有五个高间，两张床，自带卫生间，类似宾馆里的标间，其余全是普间，有的屋四张床，有的屋六张床。
    韩小东算了一下，胡一伟和傅克从山城带了90多人，都住进来的话也差不多。
    一楼有个房间，里面堆满了老莫之前买的东西。
    板凳、雨伞、雨衣、防暑降温的药品，红布，还有几顶军用帐篷整整齐齐叠在地上。
    “小东，你看还需要点什么？”
    “凉席，再买100领凉席，如果能多些就更好了。”韩小东话一出口，老莫的脸色又变了。
    韩小东依旧不管他，自顾自往下说，“刚才经过火车站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来深市的人有多多，我原本想着7号去排队就赶趟，但是现在看可能来不及，至少6号晚上就得去。”
    他看向老莫，“莫哥，你能确定的排队人数是多少？我现在要准确的数，最好，能让我看到他们。”

 第232章 抢人

    午后三点，炙热的太阳高悬空中，就像一个冒着火光的大火炉，挂在每个人的头顶。
    地表温度已经超过40度，再加上海上吹来的水汽，整个深市就像笼罩在一个大蒸笼里，让人喘气都费劲。
    在韩小东的坚持下，两辆切诺基离开招待所，向一处建筑工地驶去。
    即便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胡一伟和傅克的汗还是无法抑制的从身上每个毛孔冒出。
    “这天真是能热死人啊！”
    “胡总，韩小东是不是有点……”傅克欲言又止，“计总那位朋友已经说了他有门路能弄到申购单，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连带着咱们也得跟着遭罪。”
    他心里已经有些怨气了。
    胡一伟也叹了口气，再次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没法子，计总就是听他的。”
    很明显，他对韩小东也非常不满了。
    第一辆车里，开车的老莫故意把收音机开到很大，以此来发泄他心里的怒气。
    韩小东抿着嘴，头扭向窗外，豆大的汗珠从头发中流出，一路汇聚，沿着脖子往下流。
    他也热。
    同时他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
    但是，他还是要坚持，即便所有人都反对。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别人的看法和意见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前世，他就是一个能坚持到底的人。
    两辆切诺基拐进一处建筑工地里。
    老莫一马当先下了车，直接走进工地旁那几座活动房里。
    活动房里静悄悄的。
    电扇开到最大档，一个剃着平头，面容黧黑的汉子四仰八叉躺在折叠床上，呼噜震天响。
    老莫也没客气，走过去直接将他推醒，“老陈，起来了，这特么都几点了还睡？”
    老莫用的力气很大，很明显带着情绪呢！
    平头汉子在梦中正和洗头房新来的小红走进小屋里，小红刚把门关上，他裤子脱到一半就被人大力推醒。
    “特么的谁啊？”他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坐起来，当他看清眼前人高马大的齐莫时，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齐主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给你拿凉茶去。”
    “省省你！我问你，我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能有多少？”
    一听这话，平头汉子现出一丝慌乱，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齐主任交代我的事，我敢不尽心尽力办吗？我找了80多人，够了？”
    “才这么点？”计雷罡嘟囔了一句。
    齐莫脸上挂不住了，当即瞪起了眼睛，“老陈，你特么逗我玩呢？上次你不是说200多吗？今天怎么就变80了？”
    “齐主任，有不少工人回家了，你看我这工地都没多少人了……”
    傻子都能看出他在撒谎。
    韩小东突然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他，“是不是有人也管你要人了？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没有……”老陈惊慌的后退一步，直接跌坐在折叠床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齐莫现出一丝狞笑，“老陈，你特么敢糊弄我，明天我带人来你这儿检查，你好好准备！”
    齐莫转身就走。
    “别啊！齐主任，我错了。”老陈一看不好，蹭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绕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了齐莫，“齐主任，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不少工人跟我请假，说是要回家，其实我知道，是有人找他们去排队，这些人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一个人就能带走十几个，我也拦不住啊！”
    “莫哥，你给他们的工资是多少一天？”韩小东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30。”齐莫没好气的答道。
    韩小东长吁一口气，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现在估计市面上排队的单日工资已经涨到50一天了，齐莫还给30，这些民工自然要另觅高枝，谁给的钱多去谁那。
    抢人大战现在就开始了。
    齐莫暴跳如雷，抓住老陈的衣领，威胁他要给工地停工。
    老陈双手合十，就差给齐莫跪下了。
    韩小东突然说话了，“把你的人叫过来，我给他们开个会，别人给多少，我们也给多少。”
    齐莫明显有些不服，可是自己没把事情办好，也就没再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200多个民工汇集到了工地的背阴处。
    老陈叉着腰，上来就是一通大骂，“沃日你们的先人板板，要不是你们见钱眼开，老子会遇到这种糟心事。当初说好30一天，你们一个个举手不是可积极了吗？现在有人肯出高价了，你们就动心了。特么的，我告诉你们，惹怒了齐主任，停了老子的工地，你们的工资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老陈这么一骂，下面一阵骚动，有不少民工露出了恐惧神色。
    他们离家千里，为的就是多挣一些钱，但如果因为这一两天的临时工资影响到正常工作的收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也有一些胆大的，开始嘟囔上了，“人家那边一天给50，你们才给30，这差的也太多了。”
    “是啊！老板，你好歹给我们加一些嘛！”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人们都有一种从众心理，一旦有人领头，就有人随声附和，大家的胆子越来越大。
    这些民工的声音越来越大，齐莫的脸越来越黑。
    老陈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他难道还真把这些人全都赶走？那他的工地怎么办？
    “各位师傅，我问一句，外面的人找你们，给了50块钱工资是？”韩小东适时地站了出来。
    “是啊！”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答道。
    “那他们说没说，能雇你们几天？”
    “8号，9号，10号，三天，整整150块钱。”有个个子挺高的瘦子比划出三根手指。
    韩小东点点头，“如果你们给我干活，我从7号一早就用你们，一天40元，你们干不干？”
    民工中有算术好的，立刻算出来了，一天40，四天是160，比之前那个老板给的价还多了10块钱。
    “你们给我干，一天三顿饭我都管了，每人还发一把雨伞。”韩小东看到他们动心了，继续跑出诱饵。
    “这位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
    韩小东拿出一个本子，“想去的人到我这坐下登记，把你们的身份证压在我这儿，对了，有身份证的人我多给10块钱。”
    这帮民工呼啦一下就把韩小东围上了。
    “老板，俺叫秦二狗，这是俺的身份证。”
    “老板，我叫孙旺财。”
    齐莫的脸抽搐了一下，这特么也行？

 第233章 众矢之的

    “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韩小东给他们做着登记，并收取了身份证。
    计雷罡一见民工这么多，只靠韩小东一个人登记太浪费时间，他弄了纸笔，也开始登记。
    两人一起干，速度明显加快了。
    一个小时后，所有民工全部登记完毕。
    韩小东查了一下，一共登记了230多名民工，身份证也收了一大摞。
    “小东，够吗？”
    韩小东摇摇头。
    这次到深市，计雷罡收集了5000多张身份证，胡一伟和傅克弄了1500多张，自己280张，齐莫也有1000多张，总计将近8000，可他们现在用于排队的人只有230人，加上傅克从山城带来的90人也才320人，这些人就算排两次队都用不完这么多身份证。
    “还差多少？”
    “至少还得需要80人。”
    计雷罡点头，冲齐莫到：“老莫，再想想办法，凑80人。”
    齐莫一声不响的走向切诺基。
    一分钟后，切诺基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给闷热的天气又蒙上一层灰色。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另一处工地，韩小东开出了同样条件，招到了80多名民工。
    此时已过了五点，但阳光依然很足。
    胡一伟和傅克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恹恹的坐在车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司机聊着天，“小伙，你们这都是这么热吗？那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
    开车的小伙咧嘴一乐，“大佬，我们都习惯啦！”
    切诺基回到金宝大酒店，车刚还没停稳，韩小东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直接在一楼大堂的水要了一瓶冰镇饮料，一仰脖，咕嘟嘟就灌了下去。
    胡一伟和傅克看到这一幕，心想，我还以为你小子不热呢！要是听了那位齐主任的话，又何苦遭这份罪。
    这二位跟着韩小东在大太阳下跑了一下午，都有点情绪。
    “小东，没事？”计雷罡走到他身边。
    韩小东摆摆手，“没事，计哥，我就是汗出的太多了，回去冲个澡多喝点水也就好了。”
    “小东，老莫找了几个朋友要给我接风，你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计哥，你们玩得开心些。”韩小东的脸色有些发白，勉强冲计雷罡一笑，摇摇晃晃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韩小东第一时间把空调打开，随后迅速把所有的衣服脱光，钻进洗手间。
    当莲蓬冒出的水花打在头上时，韩小东这才觉得，重回人间了。
    深市的高温对他来说，犹如一头恐怖的魔兽，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打道回府。去特么的新股申购单，我不靠这玩意一样能赚到钱。
    在烈日炎炎下排队买这东西，简直就是对炒股的侮辱。股票，是考究智力的高级游戏，不是汗流浃背的力气活。
    他当然能感知到齐莫的恶意，甚至胡一伟和傅克也对自己也有很大意见，如果不是冲着计雷罡，他铁定撒手不管了。
    但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今生，计雷罡是第一个发现并欣赏他才华的人，就如同前世的老板。
    韩小东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计雷罡掉进坑里，损失金钱和时间，甚至会遭受到牢狱之灾。
    他没有那么硬的心肠。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做完，我就不欠他什么了。
    身上那讨厌的汗味被清水冲洗干净，韩小东翻出了换洗的衣服，一身清爽的他恢复了精神。
    他拿出本子，检查了一下未来需要做的工作。
    大客，需要大客接送民工。
    给民工吃的餐食，明天还要去一趟招待所，跟所长确认一下。
    还有水，最好招待所能煮些绿豆汤、凉茶一类的消暑饮品，毕竟要排两三天的队，即便是年轻力壮的民工，怕也是受不了的。
    还有……
    天一点点的黑了。
    啪啪啪！
    敲门声传来。
    胡一伟的声音响起，“小东，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韩小东开了门。
    胡一伟和傅克站在门口。
    “胡哥，傅总，我没什么胃口，晚饭不用管我，你们去吃！”
    胡一伟上前一步，故作关心，“小东，你不会是中暑了？”
    “没有，就是天气热，不想吃东西。”
    “也是，这鬼天气实在太热，那你好好休息。”
    胡一伟和傅克下了楼，去了酒店餐厅。
    “胡总，你说他会不会是装病，这样以后再出点事，他就可以把自己撇干净了？”
    胡一伟认真想了想，摇头，“我想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语气很不肯定。
    “最好这次能顺顺利利挣到钱，不然……”傅克那双三角眼里突然迸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气。
    深市，罗湖，南塘食街，北海渔村。
    包房内，老莫向众人介绍着计雷罡。
    “这是我哥，燕京来的。”
    在座的有七八位，之前就听老莫总提起这位计哥，米国留学生，家里……
    所以大家对计雷罡都很尊敬，排着队敬酒。
    “计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商银行的海行长，这位是建设银行的段行长，这位是深市证监会的武经理，这位是……”
    计雷罡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齐莫每介绍一个，他都举杯和对方碰一下。
    一圈介绍完，计雷罡心里雪亮，在座的全部都在金融系统工作，可见齐莫在深市是很吃得开的。
    不过……
    计雷罡又看了眼齐莫，此时的他正向众人说着计雷罡的种种事迹。
    老莫把这么多金融系统的实权派人士找来，用意已经不言自明了。
    他是用这种方式来劝自己，不要听那个韩小东的，我有这个本事，新股申购单可以轻松弄到。
    果然，几杯酒后。
    一位姓李的朋友开口了，“计总，我听齐主任说了，你此次到深市专门为了新股申购单，怎么不早说，我们几个大本事没有，一点申购单还是能弄到的，你就说！要多少？”
    “是啊！计总，这种事对我们几个来说是小菜一碟了。”
    齐莫得意洋洋的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
    有这几个朋友帮着自己说话，还怕计哥不回心转意？
    “计总，我听齐主任说了，你是担心出事所以才雇佣了民工排队，这点你请放心，我们都是正管这事的人，保证安全。”
    “是啊！计总，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像那些暴发户一样雇人排队买申购单，太丢面子了，而且不把我们几个当朋友。”
    这些人围着计雷罡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第234章 很有必要

    计雷罡一开始非常平静，微笑着听这些人不停说这件事。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这些人说的口干舌燥，计雷罡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即便再有涵养，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
    就在此时，他的大哥大响了。
    “喂！”
    “雷罡，我听你家里说你来深市了？到了深市怎么不找我？”
    “李叔叔？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你阿姨还说好久没见你，想见见你。”
    “那就打扰叔叔阿姨了。”
    计雷罡挂断电话。
    这一桌子人已经雅雀无声。
    这时候的大哥大质量实在很一般，音量很大，从听筒里，他们能听出那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几乎总能在本地的电视里听到。
    不愧是计家的子弟啊！
    刚刚还吹嘘弄到新股申购单是小菜一碟的那几位，此刻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里。
    显你能是？就凭刚刚在电话说话的人，人家计公子如果真想弄到申购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因为这个电话，酒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安静了许多。
    众人看向计雷罡的眼神也多了些敬畏。
    半个小时后，酒宴散了。
    齐莫请的这些说客灰溜溜走了。
    天已经全黑了，路灯亮起。
    计雷罡和齐莫没开车，两人抽着烟，慢慢在路上走着。
    晚上仍然有些闷热，但和白天的炙烤相比已经强了很多。
    两人走了一根烟的路，齐莫冲前方一指，“老计，过去喝杯冰水。”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卖冷饮的小店。
    齐莫过去买了两瓶冰镇汽水，两人也不顾忌形象，就蹲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咬着吸管，滋遛滋遛的吸着。
    冰凉的汽水进入胃部，舒服了不少。
    齐莫终于开口，“老计，既然你是有备而来，为什么还要听那个韩小东的，做那么多无用功，多花这么多冤枉钱。”
    计雷罡一笑，随手拍了一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下，蹭了一手的汗。
    “我要是说我根本没打算为这件事找李叔叔，你信不信？”
    齐莫满心欢喜化作乌有，当时脸色就沉下去了，直接将手里的汽水瓶扔了出去。
    啪嚓一声，汽水瓶砸到地上，当即粉碎，里面剩的那半瓶汽水冒着白沫洒了一地。
    冷饮店的老板娘探头出来，看到值一毛钱的瓶子碎了，刚想开口骂，可是看到人高马大的齐莫，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是敢骂出声。
    计雷罡冲老板娘一扬手，“对不起，我们会赔的，再给我来两根冰棍。”
    老板娘拿出两根冰棍，计雷罡分给齐莫一根。
    齐莫虽然余怒未消，但他终究不敢和计雷罡置气，接过冰棍，恶狠狠的一口直接咬掉半个。
    “老计，那个韩小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放着捷径不走，偏要走最难的路。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买的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现在又雇了300多人，一天40元，还要管饭，这一天的费用就得接近一万五，有这钱，咱们干点啥不好？”
    和齐莫饿狼一般的吃相相比，计雷罡就文明多了，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老莫，这钱我出。”
    “这特么根本不是钱的事好？你是了解我的，我老莫是在乎钱的人吗？我是气不过，你为啥就那么听那小子的话？一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儿，我急恨不得扁他一顿。”
    计雷罡的表情严肃起来了，“老莫，我在国外读了几年书，知道一个正规的证券市场是什么样？现在咱们国家，还处在摸索阶段，无论是深市，还是沪市的股市都是不正常的，我们这次就是靠着这种初始阶段的不正常来赚钱。”
    “我是可以打几个电话，你也可以靠着刚才那些朋友，很轻松的拿到新股申购单……但是，这是有风险的。今天你也看到了，来深圳的外地人有多少，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你我都清楚，出事的可能性很大，小东说的有道理，凭你我，或者是我们的长辈，能平息百万人的恼怒吗？这种惹众怒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都说了不会出事的……”
    “你能保证？”计雷罡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万一出事，你能压下来？凭你一个建设局办公室主任？”
    齐莫吭吭的不再吱声了，但很明显，他还是不服。
    “这事说穿了，不过是多辛苦一些，多花点钱而已，老莫，对你我来说，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虽然人在燕京，但你在深市这几年干的好事我可是没少听说，你妈没少给你那些破事擦屁股？”
    齐莫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老莫，小东绝对是个人才，看事情非常透彻，眼光长远。前几个月，他和我高薪聘请的方鑫同打赌……”计雷罡将五月份韩小东在海燃证券做的事说了出来，“就这么一个决定，让我少损失了一百万，你说这样的人说的话，我能不听吗？”
    “老莫，这次委屈你了，反正也没有几天了，到时候就知道小东的担心有没有道理了？咱两也可以打个赌。”
    一听说打赌，齐莫猛然抬头，“你那辆虎头奔开了好几年了？”
    计雷罡大笑，“怎么？看上我那辆车了？行，你要是赢了，我就把车给你，可你要是输了呢？”
    “我买辆新的给你，不过虎头奔我买不起，买辆便宜的还是没问题的。”
    计雷罡摇头，“我不要你的车，我只要你去跟小东郑重的赔礼道歉。我看的出，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早就走了，被你们气走的。”
    齐莫犹豫了一下，“让我和他赔礼道歉，没那个必要！”
    “很有必要。”计雷罡异常坚持。
    8月4日，一大早，胡一伟和傅克就带着各自的手下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前的广场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胡总，我怎么觉得比昨天的人还多了。”饶是傅克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都是来买新股申购单的？”胡一伟想到韩小东之前说的话，“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万一……”
    他不敢往下想了。
    上午9点，出站口的闸门开了，又一大批旅客从里面汹涌而出。
    胡一伟和傅克把注意力放在出站口涌出的人潮上。
    不长时间，一群人出现，带头的正是疤瘌眼，他一眼就看到了傅克，激动的跳了起来使劲儿扬手，“克爷，我们来了。”
    疤瘌眼奋力挤出人群，到了傅克身前，邀功似的大声道：“克爷，人全部都带到了，一个都没少。”
    随后，他擦了一把汗，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深市这鬼天气，能热死人啊！”

 第235章 意见很大

    齐莫管朋友借了两辆大客，将山城来的这九十多号人，拉回到物资储备公司的招待所。
    二楼那几个高间就给了胡一伟公司的几个员工，傅克的小弟住进了四人间六人间。
    这帮东北来的人哪见识过深市这种气温，一进招待所就嚷嚷着热死了，大家一放下行李，就拿着毛巾香皂排队进公共水房冲凉。
    “东哥，咱们又见面了。”疤瘌眼跟在韩小东身后，寸步不离。韩小东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路上都顺利？”韩小东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走进了招待所的厨房，找到了黄所长。
    “黄所长，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东北人，怕热，能不能让厨房煮一些绿豆水，放些冰让他们喝，你们这边消暑的凉茶也可以。另外，他们饭量大，口重，多做些，多放些盐。”
    “没问题了，韩先生你尽管吩咐就是了。”黄所长已经看清楚了，这位韩先生是具体主事的人，听他的就是了。
    韩小东出了厨房，进到一楼存放物资的空房间。
    里面存放的东西快把房间堆满了。
    100领崭新的凉席整整齐齐码放在物资中央。
    韩小东蹲在地上，大略的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走出房间。
    这才有功夫和疤瘌眼说话，“疤哥，热不热？”
    “热！”疤瘌眼脸上的汗就没断过，“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在外面放个鸡蛋都能晒熟。”
    他恐惧的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东哥，你们不会是让我们在这种天气在外面排队？”
    韩小东点点头。
    “天呐！”疤瘌眼一拍脑门，“那还不得热死啊！”
    “给你们准备了雨伞，你们也可以尽量坐在树荫下面……”韩小东只能这样宽慰他。
    他也是最怕热的，因此很理解疤瘌眼。
    疤瘌眼垂头丧气的往外走，“我还是去冲个澡！这一身的汗，都招苍蝇了。”
    他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克爷把他们拉来，就是让他们干这个的，如果这时候往后退，克爷只怕会杀人。
    中午，招待所食堂，几台大风扇开到最大，总算驱赶了一些暑热。
    满满登登的摆了十桌，凉啤酒每人两瓶，加了冰块的绿豆水、凉茶随便喝。
    胡一伟和傅克挨桌敬酒，“辛苦各位兄弟了，忍几天，我还是那句话，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有他在，纵然这些小弟不愿意排队，但谁也不敢开口反对。
    这两位敬完酒后，就坐车回金宝大酒店了。
    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呆，还是回酒店吹空调舒服。
    这些人就交给韩小东了，既然他坚持要排队，这些活自然让他来干。
    他们两个的怨气还是很大。
    他们两一走，食堂里立刻就乱了。
    “我艹，这么热，老子喘气都费劲，还得去排队。”
    “妈的，估计老子这把骨头就得扔在这儿了。”
    傅克在时，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都来精神了。
    疤瘌眼几个管事的心里也是很不满的，因此没有出言镇压。
    韩小东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屋里乱哄哄的，就是一皱眉。
    这些人见到韩小东，稍微收敛了一下。
    他们知道韩小东是和克爷平起平坐的人，因此不敢在他面前太造次。
    “饭菜还合口味吗？需不需要加点什么？”韩小东开口了。
    “不用了，热死了，没胃口。”这些人见韩小东很好说话的样子，胆子大了一些，纷纷抱怨起来。
    “是啊！这么热，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这地方的蟑螂有这么大，麻蛋，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疤瘌眼起身把韩小东让到自己这张桌上，给他倒了杯冰啤酒，随后大声宣布，“都特么别吵吵了，这是东哥，别看东哥年轻，也是大老板，克爷的朋友。”
    “东哥好！”
    “东哥，能不能帮我们跟克爷说说，让老子去打架都行，这鬼天气老子真扛不住，坐着都冒汗……”
    这帮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乱说一气，食堂里顿时人声鼎沸。
    韩小东举起杯，“天热就多喝点啤酒，我敬大家一杯。”
    喝完冰啤酒，韩小东又说道：“那些话我可不敢说，克爷还指望你们帮他赚大钱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又低落起来。
    韩小东又讲了几句安慰大家，诸如晚上比白天凉快，反正也没有几天，大家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这些话虽然没啥大用，但好歹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韩小东在招待所整整呆了一天，这一天，除了上午胡一伟和傅克从火车站接人时来了一趟，齐莫和计雷罡都没露面。
    吃过晚饭，太阳落山了，温度总算降下来一些。
    韩小东招呼大家出去散步，大部分人都不爱动弹，疤瘌眼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来了一回特区，如果不出去走走岂不是白来了。
    他带了几个人跟着韩小东在周围转了转。
    此时的龙岗还不太发达，和福田、南山这样的市中心没法比。
    疤瘌眼转了一圈，很是失望，“东哥，这就是特区？还没山城的高楼多呢！”
    “以后就多了。”韩小东掏钱给他们买了几根冰棍，几个大老爷们蹲在路边吃的津津有味。
    韩小东的眼睛突然死死盯着一个地方，那是一片仓库，路灯下，一块招牌上的字很明显。
    “东哥，你看什么呢？”疤瘌眼咬着冰棍，凑到他跟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块招牌。
    他识字不多，但这块招牌上的字都很简单，他大部分都认得，“华……维……”
    “东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韩小东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幼苗期的华维，这算不算惊喜？
    同一时间，计雷罡提着几样礼物走进了一处有武警把门的院子。
    “我去一号楼，请帮我通报一下，就说燕京的计雷罡来拜访。”
    把门的战士抓起了电话，几分钟后，计雷罡昂首走进大门。
    切诺基里的齐莫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天彻底黑透时，计雷罡走出来了。
    齐莫发动了车。
    虽然他明知道希望不大，但终究还是没死心，几次偷眼去看计雷罡。
    计雷罡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车停在金宝大酒店门前，临下车时，计雷罡说了一句，“不用一个劲儿的看我，那个事我根本就没提。”
    砰！
    车门关上，计雷罡大步走进酒店大门。
    轰！
    齐莫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一脚油门，切诺基发出巨大轰鸣，箭一般蹿了出去。

 第236章 录取通知书

    山城，湖滨达明小区。
    29寸的画王电视里放着007系列的《八爪女》，风流倜傥的罗杰摩尔正和八爪女在房间里调情。
    “不许看！”燕妮捂住了燕晓的眼睛。
    韩小东走后，杜秋月担心燕妮一个人住害怕，便打发从滨城旅游回来的燕晓过来陪姐姐，完成了阡山上市前期准备工作的谢安然也跑了过来，三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燕妮借来的录像带。
    007放完，燕晓跳下沙发，挑了一盘武打电影塞进录像机，继续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燕妮和谢安然对这部电影不感兴趣，便坐在一边聊起了天。
    “安然姐，等你从沪市回来，是不是就能升官了？”
    谢安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可能！不过也不一定。”
    “别装了，我听培训班的同学说了，你现在是证券公司业务水平最高的人，就连龚总都不如你。”
    “这种话千万不要乱说，被龚总听到会不高兴的。”
    “安然姐，你什么时候去沪市？”
    “6号晚上，毕市带队，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6号晚上，山城证券的工作人员将在毕耀东的带领下，启程去沪市证交所，阡山风景区上市进入审核阶段。
    计雷罡进入金宝大酒店，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敲起了韩小东的房门。
    砰砰……
    没人开门。
    砰砰……
    还是没人开门。
    就在计雷罡转身往回走时，电梯门开了，疲惫的韩小东走了出来，正好和计雷罡走了个顶头。
    “小东，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刚从龙岗回来，山城来的这帮人情绪有些不稳，我陪他们聊了聊。”
    “他们不是老胡的人吗？怎么还用你去做思想工作，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不行，我找老胡他们去。”计雷罡很有些不满。
    “算了，他们两个都有点情绪。”韩小东拍了拍计雷罡，掏出钥匙开了门。
    “计哥你随便坐，我先去冲个澡。”进屋后，韩小东马上把空调打开，随后拿着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流水声很快传了出来。
    等到他洗完出来，发现房间的小茶几上摆了两个下酒菜，还有几瓶冰镇啤酒。
    “来，咱两喝点。”
    韩小东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两人一人拿了一瓶冰啤，碰了一下。
    “小东，委屈你了。”计雷罡定定的看着他。
    “没事，习惯了。”韩小东一笑。他这不是谦虚，做证券这行做久了，被人误解是经常事，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根本不可能成为好的基金经理。
    因为证券从业者，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拥有逆向思维。而这类人通常要站在大众的对立面。
    一瓶冰啤下肚，韩小东说了句话，“计哥，问你个问题，为啥你这么信任我？”
    “因为……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呗！”
    韩小东没有再问，计雷罡也没有再说。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两个男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啤酒，房间里很安静，但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氛在暗暗滋生。
    8月5日，韩小东和计雷罡再次来到招待所，安抚这些东北人的情绪。
    计雷罡来了，胡一伟和傅克就不敢不来。
    当着计雷罡的面，傅克再次许诺，他不会亏待这些兄弟。
    在傅克的积威之下，没人敢表露出不满，大家的情绪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韩小东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便溜溜达达出了门，顺着昨天晚上散步的路线走下去，再次见到建在仓库里的华维公司。
    他走进仓库大门，看到了几个人正在伏案工作，几台286电脑发着嗡嗡的响声。
    办公室很大，很简陋，还能清晰的看出原有仓库的痕迹。
    韩小东深吸一口气，前世那个年产值万亿的公司就是从这里起步的。
    “数字交换的解决方案必须尽快给我拿出来。”里间办公室里传出人声，一张相对年轻又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韩小东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前世，他的老板和这位任老板关系很好，有一次任老板来燕京，他还陪着自家老板与这位任老板吃过饭。
    和那时相比，现在的任老板明显更有活力一些，不过气势方面稍显不足。
    “咦？你找谁？”任老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小东，疑惑的问道。
    “我是来问路的，请问物资储备公司的招待所怎么走？”
    “哦，你从这里出去，左拐，再走个三四百米就能看到了。”任老板很热情的给他指了路。
    韩小东道谢之后，默默退了出来。
    在门口他再一次回头看向这几间仓库。
    1992年，华维已经研制出程控交换机，马上，面对农村的数字交换技术也将研发出来。
    就在这样的简陋办公室里，一个伟大的公司正在默默蓄力。
    山城，湖滨达明小区。
    燕妮去南山宾馆上课了。
    家里只剩下燕晓一个人。
    他睡到9点多才醒，起来后从冰箱里翻出姐姐给他留的早餐，三口两口吃完后，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三中。
    高考分数前几天已经出来了，他的分数很高，班主任秦老师说，照他的成绩，燕航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只要录取通知单没到手，谁也不敢打包票。
    今天他想去学校看看，录取通知单到没到？
    他们同学里，考上盛天和滨城大学的录取通知单都到了，老师说了，像燕京这种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通知单也会稍晚一些到。
    年轻小伙子的精力就是充沛，哪怕天气很热，燕晓依然把自行车骑成了风火轮，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从道东赶到道西。
    正值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大门敞开着。
    燕晓噔噔噔上了楼，秦老师的办公室里传出声音。
    “李红，恭喜你了，这是你的通知书，燕京师范大学。”
    “谢谢老师。”一个女生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燕晓心头一热，燕京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他紧走几步，冲进了办公室。
    秦老师一抬头看到他，嗔怪道：“燕晓，都快成大学生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秦……老师，有我的录取通知书吗？”燕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觉得嗓子眼发干，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燕晓……我看看啊！燕京的通知书是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秦老师在一摞通知书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看了一眼，随即笑容满面，“燕晓，恭喜你，燕京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系。”
    燕晓的双手哆嗦成一团，他强行压制住心头的狂喜，缓缓上前，从秦老师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看了足足三遍，燕晓两个字清晰的写在上面。
    “谢谢秦老师，谢谢秦老师。”燕晓一躬到地。
    “秦老师，请问我的通知书到了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燕晓回头，看到了吕莹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吕莹的脸更红了。

 第237章 前夜

    “吕莹，燕京外国语大学，喏，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秦老师找出了吕莹的通知书，笑呵呵递给她，“看到你们考的都很好，我这个当班主任的就满足了。”
    “谢谢，谢谢秦老师。”吕莹高兴的一个劲儿鞠躬。
    当她从办公室出来时，燕晓已经不见了。
    吕莹有些失望，她拿着那张价值万金的录取通知书，慢慢下楼，当她推着自行车走到三中大门口时，看到了马路对面树荫下同样推车站立的燕晓。
    吕莹莞尔一笑，心情瞬间就好了，像只轻快的小鹿，几步就跨过小马路，来到燕晓身边。
    上个月，高考结束后，他们班去滨城旅游，在一次班级聚餐上，燕晓和吕莹喝的都有点多，两人把话说开了。
    原来吕莹根本就不是苏峰的女朋友，从头到尾都是苏峰一个人的单相思，他一直都在追吕莹，但吕莹根本没看上苏峰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生。
    燕晓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苏峰自己编造出来的。
    燕晓本来就对漂亮的吕莹有好感，现在弄清楚了亲因后果，两人当即冰释前嫌，感情迅速升温，在滨城时就拉起了小手。
    “你拿了录取通知书怎么不走？”吕莹眉眼间都是笑意。
    “上次不是有人说想要看《黄飞鸿》？”燕晓故意背着手。
    吕莹一下子跳了起来，手里那张骄傲的通知书抖动了几下，“骗人是小狗。”
    燕晓一片腿上了自行车，“走喽！”
    吕莹看了看三中的大门，人进进出出的，有很多都是熟识的同学。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先回家把通知书放好，咱们在电影院会合，不要去繁荣电影院，去站前的儿童电影院。”
    不等燕晓回应，她骑上自行车，走了。
    燕晓这么聪明，当然明白吕莹的意思，通知书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先拿回家比较妥当，至于为什么去比较远的站前电影院，当然是不想遇到熟人了。
    他呵呵一笑，用力一蹬，自行车滑行出老远。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大银幕上，《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正在上映。
    “我就是广东十虎，民团总教头，佛山城南大街八号，专医刀伤跌打，赠医施药，发扬国术精神，长驻候教，儆恶惩奸的宝芝林第二代传人黄飞鸿。”
    吕莹捂着小嘴噗嗤噗嗤的乐着，不知不觉中，两个少年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的电影院里没有空调，闷热无比，除了他两，几乎没人。
    粤东有句民谚，有情饮水饱，有情，不但饮水饱，还能不畏寒暑。
    “吕莹，我们都考到燕京去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傻样！”
    看完电影，燕晓又请吕莹去北极吃了冰淇淋，这才把她送回家。
    他则骑着自行车，先去了南山宾馆，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姐姐，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燕妮听到弟弟真的考上了燕航，当场就哭了。
    燕妮拉着燕晓找到谢安然，借用证券公司的电话，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因为燕晓说了，他要马上告诉姐夫这个好消息，没有姐夫帮他补习，他肯定不会考的这么好。
    韩小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对燕晓说，等他回去后一定给他好好庆祝一番。
    8月6日，金宝大酒店，计雷罡的房间。
    “莫哥，我要八台大客在7号早上六点把所有人接上送去这四个发售点。”韩小东用一根红蓝铅笔，在地图上依次点了他事先画好的四个点，“同时，需要一辆卡车，拉着板凳、雨伞、帐篷、消暑药品这些东西，依次把货卸下，每个排队的人左臂都要系上红布条，方便我们确认。”
    老莫阴沉着脸，没点头但也没反对。
    计雷罡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每个发售点会有100人排队，要选出一两个管事的用来维持秩序。胡总傅总，你们带来的人你们来管理，莫哥，工地的人就要你多操心。”
    三人同时发出很轻的声音，算是答应了。
    韩小东又把头扭向矮胖的黄所长，“黄所长，你把餐具备齐，一次性餐盒、水杯和筷子多买些，从7号午餐开始，你就要派人去这四个地方送饭送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送饭时间不能晚，一日三餐加晚上的夜宵，吃的必须要好，冰块给我备足，有问题吗？”
    黄所长面露难色，但一想到这一单生意能为他带来不小的收益，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每个发售点会有100人排队，从7号算起到9号早8点正式发售，一共是两天两夜，这是最难熬的时间段，排队的人一定很多。”韩小东轻轻呼了口气。
    “小东，9号才开始正式发售，我们提前一天排队还不行吗？”计雷罡有些不理解。
    “那就来不及了。”韩小东摇头，接着部署，“9号正式发售那天，四个点需要有两个人，一个负责发身份证，一个负责发钱，每个排队的人，领10张身份证，1000块钱，最好提前让人准备出来，不要到现场再数钱，浪费时间，等排队的人买了申购单出来，马上收上来。”
    “放心，我让王姐提前准备好。小东，你这准备的也太充分了，可是我们手里有差不多8000张身份证，可是却只有400人排队，每人10张身份证，也才能买4000张申购单，岂不是浪费了一半身份证？”计雷罡继续提问。屋里这几个人，只有他还在提问，齐莫胡一伟傅克三人全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韩小东。
    放着捷径不走，却偏要吃苦，显你能运筹帷幄是？你特么在计总面前显本事，不要连累我们啊！
    “计哥，如果一下子雇佣800人，要多出将近8万元的人工费，不划算，我为什么让他们7号一早就去排队，就是让这些人排在最前面，他们最先买到收购单，之后可以去排第二轮。”
    “这个主意不错，不愧是小东，这前前后后都是你张罗策划的，等买到新股挣了钱，我一定多算你的那份。”计雷罡这句话是说给齐莫听的。
    果然，齐莫听完气呼呼的推门走了。
    韩小东不以为意，神色一如往常。
    深夜，山城火车站。
    毕耀东带着阡山风景区相关人员、山城证券的团队成员站在月台上，再过十分钟，这辆开往沪市的火车就要发车了。
    时云朵亲自送行，她握住毕耀东的手，“毕市，辛苦你了。”
    “时市，请放心，阡山上市事关山城发展大计，我一定不辱使命。”
    两人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和信心。
    龚自新站在送行人群中，冲着自家员工握住了拳头，为他们加油。
    仲夏夜的风穿过月台，蒸汽机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声，缓缓启动。

 第238章 开战一

    同样的夜晚，韩小东卷了一领凉席，爬到招待所的楼顶，对着漫天的繁星，开了一瓶冰啤酒，慢慢的喝着。
    此时已是午夜，气温下降不少，楼顶的风大，躺在凉席上虽说有点硬，但是比呆在房间里舒服很多。
    一瓶啤酒还没喝完，旁边传出瑟瑟的声音，韩小东一回头，计雷罡一手卷着凉席，一手提着啤酒，也上来了。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行动，所以二人今晚都没回酒店。
    两人并肩而坐。
    “小东……”计雷罡看向他。
    “如果你还是要说我受委屈这种话，就别开口了。”韩小东淡淡道。
    “不是，我发现你根本没把这种委屈放在心里，老莫也好，老胡也好，他们都不在你眼里，有句成语形容你特别贴切。”
    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韩小东歪过头，“什么成语？”
    “目中无人。”
    韩小东笑了，咕嘟嘟灌了一大口啤酒。
    计雷罡也笑了。
    “我是说真的，你意志坚定，那些世俗的眼光、流言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真的很奇怪，你年纪轻轻是怎么炼成这种养气功夫的，我只在我爸和几位上了年纪叔伯的身上看到过这种涵养，这份定力。”
    “你再吹捧我，我今晚就睡不着了。”
    “我没吹捧你，小东，你其实是个特别骄傲的人，一般人你都看不起的。”
    “计哥，我就是一个下岗工人，哪有资格看不起人，你这样会让我没朋友的。”
    计雷罡也不管他怎么说，喝了一口冰啤酒，“小东，我觉得，你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你的眼光，你的格局，包括你做事的办法，都高于这个时代。”
    韩小东将喝完的酒瓶放身边一放，躺在凉席上，“睡觉了，明早还要早起呢！”
    计雷罡很无奈的看着他耍赖，“睡！我帮你看着时间。”
    他心想，我还有句话没说呢！
    你小子对金钱的态度也很奇怪，说你不爱钱！不停的开分店，说你爱钱！眼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捡钱机会，你又表现的不是很热衷，我三番五次求你，你才不情愿的跟我来深市。
    你小子，我看不透。
    楼顶的风很凉，韩小东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五点钟，黄所长爬上楼顶，轻声呼唤，“计老板、韩老板，早饭做好了，你们看是不是叫他们起床？”
    韩小东猛地坐起，瞬间精神起来，“好，我去喊人。”
    他下到楼下水房，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随后在走廊里喊开了，“起床了，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洗漱，带好东西，去食堂吃饭，六点我们准时出发。”
    走廊两边的房间传出抱怨声，“这特么才几点啊！”
    “就早上凉快点，还不让人多睡一会儿。”
    抱怨归抱怨，这些人还是害怕傅克，纷纷起床，拿着脸盆走进水房。
    5点半，所有人整整齐齐坐在食堂。
    韩小东一挥手，“吃饭！吃完饭上车。”
    招待所的院子里，两辆大客已经蓄势待发，另外一辆装满物资的货车也准备好了。
    6点，装满人的大客车驶出院子，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龙岗工商银行发售点门口。
    此时街上人非常少，发售点门口更是空无一人。
    韩小东一挥手，“所有人，去货车领东西，然后去门前排队，疤哥，这里的秩序就由你负责了。”
    疤瘌眼点点头，带着这群人走到货车前。
    每个人都领了一个板凳，一柄雨伞，一领凉席，一个水杯，另外还有一根红布条。
    二十分钟后，这九十多人排成一列，左臂缠着红布条，秩序井然的坐在发售点门口。疤瘌眼坐在队伍最前面。
    有人问道：“上厕所怎么办？”
    韩小东一指不远处的绿化带，“那里。”
    问话的人有些不满，“随地大小便啊？”
    疤瘌眼火了，“特么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上流人吗？不想拉就憋着。”
    问话的小弟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与此同时，另有几辆大客分别从齐莫之前联系的工地接上工人，前往另外三处发售点。和这边的情况一样，因为时间抢的早，他们的人在这三个地方都排在最前面。
    韩小东跟着货车按照路程远近先后去了另外三处发售点，将物资分发到每个人手上，并一再叮嘱管事的人，“如果发现谁中暑了，马上给他吃药，我等一会儿来给你们送凉茶。”
    这些民工大都是南方人，在工地做工久了，都很听话，比傅克那帮手下老实多了。
    这边开出的条件很优厚，一天40元工资，管饭，在这里坐着排队怎么也比在工地干活强，因此没人说什么怪话。
    早7点半，家住在附近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准备上班，一上街吓了一跳，马路的树荫下，整整齐齐坐着那么多人，而且这种场景不时就会出现，他们这才意识到，发售新股申购单的日子快到了。
    “这帮人也太勤快了？今天才7号，就有这么多人排队。”
    “新股申购单啊！谁要是中一签那可就是1000股，白捡钱一样。”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
    “我是真想了，不过这帮扑街提前两天就来排队，我不要上班的吗？”
    远离市中心的龙岗情况还好些，南山、福田、罗湖几个区的发售点已经开始出现拥挤现象了。
    齐莫开着切诺基从家出发，赶往龙岗，一路上看到的几处发售点门口都已经人满为患，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猛踩油门，车子开始加速。
    因为对韩小东不满，认为他要选在7号就去排队完全是多此一举，所以他昨晚没有留在招待所，而是回家睡觉。
    现在这一路行来，他才知道韩小东做出今天一早就排队的决定有多正确。
    车子进入龙岗区，情况能稍好些，虽然看到的几处发售点都有人排队，但人不多，几十个。
    他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对韩小东的计划感到佩服。
    当初选择龙岗这个偏僻的地方算是选对了。
    切诺基风一样驶进招待所的院子，齐莫刚跳下车，就看到计雷罡满脸是汗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和一个招待所的员工合力抬着一个大的水桶，水桶里装的是满满的绿豆水。
    “计哥，你怎么能干这种活？”齐莫不干了，刚想去找黄所长，准备大骂他一顿。
    计雷罡和那名员工将水桶放到一辆板车上，擦了擦汗，“别找了，老黄和小东早就下去送冰水了，这已经是第四车了，马上就要走了。”
    齐莫看了眼板车，车上有三个水桶，分别装着白水、凉茶和绿豆水，还有满满一大桶冰块。
    计雷罡招呼那名员工，两人推着板车走了。
    齐莫在原地一跺脚，追了过来，帮忙推车，“计哥，我这可是冲着你才干的。”
    计雷罡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为了我，那我又为了谁？”

 第239章 开战二

    时间一过八点半，南国的太阳开始发威。
    气温很快超过30度，天气又闷又热。
    此时工商银行这个发售点门口已经排出了三四百人的长队，排在前面九十多号的东北群雄，早早的打开了伞，就像一排小蘑菇，面对高温，又开始不满了，污言秽语满天飞。
    “麻蛋，要在这排两天队，老子不累死也得热死。”
    “这特么什么破活啊？早知道打死老子也不来。”
    疤瘌眼坐在人群中，打着伞，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当然也不满，但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照比其他小混混，他还算是有脑子的，知道自己如果多嘴，传到克爷耳朵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只能忍着。
    十几个穿着背心，脚踩人字拖的本地小青年走了过来，他们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长队，其中一个染了一头的黄毛，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槟榔渣，“扑你老母啊！这才几点就有这么多扑街排队。”
    “龙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什么时候排过队，走，咱们去前面。”
    黄毛大摇大摆走到工商银行的门口，斜眼看着排在第一个打着伞闷头坐着的疤瘌眼，上去直接就把雨伞掀掉，“扑街，前面的位置是我和我兄弟的，替我们守好，如果下次我来看到有人占了我的位置，老子弄死你们这些北佬。”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疤瘌眼被人掀了伞，又听到黄毛一嘴粤语对着自己狂喷，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他那个嚣张劲儿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我去你妈的，跟谁两呢？”疤瘌眼好歹也是山城棍棒里的实力派，小学辍学后凭一拳一脚打出如今的局面，哪里会怕这个瘦骨嶙峋，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的小鸡崽子。
    疤瘌眼把伞一收，呼的一下站起来了，足足比黄毛高出一个头，露在外面的两只胳膊快赶上黄毛的大腿粗了。
    疤瘌眼大手伸出来，一把薅住黄毛的头发，向后一使劲，黄毛的脸扬了起来，疼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我问你，你特么跟说说话呢？”
    “你们几个扑街，动手啊！”黄毛疼的破口大骂他身边那些小弟。
    “敢动我大佬，不要命了。”
    “快松开我大佬。”
    这帮二十啷当岁的小混混一见疤瘌眼膀大腰圆，再加上眼角那道疤，全都心生惧意，但是为了义气，这帮人齐齐上前，围住了疤瘌眼。
    “麻蛋，想打群架？”疤瘌眼一手继续薅住黄毛的头发，舌绽春雷，大吼一声，“跟我比人多？”
    哄！
    现场打雨伞的九十多号人一下子站起来八十个，坐着没动的那十多个是胡一伟公司的文员，他们虽然没站起来，但却在一边站脚助威。
    “疤哥，削他们！”
    “疤哥威武。”
    这十几个本地小混混这才看到，站起来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好人，身上描龙画虎，个个身强力壮，而且左臂都绑着一根红布条，很明显，人家是一伙的。
    “大佬，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误会。”黄毛的反应还真快，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踢到铁板上了，人家这是一伙的。他不顾头皮剧痛，强挤出一丝笑容，连连赔礼道歉。
    疤瘌眼轮起蒲扇般的巴掌，左右开弓，扇的黄毛眼冒金星，嘴角窜血，两侧脸颊明显的肿了。
    “滚！”疤瘌眼一声断喝，这帮小混混抱头鼠窜逃走了。
    “疤哥威武！”
    “疤哥牛逼！”
    立时谀词如潮，马屁满天飞。
    疤瘌眼胸中这点郁闷随着那两巴掌也发泄的差不多了，顿觉神清气爽，朝这些人抱拳拱手，“见笑了，这种比崽子也敢来欺负我们，这不找死吗？”
    叮铃铃……
    车铃响起，一辆板车从远处过来，推车的正是计雷罡和齐莫。
    疤瘌眼一看是计雷罡，一溜小跑过去，殷勤的帮着推起了车，“计总，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来干？”
    计雷罡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没事，小东，胡总他们都跑去各个点送凉茶去了，人家都忙，我不好意思闲坐着啊！你们这离的最近，他们照顾我，把这里让给我。”
    疤瘌眼急忙从计雷罡手里接过板车，他虽然和计雷罡不熟，但是却看过克爷在这位年纪轻轻的计总面前的媚态，知道这位爷是燕京来的大人物。
    这么牛逼的公子哥，顶着大太阳来给他们送冰水，这让疤瘌眼着实感动了一下。
    “你们几个是特么的死人啊！没看到计总、齐主任来给我们送水，赶紧让座。”疤瘌眼一通吵吵，立时有人搬过两个小板凳，请计雷罡和齐莫坐。
    计雷罡直摆手，“不坐了，你们赶紧把水杯拿过来，这天太热，多喝些水，免得中暑，辛苦你们了。你们喝完水，我还得快点把车推回去，还得送午饭呢。”
    “不辛苦，不辛苦。”能听到计雷罡对他们说辛苦，疤瘌眼顿觉动脑瓜顶到脚底板，一道凉气划过，方才烦躁暑热全都消散无踪。
    计雷罡抄起水舀，给这些人依次打水。
    齐莫站在一边不好意思看着计雷罡一个人干，拿起另一个水舀，也加入进去。
    两个人干活速度快多了，不到半个小时，90多人都喝的差不多了。
    计雷罡一看，加了冰块的绿豆水和白水都见底了，那桶凉茶却没人动。
    疤瘌眼解释道：“计总，俺们都是东北人，喝不惯这东西，虽然东哥说了，这凉茶解暑最好，可是一股子中药渣子味。”
    “没关系，下次我多带一桶绿豆水。”计雷罡收拾好水桶，推着板车往回走。
    疤瘌眼看着计雷罡的身影，有些激动的对手下小弟道，“看到没有，人家那么大的老板还亲自为我们送水，你们知足！不就是热两天吗？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再让我听到叽叽歪歪的，别怪我不客气。”
    其他的发售点，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韩小东、胡一伟、傅克都跟车下去送水。
    每到一地，韩小东特意嘱咐那些排队的民工，小心中暑，他们备的解暑药很多，不要舍不得用。
    这些民工对这个长得帅还会关心人的韩老板印象都很好。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时间过去了，四个发售点门口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龙，少的五六百人，多的超过千人，这还是相对偏僻的龙岗。听说南山福田几个市中心的发售点，排队的人已经好几千了，现在只是7号上午，等到明天，人会更多。

 第240章 开战三

    中午11点，货车、板车先后从招待所出来，一路饭菜飘香，奔向四个发售点。
    “吃饭喽，吃饭喽！”计雷罡和齐莫将盒饭依次分发给排队的众人，“不够还有，管饱，小东心细，知道你们口重，给你们的盒饭是单独做的，多加了盐。”
    疤瘌眼作为负责人，一直维持着秩序，直到最后一个人领完，他才拿起一个盒饭，掰开方便筷子，就蹲在树根底下，慢慢的吃了起来。
    饭菜的味道其实很不错，回锅肉、土豆丝，但是奈何天气太热，东北人一到热天就吃不下饭。
    他简单吃了几口，就把饭盒放回到板车上的垃圾箱里，用水杯盛了一杯冰凉的绿豆水。
    计雷罡注意到他吃的很少，“怎么？没胃口。”
    “嗯，太热了，不想吃。”
    就在疤瘌眼说话时，队伍中其他排队的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
    其中有很多人也都是被人雇佣过来排队的，可是看看人家，又是水，又是饭的，老板亲自送来，我们怎么没这待遇？
    另一处发售点，全身上下几乎被汗打透了的韩小东还在问吃饭的民工，“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食堂去做。”
    一个面色黧黑的工人抬起头，憨厚的一笑，“韩老板，这就很好了，有肉有菜，比我们在工地吃的好多了，你是个好心的老板，如果你来深市做生意，我跟你开工。”
    “辛苦大家了，麻烦大家再坚持两天。”韩小东等着所有人吃完饭，这才收拾好垃圾，跟车回去了。
    他不放心其他三个发售点的情况，嘱咐司机开车绕了一圈，看到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的食堂里，摆了一张桌，桌上几个菜，凉啤酒已经打开，电风扇呼呼的吹着。
    齐莫、胡一伟、傅克还有几个他们的跟班都围坐在周边，可谁也没敢动筷。
    因为计雷罡一直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看这样子韩小东不回来，他是不会吃的。
    滴滴……
    汽车喇叭声传来，货车驶进院子。
    计雷罡精神一振，奔出食堂。
    韩小东刚从驾驶室里出来，计雷罡就迎了上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家都在等你吃饭。”
    韩小东摆摆手，直接冲进食堂，打开水龙头，将整个脑袋伸到下面，一通猛浇。
    前世他也来过深市，不过那时候白天都待在冷气十足的写字楼里，出门有车，哪里尝过在外面晒半天的滋味。
    自来水足足浇了30秒，韩小东这才活过来。
    他抬头时，一条雪白的毛巾已经递过来。
    计雷罡关切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韩小东用毛巾擦干脸，“计哥，你再这样那边坐的几个该怀疑咱两的关系了。”
    “我两什么关系？”计雷罡一愣，思索几秒后恍然大悟，这时代还没有前世后期那么开放，普通人绝想不到两个男人会有什么不正常关系。计雷罡到底是出国留学见过国外灯红酒绿的，已经猜出韩小东说的是什么。
    “好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开我的玩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桌前。
    “吃饭！”计雷罡一挥手。
    大家开动。
    韩小东喝了一杯冰啤酒，吃了两口凉菜便放下筷子，对坐在角落里吹电扇的黄所长道：“让你的人在2点半前把凉茶和绿豆水煮出来，冰块不足的话让他们快点送，之前让你联系的冷饮厂在2点半时把冷藏车开过来，我要睡一下，记得到时间喊我。”
    韩小东摇摇晃晃的离开食堂，计雷罡盯着他的背影好久，再回过头时，眼中已然多了一丝怒气，“下午，除了女人，所有人都去送水送饭，这个生意小东占的比例最小，可他出力最多。”
    看到计雷罡发火，胡一伟和傅克的脸上火辣辣的。
    上午，他们虽然也跟车装模作样的去送水，可是两人完全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全都交给了自己的两个手下。
    现在计雷罡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两人真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同时，他们也都多了另一种想法。
    如果不是韩小东多此一举非要排队，他们此刻哪用遭这种罪，这都是他活该。
    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有这种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齐莫，还有几个下属，莫不如此。
    韩小东随便进了一个房间，打开电风扇，往床上一躺，不到半分钟，便酣然入梦。
    他身体强壮，即便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奔波半日也熬不倒他，只不过深市的高温，毒辣的阳光实在受不住，从第一次送水开始，他身上的汗就没断过，刚刚已经出现了轻微的中暑症状，如果送饭时间再长一点，他恐怕会直接昏倒在半路上。
    “韩老板？韩老板，时间到了。”耳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韩小东激灵一下，直挺挺坐了起来。
    黄所长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已经两点半了吗？”韩小东揉揉脑袋，他好像刚刚睡着，怎么一下子就到时间了。
    黄所长点点头，“冷饮厂的车到了，凉茶和绿豆水都煮好了，可以马上出发。”
    “好！”韩小东翻身下床。
    一分钟后，几辆车相继出了招待所的院子。
    外面亮的像是地上铺的不是水泥，而是镜子，让人望而生畏。阳光像亿万根毒针轻易刺进皮肤，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街上连条狗的看不到，更别说人了。
    可是此时，深市300个发售点前，排队的长龙已经蜿蜒出一里地。
    那些来得早的，运气好的，还能或坐或站在树荫下，房檐里，大部分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大太阳地下，草帽、雨伞、纸板各种简陋的遮阳工具全部出现，可在无处不在的阳光下，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疤瘌眼打着伞，坐在树荫下，可热的依然直伸舌头，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子扔进冷库里，他身后那九十多东北兄弟，已经热的说不出话来了，整个发售点前，安静的有点吓人，和上午的怨气冲天相比，形成巨大反差。
    扑通！
    队伍后方，突然有人倒地。
    一阵骚乱后，也不知是好心人还是中暑人的同伴，将这位拖到树下。
    没超过五分钟，又有人中暑倒地。
    一开始这类情况还能引来一阵唏嘘。
    到后来中暑的人接二连三，人们也就失去了兴趣，大家都在期盼倒霉的那个不是自己，另外，太阳公公，你快点下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即便是这样，也不见有人主动退出队伍。

 第241章 开战四

    滴滴……
    喇叭声传来，一辆冷藏柜车从街尾缓缓驶来。
    韩小东坐在驾驶室里，看在烈日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心头突然冒出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极端天气下，动物除非为了觅食等维持生存的必要活动，基本是不出来的。
    可是人类，为了利益，为了贪欲，不管是数九隆冬，还是烈日当头，都要出来挣命。
    这或许就是人类比动物高级的地方！
    “吃冰棍了。”韩小东跳下车，和工人一起，搬出四箱冒着寒气的冰棍，交给疤瘌眼。
    “能扛得住吗？”韩小东问道。
    疤瘌眼苦笑一声，“扛不扛得住不都得扛吗？”
    两人是老熟人，有些话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韩小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车，冷藏车随即便开走了。
    他们还要赶到下一个发售点。
    “吃冰棍了。”疤瘌眼强撑着站起来，打开纸箱，自己先撕开一个冰棍，吃了一口，冰块进入口腔，沿着食道一路滑下胃部，总算舒服了一些。
    东北来的九十多人将这四箱冰棍瞬间瓜分的干干净净。
    排在他们后面的人舔着干瘪的嘴唇，羡慕的看着。
    路边的绿化带里，飘散出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臭，这么多人大小便，再加上如此高温，气味可想而知。
    时间的轴承仿佛上锈了一般，每挪动一下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此时此刻，整个深市，300个发售点前，全都排起了长龙，在烈日的炙烤下，等待着……
    城市上方，像一口倒扣的大锅，密不透风。
    凭借着冰棍、绿豆水和凉茶，四个发售点的400多人无一人中暑，时间终于艰难的走到了下午五点。
    虽然天气依旧闷热，但强过刚才了。
    招待所的食堂里，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韩小东正在对黄所长说：“六点送饭，多带冷饮，多带冰块，另外每人发一瓶凉啤酒，明天中午你想想办法，送些凉皮之类的东西，天热人没有胃口，如果不让排队的人吃饱，我怕会出问题。”
    黄所长那张胖脸涌出笑容，“韩老板，你心真好，这些人跟你开工算是有福气的，放心！我一定把你交待的事办好。”
    晚六点，送饭车再次出发。
    傅克坐在驾驶室里，揉着自己那条跛腿，通过后视镜，恨恨的看了韩小东一眼。
    刚刚这个下午，他和胡一伟在计雷罡的言语敲打下，也被迫出去送水送冰棍。
    仅仅一下午，胡一伟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中暑昏倒了，自己靠着年轻时打熬出的身体底子强撑着。
    “也不知道这一趟能挣多少钱？妈的，原以为傍上燕京的公子哥，挣钱会轻松一些，结果弄得比以前还累，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还有，也不知道韩小东给那位计公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任由得他这么瞎搞，这次能挣到钱也就算了，要是……”傅克那双三角眼中，再次迸发出摄人的凶光。
    晚7点，太阳全部落山。
    疤瘌眼望着眼前这盒可以说相当不错的饭菜，毫无食欲，他抓起凉啤酒，仰脖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他身后的小弟同样如此，即便有雨伞，他们还是被太阳晒得晕头晕脑，食欲全无，只想喝点凉啤酒驱散暑热。
    反倒是在他们后面排队的那些人，眼巴巴的看着饭盒中的牛肉条直咽口水。
    他们中有不少是一个人来的，自己带了些面包和水，根本不敢起身离队，因为只要你上一秒离开位置，马上就会被人替代。
    疤瘌眼很快喝完一瓶啤酒，再想要一瓶，却被送饭来的招待所员工告知，韩老板说了，一人只给一瓶，怕他们喝多了闹事。
    “靠！”疤瘌眼怒骂一声，但是却没办法。他将带来的凉席往地上一铺，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直接往上面一躺，闭上了眼睛。
    这注定是难熬的一夜。
    晚上11点，送完最后一趟水，齐莫拖着疲惫的身躯，开着他那辆切诺基，从龙岗返回南山区的家。
    他一边开车，一边痛骂韩小东。
    可是渐渐的，他的骂声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到，上午他来时经过的那些发售点，已经无法用人多拥挤来形容了，队伍已经看不出有多远了，路灯照耀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齐莫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人差不多有两三千了？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齐莫发现，越靠近市中心，排队的队伍越长，最繁华的地段，交通都已经拥堵了。
    这可是半夜11点啊！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像一堆干柴，如果有一点火星，就有可能引发冲天大火。
    他马上想到了韩小东之前说的，你和你的家族，能平息百万人的怒火吗？
    在八月如火的深市，齐莫打了个冷战。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8月8日，无数本地市民和外地涌来的人加入到排队大军中。
    福田、南山、罗湖几个区的发售点的排队人数已经多达四五千人，即便是龙岗、宝安这样的偏远地区，也有两三千人。
    人们的心情就像节节升高的气温一样，开始烦躁起来。
    发售点前因为插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冲突，打架事件。
    深市警方接到无数报警电话，他们疲于奔命的来往于在各个发售点间，处理案件，调解纠纷。
    发售点前的道路交通基本处于瘫痪状态，齐莫费了好大劲儿，绕了好几圈才把车开到招待所。
    此时已是上午9点，送早饭的车都回来了。
    韩小东和计雷罡在食堂里吹电扇。
    胡一伟和傅克这两个家伙全在酒店趴窝了，他们两一个干了半天，一个干了一天便缴械投降了。
    “计哥，没看出来，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
    “小瞧我了！当初在米国，我可是一直在外面打工的，端盘子洗碗当服务生，什么脏活苦活没干过。”
    齐莫一掀门帘进来了，“对不住了，没想到今天路上会这么堵，我来晚了。”
    “很堵吗？”韩小东问了一句。
    齐莫把他刚才看到的讲给两人听。
    计雷罡若有所思，“小东判断的没错，太多人为了新股申购单而来，说不定真会出乱子，一会儿送水的时候告诉大家都小心点。”
    齐莫偷偷看了一眼韩小东，这家伙端着茶缸喝着茶，虽然黑着眼眶神色有些疲惫，但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很像自己的父辈。

 第242章 开战五

    龙岗工商银行发售点那条街，臭气熏天。
    昨天1000多人的大小便就在绿化带里解决，这条街成了巨大的露天公共厕所，不要说住在这儿附近的居民，就连排队的人都受不了了。
    冲天而起的除了臭味，还有这些人的骂声。
    而今天，排队的人更多，中午时分，现场排队的至少有2000人。这还是龙岗，听说市中心那些发售点，排队的人已经超过5000了。
    好在那九十多位东北群雄准备的充分，用风油精、清凉油之类刺激性大的药物的涂在脸上，既能防蚊虫，又能挡恶臭。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在中午吃饭时就不灵了。相信没有哪位英雄能在这种环境下还吃得下饭。
    所以这90多人商量好了，分成三拨，拿着盒饭轮流跑到隔壁街上吃饭，吃完再回来换下一拨。
    昨天一天都没什么胃口的疤瘌眼今天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一边往嘴里扒拉着溜肉段，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韩小东，“东哥，我们还要排多久？我真的受不了了。”
    “明天上午八点开始发售新股申购单，你们这90多人，估计有半小时就能完成了，到时我让大客在这里停好，事情办完直接上车，拉你们回招待所补觉。”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疤瘌眼激动的站了起来，转回头对他的小弟道：“听到没有，再坚持一天，明天就能休息了。”
    回到招待所，韩小东看到了脸色有些阴沉的计雷罡。
    “小东，现在有麻烦了。我刚刚跟车在四个发售点转了一圈，排队的人数基本都在两三千，等到明天人肯定还会增加。我们原先定的是买完第一轮，马上接着排队买第二轮，现在看怕是不行了。”这就是计雷罡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手里有8000左右的身份证，可是排队的人只有400左右，每个人可以带10张身份证，排一次队可以用去4000张身份证，至少要排两次队才能把8000张身份证的指标用掉。要知道他们之前收集这8000张身份证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如果只排一次队就太可惜了，不但之前的努力浪费，还会少挣一半钱。
    但是目前形势严峻，排队的人太多，按照现有的形势看，即便他们让这400人去排第二轮也没用，到时候恐怕申购单早就卖光了。
    “没关系。”韩小东轻声道。
    “你有办法？”计雷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顿时眼前一亮。
    “看情况。”韩小东含糊答道，并不准备细说。
    “你还打算瞒着我？”计雷罡佯装生气。
    “不是瞒，我也只是估计，没有百分百把握，一切都等到10号才能做决定，但是这400人不能放他们走。东北来的直接拉回招待所再住两天，民工让他们在工地等着，让莫哥跟他们工头打个招呼，人全部原地待命。”
    计雷罡有一肚子问号，但是一看韩小东这副表情，就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只能作罢。
    又是难熬的一夜。
    8月9日，周日。
    这一天整个深市有120万人参与了排队，龙岗这几个发售点最少的排队人数都达到了3000人。
    计雷罡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照现有人数，他们的人即便参与第二次排队，等轮到他们时，毛都不剩了。
    早6点，送饭车再次从招待所出来。
    昨天在酒店趴窝的胡一伟和傅克全都来了。
    他们带着各自的手下，一人负责一个发售点。
    计雷罡带着王姐，齐莫和韩小东一组，胡一伟和秘书一组，傅克和下属，共分四组，守在发售点门口。
    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人管钱，一人管身份证。
    一千元一捆，十张一份的身份证整整齐齐都准备好了。
    而此时，排队的长龙已经蜿蜒出街道，最多的据说长达几公里。整个深市的警察都出动了，上街维持秩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8点，万众期待中，发售点的大门打开了。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一次进去五个人。”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工作人员出来，拿着大喇叭喊道。
    排在第一位的疤瘌眼从傅克手里接过1000元钱，又拿起用橡皮筋捆好的一摞身份证，昂首挺胸走进银行大门。
    隔着玻璃柜台，疤瘌眼将钱和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清点完毕，确认无误，将十张新股申购单交给他，“拿着这些回去填好，今明两天交回来参加摇号就可以了。”
    疤瘌眼拿着这十张申购单，刚走出大门，就被傅克喊住，“老疤，你不要走，就在这里收申购单。”
    “下一批！”银行工作人员开始喊人。
    人，一个个的走进大门，钱进去，申购单出来。
    速度不慢，但是照比韩小东预估的速度还是低了一些，足足50分钟，90多位东北群雄才全部领到了申购单。
    傅克一挥手，“上车，回去喝酒吃肉补觉，这两天辛苦大家了。”
    这帮人犹如刚出监狱的犯人，嗷嗷叫着奔向停在街角的大客车。
    总算解放了，再排下去，他们都得疯。
    10点，所有人都回来了。
    整个招待所里呼噜声四起，东北群雄两天两夜都没睡一个好觉，现在回来了，冲个凉，电风扇一开，全都秒入睡。
    食堂，韩小东，计雷罡，胡一伟，傅克，还有他们的秘书、下属全都在。
    4000份新股认购单整整齐齐放在桌上。
    “小东，现在可以说了？我们手里还有4000张身份证怎么办？”计雷罡此时再也等不下去了。
    “要到明天才有答案。”韩小东依旧摇头。
    “你……”计雷罡真有些急了。
    “小东，咱们在一起做事这么多天，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就算你信不过我和老傅，总该信计总？”胡一伟恰到时机来了这么一句。
    韩小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神却让胡一伟有些心悸。
    呼……
    切诺基驶进院子，齐莫大踏步进了食堂，脸色凝重，“深市全乱了，好几个发售点都失控了，因为插队打架的事层出不穷，深市警察全都上街了，只要有闹事的，当场就抓。”
    他深深的看了韩小东一眼，“真的有可能会出事！小东，那些民工我都送回去，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随时待命，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这么亲热的称呼韩小东。
    胡一伟和傅克瞪大了眼睛，心中奇怪，这位脾气火爆的老莫什么时候和韩小东化干戈为玉帛了。
    韩小东抻了个懒腰，“我也熬了两天两宿了，下一步就是回酒店洗个澡，开空调睡大觉，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243章 民怨

    他们几个，连午饭也没吃，回到金宝大酒店，进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扑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就在他们补觉的时候，深市的各个发售点前上演了许多精彩故事。
    几乎每个发售点前，都有人挥舞着钞票向刚走出的人购买他们手中的申购单，一张100元的申购单瞬间涨到了300。
    南山区一处发售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拿着一摞申购单，在排队的人中兜售，每张售价500元。
    深南中路，一位证券公司的部门经理直接扣下一整箱5000张申购单。
    平时见不到的能人纷纷亮相，他们不需要排队，直接托关系就可以从内部买到大量申购单，而无职无权的升斗小民只能顶着烈日老老实实排队。
    为了防止插队，排队者不分男女老少，前心贴后背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长达10小时。
    汗水蒸腾，烈日烘烤，人们的不满情绪不断累积。
    下午四点，深市下起了倾盆大雨，但即便这样，排队的人依然牢牢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九天雷霆也撼不动人的欲望。
    一个被挤出队伍无法回去的青年绝望的嚎啕大哭，却只能换来旁人的白眼和幸灾乐祸。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天被放大到极致。
    让百姓更为愤怒的是他们苦苦排队但却一票难求的申购单，在黄牛手里却仿佛取之不尽，500元一张，爱要不要。
    晚上9点，深市300家发售点的500万张申购单全部售罄，但同时银行却发布公告，将收购表回收期限延长到8月11日。许多人觉得这里有诈，他们认为大量认购表走后门后，购者来不及找许多身份证或还没有脱手卖掉所以才会延期。
    一股戾气冲天而起，笼罩在深市上方，经久不散。
    黑云压城城欲摧。
    8月10日下午，没有买到新股申购单的人从各个发售点出发，向深市市府和人民银行进发，人越聚越多，到最后如滚滚洪流……
    人们打出横幅“要求公正”“反对腐败”聚集在市府和银行门前不散。
    深市，乱了。
    此时的韩小东坐在金宝大酒店的酒里，吹着空调，喝着产自苏格兰的威士忌，他的身边，计雷罡和齐莫分坐左右，胡一伟和傅克坐在边角。
    从午饭后，齐莫的大哥大就没断过。
    “老莫，哥们可能要出事了，能不能拉我一把？”
    “老莫，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救救我。”
    “老莫，计总是不是还在深市，能不能求他帮我说句话……”
    这都是那晚在酒席上神通广大的深市权贵们，现在全都慌了手脚。
    齐莫接着电话，眼光在韩小东和计雷罡身上漂移不定。
    韩小东只当没看见，现在全世界能让他关心好像就只有他手里这杯琥铂色的威士忌。
    计雷罡摊开双手，意思是自己也爱莫能助。
    胡一伟和傅克心头掀起惊天骇浪，没想到韩小东一语成谶，真的被他说中了，深市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乱。
    听酒店的服务员说，市府那边抗议的人已经达到数万。
    “小东，哥哥我是真服了。”胡一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小东兄弟，我闯荡江湖大半辈子，让我心服口服的人不多，你绝对算一个。”傅克脸也不要了，围着韩小东一个劲儿吹捧。
    他们两个知道，前两天他们的表现已经让韩小东对他们产生了嫌隙，如果不努力补救，凭韩小东在计雷罡心中的地位，这次深市之行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
    “老计，你看……”齐莫见自己示意了很多次，计雷罡都在装傻，实在没办法，正好开口相求，毕竟那天在酒桌上的人都是他在深市的兄弟。
    可是他还没说完，计雷罡的大哥大就响了。
    “喂！”计雷罡只说了一句，表情就变得极为严肃，“李叔叔好！”
    “雷罡，你这次来深圳是不是为了新股申购单？”那边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
    “是！”
    “你找了谁？弄到了多少申购单？”口气变得越来越严厉。
    “我谁也没找，只是掏腰包雇了几个人帮我排队。”
    “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雇的人现在还在龙岗招待所里睡觉呢，李叔叔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派人去验证一下。”
    那边的口气缓和了，“你没托关系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李叔叔，这次的事情很严重？”计雷罡多问了一句。
    “哎……是我疏忽了，群众的情绪很大啊！不跟你说了，尽快离开深市。”
    计雷罡依然举着大哥大，虽然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齐莫徒劳的张着嘴，后面那边句话被他自动咽回到肚里。
    刚才这通电话让他意识到，事情真的闹大了。
    “老计，现在，怎么办？”齐莫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发干，口中发苦。
    “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计雷罡用眼神示意齐莫。
    齐莫转而看向韩小东，挪了挪椅子，向他身边凑进了一些，“小东，我就是个瞎子，看不出你之前做的都是为我们好，哥哥在这儿向你赔礼了。”
    齐莫抓起桌上那瓶云顶单一麦芽威士忌，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他就是这种性格，好也罢，坏也罢，都在脸上显露出来，毫无城府，却是性情中人。
    “莫哥，你这是干吗？”韩小东当即夺走酒瓶，心疼的看着剩下的酒液，“挺贵的……”
    “你喜欢喝，哥哥再给你买十瓶。”齐莫招手就要叫服务员。
    “算了，我酒量不好，十瓶能把我醉死。”
    “小东，你不生我气了？前两天我那么对你。”
    “我从来就没生气。”韩小东的双眼澄澈透明。
    “那现在该怎么办？”齐莫把韩小东当成了无所不能的预言大师了。
    “你指的哪方面？”
    “我那些朋友，他们通过关系，弄了一些申购单，现在风声有点紧，说是要彻查徇私走后门的人。”
    “莫哥，这事你不要管，也管不了。”这次的事实在太恶劣了，群众意见太大，就连深市的一二把手都受到了纪律处分，更何况齐莫那几个狐朋狗友呢！
    计雷罡急忙跟了一句，“那我手里剩下那4000张身份证怎么办？”
    “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明天8点，让那400人继续去排队，对了大客，午饭，冰水不用我张罗了？”
    “不用，不用！交给我了。”齐莫连声道，但他随即醒悟过来，“小东，你的意思是市府会增发申购单，可是今年的500万张已经发光了。”
    “民怨如沸，不增发怎么平息？今年的指标用光了，可以把明年的提前用上。”韩小东举起酒杯，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打了一个旋，“对了，今天晚上，谁也不要出门。”

 第244章 认错

    没人知道韩小东为什么这么笃定深市会增发新股申购单，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们晚上出门。
    但韩小东之前说的事全部验证为真，现在他的话就像圣旨，没人敢质疑。
    傅克和齐莫同时拿出大哥大，分别打起了电话，嘱咐东北群雄和工地那帮民工明天一早8点准时出发，继续去排队。
    两边的反应不一，东北群雄听说又要去排队，如丧考妣，死的心都有了，好在韩小东接过电话，告诉疤瘌眼，这次排队大半天就可以了，这才安抚住那边的情绪。
    工地的民工一听又可以挣到40元，当即欢天喜地起来。
    坐着就能挣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越多越好。
    计雷罡等他们打完电话安排好事，一挥手，“累了好几天，今晚好好喝一顿，给小东赔罪，这两天他受了很多委屈。”
    齐莫、胡一伟、傅克全都心虚起来。
    既然韩小东说了别出门，他们也没出酒店，就在餐厅里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吃喝起来。
    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街上抗议的人群却越聚越多，事态更加严重。
    数十万人汇聚在深市街头，市府、银行门口更是人山人海，口号直冲云霄。
    这是深市建市以来，最大规模的民乱，就连内部核心都惊动了。
    晚11点，深市领导出面，见了请愿者，宣布了五项通告，决定再增发500万张认购表以缓解购买压力。但是人们仍不散去……午夜12时，警察与示威者开始发生冲突，甚至连高压水枪都出动了。警方拘捕了12名“闹事分子”。
    史称810事件，被后世称为华夏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随后，市府开始清查810事件中的徇私舞弊者，涉及金融、监察、工商、公安等5个系统20个单位，清查出内部截留私买的抽签表达张，涉及金融系统干部、职工4180人，深市一二把手也受到了严厉的纪律处分。
    8月11日，早8点，八辆大客车将400人送到了原先那四个发售点。在大多数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又排了第一名。
    下午2点，新增发的50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兑换券开始发售。
    计雷罡手中剩下那4000张身份证全部用上了。
    他一共购得8000张新股申购单，按照10的抽签比例，有800张申购单中签，可以购买80万股新股。
    此次行动打新加上事先准备工作总计花费将近90万元，胡一伟和傅克每人10万，齐莫15万，韩小东只有6万元，剩下的45万都是计雷罡掏的。但是计雷罡却一定要算韩小东10万，他说韩小东虽然钱少，拿出的身份证也少，但是功劳最大，这次行动如果没有他，必然不会成功，还很有可能会坐牢。
    计雷罡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韩小东的表现被他们看在眼里，此次深市行动，韩小东居功至伟。
    这80万新股还没正式上市，暂且放在计雷罡的海燃证券的账户上，等出手后再按照比例分配利润。
    8月12日，韩小东与计雷罡、胡一伟、傅克乘坐飞机，离开深市。
    临走时，齐莫抱住韩小东，“兄弟，哥哥之前有误会你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你这个兄弟我算是认下了。”
    他对韩小东的感激不是假的。如果不是韩小东的坚持，他会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个下场，开除公职算是最轻的。
    沪市证监会，毕耀东带着谢安然将阡山风景区上市的所有材料上交，等待审核。
    公司上市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他们在沪市至少要住三个月。
    “谢主任，有没有信心一次通过？”
    面对毕耀东的询问，谢安然大声道：“有！”她是对韩小东有信心，这些材料都是韩小东手把手教他们弄出来的。
    “很好！等到阡山上市那天，我为你们请功。”
    一辆桑塔纳驶进山城，车上共有四人，这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面容憨厚，貌似农民，但是眼中显现的精明却不是农民具有的。
    他们是新成立的柳西协会、南泰协会的正副会长。
    柳西协会会长于长明，是柳西最大的长明衬衫厂的老板，也是柳西最大的私营厂主。
    副会长张成，家里开了个服装厂，是生产运动服的。
    他们两个是柳西最早从事服装行业的一批人，同时也是最先富起来的一小撮人。
    柳西行业协会一成立，身家丰厚，处事公允的他们就被众人推选成了首届正副会长。
    另外两个是南泰箱包行业协会的正副会长冯奎宇、杜荣志。
    冯奎宇主要制作销售女包，杜荣志主攻公文包，他们两个的情况和于长明、张成情况一样，都是各自市场中的翘楚。
    自从上个月韩小东、计雨菲到市场为他们讲了成立行业协会的好处后，柳西、南泰两个市场的行业协会相继成立。
    他们听了韩小东的建议，去了东海省内的滨城轻工业学院，这个学校的服装设计专业是东北地区最拔尖的，经过山城市府联系，滨城轻工学院派了几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到两个市场，专门为他们讲了几堂课。
    这些刚刚把腿从泥里拔出来的农民获益匪浅，原来服装、箱包并不是把布料皮料缝在一起就算完事，还有那么多说道在里面。
    对他们而言，世界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他们聘请了这几位教授为协会顾问，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番。
    这次到山城来，他们是特意来拜访韩小东和计雨菲的，一是表示感谢，二是通过上次的接触，他们都觉得韩顾问是个有大学问的人，所以也想聘请他为协会顾问，为他们指点迷津。
    柳西和南泰同属山城下辖的水县，两个市场相聚20多公里，四位会长之前就认识，他们一商量，干脆买些礼物一起过来看望韩小东和计雨菲。
    来之前他们就打听出来了，韩顾问在山城也有自己的生意，他开了一个叫天下捞的火锅店，生意很好。
    因为做生意的原因，他们经常来山城，因此对山城很熟悉。
    桑塔纳驶进站前地区，没费一点劲儿就找到了此时山城最高建筑物——山城大厦下的天下捞二部。
    张成停好车后，四人一起走进饭店。
    刚一进饭店，空调的凉风袭来，四人顿觉神清气爽。
    已经担任代理店长的二刘穿着白衬衣，彬彬有礼的走上前，“先生您好，用餐吗？”

 第245章 拜访

    “吃饭！给我们一个包间。”
    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先不通知韩小东，在他的饭店里吃饭时再给他打电话，到时候把带来的礼物一送，算是给韩顾问一个惊喜！
    二刘一躬身，“楼上请。”
    现在是八月，又是中午，因此用餐的人并不多，有好几个包间都是空的。
    这四位抱着茅台中华各种名贵补品和名牌化妆品，上了二楼。
    二楼的代理副店长接待了他们，把他们领进包间，奉上菜单。
    这四位绝对算是有钱人，只可惜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像天下捞这样的火锅更是第一次吃。
    不过对他们来说，吃什么无所谓，来天下捞是为了和韩顾问走的更近一些。
    “四位客人，想吃点什么？”代理副店长拿起了纸笔，准备记录，“如果是第一次来，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特色。”
    这四位轮流看着眼前这份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菜单。
    这是韩小东特意从盛天的印刷厂定制的带有彩色图片，用和杂志封面同款的铜版纸印刷的新菜单，在山城甚至是东海都是头一份，也不怪他们没见过。
    上面的图片都是韩小东请影楼的摄影师专门拍摄的，鲜红的羊肉、翠绿的青菜，和那些用廉价草纸印出来的菜单绝不可同日而语，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因为每份菜单造价过高，韩小东特意让印刷厂将每一页都封了塑，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延长使用周期。
    “你们看看，韩顾问做生意就是有一套，还没吃饭呢，光看这个菜单就和别人家不一样。”
    “这么漂亮的菜单得花不少钱？”
    副店长听到他们提起韩顾问，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四位客人认识我们老板吗？”
    “认识。”这里年岁最长的于长明冲副店长招招手，“小姑娘，你就把你家最贵最好吃的给我们安排一些，另外我问一下，你们老板在店里吗？”
    副店长摇头，“老板不在的，客人您如果找他，可以给他打电话。既然客人是第一次来，那我推荐我家的濠江豆捞，请问可以吗？”
    “只要是最贵最好吃的就行，快上菜！我都饿了。”
    “马上就好，请稍等。”
    等到副店长退出包间，于长明拿出大哥大，拨通了之前韩小东留给他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韩顾问，我是柳西市场的于长明，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是于前辈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韩顾问，上次听了你的课，我们几个泥腿子算是开了眼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西和南泰的行业协会都成立了，我和南泰的朋友现在就在你的饭店里，不知道韩顾问有没有时间见见我们？”
    “啊？”韩小东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实在对不起，我现在在燕京，要后天才能回山城。”
    一听韩小东不在山城，于长明非常失望。不过他们几个来之前没和韩小东打招呼，扑空也算正常。
    “韩顾问，是我们冒昧了，这样，后天你回来后来我们再来看你，对了，我们几个人买了些礼物，就放在你店里了。”
    不等韩小东拒绝，他先挂了电话，随后，他又拨通了计雨菲的号码。
    计雨菲和韩小东身份不同，毕竟她是领导秘书，于长明也没奢望她能见自己，电话接通后只说了带了些女孩家用的化妆品给她。
    计雨菲怎么会收他们的礼物，刚刚推脱了一句，于长明就说礼物放在韩顾问这里了，请韩顾问转交给计秘书就挂了。
    就在于长明打这两个电话的功夫，肥牛、青虾、墨鱼滑这些菜品已经上来了，四个酒精小炉点着。
    四人望着姹紫嫣红的一桌，又是一番感慨，韩顾问这饭店也太高档了，别说吃，光看就是享受。
    原来在这几个月里，韩小东请了山城商业技校的西餐老师来指导后厨的配菜如何摆盘，现在天下捞的菜品端出来就是艺术品。
    “好吃！”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
    燕京，昌平，某处温泉洗浴中心。
    韩小东、计雷罡、胡一伟、傅克四人泡在温热的水中。
    韩小东双目微闭，双颊潮红，额头处满是汗珠。
    这让一直想和他套近乎的胡一伟和傅克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计雷罡则是要了一瓶伏特加和一盆冰块，坐在池边，将一满杯加了冰的伏特加慢慢喝完。
    温泉的温度加上高度伏特加，计雷罡这两天晒得黝黑的脸庞泛出了红光。
    计雷罡目光闪烁，似乎内心在做着什么决定。
    “小东，上来，再泡就该昏头了，咱两上去做个按摩。”计雷罡拍了拍韩小东。
    韩小东终于睁开双眼，无奈的跟在计雷罡身后，换了浴服，上了楼。
    留下更为无奈的胡一伟和傅克。
    他们都看出计雷罡对他们两个有多不满，从深市上飞机到在燕京落地，这位计总就没和他两说过一句话。
    直到韩小东和计雷罡身影彻底消失，这两位这才互视一眼。
    “胡总，计总以后该不会是以后都不理我们了？”傅克问了一句。
    胡一伟长叹一声，“咱两在深市做的有点过分了，深市一战，计总是彻底离不开韩小东了。”
    “那怎么办？”傅克急了。他好不容易靠上一位燕京大少，可不想只做这一次生意。
    “慢慢补救了，好在韩小东在山城，机会还有。我看他不像是个记仇的人，只要他原谅我们就好办，过一阵子计总气消了也就没事了。”胡一伟倒是想的挺明白。
    “胡总，我现在算是知道计总为什么对韩小东这么好了，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走到哪儿都受人重视。计总看人的眼光比咱两强百倍啊！”
    “这还用你说。我就纳闷了，韩小东难道是神仙不成，这一步步他怎么算的这么准，排队的人多他算到了，深市会乱他算到了，就连增发申购单他也同样算到了。”胡一伟的手往楼上一指，“你猜，计总会用什么条件留住韩小东？”
    “我估计是公司股份！”傅克抬起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胡总，如果韩小东被计总说服，留在燕京帮他，咱们还哪有机会补救？”
    胡一伟张大了嘴，一脸的痛不欲生。

 第246章 合作

    韩小东趴在按摩床上，任由技师在他后背拍打揉搓，一套按摩流程下来，已经过了45分钟。
    “两位先生，还要做些什么项目？”
    计雷罡挥挥手，“切个果盘上来，再泡一壶最好的茶，我们要说说话。”
    “好的！”
    很快，茶和果盘都上来了。
    按摩间里就只剩下他和韩小东。
    计雷罡揉了揉因为喝酒而有些发烫的脸，“小东，为了给自己壮胆，我特意喝了一大杯伏特加，我最怕你再拒绝我。”
    韩小东用牙签插了一块西瓜，一口吃完，“计哥，燕京我肯定是不会留下的，至少现在不会。”
    计雷罡脸上的沮丧都快掉到地上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听我说完，我给你海燃证券20的股份，这个公司算你我合伙，你上次不是说了吗？你想自己当老板，合伙人也算是老板了？”
    为了招揽韩小东，计雷罡已经把股份从一开始的一点调高到5，10，15，现在是20。
    “小东，我跟你说一下，海燃证券其实不是我自己的，还有我一些朋友的股份，不然我会再多……”
    海燃证券是计雷罡发起，一些与他地位财富相当的二代们共同参股的公司，别看公司刚刚成立不久，账面价值只有千万，但是凭借这些神通广大的二代从各地收购的原始股，再熬一段时间，等这些公司上市，资产立马会翻几倍。
    “计哥，我不要。”韩小东伸手阻止了计雷罡往下说，“计哥，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我？在深市，胡一伟、傅克、齐莫都觉得我多此一举，但只有你坚定的支持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听真话。”
    计雷罡抓起桌上的软中华，点了一支，“因为我觉得，咱们是同一类人。”
    隔着一层烟雾，计雷罡的声音变得神秘起来，“小东，你的眼界，你的格局都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用否认，你心里也清楚，你是领先这个时代的人，如果错过你，是我不能弥补的损失。”
    韩小东笑了，“我是领先这个时代的人，那你呢？你刚刚说我们是同类。”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因为出过国，眼光要比国内这些人稍微高明一些，看的东西长远一些，可是你，是天才！”计雷罡在最后天才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韩小东也点了支烟，“计哥，咱们都是男人，煽情的话不说，矫情的话也不说，燕京暂时还不在我的计划中，不过你既然对我这么看重，那就换一种合作方式。”
    “什么？”计雷罡迫不及待问道。
    “10月，山城证券会正式开业，到时候我在山城就能炒股，你可以把公司的资金分出一部分，由我来操盘，收益嘛！”韩小东拉了长声，“六四分好了，你六我四。”
    计雷罡长长的吐了一口烟，这是目前为止，韩小东唯一一次没有拒绝他。
    虽然心有不甘，但以他对韩小东的了解，这是唯一可行的方式。
    “好！不过五五分好了，不好占你的便宜。”
    “就六四！免得你不好做。还有，你可以派两个员工过来山城，我带带他们。”韩小东摇摇头，“你们公司那些人，水平……”
    计雷罡大喜，韩小东肯帮他指导员工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计雷罡同时也意识到，他对韩小东的印象从最初的小老弟转变成了今天的合作伙伴。
    他是有强大家族撑腰，出国留学的天之骄子，而韩小东只是一个下岗工人，可他们现在却站在同一级台阶上，平等对话。
    而韩小东，完成这个身份转变，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这种速度，令人望而生畏。
    只是让他不理解的是，韩小东为什么非要蜗在那个小小的山城。
    晚上，计雷罡主动和胡一伟还有傅克说话了，“小东在山城，你们两个照顾好他。”
    这两位头点的犹如磕头虫，“计总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小东。”
    华夏进出口总公司坐落在燕京安定门附近，作为国字号的公司，又从事目前最让人眼红的进出口业务，在这里工作的人走路基本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计雷罡的虎头奔刚到进出口公司大门，文琼就从门卫室跑了出来，很显然，接到韩小东的电话后，她就一直等在这里。
    “计大哥，韩老板，快请进。”
    文琼穿了一身西服套裙，长发盘了起来，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已经有了几分女白领的气质。
    “韩老板，你也太客气了，我和雨菲那是什么交情，不就帮点小忙吗？还用得着你这么大老板亲自跑一趟。”
    八卦市场的行业协会成立后，计雨菲找到在进出口公司工作的文琼，让她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和梦特娇、劳埃德、里奥纳多这几家公司取得了联系。
    华夏进出口公司成立于七十年代，主营业务是出口一些纺织品、玩具等商品，换取华夏紧缺的大型机械设备，做的都是事关国家战略的大生意。
    服装鞋帽这种小商品，进出口公司是只出口，不进口，所以文琼帮忙，完全是看在计雨菲私人的面子。
    这次韩小东来这里，表面借口是替计雨菲感谢文琼，其实是八卦协会的钱强几人给韩小东打过好几次电话了，他们做梦都想直接从外国拿货，再也不想受羊城那帮二道贩子的窝囊气了。
    “这几家公司在欧洲只能算三流品牌，接到我的电话后，都表示很愿意和内地建立直接的贸易关系，只不过他们还是对国内的市场稳定性有一定担心，担心华夏时局不稳，政策有变，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那我们就成立一家公司，和他们签订代理合同，这样他们就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只管把货卖给我们。”
    “这样最好，其实这几家品牌之前都是和港岛的公司签的代理合同，由港岛发货到羊城，再由羊城转销国内各地，层层扒皮，所以成本居高不下。”别看文琼只工作了一年，但她经常到国外出差，尤其是港岛，所以对这方面的情况非常了解。
    “行，多谢文女侠，我明天回山城，问问那些人，如果愿意，就去一趟欧洲，尽快把合同签下来。”当初胡一伟的人在天下捞一部借酒闹事，是文琼挺身而出，联系了自己的哥哥，为第一次见面的韩小东说了句话，这才有了后面计雷罡和韩小东的故事。
    这个女孩，侠肝义胆，比很多男人还爷们！

 第247章 回家

    102国道上，两辆轿车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行驶。
    前面那辆是胡一伟的虎头奔，后面那辆是傅克的皇冠。
    只不过皇冠车上只有傅克的司机。
    韩小东、胡一伟还有傅克全都挤在虎头奔里。
    补救行动从离开燕京那一刻就开始了。
    “小东，哥哥跟你道歉了，是我有眼无珠，没有信任你。”
    “是啊！看在咱们是山城老乡的份上，你原谅我们两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胡一伟和傅克你一言我一语，争先道歉。
    韩小东脸上依然挂着恬淡的笑，“胡总，傅总，你们说什么呢？我根本也没生气啊！”
    “没生气就好！”嘴上这么说，但这两位半点也不信，韩小东越这样他们心里越没底。
    两人只能暗下决心，回山城后，一定要创造机会弥补双方之间的裂痕，不然计总以后真的不带他们玩了。
    “小东，你说我们这次能赚多少？”胡一伟主动转换了话题。
    “新股上市后，估计能有十倍收益。”这个时代新股紧缺，所以每一支新股上市都会受到资金的追捧，暴涨十倍一点都不稀奇。
    “多少？”胡一伟的声音都在打颤。
    这次深市行动他出了10万元，如果真像韩小东说的，有十倍收益，那岂不是这一趟就赚了100万？
    联想到自己之前倒卖批条，一次赚个二三十万就很满足的没出息样，胡一伟心想，还是股票来钱快啊！
    怪不得计总这么看重韩小东，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一棵人形摇钱树。
    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他，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晚六点，虎头奔将韩小东直接送回湖滨达明小区。
    “小东，你先休息两天，过两天我们再找你。”
    韩小东冲他们摆摆手，拎着那个破旅行袋走进小区。
    “姐夫！”
    入口处，已经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的燕晓站起来了。
    “燕晓，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我等你啊！你怎么才回来？”燕晓猛地冲上来，抱住了韩小东，直接把韩小东造愣了。
    “姐夫，我考上燕航了，考上了，走，跟我回家看录取通知书。”
    怪不得这小子听到韩小东今天回来的消息后，在这儿等了一下午，原来他是要第一时间告诉姐夫喜讯。
    “恭喜你了，这可是大好事。”韩小东揉着燕晓的头发。
    “姐夫，我帮你拎包。”
    两人向家走去，一进楼道，燕晓就喊上了，“姐，爸，妈，姐夫回来了。”
    大门马上打开，燕妮冲了出来。
    她仰起小脸，认真的看着韩小东，眼中有点点亮光。
    “小东，你怎么这么黑？”
    “晒的，你不知道，深市的太阳有多毒，我差点没中暑。”
    燕军和杜秋月随后也都跑了出来。
    “有什么话进来说，小东，你怎么成煤球了，我就说南方不能去？能把人热死。”
    大家众星捧月般把韩小东让进屋里。
    燕晓献宝似的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拿给韩小东看。
    后花园的凉亭里，烧烤炉已经放好了，牛羊肉、蚬子、鱿鱼整整齐齐的摆放好，冰镇啤酒也打开了。
    燕妮知道韩小东苦夏，不爱吃东西，所以特意准备了烤牛肉为他接风。
    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凉啤酒，吹着劳动湖方向吹来的凉风，韩小东感叹道，还是东北的夏天好啊！
    吃过烧烤，杜秋月和燕军主动收拾碗筷后，然后拉着燕晓就要回家。
    “爸，妈，晚上我不走了，我想和姐夫说话。”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姐夫刚回来，累得很，哪有精神陪你说话。”杜秋月硬是把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拉走了。
    燕妮红着脸把门关上，转身看向韩小东。
    ……
    洗过澡后，清清爽爽的韩小东躺在凉席上，电扇吹着风，燕妮像只慵懒的猫躺在他身边。
    “小东，深市那边的女孩漂亮？”刚刚满足了的她开始旁敲侧击了。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到了深市就跟打仗似的，哪有闲心关心那边的女孩漂不漂亮？”韩小东为了打消她的疑心，便简单的给燕妮讲了在深市的经历。
    听到韩小东差点中暑，燕妮又心疼了，“以后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家待着，咱家的钱够用了，我下个月上班也能挣钱了。”
    一说到钱，燕妮又兴奋了，翻身坐起，“你去深市这两天，计秘书找到我，让我去市府领你的顾问津贴，整整500块。小东，你一个人就开三份工资。”
    韩小东一愣，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除了是证券公司的顾问外，还是山城市府的顾问，当时给他定的津贴好像就是500块。
    当然，这点小钱已经不放在韩顾问眼里了，不过对燕妮来说，这可都是大钱。
    她现在已经是山城证券的合同工了，实习期间每月工资90块，连韩小东的零头都赶不上。现在韩小东领着三份工资，山城证券的顾问津贴600，市府顾问的津贴500，饭店每个月的工资分红也有一两千，这些钱韩小东都不动，全部交给她。
    这么多钱，燕妮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好了。
    “我本来想正事办完，托人办一张通行证去港岛看看，给你买点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可是那边实在是太热了。”
    一说起这个，燕妮又想起什么了，她翻身下地，很快拎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这都是张鲁送过来的，说是什么柳西和南泰的人留下给你的，这还有个纸条。”
    韩小东想起来了，柳西和南泰行业协会的人前两天给自己打过电话，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几句感谢的话，除了感谢外，纸条上还说明礼物中的烟酒是送给自己的，化妆品则请韩顾问转交给计秘书，他们过两天会再来拜访。
    韩小东看了眼礼物，这帮人出手还挺大方，茅台酒，中华烟，进口化妆品，应该花了不少钱。
    他重新上床，燕妮又缠了过来，“小东，南方那边管媳妇叫什么啊？”
    “老婆！”
    “那管丈夫叫什么？”
    “老公啊！”
    “哦！”燕妮没了动静，过了好久，她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在韩小东耳边轻轻说了声，“老公！”

 第248章 送礼

    燕妮一脸不情愿的将茶水和水果端到了后花园，暗地里嘀咕了一句，“昨天才回家，你们就找上门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凉亭里，韩小东正和一大早就赶过来的三位老板聊天。
    这三位正是八卦市场行业协会的钱强、杨大山和全芳。
    这三个都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远超常人，一见燕妮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来的太心急了，惹恼了韩顾问的漂亮媳妇。
    好在这三人来时也做了准备。全芳笑呵呵的帮着燕妮把茶水果盘摆上，一拉燕妮的胳膊，“妹子，我跟你说几句话。”
    燕妮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进了客厅。
    全芳将沙发角落的几个大纸袋送到她手里，“妹子，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心意，韩顾问为了我们的事还特意跑了趟燕京，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这怎么行？我不能要。”燕妮的脸当即就红了。
    “千万收下，否则就是瞧不起我们。”全芳不给燕妮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回了凉亭。
    这几个纸袋，有两个里面装的明显是鞋，另外两个好像是衣服。燕妮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心跳立即加速，好像是娇衫。
    这可是山城目前最昂贵的夏季服装了，一件娇衫要将近千元。
    另外两个，燕妮也看清楚了，一双大利来的男鞋，一双女人王的女鞋，全都是山城最时尚的奢侈品。
    这几个人什么来头，出手这么大方？
    燕妮惊喜的回头看了后花园一眼。
    凉亭里，钱强正恭恭敬敬给韩小东递烟，杨大山拿着打火机都准备好了，都彭打火机冒着幽蓝的火苗，全芳则抿嘴笑道，“韩顾问，怪不得上次我说介绍我女儿给你，你不干，原来你对象这么漂亮……”
    这三个这么恭维他，韩小东知道他们的来意，在燕京从文琼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后，他就给钱强打了电话。
    “三位会长，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成立一家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去和欧洲那些品牌签代理权，只要合同签了，你们以后就能直接从欧洲拿货……”
    韩小东话说完了，可这三人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韩顾问，成立公司倒好说，但是这家公司算谁的？”
    “是啊！还有，我们也没去过欧洲，和那些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签合同，我们也不懂啊！”
    “韩顾问，韩老师，你是我们的老师，千万得帮我们啊！”
    这三人先后说完，六只眼睛焦急的看着韩小东。
    也不怪他们着急，他们虽然也算走南闯北有见识的人，但让他们漂洋过海去欧洲谈判、签合同，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韩小东略一思索，就做了决定，帮忙到底，这些八卦市场的老板都是有钱人，将来都是他即将成立的私募基金的潜在大客户。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引起的，于公于私，他都要把这件事办好。
    “成立股份公司，大家说了算，参照行业协会，吸纳股东，从八卦市场挑选一些没有劣迹，身家清白又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商户入股，具体入股金额由你们商量着来。从中选取三至五名大股东，成立董事会，公司发展，资金使用等重大事项由董事会举手表决。”
    韩小东抽了口烟，“至于去欧洲，你们可以从股东中选取几个人，大家出资聘请外语翻译，组团去，既能谈生意，又能旅游，两全其美。”
    钱强三人千恩万谢的告辞，燕妮追了出来，将他们送来的礼物拿出来。
    虽然她很喜欢这些礼物，但现在的燕妮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生活窘迫的工厂女工了，那可是连燕京都去过，和时市同桌吃过饭的韩夫人了。
    “韩顾问，这是我们自己卖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钱强佯装生气。
    “是啊！韩顾问，这点东西跟你帮的忙比算得了什么。”杨大山随声附和。
    全芳则亲昵的搂住燕妮，“妹子，跟我们几个就别客气了，里面有收据，如果号码不合适，随时拿回去换。”
    大门关上了。
    燕妮的表情瞬间从平静变成狂喜。
    她先是打开大利来的鞋盒，非要韩小东穿上试试大小，韩小东倔不过她，只好试了一下。
    送礼那三位不愧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手，眼毒得很，送的鞋号正是韩小东的，不大不小正合适。
    另外一个纸袋里装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男式娇衫。
    这次韩小东说什么也不试了，“这东西就是反人类的，穿上不透气，打死我也不穿。”
    “那怎么办，这么贵，人家送的，也不好退……”
    “给燕晓！反正我也不穿。”韩小东捧着书进了书房。
    韩小东一走，燕妮飞快的打开另外两个纸袋，一双暗红色的女人王，一件粉红色的女式娇衫，燕妮的眼睛亮亮的。
    其实以他们家现在的财力，买这些衣物毫不费力，可燕妮节省惯了，一直没舍得。
    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送来了，虽然韩小东压根没瞧得起这种三线小品牌，可燕妮就只是一个红尘中跟风的漂亮小女人，根本拒绝不了时尚的诱惑。
    燕妮迫不及待的试了衣服和鞋，很可惜，衣服和鞋都有些小，需要去调换。倒是他们送给韩小东的衣物都正合适，不过娇衫他不穿，送给燕晓的话就有点大。
    若是依着燕妮往日的性格，恨不能现在就去八卦市场，但她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人笑话，还是再等两天！
    当天下午，张鲁带着会计沈茜来了。
    “老板，梨山二道街的分店已经装修完毕，按照你说的，我联系了梨山区，招聘了30个下岗工人，现在正在培训，准备在9月1日开业，梨山区的领导也同意到时候会来参加开业仪式。”
    “你看，这不是干的挺好的吗？这家店开业之后，你还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我想把冷库建起来，老板，你有空的话和陈达均谈谈呗，在汽水厂院里再租一块地。”
    “你直接去找陈达均。”韩小东看了眼面有难色的张鲁，“怎么？不敢？你连梨山区领导都敢见，一个陈达均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是之前的厂长，留给张鲁的心理阴影有点大，不过既然韩小东这么说了，张鲁一咬牙，“行，我去找陈达均谈。另外，老板，我拢了一下帐，六七八这三个月我们挣了六万多块钱，我算了算，如果省着点用，还能再开一家分店，如果现在就开始找门店，10月之前应该就能开业。”
    这家伙现在开分店上瘾了，四部还没开业呢，就开始研究下一个了。

 第249章 四位会长

    刚刚张鲁提到建冷库时，韩小东一直是懒洋洋的躺在书房的竹制躺椅上，现在听到他说又要开分店，韩小东终于坐直了身子，不过神色间还是没打起精神来。
    “哦？那你说说，新店准备建在哪里？”
    “昨天晚上，我和小荠商量了一下，她说现在山城都有四个店了，如果再多开只能是自己抢自己的生意……”
    “哦？”韩小东双眉一扬，这次他认真了。
    山城三城区已经有了四家分店，如果继续增加分店，只能造成本区域内恶性竞争，所以他刚刚表现出那样的态度。
    想不到张鲁和小荠居然想到这点了，这让他有点意外。
    “你继续说，你们最后的讨论结果是？”
    “水县，小荠老家离水县近，对那里比较熟悉，水县富裕，老百姓手里有钱，如果在那开分店，肯定能赚钱。”
    “不错。”这次韩小东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欣慰了。
    不管这个主意是小荠想到的，还是张鲁想到的，这说明至少他们思考了。
    他们没上过大学，没接受过正规的管理培训，但是懵懵懂懂的他们已经有了市场饱和度这个概念。
    看来前一阵子的放手锻炼真是见了成效。
    “老板，你说行不行？”韩小东这么一站起来，张鲁有点紧张。
    “行，怎么不行？”韩小东在书房里踱了几步，张鲁和沈茜的目光一直跟着他转。
    水县是山城下辖的一个县，两地距离约50公里。水县矿产丰富，私营经济发达，遍地小工厂，是全国经济百强县。经济强，老百姓的腰包就鼓。
    凭借水县的消费能力，天下捞开在那里，一定能赚钱。
    “沈茜，建一个冷库需要多少钱？”韩小东开口问道。
    “老板，如果建一个40立的小型冷库，大约是1万元左右，如果建一个100立的，需要2万元。”在和张鲁来之前，沈茜就做好了准备工作。这个会计心思缜密，性格沉稳，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总能把韩小东需要的各种数字提前预备好。如果不是她所在的电子器件厂倒闭，怎么也轮不到这样优秀的财务人员下岗。
    “建一个100立的，张鲁，你明天就去找陈达均，把这件事敲定，马上通知穆红兵，冷库的事交给他，所需款项直接找沈茜要。”韩小东眼睛亮的吓人，“你和小荠准备一下，我准备直接建两个分店。”
    “两个店？”张鲁坐不住了，“老板，一下子开两个新店，还要建冷库，账面上的钱不够啊！难道……”
    他想起来了，老板可能又要员工参股了。
    这帮员工自从在三部尝到参股的好处后，一直心心念念等着下个机会，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
    不过两个新店，要建在哪里？
    韩小东一拍张鲁的肩头，“当然是水县，不过不在水县市区，而是柳西和南泰两个镇。”
    张鲁一听这两个地名，立刻拼命点头，“对，对，我怎么没想到，柳西和南泰有钱，分店开在那里，一定能赚钱。”
    其实开在水县城区一样也能赚钱，不过韩小东在柳西和南泰有过硬的关系，开在那里会顺利很多。
    “韩顾问，上次来的冒昧，没见到您。”柳西市场行业协会会长于长明紧紧握住了韩小东的手。
    紧接着副会长张成上前，“韩顾问，上次听了你的讲课，真是茅塞顿开，有句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成在柳西这群做生意的人里算是半个秀才，平常就爱拽个文什么的。
    南泰市场行业协会会长冯奎宇、副会长杜荣志依次上前和韩小东握手。
    “几位前辈真是太客气了，说到做生意，你们可都是我的前辈，你们来看我我就够惶恐了，怎么还能够给我礼物呢！”韩小东从书房里拿出了前两天这群人带来的礼物，茅台酒，中华烟以及送给计雨菲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原封未动。
    “韩顾问，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几个泥腿子啊！你要是不收，我老头子转身就走。”
    “是啊！韩顾问，我们都是粗人，你要是觉得我们不配做你的朋友，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果然，这帮人又搬出看不起这个话题来，和八卦市场那几个都是一个套路。
    韩小东还能说什么？别看茅台酒中华烟这些礼物价值不菲，但吃过见过的韩老板还真没放在眼里，再拒绝就是矫情了。
    今天燕妮不在家，韩老板只能亲自动手泡茶招待客人。
    “韩顾问，你别忙活了，我们来就是想向你多讨教讨教，上次你讲的课太精彩了，我们都没听够。”
    “韩顾问，我们两个市场的行业协会都成立了，专业院校的老师也请来了，但是……”
    这四位老板对视了一下，露出了苦笑。
    韩小东瞬间就明白了。
    做生意不是禅修，没有瞬间顿悟那种玄妙的东西，指望成立一个协会，请几个老师就能改变他们的固有观念，无疑痴人说梦。
    韩小东想了想，“四位会长，你们想不想去欧洲看看？看看在巴黎、柏林、米兰那些顶级商场是如何卖服装的，看看那些奢侈品牌是如何运营的？”
    “去欧洲？”于长明犹豫了一下，“韩顾问，我们几个都是农民出身，和那些洋品牌没法比啊！去欧洲有用吗？”
    韩小东微微一笑，“19世纪30年代，爱马仕诞生在高卢一个叫玛德琳的小镇上，最初是做马具的。boss最初是为军队生产制服的，经济形势不好，它甚至破产过，香奈儿品牌的创始人香奈儿女士家庭困苦，母亲早逝，父亲是个流浪汉，她和妹妹是在修道院长大的，最初香奈儿女士开了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服装店糊口。”
    韩小东悠悠的叹了口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你们的理念不落后，谁知道你们的市场里会不会诞生一个超级品牌。”
    寥寥几句话，说的四位会长热血沸腾起来。
    韩小东若是说别的名人，他们或许不会知道，但他刚刚说的这几个不是做皮具就是做服装的，恰恰都在他们的领域之内。
    之前，他们只知道这些都是国际上的大品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要卖出很高的价格来，只是没想到这些大牌也是一点点从小做大的。
    四人当即决定，带着各自市场的一些商户，去欧洲看看，近距离感受一下人家是怎么做的，凭什么他们一件衬衫能卖几百上千元，而于长明生产的衬衫才卖20元？

 第250章 闹事一

    韩小东当即给八卦市场的钱强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柳西、南泰有一些老板也想去欧洲考察，不如大家一起，钱强听到有山城老乡也要去欧洲，表现的很高兴，连声说人多好办事。
    他和韩小东聊了很久。
    昨天从韩小东家出来，他们三位会长回到八卦市场，立即召集了协会会员开会，研究成立公司的事，经过筛选，他们初步确定了十三家信誉良好，没有劣迹，实力雄厚的商家作为即将成立的公司股东。
    这十三家商户钱强出资30万，杨大山和全芳出资20万，其余十家各出资十万作为公司资金，首届董事会钱强出任董事长，杨大山和全芳任副董事长，另外十家为大股东，并又从这十家中选出三家作为董事会董事。
    “钱会长，你们动作很快啊！那就等公司一成立，尽快去欧洲。”
    “韩顾问，还有件事，新公司起个什么名字好？”
    “这个你们商量着办就好。”韩小东惜字如金。
    “别啊！我们都是粗人，昨天我们研究了半天，没有一个让大家满意的名字，还得请韩顾问多费心了，您有文化。”
    韩小东笑了，“你们都起什么名字了？说来我听听。”
    “世界公司、环球公司、宇宙公司，全是这样的。”
    “雄心壮志不小，要我说就叫八卦，提醒一下你们，别忘了根。”
    “八卦公司，会不会太土了？”钱强有些犹豫。
    “嫌土，那就加几个字，八卦时尚经贸股份公司。”
    这一长串名字绕的钱强有点晕，“行，就听韩顾问的，八卦时尚……”后面那些他也没记住。
    就在韩小东和钱强打电话的功夫，于长明、张成四人支楞着耳朵，听的很认真。
    其实他们早就想把自家生产的服装箱包拿到八卦市场来卖，可是八卦这些商户嫌他们的产品档次低，没名气，一直没同意。
    如果这次和八卦市场这些老板在去欧洲期间能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说不定这件事会有希望。
    八卦市场，燕妮带着燕晓拎着大包小裹正在逛街。
    “姐，这娇衫这么贵，我还是一个学生，穿着不合适？”燕晓跟在姐姐身后，很是犹豫。
    “都说了你姐夫不爱穿这个，他嫌热，给你你就收着，过两天你就要上大学了，不得穿像样点，免得被同学笑话。”
    燕妮按照收据上的地址，先后走了两家商店，将昨天全芳他们送来的两件娇衫、一双女人王调换了合适的号码。
    看着穿着天蓝色娇衫，一表人才的弟弟，满意的直点头。
    “走，姐再给你买双鞋。”燕妮带着燕晓又去了别的精品房，给弟弟买了一双480元的da旅游鞋，260元的日立夹克和一条裤子。
    “姐，我不要，花的钱太多了。”因为家庭条件不好，燕晓从小很懂事，不乱花钱也不跟人攀比，现在看到姐姐给他买了这么多好衣服，他过意不去了。
    “听话，这是你姐夫让我给你买的。”
    燕晓现在最崇拜的人就是姐夫，当即不再拒绝了。
    气的燕妮直瞪他，“你个没良心的，他不就给你补了几节课，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我从小对你这么好，也没见你这么对我。”
    燕晓呵呵一乐，“姐夫是有大本事的人，我当然要听他的话。”
    上午11点，山南大福酒楼。
    门口的迎宾小姐双眼发直，浑身战栗。
    四五十个穿着各色娇衫，胳膊上描龙画虎的江湖汉子，呜呜泱泱的走进大门。
    这些人进入大堂，笔直的站成两排，齐齐躬身，“有请克爷。”
    傅克拄着手杖，在薛奎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双腿哆嗦的大堂经理硬着头皮迎了上来，满脸陪笑，“克爷，是来吃饭的吗？楼上高间请。”
    傅克脸色平静，环顾左右，“你们高老板呢？”
    “老板不在，克爷要是找他，我马上打电话。”
    “不用！”傅克一挥手，“我就是来吃个便饭，腿脚不好，就不上楼了，随便在楼下给我找个散台就行了。”
    “克爷这种身份，怎么好坐散台。”
    薛奎眼一瞪，“你耳朵进水了？克爷说坐散台就坐散台。”
    “好，好，马上安排。”大堂经理的汗都下来了。先进来那四五十个大汉正一起看着他，谁都没说话，但饭店里的气氛却有点恐怖。
    他将傅克请到一楼最安静的一个位置，双手恭恭敬敬奉上菜单，“克爷，今天新到的澳洲龙虾，还有象拔蚌……”
    “哦！”傅克点点头，抬头喊了一嗓子，“你们别像门神一样在门口杵着，让人家还怎么做生意，都坐。”
    这句话一出口，大堂经理暗自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是傅克带人过来闹事，听这口气不太像。
    傅克也没看菜单，问道：“我口重，你家的咸菜不？”
    “，咸菜当然了。”大堂经理努力的笑着。
    “好，一碗大米饭，一碟咸菜。”傅克将菜单往桌上一扔，单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我带来的人，全都这么上。”
    “啊？”大堂经理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回头偷眼一看，傅克带来那四五十人，每人占据了一张桌子。
    一楼只有三十多张散台，还有十来个人没地方坐。
    薛奎起身，张嘴就骂，“你们几个是不是没脑子？一楼没地方，不会到楼上去坐？大福酒楼大的很，别说咱们这点人，就是再来这么多也坐得下。”
    那十来个人答应一声，迈步上楼。
    “上菜！”薛奎凶神恶煞的冲大堂经理吼道。
    疤瘌眼用筷子快速的敲击着盘子，“快点上，一碗大米饭，一碟咸菜，老子饿了。”
    丁丁丁丁，其他人都学起了疤瘌眼，整个饭店全部都是敲击声。
    “好，好！”大堂经理彻底抛弃幻想，人家就是来闹事的。
    他先是飞快的吩咐服务员赶紧上饭上咸菜，免得这帮棍棒找到借口闹事。
    然后急忙跑到前台，拨通了高森林的大哥大号码。
    他用最小的声音将这里的情况讲了一遍，“老板，你快回来！他们这些人要是不走，今天中午就做不成生意了。”

 第251章 闹事二

    高森林此时正在站前和人谈新门店的事。
    自从打官司输了之后，高森林也动了开分店的想法，前几天在站前刚刚开业的环球大酒店里看好一个位置，现在正和环球的领导谈合作的事，接到大堂经理的电话后，他当即坐不住了，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开，返回大福酒楼。
    一路上，高森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他实在搞不懂，一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傅克来他的饭店闹事是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一边开车，他一边拨通了几个号码。
    “喂，王所，傅克带了五十多人去我饭店，我担心会出事，你能不能带几个人过去看看，不求别的，只要不让他们闹事就好，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喂，喂，喂……”听筒里传出一连串的喂，接着听到一个声音，“这破电话信号就是不好，什么都听不到。”
    随即，电话挂断了。
    高森林的脸当即黑成了锅底。
    什么信号不好，他就是故意装傻的，难道傅克提前跟他打招呼了？
    高森林转手又拨通了旧普区大棍棒铁哥的号码，为今之计，先要找一个能跟傅克平起平坐的的大哥，这样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铁哥，我是大福酒楼的高森林啊！”
    “哎呀，高老板，高老板怎么给我这个粗人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铁哥笑的很瘆人。
    找这种大棍棒平事，都得掏出真金白银的，这帮人胃口大的很，但是高森林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如果傅克把大福砸了，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店里的装修、桌椅、餐具不说，光是这段时间不能营业，就够高森林喝一壶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大福出事，会影响到酒楼信誉，山城就这么大，怕是以前的老客人都不来光顾了。
    报警？
    没什么大用，傅克可以随便推出两个小弟抵罪，自己只能干看着，却奈何不了他。
    “铁哥，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克爷，他带着四五十人跑到我的饭店，一人只要了一碗米饭……”高森林简单的将情况一说，“我现在就回酒楼去见克爷，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会向克爷赔礼道歉，但克爷如果火气比较大，能不能请铁哥帮着说两句好话，我必有重谢。”
    “傅克？”铁哥一愣，声音中多了几分迟疑。
    论年纪，他比傅克小，论资历，他比傅克浅，论钱，他一个混郊区的棍棒又怎么跟手握日进斗金的翡翠宫的傅克比？
    “好说好说，高老板，你最好还是查清楚克爷为什么要发火，让我帮忙说话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铁哥已经萌生退意。
    “铁哥，如果你现在方便，带几个兄弟过来，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过来露一面，陪克爷坐坐，我送2000元给铁哥喝茶。”
    一听这个数，铁哥心动了，只是露个面而已，大不了如果傅瘸子不放过高森林，自己再走也不迟。
    “好，我就做点好事，去陪克爷坐坐。”
    挂断铁哥的电话，高森林转手又给自己在公安的关系打了几个电话，无非是求人赶去大福酒楼帮自己说说好话，毕竟有这些官面上的人在，傅克不敢太造次。
    黑白两道的人都找好了，高森林的车也到了大福门前。
    他没有马上下车，坐在车里抽了根烟，眼睛紧盯着酒楼大门，耳朵竖起来，观察了半天，似乎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异常。
    不过他也注意到，凡是来酒楼用餐的客人，走进去后没超过五秒钟就全退出来了。
    高森林降下车窗，清晰听到这些人说的话，“这家饭店得罪人了，赶紧走！以后不能来了。”
    高森林狠狠的一握拳，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任何一个生意，遇到这种事情，对商誉都是极大的损害，只怕这些客人以后都不会再光顾大福了。
    不能再等了。
    高森林推门下车，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随后大踏步走进门里。
    他没注意到，在大门左侧的树荫下，停着一辆虎头奔，胡一伟半躺在车里，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的背影。
    胡一伟和傅克回到山城后，两人一商量，为了弥补他们在深市犯的错误，决定对高森林开刀。
    高森林和韩小东发生过不快，打过官司，如果他们两个打压住高森林，帮韩小东出口气，说不定还能博韩小东一笑，只有这样，以后再有赚钱的机会，计雷罡才会还带上他们两。
    上门找茬这种事，自然就交给傅克了。
    傅克带人在里面搅合，胡一伟在外坐镇，两人里应外合，帮韩小东出气。
    高森林强做镇定，推开酒楼大门，迎面看到的是一楼大堂座无虚席，每张散台只坐做了一个人，一碗大米饭，一碟咸菜丝，但没人动筷，也没人说话。
    整个饭店就如同按下了消音键，静的让人心悸。
    大堂经理一见他来了，急忙快步迎上来，冲里面方向努了努嘴。
    高森林会意，深吸一口气，向里面走去，人还没到桌前，笑声已经过去了。
    “克爷，今天这么好兴致，带兄弟们过来吃饭。”高森林转身怒视，大声呵斥道：“你们都傻了？克爷来了，怎么就上一碗饭？赶紧让后厨做几个硬菜。”
    “用不着，高老板，我最近手头紧，吃不起好的，只能吃碗白饭。”傅克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模仿着录像里那些港台大佬的腔调。
    高森林强笑道：“克爷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您来我这儿还能用您掏钱，我请。”
    “不用，我兜里有多钱就花多钱，你高老板请的我可不敢吃，怕崩了牙。”
    话说到这儿就说死了，高森林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好在尴尬马上就被打破，大门一开，高森林找的关系到了。
    “刘处！”高森林一见这人，就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
    刘处在高森林的陪同下来到傅克身前，皱眉道：“傅克，你带这么多人想干什么？”
    傅克抬头一笑，“吃饭啊！刘处没看到我们每人都有一碗饭吗？”
    “少跟我来这套，你们一个人坐一张桌，只点一碗大米饭，这不是闹事是什么？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刘处口气渐渐严厉起来。
    “刘处官威好大啊！我在门口就感觉到了。”大门口，传来胡一伟的声音。
    来之前，两人就做了分工，高森林肯定会找人摆平此事。
    官面上的人，胡一伟负责，道上的人，傅克负责。
    这位刘处自然就交给胡一伟了。
    “谁啊？”刘处一回头，表情瞬间变了几变。
    他当然认识这位山钢的胡公子。

 第252章 闹事三

    “胡总，你怎么……”刘处脸上阴晴不定，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呵斥傅克，但却不敢得罪胡一伟。
    这位胡总神通广大，靠他老子的关系，在山城结交的都是高官显贵，听说就连省城盛天、燕京都有他的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在老百姓面前装装还行，对这些二代，那就不够看了。
    得罪了这些人，一个电话过去，自己的前途说不定就完蛋了。
    “没事，我刚巧路过这里，看到刘处你急匆匆的进来，我就有心和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刘处没搭理我。”胡一伟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刘处走的这么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该死，我没看到胡总，实在对不起。”刘处额头已经见汗了，偷偷看了高森林一眼，“我是来吃饭的。”
    他心想，对不住了高老板，胡一伟明显是站在傅克这边的，我可得罪不起这位，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吗？知道的刘处是来吃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帮高老板平事的呢！刘处，你是官员，手里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可不是某些有钱人的私器。”胡一伟依然是这副皮笑肉不笑的阴险样，但是话却直插心窝，“我也是来吃饭的，不过看这里好像没空位了，要不咱们换一家？”
    “好，换一家。”刘处擦着汗，跟着胡一伟出了酒楼。
    胡一伟拍拍他的肩膀，“做事之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别给自己招灾。”
    “对，胡总说得对，我这就走。”刘处后背已然全是汗水。
    胡一伟看着刘处上车离开，随后又进了虎头奔里，让司机给他买了根冰棍，就坐在车里优哉游哉的吃了起来。
    一根冰棍没吃完呢！一辆拉达出租车停在大福酒楼门前，四个壮汉走下车，直接进了饭店。
    胡一伟认出领头的那个大汉是这两年在旧普区名声鹊起的棍棒铁哥，他带着人来的这么急，肯定是高森林找来的。
    这次胡一伟没下车。
    道上的人归傅克负责，他只需要看戏就好了。
    如果傅克连一个郊区的棍棒都摆不平，自己也该考虑换一个人合作了。
    大堂里，剑拔弩张，风云突变。
    自从铁哥带着三个小弟踏进大门，坐在门口的疤瘌眼第一个站起来，右手伸到了腰后。
    “铁哥，克爷在里面吃饭。”
    铁哥的三个手下同时停下脚步，手不约而同的伸向后面。
    呼啦一下，大堂里那三十多人全都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铁哥身上。
    高森林的脸当即变得死灰一片。
    铁哥神色不变，回头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我是来陪克爷喝杯酒的，你们就站在这里，谁也不许动。”
    再扭回头时，铁哥脸上已堆满了笑，“疤哥，几天不见，你可见黑了，不过男人味更浓了，咱们山城道上，提起疤哥，谁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疤瘌眼的右手又从腰后拿了出来，他看向傅克。
    傅克点点头，疤瘌眼重新坐下，所有人也都坐下。
    铁哥一步步走到傅克所坐的桌前，二话不说先鞠了个躬，“克爷，您老气色真不错，是不是翡翠宫又进了什么新货，看把您滋润的。”
    傅克双眼如鹰隼，盯着铁哥足足半分钟之久。
    铁哥是山城道上的后起之秀，这二年才有了点名气。大家都说这小子敢打敢拼不要命，没想到传言有误，居然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铁子，我在这里吃饭，你来是什么意思？抢我的碗还是坐下陪我喝一杯？”
    “克爷说笑了，您老是什么身份，跺一脚山城都颤三颤，我敢抢您的碗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铁哥这番话说完，傅克的老脸红了一下。
    刚刚刘处进来时，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面对铁哥没有底线的恭维，他有些心虚。
    “什么事都瞒不过克爷，确实是高老板给我打的电话，我听说克爷在这儿，就想着过来给您请个安。”铁哥又上前一步，“克爷，我年轻，说错了您也一定不会怪罪我，高老板如果哪里做错了，您该骂骂，该打打，但总得划下一个道来，就算死也得让人做个明白鬼不是？”
    “铁子，高森林把你找来，给你多少钱？”傅克抬腕看了看表，从他进饭店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现在是中午12点，这一个小时时间里，至少有三四十伙来吃饭的人都被他们吓跑了。
    铁哥依然是笑容满面，“都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主要是知道克爷在这儿，过来看看您老。”
    傅克大笑一声，站了起来，“铁子，之前咱们交往不多，今天我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这个发财的机会我给你，薛奎，招呼楼上的兄弟下来，算账，一分钱都不许少，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闹事的。”
    薛奎走到收银台前，拍出一张五十的钞票。
    傅克拄着手杖走了，临出门时，他突然回头，对疤瘌眼说：“老疤，以后你没事就带兄弟们来这里吃饭，大福酒楼的米好。”
    “是，克爷，我记下了。”疤瘌眼挺胸大声答道。
    高森林死灰色的脸又变成了煞白，没有半点血色。
    转眼间，傅克那五十多人如潮水般退走。
    铁哥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目送傅克走后，再转回头，笑脸中已经多了几分阴毒，“高老板，不辱使命，傅克走了，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高森林憎恶的看着他，二话没说，直接让财务取了2000元钱交给他。
    说到底，他并不怕傅克，铁哥这种人，这种混子，给两个钱就能打发了，而且以他做生意结交的这么多关系，真要撕破脸玩横的，他的酒楼会受影响，但傅克铁哥之流恐怕就得远走他乡跑路了，他真正忌惮的是胡一伟那种二代。
    没看刚刚傅克在刘处面前是什么表现，伏低做小，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可是刘处看到胡一伟，立刻夹着尾巴逃跑了。
    傅克背后站着胡一伟，这事可不好办了。哪天他的人再来弄这么一出，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从见到胡一伟的那一刻，高森林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定是韩小东在报复，胡一伟这是在替韩小东出头啊！
    韩小东什么时候傍上胡一伟这种山城顶级纨绔了？
    高森林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好的解决办法。
    他又哪里知道，今天这一出不是韩小东求着胡一伟出手，而是胡一伟傅克上杆子要来的。

 第253章 无情

    就在高森林为怎么解决麻烦发愁时，韩小东却在强装笑脸，站在时云朵身后，机械的鼓着掌。
    今天是电视剧《温泉爱情》开机的大好日子。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筹备，这部由山城电视台与铁山大拿影视公司合作拍摄的乡村题材电视剧终于顺利开机了。
    这部电视剧山城电视台投资20万，大拿影视投资20万，另外通过广告筹集到了20多万资金，对一部20集的乡村题材电视剧来说，这些钱已经非常充裕了。
    拍摄电视剧对山城来说可是大事，又是自家电视台投资制作的，所以新闻部派出了采访小组。
    丁兴权和杜美娟都来了，摄像机已经架好，正对着临时搭建的舞台。
    开机仪式地点就设在李家台，旅游局提供的场地，都是东北农村典型的民居。
    时云朵亲自出席、谢文宣、唐占峰、朱市图等相关领导都出席了，王大拿站在时云朵身边，因为激动，他的脸有些涨红。
    因为王大拿名气太大，吸引了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来看热闹，连带着附近铁路、山冶疗养院建筑工地的工人都跑过来看王大拿，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台上站着的除了领导外，还有剧组的演职成员。
    魏编剧站在正中间，他身边是王大拿通过个人关系请到的何导和杨导，何导是燕京影视圈的资深导演，擅长拍乡村题材的影视剧，杨导则来自铁山民间艺术团，王大拿众多小品都是和他合作制作而成的，算是王大拿的御用导演。
    王大拿记住了韩小东说的团队合作，把何导请来是负责电视剧的剧情走向，杨导则负责其中搞笑部分，两人分工明确。
    在他们身后，则站着二三十位主要演员。这其中大部分是山城各专业文艺团体的演员，也有几个是王大拿从铁山带过来的二人转演员。
    此时的王大拿还没有那么多徒弟。
    青年人都是俊男美女，中年演员则大都是二人转演员，光看长相就让人忍不住想笑，其中韩小东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上次开会坐在他身边，主动和他打招呼的高小西。
    不过高小西这次见到他没敢主动说话，主要是韩小东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上次高小西以为韩小东也是普通演员，现在人家变成了市府顾问，高小西就有点自惭形秽了，还是韩小东主动上前和他握了手，让高小西受宠若惊。
    开机仪式很简单，时云朵和王大拿分别讲了几句话。
    开机仪式后，马上就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男主演回家在村里的小路上见到了女主演，两人发生了一段对手戏。
    因为拍摄地就在李家台，周围放了几只剧组特意准备的鸡鸭鹅狗，农村的气氛造的挺足。
    时云朵没急着走，而是留下来看了一会儿，这直接导致了男女主演过度紧张，频频出错。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片场的几位主演身上时，韩小东被魏编剧拉到了一边。
    “韩顾问，这是完整的剧本，请您斧正。”魏编剧恭恭敬敬将一本油印剧本递到韩小东手里。
    自从上次的事后，魏编剧已经对韩小东心服口服，剧本写完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拿给韩小东看，可惜当时韩小东在深市。
    今天看到韩小东，无论如何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韩小东哪有心思看什么剧本，不过一头花白头发的魏编剧态度这么诚恳，他只好接过剧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新剧本经过修改后，增加了大量的东北方言和搞笑桥段，很明显，这已经是一部很合格的喜剧了。
    就在韩小东看剧本时，旁边那堆演员里，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在偷眼打量韩小东。
    对她们来说，顶着市府顾问头衔，又是天下捞老板的韩小东年少多金，正是她们憧憬的白马王子。
    只可惜韩顾问只顾低头看剧本，根本没往她们那边看上一眼。
    “魏编剧不愧是山城编剧第一人，这个本子已经接近完美了。”韩小东看完剧本，大夸特夸起来，倒把魏编剧弄得不好意思了。
    “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王大拿和杨导加进来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就在韩小东和魏编剧聊天时，杜美娟走了过来，主动和韩小东打起了招呼。
    “韩老板，上次的事实在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我原想登门道歉的，可是听说您去了深市，这就耽搁下来了。”她指的是向明智那件事。杜美娟看向韩小东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丝敬畏。
    作为电视台新闻部的当家花旦，杜美娟绝对算是消息灵通人士。
    向明智以及他身后的四龙一凤覆灭一事绝对算是今年山城地下十大新闻之一，她虽然不了解整个事件的全部，但也隐隐约约听说这和韩小东有关。而且这件事还是因她而起的，向明智去找韩小东的麻烦，没出两天四龙一凤连带着大成建筑就完蛋了，如果说这和韩小东无关，哪也太巧了？
    “杜大主持太客气了，我哪受得起你的道歉。”韩小东淡淡道。他现在半点也不想和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杜美女沾半点边。
    “丁主任！”韩小东一扬手，直接奔丁兴权去了，把杜美娟直接晾在一边。
    这一幕全被那几个一直注意韩小东的年轻女演员看在眼里，这把小丫头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了。
    “那个韩顾问好牛啊！连杜美娟都不搭理。”
    “人家是市府的顾问，又是饭店大老板，不搭理杜美娟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杜美娟名声不好，听说搞了好几个对象，韩顾问这么好的人可千万别中了她的美人计。”
    “韩顾问这么帅，要是和我搞对象该多好。”
    “美得你，你也不照照镜子。”
    这几个小丫头说笑打闹成了一团。
    她们年龄在十七八左右，都是刚从戏校毕业不久的学生，正是对人生、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
    只可惜，她们的对话全部被谢文宣听到了。
    谢文宣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浇了过去，将刚刚有点温度的小火苗浇灭。
    “韩顾问早就结婚了。”
    “怎么可能？韩顾问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那么早？”几个小姑娘都有些沮丧，甚至不相信。
    不过她们都见过谢文宣，知道这个男人是局长，大领导，他不会说假话骗她们的。
    美好的青春憧憬刚刚萌发出一点嫩芽，就被残酷的掐掉了。
    我艹，无情啊！

 第254章 不合

    时云朵看完第一场戏后，就离开了李家台，韩小东也随车一起走了。
    奥迪车直接开回市府，时云朵带着韩小东和计雨菲进了会议室。
    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八卦时尚经贸股份公司已经成立，他们出国考察的意愿比较强烈，时云朵采纳了韩小东的建议，决定顺水推舟，将柳西、南泰两个市场的大商户聚集在一起，成立一个考察团，一起去欧洲。
    会议室里坐了三十多人，包括了新成立的八卦市场公司的十三位大股东，柳西和南泰则各选出了十家大商户。
    这些人在等候时云朵的时间里，都在交头接耳。
    于长明、张成、冯奎宇、杜荣志这些人明显在讨好钱强、杨大山、全芳等人。
    他们做梦都想把自家生产的服装、箱包送进八卦市场销售，可是钱强等人根本看不上柳西、南泰的地摊货。
    任凭于长明他们百般讨好，钱强等人态度都很冷淡。
    于长明、冯奎宇带出来这些大商户，那也都是身家几十万的大老板，几番试探之后，见八卦市场的人带搭不理的，一个个心里也都有了气。
    所以在时云朵进来之前，双方已然有了火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时市来了。”计雨菲第一个推门进去。
    屋里这三十多号老板齐刷刷起立。也幸亏时云朵到了，不然再耽误一会儿，双方说不定会打起来。
    “小东，帮我介绍一下。”时云朵在韩小东的陪同下，先是和几位会长握了手，随后又在三位会长的介绍下，与到场的所有商户握手。
    “你们都是改革开放后涌现出来的能人，我希望你们的生意能越做越大，这样既能体现你们的个人价值，也能多多吸纳劳动力，创造就业机会，为山城发展做出贡献。”握手时，时云朵说了这么几句话。
    大家重新落座，时云朵还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讲的不多，但全是捞干的说。
    她指派了山城外经委的一名副主任以及法语、英语两名翻译随队出访，另外，前期一直帮着联系国外厂家的那位华夏进出口公司的工作人员也会参加，这四个人出国的费用由市里负责，至于其他老板就自行解决了。
    “我希望你们这次考察能真真正正学到东西，回来后发展壮大你们的企业。”从她进门到最后，一共就用了十分钟。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时云朵看看左右。
    钱强看看左右，有点犹豫的伸出了手，“时市，韩顾问不去吗？”
    他这个问题算是开个了头。
    于长明和冯奎宇也随声附和。
    他们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韩小东。这次出国名单里居然没有他的名字，这让三位会长都感到很不安。
    这算是进入这间会议室后，三个市场的人第一次取得了一致。
    “时市，如果是费用问题的话，韩顾问的出国费用我们柳西协会包了。”于长明财大气粗，他根本不差这点钱。
    时云朵看向韩小东，其实她是希望韩小东去的，有他在，能帮助这群私人老板把好方向，少走弯路。
    可是韩小东终究不是市里的工作人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张口求他出国了，毕竟人家也有生意不是。
    “对不住了，下个星期，我小舅子去大学报道，我和我爱人要去燕京送他。”韩小东急忙摆手。
    “韩顾问，那不是正好，刚才我都问清楚了，我们去欧洲也要到燕京坐飞机，你送完小舅子，正好就和我们一道，你爱人也去，费用我们南泰包了。”冯奎宇不失时机来了一句。
    “小东，既然两位会长这么热情，我好好考虑一下，你懂得多，出国之后还能帮他们拿拿主意，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建议，仅供你参考。”时云朵起身，“我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们，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临走时，时云朵故意多看了韩小东几眼，这个带有强烈信号的眼神让众人一下都懂了，原来时市也是希望韩顾问去的。
    时云朵刚一离开，会议室里就炸锅了。
    钱强第一个跳出来，“韩顾问，你和弟妹所有的费用我们八卦协会全包了。”
    “你干什么？是我们先说的。”于长明和冯奎宇当即不干了，跳出来和钱强怒目相视。
    “靠，这是山城，你们几个乡下来的敢来这撒野，信不信我让你们几个回不去？”钱强的匪气又上来了，他长了一嘴络腮胡子，本就面相凶恶，这一发起狠来，更是骇人。
    可是于长明、冯奎宇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被他吓回去。
    “我还真不信，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麻蛋，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啊！”
    “艹，欺负我们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三位会长茬上了，下面这些老板不干了，三方人分成两大阵营，吵吵把火就要动手。
    韩小东突然起身，扔下一句，“你们慢慢吵，就凭你们这素质，这国，不出也罢，省的出去丢人现眼。”
    刚刚进门时，他就察觉到了这些老板之间的不对劲，现在可好，竟然直接干上了。
    韩小东也不想管他们之间那点破事，直接走了。
    这下三伙人全都傻眼了，也顾不得继续吵架，全都下楼追了出去。
    “韩顾问，我们都是粗人，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韩顾问，我们错了，你原谅我们这次。”
    韩小东只管一个人低头往前走，屁股后面跟了三十多个老板，这倒成了一道街景。
    “韩顾问，这眼看都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钱强说了一句，可是韩小东依然没理他，闷头往前走。
    还是全芳机灵，急忙补充了一句，“不止韩顾问，柳西和南泰这些朋友也一起去，就当咱们八卦协会向你们赔礼道歉了。”
    韩小东脚步一缓。
    全芳一看有门，娇笑一声，挽住了韩小东的左臂，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女性优势，“韩顾问，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找个饭店，摆酒向柳西和南泰的朋友赔罪，你一定要参加，谁让你是我们的老师呢！”
    “是啊！韩顾问当然不会和我们这群粗人一般见识了，一起去，一起去。”杨大山打蛇随棍上，一使眼色，众人强行将韩小东架起，簇拥着走进附近的饭店。

 第255章 种子

    酒店里，摆了四桌。
    钱强就像土匪一样，把娇衫脱了，赤膊上阵，端起酒杯，“韩顾问，于会长，冯会长，刚刚多有得罪，我也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
    这个粗豪的汉子一仰脖，二两白酒就这么进去了。
    于长明和冯奎宇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对刚刚八卦市场这帮人的轻蔑态度还记在心里，但钱强做出态度了，韩小东又在旁边，他们两个心里再不平，此时也只能忍了。
    两人举杯，也喝了一大口。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臭个体户，谁也别瞧不起谁，那个，韩顾问，你吃菜。”全芳坐在韩小东身边，不停给他夹菜。
    韩小东依然一言不发，慢慢的吃着菜。
    众人一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忐忑，酒席瞬间就冷了。
    杨大山强笑道：“韩顾问，韩老师，你是不是还生我们气呢，要不你骂我两句。”
    韩小东摇头，终于开口了，“你们刚刚为什么事弄得不愉快，趁着大家都在场，不如把话说开。”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钱强先开了口，大家七嘴八舌的补充，才算把这件事说清楚。
    于长明道：“韩顾问，钱会长，八卦的朋友们，我不为别的生气，关键是你们太瞧不起人了，刚刚那个大妹子说得好，都是臭个体户，谁也别瞧不起谁。这几年咱们挣了点钱，腰板算是直了点，这要放在十年前，谁看得起咱们？别人骂咱们是臭个体户，咱们自己不能糟践自己啊！”
    借着酒劲，于长明说起了自己的故事，“不怕在座的笑话，我就是一个农民，年轻时跟着师傅学了点裁缝手艺，80年，家里日子过得苦，吃不饱饭，我就借钱买了点布……”说到这里，于长明苦笑一声，“那时候买布还得用布票呢！用这点布，做了几条裤子，跑到镇上卖，那时候也没有市场，就在两棵树中间扯条绳，把裤子挂在上面卖。地摊货就是这么来的。”
    “你还别说，生意还挺好，当天就把那几条裤子卖了，挣了3块钱，我就继续扯布，做裤子，卖钱，就像滚雪球一样，生意越来越大，到后来开了工厂，家里的日子也过好了。可我还是不知足啊！看着那些名牌衬衫一件就卖好几百，我做的衬衫质量也不差啊！却只能卖十几二十块，我不服气！”于长明越说越激动。
    四张桌子，三十多位老板静静听着。
    于长明的创业之路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影子，他说的简单，但这十来年的创业历程中包含了多少辛酸就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老前辈，我特么不是人。”钱强抓起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一仰脖，又干了，“77年，我上高中，那时候流行戴军帽，我没有，就和几个同学蹲在火车站，看有落单的当兵的出来，我们几个就上去抢军帽，结果被警察抓了，判了三年。”
    连喝了两杯白酒，钱强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从监狱出来，我都20了，因为坐过牢，找不到工作，只能摆地摊赚点吃饭钱，那时候还没有八卦市场，我和老前辈一样，批发了点袜子，蹲在路边卖，之后是皮带，牛仔裤，什么赚钱我卖什么，钱赚得多了，可是那些有正式工作的人还是看不起我，背地里叫我臭个体户。后来八卦开始有了摊床，又有了精品屋，我也开始去羊城进货，生意越来越好……”
    钱强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老前辈刚才说的点醒了我，咱们都是一路人，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以后，你们两个市场出的货，就到我的店里卖。”
    钱强此言一出，柳西和南泰的商户喜形于色，但是八卦市场这边却一声不吭，明显是不愿意。
    “韩顾问，这回你可以放心了，我们三家的矛盾没有了。”钱强喝多了酒，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那十二个股东的表情。
    “钱会长，谢谢！谢谢！”于长明回过神后，几乎是扑了过来和钱强握手，“我回去以后让市场里的人把最好的货都装上，送到你的店里去，你觉得哪样能卖动……不，我请各位到我们市场去亲自看，看中什么我们就送什么。”
    于长明笑容满面，国还没出呢！先把八卦市场攻下来了，这可是大喜事。
    “韩顾问，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合作，再也不让你添堵了。”于长明恨不得现在就给韩小东鞠两个躬，要不是韩顾问，他们上哪儿能遇到这好事去。
    谁知道韩小东缓缓摇头，“我觉得不妥。”
    “啊？”于长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韩小东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双方的定位不同，如果强行合作，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对谁都不好。”
    “怎么会？”
    “韩顾问，难道你也看不起我们？”
    柳西、南泰的商户开始骚乱了。
    于长明、冯奎宇几位会长再看向韩小东的眼神都变了。
    韩小东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于会长，我问个问题，你们柳西市场出来的衣服在外面的零售价大约多少钱？”
    于长明张嘴就来，“衬衫二十左右，普通的外套三、四十块，裤子也差不多。”
    韩小东又转向钱强等人，“你们那里的精品房卖的衣服大约多少钱？”
    不等钱强回答，全芳先说话了，“韩顾问，精品房里卖的衣服都挺贵的，娇衫八九百，日立夹克二三百，台王四百多，如果是鞋，大利来1000左右，老人头三四百，就连外面的摊床上卖的都比柳西的贵不少，他们都是从燕京、沪市进货，精品房则是从羊城进货。”
    韩小东对于长明道：“你现在懂了吗？你们市场出的产品在价格上和八卦市场差很多，消费群体完全不同，如果硬要把你们的产品放进去，只会赶走原有的客人，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钱强一听，酒醒了大半，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于长明呆了半晌，扶着桌子慢慢坐下，颤声道：“韩顾问，难道我们柳西出的衣服永远都是地摊货？上不了台面吗？我刚刚说了，我不服。”
    韩小东眼中迸射出一道光，“有不服的想法很好，但是你也得有相应的实力。你知道如何建立并维护一个品牌吗？知道树立品牌战略意识吗？你知道那些国际大牌为了维护自身品牌形象，一年要花多少钱吗？”
    “服装，绝不仅仅是布料和裁剪，而是历史，是品质，更是文化。爱马仕，用140年时间营造出自己的品牌，你的衬衫厂开了有十年吗？”韩小东点了点桌子，“什么是奢侈品？就是穿衣时，当你的手伸出袖筒那一刻产生的满足感。各位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生产的服装能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吗？”
    一屋子的人都听呆了。
    南泰会长冯奎宇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韩顾问，怎么才能让我们的品牌也能像那些大牌一样？”
    “所以让你们出国看看啊！第一步是开阔眼界，人永远挣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金钱。”韩小东又说了一些大家听不太懂的东西，但刚刚说的那些已经在这三十多位老板，尤其是柳西、南泰两个市场的老板们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

 第256章 捷径

    听完韩小东的话，于长明、冯奎宇众人都很沮丧，建立一个国际品牌要百年时间，在座的人估计没人能活到那个时候。
    韩小东反手又抛出了诸如dg、圣罗兰这样的品牌，“只要找准市场切入点，短期内也是可以见成效的，但归根结底一句话，你们心里要有一个清晰的品牌战略定位，出国开眼界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聘请相关专家，为你们的企业把脉开药方，制定计划，过程虽然漫长，但只要你们坚持，再过个年，必见成效。”
    “而且，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韩小东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被韩小东的节奏牵着走了。
    “韩顾问，捷径是什么？”柳西协会的副会长张成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现在国人穿衣崇洋媚外现象比较严重，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欧洲收购一个有历史的品牌，聘请高级设计师，选用高档面料，再在广告宣传上下下功夫……”
    韩小东的话点到为止，但大家都懂了。
    这绝对是捷径啊！
    前世，南方很多服装业的老板用的就是这招，迅速提升了自家产品的档次和价格，国外注册收购洋品牌，国内生产降低成本，两条腿走路，走的虎虎生风，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过，那都是2000之后的事情了。
    “韩顾问，收购国外品牌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这个问题刚提完，没等韩小东回答，就被钱强一眼瞪了回去，“这点小事还麻烦韩顾问，钱不够大家凑，这道理都不懂吗？”
    韩小东用这场酒进一步奠定了他在三大市场老板们心中的地位，现在他的话已然被这些老板奉为金科玉律。
    酒席即将结束时，韩小东把天下捞想去柳西、南泰开分店的想法对于长明和冯奎宇说了。
    于长明和冯奎宇拍着胸脯分别做了保证。
    “韩顾问，一句话的事，正好我在柳西还有几处门店，你随便挑，随便用。”
    “韩顾问，我举双手欢迎天下捞到南泰开店，所有手续我全包了。”
    两人竞相表态。他们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韩小东套近乎呢！天下捞开分店可是最好的讨好机会。
    做事宜早不宜晚，韩小东当即把张鲁和小荠叫过来，让他们带着人分别跟两位会长去实地考察环境。
    实际上张鲁和小荠早就在上个星期把前期工作做完了，两人到了柳西和南泰，在于长明和冯奎宇的帮助下，很快就租好了相应的门店。
    同时开两家分店资金有点紧张，天下捞又开始了新一轮参股活动。
    由于三部的成功例子在前，所有有资格参股的员工都非常踊跃。这次需要的资金量比较大，韩小东设定了几个参股等级，小荠、王新月、秦淑芬、二刘、瘦猴等代理店长级的员工，可以参股5000元，一星服务员可以参股3000，其余人最多2000。
    短短一天，所需资金便筹集到位。
    张鲁和小荠各带一只装修队伍，即刻开工，加班加点干活，争取在9月末完工开业。
    这样，天下捞一共有三个新建项目，除了柳西、南泰的五部六部外，汽水厂院里的冷库在穆红兵的带领下也干的热火朝天。
    天下捞用每年3000元的租金又租下了汽水厂的一处空地用来修建冷库，值得说明的是，整个过程韩小东都没出面，全部都是张鲁和小荠办成的。
    现在韩小东在时云朵面前红得发紫，陈达均也不敢暗中使绊，张鲁一来找他，他就乖乖同意了。
    虽然现在是冷饮的销售旺季，但汽水厂的日子依然不见起色，现在它是外有猛虎叩门，内有群狼环伺。
    健力宝、可口可乐这些外来品牌饮料已经开始进入山城，山钢汽水、汤谷汽水又凭借历史优势牢牢把持着本地汽水的霸主地位，道西汽水厂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有咽气的那一天。
    现在的汽水厂，在六七八月这种黄金旺季，每月销量才一百多箱，这其中还有一半是天下捞看在往日情面上订购的。
    陈达均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正准备把厂子四周的围墙全部打掉，建成门店租出去，靠吃租金活下去。
    所以张鲁一来找他，他毫不犹豫就签了合同。
    3000元的租金还能给全厂工人开一个月的工资呢！
    “她是谁？”
    “她是来洗澡的。”
    大银幕上，周星驰、张曼玉、李丽珍三人在草地上转起了圈子，背影音乐是《男儿当自强》。
    现在正在上映的是爆笑喜剧《家有喜事》，这部在港岛1月份上映的电影进入内地时已经是8月了。
    虽然电影很精彩，但是看电影的人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剧情上。
    黑暗的电影厅里，燕晓和吕莹坐在最后面的情侣卡座里。
    也不知道这种情侣卡座是从哪儿传来的，深受无处可去的情侣喜爱，一经推出，空荡多年的电影院竟然有了起色。
    燕晓的手搭在吕莹肩上，不知从何时起，一点一点顽强的伸进吕莹的领口。
    “别，别闹，看电影。”黑暗中，也看不出吕莹的脸色变化，但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哦！”燕晓嘴上答应着，但手下不停，继续努力的攻坚克难，向着目标勇往前进。
    “不，不要。”吕莹的声音似乎都能滴出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二人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影厅里灯光大亮，电影放完了。
    燕晓的手闪电一般缩了回来。
    再看，吕莹，脸红的像水蜜桃，额头全是细密的小汗珠，瘫坐在卡座里，似乎整个身子都软了。
    她嗔怪的看着燕晓，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你，烦人！”
    燕晓把右手举起来，凑到鼻端一闻，那股子淡淡的少女体香和汗味让他仍沉醉其中。
    两人出了电影院，是燕晓扶着吕莹出去的。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面馆，一人一碗面吃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
    “我姐夫和姐姐要出国，所以可能要提前带我去燕京。”
    吕莹有些失望，“这么说，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了。”
    “就算是我们坐同一班火车也没用啊！你爸妈肯定跟着你。”
    “那倒是，你准备……”吕莹低下头，声如蚊呐，“什么时候把咱两的事告诉你爸妈？”

 第257章 报道

    “啊？”燕晓嘴里全是面条，听到吕莹的提问，双眼陡然睁大了。
    18岁的少年，哪里能想到这个问题。
    吕莹一见他这反应，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和你爸妈说咱两的事？”吕莹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你流氓，刚刚在电影院，你还……”
    燕晓一见吕莹哭了，顿时手忙脚乱，“你别哭啊！咱两连大学的门还没进呢！现在说这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过了这个学期，放寒假的时候我就说，那时候正好赶上过年……”
    吕莹见燕晓急的一脑袋汗，噗嗤一声乐了。
    燕晓懵了，也不知道吕莹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
    男孩比女孩晚熟，尤其是在这种事上，吕莹本来就是在试探他，傻小子浑浑噩噩完全绕迷糊了。
    时间进入8月下旬，东北的气温一天凉似一天。
    8月25日晚，韩小东带着燕妮、燕晓以及燕军、杜秋月踏上了去往燕京的火车。
    几人提着大包小裹上了火车，按照火车票上的座位进入到软卧车厢。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是买不到软卧票的。
    他们这五张软卧票是胡一伟主动送来的。
    这段时间，胡一伟和傅克隔三差五就跑到高森林的大福酒楼闹一闹，搞的大福酒楼生意一落千丈。
    高森林上吊的心都有了，玩黑的，不是傅克的对手，玩白的，又有胡一伟在，搞得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胡一伟和傅克跑到韩小东面前邀功，韩小东这才知道这两位背着他搞出这么多事情。
    “多谢两位了，不过以后不用这样了，生意不是这样做滴。”
    韩小东一句话算是把高森林救了，不然再继续下去，大福酒楼就要关门了。
    胡一伟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燕晓马上就要去燕京上大学，他主动提出把自己的虎头奔借给韩小东，让他们坐车去燕京，又被韩小东拒绝了。
    “多谢胡哥，我家人多，一辆车坐不下，我们已经决定，就坐火车去。”
    看着韩小东这副很讲礼貌，但是明显拒人千里的态度，胡一伟知道，这位爷已经把自己和傅克当外人了。
    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圆。
    胡一伟托了铁路的关系，弄到五张软卧车票，巴巴的送到韩小东那里，“小东，你别怪哥哥，哥哥就是肉眼凡胎，不比计总，看不出你的能耐，我保证，只此一次，你千万别因为这事记恨哥哥。”
    话都说到这了，韩小东只好收下这五张软卧票。
    毕竟去燕京要一夜时间，软卧可比硬卧舒服多了。
    这一家五口上了车，放好行李。
    杜秋月睁大眼睛，打量着软卧的房间，“妈呀，这就是软卧啊！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想不到我还能坐一回，小东，你可要替我们好好谢谢你的朋友。”
    韩小东一笑，没说话。
    他肯收下这五张车票，对胡一伟来说犹如卸下心头的大石，他该对自己千恩万谢才是。
    一个软卧包间有四张床，燕军自然被打发去了隔壁的房间。
    屋里就只剩下韩小东、燕妮、杜秋月和燕晓四人。
    燕妮和杜秋月住在下铺，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韩小东蹑手蹑脚出了包间，走到车厢连接处抽烟，不大工夫，燕晓也跟了过来。
    “姐夫，我睡不着，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
    “正常。”韩小东想起前世，自己去大学报道的前夜，也是坐着火车，一夜无眠。
    “姐夫，大学到底是个啥样啊？”
    “姐夫，你说我进大学应该注意点什么？”
    燕晓的问题无穷无尽。
    “继续学好英语，只有英语好，你才能更方便的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吸收资讯，扩大自己的视野，另外，和同学交往也要注意一点，不要小气，燕航的学生家境应该都还可以，出手大方一点，会给人留下好印象，钱不够就朝你姐要，记住，友情其实也是可以经营的。”
    “另外，多学习专业知识，如果有机会，我建议你出国留学，毕竟现在的计算机技术还是国外更先进一些……”
    夜很长，韩小东跟燕晓说了很多。
    晨光微熹，火车驶进燕京火车站。
    燕家一家五口提着大包小裹下了车，随着人流走出出站口。
    燕妮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计雷罡和露娜。
    “计大哥，露娜！”燕妮扬起手臂，高兴的喊道。
    韩小东也看到他们了。
    不用问，肯定是胡一伟通风报信了。
    计雷罡大步走过来，重重一拍韩小东的肩膀，“你小子，总是这么见外，要不是老胡跟我说你送内弟来燕京上学，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说完，他转身面向燕军和杜秋月，主动伸出手，“叔叔阿姨，我们又见面了，欢迎你们到燕京来。”
    上次韩小东搬家时，燕军和杜秋月就见到过计雷罡和露娜，对这位气度不凡的计总印象深刻，尤其是金发碧眼的露娜。
    两人都是小老百姓，战战兢兢和计雷罡握了手。计雷罡又看向燕晓，“小伙子了不起，能考上燕航，好好学习，以后在燕京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他和燕家人寒暄握手时，那边燕妮和露娜也亲热的抱在了一起。经过几次交往，她们两个成了很好的朋友。
    燕妮现在似乎也习惯了外国人拥抱的礼节。
    计雷罡主动接过杜秋月手里的行李，往外一指，“车就在外面，燕航附近的宾馆我已经订好了，先带你们去放好行李，然后吃早饭，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之前来过燕京没有，白天就让露娜带你们去各个景点转转，至于小东，我可要借用两天。”
    计雷罡带了两辆车过来，韩小东燕妮上了他的虎头奔，燕晓三人上了后面的车。
    两辆车先后出了火车站。
    燕家三口人都没来过燕京，他们和大壮、燕妮一样，透过车窗，看到燕京的高楼大厦，全都发出惊叹声。
    “这就是燕京啊！不愧是首都，楼这么高，街道这么宽。”
    燕晓心头涌起一股热望，“这就是我未来要生活四年的城市吗？”
    前面的虎头奔里，计雷罡一边开车，一边对韩小东说：“等会儿你跟我回公司，我有几个朋友想要见见你，另外，深市的新股已经到账户上了，怎么操作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第258章 三位大哥

    燕京航空学院坐落在海淀区学院路上。
    学院路之所以叫学院路，是因为这个区域高校聚集，燕京大学、华清大学、燕京外国语大学、燕京理工大学以及燕京师范大学、首都体育学院、华夏农业大学全部都在这里。
    堪称燕京乃至华夏学风最浓郁的地区。
    计雷罡接到胡一伟的电话后，便提前在燕航的外招宾馆订了三间房。
    放好行李后，计雷罡把露娜和司机留下，他则开车带着韩小东先走了。
    坐在行驶的虎头奔里，韩小东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腕上那块10元钱的电子表，“计哥，现在才6点多，你也用不着那么急？”
    计雷罡的表情却有些严肃，“小东，我那几个朋友都是海燃的股东，上次你说帮我操作股票的事我和他们说了，他们没反对，但是这些人都想见见你。”
    计雷罡头扭过来，目光非常真诚，“小东，你别多心，毕竟他们不像我这么了解你，这次见面其实是我主动提起来的，我想让他们看看，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用宝贝形容我，有点恶心啊！”韩小东是很理解计雷罡的。自从他知道海燃证券还有其他股东后，心中的感激之情便更强烈了。
    计雷罡在已经疏通好关系后，还能支持自己在深市的所作所为，在810事件之前是顶住天大压力的。
    所以计雷罡提出去见见其他股东，他没有半点不满。
    车子开到海燃证券楼下，计雷罡带着韩小东上了楼。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三个中年男人正围坐在茶几前，茶几上堆满了豆浆油条包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早饭的香味。
    一见计雷罡和韩小东进来，三人同时起身。
    其中一个微微谢顶的男人上前一步，笑呵呵的伸出手，“你就是小东？我可是没少听雷子说起你。”
    韩小东握住他的手。
    “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我的大哥，也是海燃的股东。”计雷罡上前一步，将这三人介绍了一遍。
    谢顶男叫白飞，三人中年岁最长，眉毛中有几根白毫，一副笑脸的叫贾志成，平头青面，看起来有些凶悍的叫高英豪。
    计雷罡只说了他们的名字，却没介绍他们的身份职业，韩小东也没问，只是握手时分别叫了一声白哥，贾哥，高哥。
    “小东，能让雷子看好的人可不多见，你肯定是有本事的。”这三人中，白飞话最多，笑容最和善。
    贾志成突然开口，“小东，深市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要不是你，雷子会有大麻烦，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说到底，我们都要谢谢你。”
    “三位大哥太客气了，是计哥看得起我。”韩小东淡淡的回了一句。
    个子最高的高英豪走到韩小东身前，身高180的韩小东竟然比他还低了半个头，高英豪穿了一件黑色t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t恤下隆起的肌肉极其结实，露在外面的胳膊特别粗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人。
    高英豪看着韩小东的眼睛，韩小东平静的与他对视。
    足足半分钟。
    高英豪这个动作其实非常不礼貌，但是计雷罡也没有阻止。
    高英豪有些失望，他从韩小东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也看不到紧张、局促，只有平静。
    “行，你小子心理素质过硬，炒股我不懂，但是我听说做这行的就讲究这个。”高英豪拍了拍韩小东的肩头，力气很大，手很硬。
    韩小东几乎可以断定，这位高哥肯定是行伍出身。
    “小东，雷子，都坐！趁着东西还热乎，赶紧吃。”年岁最长的白飞招呼大家坐下，亲手递给韩小东一份豆浆一袋包子，“小东，你刚下火车，还没吃早饭？这些是你贾哥买的，我们这些人里，他心最细，赶紧吃。”
    “谢谢！”
    五人坐下，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五个人，吃相各异。
    韩小东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动作不快，但很有节奏感。
    高英豪两口一根油条，大嘴一吸，半袋豆浆都进了肚，吃的气壮山河。
    白飞吃的最慢，吃的时候，两个眼珠滴流乱转，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
    贾志成则一直看着韩小东，即便是吃饭，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高英豪第一个吃完，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张报纸，两只大手胡乱的擦了擦，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点了一根后，再次看向韩小东，“小东，我就是个直性子人，雷子跟我们说，你打算帮海燃操作一部分资金，利润四六分成，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要这样？雷子说了，海燃的副总给你，他还要把他名下的股份划出20白白送你，这都没打动你？你也真是够难请的。”
    高英豪的脸上表情就是明晃晃的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小东，老高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绝不藏着掖着，你别介意。”贾志成放下手里的豆浆，也抽出一根软中华，点上，“先要说明啊！无论雷子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他。他当初说要把副总给你，股份给你，我们虽然觉得有点吃惊，但是都没反对，直到他说你拒绝了他，反而提出了合作的建议，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所以都想见见你。今天看到你，果然不同寻常啊！我还没见过能跟老高对视这么久的人呢？尤其你还这么年轻。”
    贾志成身子前倾，盯住韩小东，语速放的很慢，“因为身份的原因，海燃的股东名单里是看不到我们的名字的，这个你能理解？”
    韩小东点点头。
    贾志国的笑意更明显了，“既然你是雷子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这些你知道就好了，别往外说。”
    “贾哥，小东不会的，别看他年轻，但是做人做事都非常有分寸。”计雷罡此时也吃完了，他抓起桌上的软中华，先递给韩小东一支，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五个人，四个人抽烟，小小的办公室里很快就烟雾弥漫起来。
    白飞终于吃完了，他起身打开电风扇，在强劲的风力下，烟雾很快就被吹散了。
    “小东，我听雷子说了，你有个爱人，下岗不久，你的岳父岳母都在山城，你的内弟考上了燕京的大学，而你，在山城开了好几家火锅店。”白飞说话的速度和吃饭一样，都非常缓慢，“如果你是在这方面有顾虑，我们几个可以把你的一家人都迁来燕京，你爱人的工作我们包了，你的饭店也可以开在燕京，房子也会帮你找好。相信我，我老白说的话一向算数。你好好考虑一下。当然，如果你坚持留在山城，继续选择之前你说的那种合作形式，我们也不会反对。”
    白飞说完，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静。
    十几秒钟后，贾志国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小东，在燕京城，我们四个办不成的事很少。”
    韩小东掸了掸烟灰，站了起来，“多谢三位大哥看得起我，肯帮我做这么多，但我有我的考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选择合作的方式，当然，如果三位大哥觉得不妥，这事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他这句话说完，气氛陡然变得尴尬中带了一点紧张。

 第259章 吃人不吐骨头

    韩小东走到门口，“计哥，我到楼下透透气，有事你喊我。”
    他就这么走了，给他们四个留出商量的时间。
    屋子里依然很安静，直到韩小东下楼的声音听不到了，高英豪双眉一挑，“有意思，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这小子有点意思。”
    贾志成的笑也变成了苦笑，“这么精明的小伙子，不可能不知道燕京的户口、工作和房子有多珍贵？可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以前听雷子说起这个韩小东，我还总不信，今天算是眼见为实了。”
    “不为小利，必有远谋，这小子不简单。算了，是我们几个跟着瞎操心了，既然他不愿意，那就按照他说的办！”
    “六四分成，我虽然不懂炒股，但这个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一分钱不拿就能分走四成利润……”高英豪话没说完，计雷罡的脸色已经变了。
    “高哥，小东值这个价。”
    “好，好，算我说错了，希望他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白飞发话，“雷子，把他叫上来了，让他给我们讲讲深市那八十万新股什么时候出手？”
    计雷罡下楼去喊韩小东了。
    白飞望着计雷罡的背影，“不管怎么说，这个韩小东确实非常有分寸，主动出去，不让雷子为难。但愿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现在批条没了，想弄钱就只能从股票下手了。”
    “这股票挣钱太慢，好不容易从深市弄了80万新股，可是现在这行情，也没挣多钱啊！白费半天劲儿。”高英豪嘟囔了一句。
    楼下，计雷罡找到了靠在树上抽烟的韩小东。
    “小东，你别介意，他们三个不了解你，想见见你也正常。”
    韩小东展露出一个阳光笑容，“怎么会介意？又要给我房子，又要帮燕妮安排工作的，三位大哥对我都很好，是我不识抬举了。”
    “走！他们商量好了，都听你的。”
    两人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合作形式已经定了，屋里这三位绝口不提什么到燕京的事了。
    “小东，深市的申购单已经全部买了新股，可是现在这行情……”计雷罡提起这事，其他三人全都看向韩小东。
    “8·10”事件后，深市股市曾一度受重创，股价指数从8月10日的310点猛跌到8月14日的285点，跌幅为81。同时元气大伤，深指从此一直猛跌到11月23日股市价164点才止跌反弹。沪市股市同样受“8·10”风波影响，上证指数从8月10日的964点暴跌到8月12日的781点，跌幅达19。
    韩小东、计雷罡千辛万苦从深市申购来的新股，并没有达到预计中的利润。
    计雷罡还好些，知道现在是股市低点，只要耐心持有，将来一定会得到丰厚回报。
    可是这三位门外汉就有些着急了。
    海燃证券总资产在千万左右，但是流动资金并不多，也就百万之余，因为之前计雷罡从全国各地收购的还没上市公司的原始股占压了大量资金。
    这次深市打新，前前后后海燃动用了50万资金，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流动资金更加捉襟见肘。
    三位外行股东想早些将这些股票变现，可是计雷罡不同意，要再等等。
    这也是他们今天见韩小东的第二个原因，希望这位计雷罡认定的股票高手能为他们答疑解惑。
    当着三位的面，韩小东打开了电脑，调出新股界面，看了几眼。
    “如果你们征求我的意见，那就是继续持有。现在卖的话只有一倍收益，如果留到大盘见起色时，至少会有五倍收益，甚至是十倍收益。”韩小东用一张白纸折成细条，当成尺子，就在屏幕上给他们比量着讲解，“大跌刚刚开始，看到这根线了吗？什么时候大盘跌到这个位置附近才会触底反弹……”
    韩小东用技术的角度给他们做了一番分析。
    这三位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韩小东讲得很厉害的样子。
    既然计雷罡和韩小东都建议继续持有股票，三人只能同意。
    白飞抬腕，露出了他那块表盘已经泛黄的英格手表，“到时间了，我得去上班了。小东，有时间再聊。”
    “我也得去上班了。”贾志成也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先后和韩小东握了手，“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让雷子告诉我们。”
    “谢谢白哥，贾哥。”
    两人走后，人高马大的高英豪却没动地方，左右晃着脖颈，关节处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他看向韩小东，“小老弟，你炒股很厉害吗？”
    “还可以！”
    “那就好！”高英豪挺身而起，“我不像那两只老狐狸，心里有什么都能憋住，我就直说了，看在雷子的面子上，我们给你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如果我们看不到你的价值所在，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高哥！”计雷罡沉下脸来。
    高英豪无所谓的王门外走去，“雷子，那两个家伙和我想的一样，只不过让我当这个恶人罢了，丑话说在前面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们说是？”
    他的声音已经回荡在走廊里了。
    屋里，就只剩下计雷罡和韩小东两人。
    “小东，别听老高瞎说，他们是和你开玩笑呢！再说了，我还是海燃的总经理，轮不到他们做主。”计雷罡强笑道。
    “没事，我知道。”
    韩小东又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前。他看到高英豪上了一辆三菱帕杰罗越野车，几分钟后，帕杰罗呼啸而去。
    这个时代，帕杰罗是进口车，街面上基本看不到。
    此时已过了八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八月末的阳光照进窗子，韩小东却觉得彻骨的寒冷。
    高英豪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很不客气，但韩小东知道，不是他不懂得礼貌，而是他根本没那个习惯。这些人的倨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高、白、贾都是燕京的大族世家，看待普通的老百姓就如同蝼蚁一般，他们不需要讲礼貌。
    人会和一只蚂蚁客气吗？
    在他们眼中，自己和蚂蚁恐怕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自己是一只有点用的蚂蚁罢了。
    刚刚那三个，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二代，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家族的影响，可以轻易赚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巨额财富。计雷罡只是他们中的异类。
    这就是韩小东不来燕京的原因。90年代初期，官倒横行，二代肆虐，自己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即便凭着专业和先知赚取到大量财富，就如同怀揣巨宝的幼儿行走在闹市，财富越多越危险，会被人吃的连渣子都不剩。
    在山城，有时云朵在，自己可以安心发展，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只有自己实力足够强大那一天，才有可能到更大的池塘里游泳。

 第260章 夜航巴黎

    燕晓背着行李走进了燕航的大门，临近校门时，他转过身，用力挥手，“爸，妈，姐夫，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用担心我。”
    燕晓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十八岁的少年青春正好！
    杜秋月和燕妮都哭了。
    送走燕晓，韩小东又将燕军和杜秋月送上返回山城的火车，他和燕妮则留在燕京。
    8月29日晚11时，韩小东带着燕妮与八卦、柳西、南泰三大市场的代表汇合，乘坐国航的国际航班，直飞高卢巴黎。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段的航班，完全是为了省钱。“红眼航班”的票价比正常低一大块。
    这次代表团共有39人参加，其中三大市场的老板们有33人，再加上韩小东燕妮，山城外经委的佟副主任，英语翻译小柳，法语翻译小李以及华夏进出口公司的小陆，此前帮着联系国外品牌方的工作一直都是由他负责的。
    燕妮第一次出国，从登上飞机那一刻起就兴奋异常，左顾右盼，和她一样表现的还有三大市场的老板们，这些人谁也没出过国，一上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议论起来了。
    “在电视里看巴黎有卢浮宫，还有埃菲尔铁塔，不知道这次去能不能看到？”
    “听说国外的女人穿的都可少了，又露大腿又露胸的。”
    “看你那点出息，就惦记这点事呢？”
    这帮老板，低着声音说着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国外见闻，其中几个女老板听的面色绯红，连声怒骂那些讲荤段子的人。
    飞机起飞一段时间后，空姐开始放餐。
    这帮老板们又闹了不少笑话，他们不知道飞机餐是的，一开始不敢要，后来得知真相后，便扬起手臂，管空姐叫服务员，惹来一片笑声。
    倒是佟主任和小柳、小李、小陆四人，因为工作关系，已经不止一次出过国了，一上飞机便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燕妮搂住韩小东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一脸的满足，“小东，没想到我还能出国，就连安然姐都没出过国呢！这次我可真是跟你借光了。”
    飞机开始滑行，韩小东取出一包口香糖，递给燕妮一片，“嚼一片，不然耳朵会疼。”
    燕妮不解。
    韩小东轻声解释：“飞机起飞与下降时，周围的空气压力骤然改变，耳道的气压是跟周围压力一起改变，而鼓室内的压力还来不及调整，耳膜两边就产生了压力差。内外气压失去平衡，从而发生压耳现象，使耳膜充血，就会感到耳朵疼，嚼口香糖能促使咽鼓管做张开的动作，使耳膜内的压力可以及早作出调整。”
    “小东，你懂的真多。”燕妮都听傻了。
    坐在他们前排的佟主任听到韩小东说话，回过头来，好奇问道：“韩顾问，你经常坐飞机？”
    “在杂志上看到的，我这是第一次出国，哪有机会经常坐飞机。”韩小东笑着把口香糖递到前面去，“这次出国全靠佟主任了，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
    “韩顾问太客气了。”佟主任知道后面坐着的这位可是时市跟前的红人，虽然不是体制内的干部，但是在时云朵心里极有分量，和他相处好，对自己未来的前途绝对有好处。
    这次出国，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刚上飞机，大家都还有精神，佟主任便和韩小东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天来。
    作为外贸系统的干部，经常接触外商，佟主任的见识远超山城大部分人，他本人也是有些自命不凡的。
    不过和韩小东聊了几句后，佟主任便发现韩小东的学识极其渊博，虽然他说没出过国，但聊起巴黎乃至欧洲的风土人情，仿如亲历。
    不到十分钟，佟主任便收起他的傲气，心悦诚服的向韩小东请教起来。
    怪不得这个下岗工人能深受时市信任，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燕京距离巴黎直线距离8200公里，直飞需要7个小时。
    韩小东他们所乘坐的是民航刚刚从米国购买的最先进的波音737，续航里程长，所以不需要中途降落加油，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7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他们出发时是燕京时间晚11点，由于巴黎时间比燕京早7个小时，落地的时间是巴黎的晚上10点多。
    各位老板在小陆和法语翻译小李的带领下，取下自己的行李，排队去做入境审核。
    由于人数众多，大家分开排队。
    韩小东和燕妮排在队伍的最后，燕妮毫无困意，不停打量着机场里的一切。
    “小东，这就是巴黎吗？”
    “是。”
    “这个机场真漂亮啊！比燕京的大很多。”
    “这只是暂时的，等以后我们国家强大了，机场会比这个漂亮的多。”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骚动。
    负责安检的官员和一位南泰的老板吵了起来。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韩小东从队伍中出来，快走几步，到了安检口。
    法语翻译小李和佟主任也赶了过来。
    安检官拿着一罐咸菜大声的质问这位老板，“这是什么？细菌？病毒？”
    他说的是法语，别说这些乡下来的老板，就连韩小东也听不懂，好在翻译小李在询问这位老板之后，替他做出了解释，“这是华夏的一种腌菜，他担心在这里吃的不习惯，所以特意带过来佐餐的，如果有规定不能携带此类食品，我们可以上交，并表示歉意。”
    安检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面相很严厉，他大声对小李说：“按照高卢法律，这种脏兮兮的东西是不能通过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致命的病毒，该死，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太不讲卫生了，你们就应该待在树上，跑到我们国家来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小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小姑娘去年刚刚从滨城外国语大学毕业，工作一年，跟着领导出过几次国。
    此时的华夏，国力不强盛，国人出去遭受的白眼和侮辱不尽其数。
    小李的眼中已然沁出泪水，但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的，先生，我会提醒他们以后注意的。”
    “没有以后了，你们所有人，都要接受最严格的检查。”安检官近乎咆哮着朝小李吼道，吐沫星子崩了小李一脸。
    小姑娘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突然，她觉得自己靠住了什么人，一回头，看到了脸色铁青的韩小东。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在骂我们？”韩小东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前世他的老板娘精通法语，他也能听懂几个简单的单词，刚刚安检官说的黄皮猴子，他听到了。再看到此时小李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第261章 机场风波

    大概是韩小东的样子吓到她了，小李惊慌的向旁边躲了一下，低头不敢吭声。
    佟主任走到韩小东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韩顾问，算了，咱们出国在外，有些事能忍就忍！”
    “别的事能忍，这种事忍不了！”韩小东直视那个安检官，用英语说道：“先生，你是不是在种族歧视？我要求你立刻向我们道歉。”
    安检官神色变了，很显然，他是听得懂英语的，但他依然用法语说了一大堆话，韩小东听不懂，但是小李的肩膀开始颤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什么了？”韩小东转而看向小李。
    小李先是看了眼佟主任，显然是不敢说。
    “放心，出了事我担着，我们都是华夏人，如果这时候退缩，只会让他们更欺负我们。”韩小东又转向佟主任，“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出国在外，所以我们更有义务维护华夏的形象。佟主任，这件事你不用管，一切有我。”
    “说！”韩小东加重了语气，小李吓得一哆嗦。
    “他刚才说我们是黄皮猴子，还说我们就应该待在树上，跑到这里来只会给他们添麻烦，刚刚他说他不会道歉的，如果我们受不了，可以马上离开巴黎。”
    韩小东一步就跨到这个安检官身前，“先生，很显然，你是一个素质极低的人，你不配拥有这样一份工作，如果你不道歉的话，我会向你的上级投诉你，我相信，高卢也不会允许一个有种族偏见的人担任这么重要的工作。”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围观，除了山城这些老板外，还有一些其他刚下飞机的人。
    韩小东的英语很标准，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讲话。
    出口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安检官已经意识到事态发展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一皱眉，招手大喊。
    很快，几个穿着和他同样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还有几个高卢警员也闻讯赶来。
    “这个人在制造混乱，把他带走。”安检官指向韩小东。
    “不行！”刚才一直畏畏缩缩的小李听到这句话，立刻张开双臂，拦在韩小东身前，用法语大喊，“你们不能带走他，是这个人侮辱我们，他对我们使用了种族歧视语言，他无耻。”
    小李的手指勇敢的指向安检官。
    警察和其他工作人员有些犹豫了。
    那个安检官有些气急败坏，“把她也带走，我怀疑他们的行李里藏有违禁品，把他们单独隔离。”
    “哦！这个人在胡说八道。”
    “天呐，他太丢高卢的脸了。”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小李将他的话翻译给大家听，可是话说到一半，对方几人就冲了上来，揪住韩小东的胳膊，想要强行把他带走，另外还有人奔着小李去了。
    “太特么欺负人了。”钱强大吼一声，扔下手里的行李就冲了过来，和其中一人揪在了一起。
    有他带头，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老板冲了过去，试图把韩小东和小李解救出来。
    燕妮像一只护崽子的母鸡，勇敢的冲到韩小东身边，张开双臂，再一次护住了她的丈夫，即便她面对的是人高马大的白人。
    “增援！呼叫增援！”
    现场一片大乱，越来越多的人员和工作人员往这边赶来。
    一个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白人老太太捂住了嘴，“天呐，我真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文明的巴黎，你们简直就是一群野蛮人。”她那犹如枯树枝的手指着那群安检官。
    还有几名游客打扮的人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相机，咔嚓咔嚓，闪光灯一通乱闪。
    “都别动！”韩小东突然一声暴怒，随后他又用英语喊了一声。
    钱强等人收了手。
    刚刚那一幕，韩小东的身形在他们心中无比高大，他们不自觉的全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先生们，你们将为你们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佟主任，给华夏大使馆打电话，就说华夏公民在巴黎机场遭受到种族歧视和极其不公平的对待，有正义感的朋友，也请你们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记者，让全高卢都见识一下他们丑恶的嘴脸。我真的想不到，在现在，在所谓文明的高卢，会发生这样令人发指的恶行。”
    韩小东分别用中英文说了两遍，又对小李说：“用法语说一遍，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
    “好！”小姑娘现在毫无胆怯，用法语大声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谁，鼓起了掌，很快，安检出口掌声如潮。
    一个白人青年举起手里的相机，“先生，你放心，我刚刚已经拍下他们施暴的照片，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明天，《世界报》和《法兰西晚报》都会收到我的照片。”
    “多谢！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韩小东对他拱了拱手。
    包围着他的人和安检官面面相觑，已经没人敢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相机的情况下，硬把他拖走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光头男一直在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在那个白人青年举起相机说完那番话后，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大步向这边走来，分围住的人群，大声咒骂道：“亨利，你这个该死的，我要开除你，你只会给我找麻烦，现在你给我滚回去。”
    那个安检官看到光头男来了，一声不吭灰溜溜的走了。
    “不能让他走！”
    “他是罪魁祸首。”
    围观群众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大家听我说，我是亨利的上司皮埃尔，我代表他向这位先生，这位女士，以及所有受此事影响的人说声抱歉，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他。”光头男说的是英语，他对韩小东和小李，郑重的鞠了个躬。
    “先生，你们这支队伍的入境审查将由我亲自负责，保证让你们最快通关，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光头男满脸带笑的走向韩小东。
    佟主任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酿成大祸，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
    “没关系，这都是误会，小李，把我的话翻译给这位先生听，让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不！”佟主任刚刚说完，就被韩小东断然拒绝，他盯着光头男，“先生，刚刚那个人，对我以及我的同胞用了最恶毒的种族歧视的语言，而且，他还打算滥用权力，对我处以私刑，这是对整个华夏，乃至整个黄种人的侮辱，我绝对不能接受这种轻飘飘毫无用处的道歉。”
    光头男也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先生，看来你是准备把事情闹大了，那你说，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第一，立即开除刚刚那个人，并把他将给官方处理，入境审查这么重要的岗位，你们居然任由一个种族主义者担任，这是你们的失职。第二，在高卢有影响力的报纸上向我们正式道歉。”
    “先生，真有这个必要吗？”光头男开始皱眉。
    “很有必要，不然，我会通知我们国家的大使馆，向高卢外交部提出正式抗议，要求彻查此事，还会将我们今晚遇到的暴行公之于众。先生，事情大不大，取决于你。”韩小东的声音回荡在机场大厅。

 第262章 设计师

    八月末的巴黎，夜间的温度只有十四五度。
    但是走出机场的众人，心却热的发烫。
    此时已是下半夜3点，华夏驻法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刚才已经赶过来，和戴高乐机场方面进行了严正交涉。
    迫于压力，机场答应了韩小东提出的所有条件，开除安检人员亨利，并将在报纸上刊登道歉声明。
    当韩小东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走出来，宣布这个消息时，聚集在这里的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无论是华夏人还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凡是目睹了刚才整个事件过程的人都忘情的拍动着手掌。
    “韩顾问，好样的，没给咱们丢脸。”
    “韩顾问，我老枪以后服了你了。”
    燕妮听着耳边赞扬丈夫的声音，看到韩小东毫发无损的样子，高悬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一张小脸兴奋的发红，两只眼睛灿若晨星，坚定的站在丈夫身边。
    大使馆安排了一辆大客车，将山城代表团接上车。
    车子刚一发动，车厢里便传出歌声。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歌唱我们伟大的祖国
    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第一次出国的人们，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更加强烈的感受到了爱国的含义。
    “韩小东同志，我代表使馆感谢你维护了华夏尊严，你做得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紧紧握住韩小东的手。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经过交谈，韩小东和这位姓毕的外交秘书相谈甚欢。
    “韩顾问，你们到高卢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们会尽可能为你们服好务。”
    “毕秘书，我们这个代表团里大多数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到巴黎来也是想了解一下服装行业，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个熟悉这个行业的向导？”
    “我回去帮你问问。”
    大客车将这些人送到之前订好的酒店，毕秘书和韩小东、佟副主任握手作别，“大家都很辛苦了，先回房休息，明天我再来看望大家。”
    毕秘书走了，所有人都没动地方，大家一起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有些不解，“你们看我干什么？进去啊！”
    “韩顾问你先请。”
    “韩顾问你刚才太牛了。”
    这些老板围了上来，一张张脸上全是敬仰和崇拜。
    韩小东凭借刚才的表现，征服了代表团所有人。
    钱强、于长明、冯奎宇现在是彻底对韩小东心悦诚服。在国内横不算真厉害，在国外还能保持气节，与外国人据理力争才是真的牛！
    韩小东好一通劝说，这才把所有人劝回了房间休息。
    此时他已经又困又累，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翻出换洗衣物，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燕妮却毫无困意，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外面的街景，“这就是巴黎吗？”
    第二天上午，毕秘书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位年轻的华人。
    “韩顾问，这位是汤学文，巴黎esod高级时装学院的留学生，你昨晚跟我说想找一个熟悉服装行业的向导，我一下子就想起小汤了。”毕秘书拍了汤学文的后背，“巴黎esod高级时装学院可是整个高卢乃至世界服装界的最高学府，别看小汤年轻，很有才华的。”
    这个年代的留学生还很少，尤其是学服装设计专业的，想必这位汤设计师是有真才实干的。
    汤学文穿了一条细筒裤，上身是一件灰绿色的猎装，也是修身款，他人又瘦，偏偏留了一头长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支倒立的拖布。
    国内来的各位服装老板，看到这身装束都有些想笑。
    此时山城偏向于宽松型的衣裤，冷不丁见到有人穿这么紧身的衣服，十分不适应。
    韩小东主动伸出手，“汤设计师，你好，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汤学文虽然打扮的比较前卫，但一双眼睛十分锐利，他的目光依次从各位老板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韩小东身上，伸出手，轻轻握了握。
    “我听毕秘书说，你们在国内都是做服装的，这次到高卢是考察服装市场的？”
    “是，我们想和几家服装企业签代理合约，另外，想寻找一些高卢本地有点历史，却又经营不善的品牌……”
    韩小东说到这里，汤学文的眼睛陡然亮了，“你们想收购？”
    “是。”韩小东点头。
    “这个想法不错，想不到国内也有人能想到。”汤学文突然间有些激动。
    韩小东敏锐从他这句话中捕捉到这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似乎也有这种想法。“汤设计师，咱们坐下慢慢聊。”
    “好，好！”汤学文动作很快，旁边站的钱强，于长明等人看他坐下心都悬着，生怕他这条把屁股蛋勒得紧紧的裤子会不会突然裂开。
    韩小东本想和汤学文寒暄两句后便让他直接与三大市场的老板们面谈，谁知道汤学文刚一坐下，便直接问道：“不知道收购国外品牌这个主意是谁想的？”
    钱强、杨大山、全芳、于长明、冯奎宇一齐将手指指向韩小东。
    韩小东这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你们是怎么有这个想法的？”汤学文发问。
    “汤设计师，我们都来自东北山城，这个城市的人爱穿，敢穿，舍得在穿着上花钱，而且消费观念上有些崇洋媚外，但现在对世界时尚品牌还没有一个很全面的认知，一些三流品牌很流行，我们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与其让外国人挣我们的钱，不如我们自己收购一个洋品牌，把设计，生产，销售这些环节都握在自己手里……”韩小东并没有讲太多，粗略的谈了谈，便将三大市场的会长介绍给汤学文。
    “柳西市场和南泰市场都有生产能力，不过现在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观念比较老旧，八卦市场具有极强的引领消费的能力……”
    汤学文越听越激动，“各位，我在巴黎留学三年，早就产生了打造属于我们华夏自有品牌的想法，和你们收购洋品牌的想法并不冲突，只是苦于囊中羞涩，想不到居然能碰上你们，你们说，这不就是天意吗？”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展开后给众人观看，“这是我记录的欧洲各大有影响力的时尚品牌的发家历史，我觉得很有参考性，你们可以看看。”

 第263章 强烈冲击

    汤学文把小本子第一个递给了韩小东，在他心里，韩小东就是这帮人的头，而且这个国内来的年轻人一点不像刚出国，倒像在国外生活了很久的人，思维、观念都很新颖。
    韩小东并没有去接小本子，而是用眼神示意汤学文将本子递给钱强、于长明等人。
    汤学文不解，但还是依从韩小东的意思，将小本子放在了钱强等人面前。
    这些老板里，几乎没一个高中学历的，初中生在这里都属于高学历人才。汤学文的小本上字迹比较潦草，而且夹杂了大量的法文，别说他们，就连韩小东都看不太懂。
    这几位会长犹如看天书般看了半天。
    汤学文从他们迷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难道我要指望这帮人打造华夏高端时尚品牌？有点痴人说梦啊！
    他又求助的看向韩小东。
    “汤设计师，不如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先去逛逛商场，让诸位老板最直观的感受一下巴黎服装产业的发达。”韩小东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
    一辆大客车，拉着所有人，直奔巴黎百年商业老街奥斯曼大道。
    着名的老佛爷百货和巴黎春天就坐落在这里。
    前世后期，老佛爷百货成了华夏旅游团必选的购物店，一辆辆大巴车将华夏人送到这里，几乎所有的品牌专柜前都挤满了国人，不知道还以为置身于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售票点。
    只可惜这种惊人的购买力都未能给中国游客带来欢迎与尊重，有钱都不行，这座商场的冷漠与不友好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是1992年，绝大多数国人还没有能力出国，此时的老佛爷是霓虹国、米国、阿拉伯游客的天下。
    汤学文带着这些来自东北山城的土老帽老板们，走进了这座巴黎最大的百货公司。
    虽然在进门前，这些老板就得到叮嘱，尽量不要大声喧哗，但是看到富丽堂皇，宛如宫殿般的购物环境，他们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出阵阵惊叹。
    这种惊叹声在他们看清服饰箱包化妆品标签上的价格时，变得越发不受控了。1992年时高卢法郎对人民币的汇率差不多是1:1，当他们看到一套几千元的化妆品，几万元的高档西装，甚至十几万的名牌包包后，这群人都要疯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贵的东西，韩顾问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
    无论是八卦，还是柳西、南泰的老板，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商品最强劲的冲击。
    这里就是物的海洋，金钱的世界。
    “这特么才是做生意啊！”
    “你看到刚才那个包了吗？后面好多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同样都是做衣服，人家是怎么做成这个样的？”
    “卖这么贵也有人买？”
    “怎么没有，你看那个穿白袍子的买了好多。”他指着远处一个财大气粗的阿拉伯人。
    韩小东低声道：“你们别光看价钱，多看看人家的设计、包装、原料和工艺。”
    “嗯嗯！”这帮老板现在乖巧的像是小学生。
    老板们自动分成两伙，一伙围住韩小东，一伙围住汤学文，问了很多问题。
    百闻不如一见，虽然之前韩小东跟他们描述过外国的奢侈品业有多发达，有多专业，他们都是半信半疑，或者当成故事听了，可今天到现场一转，这种视觉上的直观冲击瞬间摧毁了他们旧有的观念。
    燕妮始终紧紧挎着韩小东的胳膊，生怕走丢了。
    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她同这帮老板一样，都看傻了。
    从老佛爷出来，汤学文又把他们带到对面的巴黎春天百货，这里和老佛爷差不多，也是巴黎的顶尖百货公司之一。
    有了老佛爷的经历，再进巴黎春天他们已经淡定多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大惊小怪，一副乡巴佬的样子。
    越来越多的老板开始观察那些名牌商品的质量做工了，还有一些人围着品牌专卖店转了几圈，他们想记清楚人家的装修风格。
    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在经商上都有些天赋，要不也不可能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好，总有一些过人之处的。
    这次韩小东带着燕妮走在最后，“你喜欢什么？买一件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燕妮圆睁桃花眼，小声道：“不要，这里的东西死贵，我会心疼死的。”
    但韩小东还是坚持着给燕妮买了一条千余元的裙子，燕妮阻拦不了，嘴上责怪韩小东乱花钱，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众人各有收获，从巴黎春天出来，上了大客车。
    大家纷纷取出各自带的干粮和水，就在车上大吃起来。
    虽然都是身价不菲的老板，但巴黎高昂的物价和多年养成的节约习惯让他们选择了这种最省钱的午餐方式。
    “小汤，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香榭丽舍大道。”汤学文答道。
    香榭丽舍大道位于卢浮宫与新凯旋门连心中轴线上，又被称为凯旋大道，是世界三大繁华中心大街之一，也被人们称作世界十大魅力步行街。它横贯首都巴黎的东西主干道，全长1800米，最宽处约120米，为双向八车道，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戴高乐广场，东段以自然风光为主；两侧是平坦的英氏草坪，恬静安宁；西段是高级商业区，世界名牌、服装店、香水店都集中在这里，火树银花、雍容华贵。
    与老佛爷、春天百货不同的是，香榭丽舍大道两侧都是顶级品牌的专卖店，相比百货公司的专柜，店面更大，装修更豪华，带给人们的购物体验更完美。
    这些老板从头逛到尾，和上午相比，他们都沉默了好多，似乎每个人都在思考问题。
    接近傍晚时，大客车将他们拉回到酒店。
    这帮老板把韩小东和汤学文请到房间，提出了一个他们思考了一整天的问题。
    “我们做的衣服也能像那些大品牌一样吗？”
    汤学文给出的答案是只要好好经营，就一定可以，不过这个过程可能有点漫长。
    韩小东的答案只有一个字。
    能！

 第264章 倒吸凉气

    那么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又被抛出。
    韩小东没再回答。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来，汤学文是个专业很强，对时尚行业非常了解，而且有自己想法的设计师。
    有他在，就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了。
    “我今天晚上做一份计划书，明天让大家看看。”汤学文走了。
    晚上，这帮老板们窝在酒店餐厅吃团餐，韩小东却带着燕妮去外面吃了顿大餐。
    既然到了巴黎，不吃一顿正宗的法餐岂不是白来了？
    韩小东可不是那些乡巴佬老板，兜里有钱也舍不得花，对于享受生活这一块，他一向不吝啬。
    燕妮还是跟以前一样，嘴上说不要，太浪费了，但是看丈夫舍得为自己花钱，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法餐好不好吃她不一定品尝的出来，但是用餐环境一下子征服了她。
    又有哪个女人能抗拒烛光晚餐，银质餐具，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和演奏着浪漫音乐的乐队？
    这一顿法餐将成为燕妮几年内最美好的记忆，以及和闺蜜的谈资。
    金钱，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买来你平时得不到的感受。
    韩小东不想让燕妮来一趟巴黎留下遗憾。
    第二天一早，汤学文带着两个黑眼圈赶到酒店。
    他带来了一份计划书。
    韩小东和诸位老板在出发前看完这份略显简单的计划书。
    汤学文给出的建议是，成立一家公司，先收购一至两个欧洲服饰品牌，将生产基地放在国内，主要销售市场也定在内地，充分利用国人消费心理，加大宣传力度，用三至五年完成品牌建设，等经验积累之后，便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不得不说，汤学文的这份计划书是领先于国内服装行业绝大多数人的，毕竟他在高卢学习服装专业，深谙品牌营销之道，是难得的人才。
    行驶的大客里，各位老板像昨天一样，分成两伙，一伙围在韩小东身边，询问他汤学文这份计划书的可行性，另一伙则不断向汤学文提出各种问题。
    汤学文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偷眼观瞧。
    他已经发现了，这群内地来的老板极信任韩小东，但韩小东似乎无意参与到此事之中，最多就算是一个帮着出谋划策的。
    这件事，没有韩顾问怕是玩不转啊！
    一想到将来他要独自和这些没有什么文化的老板打交道，汤学文就头大如斗。
    他暗下决心，如果这群老板认同他的计划，同意组建新公司，一定要把这位韩顾问拉进来，只有凭借他在这些老板心中的威望，此事才能顺利进行。
    “前方就是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始建于1887年……”法语翻译小李开始介绍。
    前方，一座铁塔顶天立地。
    今天的行程是参观巴黎几个着名景点，埃菲尔铁塔，卢浮宫……
    毕竟代表团的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到巴黎来，除了商务活动，也要安排一些旅游行程。
    只是，即便是到了景点，这些老板也没有心思游览，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谈论汤学文那份计划书。对他们来说，还是正事要紧。
    “你们说拖布说的那个靠谱不？”拖布是他们给汤学文起的外号，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两天，风趣的东北人充分发扬了他们的语言天赋，给汤学文起了这么一个神似的外号。
    “我觉得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只是如果成立新公司，那就要在高卢这边留一个人，咱们这些土包子都不行，只有拖布最合适。”
    “就是，我听会长那意思，只要成立新公司，都得算拖布一份，不然很多事根本办不了。”
    “可是咱们和他刚认识啊！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其实我感觉他说的和之前韩顾问说的差不多，如果新公司里有韩顾问就好了，我还能放心点。”
    “可是我看韩顾问也没想掺和我们的事，人家陪媳妇就是来旅游的。”
    “韩顾问对咱们就够意思了，自己拿钱陪着咱们这三十多人跑到这来，人家图什么啊！”
    “啊？是他自己拿的钱吗？不是说费用咱们给他出吗？”
    “人家韩顾问不想占咱们便宜，自己掏的钱。”
    “韩顾问真是好人，我信他。”
    一趟埃菲尔铁搭逛下来，这帮老板达成了一个初步共识，那就是都希望韩小东能加入到这件事当中，毕竟在国外收购品牌不是小事，他们谁都没做过，万一汤学文不是好人，把他们骗了怎么办？
    一天游览完毕，众人又回到酒店。
    钱强、于长明、冯奎宇三位会长把韩小东和汤学文，以及佟主任请到了房间，准备就汤学文的计划书好好讨论一番。
    佟主任并没有发表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保证三大市场的老板在欧洲期间出行顺利，至于他们想做什么他就无权干涉，也不想过问太多，明显的不想操心更不想负责。
    三人本来也没指望佟主任，都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
    “汤设计师的这份计划书我看过，我觉得这个思路非常好，你们可以试一试。”这是韩小东的意见，非常简单。
    汤学文面露喜色。
    他在心里已经把韩小东列为了知己。
    “韩顾问，我们听你的，只是，成立新公司，收购洋品牌我们不懂，具体得怎么做？得花多少钱？”钱强开口问道。
    “是啊！韩顾问，我们都是第一次出国，这一下子就让我们成立公司，我们有点蒙，这个公司是在国内搞还是国外搞，将来谁说了算？”
    其他两位会长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小东不说话了，把这些问题都交给了汤学文。
    汤学文也有些挠头，他只是一个服装设计师，让他说出具体的企业经营步骤，还真不是他的长项。
    但是三位会长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据我所知，巴黎有一家诞生于1910年的品牌宝芝，这个品牌涵盖了服装、鞋类与箱包，因为经营不善，公司快要破产了，如果我们现在收购，我估计只需要花50万法郎就可以。”
    “另外，我觉得新公司除了购买品牌外，还要聘请设计师，引进先进的设备，至少得有服装、鞋类、箱包三条生产线，还有广告宣传费用，初期至少也要再拿出300万元！”汤学文掰着手指给他们一一讲解。
    “350万？”三位会长已经不想他回答其它问题了，光是这个数字就够他们倒吸好几口凉气了。

 第265章 竖子不足与谋

    来高卢这33位老板，身家高的几百万，比如钱强、于长明、冯奎宇这些人，少的也有几十万。
    按理说这些人凑一凑，拿出350万完全不是问题。
    可是汤学文终究还是不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
    这些老板都不是什么好出身，由城市失业人员、农民，甚至是刑满释放分子构成，他们的钱来的非常不容易，靠着一针一线一声声吆喝，苦苦积累了十来年时间才攒下的家底。
    350万平均分下去，每人至少要拿出10万元，你让他们掏出这么多钱去投资一个他们不太了解，本来就心存疑虑的领域，这不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吗？
    因此，当汤学文报出这个数字后，三位会长集体沉默了。
    汤学文还在追问，这件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显然，他是希望越早越好。
    年岁最长的于长明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不发一言。
    于长明只好起身，把三大市场的几位副会长也叫了进来。
    这么大一笔投资，三个人已经做不了主了。
    很快，杨大山、全芳、张成、杜荣志几个人进来，听完情况后，四位副会长也沉默了。
    他们身上的小农阶级特性显露出来了，不愿意承担风险，不想多掏钱。
    汤学文急的不行，他说的口干舌燥，苦苦相劝，可这几个人不为所动，到最后还是佟主任发话，“汤设计师，这件事先放一放，毕竟我们来欧洲的主要目的是和几大品牌商签约，时间还有，你给这些老板一些时间，让他们好好考虑一下。”
    汤学文急的直跺脚，一句“竖子不足与谋”脱口而出。
    话刚说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惊慌的捂住嘴，可是现场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反应。
    几位会长、副会长显然是没听懂，韩小东和佟主任倒是听懂了，不过二人都在装聋作哑。
    十分钟后，韩小东送汤学文出酒店。
    刚一出酒店大门，汤学文就迫不及待的对韩小东说：“韩顾问，你方才怎么不说话呢！我看得出，这些人都很信任你，你在他们中威望很高，你说句话他们是会听的。”
    韩小东笑了，拍了拍汤学文的肩膀，“汤设计师，你离开祖国太久了，不熟悉国情，对他们来说，稳妥才是第一位的，你的计划对他们来说过于冒险。”
    韩小东从几个方面解释了这些老板犹豫的真实原因，“他们中的大多数至今还采用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方式，习惯了投资小，见效慢，但相对稳定的盈利模式，你这一下子让他们迈进现代化工厂，他们肯定不适应。”
    “机会难得啊！我怕他们再犹豫下去就来不及了。”
    韩小东摇头，“汤设计师，机会永远都有。记住，在华夏，做任何改革，最难处理的永远是人的想法。”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汤学文有些灰心。如果不是他自己资金不足，他真想独自做这件事。
    “只有让他们自己想通了，这件事才有可能。”韩小东拍了拍他的肩膀。
    汤学文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韩小东身上，“韩顾问，如果你愿意投资，他们会不会……”
    “第一，我现在没有钱，第二，我没有投资的打算。”韩小东一摊双手。
    他实在是太了解国人的劣根性了。别看这些老板现在韩顾问韩顾问叫的亲热，可一旦你与他们发生利益纠葛，这些人转脸就会不认人。
    人性之恶，在商场上会被十倍百倍放大。
    “那岂不是没希望了？”
    “还是那句话，慢慢来，以利诱之，让他们看到好处，到时候不用劝，你就是提着鞭子不让他们投资都不行了。”韩小东眼中闪过光。
    就在韩小东和汤学文在酒店门前聊天时。酒店里，几位会长将汤学文预估的投资额跟大家一说，果不其然，绝大多数人的反应就是这生意不能做，要投那么多钱，万一赔了怎么办？
    只有少数几个，比如全芳一直在低头琢磨，她偷偷和杨大山商量，“你说如果韩顾问也愿意投资新公司，那是不是就说这件事挺靠谱的？”
    “我也相信韩顾问，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他没怎么说话，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想法？”
    “要不，晚上咱两过去探探他的口风？”
    “怎么？你有这个意思？”
    “大山，昨天看完巴黎这些大品牌的经营，我都没睡好觉。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全芳眼中同样闪现着光，虽然她只是一个女人，但却有一颗登顶的心，要不凭她一介女流，在群狼环伺的八卦市场也无法生存下去。
    当天晚上，来找韩顾问聊天的可不止全芳杨大山，柳西的张成领了几个人，南泰的杜荣志也凑了几个人。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从韩小东口中听到“行”或是“不行”。
    “我早就说过了，主意还要你们自己拿。”这种局面韩小东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
    有人保守，就必然有人冒险。
    今晚来找他的人显然就是不甘于平凡的那一小撮人。
    “韩顾问，我们不信那个拖布，我们只信你，如果你说行，我就算卖房子卖地，也要干。”柳西的副会长张成盯着韩小东。他今年刚刚40，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总想干点大事。
    “韩顾问，我想的是，如果你能带着我们大家伙一起干就更好了，有你，我们心里有底。”
    南泰市场的杜荣志吭哧瘪肚的说出这句话，但却是今晚到访者的心声。
    韩小东点了支烟，“让我想想。”
    到巴黎的第三天。
    大客车将这些人拉到了巴黎梦特娇总部，见到了公司总经理诺德先生。
    “欢迎来自东方的客人。”诺德先生很热情，请这些老板们进入会议室。
    虽然这些老板前天去了老佛爷和香榭丽舍，但还是第一次走进一家巴黎公司的大门，难免有些紧张。
    尤其是八卦市场这些人，梦特娇一直就是他们认为的奢侈品天花板，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坐在梦特娇的会议室里，对面坐着的是梦特娇的总经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第266章 傲慢的诺德

    诺德是个典型的法兰西老头，一身古板的深色西装，两只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倨傲。
    他也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1979年，正是他，坚持在港岛设立了梦特娇分公司，并通过港岛登陆华夏，让亮丝梦特娇在华夏市场发展壮大。
    当时华夏政局不稳，很多国外品牌都在观望，梦特娇的这一战略布局让它获得空前成功。
    华夏市场对诺德来说，是福地。
    所以，华夏进出口总公司找到他，他便一口应允与来自华夏东北的一群小业主见面。
    见面是见面，但他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不想得罪华夏的商人，另一方面，他又看不起这些小业主，觉得他们体量太小。
    “先生们，女士们，不知道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巴黎是为了什么事？”诺德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他吝啬的甚至没说出什么欢迎词。
    坐在他对面的是外经委的佟主任和翻译小李。
    “诺德先生，请允许我代表我身后这些人对您，以及对您管理下的企业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要知道，梦特娇在山城，乃至华夏都是高档服装的代名词。”佟主任这套说辞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只不过当他说完之后，坐在后面的韩小东皱了皱眉。
    这就是这个时代国人对外国人、外国企业的态度，说是卑躬屈膝也不为过。
    如果今天是一场谈判，那么佟主任这几句开场白就把己方置于不利之地。
    不过今天是由他和八卦协会的三位会长与梦特娇公司来谈，自己只是以旁听者的身份列席会议，不好插手。
    翻译小李将佟主任的话翻译成法语后，诺德那张老脸上现出了很高兴的表情，任谁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讨好话，都会心情愉悦的。
    他欠了一下身子，“谢谢你们对梦特娇品牌的认可，我很高兴你们能喜欢梦特娇……”
    诺德说了一大堆梦特娇的优点。这老头夸自己倒是真下得去嘴。
    “不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夸了自己足足有两分钟，诺德终于问到了正题。
    佟主任精神一振，“是这样的，这三位是山城八卦行业协会的会长，他们一直在经营梦特娇品牌的服装，只是，他们每次都要从遥远的羊城进货，太不方便了，而且进货的成本越来越高……”
    “希望诺德先生考虑一下，能不能让他们直接与总公司对接……”
    佟主任终于说完了。
    韩小东都觉得有些头晕。
    “对不起，梦特娇是一个正规的公司，亚洲所有事务都由远东分公司处理，所以，对你们的请求我个人表示理解，但无能为力。”诺德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西方人惯用的摊手动作。
    当小李把这句话翻译出来之后，钱强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
    他们从东北飞到巴黎，花了这么多钱，没想到这都进了梦特娇的公司了，居然直接被拒绝，之前做的工作，花费的金钱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下意识的，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后面坐着的韩小东。
    遇到困难，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韩顾问。
    “韩顾问……”钱强的嘴唇动了一下，虽然话没说完，但眼神里露出的祈求已经非常明显了。
    韩小东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扬了扬，朗声道：“诺德先生，我这里有一组数据，希望你看过之后能改变最初想法。”
    这是从山城出发前，他让钱强三人统计出的整个八卦市场五六七三个月的娇衫销售情况。
    诺德睁着一双褐色的眼珠，飞快的看完了这几张纸，他的表情变了。
    他真是想不到，一个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华夏小城市，居然有这么可观的销售量。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几年远东公司的销售业绩这么好，原来倒有一半是这座名叫山城的小城市贡献出来的。
    这座城市该有多爱梦特娇啊！
    “诺德先生，现在华夏正在进行对外开放，百姓对真正的世界品牌还不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您的公司加大对华战略，我相信会迅速在华夏消费者心中奠定一个优质品牌的印象，就像诺德先生在1979年做的一样。”来巴黎之前，韩小东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到巴黎后，韩小东又向熟知服装品牌的汤学文进行过请教。
    “诺德先生，华夏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抓住这次机遇，谁就能得到一个十亿级的庞大市场。”
    “梦特娇的远东公司设在港岛，从地理位置来说，它距离华夏北部区域太远，无论是管理，还是运距，它对于我们，太不方便了。”韩小东摇了摇头，“如果一个机构或者一种方式不能适应新情况，那么就到了该变革的时候了。”
    “是否重新制定对华战略，主动权在诺德先生手里，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山城是华夏千千万万小城市的缩影，在缺少有效传播途径的时候，八卦市场拥有绝对的主导这个城市消费潮流的能力。坐在你对面那几位老板，可以一夜之间将某个品牌，某款衣物摆上几百上千家店的货架，同样，他们也可以让某件商品同时消失在消费者眼前。”
    诺德站了起来，“先生，你是在威胁我吗？”
    会议室的气氛当即便紧张起来。
    佟主任吃惊的看着韩小东。他做梦也想不到韩小东居然会说出这么不友好的话出来，万一诺德先生因此生气，谈判失败，这个罪责岂不是要由他来承担？
    “随你怎么想？诺德先生，真理有时候是刺耳的。”韩小东平静的盯着他，“华夏会越来越开放，老百姓手里的钱会越来越多，这是一个让无数商家垂涎的大市场，所以，收起你的傲慢来。如果你继续用原来的态度对待我们，我敢保证，受损失的一定是你。”
    诺德的两道粗眉高高扬起。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和韩小东对视了十几秒钟后，目光又重新集中在他手中那几张纸上，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先生，你能保证这些数据是真实的吗？”
    “当然，这是八卦市场一千多商户统计出来的真实数据，他们每个人都很微小，但是汇聚在一起，却是一股让任何人不得轻视的力量，所以，诺德先生，请珍惜并重视这次机会。”韩小东非常郑重。
    所有人都听到诺德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先生，如果这些数据是真实的，那我们可以重新坐下来，再谈谈，我为我刚才的不当言行表示道歉。你知道，人上了年纪，难念会犯糊涂的。”

 第267章 韩顾问万岁

    诺德说出这些话，几乎让佟主任和小李惊掉下巴。
    他们作为外经委的工作人员，经常要接触外商，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惹恼外方，把投资搞砸了。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韩小东会用这种态度和外商说话，而且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梦特娇的总经理。
    刚刚佟主任和小李的心都要蹦到天上去了。
    完了，完了！这件事肯定是没希望了。
    韩顾问说话太冲了，人家那可是外商啊！
    一瞬间，佟主任就已经想好了回国后面对领导批评时如何把锅推给韩小东的说辞。
    可是万万没想到，刚刚用鼻孔看人的诺德先生被韩小东骂完之后，居然没有拂袖而走，反而态度转变了。
    难道说这些外国人这么贱？
    你对他横，他就会服软？
    诺德当然不是贱皮子，起作用的不止是韩小东的话语，更重要的是他手里那份数据。
    任何一个企业经营者如果轻视慢待这样一份亮眼的销售数据，那他就是在犯罪。
    诺德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抓住，梦特娇或许会在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度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功，在爱马仕、香奈儿、阿玛尼那些真正的大品牌觉醒之前，彻底奠定梦特娇在华夏的品牌地位。
    在利益面前，韩小东那些激烈的言辞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诺德觉得，正是因为有底气，对面这个年轻人才有勇气对自己说出那种话来。
    “先生，请问您贵姓？”
    “姓韩。”
    “韩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你们来见我，究竟想得到什么？”
    “第一，我们要得到梦特娇在华夏北部的代理权，以后，我们所需要的商品，由梦特娇总部直接负责，直接发货，价格方面，我们要求享受与远东公司同等的待遇，只要诺德先生同意，我们在明年这个时间，会交出一份更让你们满意的业绩表。”
    诺德点了点头，没同意，但也没否认，“还有吗？韩先生。”
    “诺德先生，从这份数据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梦特娇在山城只有亮丝t恤这一种商品，实在太过单一，我希望你们在授予我们代理权的同时，也该考虑多出新品，利用品牌延伸力，扩大经营领域。”
    这次诺德陷入了深思，许久，他再次开口，“还有吗？”
    “诺德先生，我们这个代表团，不止有销售商，还有生产商，高卢的人工居高不下，而且以后会越来越高，你考虑过将梦特娇的加工厂迁移到人工成本更低的地区吗？比如，华夏。诺德先生，这是潮流，更是趋势，如果你抢占先机，梦特娇，不，整个高卢的时装界将来都会留下您睿智的名声。”韩小东冲他点了点头，“您将和皮尔卡丹先生一道，成为高卢时装界在华夏的开拓者，同时，被亿万华夏人民记住。”
    皮尔卡丹是第一个到华夏的欧洲设计师，是第一个在华夏召开时装展示会的人。是欧洲时装界华夏破冰者，他名字和他的品牌成为华夏人民心中的时尚、高档代名词。
    韩小东讲完，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安静。
    诺德闭上眼，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韩小东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薄薄的眼皮下面，两颗眼珠在飞快转动。
    足足一分钟，诺德睁开双眼，“韩先生，还有在座的诸位，请你们稍等一下，我要向董事会汇报一下。”
    “当然！”韩小东好整以暇。
    诺德把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大声呵斥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礼貌，他们都是来自东方的贵客，坐了这么久，你们连一杯咖啡都不准备。”
    秘书低着头，心想，你也没让我们准备啊！
    不过她就是老板的出气筒和替罪羊，听了诺德的话后，急急忙忙去倒咖啡了。
    韩小东走出室外，抽了一根烟。
    只要梦特娇的高层不是傻子，他们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身后传来响动，韩小东一回头，看到佟主任、小李以及钱强等人都在后面看着他。
    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挂着惊恐的表情。
    他刚刚的表现确实惊到了众人。
    “韩顾问，你刚刚是不是太冲了？”
    “是啊！那个外国老头是不是被你气走了？”
    韩小东一笑，“很快就会有答案了。你们记住，我们出来是做生意谈合作的，不是来受气的。外国人也是人，没必要所有的事都要讨好他们，他们与我们合作的前提是有利可图，从这个角度考虑，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他们。”
    很明显，没人把韩小东的话当真，他们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十几分钟后，诺德回来了。
    “韩先生，我刚刚已经向董事会汇报了刚刚的会议情况，董事会做出了决定……”
    钱强等人都不敢呼吸了，屏住气等待最后的宣判。
    虽然诺德的表情看起来不错，但不到最后结果出来，谁也不敢放松。
    “鉴于你们亮眼的销售业绩，董事会决定，授予你们一年的临时代理权，享受与港岛远东公司同等的权利。”
    当小李把这几句话翻译出来后，八卦市场的业主还是呆呆的，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韩小东轻轻鼓起了掌，“诺德先生，你们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还有，梦特娇公司将会向你们增加新品，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至于韩先生说的第三点，董事会也研究了，决定近期派人去山城实地考察，看看是否具备办厂条件。”
    诺德全部说完后，他主动向韩先生伸出手，“韩先生，你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商人，我代表我个人向你致敬，并再次为我刚才的不礼貌行为道歉。”
    会议室里掌声雷动，这帮老板终于醒过来了。
    这次高兴的不止是八卦协会的人，柳西、南泰的老板也兴奋的一个劲儿鼓掌。
    外国老头说了，要派人来考察，如果一切顺利，梦特娇就会在山城设厂了。
    他们的机会来了。
    就在这间办公室里，诺德和八卦时尚公司签署了为期一年的临时代理合同。
    直到走出梦特娇公司的大门，众人好像还没醒过来呢！
    大客车启动。
    钱强还是晕晕乎乎，“这就成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直接从总部拿货了？而且进价会比以前低很多？”
    “韩顾问万岁！”
    欢呼声响彻大客车。
    韩小东在此时此刻，成了这些老板的神。
    他用无可挑剔的表现征服了诺德，以及在场的所有人。

 第268章 香饽饽

    回到酒店，这帮老板呼啦啦直接进入韩小东的房间，打都打不走。
    钱强、杨大山、全芳捧着新鲜出炉的合同，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这是真的？
    最后还是钱强第一个醒过神来，“韩顾问，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你们不是新成立一个八卦时尚公司吗？让公司跟梦特娇公司联系订货，然后把货款打到人家指定的账号上就行了，最后选择货运方式，空运的话会快一点，但是贵，海运便宜，但是速度慢，你们自己选择。”
    全芳凑了上来，“韩顾问，可是我们从来没跟外国人做过生意，往外国公司打款也不会啊？”
    韩小东往隔壁一指，“进出口公司、外经委的人都在，问他们去啊！”
    “也对啊！麻烦韩顾问了，回山城后，我们再登门道谢。”八卦市场的老板千恩万谢走了。
    他们走了，但是柳西、南泰两个市场的老板还赖着不走。
    “韩顾问，那个外国老头说要到山城办厂，我们能捞到啥好处不？”于长明小心翼翼问道。
    “这要看梦特娇公司的想法了，结果无非有三个。”韩小东伸出手指，“第一，他们考察之后，觉得山城不符合他们的条件，这件事直接黄了。”
    这帮老板脸色同时一黯。
    “第二个结果，梦特娇独立办厂，以他们的品牌名气，山城肯定会在土地、税收政策上大力配合，如果是这样，跟你们也没啥关系了。”
    老板们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但是这么做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厂房要新建，设备要进口，人员要重新招募，而且培训出一个成熟的制衣工也需要时间……”韩小东说到这里放慢了语速。
    于长明、张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那都是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人，他们当即听出韩小东的言外之意了。
    “韩顾问，那第三个结果呢？”这些人都满怀期待的看向韩小东。
    “如果是第三个结果，那我就要恭喜你们了。对梦特娇这样的公司来说，最快，而且是最省心省力的办法是直接在山城找一家符合他们条件的工厂，将他们的产品委托这个工厂生产，刚才我说的那些弊端就会全部消失。”
    这帮老板听到这里，心里喜悦难耐，恨不得抓耳挠腮庆祝一番。
    “但是，能符合大品牌的工厂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首先，得有一定面积的厂房，第二，得有先进的设备，第三，要有足够数量的成熟工人。”
    于长明等人面面相觑，除了第三条，他们好像都不具备。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还是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条件，只有于长明和张成几个大户成立了工厂，但面积小不说，设备也都是买国营大厂之前淘汰的二手货，自己看着都糟心，就更别提符合国外公司的要求了。
    “韩顾问，那怎么办？难道说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浪费了？”
    韩小东接过燕妮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前几天汤设计师不是给你们出主意了吗？你们可以共同出资成立一家公司，建厂房、订设备，一个人的资金有限，大家凑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人们这才想起来拖布的那份计划书确实提过这些。
    “可是，韩顾问，万一我们钱也花了，厂也建了，设备也买了，梦特娇还是没相中我们咋办？”
    “那就生产自己的品牌喽，汤设计师不是说了要收购一个高卢品牌吗？”韩小东说完，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这群人。
    南泰会长冯奎宇想了几分钟，举起了手，“韩顾问，我问个问题，如果梦特娇真的在山城生产，我们这些玩皮子的能有啥机会？”
    “你们的机会更大，高卢的品牌大部分都涉及皮具，梦特娇也不例外，皮具的利润可是更大，而且皮具涉及的技术含量要比制衣复杂。”
    冯奎宇一咬牙，“干了，韩顾问，我也不管八卦市场那帮人怎么想，我这就回去开会，如果别人不愿意投钱，我们南泰商户自己筹钱建厂开公司，但我有个条件，必须韩顾问你领着我们干，别人我信不过，别管是拖布还是外国老头，我们只认你。”
    “你……”韩小东无语了，几秒钟后，他直起身，“我没钱。”
    “没钱也行，只要韩顾问在，我心里就有底，我回去跟他们说说，算你的干股。”冯奎宇现在就认准韩小东了。
    “老冯，你不地道啊！我们柳西的人还没走呢！你就要把韩顾问抢走，不行，韩顾问是我们的。”于长明不干了。
    “老于，不是我说你，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等你拿出主意来，我们都回山城了。”
    “谁说的，老子我什么都不怕，只要韩顾问领着我们干，老子多钱都敢掏。”
    这两位在韩小东的房间里就吵吵上了。
    很快，两位会长之争扩散到了两个协会，二十位老板就在走廊里开始了抢人大战。
    声音很大，传到了八卦市场老板的耳朵里。
    “什么？他们要拉上韩顾问成立公司，在山城建厂？”
    听到这个消息，钱强、杨大山、全芳坐不住了，全都跑出来，一边劝架，一边打探军情。
    人性就是这样，他们害怕损失，但更怕失去机会，现在柳西南泰两市场争夺韩小东，八卦的老板也眼红了。
    “你们抢什么抢？韩顾问是最先认识我们的，就算是成立公司，韩顾问也得和我们在一起。”
    “对啊！干什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八卦市场的人也加入战团，三方混战开始了。
    韩小东靠着墙，抽着烟，看着他们为自己争吵不休。
    原本他是准备回国后慢慢劝他们接受汤学文的方案，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这些老板就改了主意。
    昨天他们还嫌350万元投资太多，今天就像不要钱似的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让这群没有什么远见的人迈出第一步，终归是胜利了。
    燕妮站在一边都看傻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要争抢她的丈夫。
    她丈夫，啥时候成香饽饽了？

 第269章 资本运作

    三方人马争吵不休，谁也不肯让步，最后是不堪其扰的佟主任走出房间，当起了和事佬。
    “既然你们都同意投资建立新公司，不如大家一起，再邀请上韩顾问不就行了，像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的根本不会有结果。”戴官帽的人说话了，三个市场的老板终于闭嘴了。
    其实他们也想到这个主意了，只不过没人肯先低头。
    佟主任是由衷的羡慕韩小东在这些老板中的地位，他甚至都动起了辞职下海，加入他们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一闪即逝。毕竟在这个年代，个体户还是被人瞧不起的群体，吃官饭才是被人羡慕的职业。
    众人一起看向韩小东，等着他拿主意。
    韩小东已经抽完烟，斜着眼看着他们，“不吵了？”
    口气很不善。
    钱强呵呵一笑，“韩顾问，俺们都是粗人，你别见怪。”
    于长明上前一步，“韩顾问，主要是大家都想你加入自己的公司，如果我们共同成立一家公司，韩顾问又肯参与帮助我们，那还有什么说的？”
    “是啊！只要韩顾问加入我们，我老冯愿意向那两个市场的兄弟赔礼道歉。”
    “韩顾问，到底怎么弄我们都听你的，只求你别不管我们。”全芳本想上去挽住韩小东的手臂，但她马上意识到了燕妮还在场，当即转变了方向，走到燕妮身边，亲热的挽起她，“妹子，你帮我们说句话啊！”
    “算了，进我屋！别总堵在走廊里，一会儿酒店该报警了。”韩小东回身进了房间，众人一看，这事有门，呼啦啦又全部涌进韩小东的房间。
    狭小的屋子瞬间就站满了人。
    韩小东拿着笔，在酒店的信笺上画了三个小圆圈，“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汤设计师，害怕他骗你们，所以我建议大家先各自成立一家公司，对了，八卦协会已经先行一步，有了八卦时尚公司，你们可以效仿他们。这三家公司组成人员都是你们市场内部的，我不参与。”
    他提笔在三个小圆圈上分别写下八卦、柳西、南泰三组词，然后从三个小圆圈画出三个箭头，指向一个大圆圈，“下一步就是由这三家共同出资，成立一家新公司，这个阶段，我会拿出一点钱，占一点股份。这家新公司暂时就叫山城时尚！”
    没人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听说他要出钱，大家就知道这事成了，韩顾问答应他们了。
    大家都喜形于色。
    “韩顾问，不用你出钱的，我们算你干股。”
    “是啊！你是帮我们，怎么还能让你掏钱呢！”
    韩小东挥手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占干股的事我做不出来，你们挣点钱也不容易，我不能占你们便宜。”
    “都别吵吵了，先听韩顾问把话说完。”钱强瞪起了牛眼，没人再吭声了。
    韩小东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圆圈，“由山城时尚出资，再联合汤设计师，在巴黎注册一家公司，今后，购买高卢品牌，买设备这些事都由在巴黎注册的公司出面，所需款项，由山城时尚拨款，用多少拨多少。”
    杨大山听的一头雾水，他看看左右，发现身边人大都是这种不知所谓的表情，他战战兢兢举起手，“韩顾问，我能不能问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注册这么多公司，感觉挺麻烦的。”
    韩小东冲他一点头，“我马上就会讲到。”
    “之所以要这么做，基于两点原因，一是购买巴黎品牌，最好是高卢公司出面，而且公司法人最好也是高卢人，至于原因，有一个民族情感因素，高卢其实是个挺骄傲的民族，他们不太希望自家品牌被外国人收购。由汤设计师出面，在巴黎注册一家公司，聘请一个高卢人当经理，表面上这家公司是高卢的，但是控股股东却是我们在华夏注册的公司，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众人点了点头。
    垂帘听政的故事他们都听过，这样一来，汤学文好像就成了傀儡。
    “第二个原因，如果我们直接在高卢注册公司，就需要有固定场地，还要聘请公司员工，花费有些大，让汤设计师出面注册一家公司，公司日常运营就交给他，就能省下很多钱，我们只需要派一个人来巴黎就可以了。这其实是资本运作的一种。”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什么是资本运作，但韩小东说的这两点他们听懂了，幕后操纵，省事，省钱，效果却是一样的。
    “到底是韩顾问啊！这法子我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跟着韩顾问干就对了。”
    “就是，韩顾问是咱自己人了，有他在我放心，不像那个拖布，假洋鬼子似的，看着就不靠谱。”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上了。
    韩小东笑了，“你们和汤设计师不熟，暂时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但他可是专业人士，未来公司的运作还要靠他呢！”
    韩小东这个方案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当即，他就给汤学文打了电话。
    今天汤学文在家窝了一天，心情糟糕到极点。
    可是没想到晚上就接到了韩小东的电话，让他马上到酒店来，成立公司的事有门了。
    汤学文惊喜交加，急匆匆从家里出来，打了辆车就直奔酒店。
    到了酒店，韩小东给他讲了一遍自己的方案。
    汤学文是服装设计专业，在本行业是把好手，但是对资本运作这一块可就非常陌生了。韩小东说的这些他也没弄清楚，不过对他来说，韩小东的方案跟他的计划不冲突就足够了，能让他一展胸中所学就可以了，管他成立几家公司呢！
    “韩顾问，各位老板，我同意这个方案，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我不像各位老板家大业大，在巴黎注册公司，聘请高卢人当经理对我来说都没问题，但是我手里只有十万元钱，这是我这些年勤工俭学积攒下的，我愿意全部投入到新公司中去。”汤学文做了表态。
    他投入多少其实对山城这些老板无所谓，但只要他肯投钱，就能给这些老板吃下一颗定心丸。
    当晚，他们就决定，将法语翻译小李留在巴黎，让她跟着汤学文去宝芝公司商谈购买品牌一事，另外他们还要购买一条制衣生产线以及一条皮具生产线，这些任务都同时交给他们两了。
    因为明天，代表团将启程赶往日耳曼苏林根，去拜访劳埃德鞋厂。

 第270章 诸事具备

    苏林根是位于不来梅南部的一个小镇。1942年，劳埃德将生产总部迁移至此。从那时起，这个小乡镇逐渐发展成日耳曼北部主要的皮鞋生产地之一。
    进出口公司的小陆租好了长途大客，搞定了签证，大家从巴黎出发，早上7点启程，下午3点半抵达了不莱梅，在不莱梅稍事休息后，继续向南，在5点前到达了苏林根。
    当天晚上，韩小东他们就见到了劳埃德的执行总裁施耐德先生。施耐德见到了韩小东提供的利来在山城的销售数据，当即吃了一惊。
    要知道利来这个品牌虽然比不过boss，但在欧洲也属于知名品牌，售价不菲。而在遥远的华夏，他甚至都没听过一个小城市里，他们的产品居然会有这种销量。
    “韩先生，我能问一下你们城市的人均收入吗？”日耳曼人不像高卢人那么近乎病态把自己的语言当成骄傲，所以施耐德可以用英语和韩小东自由交谈。
    “平均年收入在400至500美元之间。”
    施耐德更为惊讶，“那他们舍得用一年的三分之一甚至是一半来购买一双皮鞋？这是不可想象的。”
    “确实，那里的人们对穿着有着不太健康的观念，但我认为，这种情况会慢慢好转。施耐德先生，我们不远万里来到日耳曼，就是希望能得到你们公司的区域代理权，在见您之前，我们先去了巴黎，取得了梦特娇公司为期一年的代理权。”韩小东向他出示了梦特娇公司的合约。
    日耳曼是一个特别务实的民族，他们特别看重数据，而韩小东恰恰在这方面做了充足的准备，并且又有梦特娇的合约在前。
    施耐德立即同意向公司董事会汇报此事，明天再给韩小东回信。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一行人受邀参观劳埃德的制鞋车间。这帮来自山城的小老板第一次见到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皮鞋，一个个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到中午时，施耐德匆匆赶过来，告诉韩小东，董事会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劳埃德公司效仿梦特娇，也给了他们为期一年的临时代理权，享受出厂价，可以直接从工厂拿货，一年期后，再根据他们的销售情况决定是否续约。
    不过董事会暂时没有在华夏设厂的打算，所以最后一条要求被驳回了。
    这对八卦市场的人来说，也足够了。
    当天下午，小陆带着他们又返回不莱梅，参观了德仕马制鞋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德仕马制鞋机械制造公司是欧洲最大的制鞋机械公司，很多大品牌都是他们的客户。
    这帮小老板再次开了眼界，啧啧称奇。
    “这外国的机器就是先进，你看那个圆盘一样的机器，一下子能做15双鞋，真是省劲啊！”
    “咱们国家啥时候能这么发达就好了。”
    在不莱梅住了一夜，韩小东他们又匆匆赶到意国米兰，观看了一场时装秀，近距离的感受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时尚，之后，他们又去了莱昂纳多公司。
    这时手握梦特娇和劳埃德两份合约的他们心里都有了底气，顺利的拿下了莱昂纳多的合约。
    至此，代表团的第一个任务全部完成。
    他们乘坐大客返回巴黎。
    车里，大家都兴奋异常。
    “这次多亏了韩顾问，带我们出来见识了世面，我记得第一次见韩顾问时，他骂我们是井底之蛙，我还不服气，现在看，那是骂轻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那帮南蛮的气了，可以直接从厂家拿货，便宜好多啊！”
    “这欧洲也太小了，眨个眼的功夫就出国了。”
    巴黎，汤学文带着法语翻译小李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他们先后走访了宝芝品牌，与品牌方进行了商讨，宝芝由于经营不善，濒临倒闭，在倒闭之前，公司打算将这个有着80年历史，涵盖了男装、女装、皮具、化妆品的品牌出售，原本要价50万法郎，可是接连接触了几家有购买意向的公司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告吹。
    所以汤学文一联系他们，宝芝便自动将价格降低，并告诉汤学文，公司原有的制衣、皮具设备一律打折出售。
    汤学文亲自去看了这些设备，这些设备在高卢属于即将被淘汰的机械，可是放在国内，却还属于先进设备，而且价格极其低廉，和废铁几乎一个价。
    当时他就动了心。
    在韩小东他们去日耳曼、意国期间，汤学文也把法方经理的人选确定了，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朋友，他在巴黎esod高级时装学院的同学雅克琳。
    一个拥有一头褐色长发的巴黎姑娘。
    在巴黎，学习服装设计的人如过江之鲫，即便是在时装专业的最高学府esod高级时装学院学习，想要成为知名设计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
    毕业后，只有少数优秀的人才能进入大公司成为实习设计师，个别运气极好的人会成为大设计师的助手，熬个十多年，才会有机会将自己的设计变为产品。
    这个过程艰难又漫长。
    所以汤学文一和雅克琳说起这事，雅克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与其浪费十多年的宝贵时间在大公司排队熬资历，不如赌上一把，自己经营一家公司。
    雅克琳为此还向自己的父母借了10万法郎，做好了一切准备。
    9月1日，韩小东返回巴黎时，汤学文兴冲冲的带着雅克琳来到酒店，将这段时间自己做的工作一一做了汇报。
    韩小东见到雅克琳的第一眼，便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想利用雅克琳高卢人的身份，将即将注册的山城时尚公司变成中外合资企业，这样，不但能在税收上得到减免，而且合资企业在国内会拥有一定特权。
    韩小东等人在汤学文的陪同下，又去了宝芝公司，亲眼看到了那批制造设备。
    对这个韩小东不懂行，但是同行的于长明、冯奎宇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一眼就相中了这批设备。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韩小东他们和宝芝公司达成一致，宝芝品牌加上这些设备，一共售价60万法郎，设备相当于白送了。这个价格可以当初预想的节省了太多钱，所有人都很高兴。
    9月3日，韩小东一行人回国，走时他们这支队伍有39人，回国时多了一个雅克琳。
    作为法方股东，这个巴黎姑娘第一次踏上华夏土地。

 第271章 步入正轨

    经过7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燕京首都机场。
    下了飞机，山城驻燕京办事处的主任亲自带了一辆大客车过来迎接。
    大客车将他们拉回到驻京办，大家吃了一顿久违的家乡美食，稍事休息后，便直接上路，返回山城。
    在高卢时，韩小东和佟主任便将在欧洲取得的成果向市府做了汇报。
    时云朵非常高兴，没想到这帮小老板在韩小东的带领下，除了和几大品牌签约外，居然还鼓捣出了一个合资企业。
    这年头，合资企业可是稀罕物，是各地政府争抢的对象。
    时云朵当即做出了指示，特事特办，山城所属各职能部门，要为即将成立的合资企业创造方便条件。
    大客车经过8个小时的跋涉，终于返回山城。
    计雨菲代表时云朵迎接代表团归来，三大市场的老板们各回各家，她则将雅克琳送进了东山宾馆。
    这位高卢姑娘也是累坏了，先是坐了7个小时的飞机，之后又坐了8个小时的大客车，吃了一点宾馆为她精心准备的西餐后，便回房睡觉去了。
    走廊里，计雨菲陪着韩小东、燕妮往外走。
    “小东，明天要不要陪这位雅克琳女士去阡山游玩一下？”计雨菲理所当然的把雅克琳当成了外宾。
    “哪有时间？明天要直接注册公司，忙得很。”
    “这样好吗？毕竟人家是外宾。”计雨菲有点为难。
    “外宾？”韩小东冷笑一声，“不过是靠着我们吃饭的外国人罢了，跟他们不用客气，听我的没错。”
    他搂着累得已经开始打晃的燕妮，出了东山宾馆，直接回家。
    两人回去直接扑到床上，一觉睡到昏天黑地。
    第二天上午，计雨菲带着车来接韩小东。
    工商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三大市场的行业协会大商户都到齐了。
    先是柳西和南泰分别注册了柳西时尚服装股份有限公司和南泰时尚皮具股份有限公司。
    随后，由八卦、柳西、南泰这三家公司联合注资，韩小东、雅克琳参股的中法合资企业，山城时尚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由韩小东担任中方经理，雅克琳担任法方经理。
    新公司总资产380万元，其中三大市场各出资120万，韩小东、雅克琳分别出资10万人民币、10万法郎。股权分配如下，三大公司各占股权27，韩小东凭借管理股权占到总股本的12，雅克琳占到7。
    这是他们在巴黎时就商议好的结果，众人皆无异议。
    新公司一成立，雅克琳就给汤学文打了电话。汤学文马上就向巴黎市政厅申请了新公司注册，公司全名为高卢山峰公司。经过与市府协商，外经委的法语翻译小李暂时借调给山城时尚公司。
    在韩小东的主持下，一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山城时尚公司董事会即日成立，董事会由五人组成。韩小东、雅克琳、钱强、于长明和冯奎宇。
    雅克琳和小李以及一名财会人员马上返回巴黎，协助汤学文购买宝芝品牌和制造设备，并受八卦时尚公司委托，向梦特娇、劳埃德、莱昂纳多公司订货打款，安排货轮航班。
    这边，韩小东代表山城时尚公司，出资20万元，买下了原山城服装厂的厂房和设备。
    这里经过改造后，将成为山城时尚的制造基地。
    这个结果也是各方博弈后才取得的。
    柳西的自然希望新工厂建在柳西，南泰的则希望建在南泰，最后还是由韩小东做主，将新工厂定在了山城市区。
    他的理由很简单，柳西有制衣优势、南泰有皮具优势，双方谁也不肯相让，但选择任何一方，都要征地建厂，浪费钱不说，还要耽误时间。
    山城这里有大把的废弃厂房，稍加修缮就能使用，而且山城服装厂还有一些可以使用的设备，20万整体购买下来，这些设备修一修还能用。既节省了金钱，又节省了时间，而且之前的山城服装厂还留下一批成熟工，薪水低廉，马上就能上岗。
    这些理由非常充足，再加上韩小东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来的威信，这些老板全都同意了。
    新厂厂长设定了三个，柳西协会会长于长明担任厂长，同时分管制衣车间，南泰协会会长冯奎宇担任生产副厂长，分管皮具车间，之前山城服装厂设备科的科长李中和被他聘用，担任设备副厂长，主要负责维修这些设备。
    新厂员工除了留用原服装厂下岗职工外，韩小东也通过于长明和冯奎宇在柳西和南泰招聘了一批技术熟练工人。
    除了新厂之外，韩小东还在社会上招聘了一批专业人员充实到新成立的山城时尚公司里，翻译、财会、销售，还聘请了之前打过交道的王律师作为法律顾问，毕竟要同外商打交道，签合同这些事有个律师在稳妥一点。
    钱强、杨大山、全芳以及张成、杜荣志全部进入公司，边干边学。
    整整忙活了两个星期，新公司和新工厂的大致框架搭建起来了。巴黎那边也传来消息，宝芝品牌收购完成，设备已经装船，正往华夏运来。
    他们在巴黎订购了一批高档面料，也随船发来，同时，他们在梦特娇、劳埃德、莱昂纳多订的货也在路上了。
    汤学文和雅克琳自己设计了一些男女装，通过传真传过国内，经山城时尚董事会开会讨论，等巴黎的布料到了，先小批量生产一些，投入市场。
    一切终于走上了正轨。
    韩小东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对企业经营生产并不在行，也属边干边学，好在他见识超人，思维缜密，又有于长明、冯奎宇这些人协助，初期工作做的井井有条。
    忙完山城时尚这摊子工作，他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山城证券的营业厅大楼已经建设完毕，装修工作也进入尾声。证券公司的正式开业时间已经确定，定在9月28日这天。
    燕妮从欧洲一回来就上班了，她的岗位是证券公司的柜员。由于在培训班学习成绩优异，再加上有谢安然这层关系，她担任了小组长，虽然是合同工，但月薪也达到了120元。
    对这个薪酬，燕妮已经有点看不上眼了，毕竟她的家庭收入在山城属于天花板级别的了，但她还是保持着以往产业工人的习惯，每天按时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
    给韩小东更大惊喜的是，这么长时间他没过问天下捞，张鲁和小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汽水厂院里的冷库已经建成使用，位于梨山的天下捞四部开业将近一个月了，柳西的五部、南泰的六部的装修也已经完成，马上就要开业，随着天气转凉，火锅店的生意又开始火爆起来，排队等座的情况重新上演。

 第272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鲁带着一名叫曲安和的新员工踏进了现在名为山城时尚股份有限公司的大门。
    这里的前身就是山城服装厂，被买下之后就成了山城时尚公司的总部。
    一踏进大门，张鲁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以前的几个车间厂房正在整修，以前服装厂留下的设备也有人正在维修，足足有上百人在忙活。
    “看到没有，这就是咱们老板的新产业。”张鲁手一划，这句话与其说他是在说给曲安和听，不如说更是在为自己壮胆。
    韩小东回到山城十多天了，一次也没去过天下捞。
    天下捞的新老员工都在议论，老板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不止是员工，就连张鲁心里都没底了。
    虽然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和小荠、王新月、沈茜等人把天下捞经营的很好，但没有韩小东，总觉得没有底气。
    今天，借着请示工作，他来这里找老板。
    在服装厂的旧办公楼的走廊里，他听到了韩小东的声音。
    看样子老板非常忙。
    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请示工作的人排起了队。
    “需要购买这么多零配件？”
    “是，韩经理，主要是服装厂留下的设备破损太多，必须要换件，否则无法使用。”分管设备的副厂长李中和一条条给韩小东解释。
    “好！”韩小东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找财务领钱去！”
    李中和拿着签字走了，他刚一出门，后面汇报的人立刻进了屋。
    “韩经理，厂房原有的钢梁需要更换，另外原有的玻璃都碎了，需要更换新的。”
    韩小东又签了字。
    张鲁领着曲安和在门口探了下头，立刻引起了后面排队的人不满。
    “你们两个，怎么不排队呢？”
    张鲁冲他们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排什么队？”
    这小子现在胆气比以前足多了。
    韩小东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了头，见是张鲁，便冲他招了招手，“进来！”随后他又朝在门口等候的人解释道：“这是我饭店的经理，找我的。”
    此言一出，排队的人立刻改变了态度，全都冲张鲁笑了起来。
    “对不住了，不知道你是韩经理的朋友，快请进。”
    张鲁的感觉顿时好了起来，趾高气昂的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陋，桌椅板凳都是以前服装厂留下的，处处透露着八十年代的气息。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请张鲁和曲安和在沙发上坐下，为他们倒了茶。
    “请稍等一下，韩经理忙完就会过来。”这个年轻人叫于得水，是于长明的小儿子，中专毕业。新公司一成立，于得水便被他老子派过来给韩小东打杂，美其名曰是怕韩经理累着了，帮着干点端茶倒水的活儿，但谁都知道，这老狐狸是让自己的儿子跟着韩小东学习来的。
    为了不让别人眼红说闲话，于得水甚至连工资都不要，就这么做起了韩小东的秘书。
    于家父子，粘上毛都猴都精。
    这句话是钱强说的，不过他也只能干眼气，谁让他儿子还上初中呢！
    全芳也动过让自己女儿过来的念头，被大家集体否决了。
    杨大山说，你女儿一天画的像个妖精似的，这不是给韩顾问制造家庭矛盾吗？
    张鲁坐在沙发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韩小东这边才忙完。
    办公室终于清静了，韩小东起身，坐到了他们对面。
    于得水极有眼力见，韩小东刚坐下，一杯不冷不热的茶便放到了他手边，“韩经理，赶紧喝口茶。”
    “于哥，你别这么客气。”说起来，于得水比韩小东还大两岁呢！让这么一个人像太监似的伺候自己，韩小东真有点浑身不得劲。
    “应该的，韩经理太辛苦了。”于得水送完茶，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临走时还把门关上了。
    张鲁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突然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万一老板真的留在这里，不回饭店怎么办啊？
    “说！找我什么事？”韩小东端起茶杯，轻轻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
    “是这样，老板，这个是咱们四部的服务员曲安和……”张鲁知道韩小东时间有限，加快了语速。
    原来自从天下捞在柳西和南泰开了五部和六部后，其他员工都动了心思。尤其是四部新招募的员工，他们入职时间短，五部六部参股没带他们。
    曲安和虽然是个下岗职工，但他在水县有个有钱有势的大舅哥，前几天来山城吃了天下捞，看到生意这么火，就想加盟天下捞，在水县开个分店。
    曲安和是亲眼看到天下捞有多赚钱的，很支持大舅哥的决定。他找到了张鲁，汇报了此事。
    张鲁现在开分店开上了瘾，他现在终于搞清楚去年韩小东跟他说的那些话的真正意思了。
    当你有一两家分店时，还不觉得有多大变化，现在天下捞有四家分店，进入九月后，每天收入超过2万元，等到五部六部开业，日收很可能超过3万，这个数字别说是90年代，就是放在前世后期都是极为恐怖的。
    张鲁现在的想法恨不得一个月开一家分店。只不过五部六部的装修刚干完，天下捞没有多少现金了，而且员工刚刚完成第二次参股，手里也没多少钱了。
    用别人的钱开分店，这是张鲁想的发财捷径。
    在来的路上，他甚至想到韩小东会因为这个绝佳的主意夸奖他。
    很可惜，韩小东听完他的想法后，那张帅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拿出烟，分给张鲁和曲安和，“这段时间忙蒙了，脑袋乱的很，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过段时间再给你答复。”
    张鲁很有些失望，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他和曲安和走出山城时尚大门后，曲安和突然来了一句，“张经理，是不是老板不同意咱们这么干啊？”
    “别瞎想，老板只是有点累。”这句话既是安慰曲安和，又是安慰自己。
    下午3点，张鲁接到韩小东的电话，“晚上带着小荠、王新月、沈茜来我家。”
    张鲁精神一振，谁说老板不要我们了，老板还是管我们的。
    晚上8点，这四个人去了湖滨的达明小区。
    韩小东等这四个人坐好，直截了当道：“加盟的事我不同意，白天当着那个新员工的面，我没明说。”
    “为什么啊？”张鲁很不理解。分店越多越赚钱的道理可是你告诉我们的，现在为什么又反对开分店了。
    “天下捞的分店必然盈利，这种机会我干嘛要便宜外人？留给自家人好不好？”韩小东挨个指点他们，“你们几个，再加上二刘、瘦猴、闷刚、大壮，是我的第一批员工，如果你们有开新店的想法，我会同意。还记得一部开业第一天，我带你们去吃热汤面时就说过，我希望你们都能开店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但也只限于天下捞的员工。”
    “可是，老板，就算开一个像一部那样的店，也要好几万，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小荠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贷款喽！”韩小东淡淡的说了一句。

 第273章 奔跑的天下捞

    “贷款？”张鲁的头有点迷糊，“就像你这个房子这样？从银行借钱？”
    “对啊！现在傻子都能看出天下捞挣钱能力有多足，现在去银行贷款，大概率是能批下来的。”
    韩小东的手点向小荠和王新月，“你们两个有点不争气啊！我原来是最看好你们两个的，可是离咱们天下捞成立一周年仅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们还是没想过更进一步，当个店长你两就满足了？”
    小荠和王新月瞠目结舌，好久，小荠低下头，“老板，我确实是想过攒够钱后开个新店的，但从来没想过去银行借钱。”
    沈茜突然插了一句，“老板，现在银行虽说开放了个人贷款业务，但在没有抵押物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借出来钱的。”
    “那我这个房子……”韩小东话说到一半就自动咽了回去。
    他这个房子的贷款是因为达明地产是中外合资企业，他们属于特例。
    “个人贷不了款没关系，由公司出面贷，你们两个，还有其他店长就两个任务，一是寻找合适的店面，二是给我大力培养新人。只要找到符合开店的店面，并顺利的把店开起来，我给你们11的管理股权分红，而且允许你们逐年购买股份，直到达到11的上限。”韩小东点了支烟，“但是新店的地址不能在山城，盛天、阳城、滨城哪儿都行，你要有能耐，给我开到燕京、沪市去，我还额外有奖励。”
    小荠和王新月的嘴张大到极限，韩小东这番话对他们的刺激太大了。
    张鲁小声道：“老板，五部、六部马上就要开业了，小荠和新月是店长……”
    “让二刘和瘦猴去，锻炼锻炼他们，回头告诉他们几个，还有秦淑芬那几个代理店长，我刚才说的话对他们同样有效，谁有办法就给我可劲儿的使，天下捞有的是钱，我现在要的就是扩张。张鲁，这件事交给你，今年之内，你不给我开十家分店就算你没能耐。”韩小东这番话是有底气的。他下午时查看了天下捞最近的财务报表，等到五部六部开业，月利润至少在30万，即便没有贷款，这些钱也够开两家分店的了。
    在众人还没从这个震撼性的消息里清醒过来时，韩小东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如果在你们开的店里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店长，他也同样享受这个政策，他开的店，你们享受3的利润分成。”
    啊？
    小荠和王新月出门时腿都是抖的，老板说的话把她们的单纯的心灵炸的外焦里嫩。
    她们做了八九个月店长了，太清楚天下捞一个分店一年能有多少利润，11，即便是最小的一部，一年纯利也有五六十万，11就是五六万啊！
    要知道她们两现在工资加提成，一个月也不过五六百块，五六万，这是要上天啊！
    小荠和王新月心头回想的都是去年天下捞开业时，在冬夜街头的简易帐篷里，韩小东请他们一人吃一碗热汤面，当时他说我要让你们都当上老板。
    那时，没人当真，都觉得他是在说笑话。想不到，老板没有骗我们，他说的全是真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门。
    9月的气温已经有些微凉了，小荠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让爸，让我哥去水县街头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门店。
    王新月想的是我有个姨在阳城，哪天休假，我去那里转转。
    韩小东家，沈茜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了，“老板，我知道我来公司比较晚，资历没有小荠和新月老，如果我找到合适的店面，不知道……”
    “你是财务，不是店长。”韩小东盯着她，就在沈茜以为他已经拒绝自己时，韩小突然一笑，“你不能直接管理分店，但只要你找到愿意和你合开的店长，也可以，不过我最高只能给到11，在这份范围内，你们两个可以自行协商分配比例。”
    “谢谢老板！”沈茜喜出望外，千恩道谢的也走了。
    屋里，就只剩下韩小东和张鲁。
    张鲁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这时燕妮进来给他们添了一些热水，看到张鲁的神态不禁笑了，“张鲁，你这是怎么了？”
    张鲁拿起一杯茶水就往嘴里倒，可是水温有点热，烫的他乱叫唤。
    韩小东瞥了他一眼，“是不是觉得11的利润分出去有点心疼？”
    张鲁摇头，这倒有点出乎韩小东的意料之外。这个小抠居然没心疼，这有点违背常理。
    “老板，今天从你那个新公司出来，我觉得你是不想管天下捞了，现在我放心了。11的分成有点多，但却是能让天下捞最快速度开新店的好办法，我相信，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六个分店，到时候不用咱们管理，老店长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新店面，其他人也会争先恐后当上店长。”
    “不错啊！张鲁，这段时间不见，有长进啊！”韩小东屈指一弹，啵的一声，张鲁挨了一记脑瓜崩。
    “呵呵！”张鲁捂着脑袋，闷呼呼的笑了，“老板你这是让天下捞跑起来了。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怎么尽快开新店，但是想来想去，都是你过去那几个主意，不像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个办法，都是我一辈子也想不出来的。”
    “你再跟我说说，这个方法实行以后，你该做些什么？”韩小东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张鲁咬牙皱眉想了半天，“分店多了，肯定看不过来了，收钱是个大问题。”
    “不错，能想到这点，问题发现了，那你该采取什么办法解决？”
    张鲁又想了一会儿，“收银员必须是咱们的人。”
    韩小东帮他总结了，“所有的收银员必须由公司指派，收银员不归分店管理，只向公司负责。还有吗？”
    “如果分店真开到了外地，采购就成了问题，这一块也要严格把关，还有，为了保密，蘸料、锅底还得长途配送。”
    “继续说……”
    张鲁想到哪里说哪里，客厅的灯亮到很晚。

 第274章 赌注是一辆车

    12点后，张鲁从韩小东家走出，骑着自行车向道西慢慢行去。
    韩小东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张鲁，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可以归纳为两个字，监督。将来咱们的分店会越来越多，绝大部分都不在山城，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方便管理，监督就成了重中之重。你刚刚说的收银员、采购都属于监督范畴内的，回去后把你说的这些点好好归纳一下，最好形成制度。”
    “不用那么愁眉苦脸的，你文字功夫不行，那就你说，让沈茜写，不足的部分可以征求其他店长的意见。还有，我们给店长11的管理股权，只要他们不是傻子，都会卖力干活的，这方面其实问题不大。”
    9月的夜风吹在身上，已有了寒意。
    张鲁都不敢想象，一年以后，两年以后的天下捞会达到怎样一个高度。
    “张鲁，好好干，好好学，最多再有一年，我就把天下捞的法人让出来，交给你。”
    “老板，你不管我们了？”张鲁一听就急了。
    “怎么会不管？不过你能处理好的事情就不用我事事出面了。就好像现在，四部、五部、六部都没用我操心，你不是也干的挺好。”
    除了制定制度，我还应该干点什么？
    在快到家的时候，张鲁脑中灵光一闪，该买辆车了。
    下周，五部和六部同时开业，一个在柳西，一个在南泰，距离山城二三十公里，总不能让我骑着板车去那里送蘸料和锅底？
    第二天一早，张鲁去了四部，把曲安和叫到身边，跟了说了公司的决定，暂时不接受加盟店的请求。
    第二天曲安和轮休，他特意跑去水县和他大舅哥说了。
    曲安和的大舅哥叫宋拥军，是水县街面上的大棍棒，也算混的有头有脸的，平时做些歪门邪道的生意，很有些商业头脑。
    听完曲安和的话，他眼珠子一转，“安和，你说咱们偷偷开个饭店，也叫天下捞行不？”
    曲安和有点吃惊，“大哥，万一让公司知道了怎么办？再说了，蘸料，锅底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弄啊？”
    “不就是火锅吗？那玩意又不是造飞机火箭，能有什么难的？咱们就是借他个名，被发现了还能把我枪毙了？安和，你当个服务员能有啥大前途，干脆辞职了跟我一起干，咱们挣大钱。”宋拥军不屑一顾。
    曲安和明显动心了。
    9月25日，计雷罡再次驾临山城。在电话里，计雷罡告诉韩小东，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吴元龙，23岁，去年刚从华东财经毕业，金融专业的高材生，一个叫周定康，26岁，海燃证券最早的一批员工，深受计雷罡信任。
    韩小东之前说过，要帮他带两个人，计雷罡一直记着这事呢！
    9月28日，山城证券正式营业，计雷罡提前三天过来，除了给韩小东送人送钱，还有另外一件事。
    不过计雷罡也学坏了，神秘兮兮的告诉韩小东会有一个惊喜。
    得到消息的胡一伟和傅克与韩小东一同在高速公路下道口等待，不长时间，计雷罡的虎头奔出现在出口，当他的车驶出后，韩小东注意到，虎头奔后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凌志ls400，挂的同样是黑色的合资企业车牌，车牌是粤东深市的。
    两辆车明显是一起的。
    胡一伟和傅克没见过凌志，两人还嘟囔了一句，“这什么车，看着挺漂亮的。”
    韩小东当然认得凌志。
    80年代，丰田为了一雪日系车在国际市场中低端的品牌形象，历时四年，专门成立项目组，秘密研发了这款凌志ls400。一经面世，这款命名为lex的豪车便迅速成为北美市场最受欢迎的进口豪车。
    从ls400开始，日系车开始了自己的豪华品牌之路，日产推出了无限（后期更名为英菲尼迪），本田推出了讴歌。
    这个年代，一台纯进口的ls400可以卖到80万，妥妥的豪车。
    在韩小东疑惑的目光中，虎头奔和ls400同时停在他们身旁。
    ls400的车门率先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了出来。
    “小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齐莫一下车，就张开双臂，完全无视胡一伟和傅克，上来就不由分说，给了韩小东一个大大的拥抱。
    “莫哥，你怎么也来了？”这个意外着实是韩小东没想到的。
    此时计雷罡也下车了，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这辆车是老莫从深市一路开过来的，怎么样？心够诚的了？”
    老莫手指间勾着凌志的车钥匙，郑重其事的放在韩小东手里，“拿着，愿赌服输，这是哥哥特意送给你的。”
    啊？
    韩小东不明所以。
    “呵呵，在深市，齐莫和我打赌，赌注就是一辆车，他输了。小东，你拿着！这是他活该，谁让他当初不信任你。”计雷罡笑呵呵的解释。
    “我不能要，这车太贵了。”韩小东哪里会要一辆80万的车，这份人情太贵重了。
    “不行，我这人什么时候赖过账，输了就是输了。”
    “你又没跟我打赌。”
    两人僵持不下。
    胡一伟和傅克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虽不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但这个年代是个车就得二十多万，这辆车看来挺漂亮的，肯定不能便宜。
    这位齐大少为了笼络韩小东真舍得下血本啊！
    “好小子，你不肯要是不是还记仇呢？”齐莫勾住了韩小东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放心，这车是从港岛那边过来的，没花多钱，不过手续我后期都补齐了，你尽管开，这车在深市开不保险，但是在东北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齐莫这么一说韩小东就明白了。
    在90年代，港岛有这么一伙人，专门做车辆生意，把在港岛有问题的车运到深市出售，所谓的有问题，要么就是顶账的车，要么是欠债未经拍卖的车，甚至还有赃车，所以车价极低。一辆百万级的豪车从他们手里买，可能也就需要二三十万。
    当然，敢买这些车的人也都是神通广大之人，不然各种手续你也没法上。
    韩小东正犹豫呢，计雷罡把两个年轻人推到他跟前，“小东，我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海燃的员工，个高的这个叫吴元龙，黑乎乎的这个叫周定康。”
    计雷罡脸一板，指着韩小东对这两位道：“叫老师，以后跟着韩老师好好学习，学不出来也别回燕京了。”
    吴元龙和周定康一弯腰，齐声说了句韩老师好。
    别看他们一个和韩小东同岁，周定康比韩小东还大三岁，但是叫起老师来非常流利，显见是计雷罡在燕京时就教好的了。
    “走了，走了，开个八个小时车，早就饿了，你们不是总说小东的火锅好吃吗？我要大吃一顿。”齐莫不耐烦了，一推韩小东，“小东，你来开车。”
    韩小东握着车钥匙，说了一句让众人跌倒的话，“我没有驾驶证啊！”

 第275章 私募基金一

    天下捞三部的二楼包房里，韩小东、燕妮、计雷罡、齐莫、胡一伟、傅克以及韩小东今天收的两学生，吴元龙，周定康。
    计雨菲是吃到一半时候赶到的，给领导当秘书，最大的缺点就是身不由己，而且是经常性的。
    计雨菲一进来就和燕妮坐在了一起，“小东，后天钢材市场开业，时市让我问你一句，这个市场是你出的主意，问你想不想参加开业典礼？”
    韩小东敲敲脑袋，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好像有一次喝多了，他是给了时云朵这么一个建议。
    “我现在忙得很，没时间。”这句话韩小东说的理直气壮。山城时尚那边有一摊子事，证券公司马上就要开业了，自己的主业就要启动了，钢材市场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齐莫起身给韩小东倒了杯酒，“小东，我听老计说除了帮他操作外，你自己还打算弄一个什么私基金？那是什么东西？”
    “是私募基金，就是以我的名义募集一部分资金，我来操盘，赚的钱我要提成。”
    “哦！”齐莫点点头，顺手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我听老计说了，兄弟，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有十万现金，交给你了，哥哥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全靠你了，别嫌少，哥哥我体格单薄，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位大哥心真大啊！他从深市出来，一路开车到了东北，十万元现金就这么放在后备箱里，也不怕丢？
    就在他们以为韩小东会推让一番时，不料韩小东无比坦然的说了一句，“行，交给我！利润五五分成。”
    胡一伟和傅克对视一眼，两人还是第一次听说韩小东要弄什么私募基金。由此可见韩小东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很生疏了。
    既然这帮公子哥都这么信任韩小东，那我两是不是也能搭个车？
    一想到这儿，两人同时举杯，笑容满面，“小东，既然你搞了这个基金，我们两个也跟着借点光，一人十万，只求兄弟带上我们。”
    “行！”韩小东没废话，只简简单单回复了一个字。
    这两位心中稍定，看来和韩小东的关系还没到最坏那步，至少韩小东没拒绝。
    剩下的时间就是纯吃吃喝喝，顺便再回忆一下在深市奋斗的日子。
    齐莫这个没心没肺的吃的满头大汗，不停口的说好吃，“兄弟，你这个火锅店啥时候开到深市去？”
    “会有那一天的。”
    吃得差不多了，韩小东看到计雷罡好像有话要说，便冲燕妮一使眼色，“媳妇，你带计秘书去咱家喝喝茶，计秘书好像还没到我家去过呢！”
    计雨菲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跟着燕妮走了。
    计雷罡也对吴元龙和周定康道：“天儿也不早了，你们两个打个车先回宾馆休息！”
    这明显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往外支人了。
    这两人挺听话，当即起身离座。
    “他们又不是山城人，不认识路，让我司机送一趟！”胡一伟把一切安排好了。
    此时包间就只剩下他们五个去过深市的人。
    计雷罡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了，上来就直奔主题，“咱们在深市申购了80万股新股，按理说早该脱手了，毕竟占压资金太久了，不过上次小东在燕京建议我再持有一段时间，我个人也是这个意见，正巧今天人比较齐，我就把话说明白些。这80万新股，海燃占50，也就是40万股，老莫出资15万，占六分之一，1333万股，胡总和傅总各出资10万，同样都是889万股，小天虽然出了6万，但他出力最多，我算他10万，这是我们在深市就说好的。”
    胡一伟好傅克急忙点头，他们实在不想再给韩小东留下不好印象了。
    “如果有人急用钱，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那份股票卖了。”
    齐莫抻了个懒腰，“你还别说，我最近手头贼紧，缺钱花，不过……”他再次拍了拍韩小东，“我听我兄弟的，你说卖就卖，你就留就留。”
    “那就留着。”
    “好，留着。”
    胡一伟和傅克急忙表示他们暂时不缺钱花，一切都听计总和小东安排。
    这件事过去，计雷罡又让胡一伟在证券公司附近帮忙租个房子给吴元龙和周定康住，“他们第一次到山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多照顾照顾。”
    胡一伟立刻站起身，“计总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这家伙恨不得赌咒发誓表忠心。
    计雷罡转过头，“小东，本想多住两天，但是燕京那边还有事，明天一早我和老莫就回去，咱们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从包间里出来时，计雷罡在韩小东耳边低语了一句，“公司的流动资金不多，我凑了20万，在周定康那儿。”
    “好！”韩小东一点头。
    9月26日，一大早。
    山城时尚的几大股东齐集韩小东的办公室。
    “有个事说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有点忙，厂子里的事你们几个商量着来，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不过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现在厂子一切平稳，就等高卢的设备原料到位了。”韩小东宣布完这个消息，几位会长都有点蒙。
    于长明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韩顾问，是不是家里有啥事？需要我们几个帮忙不？”
    “不是家里的事，我最近弄了一个私募基金，主要精力要放在那边了。”韩小东平淡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这个基金是炒股的，你们几个要不要投点钱？”
    这三位会长，算是走南闯北的钱强有点见识，还知道股票，像于长明和冯奎宇干脆就不知道股票是个啥？
    三人面面相觑。
    韩小东也不解释，经过前期接触，他太了解这些小老板的性格了，不熟悉的东西他们根本没胆子碰。
    此时，院外传来滴滴的汽车喇叭声，韩小东探出头，看到那辆凌志ls400开进了院子。
    他抓起大哥大，“我约了人考驾照，有事给我打电话。”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走下楼。
    胡一伟的司机站在车边，替他开了门，满脸笑容，“韩经理，交警那边胡总都联系好了，去了就考。”
    他偷眼看了韩小东一下，“如果韩经理不想麻烦，我可以替你去考试。”
    “不用，我水平一般，但是考个驾照还是没问题的。”对这个韩小东还是很有信心的，前世，他也是会开车的，何况这台凌志ls400还是自动挡的，完全没有挑战性。

 第276章 私募基金二

    山城就是一个人情社会。
    胡一伟一个电话过去，交警那边就单独给韩小东安排了一场考试。
    到了考试场地，韩小东替换下胡一伟的司机，像模像样的开起车，什么倒车入库、坡度起步、侧方停车，全部都是一次通过。
    这年头考试简单，不像前世后期要考科目一二三四，还有路面行驶时间要求。
    负责考试的警官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个二傻子的，没想到韩小东驾驶如此熟练，倒弄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几个项目之后，警官偷偷对胡一伟的司机道：“哥们，这什么情况？有这水平还找什么人？自己来考也能过啊！”
    胡一伟的司机也有点吃惊，犹豫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老板可能怕耽误时间！”
    韩小东离开时，警官告诉他，一周以后下票。
    出了交警队，韩小东又给胡一伟打了个电话，拜托把这辆凌志转到山城，不然光是每年的检车就够麻烦了，现在还没有异地检车，总不能回回把车开到深市去？
    胡一伟一口答应。
    就在韩小东考试时，燕妮满心不悦的正在已经装修完毕的证券大厅打扫卫生。
    她是小组长，有十个柜员跟着她一起劳动。
    后天是证券公司正式开业的大日子，所有员工这两天都被要求过来打扫卫生。
    让燕妮不爽的不是干活劳动，而是今天一上班，总经理龚自新领来两个人，向他们这群临时工宣布，这两位以后就是你们的领导了，一位是营业厅主任叶红，一位是副主任孙晓娟。
    燕妮当时就懵了。
    她记得安然表姐和她说过，龚经理答应过她，只要阡山上市这件事办成，营业厅主任这个职位就是表姐的。
    现在表姐还在燕京为了阡山上市的事努力呢，想不到后院起火，她的岗位居然被人抢了。
    心思单纯的燕妮当时就不高兴了，她就是这样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她开始为谢安然抱不平了，即便她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临时工。
    劳动完毕，大家都在大厅的椅子上休息，燕妮却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生闷气。
    李优偷偷走了过来，“燕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为了任务的事发愁？”
    原来证券公司给每个人都下发了一个开户数的任务，完不成就要扣钱。
    像他们这种临时工，每个人要完成十个开户任务。正式员工至少要完成二十个开户任务。要知道现在开户，沪市交易所50元，深市交易所40元，加起来90块钱，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对于相对闭塞的山城来说，普通百姓连股票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开户不要钱，人家都不愿意来，更别提还要那么多钱了。
    所以任务一公布，下面怨声载道，每个人都觉得压力挺大。
    李优以为燕妮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佳的。
    虽然燕妮做媒的事没成功，但这并没耽误她和李优的感情。其实不止是李优，心地善良的燕妮人缘一直都很好，和培训班里的人相处的都很融洽，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当上这个小组长。
    燕妮摇摇头，偷偷指着叶红和孙晓娟，“她们两个怎么当上主任和副主任了？我一直以为我表姐才是营业部主任。”
    “我们也很奇怪，孙晓娟也就算了，毕竟之前见过，可是那个叶红，听说是上周才来报道的，背后的门子（背景）肯定老硬了。燕妮姐，你也别生气，谢主任那么有本事，她不一定稀罕这个破主任的官儿。”
    燕妮叹了口气，即便她再不满，现在木已成舟，她一个临时工能改变什么？等晚上回到家给表姐打个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打开电脑，燕妮从抽屉里拿出四张身份证，她和韩小东的，另外还有杜秋月和燕军的。
    她填了四张单子，又从钱包里取出360块开户钱，又在银行那边窗口办了四张用来银证转账的存折。
    四个名额就完成了。
    距离她的任务数还有六个，时间还剩一个月。
    做这些她都没告诉韩小东，她觉得老公已经这么累了，这点小事就别让他操心了。反正现在家里也不缺钱，如果到时间再完成不了任务，她就管以前同事借六张身份证，自己搭点钱完成任务！
    这些柜员基本抱的都是这一想法，只不过她们没有燕妮家底殷实，一份90元的开户费足以难倒大多数人。
    韩小东走后，钱强、于长明、冯奎宇也各自散了。
    钱强开车回了八卦市场，冯奎宇下车间盯着改造进度去了，于长明出了办公楼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办公室。
    他儿子于得水还在这儿呢！
    父子两看看走廊里没人，于得水将门关上反锁。
    “得水，你说韩顾问说的那个私什么基金是什么意思？”
    于得水到底是读过中专的人，比老爹有点文化，解释了几句关于证券方面的浅显知识，“爸，你说韩经理会不会嫌咱们给的股份少，想用这招划拉点钱？”
    “12还少，他只掏了10万元。”于长明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爸，小点声，被人听到就不好了。”别看于得水年轻，倒是挺谨慎的。
    于长明点了支烟，自己坐着合计了老半天，摇了摇头，“我觉得韩顾问不是贪财的人，但是他弄这个什么基金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韩经理最后不是问你们了吗？要不要投点钱？爸，赶紧给协会那几家大的商户打电话，凑钱！现在我们离不开韩经理，这笔钱就当随礼了，捏着鼻子认了！”
    于长明左思右想觉得儿子说的有点道理，当即给张成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柳西时尚公司其余八家股东商户，每家齐一万元钱，给韩顾问捧场。
    同样的一幕，在八卦和南泰市场上演。
    钱强和冯奎宇那也不是白给的，于长明能想到的，他们两个自然也能想到。
    只不过，这笔钱他们掏的不情不愿。
    因为这件事，韩小东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一落千丈。
    南泰市场，一个协会会员交完一万块钱后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痰，“妈的，我还以为韩顾问是好人，没想到也是个敛财的货，这钱就当我打水漂了。”

 第277章 私募基金三

    下班后，燕妮在证券公司附近的繁荣市场里买了点菜，骑着车回到了家。
    一开门，就看到韩小东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这可是个稀罕事，要知道韩小东几乎从不看电视。这让燕妮一直觉得韩小东是个怪人，电视这么好的东西他居然都不爱看。
    燕妮走过去一看，原来正在播放奥运会的男篮比赛，一群老黑和一群白人在场上你争我抢，老黑好像很厉害。
    “你不是不爱看电视吗？”燕妮随口问了一句。
    “不一样，梦一队啊！千载难逢。”韩小东看样子挺激动。
    燕妮不知道梦一队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看个篮球激动个啥，换了衣服拿着买的菜就进了厨房。
    韩小东看着屏幕里风华正茂的乔丹，还有约翰逊、伯德、巴克利、马龙、大卫罗宾逊……眼睛都不舍的眨。
    这可是史上被吹爆了的那支最伟大的球队。
    晚饭做好了，燕妮喊了好几嗓子，韩小东也不动地方。燕妮没办法，只好把饭菜端到茶几上，韩小东边吃边看边赞叹，“这个时候的乔丹正是职业巅峰期，飞天遁地啊！”
    燕妮白了他一眼。不过丈夫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她看了心里也舒服。
    篮球比赛终于结束了，韩小东躺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想着心事。
    砰砰！
    有人敲门。
    燕妮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钱强、杨大山和全芳。钱强手里还提着一个破烂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
    三人脸上流露着古怪的笑容，全芳主动开口，“妹子，我们找韩顾问。”
    “进来！”韩小东从沙发上起来，慢悠悠走到门口，“我知道你们会来。”
    燕妮去泡了茶，韩小东请他们三个坐下。
    钱强打开破口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全是钱。
    “韩顾问，这里是十三万，八卦时尚公司的十三名股东每人一万。”钱强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许的情绪。
    韩小东看了他一眼，“稍等一下。”
    他起身去了书房，拿回了一摞准备好的合同，数出十三张交给钱强，“这些合同拿回去，让他们签好再返给我，另外，每个人的身份证都要给我，我要用身份证去证券公司开户。”
    这三人疑惑的拿起合同。
    这是一份购买基金的合约，上面的条款一条条列的很清晰，说明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大意就是他们购买了韩小东管理的私募基金，韩小东将用这笔钱购买股票、债券、国债等产品，实现资金的保值增值，所获利润，韩小东将提出50作为管理费用。
    上午说这事的时候，韩小东一笔带过，基本没解释，钱强他们三个会长就会错意了，以为韩小东要借机敛财，用这个什么基金的名义收份子钱。
    看到这份合约，三人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韩顾问是要带着他们挣钱啊！
    当时三人的脸就变成了三块红布。
    韩小东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巴黎之行让他见识到这帮小业主的小农思想，只有到时候把基金收益的真金白银摆出来，这帮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信服自己。
    “韩顾问你放心，明天我就他们签字，身份证收上来后我再给你送过来。”杨大山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坐在卧室里的燕妮听到他们说话，高兴的差点冲出房间。
    白天她还在为十个开户名额发愁，想不到老公不声不响的就办成这件事，这岂不是说自己的指标任务可以轻松完成了？
    还没等燕妮高兴完呢！房门又响了，她跑出去开门。
    柳西行业协会的于长明、张成，还有于得水三人来了。
    他们三个也是来送钱的。
    这帮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柳西时尚公司的十位股东，每人一万，一共十万元。
    韩小东费了不少口水给他们讲了私募基金的好处。
    刚刚讲完，南泰的冯奎宇和杜荣志也来送钱了，同样也是十万元。。
    得！又得讲一遍。
    等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明白，天都黑了。
    这三伙人告辞离开。一出门，钱强就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特么的，韩顾问是啥样人我怎么还能怀疑呢！我特么真是个混蛋。”
    巴掌抽在钱强脸上，其他人却也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这帮人一走，燕妮就扑过去点钱。
    “小东，一共是33万。这些钱都要炒股吗？你行吗？”
    “试试看喽！”韩小东刚刚说了太多的话，现在实在是不想开口了，“明天他们把身份证送过来，我还得去你们那开户，这么多，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交给我！正好我还有指标任务呢！”
    “也好！明天我陪你去公司！这么多钱，你一个人拿着我不放心。”
    “嗯！”燕妮坐到韩小东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胸前，“小东，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怎么了？”韩小东另一只手轻抚着燕妮的长发。
    “龚自新不讲信用……”燕妮啰里啰嗦的把今天证券公司任命营业部主任副主任的事说了。
    “安然姐以前跟我说过，龚总答应过她，阡山上市的事成功以后，他会把营业部主任的位置留给安然姐，可是现在安然姐在前方冲锋陷阵，龚自新却在背后搞这么一套，太让人恶心了。”燕妮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哎呀，差点忘了，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安然姐。”
    她跳下沙发，抓起电话，拨通了谢安然留给她的大哥大号码。
    谢安然他们现在还在沪市，为了工作方便，证券公司给谢安然临时配了一台大哥大。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燕妮吗？想我了吗？”听起来谢安然的心情很不错。
    “安然姐，后天营业厅就正式开业了。”
    “我知道，你可要好好干啊！”
    “安然姐，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燕妮将龚自新不守承诺，将叶红和孙晓娟提拔为营业厅正副主任的事说了出来，“安然姐，当时把我气坏了，营业部主任这个位置不是龚自新答应你的吗？怎么能给别人呢？那个叶红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她会什么啊？”
    “真的？”谢安然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不知不觉，她握住大哥大的手加重了力量，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已经变白。
    虽然她的业务能力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但毕竟也只是个24岁的姑娘，第一次遇到职场上的坑，一时间也乱了分寸。
    “把电话给我，我来和表姐说。”韩小东的声音在燕妮身后响起。

 第278章 背后捅刀

    “表姐，什么感受啊？”韩小东听到听筒里谢安然的呼吸声有些急促，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一定糟透了，所以故意用较为轻松的口吻问她。
    “我不知道。”谢安然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点哭腔。巨大的失落让她彻底乱了方寸，那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
    她带着团队在燕京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可是她的领导却在背后捅了她一刀。有那么一瞬，谢安然甚至产生了辞职的想法。
    “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龚自新太欺负人了。”
    “表姐，你听我说，你的团队里肯定有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只不过你是他们的小头头，他们都在等你的反应。”韩小东一句话就让谢安然安定下来。
    谢安然带的这支小队是韩小东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称得上山城证券业务能力最强的精兵强将。
    龚自新能给自己封官许愿，那就一定也承诺过别人。营业部正副主任被人抢了去，那其他岗位呢？
    一定还有人失望。
    “我该怎么办？小东。”电话那边的男人是她最后也是最安定的依靠，不知道为什么，谢安然只要听到韩小东的声音就觉得心安。
    “第一，不要像泼妇一样和龚自新去吵闹，他既然做出了这件事，就有一万个理由来搪塞你。第二，也不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样会让人觉得你软弱无能，一旦留下这种印象，以后这种事就会源源不断。你现在不是在燕京吗？天天都要去证监会，你可以假意联系一下其他证券公司……”
    “你是要让我跳槽？”谢安然惊叫一声。
    “不是真的跳槽，你们这次去燕京不是毕市带队吗？这些都是做给他看的。阡山上市的工作由他直接负责，他是第一领导，如果你们中途跳槽导致后续工作无法完成，他脸上不好看，也没法向市里交待。”
    “你的意思是，要让毕市重视这件事。”
    “对，毕市带着你们在前方这么卖力工作，龚自新却在后面搞小动作，他知道这些肯定会对龚自新产生看法。毕耀东是主管金融的市领导，山城证券就归他直接领导，虽说他不可能马上撤掉龚自新，但龚自新不顾大局，擅使阴谋诡计的印象一旦在毕市心里形成，他就很难翻身了。”
    “小东，这也……”谢安然对韩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称赞他。
    “表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了，你们团队里的人一定也有对龚自新不满的，就看你怎么利用了，人多力量大。”
    “好，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你怎么不满，千万不能把工作落下，不然你在毕市心里也完了。”
    韩小东一番叮嘱后，挂了电话。
    听完整个电话的燕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了一句，“你这心里都装的是什么啊？太可怕了。”
    燕京，山城驻京办宾馆。
    和韩小东通完电话，谢安然还是心烦意乱，披上外套出了房间。
    山城驻京办坐落在西城区，由于是市一级的驻京办，所以规模并不大。
    谢安然出了宾馆，在外面走了一圈。
    这里是老城区，烟火气很足，尤其是天黑之后，家家户户饭菜飘香，走了一大圈，谢安然一点点琢磨韩小东的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了。
    回到宾馆，她看到他们组的同事赵都乐正站在大门口抽烟，看样子状态不太好。
    “都乐，怎么跑外面抽烟来了。”谢安然喊了一声，赵都乐也看到了她，急忙把手里的烟头掐灭，跑了过来。
    “谢主任，我是在等你，我刚才去你房间，敲门没人。”
    借着宾馆里透出的灯光，谢安然明显看到赵都乐的脸上都是忿忿不平之色。
    谢安然心里一动，“你找我？”
    赵都乐也是金融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学校没有谢安然的名气大，在工作小组里是骨干力量。
    说不定赵都乐和自己一样，龚自新也承诺了他什么。
    赵都乐点点头，他环顾四周，往远处一指，“谢主任，咱们往那边走走。”
    他这么一说，谢安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有什么话非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两人并肩向远处走去。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说话，经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赵都乐买了两个瓷瓶的老酸奶，两人刺溜刺溜的吸了起来。
    “谢主任，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赵都乐一跺脚，“谢主任，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打哑谜了。后天山城证券正式开业，公司各科室的负责人全部确定了。你的营业部主任吹了，龚总答应我的资产管理部副主任也吹了，还有杨大义，他的经济业务部副主任也吹了。”
    谢安然沉默了半晌，“咱们小组有没有升官的？”
    “只有齐凤梅，拿到了一个投资部副主任的位置。我都打听明白了，齐凤梅的老公公是市财政局的副局，龚自新不敢得罪，咱们这帮没背景只知道傻干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赵都乐显得有点暴躁。
    “都乐，你别太急。”
    “我能不急吗？谢主任，虽然你比我们都小，但你的业务水平是我们中最高的，我们都服你，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诉苦。”赵都乐压低了嗓音，但嘶吼声仍然远远的传了出去，“咱们这个小组的成员是整个公司能力最强的，是韩老师亲自带出来的队伍，龚自新对咱们有看法呢！谢主任，你是韩老师的表姐，你可不能就这么吃这个哑巴亏？凭什么我们在这傻呵呵的干活，升官发财的好事却全便宜了那帮混死等死啥也不懂的傻货？”
    “我不服！”夜色中，赵都乐的眼睛红了。
    “人多力量大”这句韩小东刚刚说过的话在谢安然耳中响起，她抬起头，“都乐，你想怎么办？”
    “谢主任，毕市在这呢！我们去找他，这事如果他不给我们做主，我就不干了。这一个多月在燕京，我也和其他证券公司的人聊过，凭韩老师教我们的这身本事，去哪儿都能挣到一个好前途。”
    “都乐，工作决不能丢下，你听我说……”

 第279章 职场险恶

    9月27日，周日。
    晚6点，毕耀东的套房里只来了谢安然一个人。
    “怎么搞的，人呢？”毕耀东的双眉拧在一起。
    自从到燕京后，毕耀东就给工作小组的人订了一条规矩，每个周日晚到他的房间开个短会，总结一下上周的工作，并对下周工作做一个准备。
    一个多月了，这个规矩一直得到很好的贯彻，今天这是怎么了？
    “毕市……”谢安然欲言又止。
    毕耀东一眼就看出了谢安然的不对劲，“怎么了？有话就直说，现在是阡山上市的关键时期，咱们可不能乱，不然我没法向廖书记和时市交待。”
    “毕市，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甚至有些人准备辞职跳槽。”
    “啊？”毕耀东大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小谢，你赶紧说。”
    谢安然便将证券公司的人事任免说了出来，“毕市，我们这个小组的工作能力你是了解的，原本龚总是给过我们承诺的，但是昨天我们得知，那些职位都被任命了，所以大家都有点泄气。”
    砰！
    毕耀东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
    “龚自新到底要搞什么？我带着人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工作，他在我背后捅刀子？”毕耀东毕竟是领导，只失态了几秒钟，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小谢，你把大家喊过来，我跟他们说几句话。”毕耀东觉得有必要给大家鼓鼓劲儿。
    谢安然没动地方，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毕市，他们都不在。”
    “去哪儿了？”毕耀东看到谢安然这种表情，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去吃饭了，燕京证券请他们吃饭。”
    “什……什么？”毕耀东只觉得头皮发麻。
    越怕什么来什么。这支工作小组成员是山城证券业务水平能高的员工组成的，阡山上市的工作全靠他们完成，燕京证券请他们吃饭什么意思？
    挖人？
    燕京证券可是首都的公司，薪资高，待遇好，弄不好还能给他们办理首都户口，如果他们都被挖走，阡山上市不就泡汤了？
    “小谢，你去把他们都找回来。你就跟大家说，他们的事交给我，我绝不能让他们白辛苦。”毕耀东一字一顿道。
    “好，我尽力。”谢安然走了。
    房门刚一关上，毕耀东就进了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此刻的他内心全是愤怒。
    龚自新，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把不把我这个主管领导放在眼里了？
    因为你的愚蠢，导致军心不稳，阡山上市如果因此失败，时市第一个找的就是我。
    毕耀东站在盥洗台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五分钟后，他恢复了常态。
    毕竟是市领导，没有一定的养气功夫是坐不到这个位置上的。
    他拨通了龚自新的电话。
    “龚总吗？我是毕耀东。”
    “毕市，你好！”
    龚自新身边的噪音很大，估计是在饭店呢！
    “跟你汇报一件事。”
    “毕市，你，你说什么呢？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吗？该是我向您汇报才对啊！”龚自新的汗一下子流下来了。
    “你们证券公司派出的工作小组，现在可能要集体跳槽了。”
    “怎，怎么可能？毕市你等一下，这里有点吵，我出去和你说。”龚自新飞快起身，跑出了饭店包间。
    短短十几秒钟，龚自新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昨天的人事任命被工作小组的人知道了。
    此刻的他已经产生了悔意，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龚自新跑出饭店，来到外面，就这么一小段路，他已然气喘吁吁，一小半是跑的急，更多是吓的。
    “毕市，现在安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跳槽？”
    “呵呵！这该我问你！我的龚总。”毕耀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怕。
    “毕市，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决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龚自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如果阡山上市的事因此失败，我会向市里建议，即刻免你的职。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副市拿你龚总没办法，但时市呢？廖书记呢？阡山上市是时市最关心的工作，其中轻重你自己掂量去！”
    啪！毕耀东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龚自新就像雕塑一样，呆呆的站在路边，足足半分钟后，他才将大哥大从耳边拿下来。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在任命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和背景比较强的人时，他也是担心在燕京的这帮人会闹。所以，他已经准备了一个理由。
    一旦那帮人来闹，他就可以说证券公司开业在即，你们工作能力虽然强，但人在燕京，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总不能空着！等再有机会，我一定想着你们几个。
    可是这帮人谁也没给他打电话，居然一声不吭的要跳槽，还让毕耀东知道了。
    现在怎么办？
    龚自新拎着大哥大在饭店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
    他终究没做过基层的一把手，耍点阴谋诡计可以，但是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政治的根本就是团结大多数人，孤立少部分人。
    他格局太小，因为忌恨工作小组的人与韩小东走得近，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想出了这么一个整人的损招，一下子把所有有能力的员工都得罪了。
    如果他只针对谢安然一个，现在的结果一定没这么糟糕。
    十分钟后，龚自新拨通了谢安然的号码。
    “小谢，刚刚毕市给我打电话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出现了误会。你听我说，营业厅马上就要开业了，我又不可能把你们都调回来！这边的工作总要有人干啊！你们放心，我能亏待你们吗？公司准备近期成立一个研究部，工作小组的人全部都进研究部，由你任主任，都乐和大义任副主任，研究部的薪资和待遇全部高于其他部门。”
    这是龚自新临时想到的补救办法。
    “那就谢谢龚总了。”谢安然冷笑的挂断了电话。
    此时她就坐在山城驻京办附近一个小饭店的包房里。
    工作小组除了齐凤梅外，其他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成员都在。
    哪有什么燕京证券的人请客，这全是谢安然按照韩小东的嘱咐瞎编的。
    目的只有一个，哭一哭，闹一闹，不然毕耀东也不会为了他们出头。
    “龚自新说了，成立一个研究部，咱们小组的人全进去，我当主任，都乐和大义当副主任，研究部的薪资和待遇会超过其他部门。”
    现在龚自新说的话没人会信了。
    不过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没坐上原来的位置，但级别和工资都涨上去了。
    赵都乐灌了一口啤酒，骂了一嗓子，“龚自新，你是不是贱？”
    杨大义有些担心，“谢主任，将来咱们回去，龚自新会不会给咱们小鞋穿？”
    “怕个鸟！就凭韩老师教咱们的这身本事，还怕没饭碗？”一个组员放肆的拍着桌子。
    “就是，我也就是看在咱们小组的面上留在这里，要不老子早就走了。”
    “不说了，感谢谢主任给咱们出的好主意，咱们喝一杯。”
    众人乱哄哄举杯。
    谢安然安静的喝了一口啤酒，再抬头时，双眼中多了两把刀。
    24岁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职场险恶。同时也知道了斗争技巧。

 第280章 开盘

    9月28日，周一。
    早8点，道西繁荣商场边的山城证券营业大厅门前就铺上了红毯，红毯两侧全是一人多高的大花篮，每只花篮下方的红绶带上写着“某某银行恭贺山城证券开业”的字样。
    龚自新穿着崭新的西装，西装的左袖口缝了好几个标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山城开始流行在西装袖口加商标了，有的人加一个不过瘾，还有加两个三个的。
    看着就好笑。
    今天是山城证券开业的大日子，龚自新早早就来到这里，指挥员工又做了一遍大扫除，营业大厅里的地面光滑的都能滑冰了。
    等到一切妥当，他带着手下站在大门口迎接领导和来宾。
    由于时间太早，又是工作日，因此并没有太多老百姓围观。这让龚自新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8点半之后，开过来几辆轿车。
    山城几大银行的行长过来道贺了，同为山城金融系统的单位，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总要过来露一面，当初证券公司成立可是从他们单位抽调了不少人的。
    又过了一会儿，道西区的两位领导邵涛、葛红友也来了。山城证券首家营业部开在道西区，他们两个是肯定要出席的。
    今天时云朵有事，便派了市府的秘书长过来参加开业仪式。
    8点38分，开业典礼正式开始，几位来宾和龚自新分别上去做了讲话。
    说实话，这个开业仪式有点简陋，让龚自新心里很不舒服。
    主要他不是山城本土干部，在这里人脉一般，几位重量级领导都没亲自过来。再加上山城比较闭塞，绝大对数群众干部还不知道证券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连围观的人都很少。
    好在龚自新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之前做了一些准备，让每名员工都通知家属，今天必须来一个人参加开业仪式，等到仪式结束，这些家属还要冒充股民到营业大厅里再待一会儿，要等到领导走了才能离开。
    开业仪式快结束时，一辆龚自新没见过的轿车停在了证券公司大门附近。
    车门一开，下来四个年轻人。
    龚自新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中一个是韩小东。
    等到开业仪式结束，龚自新即便心里不愿意，还是主动下去和韩小东打了招呼，毕竟韩小东现在还是证券公司的顾问。
    经历了昨晚的事，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韩顾问，感谢捧场。”
    韩小东笑了，“龚总，我可不是单纯捧场来的，我开了户，等会儿要进去操作的。”
    龚自新这才想起来，韩小东可是证券方面的专家啊！
    “韩顾问一出手，肯定赚钱，我给你安排个中户室！”
    “谢谢龚总好意，不过我的资金量已经达到中户室的要求了。”
    岂止是中户室，按照山城证券的资金标准，20万元中户室，50万元大户室。
    韩小东现在手里的资金总量超过60万，妥妥的大户室。
    中户室两人一间，大户室一人一间。
    不过为了照顾吴元龙、周定康，韩小东还是选择了中户室。
    就在龚自新和韩小东聊天时，邵涛和葛红友看到韩小东，也走了过来。
    “韩老板，好久不见了。”邵涛这句话说的颇有意味。
    韩小东哪能听不出来，领导这是不满意了。
    “邵书记，葛区长，实在对不起了，前段时间太忙，陪着山城的一些民营企业家去了趟欧洲，等哪天领导有空，我去汇报工作。”
    邵涛握住韩小东的手，故作不满，“是啊！我都听说了，你现在是大忙人，分店开了好几个，又成了市府顾问，把道西都忘光了？”
    “我哪儿敢啊！领导这是批评我了，我一定改正。过两天我就去找领导。”
    “有空来找我，我真有事跟你商量。”邵涛这才松开手。
    “领导，咱们进营业厅里看看！”龚自新过来邀请大家进去。
    众人一起迈步进入山城证券营业大厅。
    走在前面领路的龚自新回头看到邵涛仍在跟韩小东说话，他的小心眼又犯病了。
    等到阡山上市了，就把你顾问的津贴停了。
    他恨恨的想。
    不得不说，山城证券营业大厅的硬件还是很先进的，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非常醒目的电子屏。
    沪深两市的股票在上面全有显示，只不过现在开盘时间还没到，电子屏上一片黑暗。
    大厅的正中，是五六十个看盘用的椅子，几十台炒股用的机器分布在四周，股民可以用这些机器操作股票。
    大厅转圈是一大排柜台，十来个年轻端庄的女柜员坐在工位上，燕妮正在其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邵涛身边的韩小东，韩小东也看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同时一笑。
    燕妮这一笑，灿若春花，坐在她对面的李优都看傻了，小声道：“燕妮姐，你真好看，怪不得姐夫对你这么好。”
    此时大厅里零零散散有五十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员工家属。
    这帮人假模假样坐在椅子上，盯着一片黑暗的电子屏，就好像那上面能开出花来一样。
    领导都很忙，不可能在这呆多长时间，转了一圈后便纷纷告辞离去。
    龚自新去送领导了。
    他一走，这群家属顿时做鸟兽散，呼啦一下全跑光了，大厅里顿时一片萧索。
    韩小东回头，看着一直跟着他的于得水。他的驾驶证现在还没下来，所以把会开车的于得水叫来临时充当司机。
    “小于，你真不用回厂子？”
    “不用，韩经理，我爸说了让我跟着你，再说了，我也想看看到底怎么炒股。”
    韩小东没再说什么，直接上楼。
    吴元龙、周定康紧紧跟在他身后。
    二楼，是中户室所在楼层。
    韩小东和吴元龙分别从兜里掏出了大户证和中户证，分管二楼的服务员小田一笑，“姐夫，燕妮姐都跟我说了，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小田将他们四个领进了一个房间，并送来一壶热水。
    “姐夫，这个房间以后就是你专用的。”
    韩小东道了谢，“小田，有时间到家里玩。”
    小田离开时把门关上了。
    不等韩小东吩咐，吴元龙和周定康就把两台电脑打开。
    现在还没到开盘时间，电脑打开后，韩小东便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中户室。
    两台电脑，两张沙发，一张茶几，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韩小东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于得水很有眼力见的将韩小东的大哥大摆好，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叶茶杯，给韩小东泡了一杯茶。
    然后于得水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闭目养神的韩小东很有大师范，虽然韩小东比他还小两岁呢！
    9点半，吴元龙轻呼了一声，“开盘了。”
    韩小东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281章 私募运转

    韩小东起身，走到电脑前。
    吴元龙急忙起身让座，被韩小东按住了肩膀，“不用，你坐着。”
    电脑的小屏幕上，一片绿色。
    自从5月份以来，华夏股市就进入熊市，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深沪两市那几十只可怜巴巴的股票，基本都在下跌。
    吴元龙、周定康的目光同时对准了韩小东。
    在燕京时，计雷罡把韩小东吹的神乎其神，周定康作为老员工，亲眼见到了韩小东和方大师打擂台时的神奇表现，因此二人都对韩小东抱有十足信心。
    高手是什么？当然是能人所不能，就算是熊市，一样可以盈利。
    于得水也走了过来，站在韩小东身后看热闹。
    他对股票虽然一窍不通，但心中充满了好奇。刚才韩小东让他走，他却执意留下了，就是想跟着学一手。
    韩小东看了一分多钟盘，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吴元龙和周定康都傻了。
    不是让我们跟你学习吗？怎么问起我们了。
    韩小东看他们两个都没吭声，“怎么了？不敢说，那我换个问法，你们两个觉得，现在应该买那支股？”
    问题具体了，吴元龙作为专业的金融专业学生，底气足一点，“韩老师，我看好深发展和深万科，我觉得这两只股票业绩好，只是被大盘拖累才会导致股价暂时低迷。”
    韩小东把目光又对准了周定康。
    周定康也壮着胆子提了两只沪市的股票。
    “很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买入这四只股票，今天可以买4万元。”
    两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按照我们说的？就这么简单！
    那我们千里迢迢从燕京跑到山城来干啥？
    不过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按照韩小东说的，买了4万元的。
    现在是华夏股市初级阶段，又是熊市，每天交易量极其清淡，全天成交量不过几千万，少的可怜。
    用掉了4万元，韩小东又给他们一个小本，上面记着的是他的私募基金的账户，“你们两个，一人选两个账号，就买刚才你们两说的股票，每人额度是4万元。”
    两人又照办了。
    就在他们操作的功夫，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
    于得水抢先一步拿起大哥大，恭恭敬敬递到韩小东手里。
    “喂！”
    “小东，今天是不是证券公司开业，你的那个私募基金是不是也要动了？”是胡一伟。
    “是啊！我现在就在证券公司呢！”
    “我马上到。”胡一伟说完这句话，慌忙又解释了一句，“小东，别多心，我只是也想跟你学一下炒股。”
    他和傅克往韩小东的私募基金里各投了10万元，如果不说这句话，他怕韩小东误会自己不放心。
    这个电话打完没超过20分钟，中户室的门就打开了。
    胡一伟、傅克、疤瘌眼以及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楼层服务员小田。
    疤瘌眼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小田抢先道：“姐夫，这几个人说认识你……”
    “是的，这是我朋友。”韩小东冲她笑笑。小田如释重负，知趣的退了出去。
    吴元龙和周定康一见胡一伟、傅克来了，急忙站起来，说了声胡总傅总好。
    胡一伟和傅克装模作样的在电脑前站了一会儿，“你们两个有福了，能跟着小东学习炒股，其他人可没这个机会。”
    “老疤，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傅克一声令下，疤瘌眼开始往外掏东西。
    茶叶、水果、软中华……很是丰富。
    “小东，老哥哥也没什么准备的，我想着炒股这玩意费脑子，给你弄点茶叶和烟。”
    “那就谢谢傅总了。”韩小东没多说什么。
    胡一伟和傅克不敢多说话了，就在沙发上坐着看着。
    胡一伟还好些，傅克对证券的了解就只限于上次的深市之行。
    股票不是要排大队买的纸片吗？这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是什么？
    但他也不敢多问。
    “韩老师，买好了。”
    “韩老师，我的也买好了。”
    不长时间，吴元龙和周定康先后起来汇报。
    韩小东端着茶杯，站了起来。
    “你们刚才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你们两个的选股？”
    两人同时点头。
    “因为，现在是熊市，股价低，随便买一支股票将来都会赚钱。”韩小东看看他们两个的表情，“而且，你们两个选的股也不错，业绩好，有成长性。”
    “今天的操作就算结束了，我给你们两留个作业，第一，下午收盘后，写出今天的实盘总结，第二，用一个月时间，研究分析现在市场里这些上市公司，业绩、成长性、基本面，越详细越好。记住，炒股不要投机取巧，基本功越扎实越好。”
    韩小东说话的时候，胡一伟和傅克凝神细听，于得水和那个女人更是支楞起耳朵，恨不得将韩小东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韩小东交代完，“今天的操作就到这里，明天开盘前我会检查你们的作业。”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两个中午吃饭怎么办？”
    “韩老师，胡总帮我们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我们回去吃很方便的。”周定康答道。
    “小东！”胡一伟突然开口，他把那个女人推到韩小东面前，“小东，这是我堂妹胡晶晶，之前一直在我公司做财务，你也知道，我那个皮包公司现在也没啥业务了，她还算机灵，如果小东你不嫌弃，就让她留在身边，端个茶倒个水，对了，晶晶做饭也特别好吃。”说完，胡一伟略显紧张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女人，没有半点犹豫，“好，如果晶晶姑娘不嫌委屈，就留在这里好了。试用期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我满意，你也还想留在这里，我会给你开工资。”
    他转过头看向于得水，“你也一样。”
    他这个私募刚运转一天，就多了两个员工。
    只不过这两个员工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一个是于长明的儿子，一个是胡一伟的堂妹。
    于长明和胡一伟都是他这个私募基金的客户，担心资金安全，派个人盯着点无可厚非，所以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如果燕妮在场，她就会认得出，这个胡晶晶就是当初跑到化纺厂给她送购物券的那个女人。

 第282章 偷看账户

    “小天，我留晶晶是想让她有点事情做，另外跟你学点东西，不用你给她开工资。”胡一伟脸涨得通红，拼命解释。
    于得水也说自己不要工资。
    “这是规矩，你们给我干活我就得付工资，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任何一个基金都要讲究保密性的，以后，我操作的股票你们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亲属。”韩小东盯着二人，“每个季度，我会向客户公布资金使用情况和所购买的股票。还有一些规矩，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胡晶晶更是偷偷看了胡一伟一眼。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左手拿着一盒茶叶，右手拎着一个暖壶。
    楼层服务员小田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冲韩小东挤眉弄眼，“姐……”她习惯性的想说姐夫，可是话到嘴边这才想起来前面这位还在呢！急忙改口，“韩老师，这是我们营业部的叶主任，今天是正式营业第一天，叶主任专门来看您了。”
    韩小东想起来了。
    燕妮跟他提过，眼前这位叫叶红，就是夺走谢安然营业部主任的人。
    “韩老师！”叶红将茶叶和暖壶交给小田，紧走两步，伸出双手，也不管韩小东愿不愿意，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韩老师，我是叶红，中户室和大户室都归我直接负责，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小田找我，千万不要客气。”
    “那就多谢叶主任了。”
    “应该的，应该的。”叶红急忙答道。
    山城证券的二楼是中户室，三楼是大户室，可是今天，中户大户加在一起都没超过十个人，两层楼冷冷清清，能冻死企鹅。
    就这十个中大户，还有几个是龚自新送出去的名额，真正炒股的，不超过三户，眼下这屋里，就占据了两户。
    证券，对于此时的山城来说，真的属于稀罕事物。
    “韩老师，我来得晚，但是听过你的大名，这里上上下下都说你是高手，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可得想着我们点。”这个女人有点自来熟，笑起来很俗气，“燕妮跟我可是好姐妹，你们两口子真是郎才女貌。”
    她终于松开了韩小东的手，从小田手里接过茶叶，“韩老师，这是公司送给中户大户的茶叶……”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傅克瞪了一眼，“行了，茶叶放那！我们还有事商量。”
    傅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还有更凶恶的疤瘌眼站在旁边，叶红不敢再说什么了，道了声再见就和小田出去了。
    叶红在二楼三楼转了一圈，给每个中户大户都送了一盒茶叶，之后便敲开了龚自新的房门。
    “龚总，按照您的吩咐，礼物都送出去了。”叶红笑的十分谄媚。
    能把谢安然挤走，坐上营业部主任这个位置，她自然是龚自新的心腹。
    “现在人多吗？”
    叶红尴尬的摇着头。
    龚自新很有些头疼。
    送走各位领导后，那些家属就都跑光了，现在的营业大厅里，除了大屏幕上那些绿油油的股票代码外，连只鸟都看不到。
    人少，就意味着开户数少，交易量小，赚到的佣金就少，这对他这个总经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小东你去见过了？他在干什么？”揉了半天眉根，龚自新抬头说话。
    “见过了，按照您的吩咐，送了一盒茶叶，他那个屋里全是人，还有两个可凶了，一看就不像好人，我没敢多呆。”一想到刚刚傅克和疤瘌眼那两张丑脸，叶红还觉得有些后怕。
    “哦！”龚自新呆呆的想着，似乎在想什么事。
    叶红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也傻呵呵的站着。
    好久，龚自新说话了，“晚上你晚点走，用电脑查看一下，韩小东的账户里买了什么股票？”
    叶红一惊，“龚总，偷看客人的账户，这，这属于违法……”
    她后半句话没说完，就被龚自新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做营业部主任？咱们公司也是有投资部的，任务完不成，我这个总经理日子不好过，你们就直接卷铺盖滚蛋！我能让你当这个营业部主任，也能把你撤下来。”龚自新板起脸的样子还是有点吓人的。
    “龚总，别，我听你的。”叶红傻眼了。
    “晚点做这件事，别让人发现了就行。”龚自新轻声叮嘱了一句。
    水县，火车站。
    和华夏绝大多数城市一样，火车站附近地区都是最繁华的商业地段。
    此时，小荠和她的父亲，哥哥，三个人围着站前广场转起了圈。
    今天周一，火锅店生意不忙，她串休，特意跑到水县来寻找合适的商业门店的。
    “姑娘啊！你说这做生意风险是不是太大了？”小荠的父亲王老杆今年刚过五十，可是一张脸沧桑干裂，苍老的就像七十多岁的人似的。
    小荠的哥哥叫王苋，今年25了，跟着父母在农村务农，到现在还是光棍。要不是家里穷，像他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和小荠的名字都是王老杆起的，听着挺文雅的，其实都是农村常见的野菜名字。
    苋菜，荠菜，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王老杆希望自己这一对儿女就像农村大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菜，虽然卑微，但好歹能活下去。
    “爸，如果说是做别的生意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天下捞是没有风险的，只要开了就能赚钱。”
    “那你出去打工都快一年了，也不见你往家寄一分钱。”王老杆瞪起了眼睛，“你哥都25了，没有钱就没有姑娘嫁给他，你想让你哥打一辈子光棍吗？”
    “爸，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挣的钱都参股了。”
    “参股是啥我不懂，我就知道你没往家拿钱。”父女两一路都在拌嘴。
    王苋偷偷的问妹妹，“小荠，你刚才说你现在一个月能挣五六百块，是不是真的？我也想去山城打工。”
    “哥，五六百只是夏天的收入，现在天气凉了，我的收入会更多，因为生意好了，我的分红就多了。至于打工……”小荠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不用去山城，你们帮我找好门店，就给我打工！”
    小荠年纪虽小，但见识可比她哥多多了。
    看着水县火车站这一圈的门店，小荠心里充满了必胜的决心。

 第283章 步子太快

    同样的场景，在阳城火车站附近也在上演。
    因为今天是周一，是一周中客人最少的一天，所以平时最忙碌的店长都会在这天选择休息。
    王新月和她老公，还有王新月的姨夫，姨也在寻找合适的门店。
    “新月，你要找500平以上的门店，会不会太冒险了？”王新月的老公是理发师，老实巴交的。“要不咱们先开个小的，就像汽水厂那个店就行。”
    他就在汽水厂附近的小市场开了个理发馆，平时给老头刮了脸，给老太太烫个头什么的，饿不死，但也挣不到大钱，小两口日子过得挺紧巴。
    去年入冬，妻子下岗，原本以为这个家的天塌了，没想到妻子去天下捞打工后，家里就不断发生着好的变化。
    妻子挣的钱越来越多，先是100，后来200，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五六百，是他收入的两倍还多。
    他是见识过天下捞生意有多火爆的，所以妻子说想来阳城开分店，他一开始是支持的。
    不过到了阳城，妻子跟姨夫说要在火车站附近找500平以上的门店，当时就把他吓傻了。
    王新月恨铁不成钢的一戳丈夫的脑门，“看你个没出息的样儿，我们饭店生意有多好你又不是没看过，根本不可能赔钱。我跟你说，小荠今天也请假了，肯定去找门店了，还有秦淑芬，也在四处打听周边城市门店的事。咱们要是下手晚了，可就让他们占了先了。”
    “可是咱们也没钱啊！我听姨夫说了，阳城虽然没有山城富裕，但火车站这片的房价也不低，像你说的那种大门店，至少一年得四万房租，咱们哪有那么多钱？”
    “没有就借，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参股越多，将来分红就越多。老板都放出话了，最多会给我们11的分红，这钱要是不赚那真是脑袋让门挤了。”王新月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她的丈夫觉得现在的妻子都有些不认识了。不再是去年那个刚下岗时整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人了。
    现在的王新月，积极乐观，对一切都充满了信心。
    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王新月已经走进了前面一家门店。
    她的丈夫拍了拍脑袋，急忙追上。
    现在妻子走的有点快，自己再不抓紧点，就要被她落下了。
    晚六点半。
    山城证券，四楼。
    营业部主任叶红鬼鬼祟祟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龚总，我通过电脑看到韩老师今天的持仓情况了。”叶红讨好的掏出一张纸。
    “说说！”龚自新脸色很平静。
    叶红心里有点奇怪，心想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吗？怎么你现在反而是这个表情，好像漠不关心似的。
    领导的心思真难琢磨啊！
    “龚总，韩老师那间中户室今天一共动用了五个账户，分别买进了深发展，深万科，方正科技和真空电子，总交易额是12万左右。”
    饶是龚自新装的挺像样，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呀！
    这个数字是今天山城证券交易额的90，也就是说，其他所有交易者加起来才买了1万多，而韩小东一个人就买了12万。
    “好，我知道了。”龚自新默默记住了这四只股票的名字，“明天，你继续查看他的持仓情况，有变化要及时通知我，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知道了，龚总的命令我一向是不敢耽误的。”叶红急忙借机表了忠心，这才退出龚自新的办公室。
    龚自新等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四楼的走廊里，一间挂着投资部的办公室门开了。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快步走进了总经理室。
    “龚总，您找我？”这个人是山城证券投资部经理，叫张明海。
    “老张，今天你们投资部操作了吗？”
    张明海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龚总，现在行情不好，我怕亏损。”
    “明天你看看深发展，深万科，方正科技、真空电子这四只股票。”龚自新点到为止。
    “龚总，有消息？”
    龚自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和他刚才面对叶红的态度是一样的，总是给人模棱两可的样子。
    但在龚自新看来，这样才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他做了十多年机关工作，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这套虚了唧的表情管理功夫。
    “老张，你们投资部也是有盈利任务的，别忘了。”
    “我知道了，龚总。”张明海下去了。
    龚自新看到他关上门，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山城证券第一天正式营业，他这才体会到，屁股下面这个位置不好做。
    各种任务都要完成。
    开户数，成交金额，佣金，投资收益率，还有山城市府交给证券公司的上市任务。
    马上就要国庆了，一想到明天去燕京的那支工作小组就要回来过节，龚自新就觉得自己的头炸裂一般的疼。
    在人事安排上，有些鲁莽了，还是经验不足啊！
    不知道这帮人回来会不会找自己闹？
    如果闹，自己要怎么办？
    毕竟还要靠这帮人干活呢！
    9月29日。
    上午9点半。
    于得水开着那辆凌志ls400将韩小东送到证券公司，在上楼时，他左手拿着韩小东的大哥大，右手拿着保温杯，一副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形象。
    在见到胡晶晶后，他有了危机感。
    毕竟对面是个女人，虽说年纪比韩经理大，长得也一般，但女性在秘书这个职位上，天生就有优势。
    要是韩经理看好胡晶晶，自己岂不是就失去秘书这个岗位了。
    跟在韩小东身边不过一个来月时间，他已经见识到韩经理的本事。
    这样的牛人决不能错过啊！
    于得水抢先一步打开了中户室的门。
    房间里，吴元龙和周定康已经在电脑前坐好了。
    胡晶晶也到了，一见韩小东过来，急忙迎了上去，“韩经理，你的茶泡好了。”
    于得水气的直运气，“韩经理带杯子来了，这里的茶杯都是公用的，谁知道干净不干净？”
    胡晶晶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保温杯，“这是我新买的，专门给韩经理准备的。”
    于得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韩小东摆手制止了。
    “晶晶，听说你以前是财务？”
    “是！”
    “很好，以后我们基金的财务工作就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这里每天的资金使用情况你都要记录下来，但是要保密，除了每个季度对客户公布时拿出来，其他时候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韩小东没说一句话，胡晶晶就点一下头。
    虽然她比韩小东还要大几岁，但此刻却乖巧无比。

 第284章 付出没有回报

    韩小东只在中户室呆了半个小时。
    除了检查他昨天给吴元龙、周定康留的作业外，就是让他们继续买进昨天选定的那四只股票，只不过今天给他们定的额度比昨天少了一半。
    吴元龙和周定康也不敢问什么。
    韩小东走后，他们两个借着上厕所的功夫溜出中户室。
    “周哥，我怎么感觉咱两在这儿纯是浪费时间呢？股票是咱两选的，韩老师……”吴元龙非常疑惑。
    “别瞎说，你进海燃的时间短，没见过韩老师和老方打擂台，那真是精彩啊！韩老师对股票的买卖点把握的非常准，绝对是专家一级的人物。”
    “那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老师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他们两个在厕所里嘀咕，胡晶晶也在中户室里发楞。
    堂哥把她送过来让她好好跟韩小东学习，可是她都来了两天了，加起来和韩小东共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昨天，见一面他就走了，今天在这坐了半个小时，依然走了。
    人都见不到，我学什么？
    泡茶，静坐吗？
    还有那个叫于得水的讨厌鬼，看我就像看贼一样，就像我能把韩经理抢走一样。
    这么无聊的工作居然还有人勾心斗角，真是服了。
    韩小东走到证券公司大门时，迎面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毕耀东、谢安然以及其他工作小组成员。
    龚自新就站在毕耀东身前，正在说着什么。
    “小韩，你怎么在这儿？”
    毕耀东看到了韩小东，主动走过来。
    “毕市好，这是刚下火车？辛苦了。”韩小东往后一指，“我在这儿开了个账户，炒炒股。”
    毕耀东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阡山上市的首倡者，是证券高手。
    “好，小韩，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毕市再见。”
    毕耀东转过头，脸马上沉了下来，带头走进证券公司大门。
    龚自新苦着脸急忙跟上。
    以谢安然为首的工作小组成员一个个快步跟进。
    谢安然和韩小东擦身而过时，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韩小东读懂了谢安然目光中的意思。
    他出的主意奏效了。
    其他成员经过他身边时，都小声的道了一声“韩老师好”！
    韩小东冲他们每个人都笑了一下，说一句，“辛苦了！”
    进到车里，韩小东想，龚自新还真是蠢啊！放着这帮精兵强将不提拔，反而任人唯亲，选一帮庸才当着中层干部，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这样的人也会当上山城证券的首任经理，也真是奇迹。
    真是想不通龚自新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当然想不通，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源于这帮精兵强将对他的尊敬和佩服。
    山城证券会议室内，气氛沉重的近乎窒息。
    龚自新这回倒是知趣，不等毕耀东发问，自己首先承认了错误，又找了一大堆借口为自己开脱。
    然后他便搬出之前搪塞毕耀东的那套说辞。
    成立研究部，谢安然担任主任，赵都乐、杨大义担任副主任，工作小组的成员全部进入研究部。研究部的薪资要比其他科室多出30。
    龚自新一个人叭叭的说了一大堆，在他说话期间，毕耀东皱着眉，自谢安然以下，所有成员全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
    他们已经对龚自新彻底死心了。
    这就好比他们在前线杀敌，一转头，发现自己的上司把他们卖了。
    龚自新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毕耀东，“毕市，你看这样行不？”
    毕耀东转而看向谢安然，“小谢，你们觉得呢？”
    会议室里依然一片死寂。
    就连龚自新都觉得尴尬了。
    虽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大吵大闹，但这帮人无声的抗议也挺让他难堪的。
    “算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毕耀东很理解这帮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年轻人的想法。不过目前为止，这是他唯一能帮他们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
    他是副市，没有权利决定山城证券一把手的任免去留，但不堪重用、嫉贤妒能这个标牌已经被他牢牢钉在龚自新头上了。
    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举起刀。
    “毕市、小谢，你们这一个多月辛苦了，我在富豪酒楼订了两桌给你们接风……”龚自新强笑着。
    “我还要回市府向廖书记、时市汇报，吃饭我就不去了。”毕耀东没给他面子，直接起身。
    谢安然、赵都乐、杨大义等人也随之站了起来，跟着毕耀东身后，默不作声的往外走。
    “小谢，都乐，大义，你们别走啊！酒席我都定好了。”龚自新急忙起身阻拦众人。他知道自己把这帮人得罪苦了。
    谢安然平静道：“龚总，我们这些人离开家都一个多月了，昨晚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困又累，现在没胃口吃饭，只想早点回家休息，见见家人。”
    谢安然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却有一种异常坚定的力量，让龚自新无法再说下去。
    工作小组的人从四楼下去，穿过营业大厅，受到了其他员工的瞩目。
    “哎呀，谢主任他们回来了啊？”
    “听说是今天早上的火车到的山城。”
    “你们说谢主任会不会和龚总大吵一架？毕竟山城证券成立，谢主任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我看不像，刚才四楼会议室没有动静，应该是没吵起来。”
    这帮人议论纷纷。
    谢安然虽然年轻，但她是跟着龚自新从省里下来的，山城证券从组建那一天开始，处处都洒满了她的汗水。
    就连山城证券几位副总，都没有她资格老。
    她没有当上营业部主任，很多员工都在心里为她抱屈。
    公道自在人心，只不过小人物心中的公道没啥用。
    穿过大厅时，谢安然看到了柜台后面的燕妮，姐妹两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分开了。
    毕耀东吩咐中巴车司机，要把小组成员全部送回家。
    谢安然坐在位置上，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上。
    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
    在她24岁时，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285章 告状的艺术

    中巴车将谢安然送到小区门口。
    谢安然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自家所在楼层，可是一掏兜才想起来，因为要常驻燕京，离家时没带钥匙。今天又是工作日，父母肯定不在家。
    她举手敲了几下门，果然无人应声。
    直到此时，谢安然才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把头埋进胳膊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刚才的坚强只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毕竟只有24岁，遭受到这么不公正的待遇，哪里能做到坦然处之。
    一个人哭了足足有十分钟，她的大哥大响了。
    她不想接，可是又怕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不情愿的接听了电话。
    燕妮的声音传了出来，“安然姐，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家。”
    “安然姐，你，你没事？”燕妮听出了谢安然声音中的哭腔，当即慌了手脚。
    “我没事，燕妮，我困了，等我睡醒后再和你说话！”谢安然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楼下传来脚步声。
    谢安然慌忙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好让人可以通过楼梯。
    哪知道上楼的人一露面，谢安然啊了一声。
    来的人是韩小东。
    “小东，怎么是你？”谢安然惊叫一声后，捂住了脸。
    她实在不想让韩小东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韩小东站在缓步台上，抬头，眼中有阳光，脸上是春风，一张嘴，露出了白白的牙。
    “表姐，燕妮给我打电话，说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说着话，他注意到了谢安然脚下的那只行李箱，“没带钥匙吗？那不如去我家！”
    几分钟后，韩小东提着行李箱下了楼，肿着眼睛、遮遮掩掩的谢安然跟在他身后。
    楼下，于得水站在车边，急急忙忙跑过去从韩小东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到后备厢中。
    韩小东这次没有坐在后座，而是上了副驾驶，看到谢安然上了车后，“回家！”
    花园路距离湖滨非常近，几分钟，凌志便开进了达明小区。
    于得水把行李箱拿出来送到韩小东家里，正要告辞，韩小东却破例把他留下了，“得水，你留下，中午就在这里吃。”
    于得水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
    韩经理这是要避嫌啊！
    别看他年轻，但是想事情真是面面俱到。
    “表姐，你先去休息一下，中午就在家里吃，下午有时间咱们聊聊。对了，昨晚坐了一夜火车，你可以先去冲个澡，衣柜里有燕妮的睡衣。”
    “好！”谢安然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无需客气。
    韩小东泡了壶茶，拿了本书就跑到后花园的凉亭里。
    9月的天气不凉不热，晒着太阳，喝着茶水，给个神仙也不换。
    谢安然冲了个澡，穿着燕妮的睡衣，去客房小睡了一会儿。
    快到中午时，韩小东给三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来几样小菜和主食。
    他和谢安然、于得水吃完之后，便带着谢安然进了凉亭。
    睡过一觉的谢安然情绪稳定多了，她将这几天在燕京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韩小东。
    “表姐，眼光放长远些，一个破营业部主任实在不值得你这样。”
    “小东，我知道，但我就是气不过。你也知道，山城证券从组建那天开始，我出力最多，可是却什么都没得到，龚自新太过分了。”
    “表姐，等你们这支工作小组完成阡山上市所有工作后，国内的证券公司会争着抢着要你们的，到时候你该发愁的是选择哪家公司？山城的水太浅。”
    “嗯，这些道理我也懂。”
    “呵呵，可还是觉得意难平是？放心！以龚自新这种格局，他走不远的。他这招昏棋走的实在是天昏地暗，不但把你们这些做具体工作的人得罪了，还侵犯了毕耀东的利益，实在是蠢不可及。你猜，毕市见到领导，会不会告他的状？”韩小东举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廖书记、时市，这就是我们一个多月在燕京做的工作，困难很多，问题不少，好在这支小组的人总能想到办法克服，工作如期进行。上市确实是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但是只要给我们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我们有信心完成市里交给的任务。”
    面对廖祥勇和时云朵，毕耀东详详细细将近期工作汇报了一遍。
    廖祥勇和时云朵那是什么人？两人同时听出了毕耀东话中隐含的意思。
    稳定的工作环境，难道现在工作小组的工作环境不稳定？
    “毕市，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如果有，尽管说。”时云朵的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五指张开。
    廖祥勇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毕耀东当然不会简简单单的打小报告，以他的身份和政治智慧，他会将他的不满以另一种完美的方式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小组的很多成员有些情绪波动，甚至有些人产生了辞职的念头，好在我及时发现，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这才把军心稳定下来。”
    廖祥勇和时云朵大惊。
    怎么会这样，居然有人想要辞职？
    尤其是时云朵，对阡山上市可是一直非常关心的。
    在她的提振经济计划中，阡山上市只是第一步，等到这支工作小组积累了工作经验，下一步，山城的其他符合条件的企业都会陆陆续续提出上市申请。
    所有的工作都要由这支工作小组来完成，这时候有人撂挑子，那不是让她的计划延期甚至搁浅吗？
    “毕市，到底出了什么事？”
    “证券公司不是刚成立吗？工作小组的人因为远在燕京，在这次中层干部的人事任命中，基本都被排除在外了，龚总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他们不在山城……”
    “这就是说，在外面干活的人什么都没得到，在家舒舒服服的人却得到了提拔。”时云朵的手重重一拍沙发，霍然起身，“龚自新糊涂，这不是寒了人心吗？”
    毕耀东不再说话了。
    目的已经达到，就不需要再多言了。
    告黑状，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领导的心眼，其实也不大。
    廖祥勇开口了，“时市，山城证券刚刚成立，龚自新又是我们任命不久的干部，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话说到这里，就足够了。
    屋里的三个人都清楚，不是撤换不了龚自新，而是政令不好朝令夕改，撤掉龚自新容易，但是会让群众觉得山城市府如儿戏一般，今天提拔，明天撤掉，那就没有权威性了。
    不过这三人已经达成了默契，龚新宇，做不长久了。

 第286章 国庆

    十一，国庆节。
    天下捞三部的包间里。
    韩小东、燕妮、谢安然加上燕军、杜秋月、谢文宣、杜秋英，两家人聚在一起过节。
    杜秋月看着桌上这几个人，突然悲从中来，掉了几滴眼泪，“燕晓这个没良心的，过节都不说回家，他可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久。”
    她这是想儿子了。
    大家急忙出言相劝。
    “老姨，燕晓他们估计还在军训呢！”
    “就是，国庆就放四天假，就算燕晓回来，没住两天又得走，折腾孩子干嘛？”（1992年还没有黄金周，国庆节加上相邻的周日，只放四天假。）
    “男孩子总想家那可是没出息。”
    大家七嘴八舌的，总算把杜秋月劝好了。可是一转眼，她就盯上了谢安然，“安然，你今年25了？有没有男朋友？听老姨一句劝，别挑了，差不多就行了，也该找个人成家了。”（东北这边一般计算虚岁）
    谢安然一脸震惊，不知道老姨的思维跳跃性怎么这么大？一下子就从燕晓转到了自己身上。
    “老姨，我工作忙，没时间。”
    杜秋月一下子就来劲了，“再忙也得谈恋爱啊！”
    “妈，你少说两句！安然姐才从燕京回来，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就别烦她了。”最后还是燕妮帮着谢安然解了围，把她从母亲的魔音中解救了出来。
    那边，韩小东和谢文宣聊了几句。
    谢文宣还是一如既往的忙。
    温泉小镇还在建设中，《温泉爱情》也在紧张拍摄中，因为这部电视剧，李家台现在热闹得很，十里八村，甚至城里人都跑过来看热闹，那里已经成了一处景点。
    谢文宣决定，等电视剧拍完，就把那里建设成为一处东北民俗村，靠着原汁原味的东北民俗吸引游客。
    “小东，现在温泉小镇能吸纳五六百下岗工人在那里做建筑工，还能吸引附近村民到那里做服务员，等着小镇全部建成，我估计能容纳一千名劳动力，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韩小东谦虚了几句。
    谢文宣把头凑过来，低声道：“阡山大佛已经上报了，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时市说了，要找个好日子，遍请名僧为大佛开光，到时候来阡山旅游的人会更多，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游客多了，就需要更多的维护清扫人员，到时候我会要求一律聘用下岗工人。”
    韩小东点点头，“那我就替那些下岗工人谢谢大姨夫了。”
    杜秋英提议，“来，来，咱们共同举杯，庆祝国庆。”
    谢安然喝了一口啤酒，随后夹了满满一筷子肥牛，蘸满了蘸料，放进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哎，还是小东的火锅好吃，在燕京呆了一个多月，就想吃这口。小东，你啥时候把火锅店开到燕京去呢？”
    “会有那一天的。”
    燕京，海淀区学府路。
    因为诸多大学汇聚于此，这里成了整个燕京最年轻，最有活力的地区。
    晚五点，燕晓和吕莹手拉手从公交车上下来。
    刚刚结束大学军训的他们约好，谁也不回山城，利用这几天假期，在燕京玩一玩，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今天是国庆假期第一天，他们两去了附近的圆明园逛了一整天。
    两人正是情浓之时，即便满眼的断壁残垣，在他们看来也是如画风景。
    从圆明园回来，两人都有些饿了，就在公交车站点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两碗炸酱面。
    看着男朋友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吕莹将自己碗里的面挑了一半给燕晓吃。
    燕晓不解的问道：“只吃那么一点，你不饿吗？”
    “你懂什么？女生要保持身材的，不能吃太多。”
    这年头还没有减肥这种概念，燕晓很是不理解女友的行为。
    “你是不喜欢吃面条？等一下！”他将面碗一推，跑了出去。
    不大工夫，燕晓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攥着一把香气扑鼻的羊肉串。
    “吃！”
    吕莹看燕晓这么体贴，心里很是高兴，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
    但她只吃了两串，就停手不吃了。
    “燕晓，你吃！我不能吃多，不然该长胖了。”
    “胖就胖点呗！我觉得你胖点更好看。”燕晓的目光在吕莹身上某个部位停留了很久。
    吕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偷偷伸出手，在桌下扭住了燕晓的大腿，“你想死啊？往哪儿看呢？”
    燕晓疼的龇牙咧嘴，“别拧了，疼，疼！”
    吕莹这才松手，“比我们大的女同学告诉我们的，不要多吃，要保持身材，她们说外国杂志上都是这么写的。我跟你说，我们燕外的女生都可会打扮了，用的化妆品都是外国进口的，可贵了。”
    燕晓呆呆的听着，“我姐的化妆品也是国外的，是我姐夫给她买的，也可贵了，你们学校的女生还在上学，哪有钱买进口化妆品？”
    “不知道，不过听说，很多高年级的同学都去做翻译，勤工俭学，她们接触的外国人多，能赚到外币和外汇券。我也要好好学习外语，将来也去挣钱。”
    燕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其实你一个女生，不用太拼的，将来有我呢！”
    吕莹掩口一笑，“燕晓，你现在就要管我了吗？我看你是怕将来我挣得比你多没面子？”
    “不是，我姐夫说过，男女是平等的个体，如果两人的感情好，世界观又正确，收入多少和感情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我姐夫还说了，国外的婚姻就是简单的两个人，你爱我，我爱你就可以，没有彩礼，也没有什么阶级……”
    “又是你姐夫，就好像你姐夫出过国一样。”
    “我姐夫真的出过国……”燕晓见吕莹明显不爱听了，理智的闭上了嘴。
    很快，一碗半炸酱面，一把羊肉串都进了燕晓的胃。
    小情侣一前一后走出小饭店。
    燕晓看看时间，还不到6点，“吕莹，现在回寝室有点早，不如我们去燕大那边溜达溜达，我请你喝酸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去燕大可以，你的手老实点。”
    “天地良心，这大马路上我敢不老实吗？”
    “那要不是大马路呢？”吕莹不依不饶。
    燕晓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青春的欢乐洒了一路。

 第287章 家庭聚会

    10月2日，湖滨达明小区，韩家。
    燕家这些亲属齐至，又一场家庭聚会开始了。
    大爷燕达大娘侯桂香，三姑父郭雄三姑燕萍，四姑父顾庆生四姑燕兰，以及大哥燕建设大嫂刘玉芬，三姑的儿子郭远航，四姑的女儿顾海鸥全来了。
    上一次他们来这里时，新房子还是毛坯房，现在已经装修好了。
    厨房里，侯桂香、杜秋月以及燕妮领衔，正在里面溜炒烹炸。
    外面，燕达、燕建设、郭雄、顾庆生正围着那辆凌志ls400转圈。
    “小东，这车是啥牌子的，挺贵的？”郭雄羡慕的拍了拍前机盖。
    “凌志，还行！这车其实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大哥借给我用的。”韩小东在亲属面前总是表现的很谦虚。
    “姐夫，我想坐这车，你开车带我们去溜一圈呗！”郭远航和顾海鸥这两个小孩缠着韩小东，嚷着要坐车兜风。
    “等过两天的，我的驾驶证还没下来呢！现在开车的话属于无证驾驶。”韩小东耐心的给他们解释，“等你们下次来，姐夫就带你们去兜风。”
    两个小孩有点不满意，尤其是顾海鸥，还是个小学生，当时就噘起了嘴，好在韩小东马上领着他们两个去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小零食，这两个才重新高兴起来。
    燕建设、刘玉芬夫妻再也没有过年时的趾高气昂了，韩小东现在住着大房子，拿着大哥大，车也有了，他们两个拍马也赶不上，因此低调得很。
    中午开席，一共摆了两桌，还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韩小东把于长明他们送给他的茅台拿了出来，顿时在场的男人全都两眼放光。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喝过茅台，全都眼巴巴等着韩小东倒酒。
    燕军腰板拔的笔直，他现在在天下捞负责山城四个店的食材采购工作，工资也从100元涨到了200元，牛气得很。
    等到韩小东把酒倒满，他第一个举杯，“欢迎大家到我女儿女婿家，都吃好喝好啊！”
    一副一家之主的派头。
    女人那桌没喝酒，燕妮在她们来之前就买了一箱健力宝。
    大娘侯桂香看着这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螃蟹大虾，感慨的拍了拍身边的杜秋月，“秋月，现在大家最羡慕你，燕妮和小东挣到了钱，燕晓又考上了燕京的重点大学，听说你也当上你们车队的劳资员，你们一家全是好事。”
    杜秋月和侯桂香比了半辈子，也被人压了半辈子，直到今天才有一种扬眉吐气，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乐得她嘴都合不拢了。
    “大嫂，我这是好人有好报，将来咱们的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来，你们多吃点。”
    挨着燕妮坐的刘玉芬双眼放光，盯着燕妮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低声问道：“燕妮，你这个耳坠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不是买的，是小东的朋友媳妇送的，对了，他朋友的媳妇是外国人。”
    “外国人送的，那一定是外国货了，怪不得这么好看，燕妮，我看到你用的化妆品瓶子上都是外国字，也是外国货？”
    “嗯，这不上个月我和小东去欧洲了吗？小东给我买的，对了，嫂子，等会儿我送你一瓶香水，是在巴黎买的，可香了。”
    “那就谢谢燕妮了。”刘玉芬笑的更开心了。
    酒宴完毕，女眷们去收拾桌子，燕妮泡了茶，切了水果，端到后花园的凉亭里，韩小东陪着这几位长辈坐在后面喝茶聊天。
    在喝茶的过程中，韩小东发现，三姑父郭雄目光闪烁，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下午一点多，大家纷纷告辞。
    郭雄和燕萍却没有走，留在了最后。
    送走客人后，韩小东问道：“三姑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的话就直说，咱们都是实在亲戚。”
    他对这个麻将打得不错的三姑父印象不错，而且在三部开业前，郭雄还帮过自己的忙。如果他有事，韩小东是不介意出手相助的。
    郭雄这才开口，“小东，不瞒你说，我们煤气公司最近要进行人员调整。”
    韩小东一听就明白了，三姑父这是惦记上了。
    “小东，我在副科这个岗位上已经坐了十年了，如果这波调整我再赶不上，那就彻底没戏了。所以我想，你有没有关系？能帮我在领导面前说句好话，哪怕花点钱，我也想把我这个副科变成正的。”
    韩小东听完，并没说什么。
    郭雄紧张的看着他的脸。
    燕萍有些着急了，一个劲儿的拽燕妮，想让燕妮帮着说两句好话。
    燕妮有心帮他们。从小到大，这两个姑姑对自己都不错，现在他们有事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可是她又十分了解韩小东。
    他能做到的事，不用自己说，他肯定会帮忙，但是他没有把握的事，就算自己说话了，他也不会同意。
    燕妮的一双桃花眼也盯上了韩小东。
    韩小东想了足足有一分钟，缓缓开口，“三姑父，我可以试试，但是事先声明，我不认识你们煤气公司的领导，只能通过别的关系找找看，能不能成，我就无法保证了。”
    郭雄大喜。
    他早就听燕军还有杜秋月说过，现在韩小东和市领导都经常在一起吃饭，只要他点头，这事十有八九是跑不了得。
    “小东，需要花多少钱你说话，我不能让你白帮忙。”
    韩小东终于笑了，“三姑父，我帮你办事谈钱不就远了。这事你别急，这两天我找人打听一下。”
    “好，好！”郭雄和燕萍千恩万谢的走了。
    他们一走，燕妮就坐到了韩小东身边，“小天，你找计秘书是不是就可以办成这事？她是时市的秘书，这是对她来说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只要她和煤气公司的领导打个招呼……”
    韩小东摇摇头。
    计雨菲是有能力办这件事，但自己开口却会让她为难。
    计雨菲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凡事都会请示时云朵。这件事如果让时云朵知道，势必会影响自己在时云朵心中的印象。
    这种事，还是要换一个渠道，找胡一伟这种在社会上吃得开的纨绔最合适不过。
    说曹操，曹操到。
    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
    胡一伟的笑声传了出来，“小东，在家呢？我和老傅没啥事，想过去看看你。另外，你那个驾驶证下来了……”

 第288章 万总

    胡一伟和傅克来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进门了。
    这说明打电话时，他们就在这儿附近。
    两人不是空手来的，茅台酒、中华烟带了一大堆，还有韩小东那本新鲜出炉的驾驶证。
    胡一伟果然神通广大，十一放假期间都能把驾驶证取出来。
    没等韩小东说话，傅克乐呵呵的先开了口，“小东，别跟我们两个客气，过节时串门哪有人空着手上门的？”
    燕妮又去泡了壶茶，请他们两个坐下说话。
    “弟妹真漂亮，就是做电影明星我看都行。”胡一伟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正巧他来了，韩小东当即就把郭雄的事说了出来。
    “胡哥，你认不认识煤气公司的领导？听说最近煤气公司中层干部岗位调动，我有个长辈动了点心思。”
    胡一伟点头，“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马上认识。”
    韩小东肯开口求他，这是好事。
    这说明两人之前的那点芥蒂韩小东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小东，晚上你有空吗？我可以马上把老万约出来。”
    晚上8点，翡翠宫。
    韩小东见到了山城煤气公司的总经理万金宝。
    万金宝年过五十，平时喜欢穿西服，不剩几根的头发常年用发蜡梳成背头，很有派头。
    作为煤水电这种关系民生的公用事业单位的一把手，万金宝绝对算是山城政商两界的一号人物。
    但在胡一伟面前，他却自动降低了姿态。
    能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都会审时度势。
    胡一伟的老子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而且这位胡公子交游广阔，不止在山城，就连盛天、燕京都有他的关系。
    “胡总，好久不见了。”
    “万总，以后别叫我胡总了，我那个公司，名存实亡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价格双轨制被打破，批条没了，那些倒腾钢材的人现在基本都失业了。胡一伟之前的那个公司也没了业务。
    “胡总说笑了，凭您的关系，做什么都一样赚钱的。”万金宝笑了一下，同时，目光瞟向了胡一伟身后的韩小东。
    “万总，我给你介绍一下，韩小东，我兄弟。”胡一伟将韩小东推到了万金宝身前，“别看小东年轻，可是市府的顾问，深受时市赏识，天下捞火锅你吃过吗？那就是小东的。”
    万金宝有些吃惊，握住了韩小东的手，“小东兄弟今年有20吗？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行了，万总，大过节的叫你出来，咱们别光说话。”胡一伟拍了两下手掌。
    包房的门开了。
    燕瘦环肥，莺莺燕燕进来了一大排。
    “万总，叫两个看着顺眼的陪着喝酒。”
    这种事，对他们这种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的男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万金宝也是翡翠宫的常客，假意推脱了两下，随后选了两个比较熟悉的。
    这两人立即一左一右坐到了万金宝身边，万金宝的两只胳膊被这两位紧紧抱住，“多谢万总。”
    “万总，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们姐妹啊？”
    胡一伟也给自己选了两个，他偏好个子高腿长的女人。
    很快，两个高妹一左一右坐到了他身边。
    胡一伟看向韩小东，“小东，你选一个？今天过节，万总又在场，大家开心一点。”
    韩小东微微摇头。
    就是这个动作，一下子让万金宝觉得不对劲儿了。
    刚刚胡一伟介绍韩小东时，他并没太关注这个年轻人，以为不过是胡一伟的小兄弟。
    现在看来，自己刚才的判断有误。
    就从胡一伟对这个韩小东说话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
    看着反而像胡一伟巴结韩小东似的，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要知道在山城地面上，能让胡一伟做出如此姿态的人绝对不超过双手之数，这个韩小东什么来头？绝不仅仅是饭店老板这么简单。
    万金宝一边和他身边那两个说笑，一边偷偷观察韩小东。
    虽然韩小东表示了拒绝，但胡一伟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清清秀秀，据说刚上班没几天的小姑娘在他身边，并一再叮嘱这个小姑娘，只需要帮着倒酒剥水果就行了。
    这个小姑娘倒是挺乖巧，坐在韩小东身边，始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很有眼力见，韩小东的酒杯空了，便立刻满上，韩小东拿烟，打火机便及时凑到他跟前。
    胡一伟和万金宝连碰了几杯啤酒，脸有些红，手指划了一圈，包房里这五个女人都被他点到，“谁会唱歌？搞点气氛出来，这屋里有点静啊！唱的好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摞钱，仍在茶几上，“一首歌100，跳舞200，只要能让万总开心。”
    除了陪在韩小东身边的姑娘，其他四个立时兴奋了。
    很快，这个包房里便音乐声响起，有人唱，有人跳。
    胡一伟起身，端着酒杯坐到了万金宝身前。
    万金宝下意识的坐直了。
    今天胡一伟约他，肯定不是光喝酒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事。
    果然，胡一伟坐好后，一指韩小东，“万总，小东有个长辈，就在你们煤气公司上班，听说你们那马上就要进行中层干部调整了，能不能照顾照顾？”
    万金宝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他是一把手，人事任命权在他手里，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他就可以直接决定，当然，胡一伟都出面了，即便是离谱，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能和胡一伟这种神通广大的公子哥结交，也是他乐不得的，谁知道将来哪天就能用到人家了。
    “行，胡总开口了，一定办。”
    胡一伟挺高兴，“小东，你把你那个长辈的名字告诉万总！万总已经同意了。”
    韩小东也坐了过去，“谢谢万总，我的长辈叫郭雄。”
    “郭雄！”万金宝点点头，“我记住了。”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人的，安全科副科长，在公司里口碑还不错。只不过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一直没升上去。
    “万总，我敬你一杯。”
    胡一伟见事情这么简单就办完了，心情大好，站起来跑到两个唱歌的女人中间，也跟着嚎了起来。
    “小东兄弟，我去过你的火锅店，生意很好，火锅很好吃。”万金宝这既是没话找话，也是试探。
    “万总，除了开火锅店，我还炒点股票，以后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联系我。”韩小东主动提起。
    现在他的私募基金，除了胡一伟傅克，就是三大市场那些老板，人有点少，他想扩大点规模。
    但同时，他也清楚，就算他说破大天去，这帮有钱人，当官的也不会轻易把钱交给他。
    要等到他的基金出成绩之后，他的名气打响了，那时才是发展壮大的时候。

 第289章 武淑枝

    10月3日，燕妮很不高兴。
    韩小东的驾驶证下来了，她就想让韩小东开车，带着她和谢安然去附近游玩，可是从上午开始，他们家就宾客不断。
    韩小东根本就走不出去。
    八卦、柳西、南泰这三大市场的几位会长先后前来拜访。
    人家都是提着礼物来的，燕妮还得笑脸迎接。
    这些人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借着过节的功夫来巴结巴结韩小东。
    毕竟山城时尚这么大一个公司现在都指望韩小东呢！
    韩小东前阵子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股票上了，也没去厂子，这几位会长心里都没底了。
    好容易把他们都送走了，韩小东又接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个女的，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的，“请问，是天下捞的韩小东韩老板吗？”
    “我是，请问你是？”
    那边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韩老板，总算找到你了，我是泰华理疗的武淑枝，去年我们在市里的下岗职工大会上见过面的。”
    韩小东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擅长刮痧拔罐的创业女工。
    “武大姐，我记得你，你也别叫我什么韩老板，就叫我小东好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老板，不，小东，我想去看看你，不知道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家在湖滨达明小区3栋2号。”韩小东是很佩服这个自立自强的女人的。前世，她创立的泰华理疗开到了燕京，曾经火爆一时，可以说开创了一个行业。
    “好，待会儿见，对了，我和李志刚师傅一起过去。”
    韩小东挂了电话，迎面看到燕妮委委屈屈又强压愤怒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不是说带我出去玩的吗？
    “人家特意来看我，我总不好不让进门！放心，他们呆的时间不会长的，等他们走了，咱们就出去。”韩小东赶紧好言相劝一番。
    不长时间，敲门声响起。
    武淑枝和李志刚来了。
    两人也没空着手，都带了礼物，这把韩小东弄不好意思了。
    燕妮虽然心里有怨气，但还是泡了茶，摆出水果。
    “武大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我是问了市总工会的人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的。”一年不见，武淑枝已经变了很多，身上多出了一丝女企业家的自信。
    就连李志刚也变了样子。
    去年下岗职工大会，李志刚作为梨山区的代表，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这一年不到，腰板也直了，说话也流利了，最重要的是，眼睛里有光了。
    “韩老板，我是来特意谢谢你的，自从上次大会听了你和武大姐的发言，对我触动很大，回家后，我就租了个地方，开了个修理厂，现在厂子雇了十来个人，生意很好。”李志刚显然是挣到钱了，但身上那股产业工人的憨厚劲儿却是没变。
    “小东，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想咨询一下。”武淑枝笑了一下，“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信你。”
    “这一年，我在山城又开了三家分店，钱赚的多了，但是，问题也出来了，我感觉……”武淑枝停了一下，似乎在搜索着适合的词语。
    “是不是觉得再开分店也没什么用了？新店开了，老店的营业额开始下降了？”韩小东替她说出来了。
    “对，对。”武淑枝眼睛一亮，“韩老板果然是有大学问的人，我就说不好。”
    “这就是一个市场饱和度的问题，山城的市场饱和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发展，就得走出去，去山城以外的地方开分店。”
    武淑枝点点头，“韩老板，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又害怕，走出山城，会不会有风险啊？再一个，我今年开了三家分店，手里已经没钱了。”
    “只要做生意，就会有风险，不过如果武大姐你对自家的服务有信心，那我就劝你走出去，至于资金问题，可以考虑贷款，你的泰华理疗是市总扶持的下岗再就业项目，应该能拿到扶植资金？”
    “我问过了，那个资金太少，只有两万元，不够用啊！”
    “可以考虑去银行贷款，如果市总出面帮你联系，贷到款的可能性很大。”
    一说到贷款，武淑枝连连摇头，“不，我不想借钱。”
    这个时代的人，谁也不想背负债务，欠债会让他们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武淑枝的行为韩小东也能理解。
    “那就只剩一个途径了，找人投资。”
    “找人投资？”武淑枝仔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韩小东的意思，“那是不是说，以后泰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是，武大姐，其实你不用有这么多顾虑，贷款也好，投资也好，都是解决资金问题的途径，你现在缺钱，要想让你的企业快速发展，只能这样做，要知道，时间对企业来说，是很宝贵的。”
    “可是……韩老板，万一那个人是个坏人，把泰华从我手里抢走怎么办？”这一瞬间，武淑枝又从女企业家变成了胆怯的下岗女工。
    韩小东笑了，“武大姐，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但是你可以未雨绸缪，事先就把股份比例分配好，不让对方控股，再一个，你也可以选择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投资，这不就没什么问题了。”
    “信得过的人？”武淑枝有点泄气，“我身边的人都是下岗工人，他们哪有那么多钱投资？要是有钱，谁还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李志刚突然插了句话，“武大姐，你找韩老板投资你好了，咱们都是下岗工人，又都是山城人，互相信得过。”
    他这么一说，直接把韩小东和武淑枝都说愣了。
    武淑枝看了韩小东半天，小声问道：“韩老板，可以吗？”
    韩小东想了十秒钟，点点头，“可以！”
    武淑枝顿时喜笑颜开。
    韩小东马上接着说：“但是要我投资必须符合几个条件，第一，财务必须透明，最好由我指派财务人员到你那里去，第二，如果我投资，我们互相要有分工，经营发展我说了算，技术服务你说了算。”
    韩小东说完，客厅里就陷入一片沉静。
    很久，武淑枝才小心翼翼问道：“韩老板，你说的那个什么透明是啥意思？还有，经营发展又指的什么？”
    韩小东一头黑线，对这种处于原始状态的创业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再看燕妮，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了，不断用眼神看向墙上的挂钟，示意时间快到了。
    “武大姐，等过完节，我去你店里转一转，具体的细节，咱们到时候再说。”
    武淑枝和李志刚又坐了一会儿，终于告辞离开了。
    他们一走，燕妮飞快的打了谢家的电话，“安然姐，我们可以出来了，你到楼下等我们！”

 第290章 上市计划

    韩小东开着那辆崭新的凌志ls400，先去花园路接上谢安然，然后一路向北，开到了阳城汤河水库。
    汤河水库距离山城50多公里，走国道也只需1个小时时间。
    谢安然和燕妮坐在后座，有说有笑，看样子前两天的事件已经对她影响不大了。
    韩小东通过后视镜，观察了谢安然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事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开车。
    拿得起，放得下，其实谢安然是天生做证券的人才。
    倒是谢安然很有些不放心韩小东，几次遇到红灯，韩小东刹车，她都紧张的不得了，“小东，你刚拿下驾驶证，水平行不行啊？”
    韩小东一笑，“你就放心！”
    燕妮非常重视这次旅行，准备了一大袋子东西，除了她和韩小东的洗漱用品外，就全是零食饮料。
    巧克力、果丹皮、毛嗑、花生……
    哪怕路程只有一个小时，她们两个女孩也充分利用上了。
    车还没出山城呢，吃剩零食的包装袋就已经装了一袋子。
    韩小东是个挺爱整洁的人，这也就是自家媳妇，换个别人，他就直接停车撵人了。
    到了汤河水库，韩小东找了一家国营宾馆，开了两个房间，将行李一扔，便带着燕妮和谢安然坐船去了。
    十一期间来汤河的游客挺多，韩小东包了一条小船，晃晃悠悠进入到水库之中。
    水天一色，万里无云，韩小东躺在甲板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有远离熟悉的工作环境，他才会从紧张中暂时抽离出来那么一小会儿，所以，旅游是最好的休息大脑的方式。
    燕妮和谢安然跑到船尾看风景去了，船主拿了两条钓竿，她们两装模作样钓起了鱼。
    韩小东闭上眼睛，脑中却又不由自主响起上午和武淑枝的见面。
    在前世，泰华理疗一度做的很成功，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进入新世纪后，这个品牌却销声匿迹，近乎消亡了。
    虽然不了解实际情况，但韩小东分析，泰华的衰败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武淑枝的经营理念有关。
    把一个产业做起来是一回事，但是要把它做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他真的投资介入了，情况会不会改变？
    一想到投资这两个字，韩小东就觉得有些头疼。
    因为现在他没有钱。
    天下捞很赚钱，但是大部分利润都被他投入到开新店中去了，前一阵子，他又把手头仅有的十万元投到了山城时尚，要想投资泰华理疗，只能等到11月份股市好转后，海燃证券手里那80万股新股卖出后他才会有现金。
    至于为什么投资泰华理疗？原因和山城时尚一样。
    一是为了家乡出点力，有影响力的企业对家乡经济改善会有很大推动作用，第二个原因就很现实了。
    他是基金经理，前世做了半辈子证券，知道这行最赚钱的并不是炒股，而是能弄到原始股。
    华夏股市前期，原始股和二级市场的股票相差十几倍，甚至几百倍，抢钱都没有这个快，利润之高就连军火贩子都自惭形秽。
    只可惜他不是计雷罡那样的高干子弟，没有门路弄到原始股，也不能像前世那样，背靠强大的公司，可以通过替发行人承销上市业务来获得原始股。
    现在的他，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只能采用这种最笨的方法。
    这种方法耗时长，还要参与到企业经营管理中去，耗费精力，但是这家企业一旦上市，他就是股东，获利之丰是难以想象的。
    到目前为止，天下捞自不必说了，山城时尚如果按照他的规划走下去，不出意外也会在未来上市，如果能成功投资泰华理疗，他同样有信心把它也做到上市。
    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韩小东突然觉得有水滴在脸上，一睁眼，看到了燕妮两只挂满水的手正停在自己上方，还有那张艳若桃花的小脸。
    10月5日，假期结束，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谢安然跟着毕耀东返回燕京，继续为阡山上市做工作去了。
    燕妮也接着去证券公司上班。
    一大早，韩小东去了离家不远的三部，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过来汇报工作的张鲁、沈茜、小荠和王新月。
    十一假期是饭店的高峰期，他们没时间来，今天好不容易赶上个周一，所以几个人一商量，一起过来找老板了。
    第一个汇报的是沈茜，她汇报的内容主要是9月的利润情况和新开业不久的五部六部经营状况。
    因为上个月月中才开业的五部六部装修花了不少钱，9月的利润被占去了不少，现在剩余15万元左右。
    同时五部六部在柳西、南泰两个经济强镇没有竞争对手，自打开业后营业额就节节攀升，颇有去年一部开业时的盛况。
    现在天下捞六个分店，就属五部六部的营业额最高。
    沈茜告诉韩小东，如果照这个趋势保持下去，10月份天下捞的利润将有可能超过35万。
    听到这个数字，小荠和王新月明显兴奋起来了。
    她们两个向韩小东汇报了她们去水县以及阳城考察分店的情况，同时，两人都上交了书面的考察报告。
    两人文化水平都不高，字写得也不咋地，不过报告里采用了大量的数据，比如她们看好的门店周围房价，客流量，以及附近餐饮企业的大致经营状况。
    韩小东匆匆看完，问张鲁，“这些你看过没有？”
    张鲁点头。
    “那你是什么意见？”
    “我觉得可以试试。”现在张鲁的胆子大多了。主要是天下捞开一家成一家，再胆怯的人也能锻炼出来了。
    “你去实地看过没有？”
    这次张鲁摇头了。
    韩小东有些不满，“如果这两个分店同时筹备，差不多要用20多万资金，这么大的事你不能光听下属去说，应该去实地考察，看看情况属实不。”
    “那我这就去。”张鲁当即站了起来。
    “去！把穆红兵也带上，如果一切属实，让他直接计算出装修费用，可以同时启动七部八部分店，我之前说的都作数，两位店长先出钱，不足部分公司补，公司钱不够，可以让员工参股。”韩小东的话一说完，小荠和王新月喜形于色。
    如果七部八部开业，她们两将是天下捞最先拥有管理股份的店长。
    一想到光明的未来，两人就觉得浑身是劲儿！

 第291章 亲身尝试一

    9点半，韩小东开车到了证券公司，在中户室见到了刚从燕京回来的吴元龙和周定康。
    十一假期，他们两个回燕京了，昨天晚上才回来。
    胡晶晶和于得水也在，他们两个一见韩小东进来，一人端着一个茶杯飞奔而来，脸上写满了争宠两个字。
    韩小东只能苦笑，“我一个人能喝两杯茶？”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服气。
    “小于，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跟着学习，小吴和小周的作业以后你也做一份。”
    “没问题，韩经理。”于得水飞快回答。本来他是比较失落的，因为韩小东有了驾驶证，就能自己开车了，他连当司机的机会都没了。现在听说韩小东允许他跟着学习炒股，心情瞬间又好了。
    “韩经理，这是我做的资金使用情况，请你过目。”胡晶晶递上一个账本，上面记录这国庆节之前每天的资金使用情况。
    胡晶晶之前不愧是专业财会人员，这本账做的既详细又一目了然。
    每天买入股票的数量、名称和资金量，全部列在上面。
    不过只有三天，数据少的可怜。
    “很好，继续保持。”韩小东给了一个简单的肯定。
    “韩老师，今天我们做什么？”吴元龙发问。
    “继续买入之前的股票，今天的额度依然是2万元。小周，你操作我给你的那几个账户，额度和小吴一样。”
    “是！”两人答应一声，声音里都带了点泄气。
    这股票炒的，有点无聊啊！
    他们两每人2万额度，就算分批买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时间。这一天刨去操作的这半个小时，剩下时间怎么打发啊！
    而且，他们的资金都有限，等到钱花光了，更无事可做了。
    韩小东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表情，走到吴元龙身后，“炒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守住寂寞，熊市的时候多学习，等到牛市时你才会比别人看得更远，我当初……”
    他原本想说我原来是如何枯守一支基金两年，可是话到嘴边想起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教训完二人，韩小东让他们把作业拿出来，他要检查。
    这两位拿出本子，韩小东翻看几页，双眉顿时倒竖起来。
    “国庆这几天你们都干嘛了？这也叫股票分析，完全不合格，重写。”
    啪！
    两个本子摔在桌子上，韩小东转身就走了。
    留下吴元龙和周定康面面相觑。
    “他没说哪里不好？”
    “是啊！重写也要给个方向！”
    胡晶晶走过去拍拍二人，用老大姐的口吻道：“你们两个，长点心！”
    韩小东下到一楼，看到营业大厅依然空空荡荡，燕妮坐在柜台后面，正无聊的和李优小声聊着天。
    现在燕妮在营业部的地位很超然，人缘超级好。因为韩小东给他那30多张身份证不但让她提前完成了任务，还顺手拯救了多名同事。
    现在燕妮只要上班，桌子上永远都有别人送的小零食，吃都吃不完。
    韩小东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那些女柜员纷纷跑了过来，“韩老师”“姐夫”的乱叫一气，韩小东冲她们笑笑，然后对燕妮说，“晚上用不用我接你？”
    哇！
    女柜员们齐齐发出声响。
    “燕妮姐，韩老师对你真好啊！”
    “是啊！羡慕死人了。”
    在众人善意的嘘声中，燕妮的脸红了。
    “不用，这里有车直通湖滨的，我自己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
    韩小东冲其他人摆摆手，走出营业大厅。
    他刚刚出去，营业部主任叶红就走了过来，瞪起了眼睛，“你们都很闲吗？”
    她一来，其他柜员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全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叶红背着手在大厅里转悠了一圈，看着大厅里不到十个客户，叹了口气，上楼了。
    四楼，龚自新走进投资部。
    投资部经理张明海一见他来了，立刻站起来迎接，“龚总。”
    龚自新点点头，“怎么样？”
    他问的没头没脑，但张明海却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四只股票没有什么起色，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
    “也好！”龚自新背着手又转出去了。
    他虽然迫切的想做出点成绩给领导看，但现在行情不好，他也怕贸然进场，再把公司的钱赔了。
    而且他也不太清楚韩小东的炒股水平到底怎么样？
    还是再等等看！
    他到一楼大厅转了一圈，一看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惨景，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了。
    中午吃饭时，他又宣布了一条新规定，下个月，每个人的开户任务还要增加。
    合同工20户，普通员工30户，中层干部要完成40户，完不成的要扣钱。
    这条规定一出，下面立刻怨声载道。食堂里，一股怨气直冲九天。
    “韩老板，舒服吗？”
    “武大姐，都说了别叫我老板，你要是叫我小东不习惯，叫我老弟也行。”
    韩小东趴在按摩床上，武淑枝穿着一件医院常见的白大褂，正为他做推拿。
    既然动了投资的念头，韩小东就想亲自尝试一下，看看泰华的服务水平究竟如何，所以特意跑到泰华道东总店来了。
    一通揉捏捶打，韩小东舒服的直想哼哼。
    武大姐这手艺真不是盖的，力道不轻不重，认穴奇准，按得他困劲都上来了。
    按摩完毕，武淑枝又让韩小东把上衣脱了，赤膊趴在床上。她取出一块牛角的刮痧板，开始给韩小东刮痧。
    普通刮痧就是从上到下一通猛刮，刮到出痧为止。
    可是武淑枝这套刮痧手法却是改良后的技法，每次刮痧并不是一下到底，而是分段反复，这样会极大限度的减轻患者的痛楚，所以被称为无痛刮痧，这是武淑枝的独门法宝、镇店绝学。
    “韩老弟，你这身体挺虚啊！寒气大，后背全是痧！”
    刮痧之后，武淑枝又给他拔了罐。
    一套流程下来，武淑枝又找了个女技师为他足疗，她则坐在韩小东身边跟他说话。
    现在只是下午，店里的客人就快满了，几个技师全都上岗了。
    “韩老弟，我这里的生意怎么样？”对这点，武淑枝还是挺自信的。
    韩小东看了看墙上简陋的手写价目表。
    按摩，8元，刮痧，3元，拔罐2元……
    就冲这价格，难怪客人会这么多。

 第292章 亲身尝试二

    “武大姐，你这价格订的挺亲民。”韩小东说的很含蓄，武淑枝一开始没听懂，直到韩小东给她解释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
    “韩老弟，这个店是我做的第一家店，来这里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武淑枝洗了手，请韩小东到隔壁小屋坐下，给他泡了杯茶。
    “武大姐，你现在在山城一共有四家店？是不是所有的分店定价都和这里一样？”
    “是！”
    “那你每月的利润能有多少？能说吗？”
    武淑枝果然很朴实，换做别人，面对这么敏感的问题，肯定是要犹豫的，但她非常信任韩小东，直接拉开抽屉就给韩小东看她的账本。
    账本很厚，非常简陋，全都是手写的，好在每一周、每一月都做了分段统计，韩小东看起来并不费劲。
    从这些数据能看出，泰华理疗现有的四个分店，平均每月的总利润在一万元左右。
    理疗店和火锅店不同，成本支出最大的一块是人工成本和房租，因为他们是靠技术服务盈利的，基本不需要进货。
    四家店，共计20名技师，这20名技师采取底薪加提成的薪酬方式，人均月收入在300至500元之间。
    这个工资水平在山城绝对算是顶尖的。
    当然，高收入的背后是技师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辛劳。要知道他们做一次理疗，平均每次费用差不多在5元左右，他们可以提一半，也就是25元，一天至少要做五六个才能保证目前的收入。一次理疗在45分钟左右，一天要做四五个小时，非常辛苦的。
    韩小东还从账本中看出了其他一些信息，比如，理疗店和火锅店一样，也是有淡季旺季的，冬天生意好，夏天生意差。
    因为东北冬季寒冷，人们得寒病的几率大，更需要刮痧拔罐这类祛湿驱寒这样的理疗来治病。
    还有，理疗店的客源相对固定，因为理疗只能减轻病痛，无法去根，老顾客光顾的频率非常稳定。
    韩小东缓缓合上账本。
    理疗店的弊端他现在很清楚了。
    泰华理疗以治疗康复为主，面对的客户群体过于单一，这是导致它利润上不去的原因。如果开一家类似前世那种以休闲养生为主的高档店，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武大姐，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扩大规模？”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武淑枝毫不迟疑，“韩老弟，我除了经营这四家店外，还在市总工会担任理疗班的老师，教会了不少学生，这大半年也有好几百了，可是我的店太少，根本接收不了这么多人，看着那些下岗的兄弟姐妹学了技术，依然找不到工作，我心里着急啊！”
    韩小东肃然起敬，就冲武淑枝这个人，这件事他管定了。
    “武大姐，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本地市场已经饱和了，要想扩张，就要走出去，但是你现在的管理跟不上，资金也有问题。”
    “对，对，我知道韩老弟是有大学问的人，所以找你帮着参谋参谋，上次你说你会投资，对不对？”武淑枝期盼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一点头，武淑枝马上面露喜色，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韩老弟有办法的，你说，我全听你的。”
    “武大姐，我现在没有钱投资，预计要到12月份，我才能投资你的理疗店。”
    “还要等一个多月啊！”可以看得出，武淑枝稍微有点失望，但马上，她就说道：“没关系，也就一个多月而已，我等得起。”
    “好，既然这样，咱们就往下谈。武大姐，从现在开始，你的这四家店要做出改变。”
    武淑枝立刻掏出本子和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韩小东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四家店要进行统一，员工着装统一，手法统一，服务统一，总之，要让进店的顾客感觉出，泰华理疗是一家正规的，上档次的理疗机构。”
    韩小东没有用店，而是特意用了机构这个词。
    “这个简单，我订做几套制服就可以了，手法都是我教出来的，肯定是一样的，但是你说的服务是什么意思？”
    “服务涉及的面就太多了，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客人进店，马上换上统一的拖鞋，如果要是有专门的理疗服就最好了。理疗服，知道吗？”
    韩小东简单解释了几句，“你去过洗浴中心吗？就有点类似那里的浴服，但是后面要多出一排扣子，是可以打开的……”
    武淑枝不愧是做这个专业的，一听韩小东的介绍，当即就明白了这种理疗服的好处，，“哎呀，韩老弟，这排扣子太有用了，做刮痧拔罐时，直接把后面的扣子解开就可以露出后背，这个可太方便了，你是这么想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理疗服要做到每天清洗消毒。”
    武淑枝的表情变了，“韩老弟，这样搞的话，成本就会上升啊！我这里利润本来就低……”
    “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档次上来了，价格就要涨上去。”
    “涨价？”武淑枝惊叫出声，“韩老弟，来我这里的都是老顾客，我怕涨价之后他们就不来了。”
    “不会的，不是让你涨很多，每个项目涨个一块两块钱，现在所有东西的物价都在涨，你这里涨一点大家也能接受。”
    “还有，这四家店要统一更换招牌，有条件的话，最好做下重新装修……”
    “另外，我希望你能在站前繁华的地方开一家大店，装修要好，环境要好，主要面对高档顾客，当然，价格也要提上来。山城，穷人多，有钱人也不少，咱们就用这个店做试验，如果成功了，就说明你的理疗店能被高端客户认可，咱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走出去发展了。”
    “还有，新店要扩展新业务，一句话概括，就是要让客人觉得舒服，解乏。”
    韩小东说了很多，大都是前世那种高档休闲养生馆的经营方式和项目，武淑枝有的理解，有的不理解，但她还是一一记下来。
    “武大姐，站前开店要尽快，如果没有钱，我可以先借你一点，说好了，这不算投资，等你站前的店成功了，咱们再来谈投资的事。”
    韩小东在临走时，给了她一张于长明的名片，“这个是柳西做服装的一个老板，如果你要订制服装，给他打电话，提我，肯定会给你最大的优惠。”
    韩小东走出理疗店，上了车，向家的方向开去。
    武淑枝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之所以让她在站前开一家高档的店，除了试水外，还是为了增加她目前的资产价值，不然就凭这四家民宅改成的小店，能值几个钱？他的资金一进去，就会占据大部分股份。
    他不想占这样的好人便宜。
    正好利用他新股脱手这两个月时间，检验一下，泰华理疗对有钱人的吸引力。

 第293章 人事任命一

    山城煤气公司，安全科。
    上午11点，在外面忙活了大半天的郭雄终于回到办公室，这才有机会喝上一口水。
    和其他单位的安全科都是摆设不同，煤气公司的安全科可是要害部门，毕竟煤气易燃易爆，属于高危行业。
    郭雄是安全科副科长，业务能力很强，所以山城范围内哪里出现漏点、事故，他都要第一时间到场排查、分析，每天忙忙碌碌，非常辛苦。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他忙的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郭科长，你怎么还有心思跑现场啊？”坐在他对面的小柳悄悄说了一句话。
    小柳是去年分来的女大学生，目前分管接听报险电话，做做记录，是整个安全科最轻松的工作，听说她家里很有背景的。
    因为两人坐在对面，所以小柳和郭雄的关系要比办公室其他人好一点。
    郭雄当然知道小柳说的是什么，他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苦笑道：“小柳，对咱们煤气公司来说，安全可不是小事，你总不能让我正事不干，去……去……”
    剩下那半句“去领导那里跑官”他没说出来。
    “也是！非常时期，要是出点什么事姑就更没希望了。”小柳看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便大胆了一些，“郭科长，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劳资科、质量科、计划科几个副科，还有道东、道西、梨山三个分公司的副手全都来了，正排着队去万总，邱总，还有其他几位领导那里表忠心呢！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郭雄苦笑一下。
    他不是不想。
    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没背景，又不是哪位领导的嫡系，直不楞登去串门也没什么用。更何况，韩小东已经告诉他了，自己的事万金宝已经知道了，让他安心等待就好了。
    “郭科长，不是我说你，要论业务水平，你是咱们公司这个！”小柳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升官可不能光靠这个啊！还得靠……”
    她隐晦做了一个点钞票的动作。
    郭雄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里间科长办公室门开了，安全科科长孙旺走了出来，“老郭，梨山太平那里道路施工把管子挖裂了，你赶紧带人过去一趟！”
    “好！”郭雄把茶杯一放，带了两个工作人员就跑了出来。
    险情就是命令，容不得半点拖延。
    小柳年轻，门子又硬，什么话都敢说，“孙科长，这眼看就要中午吃饭了，郭科长他们几个一走，估计午饭又吃不着了。”
    孙旺摊开手，“小柳，谁让咱们是安全科呢！只要有事故就得出现场，没办法。”
    “科长，像郭科长这样任劳任怨的，你也得帮着说说话啊！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所有人都低下头，假装忙碌。
    小柳说的太敏感了，因为明天，就是煤气公司班子会讨论中层干部人事的日子。
    也就是她这样有背景的的敢说话，其他人在这种时刻都恨不得变成哑巴，谁知道谁会鲤鱼跃龙门，一下子变成正职，谁又会希望落空，继续苦熬下去。
    孙旺尴尬的笑了笑，“小柳，我说话也不算啊！那都是公司领导的事，对了，一会儿去食堂，你帮老郭他们三个打点饭，等他们回来吃。”
    哦！小柳答应一声，她一抬头，眼睛陡然瞪大，“万，万总！”
    孙旺一回头，看到了万金宝站在门口，稀疏的背头油光锃亮，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万，万总，你，你怎么来了？”
    “我随便看看！”万金宝随意看了看，安全科所有在家的科员全都站了起来。
    一把老总来了，谁还敢坐着？
    “郭雄呢？”万金宝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这个时候，万总来找郭雄，难道是……
    “万总，郭科长去梨山出现场了，刚走不长时间。”
    万金宝点点头，冲孙旺招了招手，“你跟我来一趟。”
    孙旺跟在他身后走了。
    十几分钟后，孙旺回来了。
    科员们全都围了过来，“科长，是不是郭科长有好事了？”
    郭雄在科里人缘不错，这些人还是希望他再上一步的。
    孙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万金宝把他找去，确实是问了郭雄表现怎么样这样的问题，他也说了不少好话，说完万金宝就让他回来了。
    他可不像小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人事任命没正式宣布之前，他可不敢胡乱说，万一郭雄没转为正职，罪过岂不是全在他身上了。
    更何况，这次正职的岗位有好几个，表面都是正科，但实际差别可非常大。
    比如，这次任免的职位中有公司机关的科协和武装部，下面有道西分公司和工程分公司。分公司的一把手的权利可比科协、武装部大多了。
    如果郭雄当上科协主席，是晋了半格，成了正科，可是实际权力还不如安全科的副科长大呢！那就是清水衙门啊！
    但如果郭雄成了道西或者工程分公司的一把手，那可就成了煤气公司的封疆大吏，手握实权，比自己这个安全科长还要牛了。尤其是工程分公司，掌管着煤气公司所有的大型工程，权力甚至比排名在后的副总还大。
    可以这样说，只要坐稳了工程分公司经理这个位置，将来再进一步，进入煤气公司班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总经理办公室。
    万金宝放下手里的干部履历表。他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
    胡一伟的面子不能驳，郭雄一定要安排，可是安排在哪个岗位说道可就多了。
    如果郭雄是碌碌无为的庸才，就把他放到科协。如果这个人有一定能力，他是想把他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的。
    其实在这之前，他对郭雄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在安全科副科长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工作了好几年，能力和群众关系都不错。
    只不过因为他之前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现在的煤气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邱向阳，所以一直都没升上去。
    与孙旺的谈话后，他已经有了主意。
    邱向阳自恃资格老，门生故旧多，在公司里俨然自立门户，就连自己的话都不太听。
    正好，利用郭雄这件事，敲打敲打他。
    想到这里，万金宝拨通了一个号码，“李科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大工夫，人事科的李科长敲响了房门。
    “李科长，你下午去安全科，做一份调查，看看他们的副科长郭雄同志群众基础和业务能力怎么样？”
    在这个时候做人事调查，李科长立时就明白，郭雄要升了。
    “好的，万总，我下午就去办。”
    中午在食堂，万金宝拿着饭盒坐到了煤气公司党委书记石伟身边，笑呵呵道：“老石，我得到了一份好茶叶，吃完饭，去我那里尝尝味道？”
    石伟今年59岁，明年就到站退休了，平时很少发表意见。
    他听万金宝这么说，抬起头，“好，一会儿就去尝尝万总的好茶。”
    饭后，两位党政一把手进了万金宝的办公室。

 第294章 人事任命二

    下午三点，疲惫不堪的郭雄带着两个手下回到办公室。
    太平地区那处漏点抢修了四个小时，刚刚完成。
    午饭他在现场糊弄了一口。
    一进屋，他就感觉出了不同寻常。
    屋里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郭科长，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办成了这么大事。”
    “是啊！郭科长，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顿饭啊！”
    郭雄心脏一阵狂跳。他立即就联想到了人事任命，看来小东真的帮自己办事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被放在哪个岗位去？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郭雄在装傻。
    小柳不干了，“郭科长，下午你不在的时候，人事科可是过来做人事调查了，不行，今天你必须请客。”
    大家也都乱哄哄的随声附和。
    郭雄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他特意跑到里间去邀请孙旺，孙旺一口答应，“老郭，晚上就去梅花饭店，就当科里会餐，算账的事不用你管。”
    “这怎么行？说好我请的。”郭雄假意客气了一下。
    “得了，就咱们挣这两个工资，一顿饭就干光了，科里签单走账。”孙旺压低了声音，“咱们哥俩共事这么多年，我们给你践行。不管将来你去哪儿，都是咱们安全科出去的人。”
    这一句话把郭雄弄的有点感动了。
    孙旺掏出红塔山，和郭雄人手一支，两人对着吞云吐雾起来，“老郭，我也不瞒你，今天晚上我在梅花还有一顿酒，是工程科科长齐亮请客，机关所有正职科长，下面分公司一把手都请到了。你知道为了什么？”
    郭雄点了点头。
    齐亮请客的事，煤气公司机关几乎无人不知。郭雄人缘不差，自然也知道。
    工程、计划、安全是机关三大科室，工程科科长齐亮已经是正科了，他还如此大张旗鼓的请客，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瞄准了工程分公司经理的宝座，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了。
    齐亮是常务副总邱向阳的徒弟，妥妥的嫡系。而邱向阳当年就是从工程分公司起家的，可以说，工程分公司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这次中层调整，邱向阳就是要把齐亮捧上去。
    齐亮一走，工程科科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老郭，工程分公司就别想了，但是道西分公司或者工程科，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一支烟抽完，孙旺拍了拍郭雄。
    这两个位置虽然不如工程分公司，但也算好地方，比科协或者武装部强太多了。
    郭雄默默点点头。
    工程分公司他从来没想过，当初他找韩小东，想的是哪怕是科协，只要给他提一级，他也去。
    可是从孙旺屋里出来，安全科的同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给他将万总亲自过来问他，他的心，又不安分了。
    郭雄借口上厕所，溜出办公室，跑到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将今天的事都说了。
    “小东，你别嫌我烦，今天万总来找我，肯定是你打招呼的功劳，三姑父谢谢你了。但是我想能不能请你再跟万总打声招呼，我不想去科协，武装部这样的清水衙门……”
    韩小东静静听他说完。
    人就是这样，既得陇又望蜀。
    “三姑父，当初是你说只要提成正科就心满意足的，我也是这么对万总说的。现在你又有别的想法了，我和万总不熟的……”韩小东轻轻叹了口气。
    郭雄黯然垂头，“小东，是三姑父贪心了，你帮我到这份上我应该知足了。”
    他这么一说，韩小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姑父，毕竟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理解。这样，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用了，小东，明天就开班子会了，恐怕也来不及了。能升半格三姑父就满足了。”
    韩小东挂了电话后，想了五分钟，然后给谢文宣和计雨菲各打了个电话。
    晚上，梅花饭店，高朋满座。
    梅花饭店是煤气公司的定点饭店。煤气公司的公务宴请都安排在这里，下面各科室，各分公司在这里吃饭，可以挂账签单。
    这年头，企事业单位钱都紧，想要吃吃喝喝，就得另想办法，这些科室分公司，都有自己的小金库。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今天晚上，梅花饭店尤其热闹，几个包间早早就订出去了，请客的全都是这次人事调整涉及到的副科，齐亮是独一份的正科。
    安全科一下班就直接去了梅花饭店，到的最早。
    落座之后，大家就一起敬了郭雄一杯，预祝郭雄升职。
    郭雄举杯站了起来，谦虚了几句，“八字没一撇的事，大家可别乱说，今天就是咱们科聚餐。”
    吃了一会儿，孙旺出去了。
    隔壁的包房正是工程科科长齐亮请客的地方，各科长、各分公司一把手都到齐了。
    这帮人都是中层干部，还算矜持，谁也没提明天班子会的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吃吃喝喝。
    过了六点，齐亮传呼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说了声邱总要来。
    一声，整个包房就静了。
    齐亮出去了，五分钟后，他陪着一位头发泛白的人走进包房。
    “邱总好！”
    桌上这些人一头鞠躬，来的正是煤气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经理邱向阳。
    邱向阳分管工程、计划，是煤气公司的实权派。
    他今天到场，用意已经不言自明了，就是来给齐亮站台的。
    邱向阳只坐了十分钟，和大家喝了两杯酒就走了。
    他一走，下面这帮人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恭喜起了齐亮。
    齐亮一开始还谦虚了两句，可是几杯酒下肚，他也飘飘然起来。
    “听说今天还有其他兄弟也在这喝酒，我过去敬两杯。”他端着酒杯就出去了。
    隔壁就是安全科的人，包间不隔音，那屋的动静这屋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刚才邱向阳过来，他们都听到了。
    齐亮进屋，敬了大家伙一杯，又拍着郭雄的肩膀，“郭老弟，哥哥先恭喜了。”
    今天万金宝去安全科的事，整个机关都知道了。
    他和郭雄碰了一杯，然后把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等我到了工程公司，工程科的位置可就倒出来了，老弟，加把劲啊！”
    他喝的有点上头了，竟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郭雄还能说什么，只能又敬了他一杯，预祝齐科长早日到工程分公司上任。
    同一时刻，另一场饭局在富豪酒楼上演。
    只不过酒宴的主角换成了谢文宣和韩小东。
    这个局，是韩小东安排的。

 第295章 人事任命三

    富豪酒楼的包间里。
    谢文宣和建委几位领导，以及煤气、自来水几个涉及民生的公司老总坐在一起喝酒。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谢文宣是旅游局的一把手。现在山城又大搞旅游建设，谁敢不高看谢文宣一眼？
    “谢局，你这也太客气了，温泉小镇那可是时市亲自抓的工程，你说句话，我们谁敢不办？”建委主任路弘高声若洪钟，看着是个很豪爽的东北大汉。
    “那怎么一样？温泉小镇是温泉小镇，咱们兄弟是咱们兄弟，今天咱们坐在一起，是为了感情，对？”谢文宣应付这种场面可谓得心应手，几句话说的很漂亮。
    “谢局说得对，咱们一起喝一杯。”大家乱哄哄共饮一杯。
    谢文宣又倒了一杯酒，看向万金宝和自来水总公司经理霍大宇，“万总，霍总，温泉小镇已经开工三个月了，你们那边的进度可得跟上啊！”
    两人急忙起身，“谢局你放心，市里的重点工程我们不敢懈怠，目前一切都很顺利，保证不会耽误事。”
    “那就好。”谢文宣笑眯眯的和两位碰了一下杯，然后告了个罪，起身去卫生间。
    谢文宣出了包房，根本没去厕所，而是转了个圈，直接去了另一个包房。
    包房里，韩小东、燕妮、计雨菲三人正在吃饭。
    “计大秘，多谢了，燕妮，你还不替我多陪计大秘多喝几杯。”
    燕妮那可是海量，一听丈夫这么说，当即举杯。
    计雨菲哪是燕妮的对手，吓得把手盖住了杯口，圆睁双目，“韩小东，你来求我，怎么还灌我呢？你要再这样，下次我就不管了。”
    韩小东今天把计雨菲找来，就是要借她的势，准确的说，是要借她背后时云朵的势给万金宝看，对这一点，韩小东已经直言不讳告诉了计雨菲。
    他做事就是这样，即便是另有目的，也会明明白白告诉朋友。
    计雨菲也没矫情，直接答应，反正自己今晚就是个工具人，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白蹭一顿饭，还能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而且凭韩小东和她大哥的交情，这个忙她也非帮不可。
    谢文宣一进屋，屋里的三人全都站起来了。
    “大姨夫！”
    “谢局！”
    燕妮急忙盛了一碗汤，“大姨夫，喝点汤醒醒酒。”
    谢文宣喝了两口汤，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他回到原先的包房，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把建委主任路弘高叫了出来，“路主任，我刚刚看到时市的秘书在这里，咱两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路弘高一惊，“是计秘书吗？那咱两过去敬杯酒！”
    “敬酒就算了，计秘书毕竟是年轻姑娘，打个招呼就好了。”
    “也好！”
    两人去了韩小东所在的包房，路弘高很是说了些恭维的话，像什么计秘书年轻有为，跟着时市将来一定有前途。
    几分钟，路弘高和谢文宣便退了出来。
    这个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太短，显不出诚意，太长，又怕影响到计雨菲。
    两人重新回到包房。
    屋里那几位都知道二人出去干吗了？山城很小，在饭店碰到认识的人是经常有的事。
    不过能让谢文宣和路弘高一起过去的，应该是市里的领导，大家都心照不宣。
    两人重新落座，谢文宣装作无意说了一句，“时市的秘书也在这里吃饭，你们有没有和她相熟的？可以去打个招呼。”
    在座这几位怎么可能和计雨菲这样的年轻姑娘熟悉，不过时云朵的秘书，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这种机会，这帮人精谁肯放过。
    这几位一商量，一个个去怕影响计秘书，不如大家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于是，这几位一起起身，去了计雨菲的包房。
    万金宝一进屋，就是一愣。
    他看到前几天认识的韩小东陪着计雨菲正在吃饭，还有一个年轻美女，三人看起来关系非常不错。
    果然！
    在胡一伟和韩小东找到他之后，他也曾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韩小东。
    知道这个年轻人除了是天下捞的老板外，还和时云朵走得非常近，这一点市府很多干部都能证明，据说韩小东是时云朵的智囊之一。
    原来他还不怎么信，毕竟韩小东太过年轻，可是今天这局面，韩小东和时云朵的秘书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不由得他不信了。
    韩小东一见他们几个进来，立即站了起来，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万总，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身见过燕妮，“万总，这是我爱人。”
    “弟妹真漂亮啊！”有计雨菲在，万金宝不敢和韩小东说的太多。他和其他人一起，在这里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开。
    回到包房，万金宝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看来传言是真的，韩小东真的和时云朵关系很近。不管今天这个见面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郭雄的事必须办的漂亮些。
    韩小东一句话没说，但比说了一万句都管用。
    8月6日，8点半，煤气公司会议室。
    班子会议准时召开。
    会议主题只有一项，就是研究中层干部任免。
    今天万金宝一反常态，并没有在会前做长篇大论，只是讲了几句简短的开场白，“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那就开始讨论！”
    第一个岗位，道西分公司经理。
    符合标准的候选人有四个，郭雄，齐亮，武长生，侯德勇。
    出任分公司经理的标准照比其他岗位严苛一些，必须是分公司主管工程的副手，或者是机关工程、质量、安全三个主要科室的副手以上级别，而且必须干满五年。
    郭雄是安全科副科长，已经干满十年，齐亮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是正科级，武长生是道东区副经理，侯德勇则是工程分公司副经理，资历和年限都够标准。
    如果从专业角度考虑，侯德勇和武长生是最有优势的，他们两在副经理的岗位上已经干了十多年，而且一直分管工程。
    从资历上说，排在第一位的是已经是正科的齐亮。
    不过在座的领导都清楚，齐亮的目标是工程分公司经理，道西，还没放在他眼里。
    至于郭雄，反而是劣势最大的那个，第一，他的基层工作经验不足，第二，他是副科。最重要的是，他背后没有人。
    四名候选人，武长生是书记石伟的人，齐亮和侯德勇都是副经理邱向阳的人。
    大家心里都清楚，邱向阳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是想让侯德勇担任道西分公司经理，齐亮接手工程分公司，这样一来，两大分公司就掌握在他手里了。
    只是，万金宝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吗？
    几位副手的眼神都瞄向了万金宝。

 第296章 人事任命四

    万金宝敲了敲桌子，“道西分公司的老张这个月底就正式退了，要尽快把经理人选定下来，这样！一人提一个人选，举手表决，由我开始，我认为道东分公司的副经理武长生同志不错，这几年也干出了不错的成绩，我同意由武长生同志担任道西分公司经理。”
    邱向阳的眼睛一眯，他想说话，可是按照班子排名，第二个发言的应该是书记石伟。
    石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我同意万总的提议，小武确实不错，这么多年本本分分的做工作，对这样的同志，就应该提拔。”
    得！
    党政一把都同意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邱向阳心里再不满意，也只能咬牙认了。
    道西丢了就丢了！只要最重要的工程分公司还在自己手里握着就好了。
    其他几位副总纷纷举手同意。
    第一项任命就定下来了。
    第二项，就是这次会议最最重要的岗位，工程分公司经理。
    这次符合条件的候选人变成了三个，郭雄、齐亮、侯德勇。
    两个是邱向阳的人。
    万金宝这次没有第一个发言，而是对石伟说：“老石，你讲一讲！看看这三位同志谁最适合？”
    石伟又喝了一口茶，“大家都知道，工程分公司是煤气公司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分公司，经理人选决不能马虎，小侯、小齐条件都不错。”
    邱向阳露出了笑脸。在他看来，郭雄根本就是陪跑的。
    “小侯呢，长期担任工程公司副经理，现场经验丰富，小齐呢，在机关工程科科长位置也有五六年了，工作做得不错，理论功底扎实。可是……”
    邱向阳心一抖，谁都知道，无论你前面夸得有多厉害，只要一说可是，那就不妙。
    难道说，万金宝和石伟商量好了，工程公司他们也不肯放过。
    邱向阳脸上现出怒气，先后看了看万金宝和石伟。
    石伟依然故我，自顾自往下说，“去年，工程公司在施工中，发生了多起安全事故，甚至还造成了一名职工死亡，这也是原经理老谭被免职的原因，所以我想，我们为什么不能选派一名重视安全，小心谨慎的干部去当这个经理呢？同志们，安全责任重大，不容忽视啊！”
    重视安全，小心谨慎？
    在场的副手心中雪亮，这特么说的不就是郭雄吗？他可是安全科出来的啊！
    “我的发言完了，万总，你觉得怎么样？”石伟又喝了一口茶。
    万金宝满脸笑容，“老石不愧是煤气公司的老领导，老成持重，从安全角度给我们上了一课啊！那还有什么说的，三名候选人，郭雄是安全科副科长，长期从事安全工作，具有丰富的经验，我相信，由他担任工程公司经理，一定会把安全工作尽快抓起来，我同意老石的提议。”
    邱向阳的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我不同意，郭雄的基层工作经验太少，不适合工程公司这么重要的岗位。”
    万金宝淡淡道：“这是班子会议，允许任何意见，大家都说说！”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党政一把手已经结成同盟，谁还敢提不同意见。
    很明显，在座的没有傻子。
    经过举手表决，现场七名班子成员，六个人同意由郭雄担任工程公司经理，只有邱向阳投了反对票。
    6：1，郭雄的任命也通过了。
    剩下的就是科协和武装部两个岗位。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齐亮竟然从工程科这个重要科室调到了科协这个清水衙门。万金宝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未来将是我们煤气公司工作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有像齐亮同志这样的精兵强将才能将科协的工作抓起来。”
    邱向阳再次投出反对票，可依然无济于事。
    又是一个6：1。
    万金宝和邱向阳两位领导扳手腕，最终万金宝大获全胜，邱向阳不但颗粒无收，还丢了工程科这个重要科室，气的他从会议室一出来，就去医院住院了。
    会议结束后的五分钟，所有人事任命的消息就在机关流传开了。
    让这帮人津津乐道莫过于不声不响的郭雄从齐亮和侯德勇手里抢到了工程公司经理宝座，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世纪大黑马。
    “郭科长，恭喜恭喜。”
    “不对，该叫你郭经理了。”
    “郭经理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我们啊！”
    安全科的同事再和郭雄说话，已经带了几分敬畏，当然，除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柳。
    “郭科长，你这回还得请客啊！”
    “没问题，这个周末，我请大家吃大餐，不去梅花饭店了。”梅花饭店是煤气公司的定点饭店，这帮人总去，都能把菜单背下来了。
    孙旺把郭雄叫到了里屋，郑重的向他道喜，当然，他的心情也是颇有些复杂的。
    谁能想到最不被看好的郭雄摘下了最大的果子，以后再和他见面，得小心说话了。
    很快，其他科室的同事都过来了，郭雄接受了一圈道贺后，等大家都走光了，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从兜里掏烟，可是手抖的太厉害，连掏了几次都没掏出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韩小东竟然真的帮他运作上了最炙手可热的职位。
    这完全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他再一次溜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一个电话打给韩小东。
    “小东，确定了，我去工程分公司，当经理。”
    “恭喜你了，三姑父。”电话那便是韩小东淡淡的笑声。
    “小东，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情，三姑父一辈子都记得，谢谢，谢谢。”郭雄的语气从未有过的真挚。
    “三姑父，咱们是亲戚，说谢就远了，倒是万总那边，你该尽早过去汇报工作为好。”
    郭雄现在大脑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经韩小东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
    “对，对，小东，还得麻烦你一次，我想请万总吃个饭，你无论如何也得作陪。”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韩小东一口答应。
    再帮郭雄联系一次，让他和万金宝见上面，以后的事他就不管了。
    郭雄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转身回到公司，直接去了万金宝的办公室，两人聊了很久。
    万金宝的心情很好，路过的人都听到里面不时传出笑声。

 第297章 冒牌天下捞一

    当天晚上，三部包房，韩小东再次见到了万金宝。
    “万总，我三姑父跟我说了，多谢你了。”
    万金宝淡淡一笑，“客气了，你韩老弟和胡总安排的事，我敢不好好办吗？对了，胡总呢？”
    “他马上到。”万金宝是胡一伟帮着联系的，所以韩小东也通知了他。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刚分开，胡一伟就推门而入。
    “三姑父，你跟我出去点菜！”韩小东把郭雄叫了出来，把空间留给胡一伟和万金宝。
    在电话里，胡一伟也知道了今天的会议结果，他向万金宝表示了感谢。
    “客气什么，你胡总发话了，我必须得办，对了，胡总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发什么财？现在钢材生意不好做了，不过……”胡一伟回头看了一眼关的紧紧的门，故弄玄虚道：“最近联系上了燕京几个朋友，现在在做证券。”
    万金宝赞道：“胡总就是路子野，燕京的朋友，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也没什么，燕京计家听说过吗？”胡一伟神神秘秘道。“我和计家的大公子关系不错。”
    以万金宝这个层次，燕京那些世家他这辈子都怕是见不到的，不过还是听说过一些传说的，他羡慕道：“也就是胡总，山城的其他人可没这种本事能结交燕京的公子。”
    “那也不一定。小东和计公子的关系就比我好。计公子有笔资金，现在就由小东操盘，对了，小东搞了个私募基金，我也投了点钱进去，万总，要不要试试啊？哈哈！”
    万金宝一惊。
    这个韩小东到底是什么人？和市领导秘书关系很好，又能结交燕京的二代。
    不等他问下去，包房的门开了，韩小东和郭雄点完菜回来了。
    “万总，这是我的饭店，今晚一定要喝的尽兴点。”韩小东开了一瓶茅台。
    “好，好！”万金宝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交浅言深，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以后！
    日子进入十月后，天气便一天冷似一天。
    阳城站前地区，一个三层楼，面积约有千平的门店正在装修。
    砸墙声，电钻声不时传出。
    这个门店就是正在装修的天下捞no7，也就是阳城旗舰店，负责装修的是王新月和穆红兵。
    因为天下捞装修工作一个连着一个，现在穆红兵有了用武之地，已经从擦鞋工变成了工程部经理，专门负责装修，月薪也提到了300元。
    他把老工友孙大海、王老六都招了进来。
    这两位都对穆红兵当初进入天下捞这个正确决定羡慕不已，这还不到一年了，人家都当上经理，上哪儿说理去。
    “红兵，速度还能不能再快点啊？你早一点完工，咱们就能早一天开业。”王新月心急得很，根据她和公司的协议，这个店以后就归她管理。
    她恨不得明天就开业。
    “新月，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工人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的。”穆红兵白了她一眼。
    王新月看出穆红兵的不满意，她走到他身边，低声下气求道：“红兵，穆经理，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伙食标准提高，保证顿顿都有肉，茶水、烟我给你们备好，只求你快点。”
    “行！看在咱们以前是一个厂子的份上，我尽量！”穆红兵很是无奈。
    天下捞这帮人，从韩小东往下排，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急皮猴，只要干上活，就拼命地催进度。
    哎！
    这300块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啊！
    同样的一幕，也在水县上演。
    水县火车站附近，一处老楼改成的门店内，孙大海和王老六领着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小荠负责这个分店。
    她年纪小，嘴又甜，一会儿拎着暖壶给工人们续水，一会儿又自掏腰包给工人们买烟。
    “孙叔，六叔，累了就歇会儿。”
    她越这样，这些被她称为叔的人越不敢耽误。
    “小荠，这个店以后就归你管了？叔们快点干，你就能早一天挣到钱不是？将来你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
    “孙叔，你放心，小荠不是白眼狼，谁对我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呵呵！这丫头，就是会说话。”
    门一开，小荠的父亲王老杆，哥哥王苋拿着一大堆刚买回来的建材进来了。
    自从八部开始装修，他们两个就过来帮忙。
    王苋将建材交给孙大海，把小荠喊到了一边，“小荠，我刚才和爸去买建材，看到在建材市场那附近开了一家天下捞。”
    “什么？不可能！”小荠的大眼睛瞪圆了，“天下捞在水县只有我这一家店。”
    “真的！不光是我，爸也看到了。”王苋怕小荠不相信，急忙把王老杆也拽了过来。
    爷俩赌咒发誓，说是真的看到了，不由得小荠不信。
    “哥，你带我去看看。”小荠着急了，把哥哥拉出来，两人叫了个蹦蹦，赶往建材街。
    蹦蹦就是一种三轮车，在后面的车厢里装上坐人的木板，再在外面罩上一层塑料布，在东北，这就是简易版的出租车，在很多小县城非常常见。
    水县市区不大，也就十来分钟，蹦蹦就把小荠和王苋拉到了建材街。
    看着马路对面那个白底红字的“天”字招牌，小荠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天下捞。
    不过短短几秒后，小荠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假冒的。
    牌匾印制的太粗糙，正版的天下捞“天”字下面是个勺子，而这块牌匾的“天”字下面那个勺子印的就是个大白点。
    小荠往店里望了望，店面应该不大，现在不是饭点，吃饭的人不多。
    小荠有了主意，“哥，你就在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她跑到一处公用电话前，先是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号码，“老板，我在水县这边发现一个假冒咱们天下捞的店，对，我就在店门口呢！你要过来？好，我等着你。放心，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绝不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她又给张鲁打了个传呼，“鲁子哥，水县这边发现一家假冒天下捞的店，我已经告诉老板了。”
    两个电话打完，小荠便安心在路边等着。
    水县距离山城也就50公里，快的话，一个小时就到了。
    借着这段时间，小荠和旁边小卖部的大姐聊了几句，得知，对面那家天下捞是九月中旬开的，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老板两个人，一个姓宋，一个姓曲。
    小荠默默的记下了。

 第298章 冒牌天下捞二

    小荠在路边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到老板那辆崭新的凌志从街那头开了过来。
    小荠拼命挥手，车停在了小荠身边。
    车窗摇下，副驾驶位置上露出了张鲁的脸，“上车！”
    小荠拉着哥哥急忙上了车。
    车后座，还坐了一个戴眼镜，穿西服的陌生男人。
    韩小东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家假冒的天下捞，微微回头，“小荠，这家店开了有多长时间了？”
    “老板，这家店是九月中旬开的，老板有两个，一个姓宋，一个姓曲，你不让我进去，我也没看到这两个人。”
    小荠的回答让韩小东很满意。这才是好员工，问一答三，主动帮老板做工作。
    “王律师，那就麻烦你了。”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小荠才知道，原来身边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律师。
    看来老板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没问题，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侵权案件了，我先取证。”王律师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个相机，对着马路对面就是一通咔嚓。
    照片拍完，王律师推开车门准备下车，“韩老板，我需要进去看看。”
    张鲁喊了一声，“我陪你去。”
    “不行！”韩小东一声断喝，“我怀疑这家店是有外人和咱们离职员工勾结在一起做的，你脸太熟，我怕你进去会被人认出来。”
    车里五个人，韩小东、张鲁、小荠都是熟面孔，就只有王苋合适。
    于是，王苋畏畏缩缩的跟着王律师，走进了那家店。
    店里能有百十平方，十张桌子，现在已经是中午饭口，但是人并不多。
    王律师和王苋挑了张桌子坐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着菜谱走了过来，“两位，吃点什么？”
    王律师偷偷按动了公文包里的录音键。
    “老板，这是你的店吗？”王律师一边翻看着菜谱，一边装作随意的和这个人聊天。
    如果张鲁在场，他一眼就会认出这个人，正是天下捞四部那个离职的服务员，曲安和。
    这家店就是曲安和他舅哥宋拥军搞起来的。
    “是……”曲安和含含糊糊回答道。
    “老板，来个骨汤锅底，再来一份羊肉。”王律师点了几样菜。他在山城是吃过天下捞的。
    真正的天下捞菜谱上锅底分好几种，骨汤、麻辣、番茄、沙茶……
    而这家店，只有两种，骨汤和酸菜锅。菜品也缺了好几种，没有肥牛，没有墨鱼滑、虾滑……
    这就是东北最常见的老式火锅店啊！
    作为天下捞的法律顾问，王律师不止一次吃过天下捞，他对天下捞非常熟悉。
    点完菜，他又看了一眼自选调料台。
    麻酱、葱花、香菜、辣椒油、腐乳、韭菜花，在调料台的边角，他看到了沙茶酱和海鲜汁。
    “老板，我在山城吃过天下捞，和你这的好像不太一样啊！”王律师貌似随意的问道，但眼睛却紧紧盯着曲安和。
    曲安和一惊，但马上恢复了常态，“那可能是重名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王律师和王苋起身去取了蘸料，王律师特意调了一碗沙茶酱和海鲜汁。
    很快，炭火锅就上来了，王律师涮了一片羊肉，放进蘸料里，一尝，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味道完全不对。
    问题就出在蘸料上，虽然从外观上，这里的沙茶酱和海鲜汁和天下捞的挺像，但不是那个味。
    王律师明白了，这家店只是招牌假冒天下捞，但精华方面全都没学会。
    他也没心思吃了，只坐了二十分钟就结账走人。王苋明显还没吃饱，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王律师一结账，他就乖乖的跟着站了起来。
    算账时，曲安和根本不敢正眼看王律师，甚至连一句“吃好再来”都没说。
    他是心虚。
    出了饭店，王律师直接上车，将他在饭店里所见所闻和味道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一听蘸料味道不对，一直揪着一颗心的张鲁终于长出一口气。
    他最怕的是秘方泄露，现在这个最大的危险解除了，别的就不担心了。
    “韩老板，这次你打算怎么办？”王律师问道，“照片和录音都有，可以作为侵权的证据。”
    上次韩小东状告大福酒楼侵权的案子他就是代理律师，如果这次韩小东还要打官司，他又可以赚一笔律师费。
    “怎么办？”韩小东嘴角一扬，“当然是要靠法律维护我的权益啊！王律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仅有照片和录音还不够，最好能查到这间饭店的老板是谁？有什么背景没有，把情况都搞清楚再起诉。”
    “没问题，交给我！我这就去工商所查一下这家饭店的信息。”
    “那就拜托了。”韩小东扭头对张鲁说：“这件事你跟着，将来企业多了，法律上的事是免不了的，你和王律师一起去学学，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鲁明显不太情愿，在他看来，打官司和经营饭店明显是两码事。
    可是韩小东发话了，他只能乖乖照办。
    他和王律师一起走了。
    韩小东回头，对小荠说：“既然到水县了，就去看看你的店装修的怎么样了。”
    小荠很认真的更正，“老板，不是我的店，店还是公司的，我只不过是个代理店长，按照公司规定，我要工作满两年才能成为正式店长。”
    韩小东笑了。
    坐在后座的王苋敬畏的看着韩小东和妹妹说话。对他这个到现在没走出过水县的农家子弟来说，开着车，拿着大哥大的韩小东就是大老板，这样的大老板和自家妹妹谈笑风生，难道他看上小荠了？
    王苋情不自禁看了看身边明眸皓齿的妹妹，陷入到遐想中。
    韩小东到正在装修的八部转了一圈后，开车返回山城，临走时，他分别给于长明和冯奎宇打了个电话。
    柳西和南泰都归水县管，这两位老板在水县是有一定能量的。
    虽然他把冒牌天下捞的事交给了张鲁，但水县这里比较乱，万一发生点意外，张鲁肯定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向这两位地头蛇求助。
    于长明和冯奎宇一口答应，同时，他们也委婉的提醒了一下韩小东，没事的时候去山城时尚公司走一走，另外，从高卢订的设备和布料快到了，就在本月中旬。
    届时他们要去滨城港口提货，希望韩经理和他们一起去。
    知道这两位对自己这段时间不去公司不满了，韩小东笑着答应了。

 第299章 冒牌天下捞三

    韩小东打完电话，便开始开车返回山城，可是他的车还没出水县呢！刚走到公路边，大哥大就响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接听了电话。
    “老板，你在哪儿呢？”听筒里传出张鲁惊慌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了骂声。
    “艹，敢在水县挑事，告诉你背后的人，赶紧过来，不然老子把你们两个切碎了喂狗。”一个男声骂骂咧咧的成了背景音。
    “你们在哪儿？”韩小东眉头一皱。
    看来这个冒牌天下捞店面不大，但是背后的势力不小。
    王律师的声音传了出来，“韩老板，我们在建材街工商所外面，我带着张经理过来查工商信息，可是这里的人推三阻四不让我查，我亮出律师证都不管用，没多大功夫，我们就被几个人围上了，一定是工商所的人通风报信了。”
    他的声音还算镇定，毕竟是律师，经多识广，要比张鲁强多了。
    “好，别慌，建材街工商所是？我马上到。”挂了电话，韩小东马上给于长明挂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
    “靠，水县是该整治一下了，太乱了。”于长明第一次在韩小东面前爆了粗口，“韩经理，我现在在山城，但是我大儿子在水县，我这就让他带几个人赶过去，另外，我也会找几个朋友过去，一定不会让你的人吃亏。”
    韩小东为了保险，马上又给冯奎宇打了个电话，冯奎宇也答应马上找人。
    两个电话打完，韩小东启动凌志，回到建材街。
    他不知道工商所在哪儿，打听了路人后，才知道正确的方向。
    大哥大又响了。
    “喂，韩经理吗？我是于得才，于长明是我父亲。”
    “哦，于大公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韩经理别客气了，我已经到了建材街工商所，在外面看到了你的朋友，请您放心，他们已经被我的人救出来了，现在是安全的。”
    “我马上就到了。”韩小东一手小心翼翼的把着方向盘，一手打着电话。大哥大太笨重了，很不方便，“于大公子，对方是什么人？”
    于得才的声音压低了，“宋拥军，是水县街头的一个大棍棒，不过您放心，我们于家不怕他。”
    “好，我们见面说。”韩小东挂了电话，又向前开了两分钟，看到前面聚集着一堆人，他便将车靠边，开门走了下去。
    韩小东看到了张鲁，此时张鲁正怒指着一个人大骂，“曲安和，你就是个白眼狼，你忘了你下岗时啥样了，我把你招进来，没想到你竟然做这种事？你还是人吗？”
    对面，有一个很眼熟的人，低着头，不管张鲁怎么骂，就是一声不吭。
    倒是一个单眼皮，小眼睛，一脸横肉的大汉突然挡住曲安和，“你特么没完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于家护着你，老子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惹急了老子，一样收拾你。”
    张鲁脸都涨红了，“你们假冒我们天下捞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你就等着打官司！”
    “哈哈！”大汉仰天笑了几声，小眼睛里凶光毕露，“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水县，谁特么敢告我宋拥军，告了也是白告。”
    张鲁还要说什么，被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拦住了，“张经理，韩经理马上就到，咱们还是等他来了再说！”
    韩小东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把两边的情况都看清楚了。
    对面除了那个叫宋拥军的大汉，还有就是曲安和，以及三四个壮汉。
    张鲁这边也有五六个人，那个把他拦住的人从面相看很像于长明，应该就是给他打电话的于得才。
    韩小东一现身，张鲁和王律师都跑过来了。
    两人争先恐后把这边的情况讲给他听。
    韩小东点点头，问王律师，“工商信息你查到了吗？”
    王律师脸上显出怒气，手一指工商所的大门，“他们不给查，应该是怕这个宋拥军。韩老板，你刚才没看到，这个人有多横，要不是于先生及时赶到，他们就要打我和张经理了。”
    韩小东看到，工商所门口，站了几个穿制服的人，一见他往这边望，这几个人目光低垂，谁也不敢和他对视，短短几秒钟，这帮人全都进屋了。
    这时，于得才也走过来了，韩小东和他握握手，“谢谢于大公子了。”
    于得才脸上全是笑，“韩经理客气了，你是我们于家的贵人，我爸和我弟刚才全给我打电话了，一再叮嘱我不能让人欺负你。韩经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韩小东再次望向工商所，“公事公办。王律师，走，咱两进去。”
    他带着王律师向工商所走去。
    他们经过宋拥军身边时，宋拥军明显想说些什么，可是韩小东根本没理他，直接走了过去。
    宋拥军有些恼羞成怒。他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在水县街头就像土皇上一样无人敢惹，这几年挣了点钱。
    他看到山城的天下捞很红火，就想着试试水，先开个小店让曲安和管着，如果这个买卖确实挣钱，将来就开个大的。
    没想到这个小店开了不到一个月，因为味道不对，根本没挣到什么钱。即便张鲁不找过来，他也不打算继续干下去了，准备再过两个月就把它关了。
    没想到今天他接到电话，说山城来了两个人查他饭店的工商信息，其中一个还是律师，宋拥军当即就明白了，他和曲安和假冒天下捞的事让正主知道了。
    当时宋拥军就骂了一声，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膻。
    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他在水县嚣张惯了，带着曲安和和几个手下就赶到工商所，想着吓唬吓唬这两个人，把他们赶回去也就算了。
    没想到不大工夫，柳西于家的老大就带了人赶到这里，把山城这两个人保下了。
    在水县，柳西的老板们都是有钱人，于家又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宋拥军也不敢太过得罪。他想着只要对方说两句软话，答应不再追究这事也就拉倒了。
    没想到后面又杀来了这个年轻的帅哥，开着一辆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很拽的样子。
    明明看见自己了，却连句话都懒得跟自己说，这一下子把宋拥军激怒了。
    他冲着韩小东的背影喊道：“小子，别太牛逼了，这是水县。”
    韩小东脚步丝毫没停顿，直接来到工商所门前，伸手就去开门。
    大门，居然在里面锁上了。
    韩小东都被气乐了，水县的这帮人还真是无法无天啊！上班时间，连门都锁上了。
    “叫门！”
    韩小东一声令下，王律师上前敲门，“开门，有你们这样的吗？再不开门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韩小东只说了一句话，“作为公职人员，你们不为你们的行为感到羞耻吗？我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马上把门打开。”
    宋拥军在后面哈哈大笑，“小子，我刚才说了，这是水县。你特么不是牛逼吗？我倒要看看，你连门都进不去，怎么查老子？”

 第300章 冒牌天下捞四

    “王律师，报警！”韩小东根本不屑的看宋拥军一眼。他将自己的大哥大递给王律师。
    在他看来，这种级别的小混混，根本不能成为对手。
    “好！”王律师接过大哥大，就开始拨号。
    宋拥军依然狂妄的大叫，“没用，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出警的。我劝你省省！”
    果然，王律师打了报警电话，可那头却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警力不足，而且之前有人打过电话，说你们那只是一起简单的纠纷，先生，你们最好自己协商解决，不要什么事都麻烦警方。”
    王律师嘴张的老大，这种事估计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宋拥军溜溜达达来到韩小东跟前，手里拿着一盒软中华，“小子，信了？你也是做买卖的，应该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来，抽一根，消消气，有什么事都可以谈，我也不瞒你，那个小饭店我也不打算干下去了，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这两个月就把它关了。”
    一只带着粗金链子的大手举着一根软中华递到了韩小东面前。
    他刚刚从曲安和口里得知，这位年纪轻轻的韩老板在山城开了四家饭店，也是个人物，况且又是从大地方来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所以他才会主动息事宁人，毕竟，这件事，他是理亏的。
    宋拥军能这样，倒是让于得才很意外。他走了过来，想劝劝韩小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鲁也过来了，他和于得才的想法一样，既然对方服软了，那就下个台阶得了，毕竟天下捞将来还要在这开分店，得罪了地头蛇，怕是会对以后的生意有影响。
    不料，韩小东看了看烟，又看了看宋拥军那张丑脸，“烟，我有，这事，没得谈！”
    宋拥军举着烟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他咬牙切齿道：“小子，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嘎……
    两辆桑塔纳突然开了过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急刹过后，车停在路边，车门一开，南泰行业协会的冯奎宇、杜荣志带着五六个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韩经理，你没事？”
    两人开口的同时，也看到了于得才和宋拥军。
    宋拥军又是一愣。
    柳西的于家出面了，没想到南泰的人也来了。
    这个韩老板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怪不得这么不给我面子。
    一时间，宋拥军真的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好办了。
    “老冯，老杜你们来了。”韩小东冲他们两个一点头，“麻烦你们了，我先打个电话。”
    韩小东拿着大哥大走出人群，张鲁紧紧跟在他后面。
    “老板，要我说算了！”张鲁又恢复到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八部将来是要在水县做生意的，得罪了这个人，我怕以后他会来闹事，而且他那个小店也不大，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影响。”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递给张鲁一支，两人点燃。
    “那就不让他有这个机会，这事没得商量。”韩小东的口气非常的冷，“张鲁，你记住，将来，天下捞会越来越火，假冒我们的也会越来越多，今天这只是个开头，如果不把这股歪风打下去，以后可就麻烦了。杀一儆百懂不懂？”
    韩小东的眼神锐利如刀，逼视的张鲁不敢直视。
    韩小东拨通了计雨菲的号码，上来直接就问：“计大秘，时市有时间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向时市汇报。”
    计雨菲还是第一次听到韩小东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她说话，“出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急。”
    “好，我这就去问时市，稍等。”
    不长时间，时云朵的声音传出来，“小东，出什么大事了？”
    “时市，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我现在在水县，发现了一家假冒天下捞的饭店……”韩小东三言两语就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时市，我打电话不是因为这侵犯了我的个人利益，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我原来也没打算找您，想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维护权益，可是，我在这里发现了很反常的现象，工商所的人不许我们查询相关信息，到最后连门都不跟我们开，报警，那边告诉我们没有警力，让我们自行解决。”
    韩小东缓了一口气，“时市，水县的这种投资环境太恶劣了，职能部门都不办正事了，和一个街头流氓沆瀣一气。试问，如果一个外地投资商来这里做生意，遇到这种事，怎么办？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形容不过分！谁还敢来这里投资？”
    时云朵最重视的就是经济工作，韩小东的话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小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律师就在我身边，都是我刚刚亲身经历的。”
    “好，你就在原地等着。”时云朵挂断电话，马上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杨县……”
    “你们水县已经到什么地步了？还有没有法律了？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时云朵的口气从未有过的严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把这件事妥善解决，该抓的抓，该撤职的撤职，该查办的查办，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水县的局面还得不到改善，我会向常委会建议，找个能解决的人去替换你。”
    韩小东收起电话，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抽烟。
    他第一次直接和时云朵对话后，四龙一凤进去了，大成建筑倒闭了。
    这是第二次，不知道倒霉的会有多少？
    他打电话的时候，于得才、冯奎宇、杜荣志还在工商所门口站着。
    宋拥军走了过去，“于大公子，冯老板，杜老板，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也太牛逼了，你们也知道，我老宋啥时候服过软，我刚刚主动给他台阶下，他居然不鸟我，艹，我长这么大还受过这种气。”
    这三人面露尴尬。
    都是水县街头的人物，他们虽然不屑于和宋拥军这样的棍棒为伍，但也不想轻易得罪他。
    他这话，让他们几个怎么接？
    最后还是冯奎宇先开了口，“宋老板，韩老板年轻，脾气是大了点，别说你了，就是对外国人，他也敢当面指责，不过他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市府顾问，就连市领导都听他的，今天这事，是你有错在先，怎么办？你自己掂量！”
    “我刚才都给他递烟了，你们也不是没看到，怎么地？还得让我摆酒道歉袄？”宋拥军小眼睛一立，狠劲儿又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不就是开个小饭店吗？还能要我的命吗？”
    他也掏出软中华，点上，远远望着那边的韩小东。
    两个人，隔着十多米，同时吞云吐雾。

 第301章 冒牌天下捞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冯奎宇、杜荣志和于得才不知道韩小东到底要干什么？他刚才那个电话又是打给谁的？
    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韩经理，要不我跟宋拥军说说，让他晚上摆一桌，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于得才试探的问道。
    韩小东摇头。
    “韩经理，我在县城有房子，要不去我家坐一会儿，喝点茶？”冯奎宇问道。
    韩小东还是摇头。
    三人都蒙了。
    韩经理站在这儿到底是要干嘛？等工商所开门？
    他也不像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啊？
    韩小东看出他们的疑惑，笑了笑，“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们听不懂。
    好在没让他们糊涂的太久，不到20分钟，一列车队开了过来。
    有县府的车，也有县局的车。
    三人看到下车的人后，都有些惊了。
    水县县府一把手杨毅来了，县局一把也来了，县工商局一把也来了。
    杨毅下车后问了两句话，“谁是韩顾问？宋拥军在哪儿？”
    然后，这两人的待遇就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在弄清楚之后，杨毅大步走向韩小东，离着老远就伸出手，“韩顾问，实在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职，时市已经批评过我了。”
    而那边，宋拥军、曲安和和他的手下，被警员扣上手铐，带上警车，转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韩小东和杨毅握了手，“杨县，给您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是我工作没做到位，韩顾问，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我说。”
    “没什么要求，我只是想查一下那家饭店的工商信息，我带律师来的，一切都是合法的。”韩小东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杨毅大手一挥，“让他们把门打开。”
    工商局局长把门拍的山响，县领导就在后面，他压低着嗓子骂道：“给我开门，你们几个混蛋特么是不想干了？宋拥军是你们爹吗？”
    大门这次终于打开了。
    铁青着脸的局长大步闯入，趁着韩小东和杨毅进来之前，指着鼻子把所长大骂一顿，“你特么等着撤职！赶紧把那家天下捞的资料拿出来。”
    所长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苦着一张脸把信息找出来，王律师做了记录，短短几分钟就完成了。
    韩小东见他记录完成，便向杨毅提出告辞。
    杨毅挽留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得将他送到门外，屏退左右，杨毅低声问道：“韩顾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打官司。”
    杨毅有些吃惊，“不用这么麻烦？我向你保证，宋拥军这次肯定完蛋。”
    韩小东叹了口气，“杨县，侵权的事还是交给法律！至于他还有其他违法的事我也管不了。”
    “韩顾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保证会让你满意。”
    韩小东正色道：“杨县，如果水县能有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营商环境，我就会满意，其他投资商也会满意。”
    看着杨毅的表情，韩小东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是不以为然的。
    他能来这里，全是因为时云朵的作用。
    这也难怪，华夏，总是权力大过法律，杨毅一句话，就能让作恶多端的宋拥军万劫不复，比自己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打官司省事多了，而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久。
    对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
    辞别杨毅和冯奎宇三人，韩小东开车返回山城。
    王律师轻声问道：“韩经理，还上诉吗？”
    今天的情况他早就看明白了，杨毅出现，就预示着宋拥军肯定是翻不了身了，这时候打官司，已经没啥意义了。
    不料韩小东坚定的点点头，“打，回去你就准备材料和证据，尽快上诉，法律上的事还是应该交给法律解决。”
    “明白。”一听又能挣到律师费了，王律师又高兴了。
    韩小东心情不佳，慢慢加速，凌志ls400在山水路上疾驰而过。
    水县，方才的工商所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所长和几个办事员都被带走了，此时是真正的大门紧锁。
    冯奎宇、杜荣志和于得才三人面面相觑。
    “冯叔、杜叔，都这个点了，小侄做东，咱们找个地方吃口饭。”
    “哪能让你当小辈的掏钱，我请。”
    三人连同那些手下，找了家饭店。
    包房里，冯奎宇握着酒杯，长叹一口气，“韩顾问就是牛啊！我现在可以肯定了，刚刚那个电话，他肯定是打给市领导的，不然杨县不会来的这么快。”
    “这次宋拥军估计是出不来，就凭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都够这个了。”杜荣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止是宋拥军，那个工商所所长，还有派出所，这次，要有不少人跟着倒霉了。”
    “他们活该！”于得水起身敬了他们两个一杯，“水县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宋拥军这样的棍棒都成人物了，你就说得有多乱！我觉的韩顾问做的对，做的必要。以前光听我爸说韩顾问如何如何，我还不太信，今天亲眼看见了，那派头，这才叫大老板呢！一个电话，宋拥军就完蛋草了，真羡慕得水，能跟在韩顾问身边，要不是我得替我家守着水县这个商场，我真想跟得水换换，跟着韩顾问好好学习。”
    一听他这么说，冯奎宇和杜荣志全笑了，“呵呵，这算啥，于家老大，你是没见到韩顾问在高卢时的样子呢？在机场，硬是把那个安检官给弄下岗了，梦特娇的总经理牛，在韩顾问面前，也得乖乖赔礼道歉。有本事的人啊！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三人回忆一番后共饮了一杯。
    回到山城后，王律师按照韩小东的意思，准备好材料，用最快的时间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天下捞的商标是在商标局注册过的，同样受到法律保护。
    这次山城法院有了经验，即日受理。
    这次韩小东依然提出了十万元的赔偿要求。
    打官司是个漫长的过程，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有结果。
    韩小东也没指望能从官司上赢多钱，他只是想杀一儆百，让后来那些仿冒者看看，侵犯天下捞权益是个什么下场。

 第302章 宝芝，火了

    10月中旬，泰华理疗完成了改革的第一步。
    武淑枝听取了韩小东的意见，统一更换了四家店的牌匾，由韩小东设计的绿底蓝字，由大写的英文t、h构成的商标挂在新牌匾上。
    虽然商标有些丑，但好歹有些现代气息了。
    韩小东又不是设计出身，山城这时候也找不到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先胡乱对付一个。
    四家店的技师服装也统一更换为淡绿色，客人的理疗服也按照韩小东的意思换成了天蓝色，后面纽扣设计的样式。
    服装很便宜，于长明知道武淑枝认识韩小东后，只收了一个成本价。
    武淑枝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每项理疗费用分别提价05元至1元不等。
    现在的泰华理疗，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连锁企业应该有的面貌。
    本来韩小东还想将这四家店统一装修，只是这样一来涉及费用过大，而且装修期间就无法营业，遭到了武淑枝的强烈反对。韩小东只好和武淑枝约定，等到夏季淡季时，必须重新装修，武淑枝勉强同意了。
    至于他们之前说好的面向高端顾客的新门店，旗舰店，也已经找好了地点，就在站前健身浴池旁边。
    这个地点得到了韩小东和武淑枝一致认同。
    健身浴池是山城老牌浴池，从日伪时期算起，已有五十多年历史，很多人都认准他家，回头客特别多。而且健身浴池不像新开的洗浴中心，没有按摩足疗项目。
    把旗舰店开在这里，从浴池泡完澡的客人可以跨过一条马路就到这里按摩理疗。
    这个门店上下两层楼，一共400多平，经过讲价，房租定在3万一年。没办法，站前地区的房租就是贵。
    武淑枝很有些心疼，因为她之前那四家店都是利用居民楼的一楼，四个店的租金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店一半多。
    武淑枝算了一笔账，房租3万，装修、还要订制二十张按摩床，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也得五万出头。
    她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韩小东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仿效天下捞进行员工参股。
    武淑枝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毕竟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而且她店里的技师都是跟了她很久的老人，给她们一点股份也是应该的。
    四家店有20名技师，人多力量大，就这样，钱很快就凑齐了。
    站前的泰华理疗开始装修，韩小东和武淑枝约定，只要站前这家店经营有效果，他们两就正式谈合作的事。
    水县那边也传来消息，假冒天下捞事件后的第三天，时云朵亲临水县，整治了一大批干部。
    建材街工商所所长以及相关人员，全部免职开除，有其他行为的还交给了司法机关另行处理。
    公安那边接警的人员也是如此，全部被严肃处理。
    另外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宋拥军犯罪团伙在水县横行无忌，欺男霸女，现在已经挖出大量黑料，根据现在掌握的罪行，宋拥军极有可能被判死刑。
    得到这个消息后，王律师专程来找了韩小东，问他还告不告了？万一宋拥军在法院开庭前就被枪毙了，那现在做的工作岂不是白费了？
    “告！”韩小东斩钉截铁道：“工商信息上显示，宋拥军是法人，曲安和是合伙人，合伙人有连带法律责任的，对合伙企业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就算宋拥军死了，我也要让其他人知道，仿冒天下捞的后果。”
    这句话说的挺霸气，王律师不敢再问什么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韩小东在水县的所作所为没到三天就传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被各路达人津津乐道的传播着。
    胡一伟和傅克知道之后，倒吸凉气。
    这个韩小东平时不声不响的，发起狠来真是不给对手一点余地啊！
    之前的四龙一凤，现在的宋拥军，覆灭只在一瞬间。
    韩小东的名声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个档次。
    田园的田大山也听到这个消息了，惊愕了半天，原先他还存着一点报复的想法，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10月13日，韩小东和山城时尚公司的几位股东，坐车赶往滨城。
    从高卢发来的货物和设备已经抵达滨城港口，他们要去提货。
    他们在滨城停留了两天，雇货车将这些货品运回商城。
    这批货物包括了梦特娇的衣物皮具，劳埃德、莱昂纳多的皮鞋，以及从宝芝购进的二手设备，另外还有汤学文从高卢采购的高档服装面料。
    货物回到山城，八卦的人取走了梦特娇的衣物皮具。因为季节的原因，这次梦特娇发来的货物中亮丝t恤只占一少部分，更多的是适合秋冬季的休闲西装和大衣，还有部分皮包。
    很多商品还是第一次在山城亮相，钱强等人信心十足。一夜之间，这些商品就摆上了八卦市场的各大精品屋。
    山城时尚公司的厂子里，设备副厂长李中和带着手下的维修工加班加点干了三天，就把几套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好。
    于长明和冯奎宇亲自上阵，带着工人开足马力，按照汤学文发来的时装图纸，开始生产服装和皮具。
    同样由于季节原因，这次汤学文、雅克琳设计的时装都是秋冬款的，男女款都有，照比国内服装，汤学文的设计明显更时尚一些。
    国内的工作效率不是盖的，仅仅一周时间，汤学文发来的布料便变成了时装。
    同样是一夜之间，这些时装皮具便摆上了八卦精品房的货架上。
    韩小东提前坐了不少宣传海报，强调宝芝是巴黎着名时装品牌，是身份的象征，男人穿着潇洒，女人穿着漂亮。
    这个时代，老百姓的审美是单一的，很容易跟着节奏走。
    八卦市场几乎是山城时尚唯一的风向标，这里主打什么，明天就会流行什么。
    短短几天，宝芝时装经过这些店主的宣传，就变成了可以和梦特娇并立的巴黎高级品牌。
    销量蹭蹭看涨，不止是山城，就连周边几个城市，阳城、赢口、甚至连滨城、省城盛天乃至外省的常春、哈城都有商户上门，要求批发宝芝品牌的服装。
    宝芝，火了！
    韩小东立即让工厂加班加点，把剩下的面料全部做成服装。

 第303章 寻找原料

    已是深夜，山城时尚公司的会议室里依然亮着灯，激烈的争吵声顺着门缝传出来，整个办公楼都能听得到。
    “韩顾问，趁着现在宝芝的行情好，咱们多生产一些，谁跟钱也没仇。”钱强陪着笑。
    “原料呢？从高卢运过来的布料已经用光了，我已经给汤学文打电话了，让他马上再采购一批货源，可是走海运又得40多天，等运过来的时候已经是12月了。”韩小东的脸色很不好。
    他面前，摆放着一堆乱糟糟的各色布料，都是这些老板送来的。
    他们的用意韩小东再清楚不过了。
    于长明看看左右，终于把忍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韩经理，高卢的面料用光了，咱们可以用国内的嘛！你看看这些……”
    “用国内的面料，可以，但你们拿来的面料，坚决不行！这种布料我看过了，从质量和手感上照比高卢面料都差的太多，如果用这种布料，就是自毁招牌。”韩小东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于长明和钱强等人面面相觑。这场会议他们酝酿好几天了，没想到韩小东这么不给面子，上来直接就把他们的提议给否了。
    在他们心里，都对韩小东揪住这点不放有些不理解，甚至是怨言。
    全芳凑了过去，挨着韩小东坐下，拿出一支烟送到韩小东嘴边，媚笑道：“韩顾问，别生那么大气吗？我们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下一批布料要40天才能到，等着进货的商户在我们公司门口都排上队了，看着钱赚不到，闹心啊！”
    “那要看你们想挣什么钱了？如果是一锤子买卖，你们这么做可以，如果想把宝芝打造成名牌，就少动这些以次充好的念头。”韩小东直接白了全芳一眼。
    韩小东在这帮老板心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既然他这么明确表态反对，这帮人只能认了。更何况，还颇有一部分股东认同韩小东的观点。
    做品牌就不能走歪门邪道，必须把质量放在第一位。
    韩小东看着所有人都耷拉下脑袋，知道他们都没话说了，认同自己的意见，这才重新开口，“其实，用国内的布料也不是不行……”
    所有人再次抬头，眼中迷茫至极。
    他们都被韩小东弄蒙了。
    韩顾问这是要干嘛？一会儿行，一会不行的。
    韩小东举起一片高卢布料，“只要国内的纺织厂能提供和高卢同等质量的布料，我们就可以用，国内的布料在价格上肯定会比高卢的便宜，成本上会有很大优势，但前提是，必须质量相同。”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时轻松起来。
    “韩顾问你早点说嘛，你刚才的样子挺吓人的。”
    “就是，韩顾问，为啥你当时不说这个主意，这耽误多少功夫啊！”
    韩小东眼一瞪，“我怎么知道宝芝的衣服卖的这么好，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了，没见到高卢面料之前，就算找国内的纺织厂，也没有样品啊！”
    “是，是，韩顾问说得对，我们都听你的，下一步怎么办？”
    韩小东这时候才把嘴边的烟点着，“下一步就该成立原料部了，你们选两个人出来负责，带着高卢面料，尽快去南方，看看那边的大纺织厂，能不能生产出相同的布料出来。”
    这还不简单，就在这个屋里，他们只用了五分钟，就选出柳西的副会长张成、南泰的副会长杜荣志为原料部的正副主任，两人即刻启程，张成带人去南方寻找大型纺织厂，杜荣志也带了两个人去内蒙一带，寻找类似高卢的优质皮料。
    从山城时尚出来，已经将近凌晨了。
    坐回到车里，韩小东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刚刚的生气都是假装的，不然根本对付不了这帮见利心动的老板们。
    不管怎么样，山城时尚正按着他的计划往前走。
    他相信，国内一定有能生产出优质布料的纺织厂，到时候，就该进行计划的下一步了。
    到时候就要花很多钱，不知道这帮老板会不会心疼？
    张成的工作效率很高，三天后，他从鲁东打来电话，说是在这里找到了能生产出与高卢面料一模一样的纺织企业，经过协商，这家企业同意带着他们试生产的面料到山城来，让韩小东和各位股东亲眼看看他们的布料质量。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韩小东当即在电话里告诉他，越快回来越好。
    很快，张成就带着这家名为泰山纺织的副厂长魏红星回到山城。
    魏红星是个典型的鲁东人，身高一米八，声若洪钟，一张嘴就是一口胶东方言，一句一个我说伙计。
    他带来了一皮箱的布料，各种颜色都有，除了类似高卢的面料外，还有一些他们厂自己生产的面料。
    因为知道山城时尚是中法合资企业，魏红星只带了他们厂最高档的面料。
    会议室的桌上，花花绿绿的布料铺了一桌子，韩小东在这方面是外行，除了对比一下两种面料的区别外，他没有发表任何其他意见。
    即便他是个外行，也能看出来，泰山纺织生产的布料甚至比高卢的还要好。
    魏红星把胸脯拍得山响，“我说伙计，我不是跟你吹，我们厂生产的布全部采用最好的棉花，保证不比外国的差。”
    于长明等柳西老板围满了桌子，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他们都对泰山纺织的布料表示满意。
    众人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
    “小于！”
    “韩经理，我在！”于得水立即站了出来。
    “你把魏厂长带来的布料每样选一点，用航空件寄到高卢，请汤设计师看看，如果可以，请他根据这几款布料的特点再设计几款衣服。”
    “是！”于得水回答的很响亮。
    众人一听，这是有门了。
    韩小东转过头，“魏厂长，现在咱们谈谈价格！”
    经过一下午的谈判，最终确定了价格。
    山城时尚的股东欢欣鼓舞，泰山纺织的布料真可谓物美价廉，不但质量比高卢的好，价格上便宜了一半。
    要知道宝芝的定价可是参考梦特娇的，可是宝芝是自己生产的，原本利润就大，现在原料便宜了这么多，以后可有他们赚的了。
    韩小东先向魏红星定了30万的货，魏红星表示会用最快速度生产出来。
    双方当即签订了协议，按照合同，韩小东让财务先给泰山纺织打了一笔订金。
    魏红星也通过电话，让厂子马上生产。
    山城时尚又要开足马力生产了，有了充足的原料，工人可就不够了，韩小东有紧急联系了市总，紧急招聘了一些有制衣经验的下岗工人。
    山城时尚就像一部隆隆开动的机器，全力运转起来。

 第304章 林妹妹

    宝芝算是彻底在山城站稳了脚跟。
    在此时山城人心目中的名牌榜单上，披着高卢品牌外衣的宝芝是已经能与梦特娇、大利来并驾齐驱的奢侈品牌了。
    但，在韩小东心中，这还远远不够。
    “打广告，一定要一鼓作气，将宝芝在全国打响。”
    对韩小东这个提议，山城时尚的所有股东全部支持。
    可是一听说韩小东要拿出30万做广告，这帮人全傻眼了。
    那可是30万啊！要做多少件衣服，多少个包才能挣回来的。
    可是韩小东很坚持，他明明白白告诉各位老板，30万，只是制作费，以后广告费会越来越多。
    “我告诉你们，名牌是怎么建立起来的？除了严抓产品质量，就是靠钱堆起来的，打广告，就是给宝芝的产品增加附加值。”
    韩小东再一次赢得胜利。
    因为他之前建立起来的个人威信，再加上过往的不败战绩，这帮老板只能再次相信他。
    10月22日，韩小东带着于得水、全芳，踏上了去往燕京的火车。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对年过五十的夫妻。
    男的叫林强，是山城京剧团的导演，女的叫袁熙，是一名舞蹈老师。
    他们是从山城走出去的着名影视演员林妹妹的父母。
    林妹妹自从参演《红楼梦》之后，成为全国知名演员，现在定居燕京，去年，她辞去演员工作，加入长成广告，担任制作部经理一职。
    韩小东这次进京，就是去找林妹妹，希望用她影响力，将宝芝打造成国际一线品牌，在央视上打广告。
    为此，他找到文化局长朱市图，由朱市图出面，找到了林妹妹的父母。
    林强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一听说为家乡的企业出力，当即表示责无旁贷，正好他们也想去看看女儿，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即日赴京。
    飞驰的列车上，韩小东和林强、袁熙夫妇在聊天，内容嘛！自然是林妹妹小时候的事。
    任何父母，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都会赶到骄傲的。
    于得水则是兴奋异常，这可是他第一次陪韩小东出门，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深夜，像每个第一次进京的新人一样，他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五人出了火车站，一个山城驻京办的工作人员打着牌子站在出站口迎接他们。
    “您就是韩顾问？欢迎到燕京来，这一定就是林叔叔和阿姨！车在那边，请跟我们来。”这个工作人员倒是挺会说话的，引领着这几位往火车站外走。
    袁熙忍不住了，“那个，我问一下，我女儿没来接我们吗？我昨天可是给她打电话了的。”
    这名工作人员回头一笑，“当然来了，不过，林妹妹可是大明星，她如果站在火车站里，那一定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我们可就走不了了。阿姨，她就在前面车里等你们呢！”
    林强袁熙的表情立即欢喜起来。
    火车站外，停着一辆面包车，一辆黑色的佳美。
    佳美车的后车窗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当林强袁熙夫妇走近时，佳美车的后车门开了。
    “爸，妈，快上车。”一声清脆的呼唤响在耳边。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坐在车里，正是林妹妹，和电视上的形象有些不同，但谁都能一眼认出她来。
    那股子幽怨的气质是谁也学不会的。
    全芳和于得水一见林妹妹，情不自禁的就想往前凑，被韩小东拦住了，“人家一家人团聚，你们就别过去了。”
    他在后面喊了一句，“林叔叔，袁阿姨，你们一家人说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咱们再联系。”
    这句话林妹妹也听到了。
    本来父母给她打电话，说是老家一个服装企业想要找她做广告，林妹妹对这个是很反感的，只不过碍于情面，无法直接拒绝。
    但她也下定了决心，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把他们打发走就是了。
    没想到一见面，那个年轻人如此知趣，没有上前和自己套近乎，这让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好了一点。
    “韩经理，那咱们明天联系，你放心，我会和女儿好好说的。”林强冲韩小东招招手，随后和妻子坐上了佳美车，走了。
    从始至终，林妹妹都没下车，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全芳有些不乐意了，“都是老乡，她怎么这么牛啊？连车都不下。”
    韩小东却知道，生活中的林妹妹，性格和电视剧里有些相似，高冷。
    “林妹妹是公众人物，如果一下车，别人认出来会有麻烦的，少说废话了，赶紧回招待所补一觉去。”
    他带头钻进面包车。
    山城驻京办不是第一次来了，韩小东开好房间后，和全芳、于得水吃了早餐。
    “你们待会回屋睡一觉，我出去有点事。”
    于得水一听韩小东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韩经理，我陪你去。”
    “你好好休息，我这是私事，小舅子在燕京上大学，媳妇和丈母娘给他带了两件毛衣，我给他送去。”
    于得水只能悻悻坐下。
    韩小东吃完早饭，回房间略微休息一下，快到十点时，他取出一个包袱，打了辆车，直奔燕航。
    今天不是周日，也不知道燕晓有没有课？
    韩小东带着疑问，进了学校，一路打听，找到了计算机系。
    又问了几个学生，韩小东知道燕晓正在阶梯大教室上课，便等在门口。
    看看表，还没到11点，距离下课还有段时间。
    韩小东便站在教室外面，点了一根软中华，静静的等着。
    听着教室里传出的讲课声，韩小东的精神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的校园。
    11点半，下课铃响起，一大群人冲出了教室。
    看到这一幕，韩小东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当初他上大学时也是这样，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恨不得一步就从教室跨进食堂。
    他个子高，站在门口很是醒目。
    计算机系的女生少，仅有的那几个经过他身边时，都好奇的打量着他，随后一边捂着嘴笑，一边议论起来。
    她们大概率是在讨论这个帅哥怎么这么眼生，不是我们学校的？
    当人快走光时，韩小东看到了燕晓。
    他和几个男生一起出来，几个人正在说些什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燕晓！”韩小东扬了一下手。
    燕晓闻声转过头，立时飞奔过来，“姐夫！”
    这一声惊喜无限。

 第305章 注意安全

    “姐夫，你怎么来了？”燕晓上去就给了韩小东一个拥抱。
    “天凉了，你妈和你姐怕你冻着，让我给你带点衣服。”
    燕晓嘴一撇，“我衣服够穿的了，我这么大了，还能把自己冻着不成？”
    韩小东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人惦记你是好事。行了，赶紧的，把这些衣服放回寝室，我请你吃饭去，对了，要不要带你同学一起去？”
    燕晓脸上现出很奇怪的表情，“姐……姐夫……”
    “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都是过来人，韩小东一见燕晓这样，就知道肯定不正常，“如果不方便，我现在就走。”
    燕晓一把拉住他，“姐夫，你别走啊！咱们先回宿舍。”
    韩小东跟着他回到宿舍，把衣服放下，两人重新出来。
    这回燕晓说了实话，“姐夫，我有女朋友了，你也见过，就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叫吕莹。”
    “哦！你们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是不是？”
    “是。”燕晓紧张的注视着韩小东，“姐夫，这事你可千万要给我保密，我连我姐都没告诉。”
    “行，你们相处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是从高考之后才开始的，碰巧我们俩又都考到了燕京，学校离得也不远。”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
    “所以你们经常见面喽？”韩小东大有深意的问道。
    “没有，我们大一课程还是挺紧张的，只有在今天，我们俩下午都没课，所以会约在一起吃午饭，剩下就只有在周末见面了，她是外语学院的，我周日去她们学校练习英语，你不是说过吗？要好好学外语。”
    说话间，他们两出了燕航，来到一家小饭店前。
    吕莹正站在路边，她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当她看到燕晓身后高高的韩小东时，就明白燕晓迟到的原因了。
    “吕莹，这是我姐夫，他过来看我了。”燕晓走过去解释了一句。
    吕莹羞红了脸，低声道：“姐……姐夫好！”
    “好，好！”韩小东看了看这家小饭店的门脸，“燕晓，这附近还有好一点的饭店吗？我给你两改善一下生活。”
    韩小东带着他们两个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有点档次的饭店，点了几个硬菜。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人，知道大学食堂的饭菜质量，果然，燕晓和吕莹吃的很香。
    吃过饭，韩小东给燕晓拿了500元钱，可燕晓说什么都不肯要，“姐夫，我的生活费足够用了，爸妈和姐都给我钱，我在我们班都算富翁了。”
    可韩小东依然把钱塞给他，“那就去买点计算机方面的书籍，多学习总是没错的。”
    这年头计算机书籍大都是外文翻译过来的，价钱死贵，随随便便一本就要好几十。
    燕晓这才勉为其难收下钱。
    临分手时，韩小东趁着吕莹不注意，拍了拍燕晓的肩膀，说了句，“注意安全。”
    燕晓的脸一下子红了，只从这一个表情，韩小东就知道，小舅子和这个吕莹已经有事了。
    谁的青春不是如虎似狼，对这些，韩小东很理解，也很包容。
    看着这对小情侣手挽手走了，韩小东想了想，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计哥，我又到燕京了。”
    一个小时后，韩小东出现在海燃证券的办公室。
    海燃证券几乎没变，还是那几个员工。
    现在是熊市，所有人都没什么事干。
    韩小东看到，海燃证券那两个操盘手正在用他上次教计雷罡的那个公式，正在用小幅资金做高抛低吸。
    计雷罡解释了一句，“挣不了几个钱，就当锻炼一下他们了。”
    王姐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冲韩小东一笑后又出去了。
    “小东，这大盘啥时候能起来啊？”计雷罡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公司现在没有流动资金，我什么都干不了。”
    韩小东喝了口咖啡，“我估计快了，从五月份下跌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了。”
    计雷罡一听来了精神，“你的判断准确吗？”
    “差不多，最多一两个月，大盘就能见底。”
    “那就好，前两天你们时市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她在燕京筹措资金，阡山准备在年底前发行债券，要是大盘能起来，我把上次申购的新股出手，就有钱支持一下你们山城的旅游事业了。”
    “切！说得好像你不是为了挣钱一样。”韩小东想起了，发行债券这招还是当初他教给时云朵的。将来阡山上市，这些债券会转化为股份，如果到时候手里有钱，也可以买一点。
    “对了，小东，你这次来干什么？”计雷罡这才想起来问韩小东的来意。
    “帮山城一家服装企业制作广告。”
    “雨菲说过，你把山城几个市场的老板聚合在一起弄了个公司，小东，你这精力挺旺盛啊！又开饭店，又炒股票，又开公司，就是不说来帮帮我。”
    “计哥，你这话不是冤枉我吗？我没帮你操作资金吗？”
    “现在是熊市，有什么好操作的，周定康和吴元龙给我打电话了，我那20万早就被你换成股票了，他们两个现在手里没有钱了，每天只是呆在屋里学习看盘，完成你给他们留的作业，一个劲儿的跟我抱怨太无聊了。”
    “如果耐不住寂寞，那就绝不是一个好的操盘手。”韩小东直接给他们两定性了。
    “别，他们两已经是公司最有培养价值的人了，你可不能不管啊！”计雷罡怕韩小东改变主意，急忙为他们解释，“毕竟年轻，坐不住也正常，你再磨练磨练他们。”
    “计哥，求你件事，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在燕京找一个门店，要求是四五百平左右的，最好能挨着浴池，地段繁华点。”
    “你要干什么？”计雷罡有些奇怪。
    “准备跟人合作开一家理疗店。”
    计雷罡无语了，好半天，他才说话，“小东，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股票不去研究，非要弄这些小生意，又是饭店，又是理疗的，这些能挣几个钱？”
    韩小东笑而不语，心想，一家两家店确实挣不了几个钱，但一百家两百家呢？做到上市呢？
    晚上，计雷罡把文涛文琼和露娜找上，给韩小东接风洗尘。
    他没有找白飞、贾志成、高英豪这三个海燃股东，韩小东也没提。
    两人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和林强联系上了，林强告诉韩小东，林妹妹在公司等他，并把地址给了他。
    韩小东带着全芳、于得水赶往位于西城的长成广告公司。
    此时的华夏，广告行业刚刚起步，一切都在摸索阶段，长成广告公司算是燕京乃至全国比较专业的大公司了。
    韩小东进入公司大门，告诉前台他找林妹妹。
    从这点就能看出来，长成已经有了一个现代公司的雏形，至少，它有前台接待人员。
    “好的，先生，请稍等。”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林经理，楼下有位姓韩的先生找您……好的，我这就请他们上去。”
    “韩先生，林经理请你们上去。”前台小姐保持着一个十分职业的笑容，把韩小东三人领到了电梯前。

 第306章 庸俗广告

    林妹妹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很现代，至少在全芳和于得水眼中是这样的。
    林妹妹看样子很忙，韩小东三人进来时，她正在办公桌后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给了一个礼貌但距离感十足的笑容，“请稍等一下，我有些工作还没做完。”
    一个年轻的姑娘，看样子是她的秘书，请韩小东他们到沙发上坐下，并端来了三杯热茶。
    韩小东喝着茶，偷眼打量着处于工作状态中的林妹妹。
    林妹妹皮肤白嫩，眼睛细长，鼻子小巧，穿着现代服装的她，还是显露出了一丝古代才女的独特气质。
    足足半个小时，林妹妹这才忙完手头工作，起身到了沙发前，“实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韩小东站了起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是，麻烦您了。”
    “好！”林妹妹坐下了，“都是老乡，咱们就直接开始！你们想做什么类型的广告，想在那里播放？预算是多少？”
    韩小东一伸手，于得水递上一个档案袋。
    韩小东将这个档案袋推到林妹妹身前，“林经理，这是我做的文案，你的问题在这里都有解答。”
    “文案？”林妹妹有些吃惊。
    这个名词是广告人内部才会知晓的，没想到这个山城来的韩先生张口就能说出来，还真是小瞧他了。
    她取出文案，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韩小东自己仿照前世一个广告写的，非常庸俗，但是非常有用。
    林妹妹看了几分钟，两道尖尖的眉蹙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满意。
    “韩先生，这个文案是谁写的？”
    “我。”韩小东很平静答道。
    “不得不说，文案很专业，韩先生做过广告？”
    “没，我纯粹是个外行。”
    林妹妹轻轻点头，“写的非常好，只是，内容上有些……”
    她在思索用什么词来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经理是想说有点俗？”韩小东倒是毫不顾忌这点，直接点了出来。
    林妹妹笑了，韩小东的直率让她对这个年轻帅气的老乡产生了一点好感，“也不能说俗！就是有点普通。你看，你这上写的，要求三个模特，两男一女，要求成熟稳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穿着宝芝的服装，拎着宝芝的皮具，分别从豪车、直升飞机、游艇上下来，看着有点像外国的黑帮片。”
    “林经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简单粗暴，直接告诉观众，穿我们宝芝服装的，就是老大，就是成功人士。广告的最后，一定要用英文喊出，宝芝，成功的标志。”
    林妹妹被他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是去年入职长成广告的，接触这一行时间并不长，还没被全部同化，心里总是有一些文艺情怀的。
    林妹妹不止是一个演员，一个商人，她更是一个文艺少女，一个诗人，在她还没成名时，14岁，她就在报纸上发表了诗。
    她理想的广告，应该是文艺的，优雅的，而不是像手里拿着的这个，满满的金钱气息，世俗味道。
    “韩先生，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这上说明，三名模特，至少有两名要求是外籍，要知道，想在国内找到符合你条件的外籍演员，难度非常大，而且你这上提到的道具，直升飞机，游艇，国内根本找不到，想要拍摄，只能去国外，这会增大成本，而且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林妹妹又试图从成本角度劝说韩小东。
    奈何韩小东根本听不进去，“林经理，我给你的材料上写了，我的预算是30万，只是拍几个简单的镜头，应该够了？”
    顾客就是上帝，林妹妹就算是再看不上韩小东的文案，她也没有把客户往外推的道理。
    尤其是舍得一次性投入30万的客户，就算是长成，一年也见不到几个。
    “韩先生，我会帮着联系好莱坞那边，确定这些道具租借费用，外籍演员的片酬之后，才能最终敲定制作成本，另外，广告拍摄完成后，你的要求是在央视播出，央视的费用可是很贵的。”
    “我知道，因为效果好，所以才贵的，放心，林经理，如果30万不够，我还会追加费用的。”
    “好，我会尽快联系你，我爸爸有你的电话号码。”林妹妹起身，这是要送客了。
    韩小东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话，“林经理，我知道我的文案很俗，但是很符合现在观众的心理，一个好的广告，必须要有时代性。”
    韩小东走了很久，林妹妹仍然在回味他那句话。
    一个好广告，不是看它的艺术性也多高，而是它的效果有多强，这是广告界的真理。
    这个老乡，很不简单啊！
    很快，林妹妹就召集手下，分派任务。
    作为老乡，她还是为韩小东考虑了，直升飞机和游艇的镜头只能去国外拍摄，但是豪车这一组镜头可以放在国内，能省不少钱。
    燕京王府酒店就有两辆劳斯莱斯，一天的租金要过万，如果自己出面，相信能讲下不少价，就当为家乡做贡献了。
    韩小东在燕京等了两天，在这期间，他又去看望了在燕京工作的谢安然和毕耀东，与工作小组的人吃了顿饭。
    两天后，林妹妹给他打电话了。
    告诉他广告的预算出来了，豪车那组镜头就在燕京拍，用的也是国内的模特，直升机和游艇只能去米国拍，在那边再雇佣两个外籍模特，因为涉及到出国，费用降不下来，暂定的是整个制作费用为25万。
    韩小东当即表示，现在就可以过去签合同，转款，请林妹妹尽快拍摄完成，他是想赶在过年前在央视播出。
    燕京这边的事一结束，他就返回山城。
    他让张成和杜荣志从现在开始，多多预备原料，因为在春节前，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个销售的高峰。
    春节，历来是国人消费的扎堆期。一切顺利的话，宝芝广告会在年前在央视播出，就凭这广告里那富贵逼人的金钱气息，肯定能打开国人的钱包。
    更更重要的是，这则广告会奠定宝芝在国人心中的高端印象。

 第307章 改革

    10月末，山城有件大事发生。
    万众瞩目的由岩玉石王终于从深山里被运出，历经八天，抵达山城。
    这个时间比原先预订的要提前一个月，以时云朵这种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这也很正常。
    安放玉石王的地点在山城公园北，计划中的中轴线南，地理位置绝佳。
    玉石运达山城后，雕刻工程随即展开。这照比前世又提前了一年半。
    120余位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的玉雕艺人同时施工，按照计划，整个雕刻过程将历时18个月，与此同时，玉佛外围的建筑也开始兴建。
    玉石王抵达的那一天，韩小东还特意带着燕妮跑去看了热闹。
    当燕妮看到由六辆大型牵引车，四辆坦克牵引车运送的玉石王后，由衷感叹，“好大一块石头啊！”
    是啊！放在深山，沉睡了亿万年，它只是块石头，当它雕成玉佛后，承受万千人跪拜香火，就成了稀世奇珍。
    有些人，是不是也在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天下捞10月的财务报表出来了，这个月天下捞六家分店同时发力，当月总收入达到90万，抛去各种成本、阳城的七部，水县八部的装修厨具费用，以及三部、五部、六部的分红，利润达到惊人的40万。
    随之而来的是秦淑芬、大壮、孔小红三位代理店长同时向公司提出了开分店的请求。
    有小荠和王新月的先例，现在整个天下捞都弥漫着一股亢奋的上进气息。人人都想当代理店长。
    因为自从公司的新规出台后，开拓市场的店长可以享受11的管理分红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现在天下捞的管理层按照时间顺序大底分为几个阶段。
    最先成为代理店长的就是小荠和王新月。她们两是一代店长。
    她们两教出了秦淑芬和瘦猴。
    所以秦淑芬和瘦猴是二代代理店长。
    这四人又分别带出了二刘、大壮、孔小红等人，他们属于三代。
    一二三代店长又开始培养下一代，现在天下捞的管理人才就如雨后春笋，只是后面培养的那些还缺乏独当一面的经验，但那只是早晚的事。天下捞的分店越来越多，提供给他们锻炼的舞台有的是。
    公司的规定还有一个硬性标准，只有代理店长培养出一名接班人后，才有资格开分店。所以这帮店长玩了命的培养新人，在天下捞，教徒弟留一手这种现象，不存在的。
    秦淑芬有个远方亲属在省城，大壮的表姑妈的外甥女在滨城，孔小红是娘家在赢口，总之，只要你想办法，总能找到平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三人分别对应了这三个城市。
    赢口倒还好说，城市体量还不如山城，但是省城盛天和滨城可就不一样了，那都是大城市。
    因此韩小东很重视，让张鲁和沈茜陪着秦淑芬、大壮，分别前往这两座城市亲自调查。
    三天后，三组人全都正式递交了调查报告和开店预算。。
    孔小红的预算最少，赢口可以参考阳城，不如山城，在商业繁华地段租一个五六百平的门店，一年房租大约是四至五万元，装修、厨具，餐桌椅，以及人员培训费用总计五万元，十万元就能拿下。
    秦淑芬那边就多了，她计划在盛天最繁华的中街租一个500平的门店，房租8万，其他费用也是五万元，总计十三万。
    大壮比她的还多，滨城是着名的旅游城市，房价和房租是东海省内最贵的，而大壮选中的地段是滨城最繁华的青泥洼桥，在这里租一个类似面积的面店，房租是十万左右，其他费用倒是差不多。
    这么一算起来，三家店如果同时进行，需要差不多40来万。
    张鲁又提出公司现在分店太多，应该购置一台货车用于送锅底、蘸料。
    这样一来，十月的利润肯定不够了。
    韩小东大手一挥，现在分店太多，一辆货车肯定是不够用的，再买一辆昌河面包车，如果钱不够，就继续员工参股，实在不行，就去银行贷款。
    因为上次参股是在八月末，时间间隔太近，老员工都没钱了。
    但是四五六三个分店的新员工因为入职时间短，前两次参股韩小东没让他们参加，这次机会放开了，这帮人踊跃参股。
    两天时间，三个分店差不多100名员工就参股了15万元。
    韩小东借这个机会，对天下捞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首先，他招聘了一个叫秦刚的副经理。这个秦刚在粤东的大饭店工作过，回山城后在着名的饭店东海海鲜做经理，因为理念不合，和老板吵了一架辞职了。
    秦刚对餐饮企业的理解和眼光远超山城同行，而且为人比较忠厚，韩小东和他见了一面，谈了一个小时后就拍板了，用月薪400元的高价聘用他，有他配合张鲁，他就放心多了。
    第二，他成立了一个原料部，由闷刚负责。
    因为张鲁要忙别的事，制作锅底和蘸料的工作只能交给闷刚一个人，但是随着天下捞分店开的越来越多，闷刚一人显然忙活不过来了。
    韩小东就把原本天下捞一部的烧炭工冯迎新调了过来，冯迎新老实，做其他的不行，干这个最放心，又从二部里选出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下岗工人，由他们三个专门制作锅底蘸料。
    由于这个工作带有保密性，比较特殊，所以韩小东给闷刚的工资定到了500，冯迎新二人给到了300元。
    第三，正式成立采购部和装修部。
    由于天下捞装修业务太过频繁，穆红兵以及后加入的孙大海、王老六现在处于满负荷工作状态。所以成立这个装修部势在必行。穆红兵任装修部主任，工资享受中层标准，300元。
    现在天下捞在市区有四家店，在水县、阳城、柳西、南泰周边地区又有四家店，这八家店每天所需的肉品、海鲜、蔬菜都不是小数目，而之前为了节约成本，天下捞实行的是集中采购制。
    原来只有市区几家店时，供货商还勉强答应送货到店，现在多了外地这些店，供货商就不干了。
    改革势在必行。
    韩小东把这件事交给了秦刚，让他拿出一份计划。
    这也有考验他的意思。
    秦刚之前在粤东在一家连锁餐饮企业工作过，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
    他建议，市区四家店依然按老办法，郊县那四家店，肉品这种价格比较贵，易于保存的食材可以由公司统一配送，那些青菜、海鲜就由分店自行选购，但是采购标准要由公司制定，采购人员也由公司选派。
    将来，盛天、滨城这种大城市肯定不会只有一家店，等分店多了，可以参考山城，在城市里建设冷库和配送中心。
    同时，秦刚还建议，现在天下捞肉品消耗量太大，公司应该去肉源地直接采购，这样可以节省不少费用。
    韩小东看完秦刚的报告，感觉那400元的月薪没白花，当即批准。
    采购部即日成立，就由老丈人燕军负责，同时选派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人交给他带着，将来外市那几家分店成立，就把这几个派过去。
    燕军活了五十多岁，第一次当官，第一次管人，当上采购部主任后，工资直接涨到了300元，和店长一个水平了，现在他回到家，牛气得很，每顿饭都得喝两盅。
    杜秋月稍微流露出一点不满，燕军现在就敢拍桌子。
    燕主任每天上班这么辛苦，喝点小酒你也敢管，这种老娘们还能要吗？
    杜秋月唯唯诺诺，连声都不敢吭。
    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啊！

 第308章 奋斗目标

    韩小东回到了久违的中户室。
    因为天下捞和山城时尚最近琐事太多，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了。
    一推门，哎呀！学习气氛还挺浓。
    吴元龙、周定康坐在电脑前，于得水和胡晶晶分别坐在两人身后，好像在请教着什么。
    “你看，从k线上来看，这支股票明显是短期头部形态，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卖一点，等到股价掉下去，再抓回来，这样就叫高抛低吸，可以降低成本。”周定康讲的挺卖力，胡晶晶不停点头，眼中露出崇拜的光。
    “小周，你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将来一定非常了不起。”
    “胡姐，你就别夸我了，我现在这一天就傻坐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周定康突然站了起来，尴尬的说了一声，“韩老师，你来了。”
    韩小东就像没听到他刚才发牢骚似的，坐在沙发上，“上周给你们留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吴元龙和周定康对视一眼，规规矩矩把小本子递上来，韩小东随意的翻看了两下，“比上次的有长进，但依然不合格，根本没分析到点子上。”
    胡晶晶捧着一个本子也凑了过来，“韩老师，我，我也写了作业，要不，您帮我看看。”
    韩小东翻开胡晶晶的本子。
    胡晶晶明显是个外行，用的词都不是证券专业词语，但是有一句话让他眼前一亮。
    “嗯，虽然还很稚嫩，但加入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努力。”
    他抬起头，严厉的看向吴元龙和周定康，“你们两个，也算是专业的操盘手了，别看你们从业时间长，但是还没入门呢！给我重写。”
    吴元龙和周定康很不服气，可又不敢跟韩小东顶嘴。
    韩小东接了一个电话，“武大姐，新店装修的差不多了啊？好，我过去看看。”
    韩小东一走，吴元龙、周定康、于得水全凑了过去，想从胡晶晶的本子上找出到底是什么让韩老师夸奖她。
    看来看去，吴元龙和周定康认定，能让韩小东满意的就是关于深万科的研究分析，胡晶晶写了一句话，我认为将来人们都想有好房子，大房子住，所以这支股票会有发展。
    话语很朴素，但这就是最原始的前景展望了。
    原来如此，韩老师看中的是这个啊！
    吴元龙和周定康都感觉找到了方向。
    站前，五道街。
    韩小东和武淑枝站在泰华理疗的新店门前，虽然装修还没完成，但已经能看出，雏形出来了。
    “韩老弟，装修的师傅说了，估计下周就能完成，到时候我把订做好的按摩床往里一般，再打扫一下卫生，就能营业了。”武淑枝看着这个焕然一新，很有档次的新店，心里充满了憧憬。
    “韩老弟，你说，价格订那么高，真会有人上门吗？”
    “会的，武大姐，我再教你一招，你可以仿效我的饭店，卖会员卡。”
    “会员卡，我知道，我还在你的饭店办过一张呢！”
    “韩老弟，除了会员卡，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尽快培养管理人员，因为，你的分店马上就要越开越多了。”韩小东把天下捞扩张那套全放在泰华理疗上，相信过不了多久，泰华也会像天下捞一样，疯狂生长起来。
    “我听你的。”
    周六，晚六点。
    燕京。
    学院路车站。
    鬼鬼祟祟的燕晓和带着大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藏起来的吕莹，分别上了同一辆车。
    他们两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谁也没看谁。
    公交车开出去五站，两人下车了。
    燕晓看看左右，这里离学校已经很远了，周围全是陌生人。
    他走到吕莹身边，一指马路对面的小旅馆，“我先去开个房间，你等我开窗户告诉你房号。”
    “嗯！”吕莹的声音低如蚊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燕晓出来了，但她还是抹不开脸。
    燕晓捏了捏兜里的身份证，快步穿过马路，走进了路边的小旅馆。
    其实学院路周边也有很多小旅馆，对待像他们这样的学生情侣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开房间不用非得提供结婚证。
    可是吕莹脸皮薄，害怕被熟人看到，每次周末，她都和燕晓坐公交车来到远离学校的地方。
    大约五六分钟后，三楼的一扇窗户开了，燕晓出现在窗前，用手势比划着303的字样。
    吕莹一低头，迈着羞涩的小碎步，走进小旅馆。
    又过了几分钟，303里有微弱的对话声传出来。
    “戴，戴上。”
    “这次不用了！你那个不是刚走吗？”
    “那也不行，万一怀上了呢？你个臭流氓，一见我就只想着这件事。”
    “呵呵！”
    “我跟你说，今年寒假，你必须告诉你家长，不然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放心，过年时我带你回家过年行了？”
    “美得你，谁去你家过年？”
    就在燕晓挥汗如雨时，千里之外的山城，有很多人也在忙碌着。
    郭雄坐在工程公司经理室里，正在查看历年的财务情况。
    他履职不久，不敢有丝毫懈怠。
    山城时尚的厂房里，机器轰鸣，一件件成衣从缝纫机中出来。
    于长明在车间里来回巡视，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浑身干劲十足。
    道东，泰华理疗一店，武淑枝拿出一份手写的问卷，询问一个刚做完理疗的客人，对刚才的服务是否满意？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南泰，二刘面对着座无虚席的饭店，指点着身边两个年轻人。
    “笑的好看点，只有你笑的好看，客人下次才会来光顾。”
    “有点眼力见，看到哪桌缺什么，要及时过去询问。”
    他摸了摸他的板寸，虽然他那头油光锃亮的长发早就剪了，但这个动作却成了习惯，改不掉了。
    “麻蛋，大壮都要去滨城开店了，老子可比他早当店长，你们两个尽快出徒，别耽误老子去开店。”
    他们都是普通人，但都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的忙碌着。
    因为他们都有了奋斗的目标。
    此时此刻，韩小东躺在燕妮柔软的大腿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
    11月1日是山城供暖开栓的日子，所以10月末是最冷的时候。
    此时屋里的温度低于20度，燕妮一边盯着电视，一边用牙签叉着切好的苹果块放进韩小东的口中。
    “小东，我发现你忙的时候特别忙，不忙的时候又特别闲。”
    “媳妇，你知道吗？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就是让手下忙死，自己闲死。”
    “切！”

 第309章 三十年河东

    周日，上午。
    韩小东开着车，带着燕妮到了湖滨一处没什么人的马路上。
    两人交换了位置。
    燕妮有些紧张的握着方向盘，踩住油门，慢慢加力，凌志缓缓起步。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学车了。
    韩小东说了，等她学会车，就把这辆凌志给她开。
    燕妮坚决拒绝了，“我每天就是上下班，坐公交很方便的，开车干什么，再说了，这车比龚自新的都好，我开到单位，还不得让他眼红啊！”
    不过学车她倒是挺热衷，一到周日，就缠着韩小东教她一会。
    燕妮学了一个小时车，有些累了。
    新手就是这样，初学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特别容易疲惫。
    韩小东再次和她交换位置，开着车去了道西三街口去看了杜秋月。
    家里只有杜秋月一个人，燕军自从当上采购部主任后，更忙了，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基本看不着人。
    “你爸啊！现在脾气可大了，居然敢跟我顶嘴了。”杜秋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现在的生活和一年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丈夫挣得多了，自己的工作轻松了，儿子考上了燕京的重点大学，女儿女婿和好了，最最重要的是，女婿现在变成了人人都尊敬的大人物。
    杜秋月觉得这辈子再没什么遗憾了。
    马路上，一辆崭新的昌河面包车在疾驰。
    开车的是天下捞新聘任的副经理秦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张鲁。
    对于这个一来就能当上副经理的秦刚，张鲁很是不爽。
    但他有个优点，就是即便不满意，只要是韩小东做出的决定，他都会拥护，而且，他还有个优点，就是对比自己强的人，他都会不知不觉的向对方学习。
    所以现在，张鲁看着熟练驾驶汽车的秦刚，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尽快学会开车。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鲁发现，秦刚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不但能很好的理解贯彻韩小东的决定，而且还会在细节上查缺补漏，经过他的梳理，天下捞在管理上更加精细了。
    秦刚上任不久，就提了一条建议，以后每周，他们两个都要去下面的分店巡视一圈，查查账，找找毛病。
    张鲁对他这条建议举双手同意。
    今天周日，他们两个就借着给城区四家分店送锅底蘸料的机会，开着这台新买的价值五万六千元的昌河面包车，挨家送货，顺便检查一下。
    这台昌河经过改装，后面的座椅改成了可折叠的，这样既可以坐人，也可以拉货，非常实用。
    一个上午，他们两把二三四三家分店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汽水厂院内。
    如今的汽水厂，又到了生产淡季，情况比去年还惨，现在就靠着外围墙那些门店的房租和天下捞每月在他们这订50箱汽水吊命，离咽气只差一步了。
    就连陈达均都不怎么来上班了。
    去年这个时候，一部正在装修，当时还有几个工人站在一边嘲笑韩小东和张鲁，可是一年时间过去了，当初进入天下捞最早那批下岗工人，像刘翠姑，金玉萍这几个，工资最少的都是一百多，再加上六三个分店的分红，月收入全部过千。而留在汽水厂的那三十来人，夏天每月能开三四十块钱，冬天已经发不出工资了。
    两边的情况完全调过来了。现在是下岗的嘲笑在职的。这年头，谁有钱谁的腰就粗。
    昌河面包一停下来，就有几个汽水厂的工人围了上来。
    他们是来找张鲁的。
    “鲁子哥，你们饭店还缺人不，我啥都能干？擦鞋，烧炭，切肉……”
    不等他说完，就被另一个打断，“鲁子哥，就算扫厕所我都能干，我听说前两天烧炭的老冯头被调去干别的了，你们肯定缺人。”
    以前，这些人对张鲁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一个个全都乖乖的叫起了鲁子哥。
    秦刚一见这种情况，一声不响的打开了车后门，准备卸车。
    车上有五六个白色空塑料桶，都是装锅底蘸料的。
    这帮工人一看，呼啦一下全冲了过去，你背我扛，瞬间就把那几个塑料桶卸了下来，不等张鲁秦刚说话，这些塑料桶就被整整齐齐送进了仓库。
    他们在汽水厂可从来没这么勤快过。
    “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老板之前和市总工会，区里签了协议，天下捞聘用人员，肯定是要优先考虑下岗职工的，你们还没下岗呢？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张鲁也学坏了，开始往外甩锅，“要不，你们问问老板去？”
    废话，这帮人现在根本看不到韩小东，要不谁能来找张鲁？
    当时就有人急眼了，“我自己主动下岗行了？麻蛋，陈达均这个王八蛋，一天天正事不干，老子早晚一封信把他告了。”
    张鲁好说歹说，一再答应等见到韩小东的时候说这件事，这才把这帮人劝走。
    秦刚打趣道：“张经理，可以啊！够受欢迎的。”
    张鲁感慨道：“秦经理，我虽然岁数不大，但真是理解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年这个时候，就在这里，他们还笑话我和老板呢！”
    张鲁站在原地叹了半天气，腰间的传呼机响了。
    是他妈。
    “工作干完就赶紧回来，别忘了晚上还有相亲呢！”一条留言出现在大汉显的屏幕上。
    张鲁收起传呼机，慢吞吞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他就回到家里。
    没让他进屋，张鲁妈把洗澡用的小筐塞到他手里，“赶紧去洗个澡，然后回来换上新衣服，我告诉你，今天晚上的相亲必须成功，不然你就别回家了。”
    张鲁拿着小筐转身下了楼，走在深秋满是金黄落叶的街道上，他脑海中不知不觉又浮现出李优那张清秀的小脸。
    哎！
    那是让张鲁第一个动心的姑娘，忘不掉啊！
    在永乐浴池，张鲁搓了个澡，干干净净的回到家。
    张鲁妈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崭新的宝姿西装铺在床上。
    这是前阵子山城时尚试生产，韩小东弄出来好几套，男女装都有，上到时云朵、周德武、计雨菲，下到胡一伟、傅克、万金宝，全送了个遍，就连张鲁都跟着借光得到一套。
    韩小东为这种行为安了个非常高大上的名称，明星效应。
    “你想想，市领导、区领导、大经理、大老板都穿我们的宝姿服装，下面的人肯定跟着学啊！”
    这些衣服售价虽然过千，但成本用不了几个钱，山城时尚那些目光短浅的老板虽然不情愿，但是都觉得韩小东说的有道理，也只能认了。

 第310章 第二次相亲

    张鲁里里外外全都换上了新衣服，雪白的衬衫，深蓝色的西服，看着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人靠衣裳马靠鞍，张鲁长得又不丑，再加上这几个月气质上的转变，穿上西装，冷不丁一看，还真像个成功人士了。
    张鲁妈退后一步，眼角眉梢都是笑。
    在所有母亲眼里，自己儿子都是最帅的。
    “行，就穿这套去，保准那个姑娘能相中你，我跟你说啊！这个姑娘可是有正式工作的，在自来水上班，听说模样长得可周正了，你别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张鲁妈启动唐僧模式，磨磨叨叨开始在张鲁耳边念经。
    就算张鲁脾气好，也有点受不了了，“妈，我知道了，我尽力，但要是不成你也别怪我。”
    “一定行的。我儿子现在是大经理，挣得又多，除非那个姑娘是瞎子，不然肯定能相中你。”张鲁妈依然故我，嘴中不停，“鲁子，我都想好了，小东搬家后，那户单室就让小荠住了，现在小荠也去水县了，那户房子就空着了，我想着哪天跟小东和燕妮说说，咱们掏两个钱，把那户房子买下来，装修一下，将来就给你当婚房，也不知道小东能管咱们要多少钱？”
    母亲的絮叨响在耳边，张鲁的心却飞到了别的地方。
    母亲说到房子，他就想起韩小东那套让人羡慕的眼蓝的大房子，也不过4万多块钱嘛！
    现在天下捞一个月的盈利就超30万，如果不是一直在开分店，我每个月的分红就有3万多，买那样的一套房子完全不是问题。
    心由境生。
    人的观念，尤其是消费观念是随着财富值逐渐提高的。
    过去那套高不可攀的房子在如今的张鲁眼里已经稀松平常了。
    张鲁妈看他呆呆出神，气的打了他一下，手指头都戳到他脸上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今天，必须相亲成功。”
    晚六点，张鲁从出租车里下来，看了看路边绿茵阁的招牌也夜色中闪亮。
    今晚的相亲就定在这里。
    这家山城目前唯一的西餐厅是年轻人最热门的相亲地点。
    他从来没来过这里，不过听燕妮说，绿茵阁是吃西餐的地方，里面可浪漫了，吃饭的时候不开灯，点蜡，也不用筷子，用刀叉。
    燕妮知道张鲁要相亲，便替他做了决定，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
    “张鲁，女孩都是喜欢浪漫的，在这里见一面，吃顿饭，成功几率至少能超过一半。”
    燕妮还现学现卖的把西餐礼仪教给了张鲁。
    张鲁在路边站了不到五分钟，从远处走来两个人。
    一个是介绍人，张鲁的远方表姨，姓王，另一个就是今晚相亲的女主角，罗小曼。
    张鲁主动迎了上去，“表姨！”
    “鲁子，让你久等了，这就是小曼，和我一样，都在自来水下面的管修所上班，小曼是出纳。小曼，这就是我外甥张鲁，别看他年轻，现在可了不得啊！是天下捞的经理，天下捞，你吃过吗？”
    借着表姨介绍的功夫，张鲁偷偷看了一眼罗小曼，第一印象还挺好的。
    挺朴素的姑娘，单马尾，没有浓妆艳抹，只是简单的擦了一点口红，眉清目秀的，长得挺不错的。
    表姨给双方做完了介绍，“好了，你们两个自己聊！我就先走了。”
    “表姨，一起吃点！”张鲁做了礼貌性的挽留。
    “不了，我得赶紧回家给你姨夫做饭去。”表姨走了。
    张鲁回过头，轻轻说了声，“外面冷，咱们进去！”
    “好！”罗小曼声音低的像只小猫，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她的脸就红了，两只眼只敢盯着自己的鞋面，仿佛那双鞋能开出花似的。
    张鲁在前，罗小曼在后，两人进入绿茵阁。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卡座上。
    或许是这种昏暗半封闭的空间让罗小曼放松了一些，她终于敢抬头，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张鲁把菜单推了过去，“喜欢吃什么？别客气。”
    张鲁一开口，罗小曼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慌慌张张把菜单又推了回去，头又低下了，“你看着办就好，我什么都行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家碧玉。
    张鲁还想谦让一番，但看到旁边拿着菜单脸色不快的服务员，他果断的点了两份最贵的牛排套餐。
    服务员的表情明显变好了。
    或许是此消彼长，罗小曼越紧张，张鲁反而越放松，当然，这也是他这几个月锻炼的结果。
    “你吃过西餐吗？”
    罗小曼摇头。
    “我也没吃过，不过听我好朋友说，这里环境很好，不过服务可不怎么样，比我们天下捞差远了。我们饭店，所有服务员都是微笑服务的。”一说起天下捞，张鲁的话多了起来。
    “嗯！”罗小曼点起了小脑袋，“我去过你们饭店，你们的服务真的特别好，那次我妈的帽子落在你们饭店了，第二天去找，服务员马上就还给我们了。”
    这个话题让他们两个聊到了一起去了。
    很快，牛排套餐上来了。服务员上好菜，就把他们这个卡座的灯关了，点了一支小蜡烛，并顺手把账单放在桌边。
    烛光摇曳，朦胧中，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罗小曼似乎很喜欢这里。
    就像燕妮说的，没有女孩子不爱烛光晚餐。
    不过，当罗小曼看到账单上的价格后，之前的好印象就荡然无存了。
    牛排，薯条、沙拉，餐后甜点，再加一杯饮料，就这么一套东西，要卖38元，两个人，76元。
    这个钱可以在小饭店点一桌子酒菜了。
    “真贵啊！”可以看得出，罗小曼心疼了。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家这么贵，让你破费了，要不，我把我那份付了！”说着话，罗小曼便从她的小包里掏钱。
    “不用，这个地方是我选的，再说了，怎么能让女人拿钱呢！”财大气粗的张鲁制止了罗小曼的行动。
    他现在是月入三万的天花板级高薪人士，怎么会在乎这70多块钱。
    豪爽大方的男人总是受女孩欢迎的，张鲁的这个动作给罗小曼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两人手握刀叉，吃了起来。
    两人都没吃过西餐，所以也不知道正宗的西餐应该是个什么味道？
    对他们两来说，这就是吃个新鲜。
    两人吃的差不多时，饭店的门又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第311章 偶遇

    饭店里灯光很昏暗，再加上又是坐在卡座里，张鲁也没看清进来的人长什么样。
    不过，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话，当时就让张鲁的手抖了一下。
    “李优，你觉得这家店可以吗？”
    “还好。”
    张鲁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没错，就是李优的声音。
    他很想站起来看一眼，可是对面还坐着罗小曼，他硬生生忍住了。
    事情有点巧，他们在一家饭店偶遇了。
    山城就这么大，适合年轻情侣约会的饭店就只有这么一间。
    更巧的是，服务生偏偏把李优带到了他隔壁的卡座。
    李优和那个男人路过时，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和张鲁四目相对。
    李优的眼神迷茫了一下，主要是今天张鲁穿了一身宝姿的西服，和那次相亲时的形象差异太大，第一时间她没认出来，但第二眼就看出来了，卡座里坐的男人是张鲁。
    李优瞬间就明白了，张鲁应该是在和对面那个女孩谈恋爱。
    她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这种不适只是一闪而过。
    她和那个男生就进了下一个卡座。
    “李优，想吃点什么？”这个叫侯武的男人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有些后悔进这里了。
    一份牛排套餐要38元，炸鸡套餐也要22元，薯条居然要4元，还有饮料，全都好贵。
    4块钱可以买多少土豆了。
    这种西餐厅真是砸死人啊！
    他是李优的相亲对象，今天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侯武在市教育局工作，家境中等，一个月的收入不过一百四五十块钱。他和李优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原本他是瞧不上李优临时工的身份的，不过见了面后，看李优长得这么漂亮，又听说李优虽然是临时工，但在证券公司上班，月薪有120块，当即便同意继续接触了。
    李优也看到菜单上的菜价了，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大家都是工薪阶层，如果一顿饭要花半个月工资，有些不划算。
    “要不，咱们换一家？”李优还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又是刚和侯武认识，不想他太破费。
    一听她这么说，旁边等着点菜的服务员脸拉的像长白山似的，“这位女同志，谁家能有我这种环境，烛光晚餐，轻音乐，最适合情侣了。哥们，你说呢？”
    他是故意在激侯武。
    “你看你们隔壁那位先生，上来眼皮都不眨就点了两份最贵的牛排套餐。”
    男人都是怕被人看不起的，侯武年轻，脸皮薄，当即表示，不换地方了，就在这里吃。
    不过点菜的时候，他还是没舍得点那套38元的牛排套餐，给李优点了份炸鸡套餐，给自己点了份最便宜的意面。
    服务员的轻蔑已经写在脸上了，他收起菜单，懒洋洋的说：“先生，意面是不含饮料酒水的……”
    “我不渴。”不等服务员往下说，侯武急忙道。
    他刚刚看了，这里的饮料贵的能吓死人。咖啡、果汁，全都是4块钱，这个钱，能买一箱2毛钱的盐汽水了。
    服务员甩着白眼走了。
    他们的对话全被张鲁听到了。
    他没有任何表情。
    他也是从没钱的时候过来的，深深理解坐在他身后的男人的行为。
    人穷志短啊！
    如果他不是有现在这份高收入，肯定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
    其实，他刚刚看到那份菜单时，也是有那么一丝心疼的。
    罗小曼吃的并不多，一块牛排仅仅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这还是她看到价格后努力了的结果。
    她的食量一向不大，不过这么贵的东西，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
    她端起那杯果汁，咬着吸管，吸了两口。
    服务员过来，将餐后甜点送了上了。
    两块奶油蛋糕。
    女生都喜欢这个，罗小曼拿着小叉子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闭上了眼睛。
    真好吃啊！
    在此时的山城，很少能吃到奶油蛋糕。
    当罗小曼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对面的张鲁，脸红了。
    她怕对方笑话自己刚才的动作，为了掩饰尴尬，她主动提起了话题。
    “我听王姨说，你是天下捞的经理，平时是不是很忙啊？”王姨就是张鲁的表姨，他们的介绍人。
    其实张鲁刚才并没有注意罗小曼，而是全身心的偷听后面李优的动静。
    现在罗小曼一说话，把他惊醒过来。
    “是的，最近特别忙。”一说起工作，张鲁的话就多了，“最近忙死了，7月份梨山的四部装修，8月，柳西南泰的五部六部装修，上个月，水县和阳城的七部八部装修，这个月想着能休息两天！盛天、赢口、滨城三个分店都要装修，我都掉了好几斤肉了。”
    本来张鲁还想着抱怨一下不负责任的韩老板，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想起李优还在后面坐着呢！她可是燕妮的同事，万一把自己讲老板坏话的事告诉燕妮，自己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分店多了，以前很多管理上的规定都得改，特别麻烦。”
    罗小曼眨着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张鲁。
    “我感觉男人还是忙一点好，你像我的工作，每天就是在办公室里摆弄那几个账本，无聊死了。”这个妹子有些软萌。
    “有很多人会羡慕你现在的工作的，珍惜当下。”张鲁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韩小东以前说过的话。
    他们聊天的时候，李优也在听。
    倒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他们离得太近了。
    她想，这个张鲁的话明显多起来了。
    他们的菜早就上来了。
    侯武拿着叉子，有些笨拙的吃着眼前放了番茄酱的意面。
    这什么破玩意，这么难吃也敢卖16，我家楼下的鸡汤抻面才2块钱。
    他一边吃一边腹诽。
    李优只吃了一块炸鸡块就不吃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什么胃口。
    侯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盘少的可怜的意面，一抬头，看到李优盘里的炸鸡似乎没动。
    “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吗？”
    “我不饿。”善解人意的李优把自己盘子推到了侯贵面前，“这些我都没动，你是男人，吃得多……”
    “好！”侯贵觉得，如果把这份22元的炸鸡浪费，那简直就是犯了弥天大罪。
    李优拄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听到隔壁张鲁说话了，“服务员，算下账，另外把这份小蛋糕打包给这位女士装好。”
    张鲁的那块奶油蛋糕没动。他看出罗小曼很喜欢吃这种甜食，便主动提出打包，这个举动赢来了罗小曼的好感。
    “先生，一共76元。”
    “好，你们洗手间在哪儿？”
    张鲁眼皮都不眨的付了账，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鬼使神差的，李优也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去下厕所。”
    侯武吃炸鸡吃的满嘴流油，使劲儿的点点头。

 第312章 珍惜眼前人

    这种民宅改的小门店，通常只有一个坑位。
    张鲁放完水，推门出来后，意外的看到了李优。
    虽然心跳的厉害，但张鲁还是控制住了，礼貌的冲李优点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嗯！”李优也点了点头。
    “我看到你和朋友一起来的，所以没打扰你们。”
    李优想说我也是，可没等她说出口，张鲁已经说了再见，并走回到餐厅里。
    张鲁的心跳的非常快，他必须要马上离开李优。
    虽然罗小曼也很漂亮，但对张鲁这种一根筋的男人，第一个永远是最好的。
    而李优，就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生，恰好，又是他没得到的。
    文艺一点说，李优就是张鲁水的沧海，云的巫山。
    张鲁回到餐厅时，侯武已经吃完了。
    他一回头，看到张鲁进来，一双眼睛顿时再也离不开了。
    张鲁穿的是现在山城最火的宝芝西装，一套要一千多，是每个山城时尚青年梦寐以求的牌面衣服。
    都是红尘中打滚的普通人，侯武当然也想拥有这么一身装逼利器，只可惜，这套衣服要他几乎大半年的工资，他实在舍不得买。
    就在他羡慕之时，张鲁已经带着罗小曼走出了绿茵阁。
    “你家住在哪儿？”
    “新华街。”罗小曼背着小包，手里还拎着那个打包的奶油小蛋糕。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棉服，棉服的左侧，绣着一个卡通的小羊，再加上不太高的身高，在路灯下显得特别可爱。
    “我打车送你回去！”张鲁站在路边，伸手准备打车。
    身后，有人拽他的衣服。
    是罗小曼。
    “这里离我家不远，打车有点浪费，要不，你送我走回去！”罗小曼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也好！”这句话正中张鲁下怀。正好能省5块打车钱。
    这个姑娘很善解人意啊！
    就这样，他们两个，沿着马路，向东走去。
    这个时候刚刚七点，站前地区还有不少人。
    他们全都艳羡的看着张鲁那身拉风的宝芝西服，别问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这是宝芝的？袖子上明晃晃的缝着宝芝的商标，这是这个时代可笑甚至带了点黑色幽默的时尚行为。
    走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张鲁打了个冷战。
    麻蛋！
    装逼就要挨冻啊！
    11月的夜晚，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只穿了一件西服，还真有点扛不住啊！
    从站前走到新华街要半个小时。
    张鲁强撑着走完了这段寒冷之旅。
    一路上，罗小曼可能是觉得和张鲁熟了，话明显多了，讲了好多她上学和上班时她认为有意思的事。
    张鲁再是块木头，也能看出，这个姑娘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
    这么说，这次相亲，成了？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老板果然说得对，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成为更好的自己后，以往屡战屡败的相亲居然成功了。
    罗小曼的家在新华街小学附近，一栋老式的四层楼。
    在楼下，罗小曼仰起了头，犹豫再三后，问了一句话，“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是整晚，这个有点害羞的姑娘做出的最勇敢的行为。问完这句话，罗小曼就羞涩的转过身，直到听到张鲁的答案。
    张鲁再不明白她的心意就真有点朽木不可雕也了。
    “挺，挺好的。”说这句话时，李优的倩影再次浮现心头。
    两人同时变成了结巴。
    “那，我明天该怎么跟王姨说？”在这方面，女孩要比男孩多一万个心眼。罗小曼委婉的提醒张鲁，咱们的相亲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张鲁在这一瞬间开窍了。
    即便他还忘不了李优，但罗小曼也不错。
    而且这种情况，如果他拒绝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孩，那就是十恶不赦了。
    “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一下，以后找我就直接打传呼。”
    罗小曼转过身了，眼里全是笑意，“我没有传呼，家里也没有电话，你记一下我办公室的电话！”
    张鲁记下这个号码，“我明天会给表姨打电话。”
    他顿了一下，“等有时间，我再找你出来。”
    “嗯！”罗小曼现在又变成了小白兔，害羞的跑进了楼道，声音远远传来，“天都黑了，你早点回去！”
    张鲁眼看着她上了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脚下仿佛有千斤重负，慢慢的走出小区，来到路边。
    这回他直接打了个出租，“师傅，去湖滨达明小区。”
    他又迷茫了，这个时候，他需要人生导师开导他。
    韩家的客厅里。
    张鲁低沉着声音，将今晚的相亲过程讲给燕妮听，同时，他也把遇到李优的事说出来了。
    客厅的一角，韩小东捧着一本书，根本不屑于听这个傻狍子的情感经历。
    倒是燕妮，津津有味的听着，她对一切感情都有着异乎寻常的乐趣。
    张鲁说完，眼睛偷瞄着角落里的韩小东，“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李优。”
    咳咳！
    燕妮化身知心大姐，轻咳了两声，“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你和李优已经过去了，现在既然有人给你介绍了新对象，你就要好好对人家，你不是已经对那个女孩说说下次找她了吗？”
    张鲁低头，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知道，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特别难受。”
    韩小东终于放下书，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在情海中挣扎的男人。
    “你过来。”
    张鲁乖乖的走了过去，并顺势蹲在了韩小东身前。
    “我问你，那个和你相亲的女孩怎么样？”
    “挺好的，人挺单纯的。”
    “那不就结了，把脑袋伸过来。”
    张鲁知道韩小东要干什么，但还是迫于淫威，把自己的脑袋递了过去。
    砰！
    一个响亮的脑崩弹在张鲁头上，声音之大，让人听了都觉得疼。
    张鲁抱住了脑袋。
    “你说你是不是贱？既然那个女孩挺好，那就好好和人相处了，干嘛还要去想一个拒绝了你的人，是不是贱？是不是贱？”韩小东只弹了一个脑崩，觉得不过瘾，双手飞舞。
    砰砰砰，张鲁脑袋上又挨了好几下。
    “记住，珍惜眼前人。”
    韩小东这句话说完，燕妮的脸上的温柔可以流淌下来了。

 第313章 酒后按摩

    11月，供暖开栓。
    山城的千家万户终于迎来了温暖。
    比室温更火热的是宝芝品牌的热卖。
    自从时云朵在一次会议中穿了宝芝的女式西服亮相之后，这个品牌的衣服似乎就成了山城政商两界高层的指定服装。
    上行下效，这股流行风很快就传播到了下面一级，像万金宝这种层级的干部竞相购买宝芝西服。
    富豪酒店包房。
    今天胡一伟做东，理由是感谢韩小东送他西服，万金宝、市自来水公司的总经理霍大宇，市公交公司的范总，以及几位局长都要邀请行列。
    “小东，谢谢了，这西服挺贵？”酒席开始后，万金宝和韩小东喝了一杯。这帮人的吃穿用度，几乎不用自己买，自然会有人送。所以他并不清楚这套西服到底值多少钱？
    “还行，只要万总喜欢就好。”
    胡一伟喝的面红耳赤，起身走到韩小东身后，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大声道：“各位领导，这是我兄弟，你们可能有人认识他，也可能没见过，但是以后，咱们就算是兄弟了。”
    “对，以后就是兄弟了。”
    “是兄弟就喝一杯。”
    这帮人乱哄哄的碰了一杯。
    这种局，韩小东已经不止参加过一次了，通过胡一伟，他认识了山城上下不少权贵。这些人，有各个职能部门的一把手，也有国企的老总，这些人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可以这么说，时云朵有时候未必能解决的事，这些人都能悄无声息的给你办了。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张网。
    吃喝的差不多了，胡一伟明显还没尽兴，“走，咱们换个地方，是去洗澡还是唱歌跳舞？”
    韩小东起身，“我带各位大哥去个地方！保证解乏。”
    “行，就听小东的，跟他走。”
    这帮人浩浩荡荡出了饭店，上了各自的车。
    韩小东知道自己今天会喝酒，所以提前把于得水叫过来当司机。
    “去站前，泰华理疗。”
    于得水轻踩油门，凌志车向前驶去，后面跟着一排车队。
    今天是泰华理疗旗舰店开业的第二天。
    武淑枝舍不得钱打广告，所以店里的生意冷冷清清，已经晚上八点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武淑枝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不听韩小东的话了，花了这么多钱，弄了这么一个高档的店，可是没有客人啊！
    她手下那些理疗技师也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是不是咱们的定价太贵了？”
    “肯定的啊！”
    武淑枝愁眉不展。开这个店把她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如果赔了，相当于之前一年她全白干了。
    正想着呢！大门突然开了，进来一群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全是有钱人。
    韩小东走在最前面，他看到武淑枝，咧嘴一笑，明显是有了醉意，“武大姐，赶紧安排技师，这些大哥，做足全套，把你们最好的技术拿出来，我来算账。”
    他刚说完，胡一伟就挤了过来，“小东，你是小老弟，今天必须得是哥哥买单。”
    “我来，我来，总让你们请，今天算我的。”万金宝也带了度数。
    一看来了生意，武淑枝也不管谁算账，立刻招呼技师马上上岗。
    万金宝跟在韩小东和胡一伟的身后，进了一个三人套间。
    技师将三套理疗服放在按摩床上，“先生，请先换衣服，我去给你们打水泡脚。”
    万金宝和胡一伟都没来过这种正规按摩的地方，低声问道：“小东，这地方安不安全？”
    两人显然是误会了。
    韩小东已经在脱衣服了，“就是泡个脚，按个摩，你说安不安全？”
    三人换好了理疗服，三名技师已经端着泡脚桶进来了。
    喝完酒用热水泡脚最舒服了，这三位技师的手法也是泰华里一流的，没到十分钟，胡一伟和万金宝的鼾声便起来了。
    韩小东为这些人安排了全套理疗，包括足疗，按摩、刮痧和拔罐，一整套流程下来，两个小时时间过去了。
    “舒服，真特么舒服。”
    “这家店不错，以后喝多了来这里按一按，太解乏了。”这些人都很满意。
    各位醒了酒的权贵们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万金宝挥舞着钱包，“今天必须我买单，谁也不准跟我抢。”
    武淑枝还有些发傻，韩小东冲她使了个眼色，“武大姐，你这里不是卖会员卡吗？”
    武淑枝这才想起来，“对，对，这位老板，你这次人多，花了不少钱，办张卡合适，我们这里买100送10块，买300送50，买……”
    “好，办一张最贵的。”当着众位的面，万金宝豪气的从钱包里数出10张百元大钞，拍在收银台上。
    武淑枝实在想不到，真有人会买最贵的那种，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还有几个人也当场掏了钱，买了面额不等的会员卡。
    等到这群人都走光了，武淑枝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拨通韩小东的大哥大号码。
    那边传来韩小东的笑声，“武大姐，今晚这些人以后就是你的客户群体了，我劝你啊！还是打打广告！别舍不得钱。”
    这次武淑枝是真信了。之前两天没生意不是自家的店出了问题，而是宣传不够。
    “行，明天我就去电视台。”武淑枝下了决心。
    八天后，周一。
    张鲁第二次约罗小曼出来。
    这次他们选择的约会地点是电影院。
    罗小曼接到张鲁的电话后乐坏了，虽然第一次见面后，张鲁表示会联系她，可是一眨眼过了一个星期他都没动静。
    就在罗小曼已经失去信心时，张鲁的电话进来了。
    “实在对不起啊！上周我先去了盛天，又去了滨城，我们有两家分店在那正在装修，我必须得过去看看。”张鲁这么一解释，罗小曼立刻就原谅他了。
    当然，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那就是张鲁还是没想通。
    虽然他听韩小东的话，但感情这种事，总要自己想通才行。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通。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他还不联系罗小曼，他妈，他表姨就要杀了他。
    今天罗小曼背了一个比较大的包，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张鲁去买了两张票，然后带着她进到放映厅里。
    等到灭了灯，放映厅里全黑下来时，张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里拱，一扭头，看到罗小曼拿着一大团东西正往自己手里塞，毛乎乎的，挺暖和。
    “这是什么？”张鲁有些发蒙。
    罗小曼低声道：“上次你送我回家，我感觉你冷，就用马海毛织了这么一条围巾……你试试，看看长短合适不？”
    张鲁楞了一下，把围巾带上，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温暖游走全身。
    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女生送过他礼物，更别说是一条亲手织的围巾了。
    这一刻，李优的影子烟消云散。
    他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悄然握住了罗小曼的手。
    黑暗中，罗小曼的脸红成了大萝卜，她几次想把手抽出来，但都没成功。
    张鲁长长的叹了口气，“老板说的真对啊！”
    罗小曼有些好奇，“他说什么了？”
    “珍惜眼前人。”

 第314章 发现人才

    11月7日，周六，冬至。
    早8点，韩小东驾驶这那辆凌志从湖滨出来，向道西方向开去。
    昨晚下了一场小雪，马路上白茫茫一片。
    路上的汽车不多，但是马路两侧的慢车道上，自行车犹如两条黑色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天冷路滑，人们都骑得很慢，生怕摔倒。
    坐在开着热风，温暖无比的车内，燕妮很舒服的抻了个懒腰，“还是坐车舒服啊！尤其是冬天，老公，你真好，肯送我上班。”
    自从韩小东从深市回来，告诉燕妮粤东、港岛的妻子都称呼丈夫为老公后，燕妮就记住了这个名词，后来，家里有了录像机，她看港台那边的电影多了，就越来越习惯这么称呼韩小东。
    韩小东冲她一笑，“以后我天天送你，不过，最好还是你自己学会开车。”说着，他拧开收音机，喇叭中传出陈慧娴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现在听这首《飘雪》正应时应景。
    二十分钟后，凌志停在证券公司门口。
    韩小东停好车，和燕妮一起往大门里走去，有同事看到他两，笑着打趣，“燕妮，你可真好福气，这一下雪，韩老师就开车送你上班，不像我们，挤公交都要挤吐了。”
    “就是，燕妮姐，姐夫对你真好，骑自行车都要把我的手冻掉了。”
    燕妮笑道：“有本事你们也找个这样的。”
    大家哀呼，“我们哪有你长得好看。”
    一群老娘们聚在一起就是呱噪，韩小东快步上楼。
    燕妮在后面喊了一声，“今天冬至，我准备好了肉馅，你晚上别出去了，记得回家吃饺子。”
    韩小东没回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北方人的节日好像始终和饺子脱不了关系。除夕吃饺子过年，初五吃饺子破五，立秋吃饺子抢秋膘，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就连送行也要吃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
    现在离开盘时间还早，天气又不好，二楼走廊空无一人，韩小东推开自己那间中户室的房门，意外的看到，胡晶晶竟然坐在电脑前，一边看屏幕，一边往小本上记着什么。
    可能是太过投入，胡晶晶都没察觉到韩小东进门。
    韩小东走到她身后，瞄了她手里的小本一眼。
    原来她记录的是这家上市公司的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韩小东安静的站着，足足两分钟，胡晶晶这才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吓得嗷呜一声，一回头，看是韩小东，这才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她脸吓得煞白，“韩经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不起，我看你挺专心的，没敢打扰你。你这记的是财务报表吗？”
    “是。”胡晶晶仍然站着。
    “看出什么了吗？或者说有什么发现？”韩小东随口问道。这个时候的华夏股市，很不正规，违规的地方非常多，而财务报表就是作假最多的地方。
    所以他炒股，财务报表只是他参考的一个很微小的方面，有很多时候，他甚至根本不看。这种情况，直到前世后期才慢慢得到改善，但依然有上市公司冒险造假。
    “韩经理，我发现很多公司的财务报表有点……奇怪，有很多地方对不上。”
    “哦？”韩小东眼中精光一闪，“具体说说。”
    胡晶晶调出一支股票的财务报表，指给韩小东看，“韩经理，你看，这家公司的季度利润是不断走高的，但是奇怪的是，它的生产成本却几乎没有变化，尤其是支出一块，甚至有时候是减少的。”
    “从财务的角度考虑，这是不正常的。我们知道，一家公司的营收增多，他的原料必然也随之增长，它的其他支出，比如，水电费、办公经费，人员开支都要跟着多起来，除非，这家公司多了新的高利润增长点，但是很明显，目前的上市公司符合这个要求的少之又少。”
    “所以，你的观点是什么？”
    “造假，有人在造假。”胡晶晶犹豫了半天，终于给了这个答案。
    韩小东赞许的看着她。
    财务报表很复杂，里面的项目太多，一般炒股的人根本看不懂。胡晶晶之前是专业的财会人员，所以能看明白。
    韩小东发现胡晶晶真是个干证券的人才，虚心好学，专业性够强，心细，最重要的，她拥有一双能发现问题的眼睛，这个特质对证券从业者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想不到，胡一伟派到他身边监视他的这个堂妹，居然还是个有培养价值的人才。
    “好好学，如果你今后想做证券这一行，我会好好教你，你未来的成就会超过吴元龙和周定康。”
    胡晶晶没想到韩小东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有些呆了。
    清醒过来后，她急忙去外面打了一暖壶热水，给韩小东泡了杯热茶，并借机又向韩小东请教了几个问题。
    她和吴元龙周定康不同，之前对证券一窍不通，但她用她特有的细心敏锐的发现了韩小东虽然貌似不怎么关注这边的事情，但只言片语中流露出的观点全部都是非常有价值的。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她已经对韩小东展露出的专业技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怪不得堂哥让我过来跟着他学习，韩经理真是有真才实干的人。
    一想到胡一伟交给自己的另一个任务，监视基金会的资金动向。胡晶晶就觉得很没有必要，虽然接触时间很短，她觉得韩经理根本就不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从于得水那里她也了解到，韩小东在山城时尚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全都光明磊落。
    以后我是回到堂哥那里？还是继续跟着韩经理？
    胡晶晶有些为难。
    9点，吴元龙和周定康来了。他们一见韩小东来的比他们还早，都有些难为情。
    好在韩小东也没说什么，只是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作业，让他们继续高抛低吸，既是锻炼实盘能力，又能降低成本。
    9点半，于得水来了。
    他走到韩小东身边耳语了几句。
    过了半个小时，于得水开车，将韩小东拉到山城时尚公司。
    今天公司股东有个重要的会议。会议议题只有一个，之前从鲁东泰山纺织订购的30万布料已经用了一半了，需要再订货。
    钱强、于长明等股东的意思是现在宝芝销售火爆，可以多订一点货，他们认为50万比较适合。
    韩小东却认为50万太过保守，直接订200万为好。
    这个数字超过几位股东的心理预期，认为太过冒险。
    “韩顾问，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反正鲁东离我们这也不远，走海运，一周时间就到了。”于长明赔笑道。
    韩小东吐了个烟圈，“现在是11月，明年的春节比较早，是1月23日，也就是说，从12月末开始，宝芝将会进入到一个销售爆炸的状态，就这200万的原料我还觉得少呢，要不是现在账面上钱不够，我想直接进500万的货。”
    “500万？”这些股东差点跳起来。

 第315章 烂泥一

    山城时尚创立之初是380万的本金，从高卢收购宝芝和设备花了60万，买下山城服装厂的厂房花了20万，厂房修缮、设备维修花了5万，这期间员工工资花了不到3万，还有各种其他支出，总共加起来90万左右。
    后来从高卢进了20万布料，后期又从鲁东进了30万的货，还有皮具那边也总共进了40万的货，加起来是90万的原料支出。
    账面总支出180万，还剩余200万，山城时尚开始生产后，资金回笼很快，可前两天韩小东去燕京走了一趟，直接花了25万做广告，其实这些股东心里都有很大意见。
    只不过韩小东在公司里威望太高，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罢了，但问题的苗头已经产生。
    宝芝的服装生产出来后，卖的太好了，这也掩盖了这些问题。
    宝芝的高利润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一套宝芝西服，即便用上昂贵的高卢面料，成本也不超过百元，如果用质量相同的鲁东面料，成本甚至能压到50元以下。
    山城时尚以每套500元的价格往外批发，毛利润是十倍。而终端商的零售价格是每套宝芝西服1200元。
    现在车间里24小时不停生产，原有的200多工人根本不够用，于长明、冯奎宇紧急从柳西南泰又招募了100多熟练工，分成三班倒，确保流水线正常运转。
    10月，仅仅生产了半个月，服装这一块的预收入是180万，皮具的预收入是80万。
    因为产量跟不上，很多订货商直接交了货款，然后排队等货。
    这帮老板数钱数到手发酸。
    山城时尚的账面上一下子多出了260万，现在总额是430元，而且，随着生产进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速度堪比印钞机。
    生意好当然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但韩小东直接进200万的货这也太离谱了？
    张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韩小东，“韩顾问，我知道你的意思，每年的春节都是销售高峰期，但是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上个月的收入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钱经理他们这些八卦市场的老板预定了3000套服装，账款是提前打过来的。到现在这些衣服还没生产出来呢？我们每天只能生产100套服装，3000套服装，我们要干一个月。”
    冯奎宇也加了一句，“韩顾问，我们皮具这边也是一样，生产不出来啊！所以说，你进那么多原料也没有用。”
    砰！
    韩小东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吓得几位股东差点站起来。
    看着韩小东那张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
    韩顾问变了，变得像个暴君一样。
    “产能不足，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下面一面死寂。
    韩小东闭上眼，喘了几口粗气。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他放低了声音。
    “对不起，吓到大家了，我向你们道歉。我是有些太着急了……”韩小东之所以这么失态，是因为他清楚，11月中旬，他委托长成广告公司拍摄的宝芝广告样片就会制作出来，他会从12月下旬开始，在央视用轰炸的方式来播放这段广告。
    广告费，他给的上限是300万。
    到时候，从全国各地涌来的服装经销商会踏破山城时尚的大门，现在这些人跟我说生产不出来，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之所以没跟这帮人说，是因为他知道，这帮人一听到还要花300万打广告，一定会阻拦自己。
    他没工夫跟这些人解释，所以只能采取这种粗暴的，一言堂的形式来决断。
    可现在，不解释也不行了。
    “各位，前段时间我花了30万做广告，这个广告将在这个月中旬制作出样片，12月中旬，我准备在央视上打广告，我给的预算上限是300万……”韩小东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果然，这帮人一听到还要再花300万打广告，一个个都流露出了不理解，甚至是反对的神情。
    这不是要把山城时尚的账面掏空吗？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么花了？
    在华夏，做事情最大的阻力就是人，而这里的人，90就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可没办法，这些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小老板，没有远见，没有格局，自己只能一点点带着他们往前走。
    只有把实实在在的收益摆在他们眼前，才能让他们闭嘴，继而心服口服。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这样，如果广告产生不到效果，之前那25万，以及后面花的300万，我个人出。”韩小东这句话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广告之后，全国的经销商都会来找我们要货，所以我要求你们，想尽所有办法，提高产量，这方面我是外行，你们都说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既然韩小东做了保证，这帮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杜荣志举手，“韩经理，我们可以马上去南方购买设备，再安装几条流水线，虽然国内的设备不如高卢的，但做衣服是没问题的，如果一切顺利，一周时间就能搞定，两周时间设备就能投入生产。”
    “好，这件事你去办，越快越好。”
    于长明看看左右，他和张成对视一眼后，张成站了起来，“韩顾问，其他股东，我先事先声明，我这个建议完全是为了公司着想，绝没有别的意思。”
    “太啰嗦了，快点说！”钱强有点烦躁，这个会议室里的人现在全和他是差不多的心情。
    “可以把一部分不需要设备完成的流程拿到柳西去做，柳西有一千多家小服装厂，工人也很多，像钉扣，缝商标这种耗时需要人工的部分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完成，我算过了，高卢这套生产线的最大优势是布料裁剪，服装定型，确实比人工快，但是最后那几道工序还是要靠人来完成的，现在我们厂做这几道工序的工人就有40多个，很耽误时间。”
    韩小东突然发问，“如果像你说的，把最后这几道工序放到柳西，你估计每天能多生产多少套衣服？”
    “至少30。”张成毫不犹豫答道。
    30就是一天能多生产30套，一个月是900套，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张厂长。”钱强突然说话了，“你是不是给自己厂子揽生意啊？把我们公司的衣服放到你们的厂子里做？挣公司的钱。”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张成一跺脚，“之前我没说就是怕这个，算了，当我没说。”
    砰！
    韩小东再次怒拍桌子，站了起来，像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盯着钱强，“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是总算计你自己那本小账，不信任自己的合作伙伴，这生意能走的长远吗？我真是后悔和你们这帮人一起做事，怎么带都带不出来，扶不上墙的烂泥。”
    钱强的络腮胡子颤了几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小东这么生气。
    啪！
    韩小东摔门而去。

 第316章 烂泥二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韩小东最后那句“扶不上墙的烂泥”就像一记鞭子，狠狠的抽在每个人的身上。
    钱强徒劳的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坐了下去。
    刚才那句话他不只是针对张成，还有前阵子韩小东收取的那一万元所谓的什么基金。
    当时韩顾问说的挺好，说是带大家一起挣钱，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韩顾问再提一句，就像没这回事了似的。
    难道说那钱打水漂了？
    但他不敢直接跟韩小东说，只能憋在心里，再加上广告费花的钱太多，以张成为代表的柳西老板又跳出来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他说出了那些质疑的话。
    现在钱强很是后悔。
    在韩小东摔门而去的短短几秒钟里，他脑中就像过了一遍电影。
    与韩小东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全都清晰的回忆出来。
    初次见面，他就怒斥自己这群人是井底之蛙，然后他带着大家成立了行业协会，远赴欧洲，帮他们与梦特娇等大公司签了合同。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没坑过自己。
    钱强，你特么还算个爷们吗？为什么眼睛总盯着小地方？井底之蛙，烂泥，我还真是啊！
    就在钱强胡思乱想之时，于长明和全芳追了出去。
    韩小东，站在楼下，顶着寒风，正在抽烟。
    全芳轻笑一声，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韩顾问，别看老枪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心眼就跟针别似的，你说你跟他一般见识是不是不值当的？气坏了身子，燕妮妹子该心疼了。”
    于长明也凑了过来，“韩顾问，你就当张成在放屁，别因为这点事生气。”
    韩小东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抽着烟。
    一支烟抽完，韩小东已经恢复如初。
    “走！回去继续开会。”
    于长明和全芳不可思议的跟着他上了楼。
    韩顾问这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啊！
    他们不知道，这不是快，而是韩小东在前世波谲云诡的金融市场锻炼出的养气功夫，一个好的基金经理，应该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更何况，韩小东在抽烟的功夫，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会议室，韩小东双手撑着桌面，“下面我宣布一个个人决定，等到广告播完，宝芝品牌在全国打响后，我会辞去山城时尚的所有职务，我所持有的股份也会出售出去。”
    “别啊！”
    “韩顾问，你不能走！”
    韩小东这句话一说完，冯奎宇、杜荣志、杨大山、全芳等人全都站了起来，就连做记录的于得水都坐不住了。
    啪！
    钱强突然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韩顾问，我错了，你骂得对，我就是一摊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
    啪！
    钱强又抽了一下。力道很大，他的鼻子开始出血。
    “老枪，你这是干什么？”全芳惊叫着按住他的手。
    于长明和张成也上去了，大家合力控制住了钱强。
    韩小东的脸色变了，他走到钱强身前，“你不用这样。”
    “韩顾问，我，我不是人，你就原谅我！”钱强抱住了韩小东的腰，就要下跪。
    “你别这样，赶紧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把钱强架起来。
    “好了，这事翻篇，咱们说正事。”韩小东一开口，下面这几位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小东扭头对于长明和冯奎宇道：“刚刚张成说的那个我觉得可行，但是我担心把后面几道工序放到小厂子里会影响质量，在这方面，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既能提高产量，又能控制质量？”
    这几位都是生产方面的行家，当即七嘴八舌出起了主意。
    “可以交保证金，想要接咱们公司的活，必须交钱，如果质量不达标，就直接扣钱，这样他们就不敢瞎干胡干了。”
    “我觉得行，另外，可以在选择这些厂子的时候，筛掉那些规模太小的，大厂子还是有一定保证的。”
    “每个厂子都派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员工跟着，一是指导他们干活，二是监督他们。”
    除了这些，这几位又提了几点建议，如果真的实行这个新规，那就要买一辆货车，每天运进运出，没有车太不方便。
    大家算是在口头上把方方面面都补的差不多了。
    可韩小东依旧摇头，“这些还不够，都是治标不治本，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产能不足问题，就得再建厂房，老李！”
    副厂长李中和站了起来。他是原服装厂留下的老人，根基最浅，平时开会很少说话。刚刚韩小东发火，可把他吓坏了。
    “老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在院里给我再建两座厂房，一座当做服装二车间，一座当做制鞋车间，咱们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制鞋这个项目发展起来。全芳，给汤学文打电话，让他帮忙在日耳曼订一套制鞋流水线，就是咱们之前看过的那套。”
    现在韩小东说什么都没人敢反对了，反正现在公司赚钱，就由得他折腾好了。只要他不辞职，一切都好说，毕竟，如今的大好局面，是韩顾问一手创造的。
    会议最后，韩小东对冯奎宇道：“老冯，采购设备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快，一定要快，哪怕是贵一点也行。”
    “好，我今晚就出发。”
    “老杜，你去趟文州，寻找几个制鞋方面的老师傅，高薪挖过来。”
    “老于，老张，找厂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选择质量过硬的厂子。”
    几人同时点头。
    韩小东最后对钱强道：“老枪，买车的事你来办，要快。”
    钱强忙不得点头。
    最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要求是，这个月末，宝芝的生产能力要提高一倍。200万订货量，不变，散会！”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对了，关于那个基金的事，合同上写的是每个季度会做一次业绩公告，你们放心，等到年底，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很多人的脸都红了。
    于得水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韩小东在闭目养神。
    “韩经理，回家吗？”
    “不，去站前，泰华理疗。”
    “好！”
    二十分钟后，韩小东进入泰华理疗，换好了理疗服，武淑枝亲自给他按摩。
    “韩老弟，自从我听了你的话，在电视台打了广告以后，客人真的多了好多，你看这还是下午呢！就有五个客人，等到晚上，基本上都是满员状态，会员卡也卖的挺好。山城啊，有钱人还真不少。”
    “呵呵，武大姐，这回不担心了？”韩小东趴在床上，脑袋塞到一个空洞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韩老弟，我弄明白了，以前来泰华理疗的客人是治病的，现在，大部分是喝完酒，打完麻将的人来解乏的，性质不一样。”
    韩小东呵呵一乐，“大姐你很聪明啊！这么快就想通了这里的不同。”
    “韩老弟，你别笑话大姐啊！大姐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小地方，没见过世面，不像你有本事，所以你教我的那些招，大姐得一点点学，太快了我学不会。”
    韩小东身子一僵。
    武淑枝的情况其实和山城时尚那帮人是一样的。
    他们的缺陷和自身性格有关，但更多还是这个时代造成的。
    你总不能让这些只有小学初中文化的人和自己想的一样！
    是我太着急了？

 第317章 喝酒减压

    “东子，来，再喝一个。”
    汽水厂边的小饭店里，韩小东，张鲁和闷刚，三人推杯换盏。
    饭店不大，除了他们，还有一桌客人在旁边。
    韩小东的黑色大哥大就放在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代表财富的幽暗光芒。
    对这位从汽水厂走出去的大老板，小饭店的店主夫妇敬畏有加，坐在一边偷偷看着。
    桌上的菜不多，但都是店主的拿手菜。
    因为喝了不少，所以，老板又变成了东子，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去年的11月，天下捞开业之前。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的韩小东。
    人在心情不好的就想找朋友喝喝酒，说说话，减减压。
    韩小东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非常少，不带其他目的陪自己喝酒的不过张鲁、闷刚、大壮、二刘、瘦猴这几个人。
    可现在大壮在滨城，二刘在南泰，瘦猴在柳西，在山城的就只有张鲁和闷刚。
    三人干掉半瓶白酒后，张鲁这才敢发问：“你到底咋地了？”
    “没事。”
    “不可能没事啊！”张鲁狐疑的看着他。
    在张鲁心里，韩小东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今天突然打传呼把他叫出来喝酒，还非要把闷刚拉上，这么反常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是不是你别的生意出问题了？”
    “一点小事。”韩小东还是惜字如金。
    砰！
    闷刚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你们两个，喝酒就喝酒，说那么多干什么。”
    “好，好，喝酒！”
    三人举杯一撞。
    闷刚夹了口炝拌干豆腐，“我不知道你两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挺满足，去年这个时候，我特么连饭都吃不起，现在，一个月工资500，分红1000，我觉得太舒服了。”
    张鲁连连点头，去年这时候，他刚下岗，在火车站扛大包，一天累死累活，挣那么三两块钱，现在……呵呵！
    和这两个根本不会安慰人的喝了一杯酒，韩小东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其实下午时他就想通了。
    问题的关键不是钱强武淑枝张鲁这些人的格局小，而是他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要想改变世界，那就得耐心点，从改变身边人做起。
    叮铃铃……
    大哥大响了。
    “喂！”
    “韩顾问，我是老枪……”钱强紧张的声音传出，“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唠唠嗑。”
    “我在汽水厂这边喝酒呢！老徐家常菜，你吃了没？要是没吃过来喝点。”
    “好嘞，马上到！”一听韩小东请他过去喝酒，钱强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开了，担心了一天，现在可算舒坦了。
    半小时后，钱强出现在小饭店里。
    店主又添了一副碗筷。
    钱强主动提了一杯。
    一瓶白酒见了底，闷刚起身又拿了一瓶，老龙口，价钱便宜，纯粮酒，口感还好。只可惜前世后期，这种酒已经看不到了。
    两杯白酒下肚，钱强有了酒意。
    “韩顾问，对不住了，我就是……”钱强借着酒劲要开始道歉。
    “打住，这些话我不想听了，老枪，其实我也是着急了点，这事以后咱两不提了。”
    过了一会儿，钱强又问道：“韩顾问，你说那个广告真有那么大效果？能消耗掉200万的面料？”
    韩小东重重的拍了他一下，“我说什么都没用，咱们走着瞧。”
    四人喝的差不多了，钱强提议，他请客洗澡，四人出了饭店。
    他们刚走，旁边桌的客人骂了一句，“艹，真jb能吹牛逼，还一个月挣1000多，还特么200万的面料，有这能耐在这小饭店吃饭袄？怎么不去旁边的天下捞？”
    小饭店店主正在收拾桌，一回身，“哥们，刚刚走的那几位就是天下捞的老板，你不是这片的？”
    “啊？”
    随着一声惊叫，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马洗浴。
    韩小东、张鲁、闷刚、钱强四人赤条条的坐在大池子里。
    张鲁泡的满脸都是汗，“就跟做梦一样，去年我肯定想不到我会在这种地方洗澡，说出来都不怕你们笑话，我连永乐浴池一块钱的澡票都舍不得买。”
    “都一样。”钱强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我在挣到钱之前，也舍不得花，别说洗澡，吃个馒头都嫌贵。”
    听着他们两个在那忆苦思甜，韩小东闭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
    闷刚悄悄靠近他，“东子，跟你说件事。”
    “嗯？”韩小东有些好奇，能让闷刚如此郑重的事，恐怕不是小事。
    “我……那个……有对象了。”
    “这是好事啊！哪天我和燕妮请你们吃顿饭！对了，张鲁也处对象了，到时候一起叫出来。”
    “还是算了，我对象你认识。”
    “谁啊？”韩小东想，难道是饭店的服务员？
    “黄……艳梅。”闷刚扭捏说出这三个字。
    韩小东猛地从水里站起来，“谁？”
    “你没听错，就是艳梅。”闷刚又把他硬拉着坐下来，“艳梅挺可怜的，她妈得脑血栓了，她着急用钱，才会做出那件事。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所以……”
    “所以你就乘虚而入了。”韩小东现在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你小子挺牛啊！我记得二刘大壮他们几个都喜欢艳梅，现在反而被你拿下了。”
    “东子，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替你高兴。”韩小东嘴上说着不生气，反手就拍了闷刚后背一下，啪的一声巨响，闷刚不怎么白的后背上出现一个轮廓分明的手印，疼的他一咧嘴。
    自从韩小东在会上生气之后，山城时尚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所有人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仅仅两周时间，冯奎宇带人去津门订购了两套设备，现在已经安装到位。
    钱强买了一辆厢式货车，每天往返山城和柳西之间。
    于长明和张成在柳西找了五家制衣厂，跟他们签了合同，收了质保金，宝芝服装最后几道费事费力的工序就在这里完成。
    现在的生产速度，虽然还没达到韩小东要求的月产6000套，但也相差不远了。于长明向他保证，等到工人熟悉了新设备的操作，生产速度还能再加快，6000套不是问题。
    这让韩小东感叹，看来有时候真得发点火。
    “从现在开始，厂子就交给你们了，我有事要忙了。”韩小东把这里的事安排妥当，又去了一趟燕京。

 第318章 预算上限 300万

    这次去燕京，韩小东带了三个人，武淑枝、全芳和于得水。
    两件事，一是计雷罡打电话说开理疗店的门店找好了，这次带武淑枝去看看地方。另一件事就是林妹妹来电话，宝芝的广告拍好了，请他过去审片。
    这次燕京之行的日程安排很紧，韩小东要在一天之内完成两件事，当夜返回山城。
    早上五点多，四人出了火车站。
    计雷罡亲自开车来接他们，先带他们吃了早餐，八点还没到，就把他们带到了虎坊桥。
    上次韩小东叮嘱他的话他都记着呢，所以他托朋友特意在老澡堂子青花池附近给他寻觅了一个门店。
    这里前身是一家国营商店，因为效益不好，已经关门了。
    计雷罡通过关系，联系到商业局，那边也答应如果价钱合适就出租。
    到了地方，韩小东带着武淑枝下车，那边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拿钥匙打开大门。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楼上楼下五百多平，韩小东带着武淑枝转了一圈。
    两人对这个面积和地段都很满意，尤其是旁边就是青花池。和山城一样，在那里泡完澡的客人到这里做个理疗，很方便。
    两人问了房租，商业局的人开价10万。
    武淑枝当时就吓坏了。
    她在山城租了一个差不多面积的门店只要3万元，这燕京城的房租比山城贵了3倍还多，当时她就产生了怯意。
    有了钱强的经验，韩小东也没逼武淑枝当时就做决定，和商业局的人说回去商量一下，两人离开商店。
    回到车里，武淑枝脸色煞白的拍着胸口，“韩老弟，首都的房租也太贵了，10万一年，这一天得做多少项目才能挣回本钱啊！”
    “其实这个房租不贵，首都当然不能和燕京比啊！房租贵，我们项目的单价可以往上涨。”1992年，燕京的房价还没起来，在这个地段，10万一年算是正常价，十年后，这个价钱可以直接乘以10。
    不过现在韩小东手里没有钱，只是简单的劝了劝武淑枝。
    “武大姐，这件事你不用发愁，等下个月，我手里有钱，这个门店我租下来，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开车的计雷罡听韩小东这么说，扭回头，询问的眼神飘了过来。
    韩小东冲他点点头。
    计雷罡马上面露喜色。
    别人看得糊涂，但他们两心里雪亮，股市要起来了。
    从虎坊桥出来，计雷罡直接把车开到长成广告楼下、
    这次，武淑枝留在楼下，韩小东带着全芳和于得水上楼见到了林妹妹。
    “韩经理，广告已经拍完了，咱们看看样片！”林妹妹将一盘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
    很快，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一开始，一辆香槟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一处豪华酒店门口，一个穿着宝芝西装的华人男模夹着同品牌的黑色真皮手包走下车。男模完全是按照韩小东的要求选的，成熟稳重，英俊潇洒，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画面一转，一艘游艇在海中乘风破浪，同样，一个穿着宝芝西服的白人男模举着大哥大站在船头。
    然后，一辆直升机从天而降，停在一栋摩天大厦顶部的停机坪上，一个气度雍容的女模走下飞机，她穿了一套宝芝女款套裙，手里拎着一个女包。
    最后，三人并肩站在楼顶，镜头对着天空，一句低沉的英文配音响起，“宝芝，成功的标志。”
    下方字幕同步打出。
    样片也就一分多钟，节奏很紧凑，大片感扑面而来。
    韩小东很满意。
    长成要的价高，但是拍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你们觉得怎么样？”他扭头问全芳和于得水。
    “好，真的好！”
    “跟看电影一样，太有派了。”
    全芳和于得水都看傻了。
    这是广告？这也太牛逼了！
    当然，价钱也好。
    样片放完，林妹妹解释了几句，无非是因为拍摄地点放在好莱坞，所以造成成本居高不下，如果放在国内，有10万也就差不多了。
    “韩经理，这则广告我们全部采用了电影胶片拍摄，可是下了血本的，效果你也看到了，还满意？”
    现在林妹妹对韩小东已经有点小佩服了。
    虽然他的文案很俗，但是不得不承认，成片之后的感觉很足。
    拍好之后，长成的老板还以为这个文案是公司内部人写的，还要给奖励，闹了个小乌龙。
    “挺好的，谢谢林经理了，咱们谈谈播出的事！我想让这个广告登上央视，需要多少钱？”
    上次韩小东就说过这件事，所以林妹妹早有准备，“韩经理，我们长成和央视的关系非常好，双方一直是合作关系，你的广告想进央视，完全没问题，你具体准备想怎么做？比如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播几天？播出时段？每天播出几遍，选择一套还是二套？”
    “从12月20号开始，播到1月20号，播出时段嘛，当然是越黄金越好，最好是新闻联播之后，一套二套都要，每天最少要播三遍。”
    韩小东说完，林妹妹已经坐不住了，吃惊的站了起来了。
    “韩经理，你怕是不知道央视广告是按秒收费的？你这样打一个月，怕是一百万都挡不住。”林妹妹从事广告行业一年多，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打广告的。这纯粹是拿钱不当钱，当纸片吗？
    韩小东很淡定，“我知道，我的预算上限是300万。林经理，麻烦你马上联系央视，就按照我说的，询问一下具体价格，我赶时间，对了，我打这么多广告，是不是给我个优惠价啊？”
    林妹妹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明星，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平复下来，“韩经理，你这个金额太大，已经超出我的职权了，我要跟我们总经理做个汇报。”
    “我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山城。”韩小东提醒了她一句。
    林妹妹匆匆走出办公室，不到五分钟，长成广告公司的老总亲自过来，见了韩小东。
    当着韩小东的面，他拨通了央视广告部负责人的电话。
    不得不说，老总还是很有面子的。
    半个小时后，央视广告部的负责人马国友亲自来到长成广告公司。
    纵然是央视的人，他也被韩小东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吓到了。
    见面后，他一再询问韩小东，是不是真的要那么打广告。
    “马主任，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这边确定之后，我马上打款。”韩小东握住了马国友的手，说了一句无比豪气的话。
    林妹妹补充了一句，“马主任，韩经理的预算上限是300万。”
    马国友哆嗦了一下，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第319章 牛市来了

    1995年，孔府家酒拿下当年央视广告标王，全年广告费是3000万，每月分摊下来是250万。
    但那是1995年，现在是物价远比三年后低的1992年，是人们还处于懵懂状态的1992年。
    这时候在央视做广告，价格远远低于1995年，韩小东喊出300万的高价有很大一部分是震慑对方的。
    他要在央视，在马国友面前留下一个让他们终生难以忘记的印象。
    “马主任，我赶时间，咱们尽快算算总价！呵呵，我连打一个月的广告，你们是不是给我个打包价啊！”韩小东再一次提出，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要讲价了。
    马国友带的工作人员立刻开始计算，噼里啪啦足足算了一个小时，最后得出一个价格，180万。
    这在央视历史上是空前的。
    马国友也做不了主了，就用林妹妹办公室里的电话给台长做了汇报，台长一听说有这么大一笔广告收入，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老马，咱们央视可不是赚钱的机器，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家这么有诚意，给减免一点！”
    台长发话了，马国友当即给了韩小东一个优惠价，150万。
    韩小东奔都没打，直接就在这里签了合同，马上通知山城时尚的财务给央视打钱。
    全芳和于得水都看傻了。
    韩顾问挣钱是把好手，但花钱更快，一天，150万就这么花了？
    那可是150万啊！
    一套宝芝西装的批发价是500元，要做3000套才能挣出这些钱来。
    全芳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
    滴血的不止她一个，山城时尚那帮股东老板早已经血流成河了，只不过有了上次钱强的教训，没人敢反对了。
    他们中甚至有人在庆幸，上次开会，韩顾问可是说300万广告费的，现在少花了一半，知足！
    他们只能拭目以待，看看韩小东又会给他们创造一个怎样的奇迹？
    回山城的火车上，韩小东告诉全芳，山城时尚将组建广告部，以后就由她负责了。
    11月17日，周二。
    韩小东依旧开车将燕妮送去上班，他则慢悠悠进了中户室。
    中户室里只有胡晶晶一个人，她给韩小东泡了杯茶，烟灰缸也摆好了，借机又请教了几个问题。
    “韩经理，这是我整理的目前沪深两市财务状况良好的公司，您看看对不对？”
    “不错，有心了。”
    得到夸奖的胡晶晶很高兴，“韩经理，咱们在这里呆了都快两个月了，大盘还是不见起色，你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韩小东微微一笑，“晶晶，炒股就是一年之中静心等待十一个月，然后用一个月时间赚钱。”
    胡晶晶似懂非懂。
    又过了一会儿，吴元龙、周定康以及于得水都来了。
    时间一分分接近九点半。
    韩小东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抽着烟。
    不知道为什么，吴元龙和周定康都觉得今天的韩小东有点不对劲，他似乎在等什么。
    九点半，大盘开盘。
    韩小东起身，看了眼沪市指数，386点。
    这轮熊市从五月末的1429点，一直到现在，跌成了386点，跌幅达到72，也是迄今为止的华夏股市行情中下跌速率最快的一次。
    而今天，大盘将吹起进攻的号角。
    从9月28日山城证券正式营业那天开始，他将海燃的20万，私募资金的63万全部投入股市抄底，并让吴元龙、周定康每天高抛低吸降低成本，现在他的几个账户中，四支股票的成本已经低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
    9点35分。
    吴元龙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和前段时间的死气沉沉不同，今天大盘的资金好像很活跃。
    他回过头，“韩老师，今天还操作吗？”
    韩小东回了一句，“看看情况再说。”
    周定康道：“韩老师，我怎么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呢？”
    “有什么不对？”
    “好像有资金在进。”
    韩小东走到他身后，看了看大盘，又切换了几个界面，装模作样道：“确实，看来，熊市要结束了。”
    其实他心中雪亮，这轮牛市今天开始，一直涨到明年的2月中旬，从386点涨到1558点，涨幅达到303。
    他这么一说，屋里其他四个人当时就兴奋上了。
    “韩经理，这是不是说，牛市要来了？”
    “差不多！”
    “那我们该做什么？”
    “牛市初始阶段，持股待涨，等到板块分化时，再根据个股情况分别处理，你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看盘，学习，分析。”
    屋里沉寂下来，吴元龙、周定康，胡晶晶，于得水，四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指数，心脏随着指数的飙升而跳动的越来越厉害。
    叮铃铃……
    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
    计雷罡兴奋的声音传出来，“小东，在看盘吗？”
    “是！”
    “今天情况不对，是不是牛市要开始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
    “谢天谢地，手里那些新股终于可以出手了，小东，帮我盯着点，如果时机到了，通知我一声。”
    10点，大盘开始发力，指数上攻加速。
    二楼，三楼，开始传出稀疏的叫声和掌声，那几个中户大户也察觉出了。
    四楼，证券公司的投资部。
    经理张明海紧盯着大盘，看着红色的大盘指数曲线不断向上，他意识到，牛市到了。
    他飞快的跑出办公室，敲响了龚新宇的房门。
    “龚总，有情况，大盘翻红，资金非常活跃。”
    龚新宇精神一振，“你是说牛市来了。”
    “很大可能是。”张明海没敢把话说死。
    “走，去看看。”龚新宇健步如飞走进投资部。
    里面有几名工作人员正在电脑前看盘，一见老总来了，马上让出一只椅子。
    龚新宇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其实他根本看不懂，不过大盘指数一扫前两个月的颓势，变成红色，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明海，到我办公室来。”
    两人回到总经理室，龚新宇关上门，急切问道：“现在咱们仓位如何？”
    张明海脸上现出尴尬之色，“龚总，大盘一直不好，我没敢太多投入，现在总仓位还不到一成。”
    “加仓，马上加仓！”龚新宇几乎是喊了出来。
    “好！”张明海回答完毕，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还买韩老师那几支股票吗？”
    “买，韩小东敢在熊市时把80多万资金押上，咱们有什么不敢买的？”龚新宇眼睛都红了，十足一个赌徒形象。

 第320章 心理素质

    中午11点半，大盘收盘。
    这一上午指数气势如虹，上涨了足足一百多点，可以很明确，股市走强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
    “走，咱们出去吃口饭，我请你们。”韩小东一挥手。
    胡晶晶忙道：“韩经理，别去外面吃了，就去小吴小周那里！我做给你们吃。”
    吴元龙也跟着说：“韩老师，晶晶姐做饭可好吃了，还是去我们那里！”
    在之前的一个月，全部都是胡晶晶跟他们两个回到出租屋，做饭给他们吃。只不过韩小东从来没在这里待到过中午，所以不知道。
    “也好，那就尝尝晶晶的手艺。”
    一行五人，下了楼，路过大厅时，燕妮她们那群柜员也下班了，正拿着饭盒往食堂走呢！
    胡晶晶主动走过去，“燕妮，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尝尝姐的手艺。”
    燕妮婉拒了，“不了，中午休息时间太短，我还是和同事在食堂吃一口！”
    韩小东冲她眨眨眼，带着那四位出了证券公司，溜溜达达去了吴元龙周定康的出租屋。
    这是胡一伟给他们租的房子，距离证券公司不到五分钟路程，条件很不错，小双室，内厅，和现在大多数房子格局一样，屋里电视冰箱洗衣机都给配齐了。
    胡晶晶脱了外衣，打开冰箱，取出几样菜，走进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出炒菜的声音和香味。
    周定康对韩小东说：“幸亏有晶晶姐在，不然我们两个连吃饭都成问题。”
    很快，四样菜摆上桌，五个人围着慢慢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胡晶晶做菜确实不错。
    韩小东夸了她几句。
    吃饭的时候，大家又问了韩小东几个问题，比如这次牛市时间会持续多久？他们的股票会挣多少钱？
    证券公司大厅。
    吃过饭的燕妮和李优回到工位上，两人趴在桌子上，利用中午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休息一下。
    但李优明显是有心事，睡不着。
    “燕妮姐……”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嗯？”燕妮歪过脑袋。
    “昨天晚上，侯武又找我出去了。”
    “那不是挺好。”
    两人就这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天来。
    “好什么啊！出去吃饭，他把我带到一个小面馆，一人一碗面，两人加起来花了6块钱，吃完饭也舍不得打车，硬是走着把我送家去的。”李优的怨气挺大，“当时看他是大学生，觉得挺好的，可是学历又不能吃，他现在一个月就比我多二三十块钱，我们俩工资加起来都不到300，真要结婚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燕妮笑了，“李优，在山城小两口挣300块钱不少了，你看那些两口子下岗的家庭过得那才叫难呢！你听说没，深沟那边有个下岗的，儿子想吃肉，可他满兜的钱都不够买一斤的，一狠心，买了包耗子药，一家人吃了全死了。”
    “天呐！太可怕了。”李优吓得捂住了嘴，“燕妮姐，还是你命好，嫁给了姐夫，你看你现在每天上班都是姐夫开车送你，住的房子又大又漂亮。”
    燕妮叹了口气，“李优，你只是看到我现在过得好了，去年这时候，我们家还穷的叮当响呢！你姐夫下岗，我那时候在化纺上班，一个月也就六七十块钱，想吃点好的都没钱买。”
    “可是这才一年时间，你不就熬出来了。还是姐夫有能耐，开了那么大一个饭店，燕妮姐，姐夫一个月挣得老多了？听说光是咱们公司，一个月就给他600块钱的顾问津贴。”
    燕妮打趣道：“李优，那当初我给你介绍张鲁你不干，张鲁现在一个月挣得也可多了。”
    “哎，燕妮姐，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看到张鲁和一个女孩在绿茵阁吃饭，对了，他点的是最贵的套餐，38一份呢，两份70多，比我半个月工资还多，他眼皮都不眨的就付账了。燕妮姐，张鲁现在能挣多少钱？”李优看着燕妮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脸一红，“你别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燕妮伸出一只手掌，在李优面前一晃，“这个数。”
    “天呐！500？”李优捂住了嘴。
    “瞧你这点出息？要是500我就不跟你提了。”
    “那，那是多少？难道是5000？”李优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哈哈，是五位数。”
    李优被吓傻了。
    燕妮姐一定是逗我呢！哪有人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的，那得怎么花啊！不过，就算是骗我，张鲁一个月至少也能挣500。
    李优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悔意，只是极力掩饰，不敢在燕妮面前表露出来，急忙找了个话题岔过去，“燕妮姐，11月份开户任务数你完成多少了？”
    “两户，还差18户。”燕妮对这个毫不在意，大不了就扣钱呗！她现在又不缺这十块八块的。
    她的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又惹来李优的羡慕。
    下午一点，韩小东又回到中户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坐到下午的。
    同样都是无事可做，但是牛市和熊市对人的影响是截然不同。前两天，吴元龙和周定康都要闲的长出毛了，可是现在，两人精神百倍，那个小小的电脑屏幕也变得精彩纷呈起来了。
    下午2点半，大盘涨势放缓，吴元龙紧张了。
    “韩老师，大盘好像不怎么涨了？会不会要下跌啊？咱们的股票要不要卖？”
    韩小东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别看吴元龙是金融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可这心理素质弱的一批，根本不适合炒股。
    一个好的操盘手，神经要像铁一样坚硬。
    “元龙，炒股不能像你这样，这么患得患失，钱没赚到，先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韩小东看看时间，“我先走了，明天我有事就不来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要操作，现在这个阶段，就是持股待涨。”
    韩小东从证券公司出来，溜溜达达去了附近的繁荣市场，买了点菜。最近比较忙，好久没下厨了，今天心情好，回去做个什锦砂锅，把老丈人和丈母娘请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第321章 天下捞一周年

    傍晚五点半，燕京，海燃证券。
    白飞、贾志成、高英豪这三位隐形股东齐聚。
    他们都有工作，听到今天股市大涨的消息后，等下班后特意赶过来的。
    三人围着电脑看了一会儿大盘，随后就向计雷罡问起了问题。
    “雷子，现在股票涨了，要不要卖？”
    “对啊！山城那个高手什么意见？”贾志成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嘲讽的意思。
    计雷罡心中不悦，不过还是耐心的给他们解释，“现在牛市刚刚起来，绝不能卖，小东的意见和我一样。”
    “行，那咱们就听你的。”
    高英豪点了一个烟，半拉屁股坐在桌子上，“现在是检验那个韩小东水平的时候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山城时尚，车间里灯火通明，机器声响成一片。
    于得水在车间里找到了父亲，神神秘秘的把他叫了出来。
    于长明皱眉道：“你怎么像做贼一样，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没看我正忙着呢！”
    “爸！”于得水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开口，“今天股市涨了。”
    “什么？”于长明一开始没听懂，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儿子说的应该是韩顾问的那个私募基金。
    “赚了多少？”于长明随口问道，对这笔钱，一个多月都不见动静，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6万左右，具体数我没算，胡晶晶应该知道。”
    “多少？”于长明眼睛瞪圆了，“是一个月赚了6万吗？”
    “一天，就今天一天，赚了6万，韩经理之前买的那四支股票，差不多都涨停了，没涨停的也涨了9个点。”
    “一天6万，抢钱也没这么快！”于长明感叹了一句，随后又教训起儿子，“虽说这有点吓人，但毕竟是等了一个多月，明天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得水，咱家的根还是在厂子这边，你跟着韩顾问学学可以，但可不能忘了这边的事。”
    “我知道了，爸，明天说不定还能赚这么多呢！”见识到证券的威力后，于得水现在满脑瓜子都是股票，对父亲的话，只当耳旁风。
    湖滨，达明小区，韩家。
    餐桌正中，摆了一个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什锦砂锅，里面有虾、肉片、青菜、粉丝、豆腐，又洒了一些酱料，颜色搭配的也好，看上一眼就让人直流口水。
    围绕着砂锅摆了几样小菜。
    一瓶茅台打开，韩小东给燕军和杜秋月倒上。
    “爸，妈，前阵子太忙，也没时间去看你们，今天咱们聚一聚。”
    “聚一聚。”
    燕妮殷勤的给大家夹菜。
    她夹菜的顺序先是韩小东，然后是燕军，最后是杜秋月。
    杜秋月心叹了一口气，这就能看出家里这三个人在女儿心中的地位。
    四人边吃边聊，有杜秋月在，话题总离不开家长里短。
    韩小东和燕军也不插话，两人偶尔碰碰杯。
    自从燕军当上采购部主任后，工资提到了中层的300元等级，工作比以前忙了，但是下班时间却早了。因为采购部基本都是一早和上午忙。
    燕妮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老公，今天股市涨了，来我们公司打听和开户的人明显多了，你那个什么基金是不是挣钱了？”
    “是！”
    “今天挣了多少？”燕妮笑眯眯的问道。
    杜秋月的耳朵也支棱起来了。
    “6万！我早走了，具体数字没问，不过应该差不多。”对收入这一块，韩小东从来不瞒燕妮。
    “多，多少？”杜秋月颤声问道，“一天挣了6万？”
    “妈，那不是小东自己的，全是别人的钱。”燕妮一见母亲这个表情，就后悔当着她面问韩小东这种敏感问题了。
    倒不是怕她知道，而是母亲这张嘴，肯定会四处宣扬，我女婿如何如何有能耐，一天就能挣6万块。
    所以她才急忙解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东一天挣6万呢！这也太吓人了，不过小东，你不会是白帮人忙？总要收点好处的，做人不能太实在。”杜秋月又摆出长辈的架子来指点江山了。
    “妈，肯定是要收点报酬的。”燕妮是知道韩小东这个私募基金是要收取利润的一半的，当初韩小东和那些老板签合同时，她都看到了。但是她不敢跟母亲说实话，只能含糊的糊弄过去。
    好在杜秋月喝了酒，也没追问下去。她对女儿女婿现在的收入已经非常满意了。
    第二天，也就是11月18日，韩小东没去证券公司。
    他不去，吴元龙和周定康都不敢操作。不过也没必要操作，今天股市延续了昨天的强势，他们之前购买的四支股票继续涨停。
    这就是说，计雷罡那20万资金今天涨了，目前总数达到了24万以上，而韩小东的那只私募基金总资产已经超过75万。
    胡晶晶听着吴元龙、周定康他们聊天，没怎么接话，但是心里想的却是韩小东前两天跟她说的话，炒股就是一年之中静心等待十一个月，然后用一个月时间赚钱。
    这不就像是种地吗？之前所做的松土、下种、施肥、浇水、除虫，全都是为了此刻的丰收。
    因为不用操作，吴元龙和周定康全都不在电脑前，胡晶晶便坐到椅子上，翻看着股票，也不知记着什么。
    从她认真的表情上来看，她在努力的学习。
    早9点，汽水厂，天下捞一部。
    韩小东、张鲁、秦刚同时出现在这里。
    张鲁很激动，今天是天下捞正式成立一周年的日子。
    仅仅一年时间，天下捞就已经有八家开业门店，还有三家正在装修，目前已经在盛天、滨城、阳城、赢口四座城市开花散叶，而且，这种扩张的脚步还在加速。
    见到小荠、王新月管理的新店生意火红，而大壮、秦淑芬、杜小红又在别的城市开了分店，天下捞自己培养的四代、五代店长也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也想出去攻城略地，自己当老板。
    只可惜被韩小东否了。
    他认为四代五代店长的资历太浅，独立管理一家店的经验不足，还不足以独自开店。
    不过他也没一棍子打死，告诉那些人，只要继续努力，达到标准，公司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们。
    在一部，张鲁代表公司管理层向第一批加入天下捞的员工授予了二星员工的称号，同时，每个人的工资都随之上调。
    第一批员工里，小荠、王新月、大壮、瘦猴、二刘都已经成了代理店长，闷刚成了原料部的负责人，由于工作性质特殊，他享受的是公司经理一级的待遇，和韩小东、张鲁一样都是500元，比副经理秦刚还高。
    现在留在一线干活的已经没有几个，金玉萍、刘翠姑寥寥几人而已。
    不过这些人倒也知足，知道自己不是管人的料，现在涨了工资，又有分红，挣得比处长还多，这日子跟去年下岗那时候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做人，得知足！

 第322章 知法犯法

    11月19日，周四。
    韩小东依旧没去证券公司，因为他知道今天还是涨停。
    他开着车去洗浴中心洗了个澡，然后去武淑枝那里做了个按摩。
    对于去燕京开店的事，他只字未提，反倒是武淑枝主动提了几句，从这就能看出，这个下岗女工心里还在犹豫，既想安稳，又想挣钱。
    11月20日，周五。
    韩小东早上送燕妮上班，中户室里依然只有胡晶晶一个人。
    胡晶晶一看韩小东来了，又惊又喜，但她很快意识到，是不是到了该操作的时候了。
    果然，听了她的问题，韩小东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于得水来了，
    9点，吴元龙和周定康也来了。
    “你们两个这两天都干什么了？”
    韩小东这么一问，两人傻眼了。
    这两天天天涨停，他们两个光顾休息聊天了，作业都忘了写了。
    韩小东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对这两位失望了。
    倒是胡晶晶，拿着小本又错了过来，“韩老师，这是我这两天的作业，您给我看看。”
    韩小东接过来一看，本子上记着的是从17日之后，两市滞涨的股票。
    “你记这些干什么？”韩小东不动声色的问道，心里却对胡晶晶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就是觉得这些股票涨的不好，说不定以后能有机会……”
    “很好，晶晶做的不错。”韩小东表扬了胡晶晶，吴元龙和周定康的脸红了。
    9点半，开盘。
    吴元龙和周定康坐到电脑前。
    他们知道，韩小东现身，那就说明今天很有可能要操作的。
    果然，10点之后，前三天上冲过猛的股票涨幅开始缩小，股票已经开始出现分化。
    “把手里的股票分批卖了，今天之内要卖光，然后……”韩小东说了四五支股票的名称，“买入这几支，有多少买多少。”
    吴元龙和周定康精神一振，键盘上立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开始操作。
    胡晶晶心里乐开了花，不为别的，只因为刚刚韩小东说的股票里，有好几支是她选中的滞涨股。
    看来，我和韩经理想到一块去了。
    总共超过百万的资金要在一天之内完成操作，把吴元龙和周定康忙了个够呛。
    终于在下午三点之前全部搞定。
    韩小东看着屋里这四个人，“你们说说，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操作？”
    周定康抢先道：“因为我们手里这四支票前期涨幅过大，未来也许会有回撤，而老师您今天选的股票都是前期滞涨的票，未来几天说不定会有好的表现。”
    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在场四人心里都清楚，只不过被周定康先说出来了。
    韩小东点点头，“在牛市时，一直持股不动也是一种战术，但是如果想要收益最大化，就要紧跟趋势，适应风格转化，只有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风格转化，胡晶晶又学会了一招。
    晚上回到家，胡晶晶接到了胡一伟的电话。
    自从进入牛市后，每天胡一伟都要和胡晶晶通一个电话。
    “晶晶，今天怎么样？”
    “哥，今天韩经理带着我们换股票了。”
    “哦？换的股票也赚钱吗？”
    “应该！毕竟韩经理那么厉害。”
    “现在赚了多少钱了？”
    “挺多的，不过今天忙了一天，我也没细看，不过肯定是赚了不少钱。”不知为什么，胡晶晶已经不愿意和胡一伟说这方面的事儿了。因为韩小东说过，基金的事是要保密的，即便是对自己的亲人也不能说。
    同样，她也清楚，胡一伟把自己放在韩经理身边，就是想知道这方面的具体情况。
    胡一伟马上察觉出了胡晶晶的反常，“怎么？晶晶，对我还保密？”
    “不是，是今天真的挺忙的，我就没留神。”
    胡一伟沉默了一小会儿，“好！我不让你为难。”
    电话挂了，胡晶晶仍然捧着听筒，呆立了半晌。
    他是我堂哥，可为什么我更向着韩经理多一点？
    晚上六点，天已经全黑了。
    叶红鬼鬼祟祟从二楼出来，上到四楼，敲开了总经理室。
    “龚总，我按照您的吩咐，这几天一直在注意韩老师的账户变化，今天，他调仓换股了，之前那四支股票，他全部卖出了，换了这几支股票。”
    一张纸条递到龚自新手里。
    “叶红，干得不错。”
    二十分钟后，龚新宇和张明海一同走出证券公司的大门。
    “明海，叶红冒着违规的风险从韩小东那拿到的股票，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就全交给你了。”
    大门口没有什么人，龚自新也没太注意，在上车之前叮嘱了张明海几句。
    “龚总放心，明天我就根据这个换股。”
    公爵王启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张明海也随即走了。
    证券公司大门旁的门柱后，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
    李优睁着美丽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今天侯武又约她出去，所以她下了班没有回家，而是在这里等他，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龚总和叶主任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我们入职前的培训说的明明白白，从业人员是不得擅自查看客户持仓情况的，他们这是知法犯法。
    不行，我得告诉燕妮姐。
    李优快步走向繁荣商场旁边那个公用电话。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燕妮听到李优说的，声调当时就拔高了几度。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犯法吗？”燕妮气的都要哭了。
    在她看来，那些股票是老公的工作成果，他们偷看就是窃取老公的心血，是不可饶恕的。
    “谢谢你了李优，我会跟我老公说的。”
    “燕妮姐，老公是什么啊？”李优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公这个名词。
    “老公就是南方那边的叫法，和老婆对应的。”燕妮现在也没心思和李优解释这些，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转手，她就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
    “老公，出事了，龚自新和叶红偷看你的账户……”燕妮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先是抢了安然姐的主任，现在又干出这种事，这是犯罪。”
    “哈哈！你还挺懂法。”韩小东的声音很轻松，“你等等，这里太吵，我出去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韩小东的声音又传出来，这回安静多了，“没事的，他们愿意看就让他看去。”
    “不行，那是你的，怎么能随便让他们看呢？龚自新和叶红都不是好人，不能白白便宜他们。”
    “好，好，不让他们看，你等我回去咱们再说。”韩小东好言安慰了她几句。

 第323章 第一个客户

    韩小东挂了电话，慢慢往包房走去。
    其实，证券公司查看客户账户情况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虽然明面上这是不被允许的，但这种事谁也不会较真，因为拥有这个权限的人太多了，总经理，营业部主任，副主任，甚至是主管大户室的工作人员都可以。
    而且就算客户发现，闹起来，因为取证困难，最后往往是证券公司给客户一点好处，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韩小东原本对这种事是有心理准备，不过刚刚燕妮坚决的态度倒是提醒了他。
    可以用这件事做点文章，也算是帮谢安然出口恶气！
    还有，有龚自新这样的人当总经理，就像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隐患太多，这种感觉很不好，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劳永逸，不留后患。
    韩小东推开了包间的门，一股子酒精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就飘散出来，这种味道叫社会。
    “小东，你怎么偷偷溜出去接电话了？罚酒。”喝的舌头都有点大的霍大宇站了起来，手指着韩小东。这位自来水公司的老总在人前总是不苟言笑，可是一杯白酒下肚，就成了这副模样。
    “好，好，我认罚。”韩小东笑着喝了一大口。
    今天的酒局是万金宝组的，来的人都是和他身份差不多的国企老总，自来水的老霍，公交公司的老范，这里官最大的是建委主任路弘高。
    韩小东认罚之后，公交公司的范总走过来，“小东，听说旅游局的谢局是你的亲属？”
    “是，我爱人的姨夫。”
    “还有这层关系，那咱们就更不是外人了。”范总拍着韩小东的肩膀，脸上的笑很神秘，“小东，杜秋月是你岳母？”
    “是！”
    “哈，你知不知道你岳母是怎么当上劳资员的？”
    韩小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是范总，对啊！一定是你，胡哥找的你。范总，咱们碰一个。”
    其实二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同时故作不知。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从某种程度来说，在座这些官员、老总都是优秀的演员。
    范总和韩小东喝了一杯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小东，改天我组个局，你把谢局邀出来，听说阡山和温泉小镇想要做广告，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我们公交公司呢？我们大客车身就可以做广告嘛！”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几巡酒后，不胜酒力的韩小东已经脸色绯红了。
    万金宝又凑了过来，“小东，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除了开饭店外，你还炒股的……”
    “是。”韩小东大有深意的看向万金宝，这恐怕才是他今天组局的真正目的！
    上周股市大涨，很多平时不关心股票的人都开始关注了，现在每天去证券公司开户的人络绎不绝，燕妮他们这些柜员，上个月还难以完成的开户任务，这几天全都轻松搞定了。
    “那你这几天是不是赚翻了？”万金宝看着韩小东眼睛。
    “呵呵，还行。”
    “小东，你说现在进去还赶趟吗？股票赚钱吗？”像万金宝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把话说透的。
    韩小东笑呵呵看着万金宝，“怎么？万总有这个想法？”
    “最近总是听人说赚了多少多少，弄得我心里痒痒的。”
    “现在入市完全来得及。”
    “小东，你上次不是说你弄了个什么基金吗？能不能透露一下盈利情况？”
    “万总，这个涉及到客户隐私了，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很赚钱。”
    万金宝下定了决心，“小东，我手里有两万块钱，是我多年的积蓄，要不交给你，你帮我炒炒。”
    “只要信得过我就行。”
    “信得过，就连胡总都信得过你，我怎么会信不过你。”
    “那好，周一，9点，你带着钱和身份证来证券公司找我，当然，你不方便出面，让别人来也行。万总，我的基金规矩是提取利润的50。”韩小东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像万金宝这样的国企老总，怎么可能只有2万元积蓄，很显然，他还是信不过韩小东，这点钱只是试试水的。
    不过这是第一个主动来找韩小东投钱买基金的人，算是他第一个正式客户，不像之前的胡一伟、傅克等人，都是靠关系。
    韩小东的计划算是正式迈出了第一步。
    11月23日，周一。
    韩小东又来到中户室，一推门，好家伙，今天人齐。
    胡晶晶、于得水、吴元龙、周定康都到齐了，这可是头一回人到的这么早。
    看来牛市确实是催人上进。
    8点50，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喂，请问是韩老板吗？我是万金宝的爱人。”
    韩小东一下子就明白了，万金宝不方便出面，把他媳妇派过来了。
    “嫂子你好，我是韩小东。”
    “韩老板，我在证券公司门口呢！怎么找你？”
    “我让人去接你！”
    考虑到来的是个女的，韩小东便让胡晶晶下楼去接万金宝的爱人。
    这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嘴上挺客气，但看向韩小东的眼神却充满了不信任。
    这也难怪，她又不认识韩小东，一下子把2万块交到陌生人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疑虑的。
    韩小东让胡晶晶把购买基金的合同拿出来，给她解释了一番。
    “真的要抽五成啊！这也太黑了。”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不等韩小东发话，胡晶晶主动解释，“女士，我们韩老师可是山城最好的炒股高手，别说你只拿了两万块，我们基金现在操作的资金已经过百万了。我们敢喊出五成，就说明我们有信心。”
    这个女人看韩小东在证券公司有中户室，屋里这几个好像都是他的员工，疑心稍减，当着韩小东的面，她又给万金宝打了个电话，确认之后，从包里拿出两万元现金和身份证，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小东让胡晶晶带着她到楼下开了户，把钱存进账户，这个女人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明显还是不太放心。
    “晶晶，这个账户要和之前那些分开，毕竟她是后进来的，前面的利润她享受不到。”韩小东特意叮嘱了一句。
    9点半，开盘。
    韩小东让吴元龙把这个新账户里的2万元钱全部买了股票。
    韩小东依然在沙发上喝茶抽烟，那四位则挤到电脑前，八只眼睛紧紧盯着自选股里那几支周五买的股票。
    “神了！”
    “韩老师，你真棒！”
    欢呼声响起。
    韩小东周五选的那几支票在十分钟内，开始发力，有两支直接冲上涨停，另外那几支也全都涨幅超过5。
    韩小东表情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324章 十倍收益

    随后的周二、周三两天，韩小东又没有出现。
    但是账户里的股票依然保持着远超大盘的涨速，资金总额高速增长。
    到周三收盘时，计雷罡的账户总额超过30万，而韩小东的基金已经恐怖的超过100万了。
    周四，韩小东再次现身。
    胡晶晶一看韩小东来了，就知道今天又要操作了。
    果然，韩小东卖出了手里的股票，又换了一批。
    胡晶晶开始明白上周五韩小东说的紧跟趋势和风格转化是什么意思了。
    11月末，天下捞九部赢口分店第一个完成装修，店长杜小月在赢口电视台打了个广告，开业仪式搞的红红火火。
    开业第一天生意爆满。
    12月初，十部盛天分店与十一部滨城分店开业，同样，店长秦淑芬和大壮也采用老办法，打广告，开会员，开业当天打折，生意好的不得了。
    张鲁和秦刚代表总部分别参加了这几家分店的开业仪式。
    消息传回到总部，水县的小荠、阳城的王新月把大腿都拍青，恨自己还是胆子太小，当时只盯着离家近的水县和阳城。
    同样是开饭店，盛天和滨城的体量可不是小小的水县、阳城能比的。
    人家一个店一天能卖八千一万，而这里一天只能四五千，差着一倍呢！
    作为第一代店长，小荠和王新月暗下决心，等把这边的接班人培养出来，她们一定要去更大的城市开店。
    现在的天下捞，拥有十一家分店，总部有财务部、原料部、采购部、装修部，员工人数接近500人。冬季旺季时，月营收预计超160万元，纯利也在80万元左右。
    旗下员工，大部分都是各个城市的下岗工人，员工平均收入已经达到当地事业单位员工的标准。
    而这一切，距离天下捞正式成立不过一年时间。
    山城时尚。
    经过一系列改进之后，现在的服装车间共有四套流水线，月产量已经达到了韩小东要求的6000套服装，皮具车间的生产力同样的得到改善。
    可即便产量照比之前翻了一番，可凭借八卦市场的辐射能力和宝芝品牌在山城的优异表现，每天来公司要货的各地经销商依然络绎不绝。
    这些经销商大部分都是东北各地的，有些人宁愿先交全款，只求能早点拿到货。
    现在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春节前了。
    现金每天像流水一样涌进公司账户。
    现在厂院里那两个新建的厂房已经接近尾声，因为冬季施工困难太大，李中和用的是类似活动房的轻型建材，反正也是车间，问题不大。
    现在只等津门和日耳曼的机器一到，安装调试后，就可以投产。
    到时候，宝芝的生产能力将超过每月一万套，同时，他们也可以自己生产皮鞋了。
    公司股东感叹，韩经理花钱确实狠，但赚钱的本事一般人也比不了。
    韩小东越来越忙，白天忙着炒股，定期去天下捞和山城时尚检查。
    晚上，要出入各种酒局。搞的燕妮对他现在意见很大。
    他不是为了喝酒，而是自从万金宝成为他的基金客户后，就不断有老板和老总找到他，想加入他那个私募基金，让他帮忙炒股。
    韩小东也不是谁都答应，一是看资金量，二是看对方是什么人？
    即便他把标准的订的挺严苛，但依然在半个月时间里，陆陆续续有十多人成为他的基金客户，账面上又多了20多万资金。
    现在股市上涨的速度不像刚开始那两周那么恐怖了，但韩小东掌握的资金，依然以每个交易日5的恐怖速度增长。
    这主要是他的资金量越来越大，已经不能再像刚开始时全进全出了。
    12月中旬，韩小东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计哥，我觉得那80万新股可以出手了。”
    计雷罡也有同感，他感觉这支股票上涨势头没有之前那么冲了，趋势开始走平。
    “好，我这就安排人分批清仓，你们的那份，我直接打到你们卡里。”
    三天后，韩小东的银行卡里多了96万。
    胡一伟、傅克也是如此。
    他们三个占比一样，虽然韩小东只出了6万元，但在计雷罡的坚持下，算他10万元。
    8月时的6万，到12月，多了90万。
    对这笔收益，韩小东不悲不喜，因为他早有预料。
    但胡一伟和傅克可就不同了，两人高兴的差点疯了。
    股票，果然赚钱啊！几乎是十倍收益，这速度，比抢银行还快。
    收到钱的那一天，他们两个找到韩小东，非要请他一条龙，他们心里清楚，没有韩小东，他们挣不到这份钱。
    钱到手后，韩小东留出20万，然后将剩余的钱转入股票账户，现在行情好，利用这个机会多赚点。
    随后，韩小东找到武淑枝，告诉她，他现在有钱了，愿意出20万和武淑枝合作，在燕京开店。
    上次从燕京回来，武淑枝便一直处于纠结状态。
    她其实是很想学习韩小东的天下捞，做大做强，不然她也不会把所有积蓄都投到站前那个店。
    迟迟没有下决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燕京的房租实在太贵了，十万一年，再加上装修乱七八糟的费用，如果干赔了，她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现在韩小东愿意承担这份风险，相当于解除了她最大的隐忧。
    “韩老弟，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我好，那咱们就试试？”武淑枝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试试。
    合作，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要注册一家公司，计算好双方所持股份比例。
    韩小东这边好说，20万随时都能拿出来。
    武淑枝这边就比较麻烦了，她没有什么现金资产，只有五家理疗店，除了站前那家有点规模外，其余四家都是租用的民宅，除了几张按摩床、几个洗脚盆外，固定资产近乎为零。
    韩小东把胡晶晶叫来，按照这五家店的日均流水计算出这五家店未来的收益情况，另外开站前旗舰店时，武淑枝钱不够，她听了韩小东的话，发动了员工参股，这些都要算进去。
    胡晶晶虽然是专业财会，但还真没做过这种资产统计的活，最后还是韩小东手把手教她，她才勉强完成了这份工作。
    胡晶晶对韩小东的敬仰又上了一个台阶。
    因为，在她看来，这次合作，韩小东一丝一毫的便宜都没占，反而吃了很大的亏。
    武淑枝五家店，月盈利在一万五左右，一年18万。韩小东主动提出，就算武淑枝入股18万，还有之前员工参股，算2万。
    按这样算来，新的泰华理疗股权分配是，韩小东出资20万，占比50，武淑枝占比45，其他员工占比5。就在胡晶晶以为股权就这样分配时，韩小东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认为泰华理疗是武淑枝一手创办的，还应该把品牌的无形资产算进去。
    这个时代，人们对品牌价值完全没有意识上来。
    韩小东主动提出，武淑枝股权49，他变成了46，其他员工不变，依然是5。
    武淑枝的一颗心算是完全放下了。
    韩老弟真的不是来抢她的泰华理疗的，人家可是真金白银拿出20万，结果还让自己占了大头，这样的好人，我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老弟，以后怎么干？我听你的。”武淑枝对韩小东是百分百信任了。

 第325章 已过万重山

    时不我待，说干就干。
    韩小东当即让胡晶晶去注册了一家公司，新公司取名泰华健康，这个名字在1992年绝对算是新潮，公司法人定为武淑枝。随后他又让王律师拟了一份合约，上面写清了股东的各自权益和义务。
    合约上标明了韩小东、武淑枝及员工股东的持股比例，并特意加了一条，今后泰华健康公司的经营由韩小东负责，技术服务及培训由武淑枝负责。
    其实这条说不说都没用，站前旗舰店的成功让武淑枝见识到了韩小东的见识和能力，自己一个除了刮痧拔罐什么都不懂的下岗女工，管理上当然是听韩老弟的，人家可是市府的顾问。
    而且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的掏出了20万入股，还主动把持股比例降低，丝毫不占自己的便宜，还让自己当公司法人，就凭这份胸襟和气度，就值得她信任。
    准备工作多且繁乱，为了加快新店开张的速度，韩小东让武淑枝联系之前的木匠，就照站前旗舰店的按摩床样式，抓紧时间打造30张，等到燕京那边装修完成，就可以直接把按摩床拉过去。
    武淑枝也开始抓紧了员工培训。韩小东说了，他想要泰华的燕京旗舰店在年前开业，所以到时候这边要选出30名技师带过去。
    山城现有技师加上武淑枝才30多个，如果全带过去，岂不是这边要停业？
    好在武淑枝有着充足的人员储备，她一直兼任着总工会理疗班的老师，这一年来，教过的学生足有五六百。
    她马上联系了30名在培训班成绩优异的学生，让她们马上到山城各个店里实习。
    这帮学生一听说能工作了，都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上岗了。
    紧锣密鼓不喘气的准备了三天，12月18日，韩小东带着武淑枝、于得水、胡晶晶、穆红兵、孙大海、王老六以及武淑枝的两名员工，踏上了开往燕京的火车。
    带于得水和胡晶晶去，是因为武淑枝手下实在没有可用的管理人才。旗舰店在开业前期，要在燕京本地工商注册，跑手续，韩小东准备把这些交给于得水，至于胡晶晶，就负责管账。
    虽然韩小东做了种种让步，但公司的财政大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财务必须是他的人，另外各门店的收支他必须要了解，这点可以仿效天下捞，由公司派收银员到各个门店去。
    在他找到值得信任的财务之前，只能先让胡晶晶去顶替一阵。
    韩小东跟他们两个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于得水和胡晶晶马上就答应下来。
    倒不是他们有多愿意做这份工作，而是韩小东这一个月时间里在股市的表现让这二人产生了今后跟定他的想法。
    穆红兵他们三个去燕京就是负责装修的，这三位从7月以后就没闲着，连续装了八个分店，现在可以说已经是这一块的行家里手。韩小东对他们的要求依然是快，必须要保证一个月内让燕京门店开业。
    武淑枝那两个手下是她之前四个店长里最机灵的，这次跟去燕京是学习的。
    韩小东早就说过让她培养店长，但武淑枝一直没把这个当回事，现在纯粹属于临时抱佛脚。
    无边的夜色里，火车驶过茫茫东北平原。
    武淑枝变得沉默了，她坐在床上，双眼呆呆的望着窗外，虽然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韩小东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担心如同这夜色一样看不清的未来。他坐到她身边，轻轻说了句，“武大姐，放心，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
    武淑枝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唇颤抖几下，“老，老弟，我知道，去燕京开店是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点害怕。”
    是啊！人在面临未知时都会恐惧。
    想要打破这种恐惧，就只能勇往无前，冲出去。
    绿皮火车发出一声长鸣，已过万重山。
    再一次走出清晨的燕京火车站，计雷罡抽着烟站在一辆中巴车前，脸上全是笑意。
    一见韩小东出来，他张开双臂，上去就紧紧抱住韩小东，“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韩小东知道他指的什么。
    80万新股盈利差不多十倍，他放在自己这里那20万资金如今已经变成50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增值25倍，这份亮眼的成绩无论是国内国外，都足以笑傲群雄。
    韩小东将计雷罡介绍给身后的人。
    大家都知道这位计总是韩小东的朋友，燕京城的大人物。众人表现的都有点畏畏缩缩，胡晶晶睁大眼睛，原来这就是堂哥总提起的那位世家子弟。
    计雷罡招呼大家上了中巴车，然后一把搂住韩小东的脖子，“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先带你们去吃早饭，然后去签合同，那家单位的负责人答应我，房租再给你降一万。”
    这就是还人情。
    韩小东帮他多赚了不少钱，计雷罡都记在心里呢！
    一上午时间办了很多事。
    签了合同付了房租，虎坊桥青花池那个二层门店就成了泰华健康在燕京城的第一个门店，计雷罡想得很细，不但帮着讲了一万块钱的价，还给韩小东介绍了一个燕京建材市场的朋友，装修买建材就找他，保准又便宜又快。
    这可是帮了韩小东的大忙。
    于是，当天下午，兵分两路，门店这边，装修工人和建材就直接进场，立马开干。
    于得水和胡晶晶去工商所办了手续，又是计雷罡打了招呼，一路绿灯。
    这效率快到飞起。
    晚上，计雷罡把韩小东拉走，直接去了燕京饭店的餐厅。
    韩小东带了一个超级大的箱子。
    包房里，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即便这三位是眼高于顶，不拿人当人的大少，但见识了韩小东恐怖的赚钱手段后，此时也收起自己的张狂和倨傲，对韩小东以礼相待起来。
    没人能拒绝钱，同样没人能拒绝给他挣钱的人。
    “小东兄弟，咱们一齐喝一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三人一齐举杯。
    “我听雷子说了，你在燕京城开了家理疗店，你放心，你的店我们会关照的。”高英豪把胸脯拍的山响。
    包房里涌动着一股温暖的友情，但韩小东知道，这只是外衣，掀开之后，里面依然是冰冷的轻视。
    这就是现实。

 第326章 广告看疗效

    酒过三巡，韩小东打开箱子，里面是四套西服。
    “几位大哥，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白飞咦了一声，第一个接过西服，打开外面的包装，仔细看了一眼里的商标，都是外国字，看不懂。
    这几位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一看这套西服就知道是好东西，做工精良，款式新潮。
    “小东，这衣服挺贵？”
    “小东，这是啥牌的啊？”
    “几位大哥，这是巴黎宝芝，不值几个钱，承蒙你们对我这么照顾，一点小心意。”韩小东没提其他。
    晚饭吃了两个小时，这三位和韩小东没啥说的，韩小东和这三位也一样，维系双方的只是金钱关系和计雷罡的面子，简单又纯粹。
    计雷罡送韩小东回酒店。
    “计哥，我房里还有几套衣服，有给露娜嫂子的，有给文哥和文琼的，还有一套你帮我寄给莫哥。”
    “小东，你弄这么多衣服干吗？”计雷罡想起什么了，“这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服装公司？好家伙，这就开始生产了。”
    韩小东笑着点点头。
    计雷罡啧啧赞道：“小东，你这精力，我只能羡慕了。不过我还是奇怪，你炒股这么厉害，还弄这些小生意干嘛？又是服装厂又是理疗店的。”
    “计哥，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务正业？”
    “嗯，有点那个意思。”
    “其实，做任何一行做到极致，都能赚大钱，哪怕是卖白水也能卖出一个首富。”
    很显然，计雷罡没当真，只以为韩小东是在开玩笑。
    开一个店不是那么容易的，手续绝不是一天就能跑完的。12月20日，韩小东又在燕京住了一天。
    今天晚上，计雷罡把韩小东、文涛文琼兄妹找到家里，他和露娜做出一桌中西合璧的美食出来。
    今天晚餐的气氛就比昨天好多了，文涛文琼虽然也是家世显赫的二代，但和计雷罡差不多，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架子。
    韩小东和他们在一起很自在。
    晚7点半，韩小东起身打开电视，然后静静的站着。
    文琼端着酒杯追了过来，“韩小东，你是不是想逃酒，还不给我回来。”
    韩小东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辆香槟色的劳斯劳斯，华人男模走下来，之后是游艇和直升飞机，最后那句“宝芝，成功的标志。”响起。
    今天看到的广告是删减版，毕竟原版要一分多钟，央视这种平台不会允许这么长的广告出现。
    “这个广告拍的像电影一样，要是广告都有这质量，我就不看电视剧了。”文琼看完广告，感叹了一句，但随后，她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她跑到一边去，打开韩小东送给她的衣服。
    果然，商标和刚刚电视里播的广告一样，宝芝。
    “好家伙，韩小东，怪不得你跑过来看广告，老实交代，这个宝芝是这么回事？”文琼双手叉腰，质问起来。
    文涛和露娜也回过味来，围住韩小东问七问八。
    韩小东实话实说，“各位，拜托你们，明天开始，就穿我送你们的这套衣服，帮帮忙，就当打广告了，谢谢了。”
    “你这人真会说话，送我们衣服还要谢谢我们。”文琼只当韩小东在逗她。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精彩的夜晚。
    山城，钱强、于长明、冯奎宇守在各自家中的电视前……
    山城时尚的股东和普通员工都接到了通知，今晚7点半后，宝芝广告将在央视播出。
    从香槟色的劳斯莱斯出现的第一秒开始，到最后天空上出现那行字幕，宝芝，成功的标志。
    30秒的广告，钱强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看完的，差点没窒息而亡。
    广告播完，一分多钟，他仍然像傻掉一样。
    虽然听全芳说过，这个广告拍的很精彩，但是听和看完全是两种观感。
    豪车，游艇，直升飞机，富贵逼人啊！
    这简直就是电影。
    钱强狠狠的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韩顾问，果然从不会让我们失望。”
    于长明看完这则广告，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胡一伟、谢文宣、万金宝，那些接受过韩小东礼物的人，看过这个广告后，都起身来到衣架前，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套衣服。
    燕京，林妹妹，此时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电视上的宝芝广告刚刚播完，她现在还无法知道广告效果。
    现在收视率统计要靠人工，复杂，滞后而且不准确，不像前世后期，几乎可以同步计算出数据。
    判断这个广告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就是看销量。
    此时此刻，那张年轻的脸又浮现在林妹妹的心头。
    他那么自信，应该没有问题？
    这一时段，千家万户都守在电视机前。
    这是最黄金的时段，是对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话最具体的体现。
    宝芝广告以一种全新的形式打破了亿万人对广告，对服装，对品牌的认知。
    简单粗暴的将成功人士应该穿什么这个印象塞进了观众的脑子里。
    这个广告是跨时代的，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
    此刻，亿万人都记住了这句话，宝芝，成功的标志。
    12月22日上午，韩小东去燕航看了燕晓。
    下午，他给谢安然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本来他没想去看她，可是这个电话打完没多久，谢安然又给他回拨了一个。
    “小东，毕市想要请你吃饭，晚上你有时间吗？”
    当然有。
    晚上，西城展览馆路，山城驻京办的小餐厅里。
    韩小东见到了毕耀东，以及山城财政局下属信托公司的两位领导，经理马福军，副经理夏志远。
    “韩经理，在座的都是咱们山城人，不要拘束。”毕耀东好像心情很好，给韩小东介绍了马福军和夏志远。
    酒席一开，他便主动招呼大家多吃多喝。
    韩小东不敢有半点大意。
    像毕耀东这种能做到副市级领导岗位的人，一言一行，往往都有深意。
    自己虽说和他见过两面，但并无深交，他突然把自己叫过来喝酒，又为了什么？
    “老马，老夏，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韩经理？我跟你们说，别看韩经理年纪小，但可是大能人，深受时市赏识，你们恐怕还不知道？你们这次的工作其实是韩经理第一个向时市建言的。”
    马福军和夏志远闻言立即起身，敬了韩小东一杯。
    “韩经理，原来发行阡山债券的事是你提出来的，这项工作现在由我们信托公司负责，还请韩经理多多指点。”
    韩小东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来燕京是找部委审批阡山债券发行的，目前这项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们回到山城后马上就会发行债券。
    “小东，你不知道，老夏其实也是一个证券专家。”毕耀东一句话就让韩小东警觉起来，这应该就是他今晚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

 第327章 倒龚行动

    夏志远的身世挺坎坷的。
    他生于1948年，今年四十多岁，祖籍沪市，出生于一个资本家家庭，父亲是当年沪市股票市场的风云人物，全国解放前，他的父母跑到港岛，将尚处于襁褓中的他交给了姨妈抚养。
    再后来，山钢建立，全国抽调各类人才支援山城。
    夏志远的姨夫是沪市大光明洗染店的员工，由于家庭出身不好，便主动报名来了山城。
    夏志远便随着姨母一家来到山城，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青年时期。因为有海外关系，夏志远遭受了很多不公，生活的很是压抑。
    八十年代，国家改革开放，夏志远的父母回内地找到了儿子，此时的夏父已经是港岛股市的大亨，对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儿子充满了愧疚。
    夏志远便随着父母回港岛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他跟随父亲学习了一些证券方面的知识。
    父母想让夏志远留在港岛，可是当时的夏家还有其他子女，他们对这个远离他们三十多年的大哥充满了敌意，再加上夏志远在山城生活惯了，妻儿都是北方人，对闷热潮湿的港岛很不习惯，几方面原因加在一起，他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山城。
    再回山城，夏志远的境遇可就大大不同了。原来如洪水猛兽般的海外关系成了金字招牌，他在山城混的风生水起。
    今年山城成立信托公司。信托公司公司其实就是为山城找钱的，拥有海外关系的夏志远被毕耀东看中，调进来担任了副经理一职。
    夏志远借着酒劲说出这些故事，虽然听起来有些平淡，但细细琢磨，夏志远四十年的时光颇具传奇性。
    人生如果是一道分水岭，前三十年，他生活在寒冬中，后十年，他的人生百花盛放，春暖花开。
    两人一聊起来，这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是邻居。
    夏志远也是达明小区的住户。这也难怪，有港岛的父母资助，一套几万元的住房对常人来说难比登天，但对夏志远来说就是一马平川。
    “哈哈，你说这巧不巧？你们两个是不是得喝一个？”毕耀东大笑，随后扭头看向韩小东，“咱们国家一大弊端，就是总会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现象，小东，你说是不是啊？”
    至此，韩小东心中雪亮。
    毕耀东要动龚自新了。
    上次的事，就让毕耀东对龚自新产生了极大的不满，证券公司是非常重要的单位，能指望一个嫉贤妒能的人把这个公司带到什么高度？更何况，龚自新还不听话。
    这是要拿我当枪使了。
    韩小东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
    扳倒龚自新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产生过，除去之前那些勾心斗角的烂事，仅凭自己的账户任由他偷窥这一点，就让韩小东如芒刺在背。
    这个事做成了，百利不敢说，但至少能除去一害。
    “确实，毕市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韩小东说出这句话后，毕耀东笑的好像更开心了。
    “小东，来，吃点菜。”毕耀东亲自给韩小东夹了一块牛肉，关切问道：“我听小谢说，你在山城证券的资金量很大，而且……”
    谢安然马上接口，“毕市，我表妹，也就是小东的爱人现在在山城证券做临时工，她前阵子给我打电话，气的都快疯了，她说，山城证券有人偷看小东的账户，这是违法的啊！”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出现这种事呢？小东，你知道这件事吗？”毕耀东关切问道。
    这两人一看就是事先商量好了，除了演技拙劣外，没啥其他毛病。
    “知道，但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遇到这种事，只能忍气吞声，不然还能怎么办？”韩小东很上道，积极配合。
    “这绝对不行，我必须要管。”毕耀东当场表态，“小东，你可以写一份投诉书，剩下的事就交给小谢！”
    “那可是太好了，毕市真是为我们普通股民着想的好领导啊！我听说你爱人还是临时工，这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小东你可是阡山上市的第一功臣，怎么能不照顾点呢？”夏志远也加入了。
    “那就谢谢毕市了，回头我就写投诉书。”韩小东知道，这是毕耀东在给自己甜头。
    至此，马福军和夏志远对视一眼。
    夏志远露出喜色，马福军则是松了口气。
    两人想法不一。
    相对于信托公司的副手，夏志远当然是想当证券公司的一把手。
    经理和副经理，一字之差，但掌握的权力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马福军则是倍感轻松，有夏志远这样有背景，有钱还有领导支持的副手在，任何一个一把手都会感觉到压力的。
    如果他能调去证券公司，那就是最完美的结果，天下太平，皆大欢喜。
    这件事就被他们这么心照不宣的决定了，吃过饭，韩小东跟着谢安然上了楼，很快就写好了投诉书。
    “安然姐，这份投诉书准备寄到哪里去？”
    “证监会啊！我们现在天天都去证监会，证监会门口就挂着群众举报信箱。”谢安然心情大好。
    这跟韩小东预料的一样，证监会接到群众举报，必然会要求山城调查此事，主管领导毕耀东这时就可以拉起虎皮做大旗，严查此事。
    上次市里已经动了撤掉龚自新的念头，但廖祥勇从大局出发，认为应该缓一缓，现在有一个能为山城拉来海外投资的夏志远在，这件事就得提前了，这是更大的大局。
    韩小东的这封投诉书就是一个引子，结果，则是几位领导之前就商量好的。
    “安然姐，你们这些人应该有一个好去处了？”
    既然谢安然能如此积极的投入到倒龚行动中去，毕耀东自然不会亏待她。
    “毕市说了，阡山上市工作完成后，紧接着就开始筹备山城一工的上市事宜，这个工作做好之后，他会保我当副总，赵都乐会接任我当研究部主任，杨大义调去资产管理部当主任，其他小组成员都有提升。”
    “那就恭喜你了，谢总。”两个公司的上市工作全部做完，大约需要两三年时间，到时候谢安然不过才二十六七，不到三十岁的副总，在这个时代可是很稀少的，难怪谢安然会这么积极。
    被韩小东这么一打趣，谢安然的脸红了，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说：“谢谢你，小东。”
    “自家亲戚，客气什么？不过表姐你别忘了，将来这些公司发行原始股，你帮我买点。”
    “没问题。”谢安然一口答应。

 第328章 债券

    韩小东和谢安然从房间里出来，去了毕耀东的套房。
    马福军和夏志远都在。
    毕耀东和谢安然对了下眼神，确认之后，一屋子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投诉的事。
    倒是马福军求起了韩小东，“韩顾问，来燕京之前，时市专门找我谈过话。她说燕京这边有钱人多，希望我能在这里找找关系，多卖一些债券。时市还给了我一个计总的联系方式，可是前段时间太忙，我一直没给计总打电话，我听说你和计总特别熟，熟人好说话，能不能请韩顾问帮我跟计总说说。”
    “没问题，对了，马经理，这次债券的发行量是多少？”
    “我们预计发行5000万，但是部委没批这么多，只批了3500万。”
    “这些债券几年期？有没有可能债转股？”
    “两年期，如果阡山上市成功，购买人申请，是可以变成阡山的原始股的。”对这个答案，韩小东一点也不意外，债转股就是当初他向时云朵提的建议。
    “没问题，我联系计总。”
    第二天，韩小东就把马福军、夏志远带去了海燃证券，让他们与计雷罡见了面。
    购买并推销阡山债券，是计雷罡早就答应过时云朵的，没什么好说的，正好刚把那80万新股卖掉，海燃账面上的现金多了400来万，计雷罡当即决定购买300万，并且利用他的关系，联系了燕京城一些有实力的公司和老板，又帮着推销了600多万。
    马福军大喜过望，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头发都要愁白了，但没想到债券这么好卖，还没出燕京呢，这就卖掉了1000来万。
    韩小东当场也表示，回到山城后，他个人也会出资买一点，就当为家乡经济做贡献了。
    话说的冠冕堂皇，可其实他的算盘打着精着呢！他和计雷罡一样，都是冲着这个债券可以转换成阡山原始股。
    从海燃证券出来，还没来得及上车，他的大哥大就响了。
    听筒里，是于长明近乎疯狂一样的声音，“韩顾问，公司被人堵了。”
    “什么？”韩小东的双眉当时就皱了起来，“是什么人？报警了吗？”
    站在他身边的马福军和夏志远同时望了过来。
    “不，不是，是经销商，全国各地来的经销商，人太多，有很多是自己带车来的，现在整个院子里都是人和车，他们要的货太多，要是按照咱们现在的产量，订单都排到下半年了。韩顾问，你能不能回来啊！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急，我坐今晚的火车回去。”
    “好，好，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马福军和夏志远同时关切的望过来，“韩顾问，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事，公司出了点小状况，我得回山城了。”韩小东长长的吐了口气，一道白色呵气转眼便消失在燕京冬日的街头。
    这个结果，既在韩小东预料之内，但又超出他的预计。
    广告之后，宝芝必然会大火，这点毋庸置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帮经销商来的如此之快。
    广告是12月20日播出的，他原本预计各地经销商会在一周后做出反应，没想到仅仅三天，他们就找上门了。
    看来，又有的忙了。
    不过，这毕竟是好事。
    回到宾馆，韩小东做了安排，由于泰华健康的手续都跑完了，于得水可以跟他回山城，武淑枝和胡晶晶继续留在燕京盯着装修。
    12月24日清晨，韩小东走出山城火车站，广场上白茫茫一片，昨天下雪了。
    于长明和钱强冻得不停的跺脚，两人一起站在出站口。
    钱强一见到韩小东，啪的一声，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韩顾问，我现在才知道你为啥要花那么多钱做广告了，你说得对，我们就是一群井底之蛙……”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竟然当众哭了起来，惹得其他乘客纷纷侧目。
    韩小东丢不起这个人，急忙把他拉上车，“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有什么话回公司再说。”
    冰雪路面开不了快车，钱强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山城时尚。
    在车上，于长明和钱强两人向他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
    20号晚广告播出之后，21号当天还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公司销售部的电话多了，大都是外地客商打电话询问的，等到23号就炸锅了。
    盛天、滨城、常春、冰城乃至燕京、津门，冀北、鲁东、豫南，几乎北方几个省的客商都全来了。于长明粗略的统计了一下，现在堵在公司里的经销商达到了五六十家，再加上之前已经订过货的周边城市十几家经销商，现在有70家在向山城时尚伸手要货。
    路远的倒还好说，只是带了货款，要求购买宝芝服装，路近的那些，直接开了货车过来，哭着喊着要马上拉货。
    原本宝芝服装销售就好，从上次韩小东开会发火之后，工厂紧赶慢赶才把八卦那3000套服装做出来，现在厂子还欠着之前经销商几千套货呢！按照工厂目前的生产能力，至少都得干到春节前。
    这些客商一来，张嘴就要500套，800套，五六十家加起来最少也得准备套，按照目前月产6000套来计算，这些订单足够他们干半年的了。
    距离广告播出，这才仅仅三天时间，如果再过几天，南方那些客商一定也会过来。
    产品太畅销也是烦恼啊！
    无论是于长明，还是钱强，亦或是山城时尚任何一个股东，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们只能按照习惯，有困难第一个就找韩小东。
    远远的，韩小东看到了山城时尚的大门。
    好家伙，确实是被堵死了。
    挂着东海01，东海02，白山01，龙江01车牌的大货车停满了整个院子。
    主管销售的杨大山站在办公楼门口，声音都喊哑了，“各位老板，麻烦你们把车先开出去行不行？我们送货的车都回不来了。”
    “杨部长，我可是从冰城来的，看了你们的广告，我开了10多个小时赶到山城，现在你跟我说要等三个月，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杨部长，我是从常春来的，求求你，就给我们一点货！”
    整个院子乱哄哄的，和车间里的机器声交相辉映，比噪音还难听一百倍。
    桑塔纳进不了院子，韩小东只能下车步行。
    累得嗓子嘶哑，几乎虚脱的杨大山看到了韩小东，差点瘫软在地，他手一指，“我们韩经理回来了，有事跟他说。”
    众位外地客商一回头，看到了韩小东，呼啦一下，这帮人奔着韩小东涌了过来，雪地里，个个眼中闪着绿光。

 第329章 堵门

    不等韩小东做出反应，于得水从后面蹭的一下蹿了出来，双臂张开，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这副忠心护主的样子让他老子于长明暗赞一声，儿子长大了。
    钱强也回过味来，上前一步和于得水并肩站立，“大家冷静点，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70多个经销商把他们四人团团围住，冲突场面没上演，反而大家全都大吐苦水，说他们怎么怎么不容易，跋涉了千山万水才找到山城时尚，只求韩经理给他们一点货，不然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大家还没吃饭？老枪，大山，让食堂准备点早餐，我也没吃饭呢！咱们边吃边聊。”韩小东往食堂方向一指，随后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70多经销商怕他跑了，像一团乌云般围住他。
    不知道的看到这幅场景，还以为这小子欠了这群人多少钱呢！
    因为这一个月来服装厂三班倒，24小时轮转着开工，所以食堂一天开四顿饭。
    刚刚护驾有功的于得水屁颠屁颠给韩小东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两个包子一碟小菜，韩小东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和这些经销商聊起天了。
    “路上跑了几个小时啊？准备买多少套服装啊？”几个问题下来，让钱强和于长明产生了错觉，自己仓库里是不是有地窖，韩顾问在那里藏了几万套服装。
    经销商见他确实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渐渐放下心来，他们守在这里，又冷又困，饿的前心贴后背，现在有热乎乎的饭菜，一个个便闷头大吃起来。
    韩小东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掏出软中华点上，“大山，呆会儿把这些老板请到会议室去，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决。”
    众位经销商长出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山城时尚到底有没有货，但是看这位韩经理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们也跟着安心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们公司的股东要开个会。”韩小东起身，钱强、于长明、于得水马上跟上。
    经理室，在家的几位股东紧急开了个小会。
    开会之前，韩小东先给出去采购服装设备的冯奎宇打了个电话，得知设备今晚就能装车，明天就能到山城，让李中和加班加点安装，估计有三四天时间就能调试成功，到时候就有8条服装生产线，同时开工，月产量能达到套。
    上个月开会时，韩小东近乎粗暴的决定了新建两个厂房，增添四条服装流水线和一个制鞋生产线，当时没人理解，现在他们知道了，韩顾问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
    一瞬间，他们对韩小东产生了近乎盲目的个人崇拜。
    料事如神啊！智多几近妖。
    打完电话，韩小东先问于长明，“库里现在有多少套成品？”
    于长明伸了一个手指头，“1000多套。”
    他怕韩小东发火，急忙解释道：“从新生产线安装完成，一共生产了4000多套，其中3000套是八卦时尚订购的，已经取走了，现在这1000多套也有主了，人家都交了订金了。”
    韩小东自言自语，“70多家经销商，3000多套服装，平均一家才40多套，不够分啊！”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韩顾问去了一趟燕京，耳朵还不好使了。老于说的清清楚楚，是1000多套啊！他是怎么听成3000多套的？
    好在韩小东只嘟囔了这么一句，便抬头问大家，“都说说！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全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韩顾问，要不咱们涨价？”
    “对啊！这么多人要买咱们的宝芝，咱们一套涨个一二百块不过分，价要是涨上来了，说不定还能吓走一部分人。”
    其余几位立即随声附和。
    韩小东摇头，“价格是之前就定好的，现在临时涨价不好，而且那里面还有之前交了订金的经销商，他们一定不会同意。”
    “那正好，不同意就把订金还给他们，反正我们的衣服也不愁卖。”钱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但是韩小东的目光一过来，他立刻蔫了，“韩顾问，我是瞎说的，还是你决定。”
    “老枪，你那3000套西服先贡献出2000套！等这边生产出来再补给你，怎么样？”
    钱强脸都白了，“韩顾问，年前可是卖货最好的时候，你现在让我把货让出去，我，我怎么向其他人交待啊？”
    “八卦时尚是山城时尚的股东，这时候不支持什么时候支持，你放心，即便你少拿2000套，我也不会让你少赚一分钱的。”
    韩小东还想说什么，杨大山推门而入，“韩经理，赶紧的！你再不去，那帮人就把楼拆了。”
    “走！”韩小东一挥手，众人紧跟在他身后，出了经理室。
    于得水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韩小东的茶杯，跟在众人身后，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乌烟瘴气，闹哄哄的，直到韩小东现身，屋里才算安静了一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韩小东落座，于得水立刻摊开本子，开始记录。
    韩小东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我先问个问题啊！这里有之前交过订金或者全款的老客户吗？有的话，举手示意一下。”
    十几个人举起了手，脸上带着得意。
    “好，老朋友请集中一下，坐到这边来。”韩小东手一指，这十多个人全都坐在了会议室的东南角。
    “这边就全是新朋友了，我要向你们宣布公司一条新规定，从即日起，想要在山城时尚拿货的经销商，必须得是得到我们授权的代理商才行，否则一缕不给放货。”
    这五十多人一下子炸了。
    “耍老子玩呢！老子大老远过来，你现在说不给放货。”这是玩横的。
    “韩经理，可怜可怜我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我跟着货车十几个小时，吃饭都在车上啊！”也有装可怜的。
    还有几个聪明人，直接问道：“韩经理，怎么才能成为你们的代理商呢？”

 第330章 保证金

    韩小东没回答问题，而是冷冷盯着刚才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山城时尚的大门是敞开的，我们欢迎所有想要跟我们合作的朋友，但是那些觉得自己挺牛逼，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人，我们不欢迎。如果我再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脏话，那没的说，请出去，我们不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会议室里立刻静了下来。
    很多经销商都意识到，这个年轻的韩经理不是善茬，人家能坐到这个位置，那肯定是有本事的。
    有人开始打圆场，说我们都是粗人，这么说话习惯了，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注意。
    钱强这些股东都在旁边看着，对韩小东更加佩服了。
    韩经理就是厉害，一露面，几句话，就把这些人压住了。
    “好了，刚才的事翻篇，现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成为我们的代理商，就要缴纳保证金，也可以理解为加盟费，交了保证金，就是我们山城时尚特许经销商。”
    “韩经理，这个保证金是啥？”
    “多少钱？”
    这帮人又乱哄哄问道。
    “保证金就是保证经销商在销售我们产品时不弄虚作假，不以次充好，不破坏宝芝品牌形象而收取的费用。在成为我们的特约经销商后，一旦发现有上述行为，我们将根据严重程度，扣除相应数额的保证金，最严重的是取消代理商资格。”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当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你这不是骗子吗？你收了钱，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我们犯了错，就可以扣我们钱了。”
    “就是啊！我卖了十多年服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卖衣服还要交保证金的。”
    面对诸多质疑，韩小东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释，而是安静的坐着，一口接一口的喝茶。
    直到五分钟后，这帮经销商见事情有些不对，声音渐渐小了。
    “不说了？好，你们不说，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都干了什么，弄几件名牌服装，找个小服装厂，甚至是小裁缝铺，仿造几套衣服，弄点假商标，挂在店里当正品卖。”
    这些都是钱强杨大山告诉韩小东的，以前八卦市场的商户没少这么干。自从成立行业协会之后，这种现象才渐渐消失。
    这帮经销商中确实有人存着这样的心理，现在被韩小东点破，心理素质差的面红耳赤，低头不语，有脸皮厚的还在为自己强行辩解。
    韩小东也不听他们的，“保证金就是要杜绝这种现象发生，以后我们公司会成立督查部，专门去各个代理我们产品的商户暗访，一旦发现，严惩不贷。这个钱，只是你们压在我们这里的，我们不会动。”
    “保证金分档，像山城这样规模的城市，元，代理合同签三年，盛天、滨城这样的城市，十万元，燕京、沪市，20万元，如果觉得卖我们的产品不赚钱，随时可以退出，保证金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
    “你这是明抢啊！”
    “这么多钱，我上哪儿弄去？”
    “是啊！你家也太黑了。”
    群情激奋，有人当场就喊着要走，这买卖不干了，可是叫得挺凶，却不见他动。
    钱强、于长明都有些慌了。
    韩小东还是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
    “交了保证金，就可以成为你那个城市唯一的宝芝品牌代理商，别人都不许卖，你就是垄断。”
    这句话就像定身法，把在场人牢牢钉在地上。
    有机灵的急忙问道：“韩经理，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交了保证金，你们又给别人放货怎么办？”
    “这些都写在合同里，如果你发现有这种情况出现，可以去法院告我们，我们会补偿你们的损失。”
    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这帮人眨着眼睛，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盘算一下合不合适。
    啪！啪！啪！
    韩小东让会议桌上扔了几份文件。
    “山城时尚是高卢山峰公司在华夏的唯一合作伙伴，高卢山峰旗下的宝芝品牌所有的产品都由我们独家生产，销售，电视广告里那几套衣服不过是冰山一角，我们的产品多得是，除了男女服装，还有皮具，马上就要生产皮鞋了，一份代理权，可以销售我们所有的产品。”
    “这里，是高卢山峰公司聘请的巴黎着名设计师设计的产品，马上，我们就会生产春夏产品，以后每个季节，山城时尚都会生产出源源不断的新品。”
    “凡是和我们签代理权的商家，我们都会给一块带有数字编号的代理证书，只有拥有证书的商家出售的商品，才是正宗的宝芝服装。”
    “你们还别嫌保证金贵，再过一年，如果你出售代理权，我敢保证，至少可以卖出一倍的价钱出来。”
    四连杀，杀的这帮经销商头晕目眩。
    冷静下来，有聪明的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商机。
    如果整个城市，只有我一家出售宝芝，没人和我竞争，岂不是赚翻了？
    “还有，拿到代理权的商户，在我们批准的情况下，可以自己选择下一级的加盟商，下一级加盟商都得从你那里拿货，但是他们也必须交保证金，保证金还得交给我们。”
    第五杀，让这群精明的老板不再犹豫。
    有几个老板已经冲上来了，“韩经理，我是阳城的，咱们都是东海老乡，我要加盟，但是身上钱不够，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家取钱去，下午就送过来。”
    “韩经理，我是赢口的。”
    “我是……”
    先冲过来的都是地级市的商家，盛天、滨城、常春，冰城的那些人没动。
    他们那一级城市保证金要交10万，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经理，我是盛天的，年前进货太多，我的钱都压在货上了，手里没那么多钱，能不能缓我一个月，先允许我加盟，过完年，我立马把钱送过来。”
    “我也是盛天的，韩经理，我来的比他早，给我，我这就回去凑钱，你千万要等着我。”
    “谁说你比老子来得早的？老子昨天就来了。”
    “我前天就来了。”
    不止是盛天的商户，滨城、常春，乃至燕京、津门那几个城市，来的都不止一家商户，同行是冤家，这帮人怒目相视，摩拳擦掌。
    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火药味上来了。

 第331章 请收下我们的膝盖

    钱强、于长明等人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刚刚会议室里也是这样群情激奋，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对准的是韩小东。
    这才过了十多分钟，这帮人开始内讧了，调转枪口对准了身边人。
    韩顾问就是牛逼啊！
    不过他提到的那个保证金是什么？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貌似是个赚钱的好点子。
    现场这么多经销商，就算一人五万，加起来……
    还不得还几百万啊！
    想通这点，钱强等人眼中泛出蓝光，手脚都开始哆嗦了。
    “韩经理，你给评评理，我们是一个地方的，都想拿代理权，你说给谁？”
    这帮人气的呼哧带喘的，非要韩小东给他们做出评判。
    “公司选择代理商的标准很简单，要求是正规公司，实力越强越好，在同等条件下会选择先来的商户，不过你们是一起来的……”韩小东看看这些人。
    下面鸦雀无声，七十多双眼睛死死盯着韩小东，生怕他没选择自己。
    “我倒是有个主意，如果你们中有同一地区的，可以选择合作，共同出资成立一家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与我们签约，至于你们之后如何分配，我就不管了。”
    下面这些人眼睛同时一亮。
    看看，人家到底是当经理的，随口一个主意就让世界和平了。
    这帮人开始左右张望，寻找同地区的小伙伴。
    尤其是大城市来的，保证金都是10万20万的，一个人出有点吃力，联合几个还能减少点资金压力。
    韩小东伸出三根手指，“我知道大家现在钱可能都没带够，公司资料也没带全，还有要临时组建公司，我给你们一点时间，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把钱和资料带齐，签代理合同，先到先得。”
    韩小东话音刚落，东南角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韩经理，我们是之前合作的老客户，订金都交了，我们也需要交保证金吗？”
    “既然你们已经交了订金，这批货就优先供应给你们，但是如果不签代理合同，下次就不会给你们供货了。”
    这些人都是山城附近城市的商户，一听韩小东这么说，全都急了。
    “韩经理，这批货我们也要，代理合同我们也签，我们这就回去取钱去。”
    “等等，和你们商量点事，你们之前订的货能不能匀给别人一点，放心，我们这边也在加班加点生产，最后一定会把货补齐，你们是老客户，保证金上给点优惠，你们看行吗？”
    这些人很想说不行，但又害怕韩小东以后给他们小鞋穿，只能含泪同意。
    “行了，该忙忙去！出去的时候把车都开走，你们这么堵着，我们生产进度都放慢了。”
    这些经稍商一边往外走，一边互相打招呼，“哥们，你也是盛天的？研究研究合作的事啊？”
    “行啊！”
    人终于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公司自己人。
    钱强和于长明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都想给韩小东跪下了。
    韩顾问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棒的办法他们怎么就想不到。
    神仙，请收下我们的膝盖。
    韩小东没空搭理他们，让于得水把财务喊来，又给王律师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就在会议室里，紧急起草一份代理合同。
    韩小东很严谨，合同中的每一条他都仔细确认过，最后王律师点了头，这才定稿。
    韩小东开始分配任务，“得水，赶紧找个印刷厂把这份合同印1000份。”
    “大山，这件事就交给你们销售部了，一定要认真审察每一家代理商的资质，工商执照、注册资金，每份合同签完都要给我保管好。人手不够的话可以去招几个，要有点文化的。”
    “收上来的保证金，谁也不许动，直接存进银行，这笔钱将来买点理财产品，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老李，过两天老冯和老杜回来，马上把设备给我安装好，耽误一点我唯你是问。”
    这个时候，韩小东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会有任何意见。
    所有事情都忙完，已经是下午了。
    韩小东在厂子的食堂里吃了饭，让钱强开车把他送到证券公司。
    马上就要年底了，该统计一下最近的收益情况了，过两天要给他的基金客户做汇报的。
    中户室里，吴元龙和周定康在盯盘。
    韩小东不在这几天，他们两个都是通过电话和他联系，根据指令进行操作。
    距离11月17日牛市开启，距今已经一个多月了，普涨格局早就没了，现在是各版块轮番上涨。
    这才是考校操盘手功力的试金石。
    韩小东这个妖孽自然是每次都能紧跟节奏，大杀四方。
    他在燕京的这几天遥控指挥，账面上又赚了不少。
    海燃那20万资金已经逼近60万，收益3倍。
    韩小东的私募基金经过后期补充，现在规模已经扩大至240万。
    至于他私人账户那76万，入市时间太短，不过在这两周时间里，也增长了将近80，现在总额是130多万。
    胡晶晶不在，韩小东让他们两个继续做好资金记录。
    3点收盘，吴元龙和周定康开始整理资料。
    韩小东没有走，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做一份正规的基金报告。
    三人一直忙活到五点。
    大门的锁眼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吴元龙和周定康一愣，回头一看，是营业部主任叶红进来了。
    叶红也没想到他们还没走，呆呆的站在门口好几秒，这才回过神，“韩老师，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韩小东心知肚明她进来干什么，冲她一笑，“今天耽误了一会儿，影响你们工作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卫生情况的，等你们走了我再叫人打扫！”叶红慌乱的退走了。
    “韩老师，她进来干什么？打扫卫生也不是她的活啊！堂堂一个营业部主任，连个瞎话都不会编。”吴元龙起疑心了。
    韩小东拍拍他，“少说话，多干活。”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这伙人离开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韩小东看准时间下了楼，正好燕妮下班，两人走出证券公司。
    燕妮挽住了韩小东的胳膊，“老公，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咱两出去吃？”
    “行！”韩小东也正有此意。
    今天是24号，是西方国家的平安夜，虽然山城现在还很少有人过这种洋节，但他忙碌了好几天，也想带着燕妮出去，过过二人世界。
    踩着残雪，两人走上虹桥，向道东方向行来。
    “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天冷，那就去吃川菜！”
    “好！”
    站前美食一条街有家川味王，是八十年代山城从蜀都请过来的正宗川味饭店，里面的师傅都是川省人。
    韩小东最爱他家的蒜泥腰片和水煮牛肉。
    12月末，五点多天就黑了。
    两人挽着手，慢慢地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332章 留住韩顾问

    吃上一口麻辣鲜香的牛肉，再喝一口啤酒，巴适得很啊！
    燕妮捧着一碗白米饭，一口牛肉，一口饭，吃的鼻尖上布满了一层细汗。
    和韩小东来这里吃了几次，她也喜欢上川菜的麻辣火爆。
    “小东，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回想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现在还挺适应目前的生活的。虽然娱乐方式少了一些，但他前世也不是爱玩的人。这个时候猪肉没有瘦肉精，蔬菜不打催熟剂，肉有肉味，菜有菜味。对吃货来说，是一种享受。
    吃过饭，两人出了饭店，没有打车，沿着饭店慢慢向家走去。
    就在韩小东吃饭的时候，山城时尚那几个股东也在食堂，他们在商量一件事。
    钱强苦着脸，“你们倒是拿个办法出来啊！我管你们几个叫爷还不行吗？”
    在家的几位股东脸上忍着笑，头都要埋到饭碗里了。
    钱强说的是前阵子韩小东在会上发火，说等宝芝品牌创出名气后，他就辞去山城时尚的职务，并将他所持有的股份全部出售。
    眼看着广告也播了，宝芝也有了名气，韩顾问该不会真的辞职？
    经此一役，山城时尚上下全都认识到了韩小东的高瞻远瞩，算无遗策。
    有这样一个人在，必定会带着他们乘风远航。
    可如果韩顾问真走了，那就不好说了。
    于长明、杨大山、全芳几个人笑，不是因为韩小东要走，他们也怕韩小东真的离开公司，他们笑纯粹是因为钱强现在的样子太好笑了。
    五大三粗的一个老爷们，一脸的胡子，居然惶恐的像个孩子。
    钱强被他们笑的有些恼羞成怒，他一把就抓住了杨大山的手，“你特么还有心思笑，老子都想哭。”
    “别，疼，快松手。”杨大山疼的大叫起来。
    “爸，几位叔叔，你们还别不把这个当回事，韩经理说不定真有可能会离开咱们。”坐在一边吃饭的于得水一句话，就把这几个人的冷汗说出来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可是一直待在韩顾问身边的，说不定他知道什么？
    “大侄子，你快点说，是不是韩顾问跟你说什么了？”钱强迅速放开杨大山，一屁股坐在于得水身边。
    于长明、全芳、杨大山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于得水摇头，“韩经理有什么也不会跟我说的，但是，对韩经理这样的人来说，挣钱太轻松了，我要是他就专心炒股票，不比在这里挨累不讨好舒服一百倍。”
    他这话是说给钱强听的，钱强老脸一红，“大侄子，你钱叔就是个混蛋……”
    “行了，要检讨也得等一会儿，先让得水把话说完。”全芳脸色凝重。
    “别看咱们山城时尚挣钱挺冲，但真不一定有韩经理股票上挣得快，另外，韩经理还有其他生意，我这次跟他去燕京就是办这件事的。”于得水将韩小东投资了泰华理疗的事说了出来，“我看得出，韩经理对这件事挺上心，那个武大姐其实不怎么懂经营，全是韩经理帮她张罗，韩经理在那家公司占股46。”
    他说完，这几位全沉默了。
    韩小东本来就有天下捞的生意，现在又参与到别等公司了，他还炒股票，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说，放弃山城时尚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行，决不能让韩顾问离开公司。”钱强拍案而起，“我这就去他家，哪怕给他下跪也得让他回心转意。”
    “行了，你坐下！”全芳皱着眉冲他大叫了一声，“除了扇耳光，下跪，你还会啥？天都黑了，燕妮妹子还在家，你这么直不楞登的去了，再把韩顾问惹急眼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钱强颓然坐下，双目失神，“那怎么办？”
    于长明看了看儿子，“得水，你跟在韩顾问身边时间长，你说说，这事该怎么挽救？”
    于得水难得在这群长辈面前露一把脸，非常得意，“要我说，韩顾问是重情重义的人。”
    “是。”这几位齐齐点头。
    “咱们就得从这方面下手，用诚意感动他。”
    “是！”
    “他在那家公司占股46，咱们可以多给他一点股份。”
    “他要是不要怎么办？”
    “把王律师找来，直接起草一份股权转让文件，不管用什么办法，骗也好，逼也好，总之让他签字，他接受了股份，就不好意思辞职了。”
    于得水说完，于长明和钱强几个互视了几眼。
    “我觉得大侄子这个办法挺靠谱。”
    “我觉得也行。”
    钱强和全芳先后表态。
    “好，那就这么办，咱们回去和大家伙商量一下，看看他们同意不？”于长明发话了。
    钱强一瞪眼睛，“他们敢不同意，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那我马上给老冯打电话，他在外地呢，看看他是什么个意见，另外，咱们拿出多少股份合适？”几个脑袋凑到一起，像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
    12月25日，山城时尚公司又来了一堆外地经销商，以南方人居多。
    和韩小东预料的一样，昨天那拨北方经销商占了地理上的便宜，来的比较早，从现在开始，全国各地看了宝芝广告的经销商将会陆续抵达。
    好在韩小东已经订下了章程，负责销售部的杨大山将打印好的代理合同拿给这些人看，又把韩小东的话复述了一遍。
    中心思想就一句话，想拿货，可以，签代理合同，交保证金。
    后天，公司将会统一开一个签约大会，没带够钱的赶紧筹钱去！过期不候。
    南方人就是脑袋灵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发财良机，现在回家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打电话让家里汇钱过来。
    于是，山城时尚的走廊里，院子中，全是各种让人听不懂的南方方言在打电话。
    12月26日，周六，晚五点。
    道东园林自来水管修所的门前，停了一辆昌河面包车。
    穿了一件宝芝大衣的张鲁坐在驾驶室里，眼睛盯着管修所的大门。
    他和罗小曼认识已经快两个月了，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基本能把一个人看个大概了。
    罗小曼就是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单纯善良，脾气温顺，节俭会过日子，这些优点都让张鲁的心一点点向她靠近，李优已经被他忘得差不多了，更要命的是，两人在一起时，罗小曼总是用她那双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张鲁。
    那个男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目光，张鲁彻底沦陷了。
    今天是他们约好去罗小曼家见她父母的日子。
    五点一过，有人开始陆陆续续从管修所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张鲁的表姨。
    张鲁赶紧下车，和表姨打了招呼。
    表姨乐呵呵道：“接小曼吗？”
    “是。”
    “鲁子，你可以啊！这都开上车了。”
    张鲁不好意思的一摸脑袋，“表姨，这是饭店的车，我也是刚刚学会的，这不合计天冷，有个车暖和点，表姨你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
    “我家就在这附近，不用你送。”
    不大工夫，穿着一件绿色棉服，带着白色绒线帽的罗小曼从里面出来了。
    张鲁拉开车门。
    在其他同事羡慕的目光中，罗小曼上了车。
    这年头只要有个车就是大款，别管是什么车。
    “表姨，那我就先走了。”张鲁挥了挥手，开车走了。
    留下一堆人在那议论。
    “小蛮这个对象挺有钱的啊！还开车来接她。”
    表姨得意的环顾四方，“那是我表外甥，天下捞听说过吗？他是那儿的经理。”
    众人惊叹，小曼这是掉进福窝子里了，天下捞的经理，那得是多牛逼的人物啊！

 第333章 初次登门

    张鲁将昌河面包车停在新华街小学围墙外，提着四样礼物下了车，跟着罗小曼上了楼。
    罗家在三楼，可能是罗家人早就在窗口张望了，张鲁走到三楼缓步台时，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笑容满面，“你就是小张？”
    不用问，这肯定是罗小曼的父亲。张鲁赶紧上了两级台阶，“叔叔好！”
    “好，好，外面冷，赶紧进屋。”罗父热情的很。
    张鲁提着礼物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小双室，大约有60多平，其中一个房间摆着洋娃娃，墙上还贴着林青霞、张国荣的海报，不用问，这肯定是罗小曼的闺房。
    在来之前，张鲁就从罗小曼那打听明白了，罗父叫罗兴发，是自来水公司机关的一名科长，罗小曼的母亲是个小学老师，叫钟慧娟，齐耳短发，戴了副眼镜，和张鲁印象中的班主任一模一样。从小学习不好的他顿时就有点紧张了。
    放下礼物，张鲁又乖乖的叫了声阿姨好。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小餐厅里的桌上，热气腾腾的飘散着香味。
    都是东北家庭待客的硬菜，排骨，肘子，蚕蛹，拉皮，还有一条大黄花……
    有荤有素，有凉有热，从这桌饭菜的水平就能看出，罗家人很重视张鲁。
    毕竟是名满山城的天下捞经理，当罗小曼第一次和张鲁见面后，回家说了他的身份职业，罗兴发乐坏了。
    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这么有福气，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了一个金龟婿，这可一定要珍惜了。
    “小张，赶紧坐，能喝点酒吗？”罗兴发请张鲁落座，偷偷瞄了眼张鲁带来的那几份礼物。
    酒是剑南春，烟是玉溪，那两样看不大清楚，好像是茶叶和营养品。
    罗兴发不是贪图礼物的贵重，他在乎的是自家女儿在张鲁心里是什么地位？女儿在他心里越重要，礼物就会越重。
    这一眼，罗兴发的满意度就达到百分百。
    剑南春和玉溪，是山城比较高档的礼物了。
    嗯，这小子，不抠。
    这大概是张鲁有生以来得到的唯一一个正面评价了，在金钱方面。
    “小张，平时工作累不累？”
    “挺忙的，现在我们天下捞开了十一家分店，盛天、滨城都有，最近忙的都有点晕头转向了。”张鲁这是实话实说。
    “都十一家分店了？”罗兴发很惊讶，他去过站前的二部，印象很好，没想到天下捞居然有这么多分店了。
    “小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家住在哪儿啊？”轮到钟慧娟问问题了，男女关注的点不一样。
    “阿姨，我家就三口人，我是独生子，我现在住在道西汽水厂小区。”本来他就有点怕钟慧娟，一听问的还是比较敏感的房子问题，张鲁更紧张了，急忙又加了一句，“叔叔，阿姨，房子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这句话现在说有点早，但罗兴发听了却很高兴，这不是在向我们表示，他已经想和女儿结婚了吗？
    “来，来，吃菜，小曼，给小张夹菜，到我家千万别客气。”
    罗兴发给自己和张鲁倒了一杯酒，四口人慢慢吃，慢慢聊。
    张鲁笨嘴拙舌的毛病又犯了，但在罗兴发看来，这是贵人语迟，是优点。
    说到底，还是张鲁头上那个天下捞经理的光环作祟，无论张鲁有多少毛病，在罗家人看来，都不是事。
    一顿饭吃完，罗小曼手脚麻利的帮着母亲收拾了桌子，又给张鲁泡了壶茶。
    张鲁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罗小曼下楼送他，临走时低声道：“我爸我妈对你都挺满意的。”
    “那元旦你到我家来吃饭。”
    “好！”罗小曼回答完，害羞了，一转身上楼了。
    张鲁开着昌河面包，刚出新华街，腰里的传呼就响了。
    他开车是新手，又喝了点酒，不敢一边开车一边看传呼，只好先把车靠边，这才摘下腰里的大汉显，屏幕上一句话，“怎么样了？”号码是韩小东家的座机。
    不用问，这么关切张鲁婚恋情况的也只能是燕妮，韩小东才没闲工夫管这种破事呢！
    为了提升张鲁在罗家人心中的印象，今天张鲁穿的衣服、拿的礼物都是燕妮出的主意，甚至包括几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之前就想好的。
    张鲁看完传呼上的留言，开着车就去了湖滨达明小区。
    见到燕妮，将今晚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燕妮很满意，用一种长辈口吻说道：“张鲁，这回是真稳了，你过完年都26了？早点结婚，也省的我们担心。”
    张鲁拼命点头，完全没听出这话有什么毛病。
    倒是在一边看书的韩小东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感觉你是张鲁他妈呢？”
    “老板！”张鲁一看韩小东搭理他了，急忙凑了过去，“我想在这里买户房子，你帮我砍砍价行不行？”
    韩小东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怎么？才认识两个月就想买房子了？不觉得早吗？”
    张鲁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强行辩解，“汽水厂的房子太破了，我这不是想挣钱了，给我爸妈换个好房子嘛！”
    “行，既然是给老人换，我管。”韩小东突然皱了皱眉，“你喝酒了？你是怎么来的？”
    “喝了一点，开车来的。”
    “打车回去，别开车了，喝酒开车最危险。”
    “哦！”
    张鲁一向听韩小东的话，老板不让酒后驾车那就不开，打了个车，他回到汽水厂小区。
    12月26日，韩小东一早去了山城时尚。
    冯奎宇从津门回来了，拉回了四条服装生产线，李中和立即安排技工安装调试。
    今天上门来的经销商依旧很多，韩小东没管，把这些人都交给杨大山。
    之后和钱强于长明等人开了个小会，把明天签约会的一些细节敲定。
    他又跑到新建的厂房里看了一会儿工人安装设备，过了9点，他开车去了证券公司，在那里待了一天，又赚了个沟满壕平。
    这一天，忙的真充实。
    晚上，他回家换了套衣服，没开车，打了辆车去了东山宾馆。
    电视剧《温泉爱情》终于杀青了。
    一部20集的电视剧从8月份拍到12月，足足五个月，横跨了夏秋冬三季，这效率有点低。
    不过一想到现在拍摄技术落后，设备也少，这些也都能理解了。
    80年代一部《西游记》拍了6年，《红楼梦》拍了三年多，没法子，条件不足啊！
    时云朵很重视这件事，定在今晚为电视剧演创人员庆功，计雨菲便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让他也来参加，说起来，韩小东还是这部电视剧的首倡者。
    这种首倡者韩老师都当麻木了，电视剧，债券，温泉小镇，阡山上市……

 第334章 杀青

    东山宾馆的包房内，坐了两桌。
    时云朵、韩小东、计雨菲、谢文宣、唐占峰、朱市图、王大拿、魏编剧以及导演和几位主演坐了一桌。
    其他配角和工作人员坐了一桌。
    时云朵以茶代酒，首先敬了全体演职人员，感谢他们的辛苦工作，能让《温泉爱情》如期完成前期拍摄工作。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
    随后时云朵又单敬了王大拿一杯，这位全国知名的笑星，工作起来很卖力，这几个月来一直待在山城，这部电视剧能顺利完成，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如果说《温泉爱情》是一部六分剧，有了王大拿加入，立刻变成九分。
    现在所有人都理解为什么韩小东当初坚持要请王大拿了。
    领导敬完酒，接下来就是自由发挥了，大家互相敬酒，不过有时云朵在，谁也不敢太放肆。
    时云朵敬了两杯酒，和王大拿说了两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大家也不奇怪，领导就该这样，如果她在这里吃完这餐饭那才叫奇怪。
    时云朵走时把韩小东叫出去问了几句话。
    第一个问题就是阡山债券的发行，虽然信托公司那边传来喜讯，说在燕京一地就卖了将近千万的债券，可时云朵心里明镜似的，山城不是燕京，有钱人的数量没法比，而且现在老百姓对债券这种东西很抵触，而且他们手里也没钱，即便用行政命令强行干预，企事业单位的职工一人也就能买个几百块，指望他们不行。
    要想债券发行工作顺利完成，还得要依靠有钱人。
    现在韩小东和八卦、柳西、南泰的老板们鼓捣出一个山城时尚公司，可以说山城的有钱老板半壁江山都和韩小东关系很好，而且债券发行最早是韩小东提出来，只要他肯帮忙，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
    韩小东一口答应。
    他本来就有投资阡山债券的打算，时云朵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第二个问题就比较敏感了。
    时云朵询问了韩小东证券公司账户的事，虽然话没说明，但韩小东瞬间就明白了，毕耀东那头开始发力，自己写的那封举报信起作用了。
    以时云朵嫉恶如仇的性格，龚自新的老总生涯恐怕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几句话说完，时云朵走了。
    韩小东重新回到包房。
    包房里比刚才热闹多了，毕竟时云朵在场，大家都放不开，现在领导不在，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韩小东落座后，单敬了王大拿一杯。
    “王先生，你是不是马上就去燕京了？”春节临近，王大拿肯定要去春晚现场彩排的。
    “叫什么王先生，就叫我大拿，韩顾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尽管说话。”王大拿身上有东北人固有的豪爽，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韩小东和时云朵关系非常近，而且这个年轻人很有本事，上次开会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多结交多亲近没坏处。
    “好，那我就叫你大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过一阵子，燕京那边我有个小生意要开张，希望你能过去帮我捧个场。”韩小东低语了几句，“费用就按市场价来算。”
    “开什么玩笑呢！咱们兄弟谈钱不是伤感情了吗？放心，到时候只要我有时间，准保到场。”王大拿非常聪明，也很江湖，开业剪彩这种捞金的活儿他没少干，对他来说不过露一面的事儿。虽然两人打交道时间不长，但几个月前开会时，韩小东拿着剧本慷慨陈词的画面还在他记忆中，印象非常深刻。
    两人当即交换了联系方式。
    随后，唐占峰也加入到二人的对话当中。
    《温泉爱情》随后将进入到紧张的后期剪辑当中，上映日期已经定了，就在明年的1月15号，小年那天，每天两集在山城电视台播出，20集可以放映到春节假期。如果效果好，唐占峰就考虑拿到东海省台，乃至央视去播出。
    “唐台长，你现在就可以卖广告位了，每集电视剧播出前可以设两三个广告，也是一份收入。”
    “对，对，韩顾问说的是。”唐占峰心想，怪不得时市对这个韩小东这么看重，随后一句话就是捞钱的金点子。
    但他想问的不是这个，“韩顾问，你上次说，如果这部电视剧效果好，可以拍续集。”
    他对这部《温泉爱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不仅故事贴地气，还有王大拿坐镇，不火就没天理了。
    唐占峰一句话，喧闹的包房瞬间安静了，那些演职人员全都往这边看。
    毕竟这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如果拍续集，这个剧组就不会散，他们这些人就有可能成为大明星。
    “对啊！当然要拍续集，不然不就浪费这么好的ip了吗？”
    这帮人也不知道啥是ip，不过大致意思是理解了。
    “唐台长、大拿先生，第一部只是试试水，将来向外出售剧集可以适当降降价，再拍续集的话，那广告费就得涨上来了，别的不说，我敢保证这部电视剧会赚钱。”
    对韩小东的话，唐占峰深信不疑。
    山城电视台这种小台，拍点东西全靠财政拨款，全部都是赔钱货。如果《温泉爱情》赚了钱，那可是山城电视史上开天辟地头一遭，到时候自己在市领导面前也能挺直腰板了。
    “韩顾问，哪天我登门拜访，咱们好好说说这件事。”此地毕竟是饭店，不适合说正事。
    韩小东有了五六分醉意，便告辞先走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12月27日，山城时尚会议室。
    早八点，约有150多位经销商涌了进来。
    这帮人今天到厂子一看，新厂房里干的热火朝天，一问才知道，四套新流水线已经运过来了，现在正在安装。
    这帮人一听心里更有底了。有了新生产线，产量肯定能上来。
    所以韩小东一露面，这帮人就围上来，要求马上缴纳保证金，签代理合同。
    韩小东手一挥，“那就开始！”
    为了提高效率，会议室里安排了三个财务人员收款。
    王律师也来了，他带了一个助手，亲自查看这帮经销商的资质。
    杨大山则带了两个员工签合同。
    现场秩序井然，这三天时间里，他们之间已经备足了钱，而且同地区的商户也达成了一致，就照韩小东说的，紧急成立了公司，就为了和山城时尚签合同，拿代理权。
    律师这边每查验完一份公司资质，便转到杨大山这里，签完合同后，去财务那交钱。
    很多经销商感叹，山城时尚的效率就是快，收钱都采用流水线模式。
    两个小时时间，一共签了70多份合同。
    东北地区占了30多份，华北占了20多份，南方占了20多份。
    南方那边大都是单独商户签约，而东北一般都是两三个商户组合起来签一份合同。
    这个结果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总比之前好多了。
    签完合同，这些经销商眼巴巴看着韩小东，拿代理权的目的是为了拿货，如果没有货，他们的合同就白签了。

 第335章 万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百五十多双眼睛盯着韩小东。
    而韩小东则看着手里的纸，上面是刚刚统计出来的各地代理商的总订货量。
    有点不太好办！
    70多家代理商的总订货量超过2万套，而且各个都很急，因为都想在年前的销售旺季多卖点货，多挣点钱。
    “各位，我实话实说，肯定是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的。”
    下面骚动了一下，这个结果都在大家预料之中，但听到韩小东这么说，还是乱了那么一小会儿。
    韩经理不是神仙，凭空变不出那么多衣服，现在只求他能合理的分配货源。
    “现在公司有4000套服装，这其中包括八卦时尚公司高风亮节让出的2000套服装，之前经销商订购的1000多套，还有这三天紧急生产出来的600套。”韩小东接着说道，“现在一共有70多家代理商，平均下来每家能分到50多套。”
    “但是不能这么分，南方来的朋友路途远，我的意思是给他们每家100套。”
    “华北的朋友每家70套，剩下的分给东北的代理商。”
    下面又乱了。
    “我知道有人会不满意，你们听我说，四条新流水线明天就能调试成功，随即马上投入生产，到时候每天能生产400套服装，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新的服装一生产出来，我们马上就给你们发货，运费由我们承担。你们不需要在这里留守，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下就可以。”
    一听韩小东这么说，下面的声音又响了。
    “从现在算起，到过年前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我们能生产套服装，距离套的数目差一些，但也相差无几了。”
    “韩经理，过完年货就不好卖了，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一个沪市的代理商举起了手。
    “我知道，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过完春节就该卖春装了，你们一下子进这么多货，万一卖不出去，可就砸在手里了，山城时尚每年都会推出新款，到时候你们手里的货就变成过时款式。”韩小东也是没办法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好在这些老板也看清形势了，就算把韩经理逼死，他也拿不出这么多货，好在只少了4000套服装，70多家分下来，不过每家少进50套，这个结果还能接受。
    众人只能同意了。
    韩小东马上让杨大山统计这些代理商的地址，按照路程远近制定出一个合理的配送方案。
    钱强和于长明一直在旁边听着，虽说公司要负责运费，增加了成本，可毕竟是自己产能不足的责任，这笔钱，该掏。
    韩小东让全芳领着这些代理商先去食堂吃饭。
    他则带着在家的股东继续开会。
    代理商都走光了，会议室的门关上，并在里面上了锁。
    钱强的声音都在发抖，“一共收了多少钱？”
    财务科科长说话也不利索了，“保证金一共收了410万，货款是155万，另外订金收了63万，一共是628万。”
    于长明道：“等到下个月，那套服装生产出来，还有600万的货款会进账。”
    扑通！
    刚从外地赶回来的杜荣志腿一软，摔倒在地。
    旁边人急忙把他扶起来，他怕别人笑话，急忙解释：“我昨天晚上坐了一夜的火车，没休息好，可不是别的原因，你们别瞎想。”
    没人瞎想，屋里的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亢奋中，1200多万，这赚钱的速度比火车，不，飞机还快啊！
    韩顾问花了175万打广告，转手就挣回来1200万，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要是不打广告，根本卖不了这么多货啊！”冯奎宇感叹了一句。
    “好了！”韩小东拉开抽屉，开始收拾个人物品，“上次我说过，等到宝芝打响名气，我就……”
    “韩经理，这都中午了，咱们去食堂吃点饭！”于长明急忙打断他。
    “是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去吃饭。”
    “韩经理，虽然钱收上来了，但是这个钱怎么用？你还得给大伙说道说道。”
    韩小东当然是想说他辞职退股的事，屋里这几个人根本不让韩小东有再开口的机会，架着他就去了食堂。
    韩小东想吃完饭再说这件事，可是饭吃完，再想找人，发现这帮兔崽子一个个也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只有杜荣志过来跟他汇报，从日耳曼发过来的制鞋设备明天到滨城港，他已经安排好人去提货了，这些小事就不劳韩经理操心了。
    现在公司也没什么事了，韩经理太辛苦了，今天是礼拜天，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不等韩小东说话，他也脚底抹油，溜了。
    韩小东知道他们这帮人的想法，但是找不到人他向谁宣布？只好开着凌志回了家。
    韩小东的车前脚刚出公司大门，钱强、于长明、冯奎宇这些刚才失踪的人一个个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于得水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这是王律师起草的，早上顺便带过来的，内容就是八卦时尚、柳西时尚、南台时尚三家公司自愿将公司持有的山城时尚股份让出三个点给韩小东。
    山城时尚新的股权分布如下，八卦时尚、柳西时尚、南台时尚三家公司由原来的占股27变成了24，韩小东从原来的12变成了21，雅克琳7的股权不变。
    3个点是钱强、于长明、冯奎宇三位会长充分征求了各位股东意见后形成的。
    给少了，没有诚意，给多了，肉疼。
    3个点不多不少。如果按照山城时尚成立时的价码算，9个点的股份大约价值十二三万，就算现在山城时尚资产比成立时扩大，20万也挡住了。
    这些人眼光终究不长远，没有看到几年之后，甚至是十几年之后。不然打死他们也不会白送韩小东这么多股份。
    转让协议摆在眼前，现在新的问题产生了，韩小东会不会接受？
    万一人家铁了心不想跟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混在一起怎么办？
    这才是在座众人最担心的。
    “大侄子，你跟韩顾问的时间长，了解他的想法，你来说说，怎么才能让他签字？”全芳看向于得水。
    于得水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韩顾问有个缺点，酒量不行。
    “明天冯叔不是要去滨城港取制鞋设备吗？等生产线安装调试完，大约是月底了，到时候咱们把韩经理请过来，就在食堂摆一桌，说是庆祝元旦也好，说是庆祝生产线投产也好，反正到时候大家轮番敬酒，把他喝的迷迷糊糊了，我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和别的需要签字的文件混在一起……”
    钱强一拍大腿，“大侄子够狡猾，只要韩顾问签了字，接受了我们的股份，再想退出就由不得他了。”
    “对，咱们把他套牢。”这是于得水从吴元龙那新学的股票名词，用在这了。

 第336章 放慢脚步

    今天是周日，不用去证券公司。
    韩小东开着车从山城时尚出来，直接回家。
    到楼下停好车，突然想起前两天张鲁求他买房子的事。
    达明房地产就在前面，韩小东溜溜达达走过去了。
    高经理就在办公室，韩小东和他寒暄了几句，说自己的朋友想要买房子。
    “韩老板，你的朋友没得说，带过来我给他优惠。”高经理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们的房子涨价了，现在对外是550元一平。”
    对这个价格，韩小东并不惊讶，因为他就住在这个小区，眼看着附近装修的邻居越来越多，这说明达明小区销售有起色。
    当初韩小东买这户房子找了道东区的领导邱广志，每平便宜了100块钱，最后是单价400元成交的。
    就在高经理的办公室，韩小东给张鲁打了传呼，张鲁很快回了电话，韩小东把这边的情况一说，张鲁说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张鲁开着那辆昌河面包到了。
    他选了一套和韩小东一模一样户型的房子，也是一楼，110平。张鲁说父母年纪大了，将来爬不动楼梯，就选一楼。
    韩小东明白张鲁是想婚后和父母住在一起，孝心可嘉。
    他和高经理还了半天价，最终敲定每平450元，110平总价是元。
    比韩小东多掏了5500，张鲁有点肉疼，不过换房子是他早就有的想法，最终还是同意了。
    韩小东和高经理约定，明天过来交款。
    两人回到韩小东家，燕妮不在家，可能是回娘家了。
    “老板，你说这套房子是全款合适还是贷款合适？”
    “当然是贷款了，现在贷款利息低，而且货币贬值的这么厉害，现在贷两万感觉有点多，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好处了。”
    “行，听你的，贷款。老板，这个月分红多分一点！你那份借给我，我还得装修买家电，都需要用钱。”
    “没问题。”之前都是韩小东管张鲁借钱，这回反过来了。
    趁着现在有时间，韩小东把秦刚和沈茜都叫了过来。
    四个人开了小会。
    现在天下捞账面上有110万，这是11月和12月利润的总和。
    这笔钱，如果是在山城这种规模的城市开一个中档饭店，可以同时开七八个。
    不过韩小东考虑到店长的培养速度跟不上盈利的速度，从12月起，分店被他叫停了。他想要用12月、1月这两个月时间多锻炼锻炼员工。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对韩小东这个决定，秦刚举双手赞成，他这个人还是比较求稳的。
    张鲁是想多开分店，可是他一向听韩小东的，韩小东说先停一停，那就停一停好了。
    “沈茜，明天取10万元钱，交给张经理。”
    张鲁一听这么多钱，急忙摆手，“老板，用不了这么多，有5万足够了。”
    “装修的好一点，买点好的家具家电，这钱你先拿着，用不了再还我。”
    听韩小东这么一说，秦刚和沈茜反应过来，张鲁这是好事将近了。
    两人急忙向张鲁道贺，张鲁急的脸都红了，“还早着呢，她还没来过我家呢！”
    两人打趣了张鲁半天，重归正题。
    秦刚向韩小东汇报，“老板，下面11个分店的店长和副店长我了解了一圈，估计到年后，符合开店条件的能有五人，到时候是不是继续开分店？”
    “你给我说下名单。”
    秦刚报了五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二刘和瘦猴。
    “过完年，让二刘去冰城，瘦猴去常春。”
    秦刚和沈茜心想，老板这是要冲出东海，走向东北了。
    “沈茜，你统计一下咱们现有员工，下个月就过年了，该发点年终福利了。中层干部和副店长以上员工，多发三个月工资当奖金。二星服务员多发两个月工资，一星多发一个月工资，入职不满三个月的员工每人发100元。”
    老板这是犒赏三军了，沈茜高兴的答应了。
    韩小东手指向她和秦刚，“你们两个，多攒点钱，过完年，你们和二刘、瘦猴去冰城、常春走一趟……”
    两人的心怦怦乱跳，难道说老板允许他们入股新店？
    果然，韩小东接下来的话没让他们失望，“你们虽然是副经理和财务，但是那几个店长工资加提成比你们还多，时间长了，你们恐怕会有怨言，虽然公司现在的钱够，但冰城和常春这两个店就允许你们几个入股，只限于中层，回去通知一下穆红兵、闷刚和……”
    韩小东说到这里笑了，他本来想说燕军。
    纸里包不住火，燕军是韩小东老丈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告诉他！”
    张鲁三人从韩小东家出来，秦刚一竖大拇指，“咱老板这打法绝了，他这么一搞，下面的人还不得为他拼命干活啊！”
    张鲁在心中冷笑，你才知道啊？不然你以为凭什么天下捞发展的这么快？除了味道好之外，还不是靠着这帮人累死累活的干活。
    老板舍得给下面人分利，下面员工自然拼命干，而且在天下捞干，上升通道很明显，所有人都有晋升的希望，这叫激发员工的主观能动性，懂不？
    韩小东平时说的话，张鲁记得可清楚了。
    12月28日，周一。
    韩小东早上送燕妮上班，然后上了楼，进了中户室。
    推门后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胡晶晶被他留在燕京，这让韩小东有点不习惯。
    胡晶晶不在，他自己打了热水，泡了茶，快9点时，于得水、吴元龙和周定康三人陆陆续续来了。
    韩小东让于得水把牛市以来资金情况统计一下。
    由于后续资金不断进来，有些复杂，需要分段计算，于得水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计算出来。
    第一部分就是最先交给韩小东管理的那63万，现在这笔资金的收益率已经达到350，现在是220万。
    第二部分是万金宝这些后加入的资金，加起来有20多万，由于入市时间短，收益没有最早的资金高，但现在也达到了50万的规模。
    第三部分是他自己的钱，卖新股剩下那76万现在变成了150万。
    至于计雷罡交给他的那20万资金，如今已经是75万了。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也该向自己的客户报账了。
    韩小东抄起电话，第一个打给齐莫。这是第一个把钱交给他的人。

 第337章 基金收益

    “莫哥，按理说我应该给你一份纸质的季度财务公告的，可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在电话里跟你说了。”
    现在是上午，齐莫身边机器轰鸣，非常吵。
    “小东，我现在在工地，你说话声音大一点，我听不到。”
    “你当初购买我私募基金那10万元，现在大约价值35万，纯利润是25万左右，请问你是想赎回还是继续留着？”
    听筒里只有杂音，好久都没听到齐莫的声音。
    韩小东喂了好几声，齐莫粗重的喘息声才传过来，“小东，这才几个月功夫，就挣了这么多？”
    “是啊！”
    “小东，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都行。”齐莫有些眩晕，他送给韩小东那辆凌志ls400是从港岛运过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好来路，80万的车，他不到30万拿下，想不到这才几个月，韩小东居然就把这辆车给他赚回来了。
    韩小东想了想，“那就继续放在我这！不过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基金持有满一年时，利润的50是我的管理费。”
    “没问题。”齐莫一如往常的爽快。
    和齐莫通完电话后，韩小东又分别给胡一伟和傅克打了电话，他们两和齐莫一样，都是投了10万元。
    这两位不但投资额和齐莫一样，反应也是一样，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再三确认才相信了，韩小东用短短两个月时间帮他们赚了这么多钱，虽然利润要被抽走50，但还剩125万元纯利，这钱和白捡的没什么区别。
    胡一伟当场提出邀请，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他要好好谢谢韩小东。
    韩小东直接拒绝，元旦前这几天过得兵荒马乱的，太累，有那功夫不如在家睡觉。
    这二位也不急着用钱，依然把资金放在韩小东那里。
    第二批投资基金的就是八卦、柳西、南泰三家公司的股东，每人一万，韩小东没给他们打电话，人太多，反正过两天他也要去公司辞职，到时候一起说。
    这之后，他就按照客户通讯录，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下一个就是万金宝的爱人，她当初投了2万元，由于是牛市后入市的，收益率没有第一批资金多，但也达到了25倍，一个月前的2万元现在变成了5万。
    “真的？挣了这么多？”这个中年妇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你没听错，我想问一下，“这笔钱你是打算取出来还是继续持有我们的基金？如果现在赎回的话，50的利润要作为管理费的。”
    “这么赚钱那就留着呗！”这个女人迟疑了一下，“谢谢了啊！”
    韩小东打电话打的手软，便把通讯录交给于得水，让他替自己打电话通知。
    一圈电话打下来，没一个赎回的。人性就是这样，有利在前，谁也不肯撤。
    终于，最后一个电话打完，于得水累得直伸舌头，要不是现在是冬天，吴元龙会以为他被狗咬了。
    “韩经理，今天冯厂长带人去滨城港取日耳曼运来的制鞋设备去了，估摸着31号那天能调试成功，我爸和那几个叔叔商量着那天正好是今年最后一天，就想中午在食堂整两桌，一是给员工改善伙食，二是庆祝新生产线投产，顺带着庆祝元旦。”
    “行，正好我也要去宣布一件事。”韩小东点点头，“我现在事情太多，有点忙不过来了，山城时尚已经走上正轨，宝芝品牌也算打响点小名气了，我也该撤了。”
    于得水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看来韩经理是退意不减，他想劝劝他，可是话到嘴边，双唇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韩经理，我想还跟着你。”这小子倒真是狡猾，提前留好了退路，万一韩经理真的劝不回来，他还想用这种方法继续留在韩小东身边。
    韩小东笑了，“之前我就说过，你如果愿意跟着我学，那就留下，但是三个月的实习期不能打折扣，这期间一分钱都没有。”
    “那我也愿意跟着你。”于得水倒是初心不改。
    “行！”韩小东倒是有点喜欢于得水，虽然没有胡晶晶有天赋，但这小子脑子活，干活也勤快，自己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能成为自己一个重要的助手。
    “小于，记住，元旦过后，给泰华健康招聘几个收银和财务，要老实本分的。”
    “放心，我记着呢！过完元旦我就去办。”
    下午3点收盘后，韩小东直接回家了。
    这阵子他确实太累，连燕妮都没接。
    于得水却没闲着，直接打了辆车去了山城时尚，把上午韩小东的话转述了一遍，钱强等人鸦雀无声。
    当初他们商量好31号那天趁着聚餐把韩小东灌醉，骗他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其实那有点儿戏了。
    如果韩小东铁了心退出山城时尚，就算签了字又如何？
    “不行，这个法子不行，我们还得另外想个保靠的办法。”
    大家一起出谋划策。
    “要不找找韩经理的爱人？”
    “听说他家里丈母娘说话算。”
    最后还是于长明一锤定音，“你们说的都是扯淡，要我说，谁都白扯，直接找时市请愿去，威胁她，如果韩顾问真的不管我们，那这个公司老子也不呆了，退股回柳西。”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山城时尚发展的风生水起，岂是于家在柳西那个小破服装厂可比的。
    不过用这个威胁领导应该能管用。
    “请愿的话算我一个。”钱强举起手，他是罪魁祸首，如果韩小东真走了，估计大家伙能把他活剥了。
    “算我一个。”
    “我也去。”
    所有人都举起手。
    于长明拿过大哥大，拨通了计雨菲的号码，“计秘书吗？我是柳西的于长明啊！请问，时市有没有时间？我们八卦、柳西、南泰三个市场，几千名商户要联名请愿。”
    这话说的有点悬，有点扯虎皮做大旗的意味，但于长明知道，请愿这种事，人少了不顶事。
    果然，计雨菲被吓到了，“于会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先给我讲讲，然后我再跟时市汇报。”
    “计秘书，是这样的……”于长明缓缓开口。
    此时正在家里厨房哼着小曲，准备用川省酸菜做一锅酸菜鱼的韩小东，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望了眼窗外，又下雪了。
    东北的雪，真频啊！（频繁）

 第338章 龚自新完了

    12月29日，韩小东依然早起送燕妮上班。
    证券公司的员工8点上班，但是大盘9点半开盘，这一个半小时时间基本就是打扫卫生，开个小会什么的。
    燕妮和李优坐对面桌，此时叶红不在，两人便小声的聊起天来。
    “燕妮姐，侯武想带我元旦去他们家见他父母，你说我去不去？”
    “你这话问的，你去不去那不得看你自己意思吗？问我有什么用？”
    “我这不是拿不准主意吗？燕妮姐，你教教我。”
    燕妮的脸色变得严肃了，“李优，你这样最害人害己，如果你觉得侯武不适合你，那就趁早分手，别耽误人家也别耽误你自己，如果你觉得你两还可以，那就趁早研究下一步的事。”
    李优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燕妮知道，李优是觉得侯武是大学生，将来也许在仕途上有发展，但是教育局是清水衙门，她又嫌侯武挣得太少。
    就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拖了很长时间了。
    “李优，你这样可不行，张鲁你还记得吗？他上个月也相亲了，现在人家都见家长了，张鲁房子都买好了，就在我家那个小区，也是110平，一楼。”
    李优都惊呆了，她一下子想起上个月在绿茵阁看到张鲁和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的画面。
    “你家那个房子不是好几万呢吗？张鲁哪来的那么多钱？”
    “张鲁是天下捞的股东啊！一个月的收入就能买这样一套房子。”燕妮虽说有些夸大，但也相差不远，可李优压根不信。
    哪有人一个月挣好几万的，骗人！
    李优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从门外走进好几个人，带头的是一个熟面孔。
    这几个人表情异常严肃，被门卫拦住了。
    “还没到开业时间呢！”
    立刻有人向门卫出示了什么证件，又说了什么，门卫吓得躲到了一边。
    “燕妮姐，你快看，那个带头的人好像是市领导，上次来过的。”
    不止李优看到了，所有在大厅工作的柜员都看着这群人上了楼。
    一种不详的气氛在大厅里酝酿。
    难道要出大事？
    很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千万别出事啊！
    他们不管是合同工还是正式编制，都是花了钱托了关系才进到证券公司的，就怕出什么事影响到工作。
    只有燕妮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一个月120块钱工资的临时工作，没了就没了。
    要不是在这里上班能经常看到老公，也许我早就不干了。
    李优压低了嗓音，很有些担心，“燕妮姐，不会要出事？”
    “出事也算不到咱们这些小虾米的头上。”燕妮这次倒是看的挺明白。
    四楼，龚自新喝着刚泡好的茶水，心情非常不错。
    在他的命令下，叶红每天都能弄到韩小东的持仓情况，他再让张明海跟着操作，一个多月时间，投资部的收益相当可观。
    这还是他胆子太小，不敢投入太多资金，不然现在赚的会更多。
    “韩小东还真是棵摇钱树啊！”现在龚自新已经明白，为什么派到燕京的那支工作小组的人这么崇拜韩小东了。
    这小子是真有本事。买股票一买一个准，从证券公司开业到现在，从未失手，堪称百战百胜。
    啪啪啪。
    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
    毕耀东带头进入，身后还跟着几个表情严肃的陌生人。
    龚自新嘴张的老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他才急匆匆站了起来，“毕市，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燕京吗？”
    毕耀东板着脸，“龚总，是紧急情况，市里让我连夜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后这几位是监察局的同志。”
    监察局？
    龚自新一激灵。
    监察局是市府下设的监督机构，职能和纪委一样。
    毕耀东带他们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的汗都下来了。自从成为山城证券的总经理后，他干了不少不合规的事，心虚的很。
    “毕市，是哪里出问题了吗？”龚自新强做镇定。
    毕耀东回头，一个年轻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复印件，递给龚自新。
    “龚总，你看看！这是证监会给山城市府的公文，有人举报证券公司违规偷看客户操作记录，时市让我连夜回来，就是让我彻查此事。”毕耀东冷冷的看着龚自新，“龚总，你怎么搞的？证券公司正式开业才三个月，就让人告到证监会去了，你让时市和我很被动啊！”
    “这，这是不是弄错了？”龚自新手抖成一团，那张复印件在他手里抖得上下翻飞。
    “弄不弄错查一下就知道了。龚总，把有权查看客户资料的管理人员名单交出来！监察局的同志要一个个问话。”
    龚自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黑。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韩小东投诉到证监会了。
    这小子真狠啊！不声不响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这事还用查吗？叶红是个女人，只要监察局这几张大黑脸在她面前一站，她肯定立马全招了。
    “完了，完了。”龚自新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个位置，想不到就这么毁于一旦。
    “龚总，龚总，你怎么了？”毕耀东一看龚自新情况不对，急忙叫人去把他送到医院。
    但这边的工作也没丢下，找了个副总配合工作，从人事那边要来名单，开始挨个问话。
    第一个问话的就是营业部主任叶红，第二个是副主任孙晓娟，二楼三楼的楼层管理员也被叫了去。
    叶红果然没有辜负龚自新，不到三分钟就全盘招认，偷看韩小东的持仓情况是龚总让她这么干的。
    投资部经理张明海也坦白了，他最近的选股都是龚总亲自授意的。
    不到两个小时，真相水落石出。
    毕耀东大手一挥，带着叶红、张明海等相关人员得胜还朝。
    临走时，他再三叮嘱证券公司那几位副总，这段期间，你们几个要安心工作，维持好证券公司的秩序，龚总身体不佳，估计不能胜任眼下的工作了，市府会酌情安排一个新领导过来。
    四楼的动静闹得挺大，韩小东跑出来看热闹，毕耀东下楼时，两人正好遇见，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韩小东知道，龚自新完了。

 第339章 只认韩经理

    当天晚上，万金宝、霍大宇等人宴请韩小东，只说是提前庆祝一下元旦。
    但谁心里都明白，这帮老总是在用这种方式感谢韩小东帮他们赚钱。
    果然，酒宴进行到一半时，几位老总偷偷问韩小东，还能继续投资他的基金吗？
    当然能！
    不过韩小东也对他们说明了，牛市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将来的基金收益会下滑。
    但这帮尝到甜头的人都认准了韩小东，说只要比银行存款利息高就行。
    韩小东和他们约定，元旦过后，继续吸纳资金。
    12月31日，从日耳曼海运回来的制鞋生产线开始正式生产。
    杜荣志从文州高薪请来的两名师傅带领一群工人开始干活，他特意从工人中选了几个年轻聪明的跟着师傅学习技术。
    韩小东、于长明、钱强等人在新车间里，亲眼看着生产线运转，崭新的皮料送进去，一双双皮鞋流出来。
    中午，工厂食堂。
    因为明天就是元旦，所以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鸡腿、红烧肉管够。
    工人们吃的满面红光，纷纷感叹自己命好，进了山城时尚比过去收入还多了。
    食堂的小包间里，满满的摆了三桌，各位股东汇聚一堂。
    这帮人开始轮番敬酒，韩小东自律性很强，喝的差不多了就封杯，谁劝都不行。
    “各位，差不多就行了，等会儿我还有事要向大家宣布，不能再喝了。”
    众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事，一个个心慌的不得了。
    把韩小东灌醉这个方法明显是行不通了。
    幸好他们还有后手。
    下午一点，酒足饭饱的各位股东进入会议室。
    韩小东看了一圈，想找于得水，却发现往日寸步不离的于得水不见了。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各位，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众人股东一听，心都揪起来了。
    看来韩经理还是坚持要退出公司啊！
    有人往窗外望去。
    怎么还不来？
    大家伙儿心急如焚。
    “10月的时候，在座各位购买我的基金，第四季度的收益出来了，在这里我向大家汇报一下。”
    原来不是要辞职。众人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一共有33人购买了我的基金，每人一万，目前的收益是350，也就是说，当初的一万，现在变成了三万五，纯利润是两万五，按照合约规定，基金满一年时，我要提取50作为管理费用，另外，我要问一下，你们是继续持有还是赎回？”韩小东掏出了那份名单。
    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反应都是一样。
    1万块钱，3个月挣了两万五，这比开工厂卖服装还挣钱啊！
    韩顾问就是牛啊！
    也有几个当初觉得韩小东借机敛财的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韩顾问，那个钱我不着急，就放在你那里继续生钱好了。”
    “是啊！韩顾问这么能赚钱，我放心。”
    众人七嘴八舌，反正每一个要求赎回的。
    “好，那我就说第二件事。”韩小东收起名单，“和大家认识了半年了，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共事……”
    韩小东想说两句场面话，然后就直奔主题，辞职。
    钱强突然举起了手，“韩顾问，我有个问题。”
    韩小东只能停下来，“你说。”
    “韩顾问，你那个什么基金还允许再投钱不？我还有点钱，想交给你……”钱强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于得水总说的一个词，“操作。”
    “可以，如果你信得过我，是可以继续购买我的基金的。”韩小东点头。
    钱强转过身，拼命冲后面的人挤眉弄眼，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老枪是在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
    “韩顾问，我也想继续购买你的基金。”于长明也举起了手。
    “韩顾问，我们也想买。”三十多条胳膊伸了出来。
    全芳主动凑到跟前，“韩顾问，我帮你做个记录！”
    她也不等韩小东回答，自己先跑到外面找纸笔去了。
    全芳出了会议室，随便找个人，低声吩咐，“赶紧给小于子打电话，问他领导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尽量拖着点时间。”
    过了足足三分钟，她才拿着纸笔回来，“好了，都不要急，一个个来，我记一下。”
    钱强是第一个举手的，“钱强，再买5万。”
    “好！”全芳提笔，磨磨蹭蹭了三十秒，红着脸抬头，“钱字怎么写？”
    她是故意的。
    一个卖服装的，整天跟钱打交道，她不会写这个字？说出去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韩小东早看出他们的小把戏了，不过对他来说，拖延时间也好，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你们要演，我陪着你们好了。
    对韩小东来说，无论是天下捞也好，山城时尚也好，都是副业，这个私募基金才是他的主业。买的人越多越好。
    “还是我来！”韩小东想要从全芳手里拿过笔，可是全芳坚决不肯给。
    韩小东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只圆珠笔，“我带了。”
    全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差点没瘫软在地。
    钱强，5万。
    于长明，5万。
    郝大江，3万
    ……
    哪怕这些人再拖延时间，也终究有说完的那一刻。
    韩小东记了满满一张纸。
    “等元旦过后，你们把钱送到证券公司小于那里。好了，咱们继续开会，我刚才说了，很高兴能和大家共事，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现在事情太多，有点忙不过来了，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辞去山城时尚经理一职。”
    “至于我个人手中所持公司股份，如果有人接手，我就卖了。”
    钱强噌的一下站起来，“韩顾问，能不能不走？我知道是我不争气，让你生气了，你不用退出，我走。”
    “老枪，那件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辞职跟你无关，我现在确实是太累了。而且山城时尚现在已经走上正轨，我留不留下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韩顾问，这是我们全体股东的意愿，你看一看。”于长明掏出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放在韩小东手里。
    韩小东只看了一个标题，脸上就现出诧异的神色。
    这些老板可能是不知道股权的重要性，就这么蔫不登（不声不响）的把9个点的股份转让给自己了。
    你还别说，韩小东还真有点感动了。
    “对不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韩小东迅速做出一个估算，以山城时尚目前经营状况和发展前景看，这9个点的股份应该价值20万。
    这的的确确是一份厚礼了。
    冯奎宇站起来了，这个农民出身的老板有一张黑红脸膛，“韩顾问，跟你比，我们都是些土包子，你为我们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公司要是没有你，根本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我老冯把话撂这，除了你，任何人我都不认，我只认你一个经理。”
    “是啊！我只认韩经理，除了你，谁也不好使。”会议室里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坐在窗边的一个人突然喊了一句，“领导来了。”
    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100停在办公楼前，时云朵和计雨菲下了车，刚刚失踪的于得水也从车里出来，在前面领路。

 第340章 个人威望

    经理室。
    只有时云朵和韩小东两个人，就连计雨菲都站在走廊里。
    时云朵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歪着头打量了韩小东老半天，“我接到电话后诧异了很久，想不到短短时间你就把这家公司做到这种规模，韩小东，我的韩顾问，还有什么是你做不了的。”
    韩小东露出苦笑，“时市，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拿你开心？你知不知道今天是1992年的最后一天，按理说我这个时候应该在开会，为了你这点小情绪，我特意把会议延期了，说说？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不想干了。”
    “太累了。”
    时云朵摇头，“这不是真话。”
    “真的，身体累，心更累，带着他们往前走，有点撑不住了。”
    整栋办公楼，没人比时云朵更能理解韩小东这句话。
    她来到山城，面对的是一个企业纷纷破产，工人大量下岗的烂摊子，下面的各部门，效率低下，负责人，阳奉阴违。
    身体累，心更累。
    韩小东是带着一群农民和两劳释放人员艰难前行，而她，拖着整整一座城市……
    “小东，临来时我特意看了山城时尚的资料，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吸纳了400多名下岗工人，这个成绩很了不起。”
    时云朵说的是实情，山城时尚创立之初，就招聘了原山城服装厂200多名下岗工人，后来随着生产规模扩大，陆陆续续往里招人，韩小东一直坚持下岗工人优先的原则，除了个别专业岗位，他用的都是下岗工人。
    服装行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现在整个山城，山城时尚是吸纳下岗工人最多的民营企业，不管这家公司盈利多少，仅凭这一点，就具有重大意义。
    “小东，还记得我们之前几次谈话吗？”
    “记得！”韩小东当然记得，他拉着这帮人成立山城时尚，又和武淑枝鼓捣出泰华健康，不就是想为家乡多做点事吗？当然，也有自己的利益原因在里面。
    “我要谢谢你。你帮我解决了很大问题。你放心，你这么一辞职，那些人再也不会反对你了，以后管理会很轻松的。”
    时云朵和韩小东关起门来聊了20多分钟。
    那些老板就站在走廊里，静静的等着，一片紧张气氛。
    也不知道时市能不能说动韩经理？
    终于，门开了。
    时云朵和韩小东一前一后走出来。
    众人睁大眼睛，想从二人的表情分析这次谈话的结果。
    只可惜，这两个人城府都太深，从表面上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直到时云朵说了一句话，“韩经理，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公司！”
    “你的”二字上加了重音。
    这帮人立刻明白，韩经理不会走了。
    刚刚的愁云惨淡顿时春风化雨，大家都咧嘴笑了。
    韩小东带着时云朵参观了四个车间，一车间是服装车间，二车间是皮具车间，新建的三车间依然是服装，四车间则是刚刚投入生产的制鞋车间。
    于长明、冯奎宇两位厂长分别介绍了目前的生产情况。
    “现在山城时尚现有人员460人，其中430人是一线生产人员，目前两个服装车间实行四班三运转，保证24小时生产，月产服装套，但依然供应不上市场需求。”
    时云朵笑着问道：“宝芝是目前山城知名品牌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会销售的这么好。”
    “这都是韩经理的主意，在央视打广告，现在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都来向我们要货。”销售部主任杨大山介绍了前几天的签约大会，“时市，27号那天我们和全国各地的70多家经销商签订了代理合同，这几天又陆陆续续签了十几家代理商，现在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4月了。”
    “我看过你们那个广告。”时云朵看向韩小东，“你在广告上投入了多少？”
    “制作费25万，给央视150万。”韩小东老老实实回答。
    “这么多？”时云朵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套宝芝的女式西装，“韩小东，当初你送我这套衣服说是让我帮你打广告，要不让你我绝对不会收的，现在是不是该算算广告费了？”
    大家都笑了。
    想不到时市也会开玩笑。
    时云朵参观完公司，又勉励了大家几句，坐车走了。
    韩小东一直等到看不到奥迪车的背影，这才一回头，似笑非笑的从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你们挺厉害啊！联合起来算计我，连时市都请出来了。”
    大家受不了他的目光，纷纷低下头。
    于得水从人群中走出，“韩经理，是我出的主意，你骂我！”
    再抬头时，韩小东已经走到楼门口了，“你们还在那杵着干吗？上来开会！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众人松了口气，争先恐后进了楼。
    现在韩顾问气势有点太强了，吓人！
    会议室里，众人纷纷坐好。
    第一件事就是研究年底分红，现在账面上现金充裕，有700多万，另外外面还有随时可能入账的货款600多万。
    这样雄厚的现金流，山城的企业中除了山钢和山冶外，怕是没人比得上山城时尚了。
    有钱了，自然要大秤分金，小秤分银。但是这个钱不能全分，保证金一分都不能动，还要预留一部分扩大再生产，购买原材料，现在制鞋车间也建立起来了，之前储备的那点优质皮料很快就不够用了，需要尽早补充。
    众人商议后，决定拿出200万回馈各位股东。
    这里面出了一个问题，韩小东是按12的股权算还是21算呢！
    于长明、钱强、冯奎宇都说按21算，韩小东坚决不同意。
    “我答应接受你们的股权就已经是占便宜了，今年就按12算。”
    200万的12就是24万。
    韩小东告诉财务，这24万直接一分为三，给八卦、柳西、南泰三家公司每家转8万，占便宜的事韩经理是绝对不会干的。
    于长明三人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韩小东这才提笔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件事，就是完善公司内部科室，原料部、销售部要补充人员，刚刚成立的广告部也要进人。这点大家没什么意见。
    招聘事务交给劳资部门，韩小东让他们尽快落实完成。
    第三件事，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该研究一下员工的福利了。
    既然公司赚钱了，那就别抠抠搜搜的，该奖则奖，不能寒了职工的心。
    最后定下来，所有员工多开一个月工资，另外让后勤部门采购一批年货分给大家。
    这笔开支至少要10万元，有些人又心疼了，但谁也不敢往外说了。
    现在韩小东的个人威望在山城时尚达到了顶点，谁敢在这个时候虎口扳须？
    最后，韩小东说了句话，“一个品牌的建立不是光凭一个月的广告就能完成的，它包括方方面面，产品的设计，质量，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广告，是维持品牌曝光率的关键，全芳，广告部我交给你了，以后每年换季，都要打广告，不要心疼这点钱，知名度建立起来了了，后续才会有更大的收入。”
    韩经理手一挥，“新年快乐！散会！”

 第341章 元旦

    1992年最后一餐晚饭是在家吃的。
    韩小东提前打了个招呼，让供货商一早送来两条最新鲜肥美的羊排，下午回家后，他煎了羊排，做了沙拉，又熬了一锅罗宋汤，没有蜗牛和生蚝，现有条件只能凑合着做了一顿差强人意的西餐。
    等燕妮回家，发现屋里漆黑一片，一盏烛光突然惊喜的亮起。
    韩小东捧着一个蜡烛，笑容在昏黄的烛光后格外灿烂。
    “燕妮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坐在桌前，燕妮又发现了一枝红玫瑰，这在寒冷的山城可是稀罕物，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找到的。
    羊排煎的恰到好处，味道绝佳，沙拉酸酸甜甜的，这时候买不到沙拉酱，韩小东只能加了大量的水果，罗宋汤的味道也很正宗。
    总之，这是一顿比绿茵阁不知道强多少倍的西餐。
    燕妮吃的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吃完晚饭，两人挽着手出了家门，跨过马路。进了山城公园。
    现在没有迎新晚会，没有烟火秀，但公园的湖边人并不少，很多年轻人都跑出来，沿着劳动湖放起了钻天猴和大呲花。
    他们用这种朴素的方式辞旧迎新，欢声笑语在寒冬的夜空下回荡。
    一个个闪光弹在头顶炸响，一朵朵不怎么漂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燕妮紧紧挽着韩小东的胳膊，虽然寒风如刀，但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就觉得温暖如春。
    沿着劳动湖走了一圈，韩小东低头看着依偎在他身边，乖巧的如同小猫一样的燕妮。
    新年快乐！
    1992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1993年的第一天，韩小东醒来后，在床上赖了半天也不愿意起床。
    前几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今天放假，股市关门，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在屋里睡觉，燕妮则在厨房用精肉和虾仁包了馄饨，煮好后又加了紫菜虾皮白胡椒粉，淋上香油，像伺候皇上一样给他端到床前。
    馄饨鲜美，更难得的是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韩小东每吃一口都要赞一句，把燕妮夸得小脸绯红。
    吃过饭，两人腻在屋里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重播的《海马歌舞厅》。
    韩小东对这部电视剧无感，但是他知道，这部剧的编剧阵容那可是相当强大，汇聚了京圈写手中最重量级的那几位。
    两人磨蹭到了中午，韩小东开车带燕妮去了道西三街口，接上燕军和杜秋月两口子，凌志ls400向南驶去，很快就出了市区。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韩小东带家人去汤谷温泉泡了个澡。
    上次来汤谷温泉还是半年前，这次来一看，这里也变了样子，有几栋新楼已经建起来了。
    看来时云朵用旅游作为突破口提振山城经济的方法已经开始奏效，不止是阡山，汤谷也在发力。
    四口人在汤谷呆了一下午，洗洗泡泡，燕妮带了水果和茶水，她把这次洗澡当成郊游野餐了。
    晚上四点，四口人神清气爽从汤谷温泉出来，燕妮洗完澡更显得白白嫩嫩。
    韩小东开车返回山城，在回去的途中，找了家饭店，请二老吃了顿饭。
    这种简简单单的生活对韩小东来说是很难得的。像他这种整日大脑都在紧张运转的人，这种休息就是加油站。
    同样是元旦，山城时尚的工厂依旧机器轰鸣，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干活。
    天下捞生意火爆，几乎每个分店都坐满了等号的顾客。
    燕京，虎坊桥，泰华健康的门店里，穆红兵领着工人仍在挥汗如雨的干活。
    学府路，燕晓和吕莹约出来吃晚饭，吕莹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时看上几眼。
    过完元旦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要抓紧一切时间复习。
    1993年的第一天，和其他日子也没什么区别。
    有人休息，就有人忙碌，有人在为未来打拼，也有人依然在混吃等死，有人仍在苦海中挣扎，还有人正一步步走向幸福。
    晚上，站前，侯武双眼冒火，追上了在前面疾走的李优，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已经答应明天去我家吃饭了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平时温文尔雅的侯武此时大喊大叫，像个疯子。
    李优却半点不惧，和侯武认识这几个月时间，她已经把这个男人摸透了，“我还没想好呢！你再给我点时间。”
    “什么叫没想好，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处了？”侯武步步紧逼。
    “是又怎么样？”李优也被激怒了，“侯武，我不想每次和你出来只能吃最便宜的面条，不想为了省5块钱的打车钱在这么冷的天走半个小时，我受够了。”
    侯武脸上的愤怒被惊讶取代，他无力的松开李优，后退了一步，“李优，我工作不长时间，工资低，可是我会努力的，再说了，其他人不也是这么过的吗？咱两结婚，哪儿不都得用钱吗？”
    “可我不想以后都过这样的生活。”李优最后看了侯武一眼，这一刻，她下了决心，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李优一回头，侯武蹲在路边，哭的眼泪横流。
    这还是李优第一次看到侯武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她的心，软了。
    同一时间，道西汽水厂小区。
    张鲁的父母像迎接贵客一般把罗小曼请进家门。
    狭小的屋子中央摆了一张折叠桌，上面摆满了菜肴。
    “这姑娘，长得真秀气啊！”张母拉着罗小曼的手不停的夸。
    她一眼就相中这个姑娘了。
    在外人看来，张鲁是天下捞的经理，可是在他们老两口的眼里，儿子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下岗工人。他们怕罗小曼看不上自家儿子。
    “姑娘，到我家来千万别客气，吃菜。”
    “小曼，我们这个房子是小了点，但是你放心，你和张鲁结婚那天，我们一定给你们买个新房子。”
    罗小曼的脸红红的，她根本没在意张家的房子有多小有多破。
    她的眼里只有张鲁一个人。
    吃过饭，张鲁开着那辆昌河面包送罗小曼回家，走到民生地道桥时，张鲁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驾车直奔湖滨，开进了达明小区。
    “你带我来这干嘛？”罗小曼好奇的往外望去。
    张鲁停好车，“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几分钟后，张鲁打开房门，拉着罗小曼的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清水房，连电灯都没有，张鲁掏出打火机，在微弱的火光中带着罗小曼转了一圈。
    “小曼，这是我刚买的房子，如果你和我结婚，这个房子就是咱两的了。你看，这两个屋都是卧室，将来咱两一间，我爸妈一间，这边还有小屋，咱们的孩子就住在这儿。”
    罗小曼满脸通红，轻轻打了他一下，“谁要跟你生孩子？”
    哎呀！
    张鲁惊叫一声，打火机燃烧的时间太长，已经烫手了。
    张鲁受不了，把火机扔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
    “你怎么了？”不明所以的罗小曼害怕了，扑进了张鲁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温柔又暧昧起来。
    张鲁抱着罗小曼柔软带着香味的身体，头慢慢的低下。
    新年第一天，应该有爱情的。

 第342章 串门

    1月2日，韩小东准备今天什么都不干，就在家躺一天。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有点乱，他想好好捋一捋。
    人生有时候真是不受控制，去年这时候，他想的只是把天下捞经营好，等着山城有证券公司了，就干回老本行，成立基金，靠股票赚钱。
    没想到被时云朵的行为感动了，接下了很多他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活。
    比如山城时尚，又比如泰华健康。
    他从来都是一个实干派，既然干了，他就想干到最好，要把手里这三个生意做到上市。
    可是他低估了人心。
    山城时尚那些老板们，可不像张鲁和武淑枝这种淳朴的下岗工人好摆弄，一百人有一万个心眼，韩小东当时是真的想退出不干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时云朵出面把他拉了回来。
    不过他这么一发脾气，倒是把那些人镇住了，估计短期内这帮人的都会服服帖帖，不会兴起太大的风浪。
    不过真的是忙不过来，三个实体加一个基金，韩小东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公司还没上市，自己先累死了。
    韩小东躺在床上点了根烟，慢慢的盘算着。
    有秦刚、沈茜、小荠辅佐张鲁，天下捞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路子已经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不停复制粘贴好了，到今年年底，就把法人转给张鲁，自己只占一个大股东的名分，幕后指挥。
    头疼的是泰华健康和山城时尚。
    泰华健康管理层简单，只有他和武淑枝两个人，而武淑枝又比较听自己的话，经营决策上没啥说的，愁的是没有一个好的执行者替我管好这个摊子。
    武淑枝业务上是把好手，但也只能培训一下员工，要想自己省事，公司发展还得聘请专业人士。
    可是理疗健康这个产业在国内几乎是空白，自己闹不好就是那个先行者，这方面的人才约等于零，只能自己发现自己培养了。
    山城时尚算是走上正轨了，但韩小东对这家公司的期望可远不止此，他还想看着国产品牌的衣服打进国际市场赚外汇去呢！
    要想做到那一步，自己这点能力估计就不够看了，自己毕竟只是个玩股票的，企业管理，经营方针这一块不是行家里手，再往下走，就只能靠专业人士了。
    可目前国内在服装行业既有见识又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也是寥寥无几，港岛那边或许会有，如果有机会，应该去那边聘请一个回来，也能减轻自己的负担。
    一年，再辛苦一年，到时候我就慢慢交出这三家公司的管理权。
    想通了这点，韩小东翻身下床，刷牙洗脸。
    今天的早餐是包子配小米粥，韩小东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两碗粥。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录像带，依然是007系列，翻来覆去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了。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的年代，人们的娱乐方式是如此单一。
    韩小东看的哈欠连连，可燕妮不管看了多少遍依然兴趣不减。
    一部电影放完，燕妮正准备起身去换一盘录像带，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燕妮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四个人。
    胡一伟、傅克以及两个女人。
    胡一伟不止一次来过韩家，燕妮对他已经很熟悉了，急忙热情的把他们让进来。
    韩小东一见是他们两，非常无奈。
    前几天这两位就要请自己吃饭，当时被自己婉拒了，想不到他们倒是锲而不舍，居然追到家里来了，除了礼物之外，而且还带了各自的媳妇。
    胡一伟就是怕韩小东再次拒绝自己，所以和傅克一商量，把家里那位都带上，就当是串门了。
    你不给我面子可以，我媳妇可是第一次到你家，她的面子你总要给？
    这两位如此煞费苦心也能理解，谁让韩小东能帮他们赚钱呢！
    其实这两位登门也是好意，一是感谢韩小东帮他们挣钱了，二是想继续追加点投资，三是胡一伟那帮兑缝的朋友见胡一伟从股市赚钱，也想购买韩小东的私募基金，他今天主要是来说这事的。
    “行啊！没问题，元旦过后，让他们去证券公司找我。”韩小东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发展壮大他的私募基金，因此答应的很痛快。
    他们在这边谈挣钱的事，那两位夫人和燕妮也相谈甚欢。
    胡一伟的夫人叫徐金娣，今年40岁。别看她贵为山钢老总的儿媳妇，可身上没有半点骄娇之气。
    她出身平民，和胡一伟是在上山下乡时认识的，当时胡一伟的父亲胡宗海被打成右派，胡一伟的境遇非常差，是徐金娣一直在默默照顾他。
    二人是患难夫妻，回城后，胡一伟就和徐金娣结了婚。
    从心里胡一伟是很感激媳妇当年对自己的付出的，所以即便后来胡宗海仕途顺利，家里条件变好，他也没有动过其他念头。
    他在外面怎么玩也好，但那都是逢场作戏，始终把徐金娣当成他唯一的妻子。
    另外那位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了。她叫金欣，傅克养在外面的女人，就是上次被大军子绑架的那个。
    倒不是傅克有多疼爱这个女人才把她带出来，实在是事出无奈，他的正房今年已经50多了，典型的家庭妇女，什么都不懂，实在是带不出来。
    这两位都是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那种。单纯的燕妮和她们比就像小学生。
    “哎呀，妹子，你也太漂亮了，我原来觉得自己长得还行，跟你一比就完了。”金欣以前是翡翠宫的演员，能歌善舞的，长得确实也不错，一上来就大夸燕妮的美貌。
    徐金娣是很瞧不起这个给人当小三还生下儿子的女人的，不过她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女儿，在胡家这样的家庭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媳妇，没有一定的心机眼力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即便看不起金欣，她也不会暴露出来。
    “燕妮妹子确实漂亮，年轻真好。”
    燕妮被她们两个夸得都有点找不到北了，好在她这一年也锻炼出来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傻乎乎啥也不知道的化纺厂女工。
    “两位姐姐的气质才是好，一看就是贵妇，不像我，土了唧的。”
    这三个女人各怀心思，居然也能说到一起去。

 第343章 遇故人

    徐金娣和金欣都是带了礼物的。
    傅克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送的就是茅台酒中华烟，简单粗暴省事。
    徐金娣送的则是高级补品和进口化妆品。
    很明显，燕妮更喜欢徐金娣的礼物。
    “不行，不行，你们一来就送东西，我不能收。”燕妮客气了两句。
    “妹子，这些补品是专门给你的，女人吃了，以内养外，皮肤可好了。”其实这些东西也不是徐金娣买的，胡家这种东西多得是。
    三男三女各聊各的，气氛倒也融洽。
    眼看着时间过了11点，胡一伟抬手，看看了手腕上的全陶瓷雷达表，“小东，咱们三家出去吃口饭！我和老傅请你。”
    韩小东不想去，“就在我家吃！我下厨。”
    “那怎么行？你这可是赚大钱的手，怎么能下厨房呢！”胡一伟把韩小东拉了起来，“去！下午我那些朋友还想见见你，聊聊股票的事。”
    两人太过热情，几乎是把韩小东架着推出了家门。
    六个人分乘两辆车，男人一辆，女人一辆，直接去了山城新开的大东海饭店。
    大东海自然是以海鲜为主，他们点了几样最贵的海鲜，边吃边聊。
    吃的差不多了，胡一伟冲徐金娣一使眼色，徐金娣会意。
    “燕妮妹子，他们男人要谈正事，你下午有事没，没事的话咱们去逛街啊？”
    燕妮最爱逛街，这个邀请是她根本无法抗拒的。
    于是，这三个女人坐傅克的车走了。
    “小东，去翡翠宫坐坐，我让我那帮朋友也过去，你给他们讲一讲股票。”
    这三个男人坐胡一伟的车去了翡翠宫。
    在车上，胡一伟先后挂了几个电话，等他们到翡翠宫时，已经到了几个山城的纨绔二代。
    这些人韩小东基本都见过，以前胡一伟去天下捞吃饭，总带着这帮人。
    就在傅克的办公室，韩小东简单给这群人讲了讲股票常识。
    其实他讲不讲都没啥区别，这帮人是看到胡一伟赚钱了，也都想过来搭车。
    自从做不了兑缝生意后，这些二代失去了最赚钱的营生，也都急于想再找一个领域。
    可这帮人除了有关系有钱外，一不能吃苦，二没有专业才能，除了倒腾批条，还真没啥适合他们的。
    股票就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把钱交给韩小东，其他的啥都不用管，到时候分钱就好了。
    再加上有胡一伟和傅克的例子，10万，3个月就变成了35万，就是当年玩批条，挣钱也没这个快。
    虽说50的提成太贵了点，但也说得过去。
    因此，不到半个小时，这帮二代就做出了决定，元旦假期后，就去找韩小东。
    接下来就没啥事干了，有人张罗着打麻将。
    于是，傅克的办公室里直接摆了两桌。
    这帮人打的都挺大，十块钱一个子。
    韩小东本不想上场，但这帮人太热情，没办法，你们既然要给我说用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凭韩小东的算力，赢这帮人就像玩似的。
    八卦市场。
    燕妮和徐金娣、金欣漫无目的但是兴趣盎然的逛着街。
    在她们身后，傅克的司机不远不近的跟着。
    自从被大军子绑架之后，金欣就留下心理阴影，不管到哪儿都要带着一个保镖。
    三个女人走成一排，燕妮居中，徐金娣在左，金欣在右。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呢，其实她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今天是元旦假期第二天，虽然天气有些冷，但是逛街的人很多。
    八卦市场还是老样子，卖得东西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好多精品房里摆的都是宝芝的衣服，这让燕妮挺骄傲的。
    “徐姐、妹子，那边有家粤美精品屋，卖的东西挺不一样的，要不咱们去那看看？”金欣一看就是八卦市场的常客，对这里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对这里几家有特色的店颇为了解。
    粤美精品屋？
    燕妮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她记性不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她们两个就跟着金欣向前走去，几分钟后，三人进入到粤美精品屋里。
    一进屋，燕妮就愣了。
    我说怎么觉得这个店名有点熟，原来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开的。
    原来这家店的老板是邓刚，此时他正坐在里面和一个女人聊天，两人笑的哈哈的。
    那个女人背对着燕妮，看背影有点熟悉。
    燕妮已经忘了邓刚叫什么了，不过见面还是能想起这个男人做过的恶心事。
    她当时就想走，可是偏巧和邓刚聊天的女人听到身后有动静，回过头来。
    燕妮一看，这不是莫红旗吗？
    算起来，自从和莫红旗闹掰之后，两人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见过面了。
    此时的莫红旗简直像换了个人了一般。
    头发烫成了最近最时兴的大波浪，脸画的像鬼一样，浓浓的眼影，大红嘴唇，可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她现在在田园歌舞厅当妈妈桑，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长期的熬夜让她的皮肤变得毫无光泽，20多岁的人苍老的就像30多岁一般。
    她看到了燕妮，站起身来，笑了，“哎呀，这不是燕妮吗？好久不见了。”
    燕妮瞪着她，“还不如不见呢！算我今天倒霉，碰见你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怎么？韩小东现在赚钱了，你成了阔太太就忘了老朋友了？”莫红旗口中的嘲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燕妮霍然回头，“红旗，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咱两最好一辈子都别见面。”
    徐金娣和金欣都听出来了，这个风尘气很浓的女人应该是燕妮妹子的仇人。
    “至于吗？不就以前那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吗？”莫红旗在田园呆了一年，迎来送往，脸皮早就磨练的比城墙拐角还厚了。她几步就到了燕妮身前，一只手摸上了燕妮的脸，咯咯地笑着，“燕妮，你的皮肤还是这么好，不如你跟我干！别看韩小东开了几个饭店，你要是豁得出去，挣的不一定比他少。”
    这下可把燕妮惹毛了，一巴掌把莫红旗的手打掉，“莫红旗，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不要脸吗？”
    “燕妮，几天不见你脾气怎么变坏了？”燕妮这种反应对莫红旗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在田园经常能见到闹死闹活的下岗女工，收拾她们正是她的老本行。
    燕妮在她眼里和小白兔没什么分别。
    莫红旗的手再次伸出，准备去摸燕妮的头发，可是还没碰到，另一只手从旁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金欣冷冷的对她说：“你再碰一下燕妮妹子我就让你好看。”

 第344章 大哥的女人

    莫红旗看了看金欣，有一种看到同类的感觉。
    金欣当年也是翡翠宫的头牌，这几年虽说不去那里演出了，但身上沉积下来的风尘气还是有一点残留的。
    “你特么算哪根葱？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惹恼了老娘，找人轮了你。”莫红旗在夜场呆久了，一张嘴就是脏话。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莫红旗脸上。
    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莫红旗摸着脸，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记耳光是打在自己脸上的。
    金欣收回手，怒视莫红旗，“你再骂一句试试？”
    毕竟是大哥的女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客气。
    “婊子，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莫红旗哪吃过这种亏，冲上来就要和金欣拼命。
    金欣后退一步，转头大喊，“你特么是死人啊？老傅让你跟着我不是站一边儿抽烟的。”
    傅克的司机棍子原本正美滋滋的抽着烟在外面等着。
    刚抽了两口，店里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看样子是二姨太和人发生争执了。
    吓得他把烟头一扔，一个箭步就蹿进店里，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就把正往前扑的莫红旗蹬的倒飞出去，直接撞到精品屋的墙上。
    这种活动房制成的精品房不结实，被莫红旗撞得呼隆一下，整个房子都颤了一下，紧接着墙上挂着的衣服掉了一地，花花绿绿，还挺好看。
    棍子学散打出身，手底下有真功夫的，不然也不可能被傅克选中当司机。
    他也就是看莫红旗是女人，所以这一脚收着劲儿呢！如果他全力一脚，现在莫红旗不死也得肋骨骨折。
    “你，你怎么打女人呢？”邓刚都傻了，这怎么转眼间就打起来了，在脑子短路的情况下，他说出这句话。
    “也对啊！”棍子羞涩了一下，用手挠挠头，随后一个大脖搂子，直接将邓刚扇飞出去，“老子不光打女人，男人一样打。”
    转眼间，风平浪静，所有的矛盾争吵都消弭无形。
    暴力果然是解决一切争端最快捷的方式，没有之一。
    金欣很满意。
    “燕妮妹子，这个人是什么人啊？太讨厌了。”她还不忘借机讨好一下燕妮。
    燕妮和徐金娣都被吓傻了，谁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和他们讨论衣服款式造型的金欣转眼间就变得如此暴戾。
    那个开车时不言不语的司机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狠。
    燕妮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善良又占据了上风。
    虽说她很讨厌甚至痛恨莫红旗，但终究以前关系很好，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样，她有些不忍。
    “红旗，你，你没事？”燕妮跑过去，想把莫红旗扶起。
    莫红旗几乎晕厥过去了，胸口像被大锤砸过一样，五脏六腑都挪位了。
    她坐在地上喘息着，无视燕妮伸过来的手。
    “别假惺惺的充好人，是不是你让他们打我的？”莫红旗捂着胸，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燕妮。
    “真不是。”燕妮见莫红旗不领她的情，小脸也冷下来了，“你爱信不信。”
    “燕妮妹子，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金欣过来拉燕妮，“我们走。”
    “你们别走，老娘喊人。”莫红旗从地上摸索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大哥大。
    金欣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好，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找来什么人。”
    这可把棍子急坏了。
    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万一这个女人真喊来一大群人把自己这伙人围住怎么办？
    三个女人加自己，明显是送人头啊！
    “嫂子，咱们快走，万一那个女人真叫人来就糟糕了。”
    金欣倒也不蠢，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山城地处东北，又是产业工人聚居之地，民风彪悍，能动手绝不哔哔。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像好人，说不定真认识几个棍棒。
    “走！”好女不吃眼前亏，金欣有了上次被绑架的经验，倒也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
    她拉着燕妮和徐金娣出了粤美精品屋，边走边解释，“徐姐，燕妮妹子，实在对不住，咱们先离开这儿。”
    徐金娣气的真不想理这个女人，好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桩祸事。
    燕妮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碰上莫红旗，也不会这样，归根结底，祸根还在她身上。
    金欣拿出了大哥大，打给傅克，让他叫几个人过来接她。
    也幸亏她打了这个电话，不然今天就吃大亏了。
    他们刚才在里面打架，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八卦市场的道路又比较狭窄，所以他们走的很慢。凭他们的速度，要想走到外面停车的地方，至少也要十分钟。
    “喂！小文，店里现在有几个人，把他们都叫上，带上家伙，到八卦市场东头等我，我让人给打了，三女一男，他们肯定是把车停在那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走。”莫红旗一个电话打给田园歌舞厅，让手下带人去堵燕妮他们。
    粤美精品屋，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莫红旗挣扎着站起来，背上包，沿着燕妮他们逃走的方向向东追了上去。
    田园歌舞厅就在八卦市场旁边，两者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从田园出来，赶到市场东头，步行只需要两三分钟。
    莫红旗忍着痛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走边咬牙。
    等会儿我的人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翡翠宫。
    “你个败家娘们，我特么让你陪着去逛街，你怎么净能给我整这些幺蛾子出来，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傅克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那个娘们陪的可是胡一伟和韩小东的夫人。
    一个是大树，一个是摇钱树，万一真有个闪失，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得了的。
    傅克到底是混久了江湖的，当即让疤瘌眼带着几个兄弟火速赶到八卦，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随后他回到办公室，此时屋里乌烟瘴气，两桌麻将激战正酣，这么一会儿功夫，韩小东就赢了几千块了。
    这帮二代咋咋呼呼可以，但是要真玩脑瓜，他们捆一块也不是韩小东的对手。
    “小东，出了点事。”傅克不敢跟胡一伟说，所以决定先跟韩小东通个气。
    他在韩小东耳边将八卦市场那边的事儿说了。
    完了又补充了一句，“没事，那边说不定就是吓唬人，我让老疤带人过去了，保准把弟妹平安带回来。”
    “什么？”韩小东当即站了起来，他和燕妮的感情正是最好的时候，一听说媳妇和人发生了纠纷，还怎么可能坐得住。
    “傅总，我过去看看。”韩小东将面前的钱一推，“对不住了，我有点事，这钱你们拿回去，改天我再向你们道歉。”
    “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帮二代也看出来了，傅克鬼鬼祟祟在韩小东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不玩了。
    傅克几句话把事情讲完，这帮二代勃然大怒，“特么的哪来的娘们这么牛逼，吓着我们嫂子和弟妹怎么办？”
    “不行，咱们都过去。”
    他们说这话是给胡一伟听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群情激奋，这麻将是打不下去了。
    很快，一辆辆车从翡翠宫出发，直奔八卦市场。

 第345章 单挑

    八卦市场东头，人山人海。
    来逛街的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看到了一出不要钱的大戏。
    当棍子护着三位夫人走到停车的地方时，发现有四五个服务员打扮的人拎着家伙已经等他们有一会儿了。
    棍子当即从后腰里抽出一根一尺五长的枣木棍子，迎了上去。
    “兄弟，这是克爷的人，你们是哪儿的？”棍子做为傅克的司机，还是很机灵的，对方人多，先把傅克的名头搬出来，看看能不能吓唬住对方，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动手了。
    这边带头的人叫小文，是田园歌舞厅的服务员，莫红旗的人。
    他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早就不想做窝窝囊囊的服务员，一天天只想着奋勇拼搏，做一个像田大山、傅克、铁哥这样的大棍棒，名扬山城，威震八方。
    一听对面是傅克的人，小文激动的手都抖了，心中的战鼓已经敲响。
    老天垂怜，一战成名的时候到了。
    “少特么哔哔，老子是山哥的人，你们打了红姐，今天谁也别想走。”小文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钢筋头，向前一挥，“兄弟们，上。”
    他一马当先，带着四五个手下就冲了上去。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想要成为大哥，先要有能在万军中斩将夺旗的本事。
    很明显，他没有。
    棍子能当上傅克的司机，是靠着手底下实打实的功夫，说他是傅克手下第一打手也不为过。这样的人在港片里叫头马。
    他先是闪过小文劈头砸下的钢筋头，右手的枣木棍子自下向上反撩，结结实实打在小文的下巴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嘎巴声，小文捂着下巴，像一条大蛆疯狂的在地上蠕动起来，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叫声。
    下颌骨骨折了，张不开嘴，只能闷叫。
    小文身后那四五个服务员都傻了，他们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哪见过棍子这样生猛的人。
    这几个吓得急忙后退。
    棍子收回棍子，轻蔑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还有谁？”
    这一句睥睨众生，霸气侧漏。
    躲在人群中的莫红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庆幸自己幸亏受了伤，走的不快，现在可以躲在看热闹的人中。
    她悄悄后退，再次拿出大哥大，拨通了田大山的号码，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山哥，出事了，你快点过来！”
    棍子一击得手，震慑全场后，急忙打开车门，让三位夫人进去。
    这里是是非之地，距离田园太近，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就在他发动车准备走时，疤瘌眼带着几个小弟来了。
    棍子一看增援来了，心也稳了，把这里交给疤瘌眼，开着车就跑了。
    不跑不行，徐金娣看到刚才的惨状，一口气没上来，已经昏了。
    燕妮也没好到哪去，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棍子一脚油门冲上马路，风驰电掣开到了离这里最近的道东医院。
    在车里，金欣哆里哆嗦又给傅克打了个电话，说胡夫人犯病了，他们现在正往医院去呢！
    走在半路上的傅克当即把金欣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个败家娘们，都是你闯出来的祸，老子休了你。”
    骂完之后，他让车转变方向，直奔道东医院。
    胡一伟听说自己媳妇被吓得犯病了，气的双眼冒火。
    韩小东也担心燕妮，急的冷汗直冒。
    好在道东医院离这儿不远，车队几分钟就到了。
    韩小东推开车门，下车就往里跑，后面跟着胡一伟。
    在急诊室里，韩小东看到了惊魂未定的燕妮，胡一伟见到了已经醒转过来的徐金娣。
    徐金娣只是被吓到了，倒没什么大事，大夫开了点安神的药，叮嘱她回家静养几天就好了。
    燕妮的情况更轻，连药都没开。
    两人在这边安慰各自的媳妇，傅克那边就热闹了。
    他上来就给了金欣两记耳光，又踹了棍子两脚。
    他让金欣陪两位夫人逛街，原本是想着走夫人路线，让金欣好好巴结巴结人家，建立起良好的感情基础，没想到弄巧成拙，把两位夫人吓着了。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完，我去找田大山。”傅克双眼冒火，他这番样子是做给胡一伟和韩小东看的，“胡总，小东，你们先陪两位弟妹回家！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韩小东摇摇头，他从燕妮口中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莫红旗挑的事，还涉及到田大山，这事就不能善终了。
    他举着火孤身站在田园歌舞厅大门的那个画面自动的浮现心头，也该到算算账的时候了。
    “胡总，我陪你去，这件事是因为燕妮而起的，我不能看着。”韩小东的眼中现出一丝杀气。
    胡一伟和傅克心中一凛。
    韩小东和田大山的纠葛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们两个都有所耳闻。
    看来小东的杀心动了。
    傅克让棍子开车把徐金娣和燕妮送回家。
    他则带着韩小东和胡一伟杀奔田园，那帮兑缝的二代呼啦啦都跟着去了。
    看热闹也好，站脚助威也好，图个乐呵呗！
    田园歌舞厅。
    闻讯赶回来的田大山目光阴鸷，莫红旗瑟瑟发抖站在跟前，被打碎了下巴的小文此时也被抬了回来，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疼的眼泪鼻涕长流。
    疤瘌眼带着几个小弟毫无俱意的站在田大山跟前，“大山，你的人吓到了我们嫂子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你们还把我手下打成这样呢？你说特么的怎么办？”田大山在心里忌惮傅克，但这不等于他会容忍疤瘌眼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老疤，你跟我说话还不够格，让傅克过来，我跟他算这笔账。”
    疤瘌眼刚想反击，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傅克的声音响起，“我来了，咱们是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傅克出现，身后跟着十多个人，个个穿貂挎包，手里拿着大哥大，富贵气从大门口一直吹到里面。
    山城顶级二代军团亮相了。
    田大山只觉得嘴里发苦，嗓子发干。
    来的人他全认识，除了打头的傅克、韩小东、胡一伟外，后面那些人基本都是田园的熟客，他们的爹都是此时山城当政的人，一个他也得罪不起。
    这帮人来了以后自己找座，十多个人就在田大山眼皮子底下大马金刀的坐下，一个个点起了烟，十几道目光集中在田大山身上。
    田大山真的慌了。
    如果只有傅克一个人，大不了和他干一场，可是这么多公子哥，他难道要一个人单挑山城官场？

 第346章 杀心起

    田大山也点了一支烟，他必须要掩饰一下心里的慌乱。
    辛辣的饱含尼古丁焦油的烟雾进入口腔，呼吸道，最后进入肺。
    田大山大笑一声，“克爷，胡总，李总，冯总……我这还没到开业的时间呢，你们怎么全来了，是给我捧场吗？”
    到底是山城的场面人，人家都逼到家门口了，田大山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场面话，就连对面的傅克都有点佩服他了。
    这小子，真特么能装。
    “大山，咱们就别说废话了。你的人……”傅克的手先后指向抖得像跳舞一样的莫红旗，还有捂着下巴哎呦哎呦的小文，“吓到了我媳妇，还有胡总和小东老弟的夫人，这笔债怎么算？”
    田大山一惊，他终于明白胡一伟这帮二代和傅克站在一起的原因了。
    田大山心一横，回身就给了莫红旗两记耳光，将她打的鼻口窜血，当场就倒在地上，“克爷，胡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摆酒赔罪那是肯定的，两位嫂子受了惊吓，我愿意拿出一笔钱，就当买点营养品给嫂子们压惊了，你们看行吗？”
    胡一伟的眉头一皱，偷偷看向韩小东。
    刚刚田大山说的是两位嫂子，也没提韩小东的名，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砰！
    傅克比他反应更快，“田大山，你耳朵让驴毛塞住了？我说的是胡总和小东老弟的夫人，你特么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克爷，你是前辈，胡总是大老板，都是我敬佩的人，至于别人，我就不认识了。”
    这是当众打韩小东的脸了。
    众人又看向韩小东，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如何反击。
    韩小东起身，看也没看田大山，直接走到莫红旗身前，“我最近挺忙。”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止是莫红旗，在场人全都楞了。
    这是在唠闲嗑？
    “忙的好多事都忘了，谢谢你们让我想起之前一些事。”
    说完，韩小东转身，直接出了田园歌舞厅。
    杀心已定，无需多言。
    韩小东一走，胡一伟和傅克马上跟了出去，那帮稀里糊涂的二代非常扫兴的也离开了。
    “这就完了？”
    “我特么还想看看热闹呢！”
    “你们说这个韩小东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感觉他这么怂呢？把钱放他那我有点不放心。”
    这帮二代七嘴八舌，闹哄哄的失望离去，他们原本是想看到傅克和田大山这山城两大棍棒的强强对决，最好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平淡收场，让他们非常不爽。
    “小东，你……”胡一伟想说小东你没事？
    韩小东回头，目光平和，笑容不变，“胡哥，傅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又冲后面那帮二代拱拱手，“我先撤了，有事联系。”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这么走了。
    这帮二代围到了胡一伟身边，“胡总，你这个小老弟是不是有点怂啊？”
    “怂？”胡一伟笑了，“你们知不知道四龙一凤和水县的宋拥军是怎么折的？”
    众人露出惊疑表情，“难道是他？”
    “等着看戏！”
    胡一伟很确定，只要韩小东和时云朵说一声，田大山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是他猜错了，韩小东根本就没想过找时云朵。
    现在的韩小东，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没有任何人脉的穷小子了。
    回到家，韩小东先去看了看燕妮。
    燕妮现在已经恢复如初，韩小东和她说了两句话后，进了书房。
    他打了几个电话。
    “陈总，求你一件事。”韩小东一个电话打给山城电业公司的老总陈启佳。他没做任何隐瞒，将下午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山城就这么大，他不说，陈启佳也会从别的渠道得知。
    “我想要田园歌舞厅晚上断电一星期。”
    陈启佳有些为难，“韩老板，如果只是田园一家倒没什么，但这一停电就是一片，我怕老百姓有意见啊！”
    韩小东笑了，“现在山城不是经常断电吗？老百姓的意见从来就没消失过。”
    90年代初全国能源供应紧张，拉闸限电几乎是每天的保留节目。老百姓都习以为常了。
    “那连续一周时间也有点太长了。”
    “那陈总觉得几天合适？”
    “最多三天。”
    韩小东痛快答应，“多谢陈总，这个人情我记得。”
    转手，韩小东又给山城消防队的齐大队打了个电话。
    “齐队，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过年了，你们消防队是不是要突击检查一下全市的消防工作？”
    “韩老板是不是有什么要叮嘱的？”齐大队误以为韩小东是来为他的饭店打预防针的。
    “呵呵，齐队，我听说田园歌舞厅的消防工作做的很不到位，你们检查到那的时候可得细致点。”
    “啊？”齐队惊讶过后就明白了，看来两人有仇，“行，我明白了，韩老板放心，我一定会细致认真的完成消防检查工作。”
    “多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之后，韩小东又给万金宝打了电话，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些人，都是他的私募基金的客户，一个介绍一个进来的。
    韩小东帮他们赚钱，现在有事求到他们头上，谁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用这种方式，默默的编织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放下电话，韩小东云淡风清的从书房里出来，对燕妮说：“你今天受惊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1月3日，晚6点。
    人民商场区域突然停电，不过对老百姓来说，现在电力紧缺，停电是家常便饭。
    这种分时供电不会停太久，一般都是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
    田园歌舞厅就在人民商场负一层，刚开始停电时田大山并没有当回事，可是直到八点，营业时间已经到了，供电仍未恢复。
    田大山这才着急了，用大哥大打了一圈电话，这才知道，电业局紧急抢修，这种情况要持续三天。
    田大山在舞厅里嗷嗷一通狂骂，可是骂完之后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让人关门落锁，电都没有，还开个屁门。
    另外一个妈妈桑曲小风自作聪明过来献计，说没电咱不怕，一桌点一根蜡烛，多浪漫啊！
    田大山一口花露水啐到她脸上，“我们这是歌舞厅，没电怎么放音乐？你让这些演员在台上做广播体操吗？就算是广播体操，也得配乐。”
    曲小风闹了个自取没趣，她本来想着趁莫红旗休息这两天把她的人抢过来一些，没想到还赶上停电。
    没办法，下班走人！
    黑漆漆的歌舞厅门前，刚刚过来上班的陪舞只好重新坐上丈夫的自行车回家。
    未来三天没有收入，人心有点慌。

 第347章 夏总上任

    “艹，关门了啊！”几个二代站在紧闭的田园大门前，出口成脏。
    他们听胡一伟说了四龙一凤和宋拥军的事，觉得韩小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相约今晚过来，说不定能看到热闹呢！
    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田园停电关门。
    有一个脑瓜灵的说了一句，“你们说，这该不会是韩小东那小子弄出来的？”
    他这句话给大伙提了个醒
    “说不定真是呢！”
    “给胡总打电话问问。”
    胡一伟接到他们几个的电话，一听说田园停电关门了，他第一个反应这就是韩小东的手笔。
    这小子，不玩雷霆一击，开始慢刀子割肉了。
    也行！这样玩能尽兴点。
    1月4日，韩小东拉着燕妮去了证券公司。
    燕妮刚坐下，旁边的同事就跑了过来。
    “燕妮，你家韩老师跟没跟你说咱们的新领导是谁？”
    燕妮被问的莫名其妙，“小东又不是当官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个人神神秘秘的，“听说龚总、叶红的事挺大，还查出了不少问题，现在证券公司人心惶惶的。”
    燕妮抻了个懒腰，“我一个临时工操那个心干吗？让我干我就接着干，不让干就回家。”
    “你是阔太太当然不怕了，我还指望每月这120块钱工资呢！”
    旁边的人也议论上了，“你们说新领导今天会不会来？”
    “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个啥样？”
    燕妮眼观鼻鼻观心，这些破事都跟她无关，她也不想知道。
    二楼，中户室。
    于得水早早就来了，他知道今天会很忙，所以做足了准备。
    果然，9点刚过，就有人敲门。
    那些尝到甜头的客户过来加仓了。
    这次，他们购买的金额都挺大，三万五万的，有几个官太太还直懊恼，说如果知道韩经理炒股这么厉害，当初就应该多买点。
    于得水一边记录，一边安慰大家，“现在买也不迟，我们韩经理的水平那是没得说，你们就在家等着数钱！”
    这些人乐呵呵的走了。
    一个多小时时间，这些官太太都接待完毕了。
    过了一会儿，钱强、于长明、冯奎宇来了，三个协会的老板们也来加仓了。
    他们的钱和名单都托这三位会长带来了。
    这倒省事了。
    于得水把所有的钱和名单统计出来，交给韩小东。
    韩小东一看，好家伙！这帮人还真挺有钱，二十多个官太太总计加仓89万，三大协会除了原先购买基金那33人外，又多了30多人购买，金额达到150万。
    中户室的地上全是钱，一摞摞的成了小山。
    韩小东让于得水把证券公司的财务和营业部副主任孙晓娟喊上来，现场清点，现场开户。
    一下子又多了30多人开户，又进来这么多钱，孙晓娟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就在他们忙活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毕耀东带着夏志远，还有几名工作人员走进证券公司的大门。
    李优一激灵，急忙伸出手在燕妮的桌子上敲了两下，“燕妮姐，领导又来了，说不定马上就要宣布新老总的人选了。”
    “哦！”燕妮淡然回答。
    很快，证券公司的中层以上干部集中在会议室。
    毕耀东主持会议，当众宣布，由于龚自新有重大违规违纪问题存在，市里已经免去他现有职务，证券公司总经理将由夏志远同志担任。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
    夏志远做了简短的讲话，大意是他新到证券公司，一定会好好工作，不辜负市领导的期望，也请在座的各位配合他的工作。
    毕耀东等夏志远讲完话就走了，夏志远将他送到楼下。
    接下来，夏志远就和证券公司班子成员以及几位科室的负责人见面握手，并在一位副总的带领下，挨个科室转了转。
    四楼转完，夏志远突然问了一句，“韩顾问来了吗？”
    “来了，韩顾问现在就在二楼中户室呢！”有看到韩小东的人急忙回答。
    “我去看看韩顾问。”夏志远抬腿就下楼。
    在上任之前，毕耀东就叮嘱他，韩小东是个人才，虽然不是证券公司的正式员工，但你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有他帮助，你们每年的任务准保能完成。
    对这一点，夏志远深以为然。
    龚自新靠着偷看偷学韩小东操作，证券公司的投资部颇有些收益，这让他见识到了韩小东的专业水平。
    在倒龚行动中，夏志远就已经和韩小东成了同盟关系，只是这层关系有点脆弱，所以夏志远一上任，就想着和韩小东再套套近乎，具体怎么做他已经想好了。
    当夏志远进入中户室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屋子人加一地的钱。
    两名财务正在疯狂数钱，孙晓娟正带着燕妮办理开户手续。
    不等副总介绍，夏志远先伸出手，“韩顾问，又见面了。”
    韩小东从沙发上站起，“夏总，恭喜。”
    站在旁边的副总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原来二人早就认识了，得，省得我介绍了。
    夏志远转头看看，“韩顾问，这是？”
    “呵呵，我自己搞了个基金，就是帮朋友炒炒股，这些都是他们放在我这儿的钱。”韩小东也不隐瞒。
    “韩顾问的水平高，这是大家公认的。”夏志远不失时机的捧了一句。
    中午，夏志远邀请韩小东去了证券公司食堂吃饭。
    韩小东不想去，“我又不是证券公司的员工，去食堂吃饭不合适？”
    龚自新掌权时，可是一次都没邀请过韩小东。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我们公司的顾问吗？再说了，去食堂吃个饭算什么事。”夏志远回过头，对身后的下属说道：“韩顾问是咱们公司的顾问，以后是要经常参加我们的会议的，公司的经营决策都要听取韩顾问的宝贵意见，你们以后都记住这点。”
    “是，是！”下面的人一齐点头。
    孙晓娟冲燕妮使了个隐秘的眼神，燕妮只做不知。
    于是，证券公司的员工都看到，新上任的夏总和韩顾问两人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看起来很是融洽。
    他们不敢坐到新老总身边，于是，燕妮身边就围满了人。
    “燕妮姐，恭喜了。”
    燕妮茫然，“恭喜我啥？”
    “下一个转正的人肯定是你。”这是所有临时工都梦寐以求的事。
    燕妮扒了口饭，脆生生答道：“不稀罕。”

 第348章 千金买马骨

    晚上7点多，韩小东接到了夏志远的电话，“韩顾问，有时间吗？我想去你家串串门。”
    “欢迎！”
    十分钟后，夏志远来了。
    他一看到开门的居然是白天在中户室看到的那个漂亮女员工，当即明白了，这就是韩小东的爱人燕妮。在燕京时，谢安然可没少提她这个表妹。
    “夏总好！”燕妮很大方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给他拿拖鞋。
    “我还说呢！咱们证券公司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员工，原来是韩顾问的爱人，哈哈！”夏志远大笑而入。
    韩小东让燕妮泡了壶茶，两人进了书房。
    夏志远并没有冒然提什么别的要求，今天来只是过来串串门，和韩小东拉近一下感情。不过他明确的告诉韩小东，燕妮转正的事包在他身上，只是他刚来证券公司，不想一上来就在人事上做太大调整，准备年后再说。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夏志远告辞。
    韩小东对燕妮说，这个夏志远的水平比龚自新高，比他稳重多了。
    田园歌舞厅今晚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有几个好事的二代特意又跑去查看军情，再次看到紧闭的大门，他们觉察出这事的不对劲了。
    哪有连着两天停电的，要知道田园歌舞厅一晚的营业额那可是上万块，这关门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田大山也是山城一号人物，他能眼看着自己的买卖就这么关门停业拿不出办法？
    所以，这事十有八九是韩小东搞的鬼。
    看来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韩小东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田大山急的乱蹦，第一晚停电后，他就开始找关系，电业公司那边回复，设备老化，需要更换，让他别着急，三天准保修好了。
    田大山急的牙床子都肿了，三天他至少损失万八千的纯利，能不着急吗？
    可是没办法，人家更换设备，只能等！
    一月五日，韩小东开车把燕妮送到证券公司后，没有上楼，而是原路返回，开进站前，在泰华理疗旗舰店门口停了车。
    一开门，大厅里全是人。
    今天开大会，泰华理疗五个店的70名技师，再加上其他员工，一共80多人，把大厅塞满了。
    于得水凑过来，“韩经理，人我都带来了。”
    在他身后，站了七八个新面孔，这些都是他新招聘的员工，六个前台收银，两个财会。
    韩小东一点头，“咱们等会谈，我先给他们开会。”
    他面对那80人，轻咳一声，下面立刻安静了。
    他们都认识韩小东，知道这位是公司的新老板，武大姐的合伙人。武淑枝在去燕京前交代过，以后公司管理上的事找韩老板。
    韩老板通知开会，他们一大早便赶过来了。
    泰华理疗改名泰华健康，以后就要去燕京发展了，给这些员工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他们不想离家那么远去燕京，但又怕公司因此把他们开除。
    这位韩老板不是武大姐，年轻，肯定不好说话。
    “大家好，我是韩小东……”韩小东做了个简短的个人介绍，随后就直奔主题，“店长出来一下。”
    五个店的店长站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管理的店每个店派驻一名收银，以后每天的营业额就交给收银员。”这是韩小东做出的第一个改革举措，在去燕京之前，财权必须收上来。
    五名店长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这也是武大姐在去燕京前交待的，没啥好说的。
    “另外，从现在开始算，两周时间，你们要想办法提高店里的营业额，除了站前店外，你们四个小店排第一的会奖励100元，提升20的人也会奖励100元。”韩小东这句话说完，这五个店长的表情都变了。
    他们每个月收入在四五百元，100块钱的奖金对他们诱惑不小。
    “还有你们也是，如果有提高业绩的办法，可以写信交给店长，也可以联系我的秘书小于，如果我觉得你的方法可行，同样奖励100元。”
    韩小东的话在技师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前段时间太忙，接手泰华理疗的时间又短，不可能像对天下捞那样慢工出细活的调理，只能用这种方法选出管理人才。
    有个胆子大的女技师举起手，“韩老板，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武大姐临走时说，要选派30人去燕京，是不是真的？”
    “是的，燕京的店现在正在装修，估计在20以后就能开业，到时候不止要选派30个技师过去，还有收银和财务人员跟过去。”
    这个女技师犹豫了一下，“韩老板，我的家在山城，有家有口的，能不能选派人员时考虑一下这个情况，尽量选单身的，没有负担的那种人。”
    “很好，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韩小东当即掏出100元交给她，“奖励你的。”
    “啊？”这名女技师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个问题居然就能得到100元奖励，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都羡慕的看着这位女技师。
    韩小东一笑。千金买马骨放在此时最适合。
    有了这100元奖励，相信更多人都会提出自己的合理化建议。自己就能从中筛选出管理人才。
    “我再告诉大家，考虑到大家的实际困难，选派到燕京的人员是轮岗的，每期3个月，在燕京期间，工资翻倍，管吃管住。”
    “真的？”下面乱了，很多人眼里冒出了光。
    这些人都是下岗工人，图的就是多挣点钱，如果去燕京能多挣一倍钱，那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好了，店长和收银、财务留下，其他人散会。”韩小东一挥手，这帮人兴奋的走出大门，议论不休。
    “我想去燕京，干三个月，攒点钱。”
    “我也想去，回家和我那口子商量商量。”
    韩小东给店长和收银、财务交待了相关事项，尤其是今后每天的收入都要交给收银，收银统计好后再交给财务，这项制度必须坚持。
    收银和财务都是新招聘的，自然对韩小东的话言听计从。
    韩小东又叮嘱五名店长，让他们大力培养新人，并承诺他们，只要培养出一个合格店长，就给予奖励。
    有了物质刺激，这五名店长的干劲明显足了。
    韩小东最后让这五名店长尽快统计出去燕京的人员名单，之后就散了会。

 第349章 组合拳

    1月6日，田大山让曲小风和莫红旗带着人早点到田园打扫卫生，连续三天没营业了，店里一定落了不少灰。
    自从上次的事后，莫红旗就像大病了一场，在家躺了好几天。
    那记窝心脚物理伤害倒是不大，但田大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两记耳光，这对莫红旗心灵上的打击却是致命的。这件事让她意识到，田大山这个混蛋是完全靠不住的。一旦有事，他会第一个把自己卖了。
    莫红旗在家躺了两天，做了一个决定，过完年，就去南方。
    前段时间，她在田园结识了一个南方人，据说也是做这行的。那个人当时邀请莫红旗带人跟她去南方，说保准她挣大钱。
    那个南方人操着一口塑料粤语，信誓旦旦的保证，“红姐，山城这里消费太低了，跟我去深市，那边有好多港岛来的大老板，让大老板高兴了，运气好的，一晚上就赏你个万八千的。”
    莫红旗当时心动了，不过她那时在田园干得不错，舍不得离开山城。
    现在不一样了，山城已经待不下去了，在哪儿卖都是卖，去南方还能卖一个好价钱。
    在家养伤期间，她联系了那个南方人，两人约好，过完年她就带姐妹过去。
    莫红旗和曲小风各管一伙人，她们安排好各自的手下干活后，坐在了大厅里。
    两人远远地望着，曲小风眼里全是幸灾乐祸，这又给莫红旗已经流血的心又插上了一刀。
    田大山也是个人才，用了两个经理，让她们互相竞争，莫红旗和曲小风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来拉拢客人，这一手让田园歌舞厅的生意一直不错。
    莫红旗点了支绿摩尔，吐了一口气。
    笑！等过完年，老娘带几个人就走了，再也不回这破地方了。
    烟刚刚抽上一口，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跑回来了，分别向自己的上司汇报，停水了。
    莫红旗骂了一句妈的，起身查看，可不是吗？
    水龙头打开，一滴水都没有。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外面又有人进来报告，消防队的来了。
    田大山不在，莫红旗和曲小风只能出去应付。
    消防队的人铁面无私，不抽烟，不喝水，进来就检查消防设施。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田园歌舞厅的几个灭火器竟然是五年前的，早就过期了，也没有专用的逃生通道。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就带着任务来的，消防队的人直接开了限期整改通知单。
    曲小风想拦住他们说几句好话，人家根本不理，直接上车走人。
    莫红旗在心里笑了一声。
    事情到这一步就连她都看明白了，这要不是有人整田大山都出鬼了。
    先是断电，然后停水，紧接着消防队来检查。
    田大山就算有本事把消防队的摆平，最少还得再耽误几天，等到再开业，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在山城，出来玩的人看重的是场子老板的关系硬不硬？老板牛逼，说明你的场子安全，人家才会来光顾，现在田园让人捅的像筛子一样，四处漏风，是个职能部门都能来熊你一顿，这样的场子谁还敢来？
    莫红旗看清楚形势，看来是等不到过完年了。她一言不发出了歌舞厅，先给那个南方人打了电话，南方人一听大喜，让她马上过来。
    莫红旗随后给和自己关系近的几个姐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们今天晚上还是上不了班，这次封门的是消防队，等着开门指不定猴年马月呢！
    那几位经她这么一撺掇，全都动了心，反正在山城也挣不到钱了，不如去南方看看，如果不行再回来，就当旅游了。
    莫红旗联系了十来个人，大家决定，第二天就走。
    莫红旗走后，曲小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田大山。
    田大山听到消防队又把舞厅查封了，当即暴跳如雷。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办。
    他这次直接去了消防队，可是消防队现在是武警编制，田大山找的关系根本不够看，人家不给面子。
    办事的人倒也客气，只是告诉田大山，回去以后认真整改，等整改完成通知他们去验收，验收合格后就能开业了。
    这番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在田大山听来就是一堆废话。
    我要是有那功夫整改，还找你们干什么？
    整改，没个十天半拉月根本完不成，难道田园要停业这么久？
    年前是歌舞厅生意最好的时候，这时候停业整顿，让他损失惨重，即便是整改完成，重新开业，也赶上过年了。
    谁会在过年时去歌舞厅，那得是多爱玩的人？
    田大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走出消防队，坐回车里，他开始思考对策。
    当局者迷，别人早就看的明明白白的事，田大山此时才想通。
    先是断电，后是停水，消防队又过来，这一通组合拳下来，打得他骨断筋折，这后面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田大山把目标第一个就对准了傅克。
    同行是冤家，两人早就面和心不和，又有前两天的事发生，这事百分百是傅克干的。
    妈的，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踏实。
    双眼血红的田大山开始思考怎么报复傅克。
    上午8点，傅克起床，在金欣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吃过早饭。
    房门被敲响，金欣通过门镜看清楚外面来的人是薛奎后，这才敢开门。
    有了上次被大军子绑架的经历，现在金欣绝不敢轻易开门。
    薛奎急匆匆进来，兴奋的向傅克汇报，“克爷，大喜事，田园被消防队查封了。”
    傅克一喜，随即意识到，这肯定是韩小东的手笔。
    这小子，真阴啊！
    那天田大山落他的面子，他像没事人似的，一声不吭就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怂了，可当天晚上，田园就停电了。
    这人，城府太深，决不能得罪啊！
    “我知道了。”傅克也想学学韩小东那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派头，可薛奎下一句话就让他直接破防。
    “克爷，田园可是有一批好货色，趁这个机会抢过来，咱们翡翠宫的生意一定会更好，没了人，田园怕是以后再开也客人了。”
    “好，就这么办。”傅克失控的站了起来，“薛奎，这事交给你了，把人都给我挖过来。”
    傅克的三角眼中凶光毕现，“老子要让田大山哭都找不到地方。”

 第350章 闷棍

    当着傅克的面，薛奎拨通了曲小风的电话号码。
    “风姐，我薛奎啊！中午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吃什么？随风姐你挑，只要风姐你能满意。”
    田园有两个经理，薛奎已经打听清楚了，一个是曲小风，另一个就是和自家姨太起冲突的莫红旗。
    莫红旗显然是不能找了，只能联系曲小风。
    都是江湖儿女，曲小风自然也是聪明人，眼看着田园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现在不改换门庭更待何时？
    中午，她和薛奎见了面，两人当即达成协议，她带着手下姐妹投奔翡翠宫，翡翠宫开出了比田园更优厚的条件。
    曲小风和薛奎谈妥，拿出大哥大，“告诉姐妹们，今晚翡翠宫开工，第一天上班，都给我捯饬的漂漂亮亮的，让克爷看看我们的专业水平。”
    晚上，得到消息的田大山欲哭无泪。
    歌舞厅被查封了，人也跑了。
    莫红旗大哥大关机，根本联系不上，曲小风更直接，带着手下那批人投奔翡翠宫。
    听说今晚翡翠宫门口停的车都排出500米了，生意好到爆。
    这下更坐实了田大山心中的猜想，这事百分百是傅克干的。
    麻蛋，傅瘸子，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田大山把烟头一扔，恶狠狠在地上踩了一脚，起身，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厅，走出田园后面的小门。
    没办法，正门上还贴着消防队的封条呢！打不开。他也不敢擅自揭了封条。
    他走到皇冠车前，掏出钥匙开了车门，突然脑后恶风不善，等到田大山察觉出不对时，已然晚了。
    他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栽倒在车门上。
    一个黑影架起他，先是查看了他后脑的伤势，随后将他塞进车里，用带着手套的手捡起车钥匙，打着火，随后关门走人，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翡翠宫，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的傅克心满意足回到办公室，曲小风带了手下十多个当红花旦来投，一下子让生意好起来了。
    薛奎从外面走进来，神神秘秘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棍子已经上车了。”
    “让他在外面老实点，过完年这边没什么动静再让他回来。”
    “是。”
    傅克喝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整个人倒在大班皮椅里。
    以他混江湖的经验，知道招揽曲小风必然会引起田大山的报复。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他又怎么可能让田大山先动手，所以在曲小风带人过来后，他派出了棍子。
    田大山身份特殊，只能用棍子。疤瘌眼那个家伙，平时打架咋咋呼呼的，看着挺猛，可是从大军子那事就能看出来，他下不了死手。
    棍子平时话少，但是绝对的狠，用他放心，只不过棍子是他的司机，他突然离开山城，会引起别人怀疑，不到万不得已傅克不想用他。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一杯茶喝了一半，傅克起身，站在窗前。
    夜色下的站前，灯火辉煌，这里是山城最繁华的所在，华灯之下，有多少黑暗隐藏其中。
    傅克想，明天出门得多带几个人了，万一呢……
    1月7日，上午。
    证券公司的中户室又挤满了人，全是胡一伟认识的那群二代。
    那帮二代听说田大山昨晚被人敲了闷棍，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大夫说，那一下打的挺重，即使醒过来，也有可能是植物人。
    这帮二代开始浮想联翩，这事就算不是韩小东干的，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小子，看着蔫不拉几的，下手可真狠啊！
    这帮二代一商量，赶紧过来买基金！
    十几个人凑了五六十万，巴巴的送了过来。
    别看这些二代在外面人五人六，看着挺风光的，可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兑缝生意没了后，他们坐吃山空了一年，现在手里也就剩个十万八万的，拿出一半交到韩小东手里。
    韩小东送走他们，让于得水统计了一下，多了这笔钱，现在他的私募基金规模已经扩大到570万，如果算上自己和计雷罡的资金，接近800万。
    这个数目在前世不值一提，可是在1992年，在股市已经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中午快到饭点时，夏志远又过来了，拉着韩小东去食堂吃饭，聊了两句闲嗑。
    现在夏志远压力有点大。张明海已经被撤职开除了，他被龚自新牵连，没吃官司就算便宜了。
    现在投资部群龙无首，要知道证券公司是有投资任务的，如果收益不达标，夏志远这个新上任的总经理面子不好看。
    韩小东看出了他的意思，随口给他出了个主意。
    燕京那边阡山上市的申请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不用留那么多人了，可以抽调一两个精兵强将回来把投资部的工作抓起来。
    另外，韩小东还建议，如果从求稳的角度考虑，证券公司投入股市的资金不宜过多，可以去购买信托公司发行的阡山债券，只要将来阡山上市，这些债券的收益是难以想象的。
    夏志远完全是忙蒙了，韩小东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就是从信托公司出来的，购买阡山债券既能稳稳赚钱，还能卖马福军一个天大面子。
    夏志远对韩小东千恩万谢。
    中午，韩小东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计哥，我想请个保镖，你有熟悉的人吗？”
    计雷罡大惊，“出什么事了？”
    韩小东将田大山遇袭的事说了。
    上午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让他警觉上了。现在山城的治安有点不靠谱，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发生的纠纷也越来越多，这才一年多功夫，自己就先后和四龙一凤、宋拥军和田大山这些大棍棒起了纠纷。
    总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还是请个保镖为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计雷罡听韩小东说完，果断的给了一个主意，“找老莫，这小子就是部队出来的，当年还是优秀侦察兵呢！只可惜后期干了连队司务长，他和部队的关系没断，他应该能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韩小东马上拨通了齐莫的电话。
    齐莫听韩小东说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事交给哥哥了，你说说，有什么要求？”
    “人稳重一点，有点真功夫，最好是东北人，家离山城近点。”
    “行，我帮你打听打听，不过这种人得靠遇，你别着急。”
    韩小东挂了电话，给吴元龙和周定康交待了今天的操作任务，随后把于得水叫出去，去泰华理疗的分店转了一圈。
    燕京的分店开业在即，他现在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泰华上。

 第351章 汽水厂出事一

    昨天，他刚给泰华健康的全体员工开了会，仅仅一天时间，就见了效果。
    五个店转了一圈，收上来十几份合理化建议。
    建议五花八门，有的提议在现有项目基础上，两至三项微微让利，组合成各种套餐，这样顾客就会抱着占便宜的心里，多掏一些钱。
    有的建议开发新的项目，说老顾客对现有几个项目都做腻了，强烈要求上新。
    有的提议记录顾客的偏好，用服务留住顾客。因为据观察，以往的老顾客都习惯用固定的技师服务。
    韩小东将这十几份建议看完，感叹武淑枝只知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埋没了人才。
    她选拔店长的标准是这个人的按摩手艺水平高低，而不是管理，从根上就错了。要知道专业水平和管理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好的技师不等同于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趁这几天有空，一定要把这个风气扭转过来。
    这些建议中已经提出了最原始的大数据分析和客户黏度问题。
    他选出了五份最好的建议，直接让财务掏钱奖励。
    并叮嘱那五位店长，对这五个人重点培养。
    五个店走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韩小东让于得水把他送回家，车在半路，电话响了，是张鲁。
    张鲁的声音异常兴奋，“老板，陈达均跑了。”
    “啊？”韩小东脑子里现在全是泰华理疗那些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汽水厂已经三个月没开工资了，底下工人急了，去陈达均家堵他，结果到了一敲门才发现，陈达均一家老小全都跑了，现在汽水厂乱套了，工人们已经报警了。”张鲁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现在汽水厂院里怎么样？”韩小东担心了。
    一部、仓库、冷库、原料部全都在汽水厂院里，万一那帮工人杀红眼，再把仓库里的东西抢了怎么办？
    张鲁没有韩小东想得那么多，“还行，现在工人都在办公楼里呢！区里来人了，正安抚他们呢！”
    “从二三四抽调几个男职工和一部调换，晚上至少安排四人值夜班，准备点家伙。”韩小东说完，张鲁这才意识到老板担心的是什么，他也害怕了。
    “对啊！这帮兔崽子平时就不老实，万一趁这机会偷咱们东西可就麻烦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我这就安排。”
    韩小东挂了电话，头往后仰，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的出现，汽水厂的命运发生了些微的改变，其实也不是改变，而是延期了。
    前世，汽水厂破产是在1992年的11月，现在延后到了1月，多存活了三个月。
    天下捞每个月50箱的订货给汽水厂续了这三个月的命。
    陈达均前世也是携款潜逃，只不过还没出东海呢，就被抓回来了。
    估计这一世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算了，也不关我事。不过如果汽水厂换了新领导，我租的那几块地房租可能就得涨了，以前自己是耍无赖从陈达均那以极低的价格租下来的，一部那么大的地方，连饭店带冷库，一年租金才6000块……
    此时的汽水厂院里。
    金玉萍，刘翠姑这几个下岗工人，站在一部的后门，脸上带着笑看着办公楼方向。
    看着往日里嘲笑他们的那群人如今个个像丧家之犬一般，心里就别提有多解气了。
    仅仅一年多，双方的差别整个调过来了。
    张鲁开着那辆昌河面包回来了，车门一开，下来四五个从其他三个店调过来的男职工。
    “都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张鲁一嗓子把这帮看热闹的下回去了。
    如今老板不来，张经理权威日重，大家都有点怕他了。
    张鲁选了四五个女职工，交待她们明天去别的分店干活，只是暂时的，几天后这边没啥事再调回来。
    随后他又给男职工安排了夜间值班表，准备了简陋的武器，再三叮嘱他们几个晚上睁大眼睛，千万要把公司财产保护好。
    汽水厂办公楼的灯亮到很晚，听说道西区的领导一再向大家保证，警方一定会抓住陈达均，还大家一个公道。
    韩小东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两天，他每天上午去证券公司炒股，下午去泰华理疗做简单的培训。
    他把那五个提出有价值建议的技师调到了站前店，一有功夫就给她们灌输现代管理理念。
    这几个人倒也挺有灵性，韩小东的话对她们启发很大。
    在这期间，信托公司的总经理马福军来过证券公司一趟。
    夏志远听了韩小东的建议，将证券公司120万的资金购买了阡山债券。
    在燕京时韩小东也见过马福军，因此他被请到夏志远的办公室。
    十多天不见，马福军的样子苍老了许多，眼袋都出来了。
    “马总，你这是怎么了？”韩小东奇道。
    马福军叹了口气，“还不是阡山债券的发行不顺利，我原以为在燕京就卖了1000来万，回山城一定会没问题，可是现在老百姓挣钱费劲，一个个把钱包捂得可紧了，让他们买债券，就跟抢他们钱一样。从我回来到现在，只卖了200万不到，这还是各级领导干部带头购买的，不然更惨。”
    韩小东立即笑了，马福军跟自己说这番话可不只是发牢骚，而是提醒自己，当初你是答应过买债券的。
    “马总，过完年我的现金会充裕一些，到时候我买一点。”
    马福军等的就是他这个话。
    韩小东现在掌控着多少钱，别人不知道，夏志远可是清清楚楚的，那些资金股票都在山城证券的账户上躺着呢！现在已经超过800万规模，而且还在高速增长。
    这些钱哪怕只有一半购买阡山债券，也足以缓解马福军的压力。
    马福军当即伸出手，紧紧握住韩小东，“韩顾问，那咱们可就说好了，过完年，我等着你。”
    1月10日，山城警方传来消息，陈达均一家三口在内蒙与东海交界的一个小镇被捕，目前已经押回山城。
    张鲁找到韩小东，表示自己有点担心。
    11月份，他刚刚把房租交了，6000块钱，其他租用汽水厂地方的商户也是如此，七八家的房租加起来能有5万多块钱。
    陈达均就是拿着这笔钱以及汽水厂仅剩的几千元出逃的。
    这家伙听说上面领导对他不满意，已经安排纪委查他了。
    他也是一时昏了头，带着老婆孩子就逃跑了。
    就凭这么两个钱，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这不，仅仅三天，就被抓回来了。
    汽水厂的工人一听陈达均抓回来了，欢声雷动，再次聚集到院子里。
    可是他们左等右等，也不见领导见他们，这帮人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有一个带头的，领着他们去区里打听消息了。
    三十多个工人，再加上家属，也凑了百十个人，把区府大门堵住了。
    这还不算完，租用汽水厂周边门店的商户，听说陈达均把他们的租金都卷跑了，连老板带服务员，也凑了一百多人赶了过来。
    事情逐渐有些失控了。

 第352章 汽水厂出事二

    区府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邵涛和葛红友皱着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们在听取区局的汇报。
    下面坐的各级干部噤若寒蝉，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事不好办了。
    陈达均在出逃时，携带了商户房租以及汽水厂仅剩的几千块现金，可是在路上，钱被偷了。
    6万块，全没了。
    钱没了，人抓回来有屁用？
    “这个陈达均就该枪毙。”葛红友听完区局的汇报，重重的一拍桌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汽水厂的工人三个月没开资，现在等米下锅呢！
    邵涛狠狠的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此时他心中悔意滔天。
    关于陈达均的举报信就没断过，区里几次都想查他，可是区里原分管工业的副区为陈达均说了不少好话，说汽水厂处境艰难，如果这时候查陈达均，汽水厂那一大堆烂摊子谁来收拾？
    因为这个原因，邵涛始终没下决心。直到入冬以后，饮料销售淡季来临，汽水厂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和破产没什么分别。
    邵涛这才决定纪委介入，偷偷调查陈达均，可谁曾想消息不知道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陈达均携款出逃。
    事情偏偏这么巧，他带的6万元钱没了，就算人抓回来又能怎么样？就算枪毙他也改变不了事实。
    外面那200多人还堵在大门口呢！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安抚住，可是安抚可不能光靠嘴说，得拿出真金白银才行。
    可区里财政也紧张啊！要到年底了，方方面面都要用钱。
    “小李，你去打听一下，外面堵门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让汽水厂的其他领导马上过来，先把这些人劝回去。”邵涛吩咐自己的秘书。
    秘书匆匆下楼了，不大工夫，秘书又重新上来，在邵涛耳边低语了几句，“外面的人一部分是汽水厂的职工和家属，另一部分是租用了汽水厂围墙外门店的商户，他们刚刚交了租金，担心钱打了水漂，另外，汽水厂的干部已经过来了，正在做工作，但是大家情绪很激动，那几个干部说话根本不管用。”
    邵涛当机立断，“让他们选六名代表上来，我亲自和他们说。”
    不大工夫，六名代表进来，汽水厂的副厂长也跟着进来了两个。
    邵涛先是向他们通报了案情，明确告诉大家，陈达均已经抓住了，目前案件正在审理，款项也在追讨中，请大家放心，随后他安抚住了商户代表，告诉他们只要交了房租的就可以正常使用，区里作保。
    商户要的就是这个，只要继续让我们使用门店就行，这帮人马上散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工人代表。
    “领导，我有亲戚在公安局，听说虽然陈达均被抓住了，但是钱没了。我们的工资怎么办啊？”
    “是啊！这厂子是不是要黄了？以后我们可怎么活啊？”
    “哎，我为了保住工作，还送了陈达均两条烟，早知道还不如去年下岗了，去韩小东的饭店上班，现在一个月至少100多块。”
    这几个代表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一句话让邵涛眼前一亮。
    对啊！韩小东就是汽水厂的下岗工人，他的天下捞现在干的很大，开了不少分店，如果他同意安置这些工人，那眼前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这帮人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有份工作，有份工资就行。
    在现场，邵涛答应工人，每人先发100元，让他们回去过年，并承诺区里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们未来的生计。
    总算把工人打发走了，邵涛一点没耽误，直接拨通了韩小东的电话。
    “韩经理，我是道西区邵涛啊！”
    “邵书记你好，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该去向你汇报工作的，怎么能让你给我打电话呢！”韩小东一听到是邵涛，头就大了，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少扯这些没用的，今天晚上，我和葛区请你吃饭，你务必要赏光啊！”邵涛直接发出了邀请，也不管韩小东同不同意。
    晚上，就在道西区府旁边的饭店里，韩小东和邵涛葛红友见面了。
    三人是老相识，也用不着客套。
    邵涛直截了当就提出，请韩小东帮忙安置汽水厂的工人。
    来的路上，韩小东就猜出来这两位领导的意思，他痛快答应，“没问题，领导都说话了，我肯定照办，5个，我可以接受5个人，人我来挑，明天就可以上班。”
    邵涛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韩小东这个小狐狸，狡猾大大的。
    汽水厂现有38名干部职工，你只接收5个，让那33人怎么办？
    不患寡，患不均，那些人还不得又来闹事？
    “小东，我可是听说天下捞现在都开到外省去了，你这么大产业，还差这30多人，他们可都是你过去的工友，爽快点，直接都接收过去得了。”葛红友在旁边敲边鼓。
    韩小东的头摇的像电风扇。
    汽水厂留下的这30多人是什么货色没人比他更清楚，全是以前捧陈达均臭脚的无赖小人，这30多人，有20多个都是脱产干部，书记、副厂长、各个科室的负责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把这群大爷弄回去养老吗？
    真正在一线干活的也就十来个人，还有一半是不服管教的厂霸之流，他之所以一开始提出可以接受5个，是因为他认为这5个人老实厚道肯干活，收进天下捞马上就可以劳动。
    “两位领导，你们饶了我！现在天下捞在市区的四个店人员已经稳定，就这5个人还是我仔细掂量才临时安排出来的岗位，也就是两位领导说话，换了别人都不行。”
    邵涛一看韩小东这么坚持，也不好太强人所难，当即和韩小东讨价还价起来，“5个太少，20个！”
    “8个，不能再多了。”
    “15个。”
    最后双方确定，天下捞接受10个汽水厂工人。
    韩小东陪他们两喝了一顿郁闷的酒，出去提前把账算了。
    邵涛和葛红友刚出饭店，就接到了计雨菲的传呼。
    他们两坐车赶紧赶往市府，汽水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时云朵已经听说了，现在让他们两个过去汇报。

 第353章 还有天理吗?

    晚7点，山城市府。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时云朵听完邵涛和葛红友的汇报，怒不可遏。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既然早就发现陈达均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查办？”
    邵涛和葛红友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时云朵拿起小本，起身，“走，咱们去向廖书记做汇报。”
    这两位乖乖跟着时云朵，过了一条马路，到了隔壁的山城市委。
    廖祥勇一直在等着他们。
    他听完汇报，长叹一声，“人情，又是人情，老邵，你糊涂啊！”
    “廖书记，我犯了错误，恳请组织上对我处分，我愿意辞职。”邵涛认错态度很诚恳。
    “肯定要处分你们两个，但现在不是辞职的时候，你们配合好云朵市长，把汽水厂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再说。”廖祥勇当即做出指示，对陈达均，立即移送司法机关，那个为陈达均求情的副区，虽然调到了别的地方，也马上调查他，该处理就处理，决不能手软。
    时云朵带着他们两个从市委出来，重新回到办公室。
    “说说！汽水厂的事现在该怎么办？”现在是研究汽水厂未来何去何从的时候了，时云朵对他们两也没客气，始终没让他们两坐下。
    “时市，在见你之前，我们联系了韩小东，他答应我帮着接收10名汽水厂工人，我和老葛再想想办法，求求其他企业，把剩余工人安置了。”
    “治标不治本啊！你想的只是工人不闹事就万事大吉，咱们先不说其他企业愿不愿意接收那些人，就光说韩小东，你这就是在为难人家，他一个私营企业有义务为你们擦屁股吗？还不是看在你们两个个人的面子。”
    时云朵说的是实情，她也理解邵涛和葛红友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汽水厂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企业经营不善，那么大的一个厂子，就这么没落了，我很心疼啊！”
    听了时云朵的感叹，葛红友抬起头来，“时市，你是想换个厂长，把汽水厂的工作重新抓起来？”
    “有这个想法，但是想找到这么一个适合的人有点难。”时云朵的思路是对的，但是现在山城，哪有一个这么能力挽狂澜的人呢？
    三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但邵涛第一时间就做了否定。
    韩小东无疑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人家是私营企业的老板，汽水厂是区办企业，体制不一样。
    韩小东总不能放着日进斗金的天下捞不管，跑到汽水厂挣那点一脚踢不倒的工资！
    时云朵自言自语道：“不如步子再大一点，现在南方已经有了出售经营不善的国营企业的先例，为什么山城不能这么做呢？”
    “能，一定能。”时云朵想通了，把计雨菲喊过来，“雨菲，把韩小东叫过来，不管他在干什么，让他马上来这里见我。”
    现在已接近八点，天全黑了，不过时云朵下令，计雨菲只能照办，拨通了韩小东的电话。
    “小东，时市让你马上来办公室一趟，有事要跟你说。”
    那边传出韩小东的抱怨声，“你们这些领导还讲不讲人情，顾问那500元工资我不要了还不行吗？没这么使唤人的？”
    时云朵接过听筒，“韩小东，少废话，马上给我过来，有大事和你商量。”
    半个小时后，一脸无奈的韩小东出现在办公室。
    “小东，我把汽水厂交给你，你敢不敢接手？”时云朵上来就问，“我想学习南方的经验，把经营不善的企业打包出售，就拿汽水厂做个实验。”
    韩小东很想说不敢，但是他不敢直接回绝。
    “时市，我是开饭店的，汽水厂的事我也不懂啊！你看是不是再找个更适合的人？”他只能婉拒。
    时云朵脸上又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韩小东一激灵，每次时云朵这样，自己基本上都要倒霉。
    “小东，咱们明人就别说暗话了，你就是从汽水厂出来的，你说你不懂，谁信？对服装你懂吗？还不是弄出了一个山城时尚，现在干的风风火火的，按摩你懂吗？听说你和道东区的那个武淑枝联合鼓捣出了一个新公司，都要开到燕京去了。”
    韩小东很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这么定了。老邵、红友，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是搞拍卖也好，其他方式也好，把程序给我搞明白，小东，汽水厂就卖给你了。”时云朵完全忘了她刚刚批评邵涛的话了，韩小东是民营企业家，没有义务帮咱们做事。
    敢情韩小东只能让她一个人欺负，其他人不行。
    邵涛这样想。
    “等等，时市，我还没答应呢？再说了，就汽水厂那破地方，除了一栋破办公楼，几个四处漏风的破车间，白给我都不要，你还要卖我，你打算卖多少钱啊？”
    “卖多少钱我说了不算，有关部门会做好清算的。你就等着接手！”时云朵霸气的一挥手，“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对了，趁这两天时间准备钱！要是实在没有，欠着也行。”
    “时市，不带这样的……”韩小东欲哭无泪，告状无门，悲悲戚戚的走了。
    强买强卖，这还有天理吗？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邵涛心中不忍，韩小东对他们可是一直都挺够意思的，这样坑他合适吗？以后还怎么见面了。
    合适！不坑他坑谁？谁让他有钱有本事呢！
    时云朵给出了答案，“你们两个放心，这小子鬼点子多得是，一定有办法的。”
    “时市，我最后提醒你一下，汽水厂现在的状况是资不抵债，拍卖的话很有可能会流拍。”邵涛最后提醒了一下时云朵。
    汽水厂这么长时间欠的工人工资，还有供货商的原料钱，还有水电费，加起来可能比汽水厂都值钱。
    现在土地不值钱，就那几个破车间，说是一钱不值也差不多。
    “大不了就像南方一样，一元出售整个厂子，只要他肯负担之前的债务就行。”时云朵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你们再去问问他，看看他还有什么条件，不过分的就答应他，也别让他赔的太多了。”

 第354章 接手汽水厂

    开车回去的路上，韩小东一直在琢磨这个事。
    看来时云朵已经打定主意硬把汽水厂塞给自己了，倒也不是不行。
    别的不说，就光是汽水厂这个建在市区内，占地2公顷的大院，十年后商品房价格上来后就得值不少钱，光这一笔钱就可以弥补所有支出。
    只不过厂子里那些人怎么办呢？
    总不能全塞到天下捞去？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些调皮捣蛋的角色，还有那些坐办公室的大爷们，接收之前得好好整治一番。
    回到家，燕妮还在沙发上看电视，韩小东把自己关进书房，点了一支烟，在纸上慢慢写着什么。
    刚刚在路上，他已经对汽水厂的未来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现在需要把它完善。
    陈达均出逃是一个突发事件，但是却让韩小东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比天下捞、山城时尚和泰华健康更有前景的财富机会。
    1990年，钱塘钟青后凭借"喝了哇哈哈，吃饭就是香"的广告，将一款儿童营养液一炮打响，走红全国。前年，也就是自己重生的1991年，钟青后以8000万元的价格兼并了国营企业钱塘罐头厂。
    从此哇哈哈逐步开始步入规模经营之路，到后来成为市值600亿的食品饮料生产企业。
    还有乐百氏、农夫山泉，这些都是做纯净水、饮料起家的巨无霸企业，哪一个市值都在百亿以上。
    韩小东闭上双眼，在心里渐渐理清了脉络。
    时云朵硬要把汽水厂塞给自己，凭她的性格，一定会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那就乘机提出要求，在汤谷拿下一块地，汤谷的地下矿泉资源极其优质，在东三省名列前茅，只是宣传不到位，外人不知晓罢了，而且汤谷那里有山城最大的国营牧场，可以提供相对充沛的奶源。
    韩小东猛地睁开双眼，他已经想好未来的主打产品是什么了？
    一代国民饮品ad钙奶，酸酸甜甜，一瓶接一瓶完全停不下来的ad钙奶。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步骤，之后关灯，走出书房。
    燕妮看着新近播出的情景喜剧《我爱我家》，乐得前仰后合，“老公，快来看，这个电视剧特别好笑。”
    韩小东坐在她身边，眼睛看着电视，心却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产业实在太多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看来必须要做出取舍了。
    在市里两位领导的积极推动下，道西区的工作做得非常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统计出来，汽水厂债务总计22万3千元，其中包括拖欠工人的工资，历年来退休工人的医药费，原料款，同时，相关部门也计算出了汽水厂的资产情况，18万1千元。
    这还是拼命地提高地价和设备价后的结果。
    妥妥的资不抵债。
    拍卖流程紧急启动，一天下来，一个来报名购买的都没有。
    邵涛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谁脑袋也没进水，干吗要买这么一个破破烂烂，还带着三十多个成年拖油瓶的破厂子？跟钱有仇吗？
    他再次找到韩小东。
    韩小东这次表现的很大气，“领导，既然时市发话了，我怎么也得给领导们一个面子不是？汽水厂，我同意接手。”
    邵涛感动的都要哭了。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相信区里和市里都会同意的。”邵涛急于把汽水厂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
    “第一，人员问题，除了管生产的副厂长靳远海，其他领导班子成员我一个不要。”
    邵涛看了看手里的名单，一咬牙，同意了。
    汽水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厂里书记一个，副厂长两个，纪委书记，工会主席一个不缺，这些人当官当了半辈子，劳动技能可能都忘光了，只会勾心斗角给你添乱，韩小东不要也属正常。
    罢了，也就四个人，区里克服一下，给安排到别的地方去。
    其实韩小东不知道，陈达均被捕，咬出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汽水厂的几个领导和财务科长。
    现在汽水厂的员工，只剩下33人了。
    邵涛早就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给韩小东看的，为下面的谈判争取一些筹码。
    “第二，其他职工试用期一律三个月，我会每天严格考勤，发现迟到早退，偷奸耍滑的，一律清退。”
    “行！”邵涛松了口气，好歹这次韩小东没像上次只要10个，至于这帮人如果继续混日子，那他也没办法了。
    “第三，汽水厂的退休工人我不管。”
    这是应该的。汽水厂在职职工38人，可是历年来退休的超过了100人，如果这帮人的退休工资还让韩小东负责，那估计这小子转身就能走。
    邵涛当即表示同意。
    “第四！”韩小东伸出第四根手指，说到了重点，“我接手汽水厂后准备产品转型，原有的场地太小，我要市里再批我一块地，就在汤谷温泉附近，面积至少要20公顷地。”
    邵涛露出难色，“小东，汤谷那里不归道西区管啊！不过我一定把你的意见反馈给时市，让她做决定。”
    随后他又问道：“小东，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建厂子干吗？你要是嫌汽水厂地方小，在道西区另选一块地方，我马上就能给你。”
    这句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可能，汤谷那里是农场，地有的是，道西区是市区，哪里有20公顷闲置土地。
    韩小东摇头，“道西区不行，没有矿泉资源。”
    邵涛明白了，韩小东是在打汤谷矿泉的主意。
    “第五，我要求市里出面和汤谷牧场联系，以后优先供给我优质奶源。”
    “第六，三年免税。”
    后面这三条都超出邵涛的工作范围，当着韩小东的面，邵涛给时云朵打了电话，把韩小东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你让他接电话。”
    韩小东接过听筒。
    “你要汤谷的地干吗？”
    韩小东没瞒她，“时市，汽水厂过去的产品已经被市场淘汰了，要想厂子活下去，就必须产品转型，我打算生产一款果味乳制品，汤谷那里有优质的地下矿泉资源，有奶源，希望能得到时市的支持。”
    时云朵沉默了几秒钟，轻声道：“小东，谢谢你，好好干。”
    这事算成了。
    接下来就进入正常流程，韩小东去工商局注册了天下泉食品饮料公司，又顺手注册了一家东方投资公司，他的私募基金以后就可以用东方投资的名义进行商业活动。
    因为只有天下泉一家公司报名参加拍卖会，拍卖会自动流产，天下泉以象征性的1000元买下道西区汽水厂的地皮和设备，随后市里出面，在汤谷农场中划出20公顷地给天下泉，每公顷地500元，总计1万元，这也是象征性的收取。
    韩小东也是痛快，这些事办完，当即卖掉了他个人的30万股票，把汽水厂之前的欠债全部补齐。
    韩小东接手汽水厂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小区沸腾了。
    “这下好了，以后我们也能进天下捞挣钱了。”
    “东哥就是仁义，没忘了我们。”
    就连诊所的刘奎武，小卖部的金老头，都说韩小东这孩子从小就不同寻常，天赋异禀，他们早就看出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这两人完全忘了一年多前他们是怎么对韩小东的了。
    大家欢天喜地就像过年一样。
    可是第二天，下马威就来了。

 第355章 利润增长点

    韩小东让唯一留下来的生产副厂长靳远海通知所有职工，明天到办公楼开会。
    第二天早上8点，33名职工一个不拉的站在了韩小东身前。
    有的人心情极度复杂，看着过去厂里的窝囊废如今变成了他们的新厂长，心理上还转不过弯，非常不适应，尤其是之前嘲笑过韩小东的人。
    也有的满怀希望，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加入天下捞，月月都能开高薪。
    韩小东没跟他们客气，手里拿着一摞收据，“为了你们，我花了20多万，这笔钱，我不会白花，你们得给我挣回来。”
    “你这是资本家的行为。”下面一个大汉高声喊道。
    他叫穆铁，是保卫科的，曾经陈达均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在汽水厂时就是有名的厂霸。
    “没错，我就是资本家，你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可以马上走。”韩小东往外一指，“我跟区里签过协议，在我这里就得听我的话，想调皮捣蛋的，偷懒耍滑的，我有权立即开除。”
    穆铁分开众人，亮出拳头，“韩小东，别以为有两个钱就了不起了，以前老子能打的你满院子跑，今天也可以，你敢开除老子，老子……”
    他话没说完，韩小东身后闪出一人，一把揪住穆铁的衣领，左右开弓，连扇了两记打耳光，打的穆铁耳中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你特么敢跟韩老板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废了你？”疤瘌眼目露凶光，揪住穆铁就往地上按，“认不认识你疤爷？”
    疤瘌眼的凶名还是很有作用的，穆铁吓得当即求饶，“疤哥，我错了，饶了我这回！”
    疤瘌眼咧嘴一笑，露出满是烟渍的大黄牙，“饶不饶你不是我说了算，要听韩老板的。”
    韩小东放声，“老疤，放了他，这是工厂，用不着打打杀杀的。”
    疤瘌眼瞪了穆铁一眼，松开了手。
    “穆铁，来去自愿，你既然不愿意守我的规矩，那就离开这里。”
    韩小东手指往大门方向一指。
    穆铁这次是知道厉害了，急忙摇头，“东子，不，东哥，我真的错了，我家啥情况你也知道，我爹中风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了，我得挣钱给他买药，你就原谅我这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如果我发现你再闹事，马上开除。”
    “是，是！”
    穆铁都服软了，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了。
    韩小东把他们带到许久未生产的车间前，把靳远海和保卫科科长张建国叫过来，“你们今天带人把这里给我清扫出来，缺的玻璃都补上，漏雨的屋顶全部修好，我有用。”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1000元钱，递给靳远海，“只给一天时间，让大伙快点干，如果有人偷懒，你记下告诉我。”
    他转回身，从众人脸上依次划过。
    众人先是害怕，随后一喜，这是要开工的前兆啊！
    只要开工，就能有钱挣了，韩老板就是有能耐。
    韩小东交代完，把闷刚从原料部叫出来，开车直奔山城调味品厂。
    半个小时后，韩小东出现在调味品厂的车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大酱和醋的味道。
    这里就是生产酱油醋的地方，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这样的工厂。
    调味品厂的厂长魏国福早就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让他全力配合这位韩老板。
    魏国福之前从别人嘴里听说过韩小东的大名，因此韩小东一来，他全程陪同。
    “魏厂长，我想购买一套灌装机器，就是那种可以灌大酱的设备。”
    “没问题，不过我这里只有二手的，你要是想买新的，我可以帮你联系厂家。”
    韩小东想了想，“我这边事情有点急，就先买一套二手的，另外麻烦魏厂长帮我联系一下厂家，我再订购一台全新的。”
    魏国福有点好奇，“韩老板，你也要生产大酱？我听说你那不是汽水厂吗？”
    韩小东笑了，“汽水卖不出去，只能转型，不过魏厂长你别慌，我们不生产大酱，买这个机器主要是灌装火锅蘸料和锅底，我不是还有几个饭店吗？”
    “对，对，我忘了，这个机器灌装蘸料完全没问题，干的稀的都行。”
    “还要麻烦魏厂长帮我安装一下，再出一个技术员去现场指导一下。”
    “没问题，小事一桩。韩老板早就想认识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听说你弄了一个什么基金，帮人炒股票。”魏国福原来是惦记这事呢！
    “魏厂长也对股票感兴趣？那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咱们以后联系。”
    “行，韩老板，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拆除这台机器，保证明天给你送过去，先可着你们用。”
    韩小东又问一些问题，道了感谢后，带着闷刚走了。
    “闷刚，明天技术员去了，你给人塞个红包，把问题都问明白了，那种封闭的大桶和包装袋从哪儿进货都给整明白了，所有的操作都得学会，将来这个车间就归你管了。”
    “我记住了。”闷刚闷闷的答了一声。
    韩小东买这个设备是想将天下捞的蘸料锅底制成小包装，仿效前世，推到商场和小卖店去，这样就能解决汽水厂这三十多人的就业问题，而且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市面上出售的蘸料锅底很受老百姓欢迎，这绝对是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
    韩小东又叮嘱了闷刚几句，诸如保密之类的话。别看闷刚话不多，但做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从他进入原料部，就从来没犯过错。
    第二天，韩小东一早就来到汽水厂。
    以前的车间已经收拾的焕然一新，过去做汽水的生产线被靳远海带人拆除，整整齐齐的摆在角落里。
    不大工夫，调味品厂的车来了，几个工人把那套灌装设备卸下来，跟车来的技术员和韩小东见了面。
    韩小东冲闷刚一使眼色，闷刚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硬塞到技术员兜里。
    果然，技术员接下来给众人讲解这套机器如何使用，那是相当的卖力。
    大冬天的，脑瓜子都讲冒汗了。
    韩小东把这个车间交给了闷刚和靳远海共同管理，闷刚带着原有原料部的两个员工，又从汽水厂这里挑选出了两个肯干活，老实巴交的工人在封闭的小屋里负责熬制酱料，靳远海带着其他人负责灌装、包装……
    即便是以前坐办公室当惯了大爷的人，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每个人都很卖力。
    靳远海看着，心里开锅了。
    以前在汽水厂的时候，这帮人想尽一切办法偷奸耍滑，可现在厂子归了韩小东，车间还是以前那个车间，人还是这群人，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第356章 燕京旗舰店

    1月12日晚，韩小东把山城的事安置妥当后，带着泰华健康那30名技师，一名财务，一名收银踏上去燕京的火车。
    燕京的泰华健康旗舰店已经装修完毕，开业在即，他这次是把人带过去。
    火车上，那些技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面对即将到来的燕京，有些人不安，有些人兴奋，但终究是美好的憧憬占了上风。
    她们希望可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为家庭创造出一个可期的未来。
    13日一早，韩小东带着一大群人出了火车站，武淑枝和胡晶晶租了一辆大客车等在火车站外。
    在燕京呆了一个月的武淑枝见到这帮姐妹，分外亲热，寒暄个没完。
    韩小东一挥手，“赶紧上车，有什么话车上说。”
    一大群人提着行李上了大客。
    和所有第一次到燕京的人一样，看到高楼大厦和大广场时，惊呼声在车厢里此起彼伏。
    韩小东仿佛置身于鸭群之中。
    终于，大客开到虎坊桥，武淑枝先带她们去了刚刚装修好的旗舰店。
    燕京的这家旗舰店完全是按照韩小东的意思装修的，参照了前世那些理疗店，在这个时代，绝对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上面的横幅蒙了一层红布，最醒目的是墙上贴了一张巨大的海报，上面是着名笑星王大拿的照片，一行大字“1月15日，着名笑星王大拿先生莅临开业典礼。”
    “这就是我们将来要工作的地方？比皇宫还豪华。”
    “这也太漂亮了。”
    这帮女人七嘴八舌吵得韩小东的头都要炸了。
    “武大姐，大家还没吃早饭呢！赶紧带着大家伙儿吃点饭，然后送她们去租的房子休息一下，明天打扫卫生，15号正式开业。”
    韩小东让胡晶晶在这附近租了几户民宅给这帮技师居住。
    一个小时后，技师们吃完饭都回去补觉了。
    店里只剩下韩小东、武淑枝、胡晶晶、新招聘的财务和收银，以及韩小东看好的那两名管理人才，李玲和寇青。
    韩小东给她们几个开了个小会，先是让胡晶晶和招聘的财务做好了工作交接，以后燕京的财务工作就交给她了。
    之后，韩小东拿出自己在山城写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交给武淑枝和李玲寇青，让她们边干边学。
    这些大部分都是根据天下捞的现行办法改变过来的，比如员工激励制度，员工参股制度，收银每日汇报制度以及分店扩展。
    “武大姐，未来我会忙一阵子，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不用担心，李玲寇青已经跟着我学了几天，就让她们两帮你管理，遇到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
    最后韩小东站起身，“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燕京城能有四家泰华的分店。”
    武淑枝在燕京呆了一个多月，或许是大城市开阔了她的眼界，明显整个人自信多了，“韩老弟，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韩小东带着胡晶晶出来，给王大拿打了个电话，随后打车去了海淀的梅地亚宾馆。
    梅地亚宾馆是广电下属企业，中日合资，参加春晚彩排的明星都被安排住在这里。
    在车上，胡晶晶告诉韩小东，他交待自己做的事已经办妥，现在燕京电台已经在播放泰华健康的广告。
    韩小东对胡晶晶越发满意，“小胡，你能力可以啊！胡哥把你放在我身边绝对是他的一大损失。”
    胡晶晶笑了，“我堂哥和你不同，你是做正事的，我堂哥只喜欢赚快钱，以前他开那个皮包公司，很少去，都是我帮他管理。”
    被比自己小的韩小东喊小胡，胡晶晶觉得怪怪的。
    梅地亚到了，韩小东带着胡晶晶上了电梯，上到10楼，电梯一开，就看到了王大拿。
    “哈哈，韩顾问，对不住了，我要是下楼去接你，肯定就被人围住了，只好在这儿欢迎你了。”王大拿睡眼惺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
    “对不住了，王大哥，我把你吵醒了？”韩小东急忙赔礼道歉。
    “没事，习惯了，上春晚的节目那么多，场地就那么几块，大家只能排队彩排，昨晚彩排到了后半夜。”说着话，王大拿打了个哈欠，请韩小东和胡晶晶进了他的房间。
    韩小东看王大拿很疲惫，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他邀请王大拿在15号11点去虎坊桥参加泰华健康开业典礼。
    这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的，王大拿痛快答应，韩小东一使眼色，胡晶晶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王大拿不干了，抓起信封就往韩小东手里塞，“咱们都是东北人，出门在外的，就应该互相帮忙，这钱你拿回去。”
    韩小东却坚决不肯，“大拿老哥，你现在这么忙还肯帮老弟，这点劳务费其实照比你正常的演出费用差了不少，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韩小东坚持着把钱留下，带着胡晶晶近乎逃跑一样的走了。
    等他们走了，王大拿拿起那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两摞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个韩顾问，挺讲究啊！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从梅地亚出来，韩小东带着胡晶晶打车去了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见到了会长秋山犹太。
    秋山犹太一见老熟人登门，热情接待，“韩桑，三菱的空调用的还满意吗？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秋山会长，空调使用的非常好，我这次来有两件事，第一，我又开了几家分店，需要继续安装中央空调。第二，我想购买一套先进的饮料灌装生产线，麻烦秋山会长帮我联系一下。”
    去年下半年陆续开业的分店，因为临近冬季，当时韩小东不想占压太多资金，便没有安装空调。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因为分店已经不止山城一处，安装中央空调势必要耗费更多时间，为了不影响夏季的上座率，所以韩小东决定打个提前量，现在把事情定下来，争取在四月之前把所有分店的中央空调安装完毕。
    至于购买饮料灌装生产线，那就是为即将生产的天下泉做好准备。
    有生意上门，秋山犹太非常高兴。
    他的工作职责就是帮本国的企业在华夏开拓市场。
    “完全没问题，韩桑是我们的老顾客了，我一定竭尽全力让你满意。你还不知道？自从韩桑采用三菱空调后，三菱已经在华开办了办事处，我这就把他们的负责人叫过来。”秋山抓起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三菱驻燕京办事处的负责人川田正树就急匆匆赶过来。
    韩小东一看，认识，这位川田先生正是去年带队为天下捞安装空调的负责人。他是三菱派驻华夏的拓荒者，由他负责办事处可谓正合适。
    熟人见面，寒暄之后，就开始讲价。
    当初三菱为了打入华夏市场，可谓是不计成本，给天下捞三个店安装的空调总计才4万元，现在这个价格肯定是不行了。
    好在天下捞是三菱空调在华的第一笔生意，川田至今还记得火锅的美味，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确认了每个分店中央空调价格为两万五千元，八个店共计20万元。
    韩小东也痛快，当场就和川田签了协议，双方约定，过完春节就施工。
    川田握着韩小东的手，“韩桑，非常怀念天下捞，什么时候能在燕京再次吃到你的火锅。”
    “快了。”韩小东笑的很开心。

 第357章 开业

    就在韩小东和川田签协议时，秋山犹太已经联系好了霓虹国一家颇有名气的生产饮料灌装设备的厂家小岛株式会社。
    小岛的社长小岛正人听到华夏有人询问饮料灌装设备，反应和当初的三菱一样，立刻意识到这是打入华夏市场绝佳的机会。
    不过小岛正人还是非常谨慎的，“秋山会长，小岛会社生产的灌装流水线处于国际先进水平，价格有点贵，不知道华夏的商家能不能接受？另外，华夏的购买者保不保险？”
    “小岛社长，韩桑去年从三菱那里购买安装了几套中央空调，整个交易过程非诚愉快，就在我和你通话的时候，韩桑又从三菱那里订购了价值20万人民币的空调产品，我个人认为韩桑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合作者。”
    听了秋山的话，小岛正人对韩小东产生了兴趣，“秋山会长，能不能让我和这位韩桑直接对话。”
    “当然可以，请稍等。”
    等到韩小东和川田签完协议，秋山就把韩小东叫过来听电话，他充当翻译。
    “韩桑，我是小岛株式会社的社长小岛正人。”
    “小岛社长，我叫韩小东。”
    两人聊了足足有20多分钟，韩小东告诉小岛，他想购买一套饮料灌装生产线，想咨询一下价格。
    小岛正人答复，饮料灌装系统包含灌装生产线以及制瓶生产线，两套设备可以单独购买。
    韩小东当即表示两个都要。
    “韩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生产的饮料瓶体采用什么材质的，塑料？玻璃？还是铝罐？”
    “塑料，小岛社长，就像贵国的养乐多，只不过瓶身要比那个大一些。”
    养乐多是霓虹国着名的乳酸饮料，韩小东这么一说，小岛正人立刻就明白了。
    “韩桑，你留一个地址，我会给你邮寄一份详细的设备名单和报价，供你选择。”
    小岛正人非常迫切的希望能促成这笔生意，自从1985年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年年走高，他们公司生产的设备在国际市场已经没有竞争力了，所以小岛正人和三菱一样，希望用这套生产线敲开华夏的大门。
    从商会出来，已经是中午了。
    韩小东带着胡晶晶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什么，之后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后，打了个车去了海燃证券。
    在出租车里，韩小东听到了泰华健康的广告。
    “2月18日，泰华健康燕京旗舰店盛大开业，泰华健康，休憩身心的好地方。按摩、足疗、刮痧、拔罐，开业当天全场五折。”
    这个广告做的没什么特色，韩小东有点皱眉。不过一想到胡晶晶一个人在燕京待了一个多月，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专业干广告的，做到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策划一个精彩的让人印象深刻的广告确实是难为她了。
    到了海燃证券，在上楼梯的时候，胡晶晶跟在韩小东身后。
    刚才在商会里，韩小东打电话她都听到了。饮料灌装生产线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要开饮料厂？
    胡晶晶暗暗感叹，韩经理的精力真充沛啊！一件事接一件事，一个生意接一个生意。
    很快，韩小东和计雷罡见了面。
    “计哥，我是来求助的，15号，我的那个理疗店开业，你帮我拉些朋友过去捧场。”
    “没问题，这算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以计雷罡和韩小东的交情，他自然一口答应。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些对股市的看法。
    “小东，你觉得大盘还能走多远？”
    “过完年，我就准备清仓了。”
    这个观点和计雷罡心中所想暗合，他也觉得这轮牛市快走到头了，“那我就知道了。”他现在对韩小东深信不疑。
    胡晶晶心中一凛，这个月虽然她人在燕京，但一直都在关注股市，每天都看报纸上的股市行情和证券分析。
    据她看来，现在股市正是好时候，怎么韩经理和这位计总意见如此统一，都觉得股市要不行了？看来自己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不知不觉中，胡晶晶对韩小东的崇拜又加深了几分。
    1月15日，北方小年。
    这对北方的老百姓来说是个挺重要的节日。小年之后，意味着春节到了。
    对虎坊桥附近的居民来说，今年这个小年更有重要意义。因为几天前，青花池对面那个新装修的门店就挂出了大幅海报，说着名笑星王大拿今天会来。
    这对爱看热闹的老燕京来说，这可是个大热闹，不能不看。
    所以，刚过八点，就有不少退休老头跑到这儿晃悠。
    10点半，一辆小汽车开过来，王大拿来了。
    王大拿一从车里下来，就被老百姓看到了。
    他们大声喊着王大拿的名字，王大拿也没什么架子，频频向周围居民摆手致意。
    “真的是王大拿。”
    “我看见他就想笑。”
    “这家店究竟是干什么的？居然连王大拿都能请来？”
    大家议论纷纷，也有一些听到电台广告的听众特意赶过来，就等着开业捡个便宜。
    11点18分，大门打开，韩小东、武淑枝带着30多名统一着装的技师和工作人员走了出来，王大拿一时兴起，还即兴为围观群众表演了一段二人转。
    最后，王大拿和武淑枝一起将牌匾上的红布揭去，露出了“泰华健康”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个小的“no6”。
    大门敞开，30名技师一起躬身行礼，“欢迎体验。”
    十来个人大步往里走，有的人还不放心，特意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全场五折？”
    得到肯定答复后，这才安下心来。
    韩小东觉得顾客有点少，他知道毛病就出在广告上，没有特色，不吸引人。
    可是武淑枝倒是挺有信心。当初她开办泰华第一家店时，没打过任何广告，还不是靠着过硬的技术留住了客人。
    慢慢来呗！
    晚上，计雷罡带着一票朋友过来捧场，其中就包括白飞、贾志成、高英豪这三位海燃的隐形股东。
    能和计雷罡称兄道弟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他们是给计雷罡面子，每人都买了一张1000面值的会员卡。
    计雷罡一口气买了5张，白飞贾志成高英豪这三人每人都买了3000，今天的营业额一下子就过两万了。
    他们三个眼高于顶，瞧不起平民子弟，但在钱这一块上倒是不小气，知道韩小东是他们的摇钱树，因此出手都很大方。
    韩小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也算开了个好头，慢点就慢点！毕竟理疗店靠的还是口碑。

 第358章 温泉爱情首播

    哈哈！
    “太有意思了。”
    燕妮乐得前仰后合。
    29寸的画王电视里，正播放着山城电视台拍摄的《温泉爱情》。
    今天小年，是《温泉爱情》首播的日子。
    东北农村原汁原味的风貌展示在眼前，一下子就吸引了燕妮。
    坐在她身边的燕晓却心不在焉。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放寒假了，他回来的那天韩小东正好去燕京，两人没见着面。
    “燕晓，你怎么不笑呢？多有意思啊！”
    燕晓嘴角咧了咧，算是回应姐姐。
    时间过得很快，两集电视剧眨眼播完了。
    燕妮举起遥控器，意犹未尽的换台。
    “姐，我想跟你说点事。”
    “哦，你说。”燕妮眼睛仍望着电视，拿着一个红富士苹果咔嚓咔嚓的吃着。
    这个新品种的苹果据说是从霓虹国传过来的，甜美多汁，比以前的国光黄元帅好吃多了，就是价钱死贵。
    不过对燕妮来说完全消费得起。
    “姐，我……我有女朋友了。”
    “哦，那不是……”燕妮反应过来了，双目圆睁，扭头看向弟弟。
    燕晓紧张的后背挺得溜直。
    几秒种后，燕妮笑了。
    放下苹果，伸手去抚摸弟弟的头发。
    燕晓刚剪了头，头发茬硬的扎手。
    “我们燕晓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她是干嘛的啊？长得漂亮不？”燕妮的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燕晓长出一口气，这件事他没敢告诉父母，先跟姐姐讲就是想打个预防针。
    姐姐不生气就好。
    “是我高中同学，她考上了燕外，离我的学校不远，长得还行！但肯定没有姐姐漂亮。”
    “燕外，那也是重点大学啊！不错啊！”对燕晓最后一句话，燕妮觉得很满意，“她家里知道不？”
    燕晓摇头，“她不敢说，想先看看咱家是什么意见？”
    “我觉得行，你们是同学，知根知底的，她也是大学生，学历上和你也般配。这样！今天15号，后天17号是星期天，你把她带到咱们家，我先看看，如果过了我这关，再跟爸妈说。”
    燕晓要的就是这个，急忙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山城电视台。
    虽然已是深夜，但唐占峰仍然坐在办公室里，今天《温泉爱情》首播，他一直留在这里，就是想看看收视率如何。
    这年头统计收视率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一个是在《山城电视报》上刊登选票，一个是打电话。
    选票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采用第二种方法。
    片尾曲响起，一排排字幕滚动向上。
    特别鸣谢以下单位：阡山白酒厂、瑞德啤酒厂、阡山风景区、山城百货公司、天下捞餐饮公司……
    这个片尾感谢名单是跟港台剧学的，天下捞出了2万元，排在第五位。
    电视剧中有个小情节，进城的乡亲们去天下捞大吃一顿，不长，分钟而已。
    唐占峰又等了半个小时，负责打电话的统计人员进来，向他汇报，根据目前统计，在同一时段收看《温泉爱情》的观众比例达到了85，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也是时代造成的特有现象。
    电视台少，可供选择的优秀电视节目就少，一旦有一个好节目，就会造成万人空巷。前两年播出的《渴望》据说收视率能达到恐怖的90以上，这是前世后期一个无法完成的数字，即便是春晚都不行。
    “唐台长，今天只是首播，还有一些老百姓不知道消息，等到明天肯定会更多的。”汇报的人信心很足。
    唐占峰心里很高兴，这部电视剧打响名气，可是他实实在在的政绩。
    他想起韩小东的话，可以把这部电视剧卖到其他电视台。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可就是社会影响。经济效益双丰收了。
    这事得抓紧办了。
    燕京，虎坊桥，泰华健康。
    做完整套理疗的白飞、贾志成、高英豪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从按摩间走出。
    “舒服，太特么舒服了。”剃着一个板寸的高英豪扭动着脖子，竟然像拳击运动员一样发出咔咔的脆响。
    白飞拍着肚子，“那个技师说我湿气太大，轻轻一刮，后背一层痧。”
    “我也一样，足疗的说我肾亏，特么的我才43岁就肾亏了。”
    “哈哈，怎么肾亏的你心里没数吗？怪不得上次那个小演员不联系你了，这回找到答案了。”
    这三人无所顾忌的在大厅里说笑。
    直到计雷罡和韩小东走出来，高英豪过去揽住韩小东的肩膀，显得很亲热，“小东，你还别说，你开的这个小买卖真不错，以后我就常来了。”
    白飞起身，“走，喝点酒去。”
    这帮人呜呜泱泱走出理疗店，在这附近找了家饭店。
    席间，这三位敬了韩小东一杯酒，“小东，听雷子说，海燃放在你那的那笔钱翻了不少倍，现在快接近一百万了。”
    “主要是最近的行情好。”韩小东很谦虚。
    “行情好是一方面，还是你有能耐，海燃那几个操盘手才特么挣了三倍不到，比你差远了。”
    这三位围着韩小东，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起来没完。
    倒不是他们转性了，而是韩小东真能帮他们赚钱。
    “小东，以后燕京有事尽管说话。”
    这顿酒一直喝到后半夜，这三位醉醺醺的上了车。这年头也没有抓酒驾的，即便有，他们也不怕。
    韩小东送走计雷罡，回到泰华健康。此时技师们都回去休息了。
    店里只剩下武淑枝和收银以及李玲寇青两位正副店长。
    收银和两位店长对好账，当着大家的面把今天收的现金锁进保险柜，这些钱明天是要存到银行的。
    武淑枝怕钱丢，制定了一个值班表，因为都是女人，所以每晚店里都安排三个人值班。开业第一天取得如此佳绩，她们因为兴奋睡不着觉。
    正好韩小东回来，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
    “韩老弟，燕京的钱确实比山城好赚，所有项目的价格都翻番了，没想到这些人根本就不嫌贵。”
    “呵呵，这里毕竟是首都，有钱人多。”
    “韩老弟，今天是小年了，你让我们过年期间坚持开业，能有人吗？”武淑枝提出了疑问。
    “武大姐，燕京和山城不同，这里有很多各地驻京办的工作人员，即使过年，也要有人值班留守的，我们做的就是他们的生意，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外国人，外国人是不过春节的。”韩小东想了想，“之前的电台广告做的不准确，明天我让小胡去重新做两个，希望效果能好一点。”
    “韩老弟，你说你怎么这么能耐呢？你一来，啥困难都没了。”这是武淑枝心里的话。

 第359章 太过顺利

    早8点，睡得迷迷糊糊的韩小东被大哥大的铃声吵醒。
    昨晚和武淑枝聊到下半夜一点，回到宾馆洗漱完都两点了。
    “谁啊？”
    “老公，生日快乐！”燕妮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惜你不在山城，要不就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了。”
    韩小东的心情瞬间好了，“我才多大，过什么生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有人能记得自己的生日，终究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韩小东和燕妮聊了几句，燕妮说了燕晓有女朋友的事。
    “老公，我让燕晓把那个吕莹叫到我家来，我先想看看。”
    韩小东早就知道这件事，上次来燕京，他还请燕晓和吕莹吃过饭。
    “行，不过你不要弄得太漂亮，让人家小姑娘自卑。”
    燕妮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就你会说，整天哄我，过了年我就24了，哪里能跟人家18岁的小姑娘比？”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最黄金最漂亮的阶段其实是25到35之间，岁数太小的过于青涩。”
    “去，不听你瞎说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燕妮挂了电话，韩小东起床洗漱，出去后吃了早饭。
    今天依然是忙碌的一天。胡晶晶去燕京电台修改广告语。
    新的广告语有两条，一条是“春节期间去哪里？泰华健康解烦忧。”，另一条是“喝酒麻将久坐疲乏，泰华健康放松身心。”
    都是大白话，但是目的明确，一是招揽春节期间无处可去的人，二是针对久坐人群。
    除此之外，韩小东还让胡晶晶去印制了一些泰华健康的英文宣传小卡片，放到使馆区的酒饭店里，专门招揽外国人。
    他则打车去了学府路，找到了燕京农大。
    此时正值寒假期间，学校里没什么学生。
    韩小东进入农大，很快就找到了食品系。
    食品系教学楼的一楼大厅，墙上有一个玻璃橱窗，里面是院系介绍，右边则是两排彩色照片，都是食品系的知名教授，照片下除了人名之外，还有这名教授的研究领域介绍。
    韩小东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的，他知道前世的农大有个食品工程学院，所以他就想来寻找一位饮料加工方面的专家，纯属是瞎猫碰死耗子，没想到这个橱窗帮了他的大忙。
    这上面有好几位教授的研究领域是果蔬及饮料加工，选择太多，他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选了。
    不知道选谁，那就选位置最靠前的，按照华夏人的传统，前面的肯定是最厉害的。
    韩小东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一位叫丁茂春的教授，介绍里这位丁茂春教授很厉害，学部委员，研究了多个饮料配方，享誉中外。
    “大爷，抽根烟。”韩小东跑进门卫室，跟看门大爷套近乎。
    看门大爷一看韩小东拿的是软中华，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抽了韩小东的烟不说，还拿起一根别到耳朵上。
    拿人家的手短，看门大爷主动问道：“小伙，你来有什么事？”
    “大爷，我打听一下，丁茂春丁教授在哪儿办公？”
    “喏，从这出去，右转，旁边那栋小楼，丁教授的实验室就在二楼，不上课的时候，他基本都待在那儿。”
    “谢了，大爷。”韩小东一高兴，又给大爷留了一根烟。
    实验楼离教学楼很近，韩小东几步就走到了，看门的是另一位大爷，韩小东故技重施，又撒了两根烟，顺利的上到二楼，找到了丁茂春教授的实验室。
    砰砰！
    韩小东敲了两下门。
    “进来！”
    一个男声响起。
    韩小东推开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出现在面前，从一头黑发来判断，这人肯定不是丁茂春。橱窗里的照片显示，丁茂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
    韩小东说了句你好！
    那人缓缓转过身，一张年轻又疲倦的脸，黑框眼镜，眼中布满了红血丝，黑眼圈，估摸着不到三十的样子。
    “你找谁？”这人举着一个玻璃瓶，疑惑的看着韩小东。
    “我找丁茂春教授。”韩小东急忙再次掏出软中华，那人急忙摆手，“这里是实验室，禁止吸烟。”
    韩小东悻悻的把烟收回去。
    “丁教授出国开会去了，你是……”
    韩小东大感失望，“我是从东北一个小城市来的，我们原来的厂子是生产汽水的，可惜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现在有三十多个工人吃不上饭，算上家属的话有100多人，我无意中知道丁教授是国内饮料界的北斗泰山，就冒昧的过来，想请丁教授帮我们支个招，想想办法。”
    韩小东大打苦情牌，他判断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丁茂春带的研究生。
    ad钙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或许别人也能研究出那个味道。
    果然，韩小东这番话打动了这人，他脸上出现了同情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玻璃瓶，热情的拉过一个凳子，“这位同志，你请坐，别着急，虽然丁教授不在，但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对了，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邓亚通，是丁教授的学生。”
    “你好，你好。”韩小东热情的和他握了手，“我姓韩，韩小东。”
    两人坐下，韩小东继续大打苦情牌，说下岗工人有多不容易。
    这位邓亚通明显是个书呆子，韩小东一身上下的宝芝，绝对不像下岗工人，也就是他，换个别人都会起疑心。
    偏偏邓亚通对韩小东的话深信不疑，“韩同志，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你可以提提具体要求。”
    “邓老师，以前厂子的产品跟不上时代了，我想转型升级，生产一款果味乳制品饮料，最好里面加上一些儿童需要维生素和钙，口感嘛……你喝过霓虹国的养乐多吗？就像那个。”
    此时养乐多还没在国内销售，大多数国人听都没听过，但是邓亚通是专门研究饮料的，当然接触过这款大名鼎鼎的饮料。
    “我知道，韩同志，你这个想法很好啊！现在国内还真就没有类似的饮料，你能想到这个很了不起。你等一下……”邓亚通起身，在文件柜里找了半天，拿出一个纸质的文件盒。
    “韩同志，这个是丁教授几年前研制出来的一款乳制品饮料的配方，口味介乎酸奶和鲜奶之间，有点像养乐多，如果你想让它呈现出果味效果，那就可以加一些添加剂，另外，维生素、钙都是可以添加的，你需要的话就拿去！”
    韩小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配方。
    这也太容易了？
    “邓老师，这就给我了？”
    “不然呢？”邓亚通疑惑的看着韩小东，“你们不是需要这个吗？”
    韩小东心想，难道是因为我今天过生日，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第360章 ad钙奶

    “这绝对不行，邓老师，这个配方是丁教授的研究成果，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拿走，我是要付钱的，另外，我问一句，这个申请专利了吗？还有，邓老师，能不能让我看看样品，最好能让我尝尝。”韩小东当然不是不讲究的人，他不可能白拿人家的配方，
    尤其对面这位邓老师，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在象牙塔中生活的人，欺骗这样的人就是犯罪。
    另外，如果这个配方合乎他的要求，将来是要大量生产的，万一出现法律上的纠纷，那损失可就大了，这是韩小东无论如何都要提前规避的风险。
    邓亚通挠了挠头，在他那满是瓶瓶罐罐和各种添加剂的脑袋里，绝想不到这么多。
    不就一个放在文件柜里落灰的配方吗？有这么麻烦吗？
    “专利，还没申请，像这种饮料配方，我们这里有的是，申请专利是需要费用的，我们哪来那么多钱？”邓亚通觉得这位韩同志问的很奇怪，他们这是食品学院的实验室，而且是专门研究饮料的，类似的配方，拍拍脑袋就能想一个。
    “样品现在没有，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做。”
    “那太好了，邓老师，那就麻烦你了。”韩小东意识到，这位邓亚通很有可能是丁教授的得意门生，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宝藏啊！
    “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缺不缺什么原料。”邓亚通倒是脾气好，直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瞧了瞧，一回头，抱歉说道：“没有牛奶了。”
    “我去买。”韩小东拔腿就往外走。
    可他忘了，这是商品经济不发达的1993年，物质还是比较匮乏的，牛奶产量低，这时候老百姓想喝牛奶都得提前预订，办一张卡，每天到定点的地方去取。像前世那样随便找一家超市就能买到鲜奶根本不存在，现在，连超市都很少见！
    韩小东撒开两条大长腿，先是找到了农大校园里的小卖部，一问，没有，他又跑出学校，连找了两个小卖部都没找到鲜奶。
    这下他傻眼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实验室，沮丧的告诉邓亚通，牛奶没买到。
    邓亚通早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买到牛奶，“没关系，明天早上我把我家孩子的牛奶拿过来一点就可以了。”
    “那你家孩子岂不是就喝不到奶了？”韩小东十分过意不去。
    “没关系，这种饮料只需要一点牛奶就可以。”邓亚通大方的一挥手。
    原来这位邓老师有孩子。
    韩小东又和他聊了一会儿，邓亚通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几句话，韩小东就把他的底都套出来了。
    邓亚通是丁茂春的在读博士生，已经结婚了，他的爱人也是农大的老师，有个儿子，刚满周岁，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就在农大的职工宿舍住。
    邓亚通有些不耐烦，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韩同志，我还有个实验要做，就不留你了，明天上午，你再过来，我把样品做出来让你尝尝。”
    这是下逐客令了。
    韩小东起身，告辞离去。
    他出了农大，打了辆车，告诉司机去最近的大商场。
    韩小东大肆采购，买了小孩吃的奶粉、麦乳精、水果，又买了适合一岁孩子玩的玩具。
    一个小时后，韩小东提着两大袋子东西重新回到实验楼。
    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安静的站在走廊里等待。
    11点，11点半，12点，实验室的门始终没有开过。
    韩小东暗暗佩服，像邓亚通这样的科研工作者才是国家和民族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脚步声，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拎着保温饭桶上楼了。
    “你找谁？”这个女人看到韩小东，诧异问道。
    韩小东猜出这个女人肯定是邓亚通的爱人，她身后背的就是他们的儿子。
    “你好，我在等邓老师。”韩小东礼貌答道，多看了这个女人两眼。
    女人长得挺普通的，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
    “他就在里面啊！你怎么不敲门？”
    “邓老师在做实验，我不想打扰他。”
    “这个邓亚通，太不像话了，哪有让人等这么久的。”
    女人抬手就开了门，“邓亚通，外面有人等了你好久，你也太没礼貌了。”
    “我不知道啊！谁在等我？”邓亚通从实验器具后抬起头，一脸茫然。
    韩小东跟着女人进了屋，将两大袋子东西轻轻放下，“邓老师，这里是一些奶粉和玩具，我给小宝宝买的，我走了。”
    韩小东快步退出，声音在走廊里传进来，“邓老师，明天我早上再过来，咱们不见不散。”
    “你这人，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都下岗了，哪来的钱啊？”邓亚通追出门，可是韩小东早就下楼了。
    晚上，刚办完事的胡晶晶回到泰华健康，和韩小东见了面。
    她把韩小东交待的事都办完了。
    电台的广告改了，明天就能播出，英语宣传卡片也印好了，都放到使馆区的酒和饭店了。
    今天晚上泰华健康的客人没有昨天多，武淑枝又开始担心了。
    韩小东安慰了她几句，说昨天开业有朋友来捧场，今天人少一点也正常，而且昨天做过理疗的人都夸泰华的手法好，生意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二天，周日。
    韩小东八点赶到了农大。
    在实验室里见到了邓亚通。
    一见面邓亚通就埋怨他乱花钱，说他一个下岗工人不容易，还买了那么多东西，这让他很不好意思。
    “邓老师，跟我们厂三十多个工人的出路比，那都是小钱，只要您尽快把我需要的饮料制作出来，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邓亚通挠了挠头，“已经做好了，就等你来了。”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淡乳白色的液体，“尝尝！”
    韩小东拿了个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嗯！
    不错，酸甜，能喝到奶味，确实和养乐多的味道很像。
    “邓老师，我想让这个饮料多一些水果的味道，应该怎么做？”
    “那就加一些对应的添加剂了。”
    邓亚通现场演示，将那一瓶饮料分成几个小杯，分别添加了不同的果味添加剂。
    韩小东再次品尝，果然喝到了不同的水果味。
    他握紧了拳头。
    这事成了，想不到ad钙奶就这么轻松的面世了。

 第361章 意外之喜

    “邓老师，如果我要往这里面添加维生素和钙，是不是也像你刚才那样？”
    “理论上是。”邓亚通扶了下黑框眼镜，“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还要靠最终的数据说话。”
    “邓老师，能不能完善一下这个配方？我想花钱买下来，而且，我想聘请你为我们天下泉公司的技术顾问，你觉得一个月给您多少津贴合适？”韩小东很严肃的和邓亚通谈这个问题。
    邓亚通却慌了，“你们都是下岗工人，也没有多少钱，这个配方就白送给你们了，还有那个什么顾问就算了，有问题来找我，我帮忙，津贴不能要。”
    “那怎么行？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不可能白拿这个配方，也不能白白占用邓老师的宝贵时间。”韩小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邓老师，总设计师说过一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您的知识就是对我们下岗工人最大的帮助。”
    邓亚通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但却耻于谈钱，一听韩小东要给他津贴，脸都涨红了。
    韩小东也不着急，拉着他继续请教相关问题，比如维生素和钙的配比，比如量产后该注意的问题。
    要到中午时，韩小东强烈要求邓亚通把他爱人找来，他要请他们一家吃饭。
    邓亚通扭扭捏捏的不同意，但是架不住韩小东软磨硬泡，到底是把他爱人找了过来。邓亚通的爱人叫巫梅，就是上次给他送饭的那个女人，是农大校办的工作人员。
    韩小东请这一家三口在农大外的饭店吃了一顿。
    当着巫梅的面，韩小东重新介绍了一遍天下泉的情况。
    “邓老师，昨天有点匆忙，我说的不详细，我来自东海山城，倒闭的汽水厂现在已经被我个人买下了，我想用这款产品转型升级，打开市场。在商言商，我需要这个配方，也需要邓老师帮我，但这必须是建立在等价的原则上。邓老师，你可能因为同情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愿意把配方白送我，但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个配方的发明人是丁茂春教授，如果丁教授不同意怎么办？第二，如果这个配方真的被我做火了，后续可能会有麻烦，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现在要用钱买下这份改良后的配方，并签署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
    “第二，实验室里的样品和车间流水线量产后的产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我真心诚意想聘请邓老师为我们天下泉的技术顾问，工资嘛……”韩小东想了想，“你觉得每月一千元可以吗？”
    “多少？”巫梅瞪大了眼睛。
    邓亚通的手像被烫到了一样，上下狂舞，“这也太多了。”
    “一点不多。”韩小东正色道：“邓老师，巫老师，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你们拿的工资却不如街边卖茶叶蛋的小贩，这正常吗？”
    两人沉默了。
    韩小东说的是实情，现在社会上有些话，说什么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反映的正是这个特定时期脑体倒挂的乱象。
    “邓老师，但是请相信我，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过去，知识，是能创造出价值的，现在只是暂时被蒙上了灰尘。”
    巫梅在桌下捅了捅邓亚通，“我觉得韩老板说的挺对的，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去实践一下。”
    夫人都同意了，邓亚通还能说什么，其实他也被韩小东出的高价说动心了，只是碍于知识分子的面子，不好意思答应罢了。
    韩小东当即和他约定，尽快联系丁教授，问问他同不同意出售这张配方。另外，还请邓亚通尽快将维生素a、维生素d和钙加入到饮料中，最终完善这个配方。
    韩小东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留给邓亚通，并记下了实验室的电话，“邓老师，我还会在燕京待两天，你那边一有结果就通知我，到时候我会带着律师和合同过来。”
    转过天来，韩小东就接到了邓亚通的电话，说他已经联系在国外的丁茂春教授了，丁教授本人对出售配方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们那个实验室是农大的，丁教授和他都是农大的职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农大同意。
    “韩老板，这件事只有等丁教授回来和学校商量了，我估计问题不大。”
    这个结果在韩小东预料之内，“邓老师，你对饮料灌装生产线了解吗？”
    “略知一二。”
    “那正好，我刚刚收到一份来自霓虹国的资料，能不能请邓老师帮我看看？”
    就在今天上午，韩小东收到了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转送的小岛株式会社邮递过来的资料。小岛也想做成这笔生意，因此选用航空特快专递。
    “没问题。”
    韩小东带着那份刚刚送到的资料再次赶往农大。
    邓亚通不愧是饮料行业的专家，一看到小岛会社邮寄的资料，就知道图片上这几条不同型号的生产线都是霓虹国最先进的灌装设备，好是好，就是售价太高，对国内的企业来说有些吃不消。
    “韩老板，这个是九十年代最先进的设备了，你真要买这个？你看着上面的售价，最小的这款都要人民币70多万，中型的要100万，大型的是150万，实在太贵了。”邓亚通看的直咂舌。他挣一辈子工资也买不起这样一套设备。
    “邓老师，如果不考虑价格因素，这套流水线怎么样？”
    “那肯定是没得说啊！日式设备能耗小，故障率低，这都是它的优点，咱们国内现在还生产不出来这样的设备。”
    “行，那就直接买一套大型的，不过这么贵的东西，我们是不是要去实地看看样品啊？”
    “那肯定的呀！不看到实物谁敢花那么多钱买？”邓亚通现在对韩小东的财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让他多多少少减轻一点愧疚感。
    如果韩小东真是一个下岗工人，每月那1000元的顾问工资他拿的实在烫手。
    韩小东当即和邓亚通约好，等过完年，丁教授回来，把配方的事定好，他们就去霓虹国看设备去。
    韩小东也没想到，自己这趟燕京之行，除了见证了泰华健康的开业，还把天下泉的事办的差不多了，这也算意外之喜！

 第362章 吕莹登门

    山城湖滨，达明小区。
    忐忑不安的吕莹跟在燕晓身后，走进了韩家。
    “欢迎，欢迎！”燕妮笑靥如花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自己未来的弟妹。
    吕莹一见燕妮，顿时自卑起来。
    从高中到大学，她一直都对自己的容貌挺有自信的，可是见到燕晓的姐姐，她才知道女人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青春中带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正是她这种18岁小女孩所缺少的。
    燕妮看出了吕莹的窘迫，将她让进客厅，笑着说：“别紧张，放轻松，燕晓的姐夫去燕京出差了，家里就我自己，来，吃水果，喝饮料。”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饮料和零食小吃，都是燕妮精心准备的。
    女人了解女人，燕妮也是从18岁过来的，几句话过后，就让吕莹放松了不少。
    “燕晓，你把电视打开，给吕莹放个录像，我去厨房做菜，吕莹，中午就在我这儿吃，尝尝姐的手艺。”燕妮起身去了厨房，转过身，她笑了一下，她对这个未来的弟妹挺满意，不愧是重点大学的学生，知书达理，文文静静的，很好。
    燕妮走后，吕莹这才敢抬头张望，打量起这个大房子。
    越看越喜欢，我将来要是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
    吕莹一转头，看到燕晓正紧张的望着自己，顿时想起了那件糟心事，心情瞬间就变坏了。
    “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过完年我陪你去打了？”
    “都怪你，让你戴你不戴，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吕莹眼中泛出了泪花。
    燕晓慌了手脚，低声道：“要不，我跟我姐说一下，她是大人……”
    “不行，你要敢说，我就死给你看。”吕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好，好，我不说。”
    两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执手相看泪眼，气氛十分压抑。
    “菜好了，可以来吃了。”燕妮的声音飘了出来，“燕晓，过来帮我端菜。”
    “来了。”燕晓急忙起身，强做笑颜。
    几分钟后，三人坐在餐桌旁。
    燕妮不停给吕莹夹菜，“吕莹，多吃点。”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父母是做什么的？”
    吕莹一一回答。
    “吕莹，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请你父母吃顿饭？也让双方家长见见面，你觉得呢？”
    吕莹低下头，这是她之前向燕晓提出的要求，“行，我听姐的。”
    “好，那我就安排了，到时候让燕晓联系你。”燕妮笑逐颜开。
    她的心粗，虽然察觉出燕晓和吕莹有些不大对劲儿，但她以为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不适应，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午饭过后，燕晓和吕莹走了。
    燕妮收拾完，小心翼翼的开着凌志，回娘家去了。
    她刚下的驾驶证，开起车来格外小心。
    好在现在路上没什么车，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到了三街口。
    燕妮紧张的都出汗了，心想，以后再也不开车了，累死人。
    杜秋月早就在家等着了，燕妮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那个姑娘好不好？”
    “挺好的，漂亮，又文静，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
    杜秋月一拍大腿，“谢天谢地，燕妮，你说咱们是不是得请对方家长吃顿饭？尽快把他两的事定下来，等到他们大学毕业，就让他们结婚。”
    “放心！妈，我都安排完了，等小东回来咱们就办，到时候我找个好点的饭店，不能丢了咱们燕家的脸。”
    母女两同时陷入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杜秋月要留燕妮在这吃晚饭，燕妮坚决不干，这让杜秋月十分费解。
    其实她不知道，燕妮之所以急着回家，是因为她开车不熟练，不敢在天黑后开车。
    韩小东在燕京又住了三天。
    因为及时调整了广告，这三天泰华健康的客流十分稳定，大部分都是喝完酒打完麻将过来解乏的。
    燕京是首都，年底的酒局可比山城多多了。
    尤其一过晚8点，泰华健康几乎天天爆满。
    邓亚通和小岛会社那边都传来好消息，农大已经同意出售配方，不过价格要等丁茂春回国后再谈。
    小岛会社那里也向韩小东发出了邀请，请他到霓虹国参观考察。
    所有事情都办妥了，韩小东带着胡晶晶返回山城。
    回山城已经是21号，阴历二十八，家家把面发的日子，距离除夕只有两天时间了。
    可是他依然不轻松，一下火车，他让胡晶晶回家休息，自己连家都来不及回，坐上于得水开来的凌志，直接去了汽水厂。
    此时刚过早6点，工厂还没生产，不过接到消息的靳远海和张建国已经赶了过来。
    三人碰了个面。
    靳远海向韩小东介绍了这一周的生产销售情况，因为临近春节，天下捞的锅底蘸料都是新鲜玩意，市场需求很大，现在卖的非常好。
    韩小东拿起一袋成品，皱了皱眉，包装极其简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塑料袋，上面印着天下捞沙茶酱的字样，和前世那种印刷精美的包装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不能苛求，短短十几天能做到这一步就不错了。
    “老靳，过完年后，我想把你调到汤谷那边负责新厂房的建设，这边就交给老张。”
    “行。”靳远海是远近闻名的老实人，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变最大的还是张建国，过去陈达均掌权时，张建国整天就是溜须拍马，没想到韩小东一接手，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都带着几个销售人员往外跑推销，勤奋的让人不敢相信。
    靳远海看了看韩小东，犹豫了一下，“东子，不，韩经理，跟你商量个事。”
    韩小东疑惑的看着他。
    靳远海为难的搓了搓手，“马上要过年了，天下捞那边发了不少年货，还有奖金，现在我们都归你管了，你看……”
    韩小东明白了，这是不平衡了。
    “这事怪我，前几天在燕京忙的要死，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明天，不，今天，我让财务给你取钱，每人发100元奖金，另外，年货的标准跟天下捞员工一样。”
    韩小东话刚说完，靳远海和张建国都乐了。
    “我替大家伙儿谢谢韩经理了，你放心，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干活的。”靳远海再三做出了保证。

 第363章 三十

    韩小东很想在年前就把新厂房建设的事定下来，可是华人的习惯，临近年关，所有人都无心上班了，这件事只能先放下，等到年后再说。
    不大工夫，沈茜接到通知赶了过来。
    韩小东让她跟着张建国进车间里发钱，靳远海则带了两个人去买年货。
    很快，车间里传出雷鸣般的掌声。
    对汽水厂的工人来说，100元奖金绝对是空前的，即便是以前厂子效益好的时候也没发过这么多钱。
    韩小东甚至听到有人喊出“韩老板万岁”的口号。
    他摇头苦笑，上了车，让于得水开车离开这里，下一站，山城时尚。
    山城时尚的生产任务依然很紧，因此于长明和钱强几人商议，过年只放三天假，初三就正式上班。
    工人有点抱怨，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现在山城时尚工资高，福利好，这样的好工厂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韩小东听他们几个汇报完，当即表示，让工人加班可以，但是过年期间的工资要按双倍。
    这年头还没有这种说法，又要多花一笔钱，于长明等人也是有点意见，但同样不敢说什么。现在韩小东的话在公司就是圣旨，无人敢反对。
    倒是车间里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传出阵阵喝彩声。
    韩小东一指外面，“听到没有，这是群众的呼声。”
    第三站，韩小东去了站前的泰华健康。
    泰华健康的人在望眼欲穿的等着韩小东。
    武淑枝不在，韩小东也不在，马上要过年了，谁不想年前发点年货和奖金。
    韩小东出现在店里的时候，立刻惹来一阵欢呼。
    韩小东了解大家的心情，他让财务过来，统计了一下最近的收支情况，随即决定每人发100元奖金，年货标准和天下捞一样，这件事就交给财务了，马上去办。
    这些女人围住韩小东，不住口的歌功颂德。
    韩小东把店长叫到跟前，和她研究了一下春节期间的值班情况。
    以往武淑枝在的时候，春节肯定是休息的，韩小东当然不同意，现在情况变了，春节期间是人们喝酒打麻将最频繁的时候，同样也是最需要按摩的时候。
    他决定，从初三开始，每个店留两名技师值班，值班期间，工资翻倍，同时，他让店长也去电台，仿效燕京的广告词，紧急做了广告。
    这一大圈下来，韩小东累得腿肚子直转筋，在燕京时就是忙，回到山城还是忙，这也越发坚定了他寻找职业经理人的想法。
    下午回到家，他连午饭都没吃，扑到床上就开始睡，睡了个昏天黑地。
    也不知几点，耳边响起大哥大的蜂鸣声。
    韩小东迷迷糊糊爬起来，喂了一声。
    “小东，听晶晶说你回来了，我们几个想给你接个风，顺便在年前聚一次。”是胡一伟。
    “胡哥，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哪儿也不想去。”韩小东和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继续睡。
    可是没睡多久，大哥大又响了，这回是万金宝，同样是要给他接风。
    韩小东依旧婉拒。
    连着两次被吵醒，他已经没有了困意，起来喝了点水，里外转了一圈。
    他发现冰箱里塞的满满的，都是鱼肉蛋，就连小花园靠墙根的地方，都堆了好几个纸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年货。
    看来自己不在家这一周里，燕妮没少准备啊！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干点活！
    韩小东取出几样食材，一通忙活，等到燕妮下班回家时，厨房里已然饭菜飘香。
    “老公！”燕妮一开门，看到韩小东系着围裙迎接她，忘情的扑到他怀里，小嘴叭叭的快的像机关枪。
    “老公，这一个礼拜我都是开车去上班的，你不知道，刚开始开车的时候，我特别紧张，现在好了，不怎么害怕了。”
    “老公，我看到燕晓的女朋友了，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文文静静的，我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准备过年时请吕莹的父母吃顿饭，你知道过年时山城哪家饭店开业吗？”
    “老公，《温泉爱情》可好看了，特别有意思。”
    燕妮很不得把所有韩小东不在时间里发生的事都讲给他听。
    两人吃着饭，听着燕妮不停的说……
    阴历二十九，韩小东去了证券公司。
    今年是春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他告诉吴元龙和周定康，今天上午操作完毕，下午就没事了，让他们两回去早点收拾行李，及早回家过年，过完年初七再见。
    夏志远听说韩小东回来了，特意赶过来给他拜了个早年。
    “韩顾问，你这个中户室有点小，其实根据你的资金量，完全可以去楼上的大户室，不如过完年，我给你安排一间。”
    “夏总，主要是大户室只有一台电脑，我这里人挺多的……”
    “那还不好办。”夏志远当场拍板，“我让人再给你搬一台电脑过去不就完了。”
    “那就谢谢夏总了。”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现在夏志远有求与韩小东，事事都做的比较到位，比龚自新不知道强多少倍。
    1月23日，大年三十。
    燕妮上班去了，现在春节假期从初一开始算，所以三十仍是工作日，不过这一天基本上所有单位都是半天班，上午搞搞联欢，下午就都回家过年了。
    韩小东一觉睡到9点多，起床后简单吃点了早餐，然后贴春联，贴福字，贴窗花。燕妮早就把过年的东西买齐了，除了这些，还有一串七彩小灯笼，挂在窗前，一通上电，就会发出彩色光芒。
    最后再把两个大红灯笼挂在后花园，年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做完这些，韩小东开始准备年夜饭。
    炖鸡、蒸鱼、拌凉菜，一直忙活到中午，门开了，燕妮带着燕军、杜秋月和燕晓进来了。
    燕家的地方太小，韩小东昨天跟燕妮商量，今年三十就在这里过。
    “小东，你平时那么辛苦，这些活怎么能让你干呢？交给我。”杜秋月一进屋就脱了外衣，系上围裙，把韩小东撵出来了。
    下午两点，韩小东和燕晓出去放了一挂鞭。
    韩小东觉得燕晓很有些不对劲，虽然脸上也是挂着笑，但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燕晓，您没事？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燕晓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差点跳起来，“没事，姐夫，我昨天晚上看武侠小说太晚了，有点困。”
    韩小东教育了他几句，“放寒假也不能放松学习啊！”
    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只可惜鞭炮响了。
    一家五口吃了团圆饭。
    东北这边的风俗是下午吃正席，晚上则是包饺子。
    守着29寸的大画王，看着春晚，今年王大拿的小品是《老拜年》，算是他小品中排名靠后的作品，不过依然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镜头拉远，此时的山城，东北，乃至华夏，都笼罩在一片祥和的红色之中。

 第364章 过大年

    大年初一，依旧是燕家兄弟姐妹聚会的日子，不过今年吃饭的地点改了。
    因为三姑父郭雄升了官，分了新房，所以他主动邀请大家去他那里过年。
    韩小东开车，载着一家五口去了郭家。
    郭雄新分的房子在山南地区，小三室，70多平，虽然没有韩小东的房子大，但在此时的山城已经算是好房子了。
    过年无非还是那些娱乐项目，打麻将，喝酒，侃大山。
    只不过今年的气氛明显和去年不同，大家再看韩小东，目光中都带了一丝敬畏和几分讨好。
    郭雄之所以能升官全靠这个侄女婿，这在燕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喝完酒，韩小东依然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赢的燕建设脸都白了。
    初二，韩小东把谢家三口请到自己家吃饭。
    一年时间过去了，谢家也是越来越好。
    谢文宣不用说了，深受时云朵赏识，现在山城大搞旅游建设，他大权在握，无论是在建的温泉小镇还是玉佛苑，都是让人眼红的项目。
    谢安然经历了龚自新风波之后，愈加成熟，她告诉韩小东，阡山上市已经提到证监会的日程中了，预计今年四月就可能正式上市，同时她也说了，无论是毕耀东还是新上任的夏志远都对自己很信任。
    两位领导先后许诺，等阡山上市工作做完之后，希望她继续接手山城一工的上市准备工作，如果山城一工也能成功上市，证券公司副总的位置就是她的。
    “表姐好样的，我敬你一杯。”韩小东笑着举杯。
    谢安然很认真，“小东，这杯该我敬你。”
    谢文宣也举起了杯，“小东，我也该敬你一杯，谢谢。”
    没有韩小东，就没有这对父女的今天。
    从初三开始，韩家就客人不断。
    胡一伟带着那帮二代过来串门，万金宝这帮国企老总，还有几位职能部门的领导，三大行业协会的老板们……
    这些人要么是跟着韩小东开公司赚钱，要么是把钱投到私募基金里赚钱，总之，韩小东是帮他们赚钱的财神爷。
    过年串门哪有空着手的，韩家的礼物多的都快堆不下了。
    燕妮留下那些烟酒可以长期存放的礼物，剩下的水果、糕点什么的都送人了。
    为此，她每天都开着那辆凌志出去转一圈送礼。东西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啊！
    初三，泰华健康的几个分店开门营业。
    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客人，可是到了晚上，总有喝多了酒或者打了一天麻将的客人过来按摩解乏。
    原先订的两人值班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店长们请示了韩小东，干脆全体上班。
    初四晚上，燕京的旗舰店来了一名白人妇女，她拿着一张英文宣传单走了进来。
    这可是泰华健康开业以来接待的第一个外国人。
    武淑枝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语言交流不畅，哪知道这位女士是某国使馆的专业翻译，中文说的很流利，双方沟通完全没问题。
    这名女士告诉武淑枝，她是看了传单找过来的，她的膝盖一到冬天就总疼，问她有没有办法缓解。
    武淑枝看了看这个女人，大冬天的只穿了一条丝袜，你不冻出病来那简直没天理了。
    这对武淑枝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武淑枝亲自上阵，先让这名外国女士泡了脚，做了足疗，之后又给她拔了罐，特别是膝盖部位，用小罐连拔了几次。
    这位叫芬妮的女士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全身暖洋洋的，特别是膝盖，往日里那种酸楚胀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
    “这简直太神奇了。”芬妮不止一次的惊叹。
    做完理疗，武淑枝又交待了她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以后注意保暖，特别是关节部位一定要保护好。
    芬妮千恩万谢的走了。
    第二天下午，芬妮带了一大群外国人过来了。
    外国人不穿秋裤，天再冷也是一条单裤走天下，膝盖、脚踝或多或少都有寒病。
    口碑就是最好的宣传。
    泰华健康的名气一下子就在燕京城的外交官中打响了。
    武淑枝感叹，原以为过年期间不会有客人，没想到每天生意不断，韩老弟能掐会算，堪比神仙，和这样的人合作，想不赚钱都难。
    生意这么好，武淑枝竟也动起了开分店的念头。
    初五，韩小东在自己家做了一桌菜，把天下捞那几个老人找了过来，为此，小荠特意从水县农村赶了回来。
    张鲁、秦刚、沈茜、闷刚、二刘、大壮、瘦猴、穆红兵，以及王新月、秦淑芬和小荠济济一堂。
    这算是他的嫡系部队，天下捞最初的班底。
    喝到脸红时，韩小东用手一指小荠，“水县那个店现在交给别人可以吗？”
    “可以，我都带出来了，完全没问题。”小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好，过完年，你跟我去燕京。”
    小荠眼睛一亮。
    难道说老板终于要在燕京开分店了？之前天下捞都是在东北发展，今年可以正式入关了。
    韩小东也不解释，手指顺势转到了王新月那里，“新月，阳城的规模大概还允许天下捞再开两个分店，我要求你在上半年完成，如果你完成了，下半年，我也给你一个大城市。”
    “好！”王新月回答的又快又响。
    “至于你们几个。”韩小东指向大壮二刘秦淑芬几人，“你们那都是省会城市，体量大，再开五六家店不成问题，重要的是培养管理人才。”
    “张鲁，过完年我要在其他分店安装中央空调，三菱那边我已经联系完了，这项工作交给你了。”
    “秦刚，你和小荠一起去燕京，你们两个配合好，把燕京的店给我做起来。”
    天下捞这帮人算是被韩小东培养起来了，有时候韩小东只需一句话，下面就会执行的很好。
    初六，中午，韩小东开车，载着燕家人，来到山城新开业的寰球大酒店。
    寰球大酒店无论是建筑高度，还是酒店的档次，都超过了山城大厦。
    这是目前山城最豪华的大酒店，自它开业后，抢走了山城大厦不少生意。
    今天，燕家要在酒店的餐厅宴请吕莹一家，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过年期间，开业的饭店实在太少，而寰球大酒店的内部餐厅，是少数几家营业的饭店之一，而且是最有档次的。
    燕晓抬头，看了看目前为止山城最高的建筑物，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韩小东同样抬头，只不过他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第365章 亲家见面一

    韩小东看到寰球二楼挂着一块红色招牌，上面写了四个熟悉的大字，大福酒楼。
    这不是久违的高森林开的饭店吗？居然开到寰球了？
    这个高森林确实是个人才，如果不是人品太卑劣，做生意真是把好手。
    寰球大酒店地理位置绝佳，就在火车站东北方向，每个出站的人一眼就看到寰球上方那个旋转餐厅，在这里开餐厅，确实是最佳选择。
    韩小东带着燕家人走进寰球大堂。
    过年期间，住店的人少，吃饭的人也少，整个大堂除了工作人员外就看不到什么人。
    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大堂副理马上迎了过来，“先生，请问是住宿还是用餐？”
    做这行的人眼睛都毒的很，一眼就看出来这群人里韩小东的气场最强，应该是说话算的人。
    “我订了你们餐厅的v06包房。”
    大堂副理手臂往那个方向一指，笑容很职业，“先生，女士，请到那里乘坐电梯，包房的楼层是42楼，如果去顶楼的旋转餐厅是43楼。”
    “谢谢！”韩小东冲她点点头，又多问了一嘴，“我看到外面挂着大福酒楼的招牌，这也是你们酒店开的吗？”
    “先生，大福酒楼是和我们酒店合作的餐厅，位于2楼，不过春节期间，大福是不开业的。”
    韩小东带着燕家人上了电梯，按下了42楼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杜秋月这才敢说话，刚才她是被寰球大酒店富丽堂皇的环境震住了，“唉呀妈呀，这里太豪华了，地上铺的地砖都能照见人影，小东，在这吃一顿饭得不少钱？”
    “还好，妈，算账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朋友在这里，已经打好招呼了。”
    “多认识些人真好，去哪儿都方便。”现在杜秋月看韩小东，真是越看越爱看。
    五人出了电梯，一个穿着同样黑色小西服的女人走过来，微微躬身，“欢迎光临。”
    “我订了v06的包房。”韩小东看了眼她的胸牌，上面写着餐厅经理，万静。
    万静笑的更甜了，“是韩先生？我们曲总已经打过招呼了，韩先生这边请。”
    曲总就是寰球大酒店的总经理，之前和那帮国企老总喝酒时认识的。
    韩小东就是通过他订的这个包房。
    她带着众人穿过走廊，来到v06包房前，推开厚重的门，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包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春节的原因，整个房间都被红色包围了，红色地毯，红色桌布，红色窗帘，看着就喜庆。
    万静掏出一个对讲机，说了一句话，“v06的客人到了，马上做准备。”
    很快，两名服务员出现，手里拿着厚厚的菜单，菜单的封面是皮质的。
    “请问哪位点菜？”
    韩小东把菜单交到了杜秋月手里，“妈，你和爸点菜！”
    “不，不。”就像菜单烫手一样，杜秋月慌里慌张的菜单推了回去，“小东，妈一辈子也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哪会点菜啊！还是你来！”
    韩小东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没推辞，打开菜单，“来一个龙虾仔，清蒸石斑，半只烧鹅，黑椒小牛肉……”
    每念一道菜名，杜秋月的脸就像痉挛一般，都要跳动一下。
    燕家现在虽然条件好了，但在这种顶级饭店吃一顿饭，也会让她肉疼半年的。
    韩小东今天点的菜规格有点高，主要是第一次见吕莹的父母，又赶上过年了，很有必要吃点好的。
    八个人，十二道菜。
    点菜完毕，韩小东告诉万静，先不用走菜，等客人到齐了再说。
    万静一躬身退下了，但很快又回来了，拿来了一瓶红酒，“韩先生，我们曲总交待了，这瓶酒是他送您的。”
    “替我谢谢曲总。”韩小东抬腕看看手表，“燕晓，快到时间了，你下楼去接一下！”
    午饭订的时间是12点，为了表示诚意，燕家人提前半个小时到的。
    “哦！”燕晓起身，坐电梯下了楼。
    这个少年，一离开家人的视线，腰板瞬间就塌了，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整个寒假，他和吕莹都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
    就在这个月初，期末考试刚结束，吕莹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反常。
    毕竟是大学生，学过生理卫生，她拉着燕晓去了远离学校的小医院做了检查，果不其然，她怀孕了。
    这对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灭顶之灾。
    两人当时就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吕莹哭了一次又一次，拼命捶打燕晓，怪他不小心，只顾自己舒服，自私透顶……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她把燕晓打死也没用。
    燕晓也是悔不当初，痛苦的直抓头发。
    两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偷偷打胎。
    只是地点没确定是在燕京还是山城。
    就这么拖延了一天又一天，燕家吕家都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往学校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二人无奈，只能先回山城。
    燕晓和吕莹商量，先见家长，等过完十五，两人就回燕京，找个小医院打胎。因为如果在山城，吕莹是瞒不过她家里的。
    在电梯下行的时间里，燕晓胡思乱想了很多。
    电梯门打开，他睁大了双眼，吕莹就站在电梯外，她身后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吕莹……”燕晓挤出笑容，对吕莹身后的那对中年夫妇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来接你们的。”
    “好，好，你就是燕晓？你父母都到了吗？”吕莹的父亲吕学博先开了口。
    “到了，我姐和我姐夫也来了，他们都在楼上包房，叔叔阿姨，先上来！”燕晓往边上站了站。
    吕家三口上了电梯。
    燕晓偷偷看了吕莹一眼，几天不见，吕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和自己一样，都在强颜欢笑。
    燕晓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难受。
    他按下了42这个按钮。
    电梯门悄无声息的关上，然后迅速向上滑行。
    电梯的空间不大，四个人有些尴尬，吕莹的妈妈向春兰开了口，“燕晓，我听吕莹说了你们的事，原本我们是不太同意你们这么早就谈恋爱的，毕竟你们还是学生，但是吕莹很坚持，我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燕晓嘴稍微一咧，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第366章 亲家见面二

    倒是吕学博开口替燕晓解了围，“算了，来都来了，我看小燕也是个本分孩子，又和莹莹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的，如果他们两个确定关系，以后在燕京还能有个照应。”
    吕莹偷偷的瞪了燕晓一眼。
    嗯，确实有照应，都把我照应的……
    吕学博没注意到女儿的表情，转过头，看向燕晓，“小燕，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叔叔阿姨，我父亲在一家饭店工作，是采购部主任，我母亲在公交公司上班，是劳资员。”
    “哦！”吕学博答应一声，有些失望。
    这倒不是他势力，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一点。燕晓倒是不错，长得眉清目秀的，学校也好，燕航，重点大学，无论从长相还是学历，都配得上女儿，可就是这个家庭差点。
    吕学博是山钢下属钢铁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向春兰是道西医院的医生，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他们夫妻也希望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
    燕晓的回答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好在电梯已经到了，燕晓领着他们进了v06包房。
    这一路行来，吕学博和向春兰都暗暗吃惊，同时也深感满意。
    寰球大酒店的装修设计是此时山城顶尖的，在这里吃顿饭绝对不是小数目，燕家舍得花这么多钱请我们吃饭至少说明他们一家很重视吕莹，很珍惜这次见面。
    包房里，一见吕家三口到了，屋里的人全都站起来了。
    燕军自从当上采购部主任，总和各路供货商打交道，现在锻炼的也可以了，待人接物，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杜秋月也是同样如此，在坐了半年办公室后，脾气也改好了很多。
    他们很有礼貌的和吕学博、向春兰握手寒暄，互相介绍。
    吕学博对燕军、杜秋月的第一印象很好。燕家人的颜值起了很大作用，能生的出燕妮这样漂亮女儿的父母，自然长得不会差哪儿去？
    但让他们夫妻眼前一亮的还是韩小东和燕妮。
    这对青年男女站在那里，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就连一向以女儿相貌为骄傲的向春兰也不得不承认，女儿确实不如燕晓的姐姐漂亮。
    吕学博的注意力放在了韩小东身上，他惊奇的发现，燕晓的姐夫虽然年轻，但是站在那里，即便不说话，但那份气场足以碾压整屋人。这种气质，他只有在山钢领导身上才看到过。
    燕家的这个女婿，不是寻常人啊！
    “叔叔，阿姨，请入座。”韩小东主动开口，大家落座。
    燕晓和吕莹坐在了一起。
    “服务员，走菜！”韩小东起身，给吕学博和向春兰倒了一杯热茶。
    初次见面，大家难免有些拘谨。韩小东便主动提起话题，包房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很快，各式菜肴流水般的上来了。
    一看这些菜，吕家夫妇更满意了，全是硬菜，可以看得出，燕家确实是很重视这次见面的。
    吕莹在桌下用脚偷偷碰了燕晓一下，虽然心里有烦心事，但这次安排让她很有面子。
    韩小东主动问起，“叔叔，阿姨，你们喝点什么？”
    吕学博不善饮酒，就推脱喝点茶水就好。
    “那就来点红酒？”
    吕学博也是出过国的人，他是山钢研究所的高工，曾经出国学习过，对红酒不排斥。在韩小东的力邀下，也就同意了。
    桌上正好放了一瓶曲总送的红酒，韩小东让服务员打开，又要了几瓶果汁给女士。
    两家人边吃边聊，话题都是围绕燕晓和吕莹的。
    事情明摆着，两个孩子既然都愿意，他们也不会太强烈的反对，不然也不可能来了。
    现在是1993年，年轻人结婚都早，吕家，尤其是向春兰的意思，可以让孩子们谈恋爱，之后的事等到大学毕业再说。
    她的观点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
    韩小东的话不多，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只要做好服务工作就可以了。
    不过吕学博倒是对他很感兴趣，谈完两个孩子的事，他主动问起，“小韩，你是做什么的？”
    “吕叔叔，我和我爸在同一家饭店，天下捞。”
    杜秋月生怕亲家不知道，急忙加了一句，“我女婿就是天下捞的老板。”
    吕学博顿时肃然起敬。
    天下捞他吃过，味道好，服务也好，现在山城都开了四家店了。没想到燕家女婿年纪轻轻，居然是这家饭店的老板。
    “小韩，我看燕晓很听你的话啊！刚刚谈话，他总是说我姐夫是这样说的，我姐夫是那样说的。”
    韩小东一笑，“燕晓高考前我给他补习了一段时间英语，我们两个聊得比较多，再加上年龄差别不大，没有代沟，他重视我的意见也很正常。”
    “我听莹莹说，燕晓选择计算机专业是你的建议，你还想让他将来出国留学？”这次发问的是向春兰，她的一双眼睛盯紧了韩小东。
    韩小东当然听懂这个母亲的话外音，“向阿姨，计算机这个专业还是国外，尤其是米国那边比较先进，我是建议燕晓好好学习，如果将来有出国留学的机会别错过，吕莹是学英语的？他们两个如果毕业后一起去留学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以相互照顾。”
    向春兰怕的就是燕晓真的将来出国了，再不要他们女儿怎么办？
    韩小东把话说到这儿了，他们夫妻自然无话可说。
    首次亲家见面圆满成功。
    吃过饭，燕家人把吕家三口送到楼下，看着他们打了辆出租走了。
    在车里，吕学博赞了一声，“燕家这个女婿是个人精啊！你一开口，他就知道你想什么，莹莹，你和燕晓的事我们不反对，你自己掌握好度，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学习。”
    吕莹轻轻应了一声，这一关算是过了，但前面还有一道更为凶险的关口，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关？
    青春，总是希望伴随着烦恼的。
    凌志车内，杜秋月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她对吕莹非常满意，对吕家这种知识分子家庭更加满意。
    “燕晓，你要好好对吕莹，将来回燕京了，你多照顾照顾她。”
    “哦！”燕晓无精打采的回答。
    韩小东因为了喝了酒，让燕妮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越发觉得燕晓的状态不对，这件事成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一家人都在，他也没直接问。
    燕妮说了一句，“妈，燕晓谈恋爱了，花费就大了，以后你多给他点生活费。”
    “没问题。”杜秋月回答的又快又响。

 第367章 人尽其才

    初七，春节假期结束，一切恢复正常。
    韩小东通过谢文宣介绍，联系了山城第四建设公司的老总郭长征，把自己要在汤谷建设厂房的事说了。
    这个郭长征在山城建筑界是个名人，现在温泉小镇建设就有他的公司参与。
    现在建筑行业不景气，一听有生意上门，郭长征哪肯错过，拍着胸脯向韩小东保证，一定把韩老板的活儿干的又快又好。
    韩小东当即带着他，拉上靳远海，去了汤谷，实地转了一圈。
    郭长征咨询了韩小东的意见，知道他准备在这里建设一间三层大厂房，并且要修建一个融办公场所、实验室、食堂宿舍为一体的综合楼。
    “郭总，二十公顷土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的原则是尽量节约土地。”
    “明白，一切以韩老板的意见为主，呵呵，客户就是上帝嘛！”
    郭长征带了测量人员，当场丈量土地，向韩小东表示，今天晚上加班干活，明天上午就把工程图纸送到韩小东面前。
    对这种工作态度，韩小东极为欣赏。
    双方约定，明天就在这里看图纸，如果韩小东满意，立即签约施工。
    韩小东让靳远海全程参与此事。
    第二天上午，郭长征果然带了图纸过来，韩小东看了之后，提出了一点意见，因为厂房是三层的，将来进出货物不方便，他需要加装两部货运电梯。
    “韩老板，装电梯倒是可以，只是现在电梯都是进口的，费用挺高，这预算一下子就上去了。”郭长征倒是挺懂的为客户着想的。
    韩小东一下子想到了三菱的川田正树。三菱不仅生产空调，还生产电梯，过两天去燕京找他买两部电梯。
    “郭总，电梯我自己购买，你在设计图上给我留下位置就行。”
    “没问题，韩老板，不知道你要求什么时候动工？这个……费用的事？”郭长征有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虽然韩小东是谢局介绍的，现在在山城商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但毕竟之前没打过交道，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没底。
    现在三角债现象太严重，建筑行业尤甚。像他们做这行的，不怕别的，就怕干完活收不上钱。
    “马上动工，郭总放心，你回去准备一下合同和预算，以后就直接联系靳厂长，签合同那天，我先付你5万元的工程款。”
    郭长征大喜，“韩老板真是爽快人，你放心，我保证给你一个最低价。”
    辞别郭长征，韩小东开车返回，一路上叮嘱了他不少。
    “老靳，我过两天去燕京，天下泉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韩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就是……”靳远海面露难色，“我没搞过基建，怕做不好，另外，这边只有我一个人，有点盯不过来。”
    “没关系，你在这里只是监工，建筑上的事有郭长征呢！我只付了他5万的工程款，如果他敢糊弄，剩下的钱我就不给他结。至于人手……”韩小东想了想，“以前汽水厂那些人里，你挑几个能吃苦，肯干活的带过去，另外，汤谷距离市区太远，我给你配辆车，将来你们几个去工地也方便。”
    靳远海当即提了两个人，都是过去汽水厂老实本分的干活人，同时他也提出，“韩老板，将来工地上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你最好再配一个财务，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又管事又管钱，这样不好。”
    靳远海这是在避嫌呢！
    韩小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人好感和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原本他是想让胡晶晶先兼着天下泉的财务，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胡晶晶和于得水都他为私募基金选定的人。
    既然现在靳远海提出来了，那干脆直接把人员定下来。
    “老靳，你觉得以前汽水厂的财务行吗？”
    靳远海想了想，“以前的财务科米科长已经被抓起来了，剩下的出纳小蓝我觉得行，小姑娘也是够倒霉的，财校毕业分到汽水厂这个烂摊子来，才工作了两年就遇到这种破事。这段时间我观察了，小蓝从出纳变成工人，在车间里任劳任怨，虽然是个女同志，但干起活来一点不比男同志差，呵呵，估计是怕再下岗！”
    “行，如果你觉得她行，那就用她一段时间看看。”韩小东当即拍板，先让胡晶晶带带这个小蓝，如果这个人确实可以，那以后天下泉的财务工作就交给她。
    回到市区，韩小东先去了汽水厂，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靳厂长调去天下泉公司工作，与他同去的那几个人被点了名。
    穿着一身劳动服的蓝秀听到让她去天下泉做财务，当场喜极而泣，冲着韩小东直鞠躬。
    韩小东一摆手，“不用谢我，这是你用自己的表现争取来的，靳厂长说了，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好。”
    “还有你们。”韩小东一指剩下那些人，“在我这里，只要你认真干活，保证人人都能挣更多的钱。”
    下面掌声雷动。
    讲完话，韩小东把张建国叫到一边，“靳厂长走后，这里就暂时归你负责。”
    张建国身子一哆嗦，他做梦也想不到韩小东会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以前他当保卫科长时，没少欺负韩小东。
    “东哥，不，不，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信任。”
    韩小东一摆手，“少扯这蛋，我是看你最近表现还行把厂子交给你，记住，是暂时的，如果你干得不好，我随时再撤了你。你这段时间除了抓生产外，也要琢磨一下，咱们这个产品的包装是不是太丑了？想想办法，给我把产品包装档次提上去，这件事办好了，你就是这个厂子的厂长。”
    张建国感动的犹如得了癫痫，身子抖成一团，“老，老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韩小东早就转身走了，不想看他那副谄媚的嘴脸。
    人尽其才，张建国人品不咋地，但要是逼急了，还是能干点正事的。
    他开车去了证券公司。
    一上二楼，工作人员小田就迎了上来，“姐夫，夏总吩咐，把您的房间挪到了三楼大户室，还给您选了个最吉利的房间，308。”
    韩小东只好再上一层楼，推开308的房门，胡晶晶、于得水、吴元龙、周定康都在。
    大户室的面积比中户室大多了，看着就敞亮。
    大概是夏志远特意吩咐的，屋里除了多了一台电脑外，还多了一组办公柜。
    此时，吴元龙和周定康正坐在电脑前，紧张操作。
    昨天韩小东虽然没来，但是通过电话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抛售手中所有的股票。
    因为华夏证券史上第二次股灾就要来了，1993年2月-1994年7月，上证指数从1553点跌至325点，历时18个月，最大跌幅达79。

 第368章 买债券

    这四人一见韩小东进来，全部起立迎接。
    “不用管我，你们两个继续操作。”韩小东向下压了压手，“预计什么时候能清仓完毕？”
    吴远东答道：“韩老师，现在我们的资金量有点大，这两天虽然一直都在卖，但我估计怎么也得再过两天才能完全清仓。”
    “好，小胡，给我看看你的统计表。”
    胡晶晶急忙取出她做的资金统计表，拿给韩小东看。
    截止到昨天，韩小东管理的资金已经达到960万。
    其中计雷罡交给他的那20万资金，如今已经是100万了，整整翻了五倍。
    韩小东自己的资金，卖新股剩下那76万现在也达到了260万，翻了35倍。
    至于他管理的私募基金，经过三次扩容，现在是600万规模。
    从11月17日牛市至今，两个半月的时间，韩小东用他近乎完美的操作紧跟每一波节奏，创造了一个股市奇迹。
    韩小东拿出大哥大，打给计雷罡，“计哥，你交给我的那部分资金我准备清仓了，预计这两天就能全部撤出来。”
    这个问题在燕京时他们两就聊过。
    “好，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准备把我管理的基金用来买阡山债券，我听说阡山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预计四五月份就能上市，到时候这批债券就能变成原始股。”
    “我知道了，那个债券前期我买了300万了，这次再买一点。小东，按照我们的约定，这笔资金利润的40归你，到时候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好！”韩小东也没客气，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现在清仓结算，韩小东替海燃证券赚了80万，利润的40是32万，这是他应得的钱。
    这些钱加上他的自有资金，合起来将近300万。
    天下泉马上就要基础设施建设，又要引进霓虹国的生产线，还要招募工人、技术人员，将来可能还要建设牧场，需要的资金不是小数目。
    韩小东默默的在心里计算了一遍，“小胡，等清仓之后，基金那边留出100万放在账户里，其余的500万拿出来买阡山债券，我个人的钱拿出一半买阡山债券，剩下的给我打到天下泉的账户上。”
    “是，韩经理。”胡晶晶拿出笔，迅速地记下韩小东的要求。
    “取出5万块钱，明天让靳厂长带你去签建筑合同，小于，你准备一下，过两天跟我去燕京，对了，小吴、小周，等清仓完毕，这边就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回燕京！我们可以一起走。”韩小东把这些事一一交待完毕。
    最后，韩小东让胡晶晶取出8000元，吴元龙和周定康一人1000奖金，胡晶晶和于得水一人3000元。
    吴元龙和周定康不肯要，说来这里学习，计总是给他们开工资的。
    “给你们就拿着，小吴和小周跟了我4个多月，这点钱就当是过年的红包了，本来这钱应该是年前给你们的，可是我事情太多，忘了。”韩小东一挥手，转过头对胡晶晶和于得水道，“9月末的时候跟你们承诺过，三个月试用期后给你们开工资，现在试用期都过去两个月了，我把这件事忘了，这3000元除了补你们两个月的工资外，再给你们补发一个过年红包。”
    过完年才想起来给人红包，这种事对记性一向超级好的韩小东来说，恐怕是第一次。
    于得水倒是无所谓，他是富二代，即便不开工资，有他老子给他钱花。
    但胡晶晶可就不一样了，她原来在堂哥胡一伟的公司做财务，每月工资150元，后来胡一伟那个皮包公司开不下去了，她就来到韩小东身边，胡一伟的工资就停了。
    三个月实习期过后，她几次想问韩小东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可是终究没敢问出口。
    想不到老板不发工资则已，一发就是这么狠，两个月工资加1000元红包，那岂不是说我一个月工资有1000元？
    “老板，这是不是太多了，我，我只要300元工资就可以。”胡晶晶觉得自己实在不配1000元的工资。
    “能者多劳，这是你应得的。”
    胡晶晶只觉得自己高兴的都要爆炸了。1000元的工资，在山城可以横着走了。
    这一瞬间，韩小东的身形在她眼中高大了几倍，要不是自己比他大，老板又有媳妇了，胡晶晶恨不得以身相许。
    第二天，靳远海代表天下泉与四建签订了合同，工程总预算为14万元，这是不含电梯的价格。
    韩小东直接让胡晶晶给四建的账户上打了5万元预付款。
    郭长征保证，第二天就进场施工，保证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建设。
    当天下午，韩小东去了山城时尚，给那些股东开了个会。
    现在山城时尚的账面上躺着500多万的代理商保证金，韩小东准备用这笔钱购买阡山债券。
    为此，韩小东解释的很详细，“钱放在银行账户里，利息太低，阡山债券两年期年利率是11，比银行高，另外，如果这些债券可以转化成阡山的原始股，那赚的就更多了。”
    见识了韩小东接近于神的赚钱能力，这帮人对他言听计从。
    “韩顾问，你说买债券那就买债券，我们听你的。”
    2月2日，韩小东带着胡晶晶和山城时尚的财务去信托公司拜访了马福军。
    再见到马福军，韩小东吓了一跳，春节之前见马福军他就苍老了很多，没想到一个春节不见，马福军的精神更见憔悴。
    不用问，肯定是债券发行不理想，挨上级领导评判了。
    马福军一见韩小东来了，激动的跑出来迎接，“韩经理，我一直在等你啊！好几次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怕打扰你。”
    韩小东笑道：“马经理，上次我不是说了吗？过完年找你，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马福军请韩小东三人坐下，亲手给他们泡了茶，随即便大吐苦水。
    “韩经理，不瞒你说，昨天我刚挨了骂，时市，毕市全都说我工作能力不行，要是债券再卖不动，我恐怕就得辞职了。”
    “现在卖了多少了？”
    马福军愁眉苦脸，“年前那段时间，时市联系了山钢、山冶几个大型国企，那些国企一共买了300万的，现在销售总数是1900万，距离3500万的总数还差1600万呢！这个月底债券销售就截止了，我估计是完不成任务了，不瞒你说，我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了。”
    虽然这么说，但马福军还是满怀期望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一笑，“马总，让你久等了，今天咱们就兑现承诺，买债券。”
    “韩经理，你能买多少？”马福军那可怜的小眼神里让人看着都想哭。
    韩小东一指胡晶晶，“她买650万。”
    随后又指向山城时尚的财务，“她买500万，总计1150万。”
    “多少？”马福军成功的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韩小东伸手把他拉起，“你没听错，马经理，找财务对接！办手续转账。”
    “好，我去喊财务。”马福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是怕韩小东跑了。
    接下来的事很顺利，三笔款子共计1150万转入信托公司账号。阡山债券是可以托管给信托公司的，只需要登记购买人信息就可以了，不然这1150万的债券，他们三个想要拿走也得费不少劲儿。
    500万的债券登记在东方投资公司名下，500万登记在山城时尚名下，150万则登记在韩小东个人名下。
    这让马福军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韩小东居然是百万富翁，这在这个年头可是不多见的，喜的是一下子卖出了1150万债券，他的任务数就只剩下450万，如果努努力，到月底还是有可能完成任务的。
    保住了乌沙帽，马福军当即就要请韩小东吃大餐，就去山城最上档次的寰球大酒店去吃。
    韩小东婉言拒绝了，“马经理，饭就不吃了，今天晚上，我去燕京，咱们回来再聚。”

 第369章 亚运村

    这次去燕京，韩小东是带着小荠、秦刚、于得水、王律师一起的，吴元龙和周定康完成了学习任务，同车返回。
    两人都有点舍不得，从初到山城的不理解，到牛市到来后见证了韩小东的神奇，他们两都想再跟着韩小东多学习一段时间。
    可是韩老师说了，他们现在技术已经没问题了，剩下的就是经验和心态，这个只能在实践中弥补。
    韩小东说的是真话，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没看上这两货。
    做什么都是要讲天赋的。
    勤奋决定你高度的下限，天赋决定你的上限。
    这两位，即便再锻炼几年，也只能是个合格的操盘手，做不了基金经理。
    在这方面，韩小东看人挺准。
    他们两都赶不上新入行的胡晶晶。
    不过这些话韩小东当然不会说，那样太打击人了。
    飞驰的火车上，韩小东和小荠、秦刚聊着天。
    带他们两个去燕京，就意味着天下捞正式出关，燕京战役是打响全国战略的第一枪。
    现在天下捞账面上躺着170万现金，这是11月，12月，1月三个月的利润总和，这是扣除了三菱空调那20万以及张鲁买房支取了10万元后的数目，不然妥妥超过200万。
    此时燕京的房价并不贵，只比全国平均水平稍微那么一点，要不泰华健康在虎坊桥租的那个二层楼房租怎么才不过9万。
    170万，如果省着点用，能在燕京城开八九家分店。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开店并不仅仅是租房子装修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人员，尤其是管理人员的数量。
    1992年是天下捞飞速扩张的一年，虽然在韩小东的再三嘱咐下，各个分店都在大力培养店长，但一个成熟的管理人员又岂是三两个月能成手的？
    “老秦，小荠，现在天下捞必须得放慢一点脚步，但钱不能就这么在账户上躺着，我有个主意，从燕京店开始，我们不再租房，要参考三部，直接把门店的产权买下来，尤其是像燕京这种规模的城市。”
    秦刚有些不理解，“老板，现在房价多贵啊！还是租房合适。”
    “以后会越来越贵的。”韩小东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秦刚很想发表不同意见，但是人家是老板，说什么是什么！
    韩小东发愁的是有钱都可能买不到合适的商品门店，因为现在的华夏房地产市场，还是以单位福利分房为主，商品房有没有，有，但非常少，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南方沿海城市。
    像燕京这种国企扎推的北方城市，老百姓住房还是要靠单位。
    买房子，在这时候的人们心中，根本没有这种概念。
    1989年2月15日，燕京首次公开出售建在黄金地段的商品房350套，每平方米均价1000多元，但只被预订了250套。没办法，还是太贵，以当时老百姓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60年才能买得起一套房子。
    市场小，供给量就少，整个燕京城的商品房房源少的可怜。在韩小东印象里，这个时间段，只有朝阳的亚运村有商品房供应。。
    这次韩小东的主攻目标就是亚运村的商业门店，所以在临行前，他特意给计雷罡打了电话，求他帮自己打听一下。
    计雷罡就住在亚运村里，他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关系。
    早上火车到达燕京站，计雷罡照例来接。
    一上车，他就跟韩小东说：“你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现在我家那片确实是有商业网点出售，不过每平售价是3000元，太贵，大部分都是出租的。我觉得你真不如租一个了。当然了，这边都是新房子，租价要比虎坊桥那边贵一点，我问了，一个五六百平的门店一年租金大约在十二三万左右。”
    此时燕京的平均月工资和山城差不多，150-200元左右，一个老百姓，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了一平这样的网店。
    韩小东只问了一个问题，“计哥，这些商业网点能办理贷款吗？”
    房价贵不要紧，只要能办贷款就好办，就让通胀来消化高房价！
    “应该能，但是我没具体问，呆会儿我带你过去，你们直接聊。”
    计雷罡把这些人先送去宾馆，吃了早饭，然后就带着他们去了亚运村。
    顾名思义，亚运村就是为了1990年亚运会修建的运动员中心，亚运会开完，这批房子便公开出售，成了当时燕京第一个成规模的商品房小区。
    当时的开盘价在2000元左右，这对当时的燕京几乎就是一个天价。直到去年，琼岛房地产泡沫破裂，带动全国的商品房价格走低，这才逐渐掉落到1500元左右，商业门店差不多是3000元。
    计雷罡带着韩小东直接找到负责亚运村销售的王经理。
    王经理看在计雷罡的面子，每平降了200元，并且告诉韩小东，可以办理贷款。
    韩小东没废话，当场就定下来了，买一个600平的二层楼门店，总价168万，首付五成为84万，其余部分办理20年按揭贷款。
    他把小荠和秦刚留下办理后续事宜，让他们签完合同直接打款，马上把穆红兵叫来装修。
    随后，他又给张鲁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二刘、瘦猴带着沈茜、王老六、孙大海立刻启程去冰城、常春去寻找门店。
    天下捞抛去燕京店的首付款，再预留出二十万装修费用，还剩下60多万，这笔钱足够在龙江和白山两省的省会城市租一个繁华地段的门店了。
    燕京的门店肯定是买比租合适，东北就算了，就算到30年后，这里的房价也是全国洼地，买不如租。
    年前，他曾答应过，冰城、常春这两家店允许公司中层以上人员参股。
    所以这个消息一传出，从秦刚开始，沈茜、闷刚、穆红兵还有燕军都高兴的不得了。
    尤其是秦刚和沈茜，他们两进天下捞时间比较短，前几期参股都没赶上，所以别看他们两一个是副经理，一个是财务主管，收入还没有老员工高。
    而且韩小东为了照顾他们两，特意允许他们的参股资金比别人高一些。
    这次天下捞三家分店同时开始筹划，在蛰伏了几个月后，再次加速。
    这边的事一忙完，韩小东又去泰华健康转了一圈。
    武淑枝一看到他，立即兴奋的告诉他过年期间燕京旗舰店的收入情况。
    燕京这边的单项定价是山城的一倍，会员卡销售的也比山城好，首都的有钱人就是多。
    武淑枝美滋滋的告诉她，现在有很多外国人成了他们的会员。
    她打算过两三个月，账面上的钱够了，再去使馆区那边开一个分店。
    这个倒是有点出乎韩小东的意料之外，在他的预估中，泰华健康怎么也得半年之后再开分店，没想到武淑枝不声不响的就把这个店经营的这么好。
    “武大姐，开分店我同意，但是你要注意管理人员的培养，将来分店会越开越多，到时候你发愁的不是手里有没有钱，而是没有那么多店长。”
    “韩老弟，你放心，我现在也意识到了，以后一定多多培养店长。”武淑枝现在是信心满满，“你不是让我多开发点新品吗？我就研究了一个中药热敷的配方，试了几次，客户都说好。”
    她一个小城市的下岗女工，从小地方走到大天地，终于开始绽放自己的光彩了。

 第370章 生产线

    韩小东再次光临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见到了三菱驻华代表川田正树。
    “韩桑，上次电话里你说的货运电梯的事，我已经向总部汇报了，由于韩桑是我们的老客户，价格上一定会给到最大的优惠。”川田向韩小东做了保证，接下来，两人就电梯的距离、载重量进行了讨论，最终确定，安装两台运距为三层，载重量为20吨的简易货运电梯，总价为2万元。
    简易版的货运电梯非常便宜，这也是韩小东选择它的原因。
    自己的钱，能省就省，反正电梯是拉货的，用不着多好看，能用就行。
    这件事确定，韩小东又马不停蹄去了燕京农大，这次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丁茂春教授。
    韩小东直接开价元，买下丁茂春教授手中的那个配方。
    这倒把丁教授弄不好意思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个配方卖个一万两万就是天价了，没想到山城来的这个年轻老板居然这么豪爽。
    “韩老板，这个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我听小邓说，你的公司都是由下岗职工组成的，要我说，一万元卖给你算了，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和领导说。”
    韩小东正色道：“丁教授，知识是无价的，我觉得你的配方值这些钱。”
    一句话差点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教授老泪纵横，他辛辛苦苦搞科研半辈子，终于听到了有人说知识是无价的。
    两人讲价还价了半天，只不过，买方在提价，卖方在降价，形势很诡异。
    最终确定4万元的价格，除了ad钙奶的配方，丁茂春教授还打包卖给了韩小东一份含咖啡因饮料配方，一份茶饮配方。
    这两个配方暂时没有用，但是将来天下泉发展到一定规模就可以开发新品了。
    至于其他要求，丁茂春全部答应。
    比如他本人担任天下泉食品饮料公司的技术顾问，并派他的博士生邓亚通以完成课题研究的借口常驻天下泉公司，担任技术指导。
    第二天，在丁茂春教授的联系下，韩小东代表天下泉和农大签订了配方转让协议，这份协议是王律师起草的。协议里加了一条，今后丁教授的研究成果，天下泉有优先购买的权利。
    配方一到手，韩小东就拜托计雷罡去专利局申请了专利。
    所有事都搞定，韩小东在2月11日，带着邓亚通、于得水，拿着小岛株式会社的邀请信，踏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1985年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对美元汇率升值了一倍，导致霓虹国出口竞争力备受打击，经济一蹶不振了十几年。随着泡沫经济的破灭，霓虹国陷入了长达十年的经济停滞，被称为“失落十年”。在经济学界，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广场协议是米国为整垮霓虹国而布下的一个惊天大阴谋。
    所以此时的霓虹国企业界从上到下，都在积极寻找对策。迫切的寻找一个产品出口地来抵消因汇率上升遭受的不良影响。
    进入全面改革开放的华夏就是最适合的出口地，人口众多，市场庞大，具有无限潜力。
    所以从九十年代开始，霓虹国各大企业财团，纷纷进驻华夏，争夺市场份额。
    三菱如此，小岛也是如此。
    对韩小东这次来日，小岛会社极其重视。
    社长小岛正人亲自到羽田机场迎接，三辆丰田皇冠组成的车队将韩小东一行人接到订好的酒店，小岛会社为了接待韩小东一行人，特意请了翻译。
    “韩桑，欢迎来到东京。”小岛正人身高165，个子不高，但眼中却透着万丈光芒。他是小岛家族的第三代传人，从小就立下雄心壮志，想将小岛会社发扬光大。
    “小岛社长，感谢您的招待，希望这次我能不虚此行。”韩小东居高临下，语气淡然。
    当晚，小岛请韩小东一行人吃了顿正宗的寿司。
    对日料，韩小东没有半点不适应。前世，他跟着以前的老板来过几次东京，就连小野二郎亲手做的寿司都吃过。
    可是随行的邓亚通、于得水可就吃不惯了。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这特么一团饭包块生鱼肉蘸点酱油有什么吃的？怎么韩经理吃的还津津有味的。
    看到韩小东喜欢寿司，小岛正人大感欣慰，觉得这是合作顺利的吉祥之兆。
    小岛正人和韩小东都是务实的人，第二天，他们就来到小岛株式会社，参观了他们的生产车间。
    韩小东来之前，也请教了相关人员，做了功课，但是到了这里，他才全面了了解灌装生产线都包括那些设施，首先是一套水处理系统，然后是灌装机，消毒设施，清洁车间，还有带一套生产铝罐或者塑料罐的自动热熔贴标生产线，如果是灌装玻璃瓶，自建生产线就不划算了，最好是直接外购。
    小岛正人很有耐心的给韩小东讲解相关的知识。
    “韩桑，如果之前没有从事过这个行业，我建议你购买一套小型设备，每小时能生产6000罐饮料，这个速度，绝对排在世界前列。”小岛伸出一个巴掌，“韩桑，你是第一个到访的华夏客商，为此，我愿意给你优惠到50万的价格。”
    之前小岛会社邮寄的资料上，这套小型灌装设备标价是70万元，双方还没有任何谈判，小岛就直接降价20万，也不知道他是太急于想做成这笔生意了，还是之前的报价有水分。
    但韩小东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上，他问道：“小岛社长，小型的生产线每小时6000罐，那中型的呢？大型的呢？”
    “中型的每小时能达到罐，大型的是罐，韩桑，我用小岛家族的名誉起誓，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
    韩小东对这个完全是外行，邓亚通因为职业关系，对这个倒是略知一二。
    他趁着小岛不注意，在韩小东耳边道：“他说的没错，每小时生产罐，这确实是目前最先进的生产线，我去过国内的几家饮料汽水厂，最好的也不过每小时几千瓶。”
    最后，他又加了一句，“当然，也是真贵，我劝你先买一套小的试验一下。”
    在90年代初，这个灌装速度确实是世界最先进的，但是在前世，每小时灌装罐的生产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而且价钱也便宜了很多，基本100万以下都能拿下。
    韩小东思考了一下，没有马上给小岛答案，推脱说要回去商量一下。
    小岛正人表示理解，下午，小岛正人带着他们参观了小岛会社的一家客户公司，这家公司是以生产啤酒为主的，在霓虹国很有名。
    上午只是看到设备制造车间，并不直观。
    当一行人换好了消毒服，进入车间后，于得水看到成千上万的玻璃瓶整齐码放在流水线上，犹如一条长龙般逶迤前行，数不清的喷嘴准确的插入瓶子，淡黄色的啤酒分毫不差的灌装完成。
    这就是现代工业流水线的威力，看的于得水当时眼睛就直了。
    整个车间都看不到几个人，全部都是自动化，灌装定量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只需要有人按下按钮就能轻松完成。
    邓亚通的反应和于得水完全不同，于得水是吃惊，邓亚通却是痛心和急躁，霓虹国的工业水平比国内领先30年，这让他有一种拍马也追不上的灰心丧气。
    韩小东可能是察觉出他的情绪，回头淡淡的来了一句，“放心，在这方面，我们很快就能追上。”

 第371章 b计划

    晚上回到酒店，韩小东婉拒了小岛正人的晚饭邀请，只说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小岛社长，明天我们想自己走走看看，就不用劳烦你陪同了。”
    小岛正人没说什么，点点头，“那韩桑就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出了酒店大门，小岛正人对自己的秘书说了一句话，“明天派个人守在这里，看看这群华夏人去什么地方？”
    华夏人来选购设备，不可能只来小岛一家参观，这一点，韩小东知道，小岛正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酒店房间里，于得水像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的发表着今天的所见所闻的感想。
    邓亚通却像被抽了血的鸡，全身的毛都耷拉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韩小东则抽着烟，用房间里的电话拨了一个文琼给她的号码。
    这是华夏进出口公司驻东京办事处的办公电话。
    电话接通。
    “喂，你好，我找封主任。”
    “我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封主任你好，我是文琼的朋友，文琼让我到东京后拨这个号码。”
    封主任的声音热情了许多，“我知道，你是韩经理，文琼跟我打过招呼，你是要买灌装生产线是不是？”
    “对，麻烦封主任了，不知道封主任晚上有时间吗？咱们出来吃点饭。”
    “饭就不吃了，都是华夏人，你又是小文介绍来的，我帮着打听点事没什么难度，东京这里的物价，尤其是食品高的吓人，就算咱们几个出去吃碗拉面，都顶国内一个科级干部一月工资了。咱们直接说正题，我帮你联系了两个生产灌装生产线的工厂，你记一下电话和地址。”封主任先说了两个电话号码，随即发出了一串日文发音。
    韩小东有点蒙，他英语很好，但是日文不行啊！
    “封主任，我不会说日语，你说的地址我听不懂。”
    “哎呀，我把这个忘了，这可怎么办？”
    韩小东想了想，“封主任，你那里有会日语的向导吗？我愿意出钱雇佣他。”
    “这个没问题，韩经理，实在抱歉，我把你们不会日语的事忘了，这样，你告诉我你住的地方，明天一早，我派个人过去。”
    韩小东说了所住酒店和房间号，还把座机号码告诉了他。
    这就是他的b计划，货比三家。
    挂了这个电话。
    韩小东一拍邓亚通的肩膀，“怎么，邓博士，还没走出来呢？”
    邓亚通有气无力道：“韩老板，这不出国不知道，一出国吓一跳，咱们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差距也太大了，我……我……”
    “放心，咱们国家已经实行改革开放了，在食品、饮料行业，很快就会迎头赶上的。”
    “真的吗？”邓亚通显然不相信。
    韩小东却不愿意谈这个问题了，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走，咱们去吃东西。”
    于得水凑过来，“老板，不是说东京的物价特别高吗？”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咱们不去餐厅，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点现成的带回房间吃。”
    三人下了楼，韩小东用英语问了酒店前台，得知离这里300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便利店。
    三人溜达这过去了。
    一进便利店，于得水又惊呆了。
    因为刚刚在路上他问过韩小东，便利店是什么意思？韩小东告诉他就是国内的小卖部。
    这哪是小卖部？跟国内的也太不一样了，代表小卖部灵魂的放酱油、醋、散酒的大缸呢？为什么这么多商品放在货架上都没人看着，也不怕丢。
    他小声的问韩小东这个问题？
    韩小东往前一指，“这里和国内不一样，你把选好的东西拿到那个人面前，他会统一计算好价格。”
    “这个倒是挺方便的，一个人就把全店都看住了。”
    不过当他看清货架上那些商品的标价后，再次在内心卷起了狂澜，怪不得说霓虹国东西死贵，真的是啊！
    “老板，这里的东西砸死人啊！”
    “没办法，霓虹国是岛国，耕地面积小，很多食品都要依赖进口，所以他们的食品价格特别贵。”
    霓虹国的便利店东西很全，有卖方便面的，还有卖可以微波炉加热的包子、饭团、便当，商品之丰富是国内小卖店望尘莫及的。韩小东带着他们两买了些吃的，又拿了两提罐装啤酒，买了些花生之类的下酒小菜。
    回到房间，三人边吃边聊。
    “老板，霓虹国真发达啊！一个小卖部就这么强。”
    “韩老板，你说咱们国家将来真的能追上霓虹国吗？”邓亚通仍然在纠结这个问题。
    韩小东喝了口啤酒，看来邓亚通想不明这个问题今天晚上是不会睡觉了。
    “邓博士，生产制造业是由人工高的地区往人工低的地区转移的，这是资本的逐利性决定的，改变不了的。二战后，米国制造业空前发达，但是他们的人工也贵，自然而然的，那些资本家就把工厂转到了相对便宜的霓虹国，后来发现，高丽、湾岛、港岛、辛加坡的人工比霓虹国更便宜，于是制造业再次大迁徙，转到了这些地区，这四个地方经济腾飞，就成了现在的亚洲四小龙。”
    邓亚通到底是博士，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说，咱们国家的人工更便宜，那些资本家会把厂子建在我们那里。”
    韩小东点头，“其实现在已经开始了，不过南方沿海城市多一些，尤其是粤东，你放心，将来世界制造中心非华夏莫属。”
    “为什么？”
    “很简单，第一咱们国家已经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政策不会变，政局稳定，是资本选择的第一个要求，第二就不用说了，咱们国家有着几亿工资低廉的劳动力，第三，受儒家文化熏陶，华夏人民聪明勤奋，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人。以上三点就足以说明我刚刚的观点。”
    邓亚通瞪圆了眼睛，“那得等多久？”
    “五年初见成效，十年小成，二十年大成。”韩小东坚定不移的说道，受到他的感染，邓亚通和于得水也跟着点头。
    “老板，你懂的真多。”于得水这句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马屁。
    邓亚通却是百分百从心里佩服韩小东，“韩老板，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能做这么大事，你这是胸有百万雄兵啊！”
    韩小东哈哈大笑，“来，干杯。”
    于得水咕嘟喝了一大口，随即想起这罐啤酒的价钱，苦着脸道：“这一口够我在家喝一瓶了。”

 第372章 货比三家

    第二天一早，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伙子敲开了韩小东的房门。
    他自我介绍说是华夏进出口公司的员工甘振国，是封主任派他过来给韩老板当向导的。
    甘振国大概是在霓虹国呆久了，学会了这边很多习惯，比如见人就鞠躬，客气的不得了。
    韩小东却没时间和他客气，当即叫上于得水和邓亚通，三人跟着甘振国出了门。
    韩小东本来想打车，但是甘振国说东京的堵车现象很严重，现在又是上班高峰期，打车不如坐地铁。
    韩小东也知道在霓虹国打车那可不是一般的贵，能省就省点！
    四人进了地铁站，甘振国买了票。
    此时的地铁站里人山人海，堪比春运。每趟地铁里挤的都像沙丁鱼罐头，密不透风。
    站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了一个穿制服戴白手套的男人，每次地铁到站，这人就在后面拼命的推，确保后面的人能挤上车。
    于得水再次目瞪口呆。
    甘振国回头解释，说东京的交通太恶劣了，费用又高，地铁是最快捷最便宜的出行方式，上班族基本都坐地铁，所以就诞生这个职业，专门推乘客上车。
    说话间，他们乘坐的地铁到了。
    甘振国一挥手，同志们，跟我冲。
    三人打起精神，跟在他身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地铁。
    甘振国让他们尽量远离女人，如果被人误会成色狼那就糟糕了。以地铁车厢这种密集的程度，成为色狼的几率很高。
    于得水发问，“要是真被误会了怎么办？”
    甘振国略一思索，说了两个于得水听不懂的字，“社死。”
    地铁确实是快，车门一关，近乎无声滑行。
    邓亚通再次感叹霓虹国的发达，燕京也有地铁，但霓虹国这地铁可比燕京的先进多了。
    知识分子的焦虑病又开始发作了。
    他们四个谁也没注意，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棕色西服，外表普通的中年男人拿着一张《朝日新闻》，借着报纸的掩护，不时偷眼观察他们。
    这个人在他们从酒店出来后就一直偷偷跟着他们。
    半小时后，甘振国领着他们下了车，一边出车站一边解释，封主任帮他们联系了两家生产灌装系统的株式会社。一家叫津木株式会社，一家叫福田，规模都没有小岛大。
    他们现在去的是津木。
    出了地铁站，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津木株式会社，一看门脸，韩小东就有些失望。
    他理解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公司不容易，但津木这个规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说公司太抬举他们了，就是一个家庭作坊。
    “打扰了，我是华夏进出口公司的甘振国，我带客户来参观了。”一进门，甘振国又开始鞠躬，从办公室里跑出几个人，对着甘振国也是一通鞠躬。
    搞的站的笔直的韩小东有点尴尬。
    好在大家是来办正事的，一直鞠躬太耽误时间，很快，津木的社长津木远野就带着韩小东参观起他们的车间。
    二十分钟后，韩小东礼貌告辞。
    出大门走了大约200米，韩小东这才摇头，对甘振国说：“不行，这家只能生产小型设备，和我的要求不符。”
    “没关系，津木确实是规模比较小，但他们的价格便宜，如果韩老板没看上，我们再去福田。”
    四人再次坐地铁，这次距离比较远，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
    福田的规模比津木大了不少，但还是赶不上小岛，这里生产的灌装设备倒是大中小型号都有，但先进程度和灌装速度都不如小岛，而且整个生产线也不如小岛齐全，在这里购买设备，还得另外去别处选购制瓶设备。
    韩小东领取了他们的资料，再次告辞。
    此时临近中午，韩小东请甘振国吃了一顿拉面，并给了他一个红包。
    人家陪你走了半天，坐地铁的钱都是他掏的，不给点报酬不合适。
    于得水感叹东京的拉面味道好是好，但就是太贵了，而且一碗面里连个菜叶都没有，汤上只飘了几条豆芽，看着太寒酸了。
    甘振国解释了一通，大意和韩小东昨天说的差不多，霓虹国耕地面积小，所以农产品价格奇贵，尤其是水果和青菜，这里的苹果都是按个卖的。
    就在他们低头吃面的时候，站在面馆对面马路上的那个棕色西装男拨通了大哥大，“莫西莫西，小岛社长，如您所料，华夏客商先后走访了津木和福田两家会社，我看到带头的那个男人手里还拿着资料。我没办法跟他们进去，所以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知晓。”
    “浅野侦探，辛苦你了。”小岛正人挂了电话，脸上现出一丝忧色。
    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华夏客商果然是要货比三家的。
    对自家产品质量，小岛正人是有足够的的自信的，整个霓虹国没有别的会社可以在质量上超过小岛。
    但是说到价格……
    小岛正人知道，华夏现在还是一个相对贫穷的国度，对价格是很敏感的，津木和福田的报价必然低于自己，如果韩桑贪图便宜选择了别人，那自己打进华夏市场的第一步恐怕就要延后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了半天，一个电话打给了燕京总商会的会长秋山犹太。
    “秋山会长，我现在有一个困惑……”既然韩桑是秋山会长介绍的，现在出了问题自然要去找他。
    秋山听了小岛正人的苦恼，哈哈一笑，“小岛社长，你知道在去年，韩桑找到我，要购买我们国家的中央空调，我最一开始帮他联系了大金，可是大金没能抓住这次机会，不肯降价，最后便宜了三菱，一年时间过去了，三菱已经在华夏设立了办事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而且韩桑在今年，又订购了价值20万元的空调。小岛社长，华夏的市场经济刚刚起步，如果你拿咱们国家的质高价高这种原则要求他们，未免有些强求。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那就是希望你学习三菱，暂时让出一部分短期利益，就当为进入华夏市场交学费了。”
    小岛正人豁然开朗，“我知道了，谢谢秋山会长。”
    他算准了时间，亲自坐车到了酒店，敲开了韩小东的房门，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韩桑，小岛会社愿意大幅降价为你提供最优质的的设备，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373章 两套设备

    小岛正人主动过来提出大幅降价，有点出乎韩小东的意外，不过这是好事，他没理由拒绝。
    “小岛社长，不知道你说的大幅降价具体有多大优惠幅度？”韩小东没有贸然答应他，谁知道小鬼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小岛正人伸出一只手掌，张开，很认真的说道：“五折，这是小岛会社成立以来最大优惠幅度。”
    “那么小岛社长的条件是什么？”
    “我希望韩桑在使用了我们的产品之后，能积极向你的同行推荐，如果将来小岛会社到华夏开拓市场，还请韩桑在我们有需要时出面帮我们证明一下，向大众说明使用小岛产品的效果。”
    韩小东暗地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什么苛刻的条件呢！
    “没问题，小岛社长，我答应。”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韩小东没有拒绝的道理，“什么时候签约？”
    “随时可以，韩桑，你准备购买我们哪种规格的设备？”
    韩小东伸出两根手指。
    小岛正人有些失望，“韩桑，是要第二套设备吗？”
    第二套是中型设备，售价100万，五折就是50万。
    他失望的原因是从韩小东购买设备的型号就能猜出这家华夏企业的规模并不大。
    对华的第一单生意他当然希望是和一家有实力的大公司合作，这对小岛会社未来进入华夏市场帮助会很大。
    哪知道韩小东摇摇头，“小岛社长，我要买大型设备，两套。”
    小岛正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韩桑，你说的是真的？”
    韩小东摊开双手，“小岛社长，我大老远从华夏飞过来，难道是来旅游的吗？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这真是太好了。韩桑，我这就回公司准备合同去。”小岛正人站起来就走。
    门关上后，韩小东向空中狠狠击了一拳。
    这次赚大了，因为他现在只有150万，所以只能购买一套大型设备，原本他预计的是和小岛正人讲讲价，最后以120万左右的价格订购一套。
    没想到小岛正人主动提出五折优惠，这么大的便宜韩小东自然不能放过，现场决定订购两套。
    一套用来生产ad钙奶，一套用来生产矿泉水。
    完美！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所有的现金就都花光了，好在现在汤谷那边厂房还没建好，自己可以要求日方迟些发货，能留给他的资金一个缓冲期。
    第二天，韩小东又请甘振国陪他去了小岛会社，签订了合同。
    小岛会社的合同非常正规，一看就是大公司的制式合同，合同上注明，要预交30的订货款，等设备运到，再交50，设备调试成功后，最后将20尾款补齐。
    这一条对韩小东至关重要，对缓解他资金压力有莫大好处，至于其他几条也很合理，比如全套生产线提供两年保修服务，再比如小岛有义务帮助天下去培训技术操作手。
    合同分为中英日三国语言，韩小东能看懂中英文，甘振国帮他看完了日文方面，经过比较，三种语言合同内容一样。
    韩小东认认真真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随身携带的天下泉公章。
    他和小岛商讨了一下付款形式，由于小岛目前在国内没有代办处，韩小东手里的资金转换成日元又太麻烦，两人最后决定，仿效去年三菱的模式，韩小东将第一笔预付款打给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再由总商会想办法兑换成日元转给小岛会社。
    至此，霓虹国的事情办完。
    韩小东归心似箭，婉拒了小岛正人再留下游玩两天的邀请，火速订了机票。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间里，韩小东在机场免税店给燕妮买了一块瑞士产的摩凡陀女表，花了2400块钱。
    这种表很有意思，没有指针，佩戴初期一般都不太适应，看时间要靠猜。
    于得水很不理解，因为现在国内最流行的表是雷达。
    所以在于得水看来，瑞士手表最好的品牌就是雷达，什么劳力士、万国、江诗丹顿、百达翡丽，一概不知。
    “老板，你怎么不买一对情侣表？我看你那只表有年头了，表盘都黄了。”于得水问道。
    现在韩小东戴的是一块东海安东产的春花牌手表，百分百国货，还是他这一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
    每当韩小东抬腕看时间，那块黄不拉几的春花一露出来，就和身上那套藏青色的宝芝西装产生了巨大的不协调感，就像一块胎记突兀的出现在一个美女的脸上。
    韩小东拍拍于得水的肩膀，“没有钱了。”
    这一趟东京之行，直接花掉了韩小东150万，地主家的粮仓也见底了。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燕京首都机场。
    下了飞机，韩小东先去了亚运村。
    几天功夫，新门店已经开始装修，穆红兵负责，小荠和秦刚则跑各种手续，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韩小东勉励他们几句，然后直接杀到霓虹国总商会，当着秋山犹太的面给胡晶晶打了电话，让她给总商会的账户上打过来45万预付款。
    这几件事办完，韩小东和邓亚通约定，等汤谷那边的厂房建设好，他就邀请邓亚通过去。
    邓亚通一口答应，两人分别，韩小东当晚就坐火车返回山城。
    清晨五点多，燕妮开着凌志过来接韩小东。
    韩小东让燕妮直接开车把他和于得水送到山城时尚去。
    燕妮心疼了，“你刚从外面回来，先回家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没事，在火车上睡得挺好的。”韩小东拍了拍燕妮的小脑袋，“开完会我就回家睡觉。”
    燕妮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终究是心疼老公占了上风，“晚上我妈过来给你做手擀面。”
    “行！”韩小东一乐，“上车饺子下车面，我就爱吃老丈母娘做的手擀面。”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山城时尚大门口。
    韩小东和于得水拎着行李下了车。
    两人先去食堂吃了顿早饭，然后回到办公室，韩小东的桌面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摞文件。
    韩小东点了支烟，慢慢的看了起来。
    几件大事，一是梦特娇公司发来传真，诺德准备带团队在三月初来山城考察。
    二是汤学文的春装新款设计图以及一些高卢面料样品走航空件到了。
    韩小东一页页翻看着汤学文的设计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于得水不敢打扰他，泡了杯茶后，悄悄的退了出来。
    去年8月在高卢时，韩小东就向诺德发出邀请，请他来山城看看。当时他是想让梦特娇把山城时尚作为它的代工工厂。
    但是从高卢回来，梦特娇那边就没了动静，韩小东还以为这件事没希望了，想不到隔了半年了，那边居然传来消息。
    这件事如果运做好了，山城时尚又可以多一大笔订单，按照目前的产能，公司必须进一步扩张。
    至于汤学文的设计图，韩小东从头看到尾，挑选了大约十张。
    这些设计图是汤学文和雅克琳共同设计的，为了节省设计费，他们没有请大牌设计师。
    可以看得出，雅克琳是个浪漫的法兰西姑娘，她的作品大都是典雅的晚礼服，漂亮是漂亮，可是这种衣服在华夏根本没有市场。
    对一个普通的华夏人来说，这一生中最正式的场合无非是单位开年终总结大会和参加婚礼，像欧美那种衣香鬓影、红酒音乐的晚会他们恐怕一辈子都无缘参加。不实用的衣服对此时的华夏来说，是没有市场的。
    韩小东挑出的那十张设计图有裙装，有套装，有休闲西服，还有包和皮鞋，算是符合当前国情的。
    这些估计是汤学文设计的，毕竟他是华人，更了解自己国家的现状。
    砰砰……
    敲门声此时响起。

 第374章 打胎

    “进来！”
    门开了。
    于长明走了进来。
    “韩顾问，你这一回来就工作，也不说回家休息一下，年轻人的精力就是好。”于长明上来就是一通恭维。
    韩小东微笑着，“这不是听说诺德要来吗？就想过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是啊！老枪他们几个听到这个信儿，激动的都跳起来了。”和梦特娇签代理合同的是八卦时尚公司，和柳西南泰关系不大，于长明关注的是其他方面，“韩顾问，你说这次诺德来，能不能把生产放在山城？”
    “如果我们表现得好，那就很有希望。”韩小东给出了肯定答案。
    “可是……韩顾问，现在我们的工厂是在满负荷生产，光是宝芝就生产不过来，如果再帮梦特娇做衣服，凭现有的产能肯定是达不到的。”在韩小东身边呆久了，就连于长明也是满口新名词，什么满负荷，产能，张口就来。
    韩小东扔给他一支软中华，两人点着了。
    于长明做服装这一行十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如何解决产能不足，他就是来试探韩小东的。
    “老于，想必你们几个已经有答案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直说！”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韩顾问，隔壁的毛巾厂马上就要倒闭了，那里的面积和这边差不多大，我和老冯他们几个商量过，把毛巾厂兼并过来花不了几个钱，现在咱们账面上有的是钱……”
    “这不是挺好吗？那就开个会研究一下！”
    于长明突然变得忸怩起来，“韩顾问，我还有一件事……”
    “说啊！”韩小东觉得奇怪。
    “我家老大，以前在水县管我家那个商场，韩顾问你也见过的，他，他想来咱们公司。”
    韩小东脑海中浮现出了于得才的脸，上次他在水县和宋拥军起冲突，就是这个于得才帮的忙，挺精明强干的一个小伙子，“那你家商场怎么办？”
    “让儿媳妇管，那个小商场就是卖我工厂生产的衬衫，没啥大出息，老大见他弟弟跟着韩顾问又是出国，又是炒股的，眼红了，也想来山城见见世面。”
    “那就来呗！”
    “谢谢韩顾问，你放心，老大来了从基层干起，我让他下车间干活去。”
    “那也不用，他以前管理一家商场，能力肯定是有的，放在车间屈才了，你问问他喜欢干什么？”
    于长明是山城时尚下属工厂的厂长，安排一个人进来不过一句话的事，他之所以郑重其事的跟韩小东交待，是因为他怕其他人红眼。
    小儿子给韩小东做了秘书，现在再把大儿子弄进来，难免保不住有人说闲话。
    不过韩小东根本就不担心这点。
    山城时尚不是家族企业，这里有三大协会的股份，正好这三家可以互相监督，谁要是有小动作，都不用韩小东吱声，自然有人会跳出来。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天，8点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班，这帮人知道今天韩小东回来，所以人来的挺齐。
    8点半，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韩小东主持会议，研究的第一件事就是汤学文邮寄来的设计图纸。
    大家讨论了一圈，最后还是按照韩小东的意思办，等手里的订单完成，就开始生产这些春季衣服。
    “全姐，找个手艺好的师傅，把图纸上的这些衣服每样生产几套，然后尽快去燕京，找林妹妹做广告。”
    这次再提做广告，没人反对了。这帮人全都尝到了广告带来的好处了。
    第二件事就是研究梦特娇总裁诺德来访一事。
    所有人都比较期待，毕竟在他们心中，梦特娇是高端品牌，如果他们能代工梦特娇的衣服，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山城时尚的质量得到认可。
    大家热烈的讨论着，韩小东反倒对此事不太热衷，“高卢人也是人，不比我们高贵，诺德来，咱们把他当客人，愿意参观就参观，愿意玩就派两个人陪着，但是不能耽误生产。行了，咱们研究第三件事，老于你来说！”
    于长明站起来，把刚刚和韩小东商量把隔壁毛巾厂兼并过来的事说了，得到全体股东的一致同意。
    去年年底的事他们还记忆犹新，产能不足造成的有钱赚不到决不能再上演了，万一诺德真的把梦特娇的订单交给了山城时尚，那必须要扩大规模了。
    “行了，既然都同意，那就去和市里谈谈！谁去呢？”韩小东环顾左右。
    三十多只手臂伸出来，一起指向他，“你！”
    全芳陪着笑脸，“韩顾问，和市领导对话还是你有面子，我们都不行。”
    就在韩小东给他们开会时，燕晓和吕莹走进了燕京郊区一家私人诊所里。
    他们两个前天就回来了，虽然还有十多天寒假才结束，但他们以同样的借口说想早点回学校学习，山城这里没有学习气氛为由，成功的逃回了燕京。
    经过一天的准备，他们来到了这个从电线杆小广告上看到的私人诊所。
    一个五十多岁，自称是以前大医院退下来的妇产科大夫的女人接待了他们。
    女人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口罩后面，只露出了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大概是这种事做多了，在燕晓吕莹看来塌天一样的大事，在这位退休大夫眼里，不过是一场半个小时不到的小手术。
    大夫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交了钱，今天就能做，保证不留后遗症，想好了告诉我。”
    燕晓看看吕莹，吕莹看看燕晓，眼圈又红了。
    燕晓一咬牙，“做！”
    他从兜里掏出钱。
    打胎的钱不算少，幸亏他这次有准备，借着过年的机会，从父母和姐姐那里搜刮了一笔。
    吕莹进了里屋的手术室，燕晓留在外面。
    不长时间，他就听到里屋传出吕莹的凄厉的哭声和骂声，“疼，疼，燕晓，我恨你，让你戴套你嫌麻烦，你害死我了。”
    过完年已经十九岁的燕晓把头埋在裤裆里，早知道吕莹受这么大罪，他当初肯定不那么干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半小时后，脸苍白的像一张纸似的吕莹缓缓从里屋走出来，燕晓快步上前，一转身，“来，我背你。”
    退休大夫在后面唠叨了几个注意事项，“别受凉，出去的时候把头围上，多喝红糖水，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两周内别碰凉。”
    燕晓背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吕莹出了诊所，打了辆车，去了他们这两天住的小宾馆。
    因为怕被人看见，他们没回学校。
    进了房间，燕晓把吕莹放到床上，脱了外衣后，给她盖了两层大被，然后用宾馆的热水给吕莹冲了满满一杯红糖水。
    之后燕晓提着保温饭桶出门了，在宾馆附近的一家小饭店要了一个炖小鸡带回去给吕莹补充营养。
    这些都是他在寒假期间跑去图书馆看书学会的，那本书的书名叫《孕妇的产后护理》。
    这是这个十九岁的大男孩想的唯一的补救方式。
    第一天，吕莹精神恹恹的，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精神也好转了。
    她破例允许燕晓睡到床上来，晚上，她依偎在燕晓的怀里，恶狠狠的说：“你将来要是不娶我，我就不活了。”
    “不会的，将来我一定娶你。”这是燕晓做的承诺。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大部分承诺都是无法兑现的。

 第375章 拜会邻居一

    上午，于得水开着凌志，载着韩小东、胡晶晶、靳远海和蓝秀，前往汤谷。
    半个小时，他们抵达目的地。
    一周前还是一片平原的土地上，如今人仰马嘶，成了热闹的工地。
    工地一角建起了一排临时的活动房，既是工人宿舍，又是工地指挥部。
    搅拌机轰鸣，一剁剁红砖整体的码放在一边，足有七八十个工人在干活。
    厂房、办公楼的地基已经打完了。
    靳远海向韩小东汇报，郭长征挺重视这个工程的，没事就过来看看。
    厂房、办公楼同时施工，厂房的结构简单，应该可以先完工。
    韩小东突然想到一件事，“老靳，平时你怎么来这里？”
    “郭总有时候会捎上我，但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小蓝，还有其他同事坐长途大客过来。”
    汤谷这里距离山城市区有20多公里，交通不便。
    “是我的疏忽，小于，回去以后你买一辆面包车，就像张鲁开的那辆昌河就行，以后你们几个就开车过来，对了，老靳，你会开车吗？”
    靳远海有些尴尬，“我不会，但是大宝会。韩老板，其实不用买车，过两天开春了，天暖和了，我和蓝秀骑自行车来就可以。”
    现在人们认为骑车20公里上班是不可想象的，但在那个年代人的心里，这根本不算什么。
    之所以靳远海现在没骑自行车，主要是天太冷了，从市区骑到汤谷，东北平原没遮没挡的，寒风能把人冻僵。
    “骑自行车太耽误时间了，影响工作效率，反正早晚也得买。将来还得买货车送货，买大客接送工人上下班。”韩小东想了想，“如果大宝愿意过来，就让他到这边上班。”
    大宝以前是汽水厂的货车司机，现在在车间干活呢！
    “是！”这回靳远海没再拒绝，痛快答应了。
    韩小东又扭头对蓝秀说：“你好好跟着你胡姐学习，要尽快成手。”
    蓝秀拼命点着头。对韩小东让她重新干财务，小姑娘心里很感激，她是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没有那么多歪心眼子，只知道好好干活，严守财务纪律，回报韩老板。
    韩小东逛了一圈工地，把靳远海留下，让于得水开车，带着他和晶晶去了附近的汤谷农场。
    汤谷农场是国营农场，隶属山城管辖，占地极广，下面有牧场、牛奶厂、农场等多家下属单位。
    这里常年种植玉米，到了夏季，一望无际的东北黑土地上，青翠的玉米连接天际，一眼望不到头，是真正的青纱帐。
    只可惜现在是冬春之际，大地里光秃秃的，除了地里残余的秸秆，什么都看不到。
    韩小东此行是来拜访农场领导的。将来大家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处好关系很重要。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将来天下泉一旦投产，就需要牛奶，汤谷牧场距离最近，所以成本最低，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韩小东都要和汤谷农场搞好关系。
    凌志ls400停在农场的办公楼前，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多人趴着窗户向外看，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旁边那个工地的老板？想不到这么年轻。”
    “这么帅啊！他旁边那个女的是干什么的？看着比老板大十岁，肯定不是他媳妇。”有年轻的女职工看到帅气逼人的韩小东，双颊绯红，开始想入非非。
    听到消息的农场场长黄成吉得到消息，快步走出办公室。
    对隔壁这家正在动工的天下泉公司，他早就得到市府的招呼，让他好好和这家公司相处，尤其是将来，牧场生产的牛奶，在保证供应山城市民的基础上，要优先供给天下泉。
    黄成吉想法有点复杂，对这位新邻居很是畏惧，甚至还带了那么点抗拒。
    很明显，这是一家有背景的公司，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农场场长得罪得起的，要不然市府怎么会专门给自己打电话。
    可是要让自己好好配合，又有些不甘心。
    汤谷牧场现在一共就几十头奶牛，每天的产奶量就那么点，还要供应山城市民，我给你了，山城市民还不得骂翻天？
    虽然汤谷农场远离市区，但这里不是桃花源，黄成吉能在场长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自然是有他的人脉关系的。
    从天下泉落户汤谷那天起，他就托人打听了一下天下泉公司和老板韩小东的背景。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了一跳。
    这位韩老板一年多的经历堪比一部励志大剧，道西汽水厂的下岗工人，开了个挺有名的饭店天下捞，然后又和一伙私人老板鼓捣出一个山城时尚服装公司，现在反过头把汽水厂给收购了。
    这种逆天的剧情就是在影视剧里也看不到啊！
    最要命的是，听说他和燕京城的某位世家公子关系匪浅，时市对他赏识有加。
    打听到这里，黄成吉似乎全明白了。
    这个韩小东个人能力怎么样先不说，毕竟没看到真人呢！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如果说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持，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
    闹不好，他就是那位世家公子在台前的执行者。
    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恶邻啊！
    现在黄成吉想哭的心都有。平时酒后听到的那些二代纨绔横行无忌的故事可能会在他身上一一变成现实。他知道，他平静祥和的田园牧歌生活结束了。今后的汤谷，必然会风云突变，大乱将起。
    就是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态，黄成吉快步下楼，想去迎接这位韩老板，给他一个好印象。
    此时韩小东带着于得水、胡晶晶已经走进办公楼，正好和黄成吉走了个碰头。
    黄成吉没见过韩小东，但是他和胡晶晶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女人暂管天下泉的财务，那么，走在她前面的，气势惊人的年轻人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小东了。
    “这位是韩经理？欢迎欢迎，我是黄成吉。”
    “黄场长，你好，我是韩小东，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本来早就应该过来拜访你的，但是年后我出了趟门，来迟了，恕罪恕罪。”韩小东热情的伸出手，主动握了黄成吉。
    黄成吉一愣，没想到韩小东这么好说话。
    一定是假象。
    咬人的狗都是不露齿的。
    他现在对我笑，保不住过两天就会对我龇牙。
    黄成吉心里这么想，表面可不敢流露出来，热情的晃了晃韩小东的手，“早就听说韩经理年轻有为，今天一见，可不是吗？韩经理有25吗？”
    “我今年24。”
    “太年轻了，快请，到我办公室说说话。”黄成吉殷勤的请韩小东上楼，这一路行来，多少扇门都偷偷打开了一条缝，十几双眼睛偷偷看着走在黄场长身边这个高大英俊的韩经理。

 第376章 拜会邻居二

    黄成吉请韩小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刚一落座，一个年轻的姑娘就进来倒水沏茶，顺便偷偷打量了韩小东几眼。
    等到屋里只有黄成吉和韩小东、于得水、胡晶晶四人后。
    韩小东使了个眼色，于得水立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两样用旧报纸包裹的东西。
    “黄场长，我第一次登门拜访，这是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这怎么行？”黄成吉惶恐无比。
    “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哪有第一次到人家串门空手来的，放心，只是一点茶叶，不让黄场长犯错误。”华夏有个很奇怪的风俗，送烟送酒被视为送礼，是腐败，但是送茶却变成了一个近乎高雅的行为，是文人雅士间的馈赠，就像和偷书不算偷是一个道理。
    韩小东很坚持，黄成吉也不好再说什么，怕自己坚拒会被对方视为不识抬举。
    其实黄成吉心里明镜一样，韩小东送来的两样东西，有一样确实像茶叶，但另外一样，长条的，肯定是烟。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话题便转到牛奶上了。
    韩小东直言不讳的告诉黄成吉，将来天下泉会生产一种含乳饮料，所以需要牛奶，不过这种含乳饮料中牛奶的成分并不多，所以短期内需求量不大，但还请黄场长看在邻居的份上，将来正式投产后能优先供应天下泉。
    “好说，好说，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的，我一定照办。”这是市府下的令，黄成吉答应的挺痛快，不过他也是挺狡猾的，并没提具体的数字，给自己留了一手。
    韩小东主动提出，想到牧场看看奶牛去。
    黄成吉便主动提出陪同，他上了韩小东的凌志，大为羡慕，说这真是好车啊！座位软乎乎的，不像农场那辆老202吉普，坐着都硌屁股。
    从办公楼出来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牧场，黄成吉把牧场场长曹家益喊过来，让他给韩小东介绍一下牧场现状。
    曹家益是个典型的老实人，木讷寡言，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农业局局长，还是年底开大会时远远的看着主席台上的领导。
    现在见到韩小东乘坐的凌志车，紧张的话都说不完整了，惹得黄成吉狠狠瞪了他几眼，搞的曹家益更紧张了。
    韩小东边走边看，边听曹家益近乎结巴一样的介绍。
    虽然曹家益说的颠三倒四，糊里糊涂，但韩小东还是领会了七七八八。
    这倒不是他理解能力有多强，而是在前世，他曾经为两家超级奶企做过上市准备工作，对这一行有基本的了解。
    世界上最优质的奶牛是米国的荷斯坦，年产奶量在22吨左右，而我国奶牛大都是荷兰黑白花，年产奶量约在15吨左右，当然，这是前世的数据。
    汤谷牧场现有46头荷兰黑白花奶牛，看着牛栏里这些瘦骨嶙峋的奶牛，韩小东就知道，这里的奶牛产奶量肯定是达不到平均值的。
    影响奶牛产奶量的因素很多，比如牛舍温度，品种，饲料的优良程度。
    汤谷牧场的牛栏破破烂烂，别说达到恒温恒湿，只怕基本的保暖都达不到，品种就不用说了，就眼前这些了，短期内无法改变。至于饲料，韩小东看到，牛栏的食槽里残留的是用铡刀切断的玉米秸秆，枯黄，没有水分，能指望这种饲料喂养出高产奶量的奶牛无异于痴人说梦。
    前世后期，几大超级奶企为了寻找优质牧场，甚至在纽西兰、澳洲等地买下一片高质量的牧场养牛产奶。倒不是华夏没有好的牧场，像龙江省的安达，锡林郭勒、呼伦贝尔、天山都是国际公认的中温带季风气候优质奶牛饲养带（北纬40度——47度），只不过14亿人都意识到乳制品的重要性，全民喝奶，产量供应不上来，只能用这种方法曲线救国。
    韩小东默默的转了一圈。
    这种状况在他的预料之内，汤谷牧场不在黄金奶源地范围内，他没指望这里能给他提供出蛋白质含量32的好奶，只求数量上保证就可以，毕竟ad钙奶只是含乳饮料，其实成分中牛乳的占比很小。
    但现在看来，这个最低的要求恐怕也达不到。
    只能再想办法了。
    在离开前，韩小东向黄成吉曹家益发出邀请，今天晚上他做东，请农场的领导班子吃饭。
    黄成吉不想去，可又不敢拒绝，只好勉强答应。
    韩小东坐车离开，在路上，他给胡一伟打了个电话。
    山城有两大牧场，一个就是汤谷牧场，另一个是山钢的七岭子牧场。
    山钢是特大型国企，有钱，所以七岭子牧场的规模要比汤谷大不少。
    这两家牧场哺育了山城数代的婴幼儿。
    韩小东担心只靠汤谷牧场一家供应不上他需要的奶量，最好提前留个后手，和七岭子那边也保持联系。
    胡一伟一听是这事，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这算什么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放心！”
    对这位山钢的大公子来说，只要是山钢下辖企业的事，真的只是一句话就能办到。
    晚上，天下捞三部的包间里，韩小东宴请汤谷农场的领导班子。
    汤谷那边的领导班子并没有全来，只到了五位，黄成吉、农场书记以及两位副场长，官最小的就是曹家益。
    倒不是黄成吉不想让其他人来，实在是牧场只有一辆老202吉普，只能坐5个人，像什么工会主席、纪委书记只能委屈他们了。
    韩小东这边也是五个人，靳远海、胡晶晶、于得水以及蓝秀都出席了。
    五对五，倒也势均力敌。
    不过想象中的拼酒盛况并没有出现，因为黄成吉顾忌太多，临来时特意交待了他想象中的韩小东恐怖背景，叮嘱大家伙儿多吃少喝最好别说话，不能像咱们哥几个平时喝酒那样往死了灌对方。
    那几位连连点头，像黄场长保证他们这次去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嘴巴只是用来吃饭的，绝不多喝，绝不乱说话。
    于是，一顿晚餐在四平八稳，友好和气的气氛中进行。
    这几位虽然大小也叫个干部，可是他们平时工作生活都在农场，环境闭塞，和农民没差哪儿去，除了开会和节假日购物，很少进城，见到三部高档的用餐环境，一个个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自然而然产生了畏惧感。
    “黄场长，各位领导，以后天下泉的奶源可就拜托你们了。”
    “好说，好说，韩经理真是太抬举我们了。”说是少喝，可每人也至少喝了一杯白酒，一个个红着脸拍着胸脯，义薄云天的保证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邻居之间就应该互相照顾。
    饭后，韩小东将他们送下楼，于得水拎了五个塑料袋，放在了202的后备箱里，说是韩经理给各位领导的一点见面礼。
    车子开出二里地，黄成吉把车停在路边，五颗脑袋凑过去，每个塑料袋里都放了两瓶剑南春和两条玉溪烟。
    这对平时没有油水的各位领导来说可是厚礼了，喜得他们差点当场抓耳挠腮。
    黄成吉重新上路，心想，这位韩经理人情通透，看着不像难相处的人。
    他的心也不再像上午那样忐忑不安了。

 第377章 开往春天的火车

    搞定汤谷农场之后的第二天，韩小东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市府，见到了时云朵和毕耀东。
    他此行目的只有一个，贷款。
    接手汽水厂时，他花了20多万偿还历年来欠下的旧债，这笔钱后来他让天下捞出了，毕竟现在的汽水厂变成了天下捞的原料车间。之后又花了5万工程预付款，买了两部货运电梯，花了2万，买配方花了5万，去了一趟东京，账面上又划走45万，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从股市取出的那150万如今已经变成了90万。
    但是后续还有9万元工程款要结算，还有105万的设备款，另外他还要买面包车，买货车，招募工人，还要买大客车，手里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了。
    本来他个人在股市里有300万，可是另外那150万被他买了阡山债券，取不出来了，现在只能贷款。
    在时云朵的办公室里，韩小东看到了时云朵和毕耀东。
    两位领导显然是在等他。
    韩小东一进门，时云朵就打趣道：“哎呀，这不是财神爷来了吗？”
    韩小东怒掷1150万购买阡山债券的事在山城金融界已经成为传奇了。
    韩小东苦笑，“时市，那些钱又不是我个人的，一部分是山城时尚的保证金，一部分是我那个基金的钱。”
    对韩小东的那个私募基金，两位领导都有耳闻。
    “小东，你那个基金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客户把钱放在我这里，我帮他们炒股，买债券，用各种金融手段来实现财产的保值增值，这些统称为理财。”
    毕耀东很感兴趣，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当他得知最初购买韩小东基金的客户，财产暴涨5倍后，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毕耀东可不是对金融一无所知的大老粗，他就是从银行系统出来的，知道在短短几个月让资产翻五倍那得是什么难度。
    “小东，第一次见面时市介绍你是股票高手，我还没当真，你这哪是高手，你是股神啊！”
    “时市谬赞了。”韩小东呵呵一乐。
    时云朵突然说话了，“你既然这么能挣钱怎么还需要贷款？说！你准备干什么？”
    “你们把汽水厂扔给我，我总得管那三十多口子吃喝拉撒！所以我买下汤谷那20公顷地，琢磨着搞一个饮料厂，前两天去霓虹国采购了一套设备，一下子把公司账面弄空了，不贷款这个项目就得停。”韩小东这话说的真真假假，他是接手汽水厂不假，可是汽水厂原来三十多个职工大部分还在原来的院子里生产火锅调料锅底呢！
    天下泉完全是重打鼓另开张，和汽水厂的关系不大。
    他之所以这么说当然就是想让两位领导支持他。
    时云朵和毕耀东对视了一眼，尤其是时云朵，心中多多少少有了点愧疚。
    “你想贷多少？”
    “50万！”
    毕耀东差点跳起来。
    50万什么概念？
    一个区办小厂一年总利润不过五万八万的，你真敢张嘴，上来就要50万，真当银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不可能！”毕耀东头摇的像拨浪鼓，“你那是私营企业，银行不会贷那么多的。”
    他是分管金融的副市，是从银行系统走出来的干部，对银行这一块非常熟悉。
    这年头，私营企业、个体户的地位还是太低，银行如果听到你不是国营单位，根本不会给你好脸，更别提贷款了。
    “我有抵押啊！”韩小东是有备而来。
    “哦？”这回毕耀东动容了，“有抵押那就不一样了，什么抵押物？”
    “我在汤谷有20公顷地，这还不行吗？”韩小东说的理直气壮。
    时云朵的鼻子差点没气歪。
    汤谷那20公顷地是山城市府给韩小东的补偿，每公顷地100元，20公顷地象征性的收了他2000元。这个无赖，居然想用2000元的地抵押出50万，这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不行，绝对不行。”时云朵斩钉截铁给出了回答。
    韩小东不慌不忙，“那我找个替我担保的单位行不？天下捞可以吗？”
    “这个倒可以研究一下。”时云朵转怒为喜。
    天下捞现在已经是山城餐饮界的名店了，盈利能力极为恐怖，有它给韩小东担保，银行那边应该不会提出异议。
    毕耀东有点疑惑，“小东，天下捞不也是你的吗？你还贷款干吗？直接从天下捞拿钱岂不是省事，还能节省一大笔利息。”
    “毕市，天下捞也没钱了，前几天我在冰城、常春、燕京同时开了三家分店。”
    韩小东语气平淡，但两位领导听了都是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是要做多大买卖啊！
    照他这个速度，怕是不出十年，天下捞就能开遍全国？
    时云朵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毕耀东说：“毕市，小东是为山城经济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要不你帮着联系一下银行！也算咱们补偿他的。”
    毕耀东点头。
    转过天来，他就带韩小东去了工商银行。
    他当年就是从这里调到市府工作的，当年的行长来了，面子那肯定是要给的，更何况这笔贷款有天下捞做担保，没啥风险。
    银行那边痛快的就批了，不过不是50万，而是30万。
    银行给出的解释，我们市行给私营企业放贷的上限就是30万，再想多，只能往省行打报告。
    韩小东不想再生枝节，万一省行不同意，这30万都没了。
    他痛快的同意了。
    有了钱，马上就开始买车，先买了一辆昌河面包，货车和大客也都和汽贸那边谈好了，只等厂房建好，设备到位就打款提车。
    面包车交给靳远海，原汽水厂的司机大宝开车，天天拉着靳远海、蓝秀和另外两名工人去汤谷工地。
    韩小东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
    就在他为天下泉奔波的这段日子里，又发生了不少事。
    全芳带着新加入山城时尚的于得才，拉了一箱工厂里手艺最好的裁缝手工缝制的春装，踏上了去往燕京的火车。
    他们此行是去为宝芝新款春装做广告去的。
    这已经是全芳第三次进京了，但对于得才来说，他从水县那个犄角旮旯跳出来就意味着人生的春天开始了，现在居然可以进燕京开眼界了。
    这就是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啊！

 第378章 享受

    这是全芳第三次到长成广告公司，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前台，模仿着韩顾问的口气，“我是从山城来的，和林经理有预约了。”
    前台小姐甜甜的笑着，“请稍等，我这就和林经理联系。”
    站在全芳身后的于得才羡慕的看着大厅里的装饰，以及在这里工作的人们，每一个都穿的那么得体，就连说话声音都那么好听。
    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很快，前台小姐将他们领到电梯前，“林经理在办公室等你们。”
    几分钟后，于得才见到了平时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林妹妹。
    有了上次成功的合作，林妹妹热情了许多，亲自起身迎接他们，“全大姐，快请坐，你们这次是……”
    全芳示意于得才打开箱子，“林经理，我这次来还是做广告的，这是我们生产的春款服装。”
    花花绿绿的衣服展示出来。
    林妹妹拿出几件看了看，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们韩经理没来吗？”
    “韩经理太忙了，没有时间。”
    “哦！”林妹妹有些失望，坐回到沙发上，“全大姐，这次你们带文案来了吗？具体有哪些要求？”
    全芳连连摆手，“韩顾问说了，这次广告全听林经理您的。”
    林妹妹突然发问，“你们为什么要叫韩顾问，难道他是你们公司的顾问？”
    全芳笑了，“韩顾问是我们的经理，但是他是市府聘请的顾问，我们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山城时尚，是他领着我们去欧洲开眼界，创办了这家公司……”
    一说起韩小东，全芳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林妹妹的助理吃惊的看着自己的领导。
    她最了解林经理，平时话很少，性子很冷，也不喜欢别人多嘴，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从她家乡来的，是老乡！
    于得才坐在全芳身边，根本不敢正眼去看林妹妹。
    那可是林妹妹啊！大明星，想不到我能和她面对面坐着。
    出来就对了，总窝在水县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半个小时后，林妹妹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全大姐，你等我电话，广告文案出来了，我传真发给你，这次广告拍摄不用去国外，估计一周时间就能完成。”
    全芳再三感谢，带着于得才走了。
    于得才出了广告公司的门，一步三回头，仍恋恋不舍。
    全芳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大侄子，怎么样？在这里干比你家强多了？”
    “强一百倍。”于得水大声答道。
    同样是燕京。
    一天下午，一辆在这个年代很少见的红色宝马车停在泰华健康门口。
    一个披着羊毛披巾，气质绝佳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她打开后门，扶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女人抬头望了望泰华健康的牌匾，“妈，广告里说的就是这家，咱们进去试试。”
    老太太有些抗拒，“小华，妈这病是老毛病了，医生都治不好，这地方能管用？要我说就别费那功夫了，还浪费钱。”
    “就试一次，我听树森说，燕京很多驻外机构的人都来这家做理疗，据说效果不错，而且我同事说这家店年前在我们电台做了挺长时间广告，应该是有一定实力的。”这个女人叫魏华，是燕京电台的主持人，她的丈夫叫赵树森，是驻日耳曼领事馆的领事。
    她开的那辆红色宝马是bw最新款的525i，又称e34，这代宝马5系车型也被消费者公认为是宝马所打造过最值信赖的一款车，配备的安全配置是当时公路量产车型中最为完善的，目前国内还没有正式引进，不过再过两年，大批港台影视剧中就该出现它的身影了。是魏华的丈夫通过别的渠道从日耳曼运回来的。满燕京城恐怕目前只有这么一辆。
    老太太到底没倔过女儿，步履缓慢的走进大门。
    “欢迎光临泰华健康。”前台的收银小妹立即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女士，是第一次来吗？想做什么项目？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魏华显然对这种热情服务很满意，“我母亲年轻时落下病根，老寒腿，后背和腰也有病，一到冬天，气温稍微凉一点，就特别难受，不知道你们这里的理疗能不能缓解这种痛苦？”
    到底是专业的电台主持人，一开口珠圆玉润，那口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她都没敢用“治好”这个词，想着只要不让母亲太遭罪就是成功。
    收银小妹笑的更灿烂了，“女士，太巧了，我们老板最近研究了一个中药热敷的配方，对治疗寒病特别有效果，你等一下，我叫我们老板过来亲自跟您介绍。”
    不大工夫，武淑枝从里面走出来。
    魏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武淑枝对自己的配方还是很有自信的。
    上次韩小东让她多注意开发新品，她前一阵子就学习并改良了一个驱寒的中药热敷配方，并在泡脚的水里加入了生姜，试用之后，效果非常好，很多客人都给了好评。
    武淑枝把这些新品介绍了一遍，她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只是建议魏华感受一下，好不好只有试过才知道。
    这句话她是跟最近的广告学的。
    魏华想了想，觉得既然都来了，就试试！
    “我做个足疗！另外给我母亲加个中药热敷。”
    “请上楼。”武淑枝将二位请到了二楼。
    可以看得出，老太太上楼非常不方便，这边要扶着楼梯扶手，那边还要女儿搀扶才能缓缓上去。
    进了包间，两套经过消毒的理疗服摆放在按摩床上，两杯热腾腾的大麦茶摆在床头柜上。
    “二位女士，先换一下衣服，我们去打水。”
    魏华拿起绿色波点的理疗服，轻轻抚摸了一下，纯棉的，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她家庭条件非常好，所以对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要求很细致，这家理疗店做的让她竟然无可挑剔。
    等她们换好理疗服，两只高高的足浴木桶推了进来。
    魏华发现，这个木桶下面竟然安装了轮子，推行起来特别方便。
    “女士，请泡脚。”
    魏华低头看了看水，皱起了眉，“这个水怎么这么黄？”
    到底是有涵养的人，没有直接问你们的水是不是不干净？
    武淑枝笑着解答：“里面放了姜粉和其他中药，姜能祛湿驱寒，提高睡眠质量。”
    这回没有疑问了，魏华和母亲坐在床上，先试了试水温，随后一点点把脚放进温热稍有些烫的水里，足浴桶很高，不但能泡脚，整个小腿都能没入水中。
    魏华闭上眼。
    即便是治不了母亲的寒病，做个足疗也是一种享受啊！

 第379章 上节目

    两人这边泡着脚，武淑枝和另外一名技师上了按摩床，在魏华母女身后又是拍，又是揉，从颈椎开始，到腰部结束，一通鼓捣下来，魏华只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开了，她看了看母亲，母亲闭着眼睛，也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魏华下定决心，等会儿不管母亲的寒病能不能治好，她都要办张会员卡。
    平时没事过来做个疗，真的是放松又减压。
    泡脚结束，母女二人躺在床上。
    武淑枝和那个技师取出四个冒着热气的中药包，用毛巾包了，绑在魏华母女的膝盖上。
    魏华顿时觉得双膝被一团火焰包裹，这种感觉比刚才泡在热水里更为强烈。
    “老板，这是什么？”
    “这是中药包，专门祛湿驱寒的。”
    武淑枝和另一名技师开始足疗。
    以前魏华在洗浴中心也是做过足疗的，可是洗浴中心的水平完全没法和泰华比，武淑枝的手法轻重适宜，不知不觉中，魏华竟然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足疗已经做完，旁边的按摩床上，母亲趴着，整个后背蒙着一层厚厚的浴巾。
    魏华发现，母亲的脸上全是汗，汗水多到滴滴答答往下流。
    “妈，你怎么了？”魏华慌了。
    “没事，人家给我后背做中药热敷呢！小华，真的好舒服啊！我感觉身体里暖和多了，那种从骨头缝里冒凉风的刺痛没了。”老太太满头满脸的汗，但是神情间没有半点痛苦，反而眯着眼睛，一看就很舒服。
    这就是起作用了。
    魏华从床上一跃而起。
    四十分钟后，魏华搀着母亲下了楼。
    她发现母亲下楼的脚步轻快多了。
    这次她不再犹豫，先去收银台买了张1000元的会员卡，又把武淑枝叫来，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老板，我是燕京电台的记者，我想请你去电台做一期节目，给广大的中老年朋友讲讲理疗养生的好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武淑枝张大了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必须有时间啊！”韩小东捧着大哥大，声调陡然高了起来，“武大姐，这个节目必须要上，如果你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好，可以事先写好稿子，再不带个能说会道的人也行。”
    “行，我听你的。”武淑枝也觉得上节目会对泰华健康的生意有好处，至少能让更多人知道燕京城有这么一家店，在你喝多了，累了的时候给你解解乏。
    武淑枝完全没意识到，当她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千家万户后，产生了一种怎么样的反应。
    之前泰华健康也在电台打过广告，但商业广告和一个知名主持人在节目中宣传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人们不一定相信广告，但都会相信节目里说的。
    魏华的节目播出后的当晚，泰华健康爆满了。
    全是孝顺儿女带着父母来治疗寒病的。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天天如此。平均每天会员卡能卖出一万多块钱。
    武淑枝算了笔账，从1月15号小年那天营业算起，到现在一个月时间，泰华健康的营业额居然达到了惊人的18万，平均每天6000，30名技师，每人每天创造了200元的产值。
    这比山城她那四家小店加起来赚的还多。
    当然，副作用也挺明显，武淑枝从山城带来的那30名技师一个个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好几个得了腱鞘炎，没法干活了。
    武淑枝急的嘴边起了一串燎泡，她急忙打电话回山城，紧急叫来10个技师过来和这边的人调换。
    被调换的人在火车站的月台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被拐卖的妇女呢！
    谁也不想离开燕京，在这里每月能赚千八百块钱，可是回山城就只能百，差了一半还多。
    武淑枝只能好言安慰她们，说咱们现在赚到钱了，我马上再在燕京找个门店，继续开分店，你们回去好好养病，等病养好了，这边的分店开起来了，你们再回来。
    这十个人抽泣着上了火车，再三提醒武淑枝尽快把分店开起来，她们都想早点回来。
    武淑枝原以为分店会在三个月后启动，没想到世事无常，一个电台主持人，硬生生将她的计划提前了一个多月。
    武淑枝把店扔给李玲寇青，自己拿着一份燕京地图，开始了寻店之旅。
    华夏股市历史上第二次股灾如期而至了。
    接连几天暴跌，证券公司大厅里的股民又没了。
    空荡荡的大厅回到了1992年11月之前，一天也不见一个开户办业务的，燕妮和李优又有功夫聊天了。
    李优告诉燕妮，她终究是一时心软，没抗住侯武的眼泪，跟他回了家见了父母，过年时更是去见了双方的亲戚。
    现在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双方父母见了面，商定婚期为十一。
    侯武正紧锣密鼓的找房子呢！现在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渡期，房地产商品化刚刚开始，像山城这种内陆城市，绝大部分人还是要靠单位分的福利房。
    不过从李优垂头丧气的表情来看，情况不太理想。
    这时候的教育局是个清水衙门，跟工商局税务局没法比。教育局没有钱，就没法盖新房子，没有新房子，侯武就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排队等房，按照他现在的职称和岁数，如果一切顺利，在20年后，也就是2013年有可能分到一户旧房子。
    一想到这儿，李优就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意志这么不坚定，元旦那天就不应该回头。
    尤其是当她听燕妮说张鲁的新房子已经开始装修，预计四五月份就能完工入住，而张鲁的婚期也订在十一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个当初被自己拒绝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而那个110平的大房子，本该属于自己的啊！
    李优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她趴在桌上，把脸藏起来，不想让燕妮看到她这个样子。
    可偏偏不巧，营业室里的电话响了。
    一个同事接了，随后喊了一嗓子，“李优，你家侯武的电话。”
    李优气呼呼的站起来，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快步过去接听电话。
    “李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分到房子了。”侯勇的声音像导弹一样，穿透了话筒，整个营业室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她。
    “真的？”李优先是一愣，立马狂喜起来，“哪儿的房子？”
    “财校，就是湖滨上坡的财校，我们科长替我说了话，在财校给我要了一间空教室，我刚刚去看了，挺大的，足有50多平，采光也好，唯一缺点就是没有厕所和厨房，不过可以用学生的水房和厕所……”侯武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
    整个营业室的人，表情都非常精彩。
    李优恨不得现在有条地缝钻进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话筒大喊一声，“你自己去住教室！我丢不起那个人，呜呜呜……”

 第380章 燕妮转正

    李优抹着眼泪跑出了营业室，在女厕所哭的这个伤心啊！
    和她关系最好的燕妮自然不能看着，急忙拿了一卷棉桃卫生纸跟了过去。
    这种卫生纸是用废报纸做的，上面经常能看到一些字迹。
    在那个没有心相印、维达的年代，棉桃是一代人的选择，因为他们没得选。
    “李优，想开点，教室没什么不好的。”燕妮撕了一条卫生纸递过去。卫生纸上模模糊糊印着一个笑字。
    没想到李优哭的更伤心了。
    “李优，凡事不能只看眼前，侯武虽然现在经济条件差点，可他毕竟是大学生，有前途，说不定哪天就当上局长了呢！”
    “呜呜呜，就他，贼抠的，过年也舍不得去领导家送礼，一点也不会来事（圆滑），他要是能当上官都出鬼了。”李优尽情控诉着侯武的种种不堪，在她嘴里，像侯武这样的败类没被枪毙都是捡着了。
    燕妮太了解她了。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边骂的别管怎么欢，可是侯武一过来接她下班，保准笑的比谁都开心。
    燕妮也是从未婚时过来的，特别能理解李优。
    恋爱时的女人啊！都把脑子忘家了。
    就在她想进一步劝劝李优时，营业厅副主任孙晓娟急匆匆走进了，“燕妮，快点跟我走，夏总喊你。”
    一听领导找她，燕妮只好把棉桃卫生纸往李优怀里一塞，跟着叶晓娟上楼了。
    推开总经理室的门，燕妮意外的看到了证券公司的人事科长也在。
    “燕妮来了，坐！”夏志远满面春风的起身迎接。
    旁边的人事科长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婚姻是改变女人命运的第二次投胎。
    燕妮第一次投胎没选好，选了个普通家庭，可第二次投胎那不是一般的准，一下子就对准了韩小东这么有本事的人。
    不过也难怪，谁让燕妮长得这么漂亮呢！
    证券公司有四十多个临时工，这次转正只有两个名额，一个就是燕妮的，另一个听说是毕市家的亲戚。
    “燕妮，告诉你一个消息，鉴于你过去几个月的优异表现，经公司班子研究决定，正式和你签订劳动关系，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正式编制了。”人事科长说完了这番话，静静等待燕妮的反应。
    燕妮楞了一下，然后平淡的说道：“谢谢夏总，谢谢张科长，我知道了。”
    张科长又补充了一句，“有了正式编制，你就是证券公司的正式职工了，工资调整为230块钱，以后也不用在营业厅那么辛苦了……”
    她的话没说完，被夏志远打断了，“张科长，我和燕妮同志单独聊聊。”
    张科长走了，夏志远起身坐到了沙发上，“弟妹，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跟我说，你想到那个科室去，我提前打个招呼。”
    “这，这不太好！夏总，我刚刚转正。”
    “没事，我和你家小东那是什么关系？再说了，这证券公司，谁不喊小东一声韩老师，你去哪儿别人都服气。”夏志远笑的有的不自然。不过这也没办法，如果不是韩小东前阵子提醒他把资金从股票撤出来买债券，现在估计他头发都得掉光。
    燕妮低头想了想，“夏总，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在营业厅工作，我和那里的姐妹处的都挺好的。”
    她只是单纯的这么想，可是夏志远听来，却有另外一层含义。
    燕妮不想离开营业厅，难道是看上副主任的位置了？
    可是已经有副主任了啊！
    夏志远一咬牙，“弟妹，这个事你别急，等咱们业务量上来的，到时候我再向上级申请，多要个副主任的编制。”
    燕妮茫然抬头，什么副主任？我怎么听不懂呢？
    直到她出了门，都没明白过味来。
    从四楼下到三楼，燕妮决定去看看老公。
    一进大户室的门，就听到韩小东在讲电话。
    “放心，嫂子，股市再怎么跌对咱们的基金都没有影响，一过完年我就清仓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现在过来，我马上给你赎回。”
    “小东，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邻居炒股这两天赔的都要跳楼了，幸亏你有远见，早早就卖了，我当然信得过你，哪天有空让你范哥带你来家喝酒，我炒两个菜。”
    “得嘞！”
    韩小东放下电话，刚想和燕妮打招呼，谁知道一秒都不到，电话又响了。
    都是购买基金的人不放心，打电话过来询问的，韩小东只能耐心的一一解释。这个活只能他干，只有他能让那些人相信他们的基金毫发未损，胡晶晶和于得水都不行，资历不够。
    燕妮见老公实在太忙，只好把自己转正的话咽回肚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月多了110块钱罢了，都不够她买一件进口化妆品的。
    燕京，某小旅馆。
    燕晓像犯了错误的学生，低着头，背着包，拿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吕莹身后出了旅馆的门。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现在吕莹已经没事了。
    月末了，也该返校了。
    只是吕莹心里有气，不想和燕晓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
    直到两人进了燕外，走到宿舍楼前，吕莹终于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当女人了。”
    燕晓的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一句，“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戴套。”
    可他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晚上我过来陪你吃饭？”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你别来找我。”吕莹接过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晓耷拉着脑袋走出燕外，又坐了两站地，回到燕航。
    吕莹不让自己找他，现在又没开学，他无事可做，便整天泡在图书馆，翻看那些与自己专业有关的书籍，再不就是缠着系里的老师，多用一会儿电脑。
    在图书馆，燕晓看到一本最新一期的米国计算机杂志，说是最新一期，其实也是上个月的。
    上面登了一篇文章，全英文的，大意是，te开始商业化运行。
    te这个词燕晓以前听韩小东说过，所以他靠着英文字典，硬生生把这篇英文报道看完了。
    原来计算机是可以互相连接，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网络的。
    这激起了燕晓的无限遐想，原来姐夫描述的未来不是凭空虚构的，有了这张网，人们联系就更加方便，会诞生很多伟大的发明和企业。
    姐夫说了，这是一张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大网。

 第381章 保镖

    韩小东用了两天时间，安抚住了那些基金客户。其实只要把基金数据摆在他们面前，这些人自然就会闭嘴，但是那帮官太太们听不到韩小东的声音不放心，非要和他聊两句，亲耳听到他说没事才会心安。
    晚上5点，燕妮开车，拉着他往家走。
    车刚上虹桥，大哥大响了。
    “喂！”
    “请问是韩小东韩经理吗？我叫王永，是齐司务长让我联系你，说你需要一个司机。”一口滨城口音，是个男人。
    韩小东心一动，齐莫前两天打电话，说帮他找了个保镖，以前他们部队的侦察连排长，也是东海人，老家是滨城旁边的普兰，叫王永，擒拿格斗、长短枪械、各种车辆科科优秀，去年退伍回家，分到了普兰公安局。
    他媳妇是普兰人民医院的护士，两人是初中同学，感情很好。
    一天下班，王永去接媳妇，两人穿过一片小树林，遇到了几个当地的小流氓。
    接下来的剧情很老套，小流氓出言调戏，王永没控制住和他们发生了口角，双方动起手来。
    王永在部队学的是杀人技，这身本事不是白练的，当场就把这群小流氓全都打翻在地，其中一个还受了重伤。
    偏巧这个重伤的小流氓家里是当官的，在普兰当地有点势力，闹到了法院，要告王永一个防卫过当，公安局当然要保王永，双方最后达成一致，赔偿医药费，对方不再追究刑事责任，但王永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赔偿完对方，钱没了，工作也没了，王永咽不下这口恶气，当时就想提着刀去灭了那个小流氓全家，他媳妇跪着求他，告诉王永自己有了身孕，他快要做爸爸了。
    “爸爸”这两个字就像一盆凉水，将王永的怒火当头浇灭，他也跪下来，向媳妇保证，绝不寻仇，再找份工作，以后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不过他媳妇知道他的性子，如果继续在普兰生活下去，难免不会和那群小流氓再见面，万一再发生点什么那就悔之晚矣了。
    别看他媳妇只是个护士，看问题倒是挺透彻，当机立断，她也辞了工作，准备和王永换个地方生活。
    王永的事很快让战友知道了，为此老战友还发动了一场捐款，钱不多，几千块钱，也能应一时的急。
    不过这件事被齐莫知道了，他听完立刻意识到，王永简直就是为韩小东量身打造的。
    他费了挺大劲儿联系到王永，直接就问，我有个朋友在山城，想找一个司机兼保镖，我觉得你挺适合，想不想试试？
    想。
    王永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现在的他最迫切的就是需要一份外地的工作。
    这事就算成了。
    韩小东让燕妮下虹桥直接右转，一分钟就开进了火车站广场。
    王永和他媳妇韩丹提着大包小裹站在一尊雕塑前等着呢！
    韩小东下车，一眼看去，就把王永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王永个子不高，但是满身的精悍，站在昏黄的夕阳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幸亏他身边站了一个温柔如水，小鸟依人般的女子，冲淡了杀气。
    “我是韩小东。”韩小东伸出手。
    王永迟疑了一下，随即也伸了手，两人握了握。
    “没吃饭！先上车，吃饭，然后我给你们找个宾馆住下，工作的事明天再说。”韩小东主动提起了那个女人的行李，“你是嫂子？行李交给我。”
    “不，不用，韩经理，让王永拿，他力气大，能拿得动。”女人十分过意不去，以至于脸都红了，她补充了一句，“我叫韩丹，王永的爱人。”
    王永默不作声，一人扛起三个行李包裹，放到了凌志车的后备箱里。
    燕妮一踩油门，车向湖滨方向驶去。
    车里一片安静，韩小东主动提起话题，问了他们夫妻几个问题。
    王永话很少，但韩丹倒是不怯场，对答如流。
    当燕妮知道韩丹怀孕之后，话匣子这就算打开了。
    “嫂子，你几个月了？”
    “嫂子，你吃东西吐不吐？我听她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可难受了，吃什么吐什么。”
    “嫂子，我听说小宝宝在肚子里会踢人，是不是真的？”
    韩丹是护士，对这些浅显的怀孕常识当然知道，一一解答。
    两个女人这就聊开了。
    坐在后座的王永虽然没说话，但他的脸随着怀孕话题的推进，明显柔和了很多。
    凌志车直接开到天下捞三部，韩小东要了个包房，点了几样天下捞的特色涮品。
    “喝酒吗？”韩小东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永摇头。
    王永和韩丹显然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再加上在火车上没怎么吃东西，两人一通猛造。
    只不过从吃相上看，王永是部队作风，大开大合，下筷如飞，韩丹就文雅很多了。
    韩小东和燕妮则是浅尝辄止，吃的不多。
    韩小东本想抽烟，可是一想这屋里还有个孕妇，就只好忍了。
    王永抬头，“韩经理，你们怎么不吃？”
    “这家饭店就是我开的，你没听过吗？开饭店不吃自己家的东西。”韩小东笑道，随即又解释了一句，“不是不卫生，主要是吃的太多了，腻了。”
    王永吃的很快，十五分钟，桌上的几样东西基本一扫而空，韩小东还想再要点，被二人同时拒绝，说吃饱了。
    “韩经理，不如现在就把条件说清楚！我做个个人介绍，我当兵六年，在部队学会的驾驶，万能票，另外……”王永犹豫了一下，“我受过严苛的格斗训练，对付七八个人不成问题，但是我要把话说清楚，让我保护你的安全没问题，但是要我……”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韩小东已经明白了。
    “理解，毕竟嫂子怀孕了，安安稳稳是最重要的。”
    韩丹很感激，站起来朝韩小东鞠了个躬，“谢谢韩经理，韩夫人，能收留我们。”
    韩小东一摆手，“嫂子言重了，不是收留，王永替我工作，我付他工资，咱们双方是平等的。”
    这句话让王永动容了一下。
    他其实是个有傲骨的人，来的时候他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自尊败给了现实，普兰待不下去了，他必须找一份高薪收入，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身边的妻子和她肚里的孩子考虑。
    他再能打，也斗不过这沉重的生活。
    “王哥，咱们把话说在前面，我给我开车，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工资500，如果咱们投缘，那么转正后工资800元，如果……”
    王永一点就透，“放心，韩经理，如果没通过试用，我转身就走。”
    “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找个宾馆先住下，我在道西有个小单室，明天让燕妮带你们去收拾一下，屋里不大，但家具挺全，拎包入住，这段时间嫂子就好好休养，以后的事以后说。”韩小东喜欢这样干脆的人。
    韩小东虽然订了三个月试用期，但其实他见王永第一面就相中了，王永特别像前世他老板身边的水哥，都是部队出来的，个子不高，但是动起手来毫不含糊，一招就能要人命。

 第382章 外事会议

    第二天一早，燕妮开了凌志车，去宾馆接上王永和韩丹，先去了站前的商场，买了两床被子，以及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和食物。
    随后直接去了汽水厂小区。
    以前住的那户房子在他们刚搬走时借给小荠住了段时间，后来小荠去水县开分店，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现在给王永二人住正好。
    燕妮掏钥匙开了门，屋里没什么变化，他们走时什么都没带走，不但家具一应俱全，就连厨房的锅碗瓢盆也一个不少。
    小荠做家务是把好手，把这房子收拾的很整洁。
    除了落了些灰外，没什么大毛病。
    王永和韩丹很满意。
    一进屋，燕妮就忙活上了，挽起袖子开始擦地。
    这让王永韩丹很不好意思，韩丹抢着要干活，被燕妮按坐在椅子上，“嫂子，你怀着孕呢，可不敢累着，这点小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燕妮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韩丹瞪了王永一眼，王永急忙过去帮忙，可他那双练拳打枪的手哪会干这个，干了几分钟，直接被燕妮赶出去了，“你可别帮倒忙了，给我打一桶水，然后出去陪嫂子说话！”
    王永回到里屋，和韩丹对视一眼，韩丹低声说了句话，“我们遇到好人了。”
    燕妮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屋子收拾的窗明几净，床上也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
    她没着急回去，而是拉着韩丹的手问东问西。
    韩丹笑了，“妹子，你是不是也想要孩子了？”
    燕妮的脸红了一下，但坚定的点了点头，“今年10月过完生日，我就24了，就到了晚育年龄了，我想要个孩子。”
    韩丹握着她的手，“我以前是护士，你要是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燕妮重重的点了点头。
    周一，韩小东又被叫到市府开会，会议主题是欢迎梦特娇的诺德。
    高卢大公司的总裁要来山城的消息早就被上层领导知道了，山城上下都相当重视。
    时云朵没参会，主持会议的是市府秘书长张有德，还有外事办主任何良平。
    何良平显得很兴奋，制定了一大套接待方案，比如从燕京机场接回诺德后，一路警车护送至山城，入驻东山宾馆，游览阡山、汤谷温泉……
    何良平说的嘴丫子冒白沫，突然发现韩小东脸上挂着一丝嘲讽。他及时暂停，很是不解的问道：“韩顾问，是不是我的方案哪里有纰漏？您和诺德是老相识，今天请您来就是听取意见的。”
    他心里不爽，却不敢得罪韩小东。
    整个市府的人都知道韩小东是时云朵的高参，他一个小小的外事办主任哪里敢公开和他对抗？
    韩小东摇头，“何主任的方案非常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
    何良平心想，完美你还那个表情？要是不完美得啥样？
    张有德也看向韩小东，因为时云朵的原因，他和韩小东打过几次交道，算是熟人，“小东，你有什么你就说嘛！今天会议的内容我是要向时市汇报的，如果你掖着藏着，时市肯定会找你的。”
    韩小东伸出一根手指，“我就一个问题，你们又是警车开道，又是东山宾馆的，钱谁出？”
    张有德和何良平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明白韩小东为啥不乐意了，原来是害怕接待费用由他们山城时尚出。
    “小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做生意的脑瓜，放心，接待费用不用你们公司出一分钱，市府包了。”
    韩小东还是冷着一张脸，“张秘书长，咱们山城很有钱吗？接待一个不相干的外国老头这么兴师动众的。”
    张有德那也属于市领导啊！被韩小东的表情激怒了，“小东，你怎么说话呢！诺德是梦特娇的总裁，怎么会是不相干的外国老头？”
    韩小东叹了口气，掏出软中华，扔给张有德和何良平，“秘书长，何主任，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想用热情款待吸引诺德投资，对！”
    张有德说完刚才那些话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口气太冲了，正好借抽烟还缓解一下气氛，“小东，这有什么不对吗？现在各地的招商引资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韩小东再次摇头，“咱们华夏人啊，就是太好客了，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其实找不到几个真正的投资商。秘书长，诺德不会在山城投资的，他来这就是寻找一个能代工的工厂，满山城符合他们条件只有山城时尚一家公司，你就算请他吃龙肝凤髓都没用。”
    张有德傻眼了，“小东，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没有啊！我是判断的，而且我的判断是有依据的。梦特娇如果选择在山城建厂，就需要买地，建厂房，派驻管理人员，在当地招聘工人，麻烦事一大堆，费时费力又费钱，可如果在国内选择一家代工工厂，只需要把制定的布料运到这里，再派几名工作人员监督，剩下的就完全不用他们管了，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种方式？”
    一席话说的张有德和何良平哑口无言。
    “小东，你的意见我会向时市汇报的。”
    何良平忍不住了，“韩顾问，那依着你的意思，咱们市府就什么都不管了？是不是会慢待外宾？就连食宿也不管了？”
    “两位领导，我去高卢的时候，食宿都是自费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他们自掏腰包，放心，梦特娇有钱，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要是你们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派辆性能良好的大客！对了，阡山门票可以免了，那个没有成本，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花钱。”
    张有德和何良平相对无言。
    当天下午，张有德就把韩小东的话转述给了时云朵，时云朵听完哈哈大笑，“韩小东是典型的商业头脑，一点不肯吃亏，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山城财政也不富裕，那就听他的，派辆大客给他们，阡山门票，哈哈！”
    回到山城时尚，韩小东把刚刚开会的内容告诉大家。
    于长明年纪大，想的就多，“韩顾问，万一诺德因为这个生咱们气怎么办？”
    韩小东瞥了他一眼，“现在咱们光是宝芝的订单都忙不过来，丢一个梦特娇有什么损失吗？”
    大家一想也是，有它一个不多，没它一个不少。
    “再说了，咱们在巴黎时，诺德请咱们吃过一顿饭吗？”韩小东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我大方一回，请他们吃顿饭，就在咱们厂子食堂。”

 第383章 诺德来访

    3月2日，诺德率领梦特娇团队乘坐高卢航空公司的飞机降落在燕京首都机场，韩小东、张有德、何良平带了一辆大客车过来迎接。
    “韩，我们又见面了。”诺德一扫在巴黎时的傲慢，一见韩小东的面，就上前抱住了他，法兰西贴面礼弄得韩小东挺恶心。
    韩小东把他介绍给张有德和何良平后，“诺德先生，欢迎你到华夏来，请问咱们是马上启程去山城还是在燕京停留一晚？”
    “马上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你的新工厂了。”高卢人浪漫，但是在金钱面前也是很务实的，诺德恨不能插上翅膀直飞山城。
    团队一共有四个人，除诺德外，还有他的秘书，一名翻译，以及一名前高卢驻华夏的外交人员，现在已经退休，对华夏国情很了解，他是以高参的身份加入团队的，随时为诺德提供可靠的消息。
    华夏这边除去司机也是四个人，韩小东、张有德、何良平加一名法语翻译。
    八个人，坐一辆大客显得空荡荡的。
    韩小东说是只请诺德在食堂吃一顿饭，但他失言了，考虑到回山城的路途比较遥远，韩小东买了一些面包、食用水、春都火腿肠和一兜子苹果，大方的递了过去，“诺德先生，我请你们吃，不用客气。”
    何良平把脸捂上，他从事外事工作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请客，关键是请客的人还理直气壮。
    “谢谢！韩，你真是太慷慨了。”诺德接过这些食物，分发给团队成员。
    翻译拿起一个苹果，咔嚓一口，甜美多汁。
    “这个苹果太好吃，韩，这是什么品种？”
    “国光！”韩小东笑眯眯答道。
    张有德听不下去了，把脸转向窗外。
    这帮外国人到底是不是从巴黎来的，怎么像第一次进城似的，连国光苹果都没吃过。
    在国外，吃饭aa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早就成为他们的习惯，如果一旦有人哪一天慷慨请客，肯定会博得众人的赞许。
    很多外国投资商，进入华夏时，地方政府铺张浪费，吃，山珍海味，住，五星宾馆，恨不得把本地区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奉上，这很长程度助长了这些外国人的嚣张气焰，觉得华夏人有求与他们，完全失去了平等的地位，反而给招商引资造成了障碍。
    诺德没来过华夏，还是个保持aa习惯的纯洁老头，所以韩小东请客，他当然要称赞一番。
    大客车行驶在102国道上，此时京沈高速还没动工，从燕京到山城差不多要行驶10个小时。
    一开始，高卢客人还兴致盎然的向窗外观看风景，但没多长时间，车厢里响起了呼噜声。
    这些人又困又累，都睡着了。
    他们上午10点从燕京出发，中间上了两次厕所，午饭就在车里解决了，吃的还是韩小东买的面包火腿肠，到达山城时已经接近晚上9点。
    进入山城市区后，韩小东向诺德介绍了山城的基本情况，尤其是酒店住宿方面，“诺德先生，你想住在现代一点的酒店还是具有华夏特色的酒店？”
    “当然是有华夏特色的酒店，韩，我看过《末代皇帝》，特别喜欢里面的龙床。”诺德显然并不了解华夏的现状，他对华夏的印象还停留在电影和杂志里。
    韩小东摇头，“龙床没有，只有木床，和巴黎的差不多，床垫的质量估计赶不上你们那里的。”
    他果断吩咐司机，“去东山宾馆。”
    半个小时后，大客车停在东山宾馆门前停车场上，韩小东招呼这几位外宾下车。
    张明德和何良平跟在最后，他们都想看看，韩小东是如何让这群高卢人自掏腰包住酒店的。
    “诺德先生，把你们的护照准备好，去那边办理住宿手续，对了，墙上有房间的价目表，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想住的房间。”韩小东没有丝毫难为情，指着价目表开始介绍。
    诺德四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拿出护照，由翻译和秘书去办理了入住手续。
    “诺德先生，这里有餐厅，如果你们想吃点夜宵，可以去那里尝尝山城特色，好了，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祝你们睡个好觉，明天早上9点，我来接你们。”韩小东和诺德几人分别握了手，然后告辞离去。
    最后面的张有德和何良平都看呆了。
    这样也可以？！韩顾问抠的毫不掩饰，这叫水平啊！
    这帮外国人真不会生气？
    韩小东就这么施施然走出大门，扬手打了辆出租车，飘然而去。
    第二天早上，韩小东和燕妮坐上了王永开的车。
    先去证券公司送燕妮，然后去东山宾馆。
    韩小东注意到，王永车开的并不快，可能是路况不熟的原因，但是自己和燕妮都没有出声指点他，他也能准确的找到地点，应该是做过功课的。
    “还适应吗？”韩小东说话了。
    “挺适应的，这里离我家也就200多公里，饮食、风俗都一样。”
    “你以前来过山城？我发现你认识这里的路。”
    “没来过，不过我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买了张山城地图，没事的时候就看看。”
    韩小东在心底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能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这是保镖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凌志停在东山宾馆门口，韩小东下车后说了一句话，“你回证券公司，三楼大户室，找一个叫胡晶晶的，今天你就呆在那里，晚上下班后把燕妮送回家就可以了，我今天有事，不用管我。”
    “好的，韩经理。”王永没有多问一句，直接转动方向盘，顺原路返回。
    韩小东看着凌志的背影。
    少说话这是保镖的第二个基本素质。
    今天山城市府派了一辆面包车过来，高卢来的人太少，坐大客有些浪费。
    9点，面包车载着诺德一行人，从东山宾馆出发，直接到了山城时尚公司。
    山城时尚大门口，高挂起四支春节时才会出现的大红灯笼，一列整齐的队伍站在办公楼前，以于长明为首的管理人员等着迎接诺德先生。
    这些都是韩小东安排他们弄的，打扫卫生，整顿厂容，反正做这些也不需要花钱。
    诺德下车，看到四支灯笼上面都有汉字，好奇的问韩小东，“韩，那上面是什么意思？”
    韩小东奔都没打，“诺德先生，那是欢迎光临，是欢迎你的意思。”
    诺德非常满意，坐在他身边的翻译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认得那四个字，欢度春节。
    他看了眼兴高采烈的诺德，默默的把纠正的话咽了回去。

 第384章 疑惑

    诺德在山城时尚一众管理层的陪同下，步入工厂大院。
    院子里非常整洁，说纤尘不染有点夸张了，但地上一张纸屑都见不到。
    诺德的秘书掏出照相机，开始拍照。
    诺德转头四处望了望，这里的建筑物风格有点混乱，有老旧的红砖建筑物，也有临时建筑物，能看得出来，这个工厂有年头了，很多建筑都是后期临时加盖的。
    “诺德先生，咱们是先去办公楼看看，还是先去车间？”韩小东问道。
    “车间。”诺德毫不犹豫的答道。
    韩小东领着他们步入一车间。
    诺德瞪大了眼睛，他看到这个车间里至少有四五十个女工在忙碌着，四条流水线发出声音很大。
    “韩，你们的生产线不够先进，需要的人员太多了，这会增加成本的。”诺德指出了缺陷。
    韩小东一笑，“诺德先生，这一点我承认，这其中一条生产线是我从巴黎买回来的二手货，确实比较落后，但价格很便宜，我之所以采用这种落后的生产线，是因为华夏的人工很便宜，别看我雇佣了这么多工人，比我购买一条全自动化生产线还要便宜。”
    对这一点，诺德早就从他的高参那里得知。刚刚他只是故意那么说的。
    韩小东带着他先后走遍了四个车间，向他介绍了这座工厂的产能。
    大家重新回到院子里，诺德注意到，就在山城时尚的隔壁院子里，正在大兴土木，几座建筑物在同时施工。
    韩小东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释道：“诺德先生，隔壁的工厂也是我们公司的，如果全部建成，山城时尚的产能能达到月产3万套服装的规模。”
    诺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他进入办公楼，在会议室里听韩小东介绍了山城时尚公司的基本情况。
    韩小东介绍的整个过程中，诺德提了很多问题，韩小东一一作了解答。
    比如运输方式，比如做了那些举措保证服装质量……
    韩小东的解答非常精准，全部说到了诺德的心里去。
    比如诺德最关心的运输成本问题，韩小东是这样回答的，“山城的交通非常发达，公路铁路四通八达，华夏第一条高速公路就从这里通过，从这里向东南三百公里，就是滨城港，大量的货物可以走海运……”
    诺德这次到华夏来，确实是想在华夏寻找一处代工工厂，但山城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梦特娇公司给出的意见更倾向于华夏的南部，比如粤东，那里的服装厂扎堆，已经初步形成了比较完备的产业链，而且毗邻港岛，地理优势更加明显。
    但诺德却坚持要来山城看看，他对那个敢直面顶撞自己的华夏小伙子印象尤为深刻。
    “各位董事，韩是一个对服装产业未来前景了解的非常透彻的天才，我相信，他会是一个非常卓越的领导人，我愿意和这样的人成为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在诺德的力争之下，有了这次多出来的山城之行，不然诺德应该直飞粤东羊城的。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韩小东起身，“诺德先生，这是你第一次到山城时尚，我请各位在食堂吃一顿工作餐，尝尝我们的饭菜。”
    “好啊！”诺德欣然应允，还觉得有些难为情，“韩，你真是一个慷慨的人，已经第二次请客了，等你再去巴黎，我也要招待你一次。”
    他这话说的陪同的张有德、何良平，以及于长明、钱强等人脸都红了。
    外国人真好糊弄，一顿食堂把他们答对的乐呵呵的。
    一行人下楼直奔食堂。
    张有德以为，韩小东至少会在食堂的包间里摆一桌酒席，哪知道一进食堂，就有穿着白衣服的食堂工作人员给这几位外宾还有市府的陪同人员发了饭缸和筷子。
    此时正是中午用餐时间，食堂里排起了长队。
    四个车间的工人约有200多人，排成四队，整齐有序的慢慢向前移动。
    韩小东看向诺德，“诺德先生，要不你们几个去包间里休息？我来帮你们打饭。”
    “不用，不用，我要排队。”诺德显得很兴奋，拿起饭缸，规规矩矩的挑了一支队伍，站在了最后面。
    外宾都这么守规矩，张有德和何良平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排队。
    这可能是二位领导下基层第一次享受排队打饭的待遇。
    二十分钟后，这些人坐在包间里，捧着大饭缸子开始造。
    “诺德先生，你们几个如果用不惯筷子，我可以让人给你们送几个勺子过来。”
    “不用，我在来的时候，专门学习了筷子的用法。”诺德吃的很香，其他三位外宾也是如此。
    诺德边吃，便向外面观察。
    他注意到，外面那些吃饭的工人，以女性居多，至少占了90。这些人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一股满满的幸福感。
    “韩，她们看起来很快乐。”这是诺德百思不得其解的，在刚才，他大致了解到，这些女工的月收入在150-250元之间，这个收入如果放在巴黎，怕是和乞丐差不多。但是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可和乞丐天差地别。
    诺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诺德先生，华夏的物价很低，这些钱足够她们吃饭，养家，如果她们能节省一点，甚至还会每月存上一点钱。”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诺德惊叹道。
    “诺德先生，你刚才说我们的生产线不够现代化，用的人工太多，可是恰恰是这些有些落后的生产线，养活了这个工厂400多人，这400多人都有家庭，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她们需要工作。”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诺德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是我肤浅了，韩，你不仅是个精明的商人，更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企业家。”
    “不敢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韩小东很淡然。
    “韩，我还有个疑惑，这个疑惑从我临上飞机时就产生了，困扰了我一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诺德很认真的盯着韩小东的眼睛，“梦特娇的董事会绝大多数成员希望把代工厂设在经济更为活跃的粤东地区，韩，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们的董事会？”

 第385章 债转股

    韩小东笑了。
    他一招手，食堂的负责人端了一盘水果上来。
    韩小东亲手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给诺德，“诺德先生，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他狡黠的一笑。
    诺德恍然大悟，兴奋一口将苹果块塞到嘴里，一口咬下。
    “韩，你绝对是个天才，我敢向上帝发誓。为什么我没想到，设置代工厂又不需要成本，可以在南北方各设置一个，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运输成本。”
    “不仅于此，设置多家代工厂还有很多好处，比如可以形成竞争机制，比较双方的质量，并且可以根据地区的差异性，调整相应的代工产品……”韩小东滔滔不绝又讲了五分钟，诺德高兴的直拍大腿。
    “回酒店后，我要马上向董事会汇报，这绝对是个比黄金还值钱的点子。韩，谢谢你，你的工厂很棒，你的团队很棒，当然，你最棒！”
    一行人有说有笑离开食堂。张有德和何良平依然跟在最后，现在二人对韩小东心悦诚服。
    怪不得时市这么器重这个年轻人，肚子里真有货啊！外国人都被他说服了。
    站在院子里，诺德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去隔壁正在建设的院子看看。
    韩小东带着他们过去了。
    “诺德先生，这里将建设一个崭新的办公楼，和两座三层高的车间，以及食堂、宿舍以及工人活动中心。等这里建成后，原来的生产线就搬到这里来，刚刚那个老院子也会开始改造，全部都建成新的。你知道，去年我们的时间太紧急了，只好暂时沿用了旧有的办公楼和老车间，现在我要把这里建设成东北最先进的制衣中心、皮具中心、制鞋中心。”韩小东雄心万丈。
    “韩，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诺德郑重的伸出手，握住韩小东，又晃了晃，“很高兴能和你再次成为合作伙伴，而不是敌人，放心，我相信董事会一定会同意把代工厂设在山城的。”
    最后，一直在照相的秘书，为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后来摆放在梦特娇的荣誉室中，照片中的韩小东笑容灿烂，风华正茂。
    当天晚上，诺德就给巴黎总部打了电话，果然，董事会被韩小东这个想法征服，同意在华夏设置两处代工厂，一处在羊城，一处在山城。
    与此同时，梦特娇的第一批订单也下来了，5000件夏装，男女各半，订单很小，主要还是梦特娇为了检验山城时尚的生产能力而故意缩小了产量。
    从高卢海运的面料不日就将发出，原料一到，立刻就能生产。
    张有德回到市府，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汇报给了时云朵。
    时云朵对韩小东的惊艳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说了声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3月的江南，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可是3月的东北，依然是一片肃杀，气温虽有所回升，但树枝还没发芽呢！
    在这残冬时节，山城开始大兴土木。
    时云朵酝酿已久的中轴线工程因为阡山债券的顺利发行，终于可以开工了。
    从沈大高速出口下道，可以一条直道抵达阡山正门，全长27公里，预计花费4000万元，工程建完需要两年，这还不包括一座计划中的立交桥，如果全算上，工程预算妥妥破亿。
    鉴于山城此时的经济实力，时云朵只能先将立交桥工程延后，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山城的两大市政集团承揽了此项工程，由于工程浩大，本单位的施工人员和设备都不够用了，于是，招募人员，购买设备。山城的下岗职工有了新去处，仅这项工程，至少需要2000名壮劳力，只要你肯吃苦，就能来工地挣份工资。
    和中轴线工程同样火热的是阡山隧道以及温泉小镇工程，尤其是温泉小镇，经过一年的招商引资和电视剧《温泉爱情》的加成，温泉小镇如今已经初具规模，除了最早的沈铁、山冶两大疗养院，又有好几家商户落户其中，附近乡民的民宿开的红红火火。
    温泉小镇的日渐崛起，也吸收了大批的下岗工人，再加上社会各界的一起努力，1993年的山城下岗安置工作，已经走出谷底，现出好气象。
    山城信托公司。
    马福军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到上个月末，3500万的债券发行任务总算完成了，可对马福军来说，这只能让他稍微喘口气。
    接下来，市里交给他的任务一点不比发行债券轻松。
    那就是让马福军竭尽所能，推进债转股工作。
    阡山债券是年息11，为期两年的债券，这个利息和同期的国库券利息差不多，也就是说，你花100元购买债券，两年后，可以得到本息共计122元。
    多出来的这22元自然是要由山城财政来偿还，可是以山城目前的财政状况，根本无力偿还770万的利息，现在不行，两年以后估计也不行。
    所以市里采纳了韩小东债转股的办法，可以用债券转为同等面值的阡山原始股，反正阡山是国有企业，山城财政局是第一大股东。转为股票后，山城财政就不用支付利息了。
    其实这对老百姓来说是件好事，同等面值的原始股，一旦上市，可能就会暴涨10倍，20倍，只不过原始股有限售要求，解禁期需要12个月。
    有一部分人知道债转股的好处，比如韩小东、计雷罡，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才大量购买债券。韩小东甚至宁愿去贷款维持天下泉公司，也要留出150万专门购买阡山债券。
    可是绝大部分老百姓不知道这个，尤其是那些受到行政命令强制要求购买债券的企事业单位干部职工，他们的购买额基本都在几百左右。
    马福军这段时间天天宣传债转股的好处，可无奈那帮人根本不相信他。宁愿要那实打实的22利息，也不愿意自己的钱变成风险莫测的股票。
    好在还有两个大户，韩小东和计雷罡。
    这两人控制的债券总额超过2000万，这些钱第一时间都变成了阡山的原始股。
    证监会那边传来确切消息，阡山上市的日子已经定了，1993年4月26日，这支改变历史，成为华夏股市历史上第一支旅游概念股，届时将有怎样的表现呢？

 第386章 春天里

    韩小东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现在他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早上，王永开车，先送燕妮上班，然后就直接到汤谷工地查看工程进度，现在距离开工已经过去20多天了，眼看着办公楼和车间的高度一点点拔起来。
    原本郭长征订的工期是四个月，现在看来一切顺利的话，能提前个十天半个月完工。
    在工地吃完饭，他就回市区，或去山城时尚的工地转转，或去泰华健康。
    经过他的梳理，泰华健康现在彻底转变了以往的风气，从只注重按摩手法向专业与管理并重靠拢。
    因为燕京的二店正在装修中，泰华从市总的理疗培训班里又招了30名技师，目前打散分在五个店里实习。
    原来韩小东是想燕京的店成规模后，慢慢把武淑枝原来那四家小店撤了，但现在看来可以保留下来，当做人才培养基地也是不错的。
    宝芝的春装广告已经在央视播出了，这次广告内容韩小东没插手，完全交给了长成广告。
    他看过那个广告，从风格上看，应该是出自林妹妹的手笔，文艺的很，春雪消融，绿叶萌动，小溪潺潺，一群穿着宝芝春装的男男女女走在春天里，确实很符合春天这个主题。
    广告播出后，又引来了极大反响。
    更多的经销商找上门来，要求成为山城时尚的代理商，这次不仅是北方、南方，就连欠发达的西部和中部地区都来人了，保证金又收了200多万。
    以前的老代理商看了新广告后，打来电话询问，能不能把之前订的西装转换成一部分春装？
    这帮生意人就是精明，天气转暖，肯定是春装好卖啊！
    负责销售部的杨大山不敢自己做主，请示了韩小东，韩小东手一挥，可以！
    做啥都是做，卖啥都挣钱，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于是，山城时尚整个运转起来，一个电话过去，从鲁东那里开始大肆采购春装面料，西装生产线迅速萎缩成了两条，其余六条生产线开始上马春装，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裙子生产出来，看惯了灰黑蓝面料的工人见到彩色面料，仿佛见到了春天，连心情都变好了，工作热情更足了。
    3月中旬，三菱的川田正树来到山城。他是带着团队来安装中央空调的。
    原本韩小东从他那里订的是八家店，共计20万元的量，可是年后燕京、常春、冰城三家分店开始装修，又紧急追加了三家店。
    川田正树先把燕京分店的中央空调安装完毕，之后就到了山城。其实以他驻京办事处负责人的身份，这种活是不用亲自过来的，但川田心心念念的是再吃一顿天下捞火锅，提着行李就跟工程队一起下来了。
    韩小东请他饱餐了一顿火锅，吃的川田眉开眼笑，直挑大拇指。
    山城周边一共有五家店需要加装中央空调，梨山的四部，以及柳西、南泰、水县和毗邻的阳城。
    这些工程全干完，至少需要一个月，借着这个功夫，韩小东把川田带到汤谷工地，现场测量了货运电梯的尺寸。
    为了省钱，韩小东当初选择的是最简易的型号，要不然也不可能只有两万元那么便宜。
    各项工程都在进行中，急也急不得。
    股市那边也没什么事，熊市刚刚开始，现在还不能入场，韩小东便慢慢等着。
    3月中旬，市里传来消息。
    作为下岗最严重的省份，东海要召开一个下岗再就业优秀地区、单位和个人表彰大会，目的是利用这次大会，把下岗再就业工作推向一个高潮。
    山城理所当然的成为东海省下岗再就业优秀地区，山城时尚和天下捞成为下岗再就业优秀单位、韩小东和武淑枝成为优秀个人。
    这个评选结果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这一年多来，山城在时云朵的努力下，利用旅游和市政工程，以及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成功安置了超过5万名下岗职工，再就业比例高居全省第一。
    山城时尚和天下捞分别安置了400人和200人，是私营企业中安置下岗职工人数最多的两家公司。排在第三位的就是泰华健康，安置了80多人。只可惜一个城市只能选出两家单位。
    至于韩小东和武淑枝更没啥说的，排名前三的单位，人家两人给包圆了，不给他们说不过去。
    开会的时间定了，3月11日。
    计雨菲给韩小东打了电话，通知他3月10日上午到市府来，和时市一起走，山城时尚那边也要出个代表。
    至于武淑枝那边，由于正盯着燕京的泰华七部装修，便选派了山城这边的负责人卢雅娴替她去领奖。
    3月10日，韩小东带着全芳和卢雅娴去了市府，市府这边开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之所以选择全芳是因为她形象好，总不能让钱强那个一脸胡子的土匪去！
    廖祥勇亲自主持送行会，做了鼓舞人心的讲话。
    他说山城之所以能在下岗再就业工作中勇夺全省第一，是和时市的辛苦，以及社会各界的支持分不开的。
    时云朵随后上台，谦虚了两句，说正是在廖书记的指导下，山城的下岗再就业工作才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不止是这项工作，其他方面也是成绩斐然，相信山城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这两位党政一把手，合作了差不多一年半，配合倒也默契，时云朵冲锋在前，廖祥勇坐镇后方，充当坚实的后盾。和其他地区党政领导大多面和心不和不同，这大概是因为性别关系，时云朵虽然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但在各种场合对廖祥勇非常尊重。再加上她有在南方沿海地区和中央部委工作的经历，廖祥勇对她的工作一向非常支持。
    这里说的支持可不是表面的，口头上的支持，而是实打实的。
    时云朵对某个干部不满意，报到廖祥勇那里，基本都是以时云朵的意见为主，该免的免，该降的降，从没打过折扣，给足了时云朵面子。
    欢送会在一片和谐欢乐的气氛中结束，廖祥勇亲自和每一个去省城开会的人握手，轮到韩小东时，廖祥勇多说了几句话。
    “小韩，去年山城的下岗职工大会上，你说的那些话我还记在心里，你做的不错。”
    “谢谢领导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听说你和三大市场那些老板办的那家服装公司把隔壁的毛巾厂买下来了？这次准备再招收多少下岗工人啊？”
    “至少300个。”韩小东做出了保证。
    服装制造行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老毛巾厂全部改造完成后，将拥有4个服装车间12条生产线和1个皮具车间，1个制鞋车间，产能翻了一倍还多，300个还是韩小东最最保守的数字。

 第387章 翟哥

    中巴车行驶在沈大高速上。
    这条始建于1984年，1990年全线通车的高速公路是国内第一条真正意义的高速公路，当时被誉为“神州第一路”，具有非凡意义，标志着我国高速公路的建设拉开了序幕。
    沈大高速现在还是双向四车道，直到2002年扩宽改造才变成了双向八车道。
    车上一共不到十个人，全是和这次表彰会有关的人员。
    时云朵把韩小东叫到身边，和他聊了聊，主要话题就是下个月末阡山上市的情况。
    因为阡山是山城历史上第一家上市公司，意义重大，时云朵非常重视。
    在时云朵后续的计划中，阡山只是山城上市的第一家公司，陆陆续续的会有山城一工、山城合成以及山城信托，都有了上市日程表。
    现在谢安然带着那支工作小组再次赶赴燕京，为山城一工的上市做准备工作。
    时云朵担心的是现在大盘形势不好，会影响到阡山股价。
    “时市，不用过分忧虑，虽然现在是熊市，但阡山是国内第一支旅游上市公司，业绩也说得过去，不会表现太差的。”
    “那就好！”时云朵很信韩小东，既然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啥事。
    一个多小时后，中巴车驶进东海宾馆的大院。
    东海宾馆是东海省府的招待宾馆，省里开大会，接待外宾都选在这里。
    工作人员分发好房间钥匙，告诉他们三餐的用餐时间后就走了。
    韩小东把行李放回房间就出了宾馆，打了辆车，直奔中街的天下捞盛天店。
    盛天这里归秦淑芬管理。韩小东进店的时候才10点钟，并不是饭点，可是店里已经差不多满了。
    秦淑芬带着两个店长忙的脚打后脑勺。
    她看到韩小东过来很是惊喜，“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来开会，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韩小东对上座情况很满意，“这么早就这么多客人啊？”
    秦淑芬笑的很开心，“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要等到周末，9点半就有人过来排队，跟当初一店二店刚开的时候一样，来晚了根本吃不到。”
    秦淑芬简单的向韩小东汇报了开业以来这两个月的经营情况，“老板，这里的生意太好了，我准备再开一家分店，地方我都选好了，就在太原街。”
    “行，走正常申请流程，公司审核过就可以开始了，对了，你的店长培养的怎么样了？没有接班人可不行啊！”
    “放心！老板，我是老人了，规矩还能不懂？你看我那两个正副店长了吗？一个是我从山城带出来的，在山城的二店也工作小半年了，单独管理一个店绝对没问题，副店长是我在盛天招的，也是下岗职工，以前是盛天毛纺厂的，人非常机灵，还能吃苦，我估摸着再锻炼个两三个月就能成手了。另外，我还培养了三四个好苗子，人才储备绝对没问题。”秦淑芬满脸红光，最后还说了一个韩小东总说的新名词。
    “那就好。”韩小东频频点头。他看客人太多，就让秦淑芬去忙，他准备在中街瞎溜达一圈就回宾馆。
    “老板，胡总来盛天了，刚才打了个电话，要我晚上给他留个包房。”
    韩小东一愣，“谁？胡一伟？”
    秦淑芬点头。
    韩小东拿出大哥大，既然知道胡一伟来省城了，不打个招呼不好。
    电话拨过去，韩小东问道：“胡哥你到盛天了？我听中街这个店的店长说你晚上在这儿订的包间。”
    “小东，你也在盛天？这可是太巧了。这不是山城市府和山钢联合搞的那个钢材市场在盛天开业了吗？我在市场里有一家店，闲着没事就过来凑凑热闹，主要是和盛天的朋友聚一聚。小东，晚上你也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韩小东知道胡一伟那帮朋友都是什么人，他想了想，同意了。
    “那好，晚上6点，就在你的饭店，咱们不见不散。”胡一伟挺高兴。
    韩小东出了天下捞，走了几步进了中街冰点，点了一把牛肉大串，一个炸鱿鱼，又要了一杯奶味十足的半液体，费挺大劲儿找了个座，把这些东西吃完。
    还是这个时候的东西香，韩小东吃了个肚圆，又在中街逛荡了半个小时当消食了。
    之后打了个车回东海宾馆，往床上一倒，呼呼睡了起来。
    盛天清水湾洗浴。
    胡一伟穿着一身浴服，正享受着足疗技师的服务。
    他身边坐了一个白胖男士，梳了一个大背头，圆眼睛，圆鼻头，看着挺喜庆。
    别看这个白胖子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准保你吓出一身冷汗来。
    “一伟，你说的那家火锅行不行啊？要是档次不够咱们现在换地方还来得及。你来一趟盛天如果吃不好，回去以后还不得让人笑话我太抠，连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白胖子伸手抽出一根软中华，啪的一下点着了，昏暗的单间明亮了许多。
    这时你会看清，白胖子那双小圆眼睛里射出的目光极为凌厉，和他的长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放心！翟哥，天下捞是山城的饭店，我常去吃的，肯定包你满意。老板也是我一个小兄弟，他刚刚来电话，正好人也在盛天，我就把他叫过来，你们几个见见面，以后常联系。”
    翟哥有些不满，“一伟你现在是与民同乐了，连饭店老板都来往了。这人行不行啊？别到时候缠上我，我这人最怕麻烦。”
    胡一伟笑了，他收回脚，让那两个足疗技师出去。
    房门关上，胡一伟坐直了，“翟哥，这个小兄弟可不是一般的饭店老板，京城计家的大公子和他关系非常好，而且他很会炒股，这段时间帮我赚了不少钱。山城很多朋友的钱都放在他那儿。”
    “计家？”翟哥楞了一下，“你说的是计雷罡？娶了外国人那个？”
    胡一伟一点头。
    “听说这位计公子是米国留学回来的，赚钱那是相当厉害，这个人既然能和计公子交好，应该是有本事的，那就见见！”
    “保准你不后悔，翟哥，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胡一伟神秘一笑。
    晚上5点半，韩小东出现在天下捞中街店，
    虽然胡一伟说今晚不用他请客，但他是老板，没有让别人买单的道理。他让秦淑芬做好准备，今晚招待的人肯定是非常矫情的。

 第388章 省城二代

    晚6点，服务员领着七八个人进来了。
    胡一伟一马当先，一见面就拉住韩小东，非常热情的把他介绍给身后那几位。
    “我兄弟，韩小东，这家饭店的老板。别看小东岁数小，本事可大。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你哥哥。”胡一伟第一个介绍的就是白胖子。
    “这是你翟哥。”
    白胖子笑呵呵伸出手，“翟天，在省税务局工作。”
    “翟哥好。”韩小东立时明白这人是谁了。姓翟的人不多，恰好这届东海领导姓翟。翟天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东，这是你赵哥，这个是冯哥，这个是孟哥……”胡一伟介绍了一圈。
    这些人的工作单位都非常好，不是省各大局，就是公安厅、建设厅这样的实权部门。他们对待韩小东的态度也不一样，有的挺热情，有的就是敷衍了事，甚至一个姓刘的，明晃晃的把对韩小东的轻蔑写在脸上。
    他无视韩小东伸过来的手，眼睛盯着胡一伟，“老胡，咱们这个圈子怎么了？连开饭店都能进来了？”
    胡一伟脸色一滞，笑容凝结。
    韩小东见这位刘哥没有握手的意思，自嘲一笑，随即收回手，转而去招呼其他人，“大家请入席！其实我这次来盛天另有别的事，碰巧和胡哥打了电话，知道他在这里吃饭，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众位哥哥肯赏光，我没有躲着的道理，总要露个脸的，呆会儿上了菜，我敬杯酒就走。”
    “小东，你说什么呢！”胡一伟大声道，同时狠狠瞪了姓刘的一眼，“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交通厅的副手，眼瞅着就要到站了（退休），装尼玛什么大瓣蒜。”
    这位刘兄的老子是东海交通厅的副职，今年59岁，明年就退休了。
    他老子的官在这帮人里算是最小的，但他的派头却是最大。
    饭还没吃呢！这帮东海纨绔内讧了。
    “你……”姓刘的被胡一伟顶的直翻白眼。有心想跟胡一伟刚一下，可是实力又不行，胡一伟的老子是特大型国企的一把手，行政级别是副部，放在东海那也没几个。
    姓刘的只好把这口气默默的咽下去。
    翟天一直在观察韩小东的表情，看他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如何应对。
    韩小东恍若无事，言谈举止都相当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和他相比，刘晓武就像个置气的孩子。
    翟天主意已定，“小东，第一次见面，别见怪，走什么走？来，坐我身边，咱们哥俩唠唠。”
    翟天是这帮二代的头，他一开口没人敢反对。
    韩小东就这么坐到了翟天的身边。
    刚才挑事的刘晓武落了个没趣，有心想走，但又舍不得放弃和翟天同桌吃饭的机会，只能坐在门口上菜的地方。
    翟天把韩小东叫到身边，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更没人敢搭理刘晓武了，他坐在门口煞是孤单。
    翟天掏出软中华，先递给韩小东和胡一伟，随后自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随后把烟往转桌上一扔，“想抽的自己拿。”
    从发烟的态度更能看出他对韩小东和胡一伟的不同。
    这帮二代的眼睛毒着呢！都看出翟老大对韩小东的不同寻常了。
    这帮人心中暗笑刘晓武，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就急吼吼的跳出来装逼，人家不直溜你直溜谁？
    “小东，我听老胡说你除了开饭店外，炒股也很厉害？”翟天开始和韩小东没话找话。
    “还行！”
    胡一伟插话：“小天炒股的水平绝对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山城证券的顾问，帮着培训员工，你们就说厉害不厉害？”胡一伟这句话让翟天一愣。原本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这个韩小东竟然是专业的。
    “那看来是真有两下子的，小东，以后有时间给我讲讲这方面的知识，我也想学学。”
    “没问题，翟哥，各位大哥，咱们点菜！先说好了，这顿我做东。”
    “那怎么行？”胡一伟站起来了，“小东，这个你可别跟我抢，这个位置我昨天就定了。”
    “你们两个都别和我抢，我是东道主，哪有外地朋友到盛天来让客人买单的，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把我笑话死。”
    韩小东也笑了，“翟哥，如果出了天下捞的门，你肯定是东道主，可这个饭店是我开的，我是最大的主人，放心，我这是火锅店，没有什么太高级的菜，咱们这些人吃到吐也花不了几个钱，就别为这事争来争去了。”
    “也好，那就谢谢小东了，菜你请，酒我来。”翟天扔出一把车钥匙，“那个谁，我车后备箱里有五粮液，拎四瓶上来。”
    车钥匙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从桌面上滑到刘晓武面前。
    刘晓武抬头，发现满屋的人都在看他。
    “好咧！我这就去。”刘晓武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拿着车钥匙屁颠屁颠下楼去了。
    他一走，翟天就拍着韩小东的肩膀，“小东，刚才的事你别介意，就像老胡说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旁边一个姓冯的二代看翟天对韩小东是这种态度，跟了一句，“带个这样的人也有点用，跑个腿什么。”
    一屋子人都笑了。
    站在门外的刘晓武把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老子明年就退了，现在只能委曲求全，和这帮二代打好关系，至少还能有点汤喝。
    不大工夫，刘晓武就提了四瓶五粮液上来，这边锅子也上来了，每人一个不锈钢小锅，肥牛、羊肉、大虾、青菜流水般上来了，由于刘晓武坐在门口，每次服务员上菜，他都得起身让开一点，这顿饭吃的这个闹腾啊！
    他至少起来了四五十次。
    由于天下捞这个店在盛天开的时间不长，这些人还真就没吃过，这一尝，当时就把这些二代惊着了。
    “确实不错，真香啊！”
    “好吃，这个调料是什么？怎么这么鲜？”
    众人赞不绝口，看向韩小东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能把饭店开成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个人才啊！
    韩小东喝了一杯白酒后，就捂住杯口不让倒酒了。
    “各位哥哥，明天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这个酒不能喝了。”
    这个举动是非常让人扫兴的，要是依着这些人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过这次，所有人都看向翟天，看他是什么反应？
    翟天的白胖脸喝的通红，身上那件黑色高领羊绒衫也脱了，只剩下里面的背心，露出了白花花肉滚滚的两条肉胳膊。
    他斜眼看着韩小东，“小老弟，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出来，如果大家都觉得这事确实重要，那就可以不喝。”
    这明显是酒到位了。
    大家都跟着起哄。
    韩小东犹豫了一下，知道不说肯定是不能过关了，“翟哥，明天省里开下岗再就业表彰大会，我是山城选出的个人代表，这次会被选为省优秀代表，明天要上台发言的。”
    众人默然，敢情和他们喝了这么半天的小子居然是个下岗职工。

 第389章 安全第一

    胡一伟看出众人表情的异样，急忙解释，“小东除了开饭店还有一家服装公司，两家一共接收了好几百名下岗职工，所以才会参加这次表彰大会。”
    韩小东平静道：“1991年11月，我下岗了，之后开了天下捞，招聘了不少下岗工人……”
    砰！
    翟天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吓了大家一跳。
    “小老弟，你是这个。”翟天口中喷出浓厚的酒气，随即竖起了大拇指，“下岗后还能扑腾成这样，牛逼！”
    “这个酒你今天可以不喝，不过说好了，等你开完会，咱们再喝个痛快。”翟天伸手过去，把韩小东的杯子拿过来，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是老大，既然他说话了，没人敢反对。
    所有人都以为翟天喝多了，但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明天的表彰会他老子也会出席，万一韩小东真被他们这几个灌躺下了，明天发言出了丑，被老头子知道是自己干的，那岂不是惹祸上身？
    这顿酒足足喝了三个小时。
    9点时，四瓶五粮液全都见了底。
    “今天就到这儿！小东明天还得开会呢！”翟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大家呼啦啦往外走。
    刘晓武凑了过来，“天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翟天冲他一乐，顺势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我叫人过来，你先走，你们都走。”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翟公子这是还有下一个节目，不想让人知道，就刘晓武这个傻逼看不出来，非要去自讨没趣。
    刘晓武悻悻的跟着众人出了门，转眼间就各奔东西。
    翟天走出天下捞，被寒风一激，打了个寒颤。
    屋里屋外的温差太大，他回过身，刚才的醉态踪影不见，小圆眼睛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酒意。
    “老胡，小东，走，我领你两去个地方。”说着，他掏出车钥匙就要上车。
    韩小东一把把他拦下，“翟哥，你喝酒了，就别开车了。”
    翟天凝视他几秒钟，突然咧嘴一乐，“好，听人劝，吃饱饭，咱们打车走。”
    三人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翟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说了个地名。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下。
    翟天率先下车，韩小东和胡一伟也跟了下来。
    韩小东抬头，看到眼前是一个茶楼，上面四个大字，羽笑金来。
    韩小东跟着走进茶楼。
    虽然已是九点，但茶楼里还有灯光和人声，可见客人并不少。
    只不过大厅空荡荡的，客人应该都在包间里。
    翟天一出现，立刻就有服务员上来。
    “老地方，叫小春过来。”翟天只说了一句话。
    几十秒后，三人出现在一个非常雅致的包间里，红木的中式桌椅，墙上挂着字画。
    翟天招呼他们两个坐下，不大工夫，一个穿着旗袍的高挑女子端着一套茶具出现。
    她嗔怪的看了眼翟天，嘟囔了一句，“天天这么喝，早晚喝死。”
    翟天哈哈大笑，坐在红木椅子上向后一靠，“今天山城朋友过来看我，这不是高兴吗？”
    女子不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的泡茶。
    韩小东注意到，这个女子泡茶的手法很一般，基本没有技法可言，观赏性接近于零。
    不过也无所谓了，茶，能泡开就行呗！
    很快，三人面前多了一杯黄色的茶水。
    女子施了一礼，“我先出去了，有事喊我。”
    门关上后，翟天举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随后扭过头来，看向韩小东，“小老弟，我有个事想咨询你一下，盛天有家公司准备上市，找到我想要我帮着说几句话，答应事成之后给我点股票，这事有搞头吗？”
    这是一个近乎于白痴的问题，就连证券交易所门口卖烤地瓜的大爷都知道原始股是稳赚不亏的，以翟天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这样问，必然有深意。
    韩小东低头，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水，一缕沁人心脾的茶香进入鼻端。
    “翟哥，这要看你准备怎么玩？如果是捞一票就走，那就找个信得过的人，把股票放在他名下，等到解禁期一过，找个高点套利，如果想长期搞这个，那就注册个公司，用公司的名义持有，利用消息高抛低吸，最大限度的赚取利润。”韩小东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发出两声红木特有的清脆声，“翟哥，无论是哪种情况，你都要花钱去买那些股票，否则，后，患，无，穷。”
    翟天的小圆眼睛眯成了两道缝，他怔怔的盯着韩小东，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胡一伟偷偷在桌下碰了一下韩小东，意思是你说多了。
    “小老弟，你这个人挺直，我喜欢。”良久，翟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茶楼出来，上了出租车，胡一伟立刻埋怨起韩小东，“小东，你平时挺沉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翟天怎么可能花钱去买那些股票？而且以他的背景，根本不会出事。”
    “胡哥，原始股的利润至少是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在这么高的回报率面前，那点本金几乎可以忽略为无，赚这么多，该知足的，为什么还要承受风险？”韩小东回了一句，最后悠悠道了一句，“炒股，永远是安全第一。”
    有出租司机在一边，胡一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让司机先送韩小东回东海宾馆，然后再回自己住的酒店。
    刚进酒店大堂，他就看到翟天坐在水的椅子上，捧着一杯牛奶喝的津津有味，旁边坐着的正是刚才茶楼里那个高挑女子，只不过从旗袍换成了白色的羊绒大衣。
    “翟哥，你怎么来了？”胡一伟快步走过去。
    翟天没抬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春，给老胡要一杯果汁。”
    叫小春的高挑女子起身离开。
    翟天这才坐直了身子，双眼射出光来，哪有半点酒醉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你们说什么了？”
    胡一伟不敢，也不想瞒他，将一路上他和韩小东的对话讲给翟天听。
    翟天咧嘴乐了，“安全第一，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喝多了，回去睡觉了，老胡，你这个小兄弟是个热心肠，跟他说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他。”
    胡一伟愕然。
    直到翟天和那个叫小春的女子出了酒店大门，他仍然没完全明白。

 第390章 表彰大会

    3月11日，韩小东、卢雅娴跟着时云朵去了省府的大礼堂，表彰大会就在这里召开。
    省领导班子全部出席，东海14个地级市全部派了代表参加，省委一把手翟南林做了讲话。
    韩小东坐在下面，仔仔细细看了翟南林的面相，你还别说，翟天还真像他，白白胖胖圆圆的。
    翟南林讲话之后，便是颁奖典礼。
    第一个奖项就是在下岗再就业表现优秀的地区，14个地级市中有三个城市获奖，盛天、滨城和山城。
    盛天是省会，地理位置优越，机会多，滨城是旅游城市，经济发达，外资企业多，都有超强的吸纳劳动力能力，在众人看来，这两个城市获奖是理所当然的。
    唯独山城，作为一个资源型城市，以钢铁为主的单一经济城市也能杀出一条血路，为下岗人员创造出这么多就业岗位，绝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站在台上的时云朵，穿着宝芝最新款的薄料女式西装，从翟南林手里接过大红奖状，笑的无比灿烂。
    下一个奖项是优秀单位。
    韩小东和全芳上台，韩小东代表天下捞，全芳代表山城时尚领奖。
    全芳一扫往日的妩媚妖娆，换了一身深色的宝芝女式西服，头发也剪短了，更显利落，站在那里落落大方。
    台上站了一大排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国企代表，只有韩小东、全芳和滨城来的一家合资服装公司是例外。
    从翟南林手里接过大红奖状，韩小东像其他获奖者一样，将奖状举的高高的。
    第三项是优秀个人。
    韩小东下台来把奖状放下，连坐都没坐，就直接重新上台。
    泰华健康的山城负责人卢雅娴走在他身后，腿都抖了，“老板，我怕。”
    韩小东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出息的样，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上台站那么几分钟而已。”
    颁奖时出了个小插曲，翟南林走到韩小东身前，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面熟，便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上过台了？”
    “是，翟书记，刚才我是代表公司，现在是代表个人。”
    “哦！”翟南林没说什么，第二次将大红奖状放在他手里。
    一圈奖颁下来，翟南林回头问秘书，“那个高个子的小伙子是哪里的？”
    刚才翟南林和韩小东说话，秘书就留心了，见领导发问，急忙答道：“领导，那个小伙子叫韩小东，山城代表，他既是优秀个人代表，也是优秀单位代表，他下岗之后创办了一家名为天下捞的火锅店，又开了一家山城时尚服装公司，一共吸纳了600多名下岗职工。”
    翟南林想起来了，山城报上来的材料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这是个人才啊！从下岗职工变成了吸纳下岗职工的优秀代表，呵呵，祥勇和小时的工作做得不错。”翟南林连连点头。
    大会第三项，先进代表发言。
    时云朵和韩小东都有发言任务。
    时云朵第一个发言，她的发言题目是《发展经济才是做好下岗职工再就业工作的唯一出路》。
    “同志们，国有企业遇到困局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我们东北老工业基地，人员多，体质陈旧，负担重……”
    “我认为，与其东修西补想尽办法把下岗职工塞到那些效益还算不错的企业里，弊端太多，很有可能把那些企业也拖垮，还不如脚踏实地的把经济搞上去，只有搞活经济，让更多的企业有发展，才能吸纳更多的下岗职工……”
    时云朵的发言很有现实意义，翟南林听了不住点头，带头鼓起掌来。
    韩小东作为优秀单位和优秀个人双料代表，是具有深远意义的，他的成功说明了东海的下岗再就业工作进入到自我造血阶段，因此他的发言放在了最后一个。
    他的发言沿用了去年在山城下岗招聘大会上的稿子，在细节处做了一些改动，但中心思想没变。
    题目是《认清现实，路在脚下》，发言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他作为下岗职工的心里感触，第二部分是天下捞的经验推广。
    翟南林听的很认真，戴着老花镜，一边听韩小东发言，一边低头看他的发言稿。
    “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他转过头和旁边的省领导交流，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夸韩小东了。
    韩小东发言完毕，大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韩小东的发言引起了现场很多下岗职工的共鸣，有人还掉了眼泪。
    翟南林第一个站了起来，他一起立，其他人谁还敢坐着。于是，掌声越发热烈，经久不息。
    大会到此结束，主办方把所有获奖代表都请到台上，与省领导合影留念。
    时云朵就站在翟南林身后，翟南林回头一笑，“小时，你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还有很多不足，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时间我会去山城看看。”翟南林这句话比什么夸奖都管用。
    “欢迎领导视察。”
    按理说合影之后，大家就该自行离去了，可是主办方别出心裁，在礼堂外的走廊里搞了一个小型的产品展卖会，都是各地选出来的下岗职工自己制作出的小工艺品之类的物件。
    比如盛天选出的是一个下岗女工合作社生产的绣品，枕巾、鞋垫之类，滨城推出的是鱿鱼干、海米等海产品，都是下岗职工制作的，都是极有地方特色的好东西。
    山城这边也做好了准备，他们的展台前围的人最多，左边是天下捞的袋装锅底和蘸料，虽然在韩小东看来，新包装仍有些简陋，但在别人眼中已经很不错了，有不少人跑过去询问购买。
    中边则是最吸引人的宝芝服装展柜，男装女装一应俱全。
    已经在央视打过两次广告的宝芝已经是很有名气的品牌了，尤其是公职人员，拥有一套宝芝西装这股职场风尚从山城蔓延到了东海全省，所以山城的展柜前围的人最多，绝大部分都是省委省府的工作人员。
    张明海和于得才忙活的满头大汗，他两不停的解答围观者的问题。
    最右边则是泰华健康的展台，他们没有产品，卢雅娴带着几名技师现场为参会者做理疗按摩服务，全部都是的。
    已经有好几个颈椎不适、腰肌劳损的人当场体验了。
    天下捞这边不断有人花钱购买锅底蘸料，宝芝这边则是围观的人多，但掏钱的没几个，虽然为了这次展销会，山城时尚做了让利优惠，但每套售价高达千元的西装对绝大部分人来说仍是望不可即的。

 第391章 涨脸

    翟南林在一众市领导的陪同下，从展台前经过，每经过一处展台，他都要驻足停下，询问一番，并且还花钱购买了一些产品，比如，一双布鞋垫，两袋鱿鱼干，一个买菜用的藤编小筐。
    他是在用这种行为，身体力行的支持一下这些不容易的下岗职工。
    终于，他来到山城展台前。
    时云朵上前一步，陪在他左右。
    翟南林先是看向左边展台，“这个是？”
    时云朵急忙答道：“翟书记，这个是天下捞自己生产的火锅蘸料、锅底，目前已经实行量产，天下捞是山城优秀餐饮企业，他们的产品很受山城老百姓欢迎。”
    “哦，那不错啊！”翟南林拿起一袋蘸料，看了几眼，“我也买几袋，今天晚上回家也吃顿火锅。”
    时云朵一个眼神过去，张明海立刻将每种蘸料和锅底装成一袋，秘书接过去后付了钱。
    翟南林向右边展台走过来，看清服装上的标签之后就是一愣，“1000元，这么贵？”
    他转头看向时云朵，“小时，我在你们送上来的材料里看到，天下捞和这个山城时尚好像是一个人开的，韩小东对不对？刚才发言很精彩的那个年轻人，他人呢？”
    韩小东其实就在后面站着呢！听到领导召唤，他急忙挤上前。
    “小韩，你年纪轻轻，就同时经营两家公司，忙得过来吗？”翟南林发问。
    “领导，其实山城时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去年，在时市的号召下，山城八卦、柳西、南泰三大市场组建了行业协会，这家公司就是三大协会几十家商户共同集资组建的，只不过大家都信任我，让我牵着个头而已。”
    “小韩，你们这个衣服的售价是不是太贵了点，我刚刚看了，全部都过千了，这样的高价销售情况怎么样？”
    韩小东笑了，“领导，别看售价高，但我们的订单都排到三个月以后了，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我们的代理商。”
    现场人太多，韩小东不可能长篇大论，只是简短扼要的抓住几个点解答了翟南林的疑问。
    “领导，现在人们对穿着都有更高的要求，你看那些国外大品牌，动辄售价成百上千，我们国产品牌的质量也不差，凭什么要比他们卖的便宜？目前，宝芝还只是在国内销售，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华夏产的衣服卖到国外去，在巴黎、米兰、纽约的t台上大放光彩。”
    “小伙子很有雄心壮志，那我就祝你早日成功。”
    展销会不止山城一家，翟南林在这里已经停留的够久的了，他正准备离开。
    韩小东突然道：“翟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各位领导能答应。”
    “哦？”翟南林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左脚，“小韩是有什么困难吗？”
    韩小东一招手，于得才心领神会，从展台上拿下一套西装递了过来，“各位领导，宝芝走的是高端路线，面对的是职场的精英人群，所以我希望各位领导能帮个忙，以后再遇到开大会这种正式场合，能穿上我们宝芝品牌的西服，这是无形的广告，对我们的帮助是很大的。”
    旁边的人一听。
    好家伙，这小子有前途，公然送礼，而且还把借口弄得这么高大上，人才啊！
    翟南林连连摇头，“这是不可以的，你们的衣服售价太高，如果接受了，那就相当于受贿了，不仅是我，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其他几位省领导班子成员也是如此表情。
    韩小东不慌不忙，“翟书记，行贿我是万万不敢的，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省里以后再有比如开大会，大型文艺演出、体育盛会这类需要领导出场的场合，由我们山城时尚提供服装，成为指定的赞助商，各位领导必须穿着我们宝芝品牌的服装，否则就是违约。”
    “哈哈！”翟南林再也忍不住了，仰头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韩小东，对时云朵说：“小时，你们山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精明的人物了，我算是服了。”
    时云朵笑笑，用手拈起衣服的一角，“翟书记，我穿的就是宝芝的服装，小韩的主意早就在我们山城实行了。”
    “小韩，你们领导穿上你们的衣服，对你们的销售有影响吗？”
    “当然。”韩小东正色道：“领导，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为什么很多的大品牌要花高价聘请品牌代言人，就是这个道理，山城时尚现在刚刚起步，请不起大明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引导消费潮流，自从时市和其他领导穿了我们赞助的服装后，我们的销售额提高了8个百分点，这有数据为证。”
    “领导，我个人觉得，对我们下岗职工最大的支持，就是身体力行的去消费，就像您购买了这么多商品一样。”韩小东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的结束语。
    翟南林思考了一小会儿，回头把省委办公厅的主任叫过来，“这件事你记一下，回头联系一下小韩，咱们也试试这种模式，小韩说的对，最下岗职工最大的支持，就是身体力行的去消费。”
    领导们移步下一个展台，时云朵在背后做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
    她满意极了，这个韩小东，果然从不会让人失望。
    山城这回可是大大的涨脸了。
    山城展台的最右边是泰华健康，省领导一过来，那几个体验理疗的人自动自觉让出了位置。
    翟南林照旧询问了几句，当他得知这家店是由一名山城下岗女工创办，目前已经把店开到燕京去了，就连外国人都说好时，连声称赞。
    秘书不失时机凑上来说了一句，“领导，你的颈椎一直不太好，不如让他们按按，看看有没有效果？”
    时云朵一使眼色，卢雅娴带着那几名技师上来，请领导坐在板凳上，不止是翟南林，其他领导班子成员人人有份，都乖乖坐下，并按照技师的吩咐脱下外套。
    技师询问了他们各自的病痛后，开始针对不同位置按摩。
    其实这些领导的毛病大都相同，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久坐不动，颈肩腰肌无非是这几处。
    卢雅娴带来的这几个技师自然都是技术好的，短短几分钟，就让领导们的病痛得到了缓解。
    翟南林的颈椎不好，影响到脑部供血，所以经常头晕，脑袋昏昏涨涨的，被卢雅娴这么一通揉捏，你还别说，头部还真的清醒了不少。
    “技术不错，小同志，你学这个多久了。”按摩结束，翟南林晃了晃脑袋，脑中异常清明，好像连思维都敏捷了很多。
    “两年，跟我师父学的。”
    “你师父是谁啊？”
    “武淑枝，就是这次的优秀个人，我是替我师父来领奖的。”
    翟南林想起来了，“听说你们泰华健康都把店开到燕京去了，怎么没想着来盛天呢？如果你们在盛天开店，我会定期去做理疗的。”
    领导发话，而且是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就差说你来开店，以后有麻烦我罩着你了。
    卢雅娴顿时双眼放光，偷偷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轻轻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只不过泰华健康现在刚刚开了燕京的第二家店，资金上会有不足，不过不要紧，员工参股啊！

 第392章 你怎么选?

    晚上，翟南林从奥迪100上下来，身后的秘书提了一大堆东西快步跟上领导，这些东西有鞋垫、小筐、鱿鱼干、煎饼，当然，还有那一袋子火锅调料，都是上午他在展销会上买的。
    “领导，晚上是不是要吃火锅？如果是的话，我让厨房去做准备。”秘书问道。
    翟南林点点头。
    其实他年纪大了，火锅这种燥热油腻的食物不太适合他，但是他的好奇心已经被韩小东勾起来，他真的想尝尝天下捞的火锅到底是什么味道。
    秘书提着火锅调料去厨房了。
    翟南林开了一天的会，有些累了，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报纸。
    那摞表彰大会的材料被他随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门开了，翟天走了进来，“爸，您今天胃口挺好啊！我听说晚上你想吃火锅，您不是不太喜欢火锅吗？”
    翟南林没抬头，“今天开下岗再就业表彰大会，一个山城来的餐饮企业现场卖火锅调料，我就买了点当做支持他们了，你也尝尝，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探望一下您老人家吗？”翟天听到山城、火锅这几个词，心里就是一动，“爸，你说的那家饭店是不是叫天下捞？”
    “咦，你知道？”这回翟南林抬头了。
    “这家店在盛天有分店，就在中街，我昨天去吃过了，味道确实不错。”翟天留给个心眼，没提他认识老板的事。
    翟天一边陪父亲说话，一边拿起了茶几上那摞大会材料。
    果然，韩小东的发言稿就在其中，翟天耐心的从头看到尾，掩卷之后，心里暗道，这个韩小东确实是个人才啊！
    “首长，晚饭好了。”保姆进来了。
    翟南林起身，翟天跟上，父子两人进了餐厅。
    餐桌上，一只烧的正旺的紫铜火锅摆在正中，旁边摆的是几样肉、青菜和豆腐粉丝等配菜。
    翟家人丁不旺，翟南林的老伴前年患病去世，他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省城上班，女儿却在国外生活，儿媳是沪市人，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带着孩子呆在娘家。
    晚饭只有他们两个人。
    翟天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五粮液，“爸，吃火锅得配白酒，您来一盅？”
    “好！”有儿子陪着，翟南林也来了兴致。
    翟天带了两种酒，父子两边吃边聊。
    翟南林年纪大了，肠胃不太好，所以厨房只选用了骨汤锅底。
    “爸，你尝尝这个调料，比传统的麻酱好吃多了，我昨天吃的。”翟天夹了一片肉，在沸汤中涮熟了放在翟南林的碟子里。
    翟南林蘸了一下调料，放进嘴里，咬了两下，“嗯，确实不错，怪不得这个饭店能开到盛天来，这个味道就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爸，您这就官僚了，天下捞不仅仅是味道好，他们的服务更好，我昨天去都惊着了，门口排队的人至少有五十个，饭店提供了擦鞋，涂指甲服务，里面所有的服务员笑的那叫一个热情啊……”翟天滔滔不绝介绍着天下捞。
    翟南林有点意外，“小天，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夸一家饭店，有机会的话，我也得去见识一下。”
    “行，您哪天有空，我带您过去。家里的食材不全，到底是差了点意思。”翟天痛快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翟南林照旧去外面散步，翟天穿了外套从家里出来。
    他一个电话打给胡一伟，“老胡，还在盛天吗？我想见见韩小东。”
    胡一伟挺意外，不过什么都没问，“翟哥，你稍等，我问问他看他回山城了吗？”
    翟天就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昨晚，韩小东说了那几句话，确实对他心理上造成了一定冲击，不过要说多重视也未必。
    因为他确信韩小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是像刘晓武那样，家里长辈是个厅级，从朋友角度考虑劝自己花钱买下那些原始股，确保安全。
    所以他最后对胡一伟说你那个小老弟是个热心肠，未免有调侃之意。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刚刚看了父亲带回来的那些资料，他这才知道韩小东是个怎样的人？
    用惊才绝艳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91年年底下岗，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将一个火锅店发展成了一个拥有十多家分店的连锁餐饮机构，不仅于此，他还联合他人创办了山城时尚，现在最火的宝芝服装就是他们公司的品牌，而且听胡一伟说，他还是股票高手，就连京城的计公子都委托他操作。
    可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那位计公子的法眼？
    不管韩小东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翟天都想和他好好谈谈。
    几分钟后，大哥大响了。
    “翟哥，小东还在盛天，我们在哪儿见面？”
    “那就还是昨天那个茶楼？你们能找到吗？”
    半个小时后，翟天在羽笑金来茶楼又见到了韩小东和胡一伟。
    那个叫小春的女子上了一壶热茶和干鲜果品后就自动退了出去。
    “小老弟，昨天你跟我说的话我想了一宿，觉都没睡好，所以让老胡把你约出来，咱们好好聊聊。”翟天亲手倒了两杯茶，分别送到韩小东和胡一伟面前。
    这让胡一伟很吃惊，要知道在东海，能受得了翟大公子这种待遇的，恐怕不超过一手之数。
    又跟小东借光了。
    胡一伟暗道。
    “小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我要说的是你昨天的提醒可能对我没用，就是某些不好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我还需要那么小心，非要花钱买下那些股票吗？”这番话说的无比费劲，但这已经是翟天语言表达能力的极限了。既不能把话说的太明，又得让对方听懂。
    好在韩小东理解能力超强，“翟哥，对有些人来说，出了事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有牢狱之灾，但政治生命走到尽头这个结果恐怕也是不好受的，你说是？”
    翟天的小圆眼睛立时眯了起来。
    韩小东说的话他秒懂。
    作为一名封疆大吏的公子，他见到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了。
    确实如韩小东所言，他们不会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坐牢，而且物质生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是你的特权没了，官位没了，对有些人来说，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做一件事，首先要考虑成本和风险。一头是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另一头是你不能承受的风险，翟哥，换做是你，你怎么选？”韩小东笑的还是阳光。
    翟天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计公子会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交好，人家心里有一把把一切都能算明白的算盘啊！

 第393章 哭穷

    这天晚上，翟天和韩小东聊得很晚，中间胡一伟借口太闷跑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聊的内容，翟天一定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胡一伟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再一次感叹，人还得是有真才实学啊！计雷罡欣赏韩小东，现在翟天也是如此，以后的东海，韩小东可以横着走了。
    包间里，翟天听完韩小东教他的全部操作流程，心服口服。
    “小东！”他现在也改口成这个称呼了，更显亲热，“要不你来做这个公司的经理！虽然咱们认识时间短，但我信得过你。”
    韩小东果断回绝，“翟哥，不好意思，一是我最近真的没时间，二是我不碰这个。”
    韩小东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真答应翟天，那可就成传说中的白手套了，知道太多秘密绝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是怕哥哥我给不起酬劳，你放心，计公子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翟天有点不高兴了。
    韩小东又是一笑，“翟哥，计哥把他公司20股份给我，副总的位置也给我留着，我还是没答应他。”
    这回翟天不淡定了，计雷罡给的筹码他真给不了，“你，你小子这么牛逼啊！”
    “翟哥，我还是喜欢自己做点事，自由点。不过你放心，将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责无旁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翟天也不好再强人所难，“这可有点愁人了，我总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管理公司？”
    这个韩小东可给不了他意见了，他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翟哥，没事我就先走了，明天还得回山城呢！”
    “行，小东，以后来盛天了就来找我，有事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翟天亲自把他送出大门，回来时，小春正在房间里收拾茶杯。
    翟天盯着小春窈窕如细柳的腰身，突发奇想，“小春，明天你安排个人管茶楼，我给你又找了个工作。”
    “啊？”小春茫然抬头，“什么工作？”
    “开个公司，做投资。”
    小春只是一个职高生，仗着脸蛋漂亮，身材苗条被翟天看中，给她开了这么一个茶楼，投资公司对她来说，连听都没听过。
    “天哥，我也不懂啊！”
    “不懂没关系，有人懂。”翟天的手攀上了小春的细腰。
    今晚不知怎么了，他有点亢奋。
    他的妻子和他的家庭条件差不多，夫妻俩是政治联姻，感情一直不远不近，有了孩子后，妻子借口沪市的教育条件比盛天好，几乎常年住在那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翟天这种公子哥，又怎么能闲着？
    “天哥，回去，回去好不好，门还没关呢！”小春的声音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最终化成不断绝的哀婉绕梁而行。
    3月12日，上午，获奖人员乘坐中巴车返回山城。
    在车上，时云朵把韩小东和卢雅娴叫到身边，和他们商量在盛天开设泰华健康分店的事。
    昨天翟南林提了这件事，不管他是不是随口说的，时云朵就得当成重要的事来办。
    “小东，现在泰华健康在盛天开店具不具备条件？”
    “不具备。”以韩小东的心眼，这种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就算具备他也会否认。
    时云朵一皱眉，“有哪些困难？你给我说说。”
    “没钱啊！”韩小东双手一摊，“时市，我不是跟你哭穷，燕京的第二个分店刚刚启动，泰华健康的钱全砸在那上了，燕京的房租你也知道，有多贵，还有装修费用，现在是真没钱。”
    卢雅娴也跟着点头，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钱，就租不了房子，不能装修，事儿在这摆着呢！”韩小东一边哭穷，一边观察时云朵的表情。
    时运多想了想，“如果我给你解决房子呢？”
    “那应该差不多了，装修这一块我们咬咬牙凑一凑，员工倒是有的是，武大姐在总工会那边有好几百学生，从里面挑选就行，稍微培训实践一下就能用。”
    “好！”时云朵当场拍板，她把计雨菲叫来，“回去后你找秘书长，咱们山城驻盛天办事处的楼闲着也是闲着，把一楼二楼腾出点空房间给他们用就是了。”
    韩小东大喜，追问了一句，“时市，那房租怎么算？”
    时云朵横了他一眼，“管你要多了你又该跟我算小账了，你这也是为山城做贡献，就象征性的给点得了，具体的数额你跟雨菲研究，我不管。”
    有时云朵这句话就行。
    韩小东对卢雅娴道：“盛天这个店我就交给你了。”
    卢雅娴明显有些畏惧，害怕自己干不好。
    时云朵和韩小东都劝她，说她肯定能行。
    连市领导都说自己行，卢雅娴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说不定真能行。
    旅途漫漫，时云朵又和韩小东聊起了别的事。
    一个小时车程转眼即逝，韩小东带了三个大红奖状回来，也算是载誉而归。
    得到消息的万金宝、霍大宇等人又开始摆酒为他庆祝，连着热闹了好几天。
    燕京外国语大学。
    燕晓带了一袋子吕莹最爱吃的小零食来到女寝楼下。
    看寝室的大妈用呼叫器喊了话，“414，吕莹，有人找。”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回音，“知道了，这就下来。”
    燕晓大喜，这已经是他开学后第三次来找吕莹了。
    前两次来吕莹没下楼，只说自己累了不爱动弹。
    今天看来她的气终于消了。
    燕晓在楼下转了两圈，有点兴奋。
    说是这就下来了，可燕晓又足足等了将近20分钟，吕莹才从楼上走下来。
    燕晓仔细看了看吕莹的气色，还好，已经彻底恢复了。
    到底是年轻，小脸白里透红，根本看不出三周前的蜡黄。
    “喏，给你买的。”燕晓开心的把袋子奉上。
    吕莹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袋子里有巧克力，果丹皮，羊羔羹，斯凯奇咖啡糖，全是她最爱吃的小零食。
    “你不是一直想吃西餐吗？今天我请你去老莫怎么样？”燕晓大献殷勤。
    吕莹心里还是有气的，不过她有三个星期没见到燕晓了，知道对他的惩罚也差不多了，再说连吃了三个星期食堂的清汤寡水，她也有点馋了。
    “老莫是俄餐，没意思，我想吃法餐，去马克西姆。”
    “行，就马克西姆。”为了讨女友欢心，燕晓也是豁出去了。

 第394章 西餐厅

    开业于1983年的马克西姆西餐厅成为当时燕京城的一大新闻，甚至登上了当天的《新闻联播》，它的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设计师皮尔卡丹。
    在马克西姆开业之前，燕京城只有老莫、和平饭店、新侨饭店几家经营西餐的餐厅，而且都是以俄餐为主。
    经营正宗法餐的马克西姆立时成了当时最时髦的餐厅，在这里用餐成了绝对的地位象征。在这里喝杯咖啡就要5元钱，随随便便吃一顿饭就得一两百块，要知道，那是在人均几十块工资的八十年代。
    燕晓和吕莹忐忑不安的踏进马克西姆的大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白色领结的外国侍者。
    “bienvenue,s’ilvo?tavoirunereservation？”有着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和高鼻梁的年轻侍者微微一躬身，从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
    燕晓和吕莹都愣住了。他们两个英语都不错，和外国人对话基本不成问题，但是很显然，这个侍者说的不是英语。马克西姆是法餐厅，那么这个侍者说的应该是法语。
    年轻侍者微微一笑，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情况，换成了略显生硬的汉语，“欢迎光临，请问有预订吗？”
    燕晓摇头，“没有，你们餐厅是不是只招待预订的客人？”
    他心里松了口气，看这家餐厅的排场，绝对不会便宜，如果他不让自己进去，正好能省一笔钱。
    年轻侍者看向吕莹，“理论上是的，但这位小姐这么漂亮，那就为你们破一次例好了。”
    吕莹看着侍者那张典型白人的脸，高鼻深目，眼珠蔚蓝，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侍者的引领下，燕晓吕莹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座位上。
    “我叫塔维，很高兴为你们服务，请问想吃点什么？”叫塔维的侍者将两份精美的菜单分别交到燕晓和吕莹手里，随后拿出了小本，煞有其事的准备记录，“两位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我愿意向你们推荐一下我们的招牌菜。”
    “好啊！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吕莹偷眼去观察这个帅帅的塔维，也不知怎么了，她心里荡漾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没问题。我们的蜗牛和鹅肝是最出名的，勃艮第少司焗蜗牛。选用高卢白玉鲜蜗牛，经三小时秘制，配以餐厅独家秘制的勃艮第黄油焗制而成，入口浓浓的黄油和罗勒交织而成的香气，特别鲜美。法式煎鹅肝，采用高卢朗德鲜鹅肝，经煎烤后配果汁少司，鹅肝细腻柔滑、入口即化，还有我们的烟熏三文鱼配鱼子酱、洋葱汤、蒜香羊排都很不错……”
    塔维的嘴一开一合，蹩脚而怪异的口音让燕晓冷汗直冒。
    让他恐惧的主因不是塔维的口音，而是菜单上每道菜的价格。
    燕晓小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塔维推荐的点菜，今天他是走不出这家餐厅的。
    就在他捧着菜单，用理科生的速算本事计算着他该点什么菜的时候，塔维正在冲吕莹微笑。
    作为巴黎马克西姆餐厅的服务人员，他来燕京已经两年了，能说不太复杂的汉语，可以和华夏人简单沟通。
    这两年时间里，他见到了太多像吕莹这样的年轻姑娘。这些姑娘大都家境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如果在巴黎，他这样一个服务员是根本没机会和这样的女孩交往的。
    可是这里是燕京，因为他那张白人的脸，让他无往不胜。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想，就能约到这个姑娘。
    他心里也清楚，那些姑娘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的，无非是想拿他当跳板去高卢。
    这样也好，各取所需。
    在燕京这两年时间里，塔维简直掉进了女人堆里，说是夜夜做新郎有些夸张，但也相差无几。
    所以刚刚吕莹羞涩的偷看他，全被他看在眼里。
    塔维心里一乐，又有鱼儿上钩了。眼前这个女孩，相貌气质都不错，在他以往见过的女人中属于中上品，而且她还有男友，一想到这个，塔维就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热，光是想就刺激无比。
    他邪恶的望着还在点菜的燕晓，嘴角咧出了一个恶魔般的角度。
    燕晓经过精确计算，给吕莹点了一份蜗牛、洋葱汤、法棍和沙拉。
    他则要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
    吕莹的目光从塔维身上收回来，小声问燕晓，“你是不是钱不够？”
    “没事，点一份好的还够，反正我不喜欢吃西餐。”
    男友这样做，让吕莹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至于那个塔维，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想法，只不过看他是外国人，长得又帅，单纯的多看几眼罢了。
    听着悠扬的轻音乐，吃着高级的法餐。
    吕莹很享受。她想今后都过这样的生活。
    燕晓去卫生间了。
    塔维凑了过来，“美丽的小姐，你对马克西姆还满意吗？”
    “非常好！”吕莹竭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甜美一点。
    “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是做什么的？”塔维怕吕莹对自己有戒心，编了一个理由，“马克西姆希望能记住每位来用餐顾客的喜好，所以会随机做一些小调查。”
    吕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了答案，“我叫吕莹，是燕京外国语学院的学生。”
    “太好了！怪不得你的气质这么好。”塔维恭维了一下，“吕小姐，你是外语学院的学生，能不能教我说中文？”
    “我觉得你的中文已经很棒了。”吕莹从塔维那双蓝眼睛里看出了潜藏的欲望。她不是小女孩了，自从怀孕打胎之后，她一下就长大了，虽然她知道塔维想要的是什么，但被一个外国帅哥追求，她的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不，不，我想要像你们一样，能流利的说中文，我现在的水平还很差。”塔维看出了吕莹的犹豫，于是加了一个砝码，“作为回报，我愿意教你法文。”
    吕莹的专业是英语，但学习法语是她一直的梦想。
    在绝大多数国人心中，法语代表了高端，浪漫。是卢浮宫里那些珍藏的艺术品，是巴黎圣母院的历史，是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更是秋日里遍地的金黄梧桐叶。
    这个条件是吕莹无法拒绝的。
    只是互相学习而已，绝不做其他的。
    吕莹这样告诫自己，于是她把自己寝室的门牌号告诉了塔维，塔维也将餐厅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吕莹。
    “吕小姐，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对了，马克西姆会不定期举办一些酒会，参会的人员大都是驻外领馆的工作人员和驻华大公司的高管，你来这里，可以更好的锻炼你的口语，这对一个学习外语的人是很重要的，还有机会结识一些大人物。”
    这时燕晓回来了，塔维冲他一笑，走了。
    “他来干什么？”燕晓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的女朋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是来问饭菜合不合口味的，说是餐厅的一个小调查。”
    “哦！”燕晓也没放在心上。
    他虽有些怀疑，但也不会联想到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友和这个外国服务员之间会发生什么？

 第395章 危机处理专家

    王永熟练的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在证券公司门前。
    燕妮下车后，他重新出发，拉着韩小东、胡晶晶、于得水去别的地方。
    来山城已经三周了，凭借一张地图和积极的工作态度，他迅速熟悉了山城的道路，同时也喜欢上了这份不需要多说话，多费心思的工作。
    工作内容很简单，老板在山城时，他就开车送老板娘上班，之后拉着老板到处走。
    老板去谈事情，他就在车里等。天气好的时候，他会打一桶水，把这辆凌志擦得干干净净，光可照人。
    老板去外地办事，他就把车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学会开车时间不长，正是上瘾的阶段。
    王永便多了很多个人时间，正好可以陪怀孕的妻子。
    韩小东出手很大方，实习期给他的工资竟然是500元，这比以前他和韩丹的工资加起来还多，两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王永的妻子韩丹也是如此。
    韩小东借给他们的房子虽然小，但韩丹每天都把这个小房子收拾的窗明几净。
    她之前是护士，有些轻微的洁癖。
    “王永，韩老板两口子都是好人，给你开的工资又高，你可得收着点脾气。”韩丹最不放心的就是王永的臭脾气，因此不止一次的嘱咐他。
    王永摸着妻子高耸的肚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体现出王永价值的是一次突发事件。
    一天下午，韩小东到汤谷工地查看工程进度。
    汤谷农场的一个常年泡病号的无赖中午喝了点酒，醉醺醺的跑到工地，拿了一根铁棍大吵大叫，要求工地停工，说天下泉占了他家的地，不给赔偿就别想开工。
    正好韩小东在这儿，闻讯赶了过去。
    醉汉一看老板在这儿，提着铁棍就冲过来，想着吓唬一下韩小东能多要点钱。
    当时的情景把周围人都吓呆了，靳远海、蓝秀、于得水和胡晶晶都迈不动步了。
    就在这个无赖离着韩小东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王永从斜刺杀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无赖摔倒，随后单膝顶在无赖的脖颈处。
    无赖的脸和开春的黑土地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大地的芳香一股脑涌入他的鼻端。
    只可惜无赖不是诗人，不懂得欣赏，无赖呜呜的叫着，双手双脚拼命挣扎。
    王永一只手掐住他肋部下方一寸的地方，稍微一用力，无赖疼的全身一僵，只有吸冷气的份儿，再也叫不出声了。
    王永一招制敌，其余众人这才惊醒过来，纷纷跑过来挡在韩小东身前，一副忠心护驾的样子。
    “老板，这人怎么办？”王永冷静无比。
    “小于，打电话给农场派出所让他们过来处理，另外再通知黄场长，人是他们的人，问一下他的意见。”
    于得水拿着韩小东的大哥大先后拨了两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民警和黄成吉都赶过来了。
    离得近也有好处，放个屁那边都能闻到。
    闹事的无赖叫潘春荣，农场的人都叫他潘蒙子，因为他成天喝酒，典型一个酒蒙子。
    派出所的人见了他也头疼，这种人属于典型的滚刀肉，平时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偷个鸡摸个狗，顶天给他拘留两天，出来以后他还是依然故我，借酒撒疯。
    黄成吉拿他也没辙，批评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你要是开除他，他晚上就能拎把刀去你家炕头坐一宿。
    韩小东听民警和黄成吉说完，看了眼王永，“你有办法吗？”
    王永点点头。
    韩小东便不再管这事，跟着黄成吉去他办公室喝茶了。
    转眼间，大家各忙各的，民警也走了，现场就只剩下王永和潘蒙子。
    潘蒙子头上脸上全是黑土，他还冲王永一龇牙，“你不是能打吗？你有本事就在这儿守一辈子，可千万别走。”
    王永上去，二话不说，提溜起他的领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一处公厕前。
    潘蒙子叫的像杀猪一样，大喊打人了，有没有人管？
    可他喊得越大声，周围的人越少，到后来方圆五百米内不见活人。
    潘蒙子意识到不对了，及时闭上嘴，开始求饶。
    王永还是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他拖进公厕里。
    农村的公厕卫生条件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三个蹲位里满满的黄白之物，地上也是污水横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开春了，大地开化，厕所里那点玩意也开始散发出浓郁的味道。
    王永抿着嘴，一只铁铸般的大手像老虎钳子一样，牢牢抓住潘蒙子的衣领。
    潘蒙子根本无力反抗，半拉身子拖行在公厕那不堪入目的地上，转眼间，身上的衣服就变了颜色。
    王永将他按在一个蹲位前，将他的头踩进坑里，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我没工夫陪你耗，你记住了，工地丢一根钢筋，一袋水泥，甚至是一块砖头我就找你。我不打你，不骂你，就照这样，每次给你来一遍。”
    说着话，王永脚下加力，潘蒙子的脑袋距离最上方那坨东西只差几厘米。
    恶臭直冲鼻端，潘蒙子恶心的想吐，这次他知道，自己是碰到狠人了。
    “呜呜呜……”他不敢大口呼吸，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张嘴，中午喝的那点酒就都吐出去。
    他用这种方式服软。
    王永观察了几秒钟，确定这小子是真怕了，一抬脚，潘蒙子像猴子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冲出公厕，跑出十几步后，弯腰大吐起来。
    王永慢悠悠走了过来。
    潘蒙子吐得差点把胃吐出来，一拱手，冲着王永连连作揖，“爷，我服了，以后我离你们工地远远的。”
    “滚！”
    王永一个字，潘蒙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王永回到凌志车前，这才大口的呼吸起来。
    他也怕臭，刚才也是强撑着。
    就这一件事，奠定了王永的地位，不止是于得水和胡晶晶对他另眼看待，就连韩小东也开始有意无意的给他派一些活儿。
    王永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稳了。
    替老板开车的叫司机，替老板挡刀挡枪的叫保镖，可是能替老板解决问题麻烦的，那叫……
    王永就不知道叫什么了，还是韩小东告诉他，那叫危机处理专家。

 第396章 酒后失言

    自从曲小风加入翡翠宫后，翡翠宫的生意越来越好。
    事情明摆着，以前山城有翡翠宫、田园歌舞厅、红玫瑰舞厅三大夜场。
    可是现在，红玫瑰和田园相继关门，大军子坐牢，田大山成了植物人，如今山城的娱乐界，就只剩下翡翠宫一枝独秀，三家的客流全部涌入翡翠宫。
    现在不提前打电话定位，甭想在翡翠宫找到位置。
    生意好了，钱来的快，傅克就想乘机扩大规模。
    所以他在年后去南方转了一圈，回来以后想开一家卡拉ok。
    据说这是南方最流行的娱乐场所，不需要演员表演，客人自己选歌唱歌，可以节省大量人工成本。
    傅克从南方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在外面躲了两个来月的棍子接了回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田大山又一直昏迷不醒，连个苦主都没有。
    傅克就觉得安全了。
    现在傅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既然决定干了，那就没什么说的。
    他看好了之前的田园歌舞厅。那里毗邻八卦市场，地段绝佳，地方也大，最适合做这种生意。
    为了安抚手下，傅克把卡拉ok股份的10当做封口费给了棍子，不过棍子还得给他当司机兼保镖，看场子这个活就交给了疤瘌眼，同时也给了疤瘌眼3的股份。
    疤瘌眼终于可以像薛奎那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管理一处夜场，美的他鼻涕泡都出来了。
    傅克宣布完消息的当晚，疤瘌眼就开始大宴宾客，摆了好几桌招待这帮兄弟。
    棍子自然也参加了，因为这顿酒还有给他接风的意思。
    这帮混混聚在一起还能有好？全都是往死里喝。
    先敬疤哥高升，再欢迎棍哥荣归，白酒都是一杯杯的干，啤酒则是一人一箱，踩在脚底下，一弯腰就是一瓶。
    棍子喝高兴了，站起来举瓶旋了一个，“这顿老疤请客，我不和他抢，但是下一场我安排，给我面子的都过去。”
    这帮人酒后还能干什么？
    无非是去歌舞厅看表演，再不就是洗大澡。
    大伙轰然作响，都说谢谢疤哥和棍哥请客。
    这帮混混喝的醉醺醺，相互搀扶着出了饭店，就近找了家小洗浴中心。
    棍子喝的真有点多了，一进大厅就开始脱衣服，吓得前台收银捂住了眼睛。
    老疤几个赶紧把棍子拽进更衣室。
    棍子招手把一个服务员喊过来，大着舌头吩咐，“叫你家小姐都准备好，我这些兄弟一人一个。”
    服务员有点为难，他们这里规模不够，技师不足，这群身上描龙画虎的客人又有点多，一轮怕是招待不完，不过上门的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服务员紧急请示了经理，经理又给老板打了电话。
    老板紧急往这边调人。
    经理过去和棍子解释，棍子也没难为他，只说让他快点，现在有几个就先安排着。
    棍子和老疤是大哥级人物，自然不好跟手下小弟抢，两人带着没轮上的兄弟，连水都没下，直接换了浴服上楼。
    棍子觉得喝的不过瘾，又让服务员送上来一箱啤酒，他们这些人便继续喝，继续吹牛逼。
    主讲人就是棍子，他大讲特讲这两个月在南方的所见所闻。
    “我给你们讲，咱们山城照比南方落后老了，那边的高楼太多了……”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技师挎着小筐从身边经过，大厅昏暗的灯光也挡不住腿部发出的白光。
    棍子咽了下口水，“就一样，那边的女人不行，个子矮，像小鸡崽子一样，还黑，还是咱们东北这边的好。”
    这聊着聊着就下道了。
    这帮人全都喝大了，谁也没注意，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分散的躺着几个人，虽然貌似在睡觉，但耳朵全都支楞着，听着棍子的话。
    说了一会儿南方的见闻，也不知是谁提起了话头，话题就转到田大山身上。
    棍子是真的喝多了，清醒时打死他都不会说的话全秃噜出来了。
    “呵呵，那天晚上挺冷，我特么穿了一件军大衣，里面还套了个羽绒服，就这样差点没把我冻死，我蹲了能有两个小时，田大山才从田园后门出来。老子想，总算让我等到了，这孙子去开车门，老子从后面直接就是一棍子。呵呵，老子棍子这名不是白叫的，田大山当时就趴车门上了，身子软的像面条……”棍子一口烟，一口酒，说的嘴丫子直冒白沫。
    旁边那几个小弟拍马捧屁，连说我棍哥是谁啊！那是克爷手下第一高手，名震山城，拳打阡山，脚踢汤谷……
    这帮人说的正高兴，楼梯声响，第一批进去的兄弟心满意足的下来了，第二批迫不及待的上了楼。
    棍子说的有点累，躺在沙发椅上，头一歪，呼噜声秒起。
    疤瘌眼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棍哥真是喝大了，话有点多。”
    他也躺下，同样秒睡。
    洗浴中心门口，几辆车无声无息的停在门口，几个车门同时打开，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员下车，冲进大门。
    “检查，都不许动，我们是省厅的，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有违法行为……”
    一个服务员跑进休息大厅，就往楼上冲，边跑边喊，“警察来了！”
    休息大厅立时大乱。
    四个角落同时站起几个人，厉声喊道：“都别动，接受检查。”
    这几人分工明确，一人控制大厅，两人看住前后门，另一个直接上了楼。
    十分钟后，在三楼的男男女女双手抱头，被押了下来。
    此时，棍子和疤瘌眼仍在呼呼大睡，对身边发生的巨变全然不知。
    原先在角落里，听完了棍子全部讲话的人走过来，拍了拍棍子的脸。
    棍子没醒。
    连着几下，棍子就像死过去一样。
    这人不耐烦了，拿起一杯茶水，劈头泼了过去。
    这下棍子醒了，扑棱一下坐起，左右张望，“下雨了？”
    那个人望着棍子，一挥手，一群警员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带回去，这个人身上可能有大案子，单独看管，单独审问。”
    男男女女举着手排队进入大客，只有棍子一人享受了特殊待遇，带着手铐坐在警车里，左右都是人。
    他也是够倒霉的，这家小洗浴早就被省厅盯上了，今天正是收网的日子，休息大厅里那几位都是省厅治安大队的人。
    可棍子早就把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忘光了，还在那叫嚣，“知道我是谁的人不？敢抓我，我告诉你们，怎么把我抓进去的，就怎么给我放出来。”

 第397章 跑路

    疤瘌眼和几个没排上号的小弟是第二天一早被放出来的。他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天一亮就出来了。
    至于上过楼的那些人，该罚款的罚款，该拘留的拘留，不过对混混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事。
    严重的是棍子，他被单独押上警车，不知道去了哪儿？
    疤瘌眼宿醉未醒，一出派出所门口，用力拍着脑袋，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我昨天不是在洗浴中心吗？怎么一觉醒来跑这儿来了？”
    有喝的不多的小弟脸都白了，“疤哥，大事不好了，棍哥被带走了，这事不能小，赶紧跟克爷说一声！”
    昨晚的事疤瘌眼啥都想不起来了，在小弟的启发下，他才一点一点想起来。
    “我艹，你特么怎么不早说？”他没有大哥大，找到一处公用电话，拨通了傅克的号码。
    “克爷，棍子可能出事了……”
    听疤瘌眼讲完，傅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报销。幸亏金欣在旁边，又是喂水，又是送药，这才救了回来。
    田大山那个案子因为当事人至今昏迷不醒，又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已经成为悬案，所以他才会让棍子回来。
    可谁曾想这兔崽子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居然在公共场合把这件事说出去了，还偏偏赶上那晚有检查，被人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傅克心急如焚，当即给自己的几个关系打了电话询问棍子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还没到八点，傅克找的这几位还没上班呢！都说等上班以后帮他打听。
    傅克挂了电话，点了一支软中华，坐在沙发上神色慌张。
    金欣看出不对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傅克烦躁的一挥手，“老娘们家瞎打听啥，该干嘛干嘛去。”
    金欣不敢惹他，带着孩子上学去了。
    屋里只剩下傅克一个人。
    他抽完一支烟，还是心神不宁，嗓子眼发痒，又点了一支。
    棍子被抓对他来说非常致命，如果只是田大山那一件事还没什么，最多他托人带话，让棍子把这件事扛下了，自己再运作一下，从轻宣判，棍子坐几年牢，到时候自己给他一大笔钱当做补偿。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是最坏的呢？
    傅克打了个冷战，棍子是他的司机，知道他很多事，如果他扛不住，全交待出来，会让他万劫不复。
    不行！
    一定要尽快找到棍子，把话给他带到。
    傅克起身，换上外套下了楼，可是到楼下才想起来，特么的棍子被抓了，没人开车了。
    傅克马上给薛奎打了电话，“赶紧开车过来接我。”
    薛奎此时也听到了风声，急忙答应下来，开车接上傅克。
    “克爷，去哪儿？”薛奎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一眼傅克的表情。
    傅克面沉似水，什么都看不出来，“去公安局。”
    薛奎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一个小时后，傅克从公安局大门走出来，薛奎快步迎上，“克爷！”
    没等薛奎说完话，傅克脚下一软，竟然摔倒在地，那支从不离手的手杖骨碌碌滚了出去。
    薛奎大惊，急忙扶起傅克，“克爷，你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傅克的全身都在发抖，甚至连上下两排牙齿都发出哒哒的碰撞声。
    “上，上……车。”傅克拼尽全力，这才控制住身体，说了这么一句话。
    薛奎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急忙把傅克搀扶到车里。
    傅克握住那支手杖，仿佛又恢复了一点力气。
    “薛奎，棍子出事了。”
    薛奎静静听着。
    “我刚才去找熟人打听，可是问了好几个，竟然没人知道棍子被关在哪儿？最后才打听到，昨晚检查那家洗浴中心的人不是山城的，是省厅直接下来的。棍子很有可能连夜被带到省城了。”一瞬间，傅克仿佛苍老了十岁，“如果棍子扛不住，咱们就全完了。”
    “那，那怎么办？”薛奎终于知道傅克刚才为什么会摔倒了。
    “先离开这儿。”傅克抬头，向窗外望去，公安局大楼上方的国徽此时竟然如此刺眼。
    下午两点，正在家附近打麻将的金欣被薛奎找了出来。
    “嫂子，克爷有紧急的事出门了，还是南方，让我跟你说一声。”
    金欣有些疑惑，他不是刚从南方回来吗？怎么又要去？
    “薛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早上克爷接到一个电话，心脏病都犯了。”
    薛奎强笑，“没有的事，这不是准备开个卡拉ok吗？那批音响设备挺贵的，克爷不放心别人去，非要自己去看。嫂子放心，没几天就能回来。”
    “那好！”金欣面上挺不高兴，其实心里松了口气。
    傅克这几年越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骂人，他走了更好，自己还能轻松几天。
    薛奎从金欣那出来，开车又去了傅克的原配家，交代了一番。傅克的老伴比傅克还大三岁，今年都快60了。傅克这些年基本也不回这儿，两人的感情也没了，傅克和原配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跟他也不亲。
    傅克也知道对不起原配和女儿，除了不怎么来，每月的生活费倒是一分不少都派人送到家。
    家里的事解决完，薛奎又开始一个个的见傅克那几个管点事的手下，其中就包括疤瘌眼。
    这些都是管点小事的小头头，对他们，薛奎说了实话，“棍子进去了，被省厅抓走了，克爷已经离开山城去避风头了，你们几个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事，觉得也有必要出去避避的赶紧走，留在山城的也都给我眯着，这几天都消停点。”
    疤瘌眼白高兴了一场，真是繁华尽头全是空，他的卡拉ok露了个头就胎死腹中。
    出门之后，疤瘌眼点了根烟，回头看看翡翠宫的招牌，颇有一种过尽千帆皆不是，水风空落眼前花的感触。
    当然，疤瘌眼这种小学没毕业的大老粗是不知道诗的，但失落、萧索这种人类都有的感情还是具备的。
    傅克消失的第二天，山城黑白两道就开始传说，一代枭雄，山城的传奇人物克爷跑路了。

 第398章 好事连连

    胡一伟是绝对的消息灵通人士，傅克跑路后的第二天，他就得到消息，专程跑到韩小东那去通风报信。
    “小东，你和傅瘸子有没有别的来往？”
    韩小东轻笑一声，“我能和他有什么来往？他还是你介绍给我的呢！除了他在我的基金里投了十万块钱，我就没和他单独见过面。”
    胡一伟忧心忡忡，“特么的，当初这老小子往我这边靠是为了能买到便宜钢材，我是看他做事挺上道，慢慢的才和他越走越近，没想到他下手真狠，愣是把田大山干成了植物人。”
    他担心的当然不是田大山，而是如果傅克被捕，会不会把他们之前干的一些破事抖落出去。
    韩小东叹了口气。
    田大山被人敲了闷棍，当时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是傅克动的手，只不过没有证据，现在实锤了。说到底，这事还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如果不是自己下手整治田大山，傅克也未必会下杀手。
    胡一伟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告辞了，他一心想打听这个案子办到什么地步了？会不会牵连到他。
    傅克跑了一周之后，省里对他的通缉令才下来。
    棍子也是够硬的，挺了一个礼拜时间才交待出是傅克指使他敲了田大山的闷棍，另外也零七杂八的说了一些傅克以前干的违法的事。
    掌握了相关证据，省厅立刻通知了山城，开始通缉傅克。
    一声令下，翡翠宫当即被查封。傅克其他的一些小买卖都被勒令关停，接受检查。
    薛奎作为傅克的头号助手，自然也是进去了，疤瘌眼也没能幸免，不过好在他只是外围的小头头，傅克干的那些重要的事他都没参与进来。关了几天查无实证也就放了。
    可无论是薛奎，还是疤瘌眼，或是其他人，没人知道傅克去了哪儿？
    那时候火车票还不是实名制，也还没有天网摄像头，傅克随便买张车票就能去任何一个地方。
    傅克的家人也被叫去问话，金欣这才知道傅克根本不是去南方看什么音响设备，而是事发跑路。
    她当即就在公安局里嚎上了，大骂傅克不是人，把她们娘两坑惨了。
    由此可见，大哥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在通缉令下发全国，所有人都以为傅克逃到南方时。
    在山城东长甸一栋毫不起眼的居民楼里，傅克就藏在这里。
    他根本没跑，那天，薛奎把他送到火车站，他买了一张到羊城的火车票，可是上车后到下一站就提前下车了，然后坐长途大客偷偷回了山城。
    东长甸这个房子是大军子那件事后他背着所有人买下的，电视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藏了五万现金，还有他用别人身份证办的银行卡，卡里面的钱有二十万，另外还有一条200多克的黄金链子，雷达全陶瓷手表一只，还有他提前准备好的假身份证，都是为了不时之需准备的，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他像蚂蚁搬家一样，在房子里面储存了大量的军用罐头和压缩干粮。不夸张的说，他依靠这些食物，可以在这间房子里住半年不出门。
    未雨绸缪，在这点上，傅克比大军子和田大山聪明太多。
    这一周时间里，傅克足不出户，每天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小，像泥胎木塑般呆呆坐在电视前，眼睛盯着屏幕，脑袋里想的全是他那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涯。
    三年间，山城三位大哥相继折戟沉沙，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
    三月末，街头的杨树柳树冒出了新绿，桃树杏树结出了花苞，人们终于脱下厚厚的校哔大衣羽绒服和貂，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春天来了！
    王大拿又回到山城。
    《温泉爱情》被东海卫视买走，一经播放，立刻火遍了全省。
    现在唐占峰每天忙得很，一天要接好几通电话，都是各地电视台要买《温泉爱情》播放权的。
    唐占峰现在晚上睡觉都能乐醒，他粗略的算了一下，截止到现在，《温泉爱情》的播放权卖了能有五十多万，要知道这部电视剧制作费才20多万，而且广告收入差不多就已经回本了。
    据东海省台的一个领导说，央视也看上了这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很有可能会出钱买下。
    种种利好消息让山城电视台迅速做出决定，马上拍摄《温泉爱情》第二部。
    所以王大拿和他的团队再次来到山城，温泉小镇又热闹起来了。
    王大拿到山城后，联系了一次韩小东，两人吃了顿饭。
    二部开机时，韩小东送了两对花篮过去，还受邀参加了开机仪式。
    山城的好事不止这一件，4月初，湾岛一家化工企业通过招商引资，成功落户山城，厂址就设在梨山区的灵山。
    这个化工厂投资4000万，据说建成之后，可以吸纳劳动力800人。
    通过大力宣传，汤谷的温泉疗养院迎接来了第一批鹅国客人，这些饱受西伯利亚寒流折磨的病人将在这里泡温泉、做泥疗，治疗疾病。
    韩小东这里也是喜事连连，天下捞的燕京店、常春店、冰城店都装修完毕，开业在即。
    泰华健康的燕京二部装修即将完成，盛天店已经进入装修阶段。
    山城时尚的春装经过广告宣传，再次卖断了货，订单又排到三个月之后。
    汤学文的夏装图纸又发过来了，韩小东和全芳再次启程赴京。
    韩小东是奔着天下捞燕京店开业典礼去的，全芳则是继续找林妹妹做广告。
    燕妮的小日子是越过越舒坦，成为证券公司正式员工后，她搬到了三楼，新的工作任务是负责管理大户室。
    夏志远这手玩的漂亮，让燕妮去为韩小东服务，他为了讨好韩小东可是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张鲁的婚期已定，就在今年的10月2日，婚宴定在了寰球大酒店的餐厅，每桌席面380元，这在此时的山城来说可谓是婚宴酒席的天花板了。韩小东出面找的寰球的曲总，打了七折。新房就是达明小区的那户110平大房子。
    李优和侯武虽然一直磕磕绊绊，但两人也最终确定了关系，婚期也订在10月2号，只不过他们的结婚酒店就没有那么高档了，定在李优的父亲李元龙工作的南山宾馆，每桌120元。
    至于婚房，李优最终还是屈服了，住进了前面是黑板的财校教室。
    听说李家人很不满意这个婚房，可是侯武却硬气得很，说爱住不住。现在李优已经和他有了那层关系，现在着急的是李家。
    他是男人，无所谓的。
    听说李元龙当晚在家摔了三个碗，可是第二天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这个年代，尤其是山城这种内陆城市，女人一旦和男人那个了，就只能结婚，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第399章 关内首店

    时间进入四月，阳城、盛天、滨城、赢口这四地的天下捞开始筹备新店。尤其是王新月，过年时韩小东说了，等到阳城开满三家分店时，就给她分配一个大城市。
    她一直记着呢！
    目前天下捞有11家正在营业的店铺，燕京、常春、冰城三地的分店马上开业，再算上这四家筹备中的分店，现在天下捞已经有了18家分店，如果全部营业的话，月均利润能达到180万元左右，这也意味着，现在天下捞再也不需要员工参股了，它已经有了充足的造血功能。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管理人员不足，天下捞一个月就可以同时开7-8家新店。
    此时，韩小东坐在长成广告公司林妹妹的办公室里，双方正在商谈夏季服装广告事宜。
    全程韩小东都没怎么说话，由全芳、于得才和林妹妹谈，双方合作不止一次，因此谈的很顺利，直到所有细节敲定，韩小东这才开口相邀，“林经理，这个周日，4号，我的火锅店在燕京开业，我想请您和李总参加开业典礼。”说完，韩小东便静静的看着林妹妹。
    林妹妹深蹙眉尖，就像电视剧里一样，好久，她才轻点螓首，“韩经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那种人太多的场合，不过咱们是老乡，你又是长成的老客户，我就为你破一次例。”
    站在她身后的助理大吃一惊。
    林经理参加这种纯商业性质的开业典礼还是第一次，以前有老板开出十万元的高价请她去剪彩，都没打动林经理。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位韩经理不得了啊！
    韩小东很高兴，留下两张请柬，辞别林妹妹后，又驱车去了央视，在路上他给广告部主任马国友打了电话。
    山城时尚接连两次在央视打广告，是央视的大客户，马国友不敢怠慢，亲自下楼迎接，一见面马国友就热情的握住了韩小东的手，“韩经理，这回又是来打广告的吗？你放心，肯定给你优惠。”
    韩小东将一张大红请柬送到马国友手里，“马主任，广告要打，但我这次来主要是请你吃饭的，我的饭店在这个周日开业，请马主任光临。”
    马国友有些吃惊，打开请柬，只见上面写着“天下捞n014燕京旗舰店于4月4日上午10:58开业，恭请马国友先生莅临。”
    “韩经理，你不是服装公司的老板吗？怎么又开饭店了？”对韩小东的身份，马国友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韩小东哈哈一笑，“小生意，我这人闲不住。”
    除了邀请了林妹妹和马国友，计雷罡、露娜以及文涛文琼兄妹都是韩小东的邀请对象，还有霓虹国总商会的秋山犹太，农大的丁茂春教授，邓亚通和他的妻子。
    尤其是文琼，听说天下捞终于开到燕京来了，高兴的当场就跳起来了。
    她终于可以在家门口吃到喜欢的火锅了。
    4月4日，天下捞燕京旗舰店隆重开业，计雷罡、文家兄妹请了不少朋友过来捧场，林妹妹的到场给开业典礼增添了一抹亮色。
    谁也没想到在电视剧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会出现在一家火锅店的开业典礼上，不过一联想到她山城人的身份，众人也就恍然了。
    穿了一身宝芝女式西服的小荠，虽然只有20岁，但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待人接物都非常成熟得体。她站在韩小东身边，热情的接待各位贵宾。
    开业当天，天下捞全场五折，二层楼的饭店座无虚席。
    韩小东看着热闹如火的现场，语重心长对小荠说：“之前的天下捞一直在东北发展，燕京是走进关内的重要一步，燕京人对火锅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传统的铜锅涮肉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天下捞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你了，它的成功与否影响到天下捞下一步战略的实施。我把燕京交给你，你给我经营好了。”
    小荠早已不是前年那个刚走出农村的小收银，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老板，你放心！我一定要让天下捞在燕京遍地开花。”
    在一楼靠窗的四人座，燕晓和吕莹相对而坐。
    燕晓殷勤的给吕莹夹肉夹菜，吕莹的兴致却不太高，燕晓和她说话，她也是心不在焉，说三句答一句。
    燕晓也不知道女友这是怎么了？
    上次明明都不生气了，可是从马克西姆回来没几天，她又开始对自己带搭不理的。
    燕晓问了几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搞的小男生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把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在图书馆里。
    正巧昨天姐夫来找他，说天下捞燕京店开业，让他带着吕莹过来吃饭。
    吕莹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和自己出来，可没想到见了面，她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
    吕莹吃的很少，吃了几口肉和青菜后便放下筷子。
    燕晓一见她没什么食欲，便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吕莹皱着眉，“火锅热量太大，吃多了容易胖，我现在减肥呢！”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啊！”燕晓笑了。
    “现在不胖，吃多了就胖了。”吕莹看了看周围，站起身，“燕晓，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燕晓有些吃惊，“你不等我一起走吗？”
    “今天晚上有个外事活动，我和同学要去做翻译，我得回去做下准备。”
    “那我和你一起走。”燕晓急忙放下筷子。
    “别！”吕莹阻止了他，“这是你姐夫的饭店，你走得太早不好，我一个人走，对了，我就不和你姐夫告别了，呆会儿帮我说声对不起。”
    燕晓无奈，只能目送吕莹出门。
    不长时间，从包房里敬完酒的韩小东出来了，走到燕晓这里，一见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就你自己，刚刚我看到吕莹也在啊！”
    “她们学校晚上有个活动，她要去做翻译的，所以早点回去做准备，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韩小东也没多想，拍着燕晓的肩膀，“那你多吃点，我还有客人要招待，就不陪你了。”
    韩小东去忙了，燕晓一个人吃完火锅，本想和姐夫打声招呼就回学校，可是他看到店里所有的人都很忙，他便挽起袖子，主动跑到后厨帮着洗菜去了。
    晚上，吕莹和两个容貌身材都不错的女生走出燕外的大门。她中午提前离场是真的有事。就在几天前，马克西姆那个叫塔维的服务员跑到学校找她，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份现场翻译的工作，条件很优厚。
    吕莹没犹豫，当场就答应了，成为翻译是每个燕外学生的梦想。
    而今晚，正是工作的时间。
    一辆黑牌照的雪铁龙x就停在门口，车门一开，塔维笑着从车里出来，主动帮三位女生拉开了车门，“天呐，你们简直就是天使，太漂亮了。”
    见惯了国内男生的内敛，冷不丁听到外国男人这么毫不掩饰的赞美，三个女大学生的脸都有些红了。
    塔维看了看她们的装束，连连摇头，“三位小姐，你们穿的太保守了，这样的衣服根本不适合今晚的盛会，这样不行，绝对不行，这会把晚会搞砸的。”
    今晚一家外资企业在马克西姆举办酒会，除了一些外宾外，还邀请了一些国内的嘉宾，所以这家企业便决定请一些精通外语的女大学生担任翻译，给的报酬是50元。
    塔维自告奋勇接下这个活儿，他联系到了吕莹，让她帮着在外语学院找两个外语好，形象好的女生，他给的价格是20元。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大学生一听既能赚钱，又能锻炼口语和外宾接触，当下就一口答应下来，和塔维预想的一样。

 第400章 巨大落差

    三个女生都是大一新生，生平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特意化了妆，穿上了她们自认最漂亮的衣服，可是一听塔维说她们的穿着会把晚会搞砸了，三人同时花容失色，并且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塔维，那怎么办？”那两个女生是吕莹找来的，现在只能由她来和塔维沟通。
    塔维歪着头，蓝眼睛闪啊闪，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回餐厅后我帮你们找几套替换的衣服，谁让你们这么漂亮呢！你们看我的眼神，天呐，我的心都要化了。”
    连同吕莹在内，三个女生的脸都红了。
    如果这些话是国内的男生说的，她们会毫不犹豫给对方一记耳光，可是从外国人嘴里说出来，好像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塔维熟练的驾驶着这辆纯进口的雪铁龙x，向马克西姆西餐厅所在的崇文门外大街驶去。
    雪铁龙是高卢三大汽车品牌之一，这辆车是马克西姆西餐厅从高卢进口，银灰色，搭配了30发动机，车身线条凌厉异常，在一堆桑塔纳、奥迪中显得格外出众。
    四月的燕京，天气不凉不热，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塔维将车窗摇下，吹着口哨，在等红灯时，他还有功夫去看身边身后的漂亮女生。
    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道邪魅的光。
    和之前那些漂亮的，简单的，像白纸一样的华夏女生一样，塔维有信心，过不了多久，这几个像水果一样鲜嫩的女生就会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以伟大的爱情为借口，为他做任何事。
    上帝，我简直爱死华夏的生活了。
    马克西姆西餐厅后面的更衣室。
    吕莹和另外两个女生捧着手里那条可怜巴巴，只有一片布的裙子，脸红的都要渗出血了。
    “塔维先生，这，这个怎么穿啊？”
    “是啊！穿这个，大腿岂不是全要露在外面？”
    “你那个还算不错的，我这个背都是光着的。”
    “我这个整个肩膀都要露出来。”
    三个女生围住塔维，不肯穿他提供的裙子。
    塔维抓住了头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帝啊！亏你们还是大学生，怎么这么封建，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晚礼服，是餐厅乐队的女歌手穿的。天呐！你们平时究竟生活在怎样一个闭塞的环境里啊！你们没出过国，难道还没看过电影吗？在巴黎，参加晚会必须要穿这样的晚礼服。女孩们，你们拥着这么美丽的身体，隐藏起来就是犯罪。”
    塔维说的义正词严，不由得三人不信。
    塔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7点半，晚会8点开始，你们三个赶紧把衣服换好，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今晚会来很多重量级的大人物，对你们是难得的机会。”
    塔维走了。
    吕莹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最终还是吕莹一狠心，“换，为了工作，拼了。”
    三个女生分别换好了衣服。
    吕莹穿的是一条露出锁骨和一半胸部的红色长裙，峰峦起伏，风光无限，叫秦虹的女生穿的是一条白色晚礼服，整个背部都暴露在空气中，张继红则是一条黑色短裙，两条大腿就这么招摇的闪烁在灯光下。
    这是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
    对着更衣室里的镜子，三人都惊呆。
    这个是我吗？
    原来我还可以这么好看！
    塔维站在更衣室门口，身子靠着墙，手中夹着一根正冒着烟的。
    三个女孩互相遮掩，战战兢兢走出来时，塔维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用极其夸张的口气说道：“天呐！你们是上帝的杰作，是艺术品，是众神皇冠上的宝石，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你们的美。我的女孩们，能让我做你们的男朋友吗？”
    听了塔维的恭维，三人的紧张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但是，吕莹依然捂着胸口，秦虹紧贴着墙，张继红拼命把裙子往下拉遮挡大腿。
    塔维连连摇头，招手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跟在他身后，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过一个弯，就是马克西姆的大厅。
    此时已经有嘉宾陆陆续续入场。
    “你们看，那些穿着晚礼服的女士，腰是多么的挺，背是多么的直，女人就该自信，女孩们，你们是最漂亮的，你们的身体就是你们最大的资本，为什么要把美丽的东西藏起来？”
    在塔维的劝说下，吕莹三人探出头望去。
    只见大厅里衣香鬓影，红酒清音，正是电影里看到的上流社会的酒会现场。
    男士，都是一袭黑色礼服，脖子上系着领结，女士，全部都是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晚礼服。
    他们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确实像塔维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很自信。
    “去！女孩们，那里是你们的战场。”塔维伸出手，示意吕莹三人和他击掌。
    吕莹三人终于壮起胆子，走进了这原本不属于她们，但是无比热望的大厅……
    人生，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晚十点，酒会结束。
    吕莹三人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塔维开车将她们送回燕外，此时寝室已经回不去了。
    “女孩们，要不你们去我那里住也可以。”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塔维，抽着烟，脸上的坏笑很明显。
    三人没回话，就在这附近找了家最便宜的小旅馆，每人五块钱，对付了一宿。
    吕莹躺在那张不知睡过多少人的劣质化纤床单上，闻着屋里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发霉味道，听着隔壁震天响的呼噜，难以入眠。
    其他两个女孩也是如此。
    一闭眼，就仿佛回到了刚才的酒会上，那些男士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拉着她们的手夸赞她们的美丽和青春……
    仅仅一个小时，她们就从西方上流社会的酒会上，来到了这家廉价而低端的小旅馆，蟑螂、噪音……
    生活的巨大落差让她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我要好好学习外语，不止是学英语，我还要学法语，学德语，我要永远留在酒会上。
    我再也不想住这样的小旅馆了。
    吕莹在心里暗暗发誓。
    那边，同样睡不着的张继红说了句话，“挣了20块钱，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花了5块，早知道就去塔维那里睡了。”

 第401章 傅克现身

    韩小东在燕京住了三天，亲眼看到了天下捞在燕京有多火爆。
    在山城，火锅最旺销的季节，排位等座最多的也不过50号左右。
    可是在燕京，开业第一天，排号居然排到了200开外，第二天，300，第三天，400。
    两个城市体量巨大的差异造成了这种盛况，另外，燕京人确实也爱扎堆。
    哪里有好吃的，一拥而去，宁愿等几个小时也非要吃这口不可。
    原本韩小东担心在老燕京心中根深蒂固的铜锅涮肉，没有给天下捞造成任何困扰和阻碍。
    人们越来越能接受新鲜事物，都想尝尝鲜，吃点没吃过的东西。
    天下捞凭借它独特的口味，大众的价格，和无所不能的服务，迅速征服了挑剔的燕京人。
    至此，韩小东完全放心了。
    他又去泰华健康看了武淑枝。
    两人聊了很多，对泰华健康能在盛天开店，武淑枝很高兴。
    泰华就像她的孩子，现在孩子茁壮成长，她这个当妈的很是欣慰。
    武淑枝现在正在燕京二店盯着装修，二店从二月末开始装修，历时一个月，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估计再有一周时间就会开业。
    不过韩小东没有时间等了，他在燕京呆的够久了，燕妮都有意见了。
    韩小东回到山城的第三天，翟天从盛天过来了。
    翟公子最近心情很好，他听了韩小东的建议，用小春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花了一笔钱，买下了求他办事的那家公司的一点原始股。
    那家公司的老总为了讨好他，告诉说一旦公司上市，这些原始股至少升值10倍。
    这让翟天意识到，股票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不用吃苦，不用流汗，买下股票后只需等待即可。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股票确实是最方便最不用操心费力的生财工具，但对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森森血口。
    东海第一公子摆驾山城，知道消息的人纷纷赶过去以各种理由探望，这些人大都是山城二代，因为翟天这次来是以私人身份过来游玩，没有惊动官府。
    翟天还是很会掌握尺度的，在东海的口碑还算可以。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谁又知道这些无法无天的人在背地里做过什么？
    他这次来没有选择东山宾馆，而是住在了山城目前最现代的四星级酒店，寰球大酒店。
    胡一伟自然是全程陪同，韩小东倒是不冷不热，并没有主动往上贴，但是每次吃饭，翟天都特意提出要韩小东作陪，搞的韩小东颇为无语。
    翟天带着小春爬了阡山，去汤谷温泉泡澡，还去温泉小镇看了电视剧的拍摄，玩的很是尽兴。
    这天晚上，一个二代做东，在山城的老字号裕华楼请客。
    裕华楼已有将近40年历史，过去一直稳居山城饭店前三甲，这几年山城高档餐饮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设施陈旧，服务落后的裕华楼便渐渐式微了，现在已经沦为道西区普罗大众办婚丧嫁娶的饭店了，有身份的人都不去那儿吃饭了。
    但二代请客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安排的不好岂不是不尊重翟公子？
    这位二代用大价钱请出了裕华楼原厨师长，今年已经70高龄的王老爷子亲自掌勺。
    王老爷子是山城厨师的祖师爷，解放前就做这一行，徒子徒孙遍布山城餐饮界。以前山城来外宾，王老爷子还去做过宴席。
    王老爷子看在钱的份上答应出山，但条件只有一个，让我掌勺可以，地点必须定在裕华楼。
    老爷子在裕华楼工作了一辈子，有感情，别的饭店后厨设施再好，他用不惯。
    请客的二代无奈，只好包下裕华楼最大的包间，十几个人浩浩荡荡陪着翟公子和小春姑娘去吃饭。
    王老爷子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几道特色菜炒的特别地道。饶是翟天是吃过见过的人，尝了之后也赞不绝口。
    能得到翟公子的夸奖，请客的二代满心欢喜，不枉他耗费心机安排的这一场。
    五粮液喝了两瓶，翟天有了些微酒意，一拍身边的小春，“小春，你还不敬小东弟弟一杯，将来你那个公司能不能赚钱，就全靠他了。”
    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小春起身，扭动着窈窕的腰肢走到韩小东身边，素白如玉的手高举酒杯，还没说话，两只梨涡若隐若现，如果里面斟满酒，可以醉死人。
    “小东弟弟，姐姐敬你一杯，我平时可是不喝酒的，为了你我破例一次。”小春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盯着韩小东，一仰头，干了一杯酒。
    大家起身叫好，纷纷起哄，说嫂子豪爽，小东你还不得陪两杯啊！
    翟天急忙喝止，“就一杯，可别把小东灌多了，他酒量浅我是知道的。”
    众人一见翟公子居然这么体恤韩小东，心里羡慕嫉妒恨，但也知道这是眼红不得的，谁让韩小东有赚钱的本事呢！
    在座这些人大都是韩小东私募基金的客户，了解他在股票上有多厉害。
    韩小东无奈之下，只好陪了一杯，大家鼓掌叫好。
    胡一伟跟着起了半天哄，点了一支软中华，起身去放水。
    老饭店就这点不好，包间里没有洗手间。
    他走到小便池前，叼着烟，眯着眼，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猛一回头，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穿了一件山城最常见的山钢劳动服，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小胡子冲他笑了笑，站到了他身边的小便池前。
    胡一伟松了口气。
    “胡总，是我。”小胡子说话了，但是眼睛却并没望他，而是看向洗手间的门口。
    胡一伟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傅克。
    “是你？你还在山城？”胡一伟身子一颤，半边裤子湿了。
    “呵呵，胡总没想到？”此时换了一张脸的傅克阴阴的笑着。
    这个笑容是他的招牌动作，胡一伟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虽然戴了眼镜，沾了胡子，脸部估计也做了什么特殊处理，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
    胡一伟迅速镇定下来。
    傅克跟踪他绝不是狗急跳墙寻仇，自己和他也没有恩怨，他是来找自己脱罪的。
    只短短几秒，胡一伟脑中就闪过一万多种解决麻烦的办法。
    他拉好裤链，故意探头向门口看了一眼，“这里人多眼杂，你先出去，五分钟后我出去找你。”
    “好！”傅克转身，声音却传了过来，“胡总，我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但如果我进去了，保不齐就能想起以前一些破事，比如91年年底给保卫处2万块钱，再比如去年你酒后把我舞厅那个南方来的小演员……事后是我花钱摆平的。”
    胡一伟又气又急，傅克这是赤裸裸的要挟了。
    你要是不救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第402章 稳军之计

    傅克化了妆，改变了形象，可是他那条瘸腿却是最大的漏洞，谁看到瘸子都会多看两眼的。
    在胡一伟的注视下，傅克一出厕所，立即扶住了墙，脚步虚浮，踉踉跄跄，一副喝多了酒的样子。
    他那条瘸腿很完美的遮掩了过去。
    胡一伟不得不承认，这个傅瘸子，心思细腻，就连这种小细节都掩饰的这么好，确实够得上山城一代枭雄。
    五分钟后，胡一伟走出裕华楼。
    他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很快，他看到傅克跨坐在一辆自行车上，靠着墙正望向他。
    “师傅，借个火。”傅克冲他扬起了手。
    胡一伟走过去，掏出打火机，两人抽着烟，随意聊着天。
    外人看来也不会觉得异样，只以为他们是无意中遇到的老朋友。
    “傅总，我跟你说实话，你这事，我没办法。”胡一伟说的是实话。傅克的事弄得太大，他确实是管不了，“看在咱们过去的情面上，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尽快离开山城，换个地方！”
    “我能去哪儿？除非出国，不然早晚被抓。出国我又没路子。”傅克苦笑一下，“我知道这事够难为你的，但是，胡总，哥哥我现在是穷途末路，一条命就攥在你手里了，你没办法，但是包间里那位贵客或许会有办法。”
    胡一伟一惊。
    傅克知道翟天，这说明他跟踪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幸亏自己刚才没骗他，不然现在就不好收场了。
    胡一伟静静的抽了两口烟，傅克也不说话了，两只三角眼流露出哀求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老傅，既然都到这份上，那我就不瞒你了，想请楼上那位帮你说话，我自然没那么大面子，要看你能出多少血？”
    听胡一伟这么说，傅克当时就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已经暗中跟踪胡一伟两天了，今天现身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他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东长甸那栋居民楼里？
    尤其是他在跟踪过程中，得知了翟天的身份，便动了心思。
    如果让翟天帮他运作一下，大事化小，只要不判死刑，之后自己再想想办法，办个减刑、保外就医什么的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今天他趁着胡一伟上厕所的功夫，露脸了。
    他是很不信任胡一伟的。
    别看之前两人称兄道弟，但他太了解这帮纨绔了，一转身就能把自己卖给警察。
    所以他才说了那些威胁的狠话，让胡一伟投鼠忌器不敢去举报自己。
    现在胡一伟问他能出多少血，那就表明他会管这事。
    肯管，那就好办了。
    “胡总，我都到这份上了，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自然是那位说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能帮我办成事就行。”
    “你有这个态度就好。”胡一伟将烟头往地上一扔，伸脚踩灭，“等会儿喝完酒我找机会提一下，看那位是什么态度？”
    他抬起头，“有消息了我怎么联系你？”
    “还是我联系你！明天上午我给打电话。多谢胡总了，救命之恩不言谢，咱们哥们慢慢处。”傅克弓着身子，脚下用力，自行车离开原地，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胡一伟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傅克的背影了，这才转身往回走，只不过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处个几把，遇上你倒血霉了。”
    即便他在心里把傅克诅咒了千百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傅瘸子，着实是个人物，什么大军子、田大山、铁哥，跟他比就像牙牙学语的幼童和一个老奸巨猾的老头之间的差异。
    别人都以为他逃到了南方，他偏偏留在了貌似最危险，但其实最安全的山城，不声不响的跟踪了自己，然后借佯装醉酒，骑自行车这些手段来掩盖瘸腿，现在居然想用以前那些破事要挟自己，妄想咸鱼翻身，死中求活，这份心机，这份胆略，胡一伟也自愧不如。
    如果让他活下去，自己这后半辈子估计要寝食难安了。
    胡一伟动了杀心。
    他回到包间，被众人逼问是不是掉厕所里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胡一伟面色如常，“刚才碰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
    大家乱哄哄得要罚他酒，胡一伟举杯就干，从未有过的干脆利落。
    这帮人转眼又干掉两瓶五粮液，开始研究下一场去哪儿潇洒。
    一个二代骂骂咧咧道：“田园关了，翡翠宫也被查封了，现在山城连个像点样的场子都没有。”
    胡一伟一拍额头，“我把这茬忘了，要不咱们去洗澡？”他偏过头去征求翟天的意见。
    翟天笑而不语，却向小春的方向努嘴。
    胡一伟笑了，“我把小嫂子忘了，要不这样，咱们去小东的理疗店，正好喝多了酒放松一下。”
    小春脸有点红，“你们男人去！我自己回酒店。”
    翟天还真不知道韩小东还有这个生意，瞪大眼睛望着韩小东，“你小子到底有多少秘密？山城的钱是不是都被你赚走了？”
    韩小东也不说话。
    “嫂子放心，小东的理疗店很正规，纯绿色的。”胡一伟解释了一句。
    于是，这帮人浩浩荡荡杀奔站前的泰华健康。在路上，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让店里预留出几个房间。
    分配房间时，翟天自然和小春安排进了一间双人房，韩小东和胡一伟一间。
    从始至终，胡一伟半个字也没和翟天提起傅克的事。他也根本没那个打算。
    他答应傅克不过是稳军之计罢了。
    做完理疗，大家各自回家。
    胡一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了几眼正专心开车的司机。
    “廖兵，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胡总，交给我。”廖兵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以前是山钢内保分局的在编警员，后来因为犯了错误被开除，是胡一伟把他招过来当自己的司机，又给他爱人安排了工作。
    廖兵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交给他去办。
    “刚刚，我见到傅瘸子了，他威胁我……”胡一伟简单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廖兵毫不犹豫，“胡总，你说怎么办？就是让我杀了那老小子，我也没二话。”
    “这件事得小心筹划，傅克是头老狐狸，警惕性极高，如果被他发现事情不对，我会很被动。”胡一伟让廖兵靠边停车。
    两人坐在车里，抽着烟，制定了一个计划。

 第403章 斗智斗勇

    第二天上午9点半，胡一伟的大哥大响了。
    “喂，胡总，是我。”傅克那阴恻恻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会儿，我把门关上。”胡一伟故意这样说，其实他的办公室门关的死死的，还反锁了。
    他只是要让傅克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
    “老傅，事儿我说了，那边回话了，也不是不可以，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站在公用电话亭前的傅克听到这句话，腿一软，差点摔倒。这段寝食难安的日子，他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多谢，胡总，我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咱们哥们日后事上见。”
    “先别说谢，条件挺苛刻。”
    对这点，傅克早有准备。这帮二代就是吸血的蚂蟥，他们不把自己吸干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有其他种可能。
    “多少？”
    “死缓30万，如果想保外就医，再加10万，两天内把钱凑齐，因为那位两天后回省城。钱到位后，短则一周，长则半个月，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会通知你去自首，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保准给你安排明白。”
    傅克原本是存了五分疑心的，可是听胡一伟说完，怀疑就减轻了三分。
    这个价死贵，倒是符合这帮公子大少的作风。
    胡一伟是故意这样说的，越贵，就越像真的。
    两人隔着电话斗智斗勇。
    “胡总，钱绝对没问题，只是我暂时没那么多现金，我手里有不到五万现金，卡里有20万，可是我不敢去银行取，现在山城只有站前那几家分行能在机器上自动取钱，但每次最多取两万……”
    胡一伟一听傅克这么说，就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话。
    他故作不满，“老傅，只有两天时间，你告诉我，能不能把钱凑齐？”
    他表现得越无情，傅克就会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胡总，我手里有20多万，我在韩小东那里还有一笔钱，我算过，抛去给他的管理费，大约有30万……”
    傅克话没说完就被胡一伟打断了，“绝对不行，你如果去找韩小东，他万一报警怎么办？”
    “我不会那么蠢自己去找，胡总，你能不能帮我……”
    胡一伟再次打断他，“想都别想，韩小东那么精明的人，我只要一提你那笔钱，他肯定能猜出来你在山城，老傅，我帮你是冒着天大的危险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傅克一咬牙，“胡总，那我把现金和卡给你，还有一条金链子、一块雷达表，肯定超过30万了，现金你帮我补上，算哥哥求你了。”
    “30万？老傅，这么说你只想留条命，保外不考虑了？”
    “保外必须要办，不过我手头实在凑不够40万，我想着是先交30万，等我自首后，再让我那个娘们给我筹钱送上去。”
    胡一伟冷笑：“老傅，你这小算盘打的挺精啊！这点钱还分两次送，那位有闲工夫等你吗？”
    “胡总，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敢露面，更不敢联系其他人，我敢保证，现在我娘们家附近肯定全是人，我就是打个电话都被会监听，算我求你了，胡总，跟那位求求情，我自首后，保证第一时间把剩下的钱补齐。”
    “老傅，不是我不信你，翡翠宫被封了，你哪还有来钱道？”
    “胡总，金欣那娘们还是有点积蓄的，另外没出事前，我买了几个药店给她，那些生意是干净的。”
    胡一伟暗道，看来傅克真是没别的路了，把所有的底牌都告诉我了。
    他长叹一声，“老傅，算我上辈子欠你的，特么的，只此一次，万一你真被抓了，希望你看在这次我帮你的份上，别乱说话。”
    傅克急忙答道：“胡总，你放心，我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的，你放心，就算我真折了，也绝不乱说话，昨天我那是逼急了，做不得数。”
    胡一伟想了想，“我不想跟你再见面了，太危险了，这样，你说个地点，我让司机过去取钱。”
    傅克立时警觉起来，“胡总，我信不过别人，只信你。”
    “麻蛋！”胡一伟故作气愤，“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这样，你找个地方，把东西藏在那儿，咱两约个时间，到时候我去取，这样咱两就不用见面了。”
    “也好。”傅克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办法也行。
    两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今天晚上7点，就在在烈士山公园南的英泽湖。
    晚7点，傅克骑着那辆自行车准时到了英泽湖。
    这个时候天已经擦黑，湖边有几个退休老头借着路灯在那打扑克，下象棋，化了妆的傅克混在其中毫不显眼。
    他背了一个印有山钢第十三届运动会字样的帆布包，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围着湖转了一圈又一圈。
    转到第三圈时，他看到胡一伟从烈士山方向走过来，坐在湖边一个偏僻的长椅上。
    傅克的腿虽然瘸，但视力很好，只要有一点路灯光，他就能看清。
    傅克左看右看，确认胡一伟确实是一个人来的，这才放下心，双腿加力，向那个方向骑去。
    经过胡一伟身边时，傅克将那个帆布包往长椅上一扔，随后再不回头，骑着车直接走了。
    胡一伟抓过包，捏了捏里面的东西，脸上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做完了这件事，傅克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骑着车，路过解放路菜市场时，特意停下来，打了一斤散白，又买了两根香肠，半斤猪头肉，拌了四样小菜。
    这些天，他吃压缩干粮和罐头都要吃吐了。
    今天解决了救命大事，必须要犒劳犒劳自己。
    买完这些东西，他又骑上车，在经过一个电话亭时，他停下了，又给胡一伟打了个电话。
    “胡总，什么时候能听到回信？”
    “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给你办这事，这样！明天还是7点，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好！”傅克自然是千恩万谢。
    他一高兴，有些忘乎所以了，全没注意到，在他身后20米远的地方，带着鸭舌帽和大口罩的廖兵同样骑了一辆自行车，躲在树后，正在看他。
    从英泽湖一出来，廖兵就跟上他了，可傅克毫无察觉。
    廖兵毕竟是做过警员的，盯梢的活儿干的很专业。
    十五分钟后，傅克把自行车锁在楼门口，提着酒菜上楼了。
    在走到三楼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和他走了个顶头碰，傅克还冲这对母女笑了笑，妇女是个爱说话的，“老师傅，你是刚搬来不久？我看你挺眼生。”
    傅克心理素质极其强大，面不改色，“是啊！不过这房子是我亲戚的，我家那边动迁，我暂住一段时间，过几天就搬走了。”
    妇女没起半点疑心，还让怀里的女儿喊人，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爷爷好。
    傅克一笑，侧过身子让这对母女先走。他是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
    躲在楼下角落里的廖兵眼睛一直盯着这栋楼，当三楼的灯光亮起后，廖兵骑上车，转身走了。

 第404章 情况有变

    第二天晚7点，傅克又把自己打扮成山钢的老工人模样，下楼骑上车，在东长甸往南的路边找到了一处电话亭。
    这里很偏僻，平时白天都少有人来，现在天都黑了，更是见不到一个人影，他拨打了胡一伟的大哥大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
    傅克一皱眉，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特别嘈杂。以傅克的经验判断，此时胡一伟肯定是在饭店。
    果然，胡一伟说了一句，“等我出去接。”
    傅克只好捧着话筒在那傻等，大约半分钟后，胡一伟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好了，我出来了。”
    “胡总，有消息吗？”傅克的声音有些发颤，事关自己的性命，他有些激动。
    “老傅，情况有些变化。”
    傅克的心就像飘在海面上的气球，忽上忽下，“怎么了？”他的嗓音干拉拉的就像掺了沙子，“是不是要加钱？”
    “那倒不是，那边对你的事挺上心，今天打听了一下，负责你这个案子的人是省里的。”
    “对，肯定是省里的。”对这点，傅克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是山城想办他，他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些风声。
    “那位领导年纪有点大，对钱没什么兴趣，经过别人提醒得知，他喜欢古玩字画。”
    傅克傻眼了，他是从底层靠着一拳一脚打拼上来的棍棒，古玩字画这种高级的东西平时根本不接触的。
    傅克感觉胡一伟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就被人打断了。
    “老傅，那边喊我了，我得先回去，过一个小时你再打给我，如果有新情况我再告诉你。”
    “好，好！”傅克忙不迭的同意。
    挂断电话，傅克跨坐在自行车上，低头想着心事。
    很明显，这是好事。
    只要对方有爱好就好，自己虽然不懂那些东西，但是30万足够买些像样的古玩了。
    看来胡一伟还是很办事的，自己前天吓唬他起作用了。
    想到这儿，傅克得意的笑了。
    时间很难捱，傅克从没觉得过得这么慢。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等到8点。
    傅克再次拿起电话听筒拨号。
    “喂，胡总，怎么样？”
    “老傅，你命挺好，这边找到了一个花瓶，据说是宋代的，谁知道呢！反正是有年头的老物件。”
    “好，好！”傅克喜出望外，“胡总为了我的事费心了，等将来我一定好好报答胡总。”
    “也别将来了，老傅，我给你交个实底！你那30万本来是想一分为二，给中间人15万，剩下的给办案的领导，可是这个花瓶卖家开价20万，还差5万，你说怎么办？”
    傅克如何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胡总，你先帮我垫上，等我自首后，马上让媳妇给你钱。”
    胡一伟陡然变了腔调，“老傅，这不合适？之前那30万现金不够，还是我帮你筹集的，你那个破金链子和手表可还在我这儿呢！再让我垫钱可不行了。”
    “那你说怎么办？”傅克也是没招了。
    胡一伟沉默了半晌，“算了，你给我打个欠条！将来你要是赖账，也有个凭据。”
    “行，绝对没问题。”胡一伟越是斤斤计较，傅克越是放心，“胡总，要不明天咱们见一面？我把欠条交给你。”
    “呵呵，老傅，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明天那位可就回省城了，要想这事办成，今天晚上必须钱到位，否则我就不管了。”
    “别啊！我现在就打，胡总，我怎么找你？”
    “我陪着那位在二台子吃狗肉呢，金家鲜族馆，你过来！”
    傅克一听都要哭了，他一个瘸子，骑个自行车，要到20多公里外的二台子，骑到那估计天都亮了。
    听傅克哭诉完，胡一伟很有些不耐烦，“特么的，老傅，我让我司机开车过去找你，你找个绝对安全，没人的地方和他见面，让他把欠条带回来，我看到欠条，一切好说，不然……”
    “胡总，我就在东长甸，沿着园林路一直往南，马上就要出市区的地方有个公用电话亭，我就在这呢！”现在他也顾不上见外人安不安全了，只求今晚把事情定下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在那等着！”胡一伟似乎生气了。
    傅克只好继续傻等下去。
    二台子在山城的西北方向，东长甸在东南，两个地方都是城乡结合部，距离可想而知，想从一地到另一地，是要穿过整个山城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时间已经过了9点，傅克终于看到，有车灯在远处亮起，随后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一辆车驶了过来。
    傅克躲在电话亭后，定睛观看，随着车辆驶近，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车子发动机的杂音很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车。胡一伟的车可是虎头奔，绝不应该是这个动静。
    傅克的警觉性立时提到最高，他一伸手，握住了别在腰后的一把匕首，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辆车。
    车停在电话亭跟前，傅克一看，竟然是山城最常见的拉达。
    车里下来一个人，戴着口罩，正往电话亭后看。
    两人四目相对。
    借着车灯，傅克认出来了，虽然来人戴着口罩，但确实是傅克的司机。
    傅克的心落回了一半。
    “你怎么换车了？”傅克张嘴就问。
    来人正是廖兵，“是克爷吗？是胡总让我临时换的车，他说他那辆车太招摇，谁都认识他的牌照，他怕不安全。”
    这个理由非常完美，不由得傅克不信。
    傅克已然信了七八分，他从电话亭后走了出来，“是在这里写还是换个地方？”
    廖兵东张西望，“克爷，胡总吩咐了，一定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可是马路边，虽然人少，但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如我们换个人更少的地方？”
    “也行。”
    傅克拉开车门上了车，廖兵开车继续往南走，出了市区大约2公里，来到一处岔路口。
    廖兵一打方向盘，车子驶下小道，最终停在一片刚冒出绿茬的荒草地边。
    廖兵拿出纸笔，交给傅克。
    傅克提笔就写，刚刚在等廖兵的时间里，他已经打好腹稿了。
    他也没什么文化，一张欠条写的全是大白话，不过意思倒是说明白了，他欠胡一伟5万块钱，特此证明。
    廖兵小心翼翼的将这张欠条收好，“克爷，我送你回去！”
    傅克点头。
    廖兵突然想起了什么，“克爷，那个花瓶胡总跟你说过了？就在我车上，你想不想看看？”
    傅克也动了好奇心，他想看看这个可以救他命的宝贝究竟长了什么样？
    廖兵开门下车，左右望了望，确定周围无人后，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第405章 打扫现场

    傅克探头一看，后备箱里放着一个大的纸箱，当时就是一皱眉，“这么贵的东西就用这个装啊！万一颠坏了怎么办？”
    “时间太仓促，找不到别的箱子，不过克爷不用担心，纸箱里放了海绵块和纸条，保准不会破。”廖兵的声音又从前面传过来，他打开后备箱后又回到前门，此时正弯腰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傅克伸手打开了纸箱盖，果然如廖兵所说，纸箱里满满的都是碎纸条和海绵块，但是看不到花瓶。
    “克爷，花瓶在下面，你要是想看的话戴上手套，胡总说这是老物件，千万别弄上手印。”廖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傅克觉得他说的有理，可是他这时候上哪儿找手套去？
    “要不克爷你用酒精擦擦手！”廖兵递过一块潮湿的白纱布。
    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酒精？
    傅克觉得有些奇怪，廖兵紧接着来了一句，“刚才胡总他们看花瓶时很谨慎，全都用酒精擦了手的。”
    这回傅克相信了，接过白纱布，刚想擦手，廖兵突然动了。
    他从后面用左臂锁住傅克的咽喉，右手抓住傅克拿着白纱布的手，狠命向傅克的口鼻处贴近。
    傅克瞬间就明白了。
    胡一伟是想杀人灭口。
    心思急转间，他用左手拽出了匕首，向左后方一捅，只可惜，浸满哥罗芳的白纱布已经贴在他口鼻处，短短几秒，匕首堪堪刺破廖兵的左腹部，血出了不少，但并没有伤及内脏。
    哥罗芳的效用发挥威力了，傅克头一歪，全身瘫软，像条死狗挂在廖兵的左臂上。
    “妈的！”廖兵低低的骂了一声，手下动作却没停。
    他将傅克放倒在地，快速的从他身上翻出了所有东西，一串钥匙，几十块零钱，随后他从纸箱里翻出一条长长的电线，三两下便将傅克捆成粽子，最后又用一块破布牢牢堵住傅克的嘴。
    昏迷不醒的傅克像猪崽子一样被扔进后备箱。
    最后，廖兵恨恨的从地上捡起那把沾染了他鲜血的匕首，想了想，最后把这把匕首扔了纸箱中。
    砰！
    后备箱重重关上。
    做完这一切，廖兵这才捂着左腹，回到车里。
    此时他的衬衣、毛衣甚至厚厚的外头都被血浸透了。
    廖兵咬着牙，摘下车里的头枕套，垫在伤口处，并用左手死死压住。
    他拿出大哥大，拨通了胡一伟的号码。
    “胡总，傅克被我绑起来了，可是出了点状况。”
    胡一伟大惊，“怎么了？被人看到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不小心，被他扎了一刀，失血过多，我怕我随时会昏迷，死到死不了，但是可能会耽误您的事，傅克的家我还没去呢！”
    胡一伟沉默了半晌，“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行！你的车太扎眼，山城认识你的人太多了。”廖兵断然拒绝。
    “现在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今天晚上必须把事做完。”胡一伟的口气放缓了一些，“你受了伤，必须尽快包扎，我去药房买些药给你送过去，放心，我换身衣服去，不开车，廖兵，我还指望你给我干活呢！”
    廖兵也知道胡一伟说的有道理，自己的伤虽然不致命，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血流干了人也就没了。
    “胡总，咱们在傅克藏身的那个小区前见面。”
    “好，廖兵，你给我挺住了。这件事过去，你就是我亲兄弟。”
    廖兵挂断电话，又下车打开后备箱，傅克仍像死狗一样昏迷不醒。
    廖兵从纸箱里又取出一根电线，忍痛脱了外套，用这根电线在腹部缠了几圈，算是勉强固定住了伤口处的头枕套。
    做完这一切，廖兵回到车里，打火启动，拉达车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艰难无比，廖兵一边开车，一边掐自己的大腿，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有些轻微的眩晕。不靠疼痛刺激，他怕自己坚持不到地方。
    路过刚才和傅克见面的电话亭时，廖兵扭头看了一眼。
    傅克那辆自行车还停在电话亭边。
    廖兵没停，直接开了过去。
    他用尽最后的精神，将车停在傅克藏身的那个小区前，随后就陷入了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窗被人敲响。
    可是廖兵依然不醒。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两个声音焦急响起。
    “廖兵，你还活着吗？”
    “廖兵，你可别吓我。”
    是胡一伟、徐金娣夫妻两个一起来了。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廖兵受了伤，胡一伟知道人少干不成事，可是他又不敢叫外人来，只好把媳妇叫来帮忙。
    胡一伟拍打着廖兵的脸颊，终于廖兵勉强睁开了眼睛。
    “胡总，嫂子你怎么也来了？”
    徐金娣吓得都要哭了，可是她也知道这关系到丈夫未来的前途，甚至是命。
    “廖兵，先不要说话，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夫妻两一起动手，先将廖兵的外套脱了，用药水给伤口消毒，又抹了止血的药，最后用纱布和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夫妻两之所以来的这么晚，就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廖兵，用不用去医院？”胡一伟的声音在发颤，他看到廖兵的衣服全是血，真的怕了。
    “没事，伤口很浅，只是出了点血。”廖兵大口大口吃着巧克力，喝着徐金娣用蜂蜜泡的热水，以此来补充热量。
    半个小时后，廖兵苍白如纸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点人色。
    他从衣兜里摸出傅克的钥匙，“胡总，嫂子，我去傅克的房子里看看。”
    胡一伟制止了他，“你别去了，受伤了在车里坐着，我和你嫂子进去看看。”
    廖兵还想说什么，胡一伟拿着钥匙已经下了车。
    “注意点别被人看到。”廖兵在后面叮嘱他们。
    徐金娣挽着胡一伟，两人强做镇定，走进小区，按照廖兵的指示，找到了傅克买的那户房子。
    进屋后，夫妻两人分工明确，一个搜里屋，一个搜外屋，并且都戴了手套。
    好在傅克买的这户房子没什么多余的家具，找东西很容易。
    他们两个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找出了几本账本，上面记得都是傅克和某些人往来的账目，时间地点钱额清清楚楚。
    胡一伟来也来不及细看，随手看了几页就放进随身带的包里。
    夫妻两个不但把这些有价值的东西搜走，徐金娣还顺手给房子来了个简单的扫除。
    二十分钟后，两人退出房子，将门反锁，悄然无声的下了楼。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夫妻两从进去到出来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406章 分钱

    回到拉达车里，廖兵挣扎着要开车，“胡总，傅瘸子还在后备箱里呢！我得趁天亮之前把他处理了。”
    “你受伤了，我来开车。”胡一伟和廖兵交换了位置，他回过头，“金娣，你打个车先回家。”
    “好！”徐金娣知道两人要去干什么，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拉达车开到路边放下她后，绝尘而去。
    徐金娣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打到车，回到家后，她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被窝，即便盖了两层被子，可她还是瑟瑟发抖。
    她不敢睡，就睁着眼睛守到天明。直到快6点的时候，外面有人用钥匙开门。
    徐金娣激灵一下扑了出去，胡一伟和廖兵进来了。
    胡一伟一进屋，就开始指使徐金娣，“煮一锅热汤面，我和廖兵都饿了，家里有什么补品吗？像什么西洋参、大枣、红糖，煮一锅给廖兵补补。”
    徐金娣忙不迭进厨房煮面去了。
    “廖兵，吃完面再喝点补品，这两天你就在我家休息，什么时候养好了再回家。”胡一伟顿了顿，“别让弟妹发现你受了伤。”
    “我懂！”廖兵点点头。
    胡一伟掏出软中华，扔给廖兵一支，“廖兵，我之前说过，这事完了，你就是我亲兄弟，我在山城的钢材大市场有一家店，以后除了工资，这家店30的股份是你的了。”
    “不用，胡总，我不是冲钱才做的。”
    “行了，别说了，这事到此打住，谁也别提了。”胡一伟眼中密布红血丝，廖兵也是如此。
    热汤面好了，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过面，胡一伟又逼着廖兵喝了不少补品。
    胡一伟让廖兵去小屋睡觉。
    回到卧室，徐金娣一下子把他抱住了，“老胡，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事了，咱家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犯不着，犯不着啊！”
    胡一伟摸着媳妇的头发，“你放心，以后我规规矩矩做生意，乱七八糟的一律不碰。”
    他说的是实话，经此一事，他是真的怕了。
    4月中旬，韩小东又出现在证券公司。
    经过两个月的调整，沪深两市的股票基本已经跌的差不多了。虽说大盘还是不死不活没有活力，但对个别股票来说，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大户室里不见了吴元龙和周定康，他们两个已经回海燃证券了。
    现在负责操作的是胡晶晶和于得水，韩小东会让他们每人选择几支股票，并让他们讲出选择的理由，最后他再给予点评。
    两人都知道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都很努力。
    现在韩小东私募基金的账户里有100万，他每次都动用20-30的仓位来操作。
    熊市不比牛市，机会少，即便有股票上涨，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机会稍纵即逝。
    他不可能总在这里守着，所以还是力求安全，用这种零打碎敲的形式一点点累积财富。
    自从傅克离奇失踪之后，公安机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抓到他。
    市井传言，有说傅克逃到了北边，也有说有人在面甸见过他，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这个人就像曾经的大军子、田大山一样，影响力逐渐消失。
    山城上下进入一个平稳发展的时期，各方面捷报频传。
    温泉小镇那里，沈铁和山冶的疗养院已经封顶，预计在七八月份就能营业。
    玉佛雕刻仍在紧张进行中。
    阡山上市进入倒计时。
    时云朵继续积极招商引资，既湾岛的化工厂落户山城之后，又一家国内大型水泥企业进入山城，新工厂一旦投产，又可以安置几百名下岗工人。
    韩小东这里一切都在有序推进。
    天下捞和泰华健康按照他定下的方针，不断的扩张开新店。
    山城时尚那边生产如火如荼，新厂房即将落成，宝姿的夏装广告又登上了央视，同样订单如潮。
    这些都不需要韩小东操什么心了。
    他现在除了去证券公司，就是让王永开车拉着他去汤谷的工地转一圈。
    汤谷那边的厂房和办公楼主体框架已经建好，郭长征说，再有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完工。
    韩小东当即给小岛正人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可以发货了。
    4月15日，山城时尚第一季度工作总结会召开，所有股东全部出席，会议由韩小东主持。
    会议总结了第一季度的生产情况和营收金额。
    因为宝姿品牌的热卖，现在所有代理商为了能早点拿货，全部采用全额预付的形式，所以公司现金流异常充足。
    算上去年流转以及前三月的营收，公司共收货款以及订金1800万，另外代理保证金又收了100多万，不过保证金不能动，这是韩小东定下的死规矩。
    支出方面也花了不少，买下隔壁毛巾厂花了25万，建新厂房和办公楼花了20万，前期添置各种生产线花了350万，购买各种原料380万，以及支付员工工资35万，广告费总计90万，支付给高卢山峰公司设计费20万元，还有其他杂项10万元，共计930万元。
    一季度净利润870万，这在此时的山城，不，就是放眼国内，那也是相当牛逼的了。
    “都说说！这钱怎么处理？”韩小东公布完一季度财务报表，便开始征求意见。
    下面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主要是他们不知道韩小东的意思。
    韩小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发言，“怎么了？怎么都不吭声？”
    他觉得有些奇怪。
    钱强讪笑着从兜里掏出软中华，先恭恭敬敬递给韩小东一支，随后散了一圈，“韩顾问，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是啊！我们听韩顾问的。”众人随声附和。
    “我有个想法，等隔壁的新办公楼和厂房建好后，这边整体搬过去，然后再改造这边，我估摸着建楼还得花个二三十万，生产线配齐又得300多万，到时候把咱们的产能扩大到月产3万套，你们觉得呢？”
    “行，就按韩顾问的意思办。”
    “我们没意见。”
    韩小东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怕我啊？”
    呵呵，换来了一片尴尬的笑声。
    韩小东懂了，他当然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那就留出370万，建厂房、买设备，采购原料，剩下的500万分了。”
    “好，就听韩顾问的。”
    “韩顾问英明神武。”
    众人顿时喜笑开颜。
    他们都想分钱。
    其实韩小东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还有件大事要去办。

 第407章 人才难求

    按照所持的21股份，韩小东分到了105万。
    钱到手后，韩小东给谢安然打了个电话。
    现在谢安然在燕京主持山城一工的上市准备工作。
    韩小东之所以想分红，就是惦记着一工的原始股。
    韩小东早就跟谢安然说过想买一工的原始股，现在又特意打来电话，谢安然当然不能忽视，她找到了就在燕京的毕耀东和一工集团的洪总。
    这个事不是谢安然能做得了主的，就是现在洪总也做不了主。国企的股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往外卖的。
    想买，也可以，必须要有大领导点头同意。
    “小谢，你那个亲戚如果想买个万八千股的，没问题，我能做主，再多，我就无能为力。”洪总挺实在，说的都是真话。
    毕耀东手上也有权限，又和韩小东打过多次交道，“没问题，小韩是市府顾问，之前为我们多次出谋划策，你问问他想买多少，十万以下我可以直接签字。”
    谢安然老老实实回答，“韩顾问想买100万。”
    两人同时摇头，“小谢，那你还是找时市！这个我们说了可不算了。”
    以谢安然的身份职位自然是找不到时云朵的，不过韩小东可以。
    不过不能这么直不楞登的找，韩小东想了想，给计雷罡打了电话，问他对山城一工感兴趣不？
    谁能对钱不感兴趣？
    计雷罡和韩小东商量完，当即决定，他今天就启程来山城，面见时云朵。
    为了多挣点钱，计总也是拼了，不顾车马劳顿，当晚就乘火车出发，第二天一早，王永开车，载着韩小东去火车站接计雷罡。
    “计哥，以前都是你接我，今天总算是给我一个为你服务的机会了。”兄弟见面，分外亲热，韩小东还有心情和计雷罡开起了玩笑。
    “哎！”计雷罡叹了口气，“没法子，咱哥俩都是劳碌命。”
    韩小东把王永介绍给他，“这是王永，莫哥介绍给我的。”
    王永知道眼前这位是齐莫的朋友，和齐莫一样，也是燕京的公子哥，因此对计雷罡很尊敬。
    韩小东带着计雷罡去了离山城市府很近的烈士山早市，找了个早点摊子吃饭。
    筋饼豆腐脑小菜，身边是形形色色来逛早市的大爷大妈。
    叫卖声、拉菜的拖拉机声，还有牲口的叫声，汇成了一曲无比生动，烟火气十足的人间乐章。
    “计哥，委屈你了，第一顿饭在露天吃。”
    计雷罡倒是吃的挺香，雪白的豆腐脑，撒上一层香菜，配上卤子，再浇点红彤彤的辣椒油。
    他和韩小东吃的满头大汗。
    吃完之后，两人对坐着抽烟。
    计雷罡看看表，刚过六点半，距离八点上班还有一个半点呢！
    “小东，走，逛逛早市去。”
    两人溜溜达达转开了，边走边聊。
    “小东，如果时市点头，你准备买多少？”
    “我只有100万资金，但我打听清楚了，这次一工的流通股只有2100万，盘子有点小，估计时市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有多少算多少。”
    “也是！做人不能太贪心。”
    四月的清晨，在各位味道充斥的菜市场，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叫卖声，两人讨论的又全是钱。
    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总算捱到了8点，两人也没再坐车，溜溜达达去了市府。
    两人也没进去，就站在市府大门口等着，没超过了两分钟，时云朵的奥迪100开了过来。
    车到门口停下，车窗缓缓降下，时云朵的脸露了出来。
    “你们两个资本家为了挣钱还真是不辞辛苦啊！来的这么早等我。”
    计雷罡呵呵一笑，“时市，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上楼！”
    很快，两人进了时云朵的办公室。
    时云朵没说废话，“雷罡，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咨询了相关部门以及一工的意见，这次一工发行的原始股比较少，原则上在这个阶段是不准备向社会公开募股的，不过你们两个都是为山城经济发展做出过贡献的，如果拒绝你们，别人该说我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怕是以后就没人管山城的事了。所以经过研究，决定特批给你们每人各50万股的额度，你们觉得怎么样？”
    “感谢时市。”
    两人当然没什么意见。
    这件事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从市府出来，计雷罡想要去汤谷看看。
    韩小东就让王永开车，载着二人去了汤谷的工地。
    看着眼前已经初具雏形的办公楼和厂房，计雷罡颇为感慨。
    “小天，你真能折腾啊！你说说你现在都鼓捣出多少个实体了？”
    “闲着也是闲着，对了，计哥，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饮料行业的管理者？”
    “饮料行业？”计雷罡想了一会儿，最终摇头，“还真不认识。”
    这个答案在韩小东预料之中。
    此时国内的饮料市场，成规模的企业太少，不过就是电视上总见的那几家，见力保如日中天，哇哈哈后起之秀，国外的可口可乐进入国内不久，虎视眈眈。
    可别管畅销的滞销的，都没有形成自己的管理体系，都在摸着石头过河。现在想找出符合自己要求的管理者，难度确实大。
    韩小东也不强求，如果暂时招不到人，只能自己先顶上。
    计雷罡在山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
    计雷罡一走，韩小东就开始忙活上了。
    他先让靳远海公开招聘天下泉的管理人员和一线工人。
    一线工人倒好说，山城有大把的下岗工人，汤谷农场这里也有现成的职工家属，人有的是。
    但是管理人员可就不好找了。
    山城一共就有三家汽水厂，道西区汽水厂已经被韩小东买下了，另外两家一个是山钢的七岭子汽水厂，这家厂子生产出来的汽水主要提供给山钢作为劳保品发放，基本不对外出售，因为山钢就能完全消化它的产品。
    另一家就是距离天下泉不到一公里的汤谷汽水厂，归市里管。
    它的主打产品，也是唯一产品，汤谷矿泉汽水一直是山城饮料市场的销售冠军，2毛钱一瓶，凭借物美价廉，受到广大工薪阶层老百姓的欢迎。
    工厂少，管理人员就少，优秀的管理人员……就可想而知了。
    这个时代创业最困难的就是极度缺乏有眼界，有想法的人才。

 第408章 招聘

    靳远海是个老实人，韩小东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线工人不用招，到总工会转一圈人就齐了，剩下的食堂门卫后勤这些岗位在汤谷农场的家属里挑几个就行了。
    为了这个，汤谷农场的场长黄成吉还专门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表示感谢。
    农场职工子女中有好几个半大小子半大丫头，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待业青年，他们的家长整天缠着黄成吉要他帮忙安排工作。
    黄成吉哪有那个权力，被这些家长缠的苦不堪言。现在好了，天下泉招工，这些老大难问题迎刃而解。
    一线工人解决了，靳远海带着蓝秀又去了人才市场，张贴了招聘管理干部的启事。
    启事一贴出来，靳远海和蓝秀立刻就被求职者围住了。
    毕竟这年头招工人的常见，招干部的可太少有了。
    蓝秀按照来时韩小东的吩咐，告诉诸多求职者，“准备好你们的简历，写上你们的联系方式，我们会认真挑选，如果你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会联系你的。”
    大多数人一脸懵逼，“啥是简历？”
    蓝秀很耐心，“简历就是把你个人情况写下来，姓名性别身高健康情况学历家庭住址，另外你之前做过什么工作？在哪儿上过班？有什么特长？写的越详细越好，如果你之前在食品厂、汽水厂工作过，会优先考虑。”
    靳远海补充了一句，“请大家认真看招聘启事，我们招的是管理干部，对学历是有要求的，至少也得是中专文化，当然，如果你有销售、车间管理方面的工作经验，这条标准可以适度降低。”
    呼啦一下，人群当时就散了大半。
    现在的中专生相当于前世后期的本科，满市场可能都找不到五个。
    有一个不符合条件的人边走边骂，“麻蛋，这哪是招聘，我看是选状元呢！”
    声音很大，靳远海都听见了，也不和他争辩。
    干好老板交代的事就得了，不要节外生枝。
    眼见着这边应聘者的热情迅速消退，有几个过来打听的，蓝秀和他们简单聊了两句，都不太符合要求。
    靳远海有点着急。
    这万一要是招不上来人，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冲靳远海和蓝秀点了点头。
    “你好，我看招聘启事上说，如果有销售经验，学历上可以放宽，是不是真的？”
    蓝秀抬头，“你做过销售？以前在哪儿工作？”
    “我以前是钟表厂销售科的，别的本事没有，干销售也有十多年了，全国各地的跑业务，现在厂子效益不好，我被减下来了。”男人说话很有条理，和人交流不怯场，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蓝秀拿出一张纸，“你把你的基本情况写下来，还有联系方式，如果我们觉得你适合，会再联系你的。”
    “好！”男人接过纸笔，很快就写完了。
    蓝秀看了一眼简历。
    宋广江，男，41岁，初中学历，以前在钟表厂销售科工作，有十六年销售经验。
    靳远海出了口气，这个宋广江给他的印象倒是不错，如果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应该能选上。
    宋广江走后，很快就又来了一个应聘者，是个30多岁的胖女人，大嗓门，有着东北大姐惯有的豪爽性格。
    “我叫韦燕，以前是第二食品厂的大组长，手底下管着五六十人，厂子去年黄了，没工作了，我看你们这嘎达招人，就过来碰碰运气，先说好了，我没文化，初中都没毕业，但是我会管人，以前那帮工人都听我的话。”
    这女人风风火火，一看就是干脆利落的外向性格。
    蓝秀也记下了她的基本资料和联系方式。
    一上午时间，蓝秀记下了五个人的资料，这中间除了宋广江和韦燕外，还有一个财务，一个前药厂的质检员，还有一个前啤酒厂的生产科副科长，啤酒厂没倒闭，现在还经营的好好的，靳远海猜测这位老兄估计是犯了什么错误被开除了。
    要是依着他，他是不会招这种有前科的人的，不过韩小东没提过这茬，天下泉又缺干部缺的厉害，靳远海就决定先把这人招进来，反正有试用期，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中午，靳远海和蓝秀就在附近对付了一口。
    吃完饭，靳远海把蓝秀自己放在这里继续招聘，他则要返回汤谷，因为韩小东还给他交待了一项重要任务，打井。
    韩小东之所以买汤谷这20公顷的地，就是看中了这里地下的矿泉资源，现在厂房和办公楼即将完工，铺设进水管道和打井的工作就该提到日程上了。
    打井的施工队已经联系好了，这两天就要施工了。
    靳远海是工地的大总管，这么重要的事他必须在现场盯着。
    站前，金融大厦。
    这座因为汇聚了多家银行支行的建筑物就是山城的华尔街。下午，沿着大厦的南墙，坐着一溜人，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一排汉字，汉字后面还有相对应的数字。
    比如，一轧，08，新城，085，合成，095，数值最低的是二铸，后面的数字是002……
    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纸牌上几乎都有一工的字样。
    只不过一工是这里数值最高的，后面的数字是13。
    这些都是这几年山城的企业发行的内部股票，后面的数字则是今日股票的价格。
    一轧就是山城第一轧钢厂，今日股票的回收价是8毛钱，这就意味着面值1元的内部股已经贬值了20。
    最惨的二铸之所以股价变成了2分钱，是因为这家厂子已经黄了。
    一工是这里的龙头，因为正在走上市程序，所以它的股价最高，据说未来很有可能会继续涨。
    这些坐在马扎上的人，就是低价收购这些企业职工手中原始股，然后加价卖出的人，他们是这座城市最原始的股票经纪。
    于得水慢悠悠的从远处走过来，他停在第一个股票经纪人面前，低头看了看他跟前的小纸牌。
    第一经纪是个中年妇女，穿了件大红色外套，饱含热情的冲于得水打起了招呼，“大兄弟，手里有股票啊？卖给大姐，保证给你个最高价，绝不让你吃亏。”
    于得水摩挲了一下光秃秃的下巴，笑了一下，没说话，脚下挪动，到了第二经纪面前。
    韩小东手里有100万，只买了50万的一工原始股当然不甘心，于是他交给于得水一个任务，想办法收购一工工人手里的原始股。

 第409章 买股票

    于得水不是山城人，接到韩小东的任务后，费了不少劲儿才打听出，想要快速收购大量的原始股，只能来金融大厦这里。
    不然你天天下班蹲在一工门口收股票，那得到猴年马月能收齐价值50万的股票。
    于得水一家家的看下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两只股票上，一个自然是一工，另一个是合成。
    这同样是韩小东的命令。因为在山城历史上，紧跟着一工上市的就是合成集团，这是一家生产涤纶纤维的公司，算得上是山城为数不多的明星企业。
    很快，于得水就受到了全体股票经纪的注意。
    这个小伙子，穿了一套当下山城最时髦的宝芝西装，在这里一个劲儿的晃悠，肯定是来收股票的！
    这帮经纪做这行做久了，眼睛都毒的很。
    穿的这么好，不像来卖内部股的工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于得水被围了起来。
    “小伙子，我看你在这转了半天了，说！你想收什么股票？”
    “小伙子，别看了，我们的价都一样，不存在谁高谁低。”
    这是一个聪明的利益同盟，懂得共同进退，坚决不打价格战。
    于得水也不着急，“我是替我老板过来看看，他想收一工，另外对合成也挺感兴趣，不过我转了一大圈，你们这也太贵了？”
    “不贵，小伙子，你没听吗？一工就要上市了，最近涨的特别厉害。”
    “小伙子，你要多少啊？如果要的多咱们可以商量。”
    于得水一指纸牌上的一工，“如果要的多，一工多少钱？”
    “小伙子，你要是买5万以上，我们这边的价是1块3毛5。”
    于得水差点跳起来，“你们蒙我呢？这上面写的不是1块3吗？”
    股票经纪全笑了，“小伙子，这是收购价。如果我们1块3收，然后再1块3往外放，那我们不都白玩了，你是大老板，别跟我们计较这三分五分的，这真的就是赚个辛苦钱。”
    于得水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股加5分钱看着不多，但是我买的多，10万股就多了5000，不划算。”
    这帮人一听十万股，个个眼睛发亮，“小伙子，你要是真收10万股，价钱好商量。”
    于得水又问道：“合成的价呢？能便宜不？”
    “能，你要是要的多，肯定有研究的余地。”
    于得水眼珠一转，把自己的传话号留给这帮人，“你们先记下我的传呼号码，我得回去跟老板汇报。”
    于得水走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留在这里，这帮人就是铁板一块，把传呼号码留下就不一样了，就可以各个击破了。
    果然，于得水走后，这帮股票经纪个个动起了心思。
    没到十分钟，有大半的经纪悄悄起身，用各种理由离开了这里。
    于得水就站在离金融大厦一街之隔的建行门口的电话亭里，正给韩小东打电话汇报呢！
    “老板，我估摸着这帮人肯定能给我电话，到时候我狠命往下压价，一工和合成的股票都要对吗？”
    “对，50万，一分不留，全买。”韩小东顿了顿，“得水，这事你干的漂亮。”
    于得水得到韩小东的夸奖，当时就咧开了大嘴。
    随后他马上拨通了父亲于长明的大哥大，把这件事说了。
    “爸，老板都买了，这个肯定赚钱，咱家要不要也买点？”
    于长明毫不犹豫，“买，我刚分的红，你就照10万块钱的买。”
    于得水心里有了底，电话还没挂呢！腰间的传呼就响了。
    于得水一乐，鱼上钩了。
    果然，按照传呼上的号码回拨过去，是一个股票经历。
    “小伙子，刚才人太多，我没敢吱声，我手里有一工的股票，也有合成的，你要是想要，咱两可以当面谈谈，保证最低价。”
    “行啊！”于得水眼望建行大门，“我就在建行门口呢，你过来！”
    原本于得水今天只是想来踩踩盘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当即把胡晶晶叫了过来。
    两人就在银行里，一个个的接待了那群股票经纪。
    当场取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放心。
    不得不说，这帮股票经纪手里还真有点货，每人都攥着几万的股票，这让于得水和胡晶晶感叹，民间是真有有钱人啊！
    到下午3点，韩小东那50万现金换成了26万股一工原始股，以及17万股合成股票。
    于得水也把家里的10万块钱变成了股一工股票和股合成。
    就连胡晶晶也掏出了3000元，买了一点。
    4月23日，时云朵带着毕耀东、谢文宣以及国资、阡山风景区的头头脑脑，从山城出发，赶往沪市，参加阡山的上市仪式。
    阡山风景区定于4月26日登陆沪市证交所，定名为阡山股份，发行价43元，全股本5600万，流通盘1900万，山城国资是绝对的大股东。
    这是a股第一家上市的旅游公司，业内人士对阡山很看好，都分析上市首日股价能冲到8元以上，未来可以看到10元。
    不过现在是熊市，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为此，计雷罡特意给韩小东打电话要他预估阡山股价。
    这个韩小东就真的不知道了。
    前世，阡山根本就没有上市，完全是韩小东这个重生者创造出来的大变数。
    不过他估计阡山的表现不会差，即便表现不好，他也有办法把它拉起来，但那是一年之后的事了，因为他和计雷罡的股票都是限售股，要一年以后才能解禁。
    4月26日，时云朵代表山城市府出现在上交所的交易大厅里，敲响了代表上市的铜锣。
    9点半，开盘时间到了。
    阡山股份的股价瞬间开始跳动，45，46，47……
    果然如专家预估的那样，一路上行，在一片绿色下跌的股票中一枝独秀。
    在山城证券的大户室里，韩小东也在关注阡山股份的走势。
    “买入。”
    随着韩小东一声令下，于得水和胡晶晶同时操作。
    现在他基金账户里还有70多万资金，韩小东的要求是全仓买入。
    他手里的原始股禁售，但不妨碍他从二级市场买买买。
    股价一路走高，韩小东也一路跟着买入。
    到上午收盘时，阡山已经稳稳站到了6块钱的高位。
    到下午时，阡山继续上涨，不过涨幅开始收窄，最终在收盘时报收于76元，距离专家预估的8元有一定距离。
    又有专家跳出来，说阡山首日没有达到预期股价，恐怕明天会下跌。
    韩小东看完财经新闻，轻蔑的一笑，“狗屁！”

 第410章 量产成功

    第二天，果然如专家预估的那样，开盘后，阡山在上冲到79元后，开始调头向下，一路滑到了75元。
    这事又有人跳出来唱衰，说现在是熊市，虽然阡山的基本面良好，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大趋势如此，恐怕阡山难有上佳表现。
    韩小东只是告诉胡晶晶和于得水，只要阡山股价跌到7元以下，就继续买，直到把手里的钱花光为止。
    胡于二人跟着韩小东炒股也有大半年时间了，很少能看到老板这么疯狂。
    他们两个虽然不敢问，但是都猜测老板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当然！
    在所有人盯着阡山股价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去年，谢文宣在阡山北沟里发现的那座整座山峰形成的天然弥勒大佛，已经初步定下正式注册的日子了，就在今年的6月5日，而开光的日子也初步确定，在今年8月。
    这和韩小东印象中的日期差不多。
    阡山弥勒大佛出世，这本是宗教界的一件大事，证券界对此还没做出反应。
    韩小东坚信，只要自己搅动一下风云，证券市场立时就会对这起事件做出反应，到时候阡山的股价必然会因为这个利好而连创新高。
    阡山作为风景区，靠的是门票收入。
    它的知名度越大，就越能吸引游客。
    国内现在有四大道场，五台山文殊菩萨、普陀山观音菩萨、九华山地藏菩萨、峨眉山普贤菩萨。
    这四大道场抛开宗教界的影响力不说，光是每年创造的经济效益何止亿万？有多少海内外信徒千里迢迢过来上香祈福，门票、香火收入，以及附带的附近地区的住宿、交通、餐饮费用，这都是当地的摇钱树啊！
    而阡山大佛的发现确定了它是弥勒的道场。
    在佛教中，弥勒是佛，是高于菩萨的存在。
    只要这个消息在海内外佛教徒中传播出去，必将有千百万的信徒赶赴阡山，阡山的影响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成为国内顶尖的宗教旅游景点。
    对此，韩小东信心满满。
    趁着市场还没对这个消息反应，赶紧下场抢筹啊！
    只不过他基金的资金量有点少，70万，买了两天就没了。
    后来韩小东之前买入的30万资金的股票到达短期高点，他套现之后，回手又满仓了阡山股票。
    剩下的，就静静等待！
    4月末，汤谷的厂房和办公楼都建好了，从开工之日算起，历时两个半月，照比预计的工期提前了10天。
    韩小东掐算的时间刚刚好，从霓虹国运来的灌装生产线也到达了滨城港口。
    小岛正人极其重视对华的首单贸易，亲自带着技术人员飞过来安装调试。
    韩小东让靳远海，以及新招聘的两个设备技术员，又挑了五个机灵的工人，一起跟着日方工程师学习设备安装维护。
    与此同时，接到韩小东电话的丁茂春、邓亚通师徒带着成套的实验器具赶到山城，帮着韩小东把实验室建立了起来。
    就在这间实验室里，邓亚通将添加了维生素a、维生素d以及钙的饮料做了出来。
    韩小东特意拿着这些饮料跑到农场，分给农场职工的小孩，小孩喝了都说好。
    剩下的就是量产了。
    两套大型设备安装足足用了一个星期，这幸亏韩小东提前订购的那两套三菱简易货运电梯了。
    试用之后，生产线没有任何问题，韩小东痛快的交付了所有尾款。
    “韩桑，很高兴和你成为合作伙伴，期待与您下一次相逢。”小岛正人满意的走了。
    按照协议，他留下两名技术人员指导天下泉的技术人员，为期一年。
    生产线既然安装好了，韩小东立即组织人员，在丁茂春、邓亚通的带领下，尝试着将ad钙奶量产化。
    几经试验，一排排印有绿色字样的乳白色小瓶的饮料成品终于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
    韩小东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该大量订购原料了。
    事实证明，韩小东虽然心思缜密，但他不是万能的。
    他想到了水源，想到了奶源，甚至想到了塑料瓶所需要的塑料原料，为此他提前就去了生产食用级塑料的厂家提前订购一批原料，但唯独忘了这些生产出来的成品是需要纸箱包装的。
    幸亏了新招聘的那个叫韦燕的大嗓门女人提醒，韩小东这才想起来这码事。
    “韩经理，别慌，我以前在食品厂工作，我知道去哪儿买纸箱。”韦燕提供了一个生产纸箱的小厂地址。
    韩小东急忙让靳远海安排人去采买纸箱，纸箱上还要印好ad钙奶的字样。
    建立一家工厂千头万绪，在韩小东他们在实验室和车间研究产品的时候，蓝秀自动的承担起了后勤工作。
    她带着新招聘的销售、质检以及农场职工的家属，把日方那两名工程师和邓亚通的宿舍安排好，相应的生活、办公用品都采买齐了。
    食堂也筹备起来了，幸好天下泉建在汤谷农场边上，农场里什么蔬菜都有，价钱便宜又新鲜。
    接送工人的大客车也买好了，每天准时出发，往返于山城和汤谷之间。
    开厂初始，人员严重不够，胡晶晶和于得水都过来帮忙。
    在韩小东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生产上时，是他们几个默默的把行政这边的工作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瓶瓶印有绿色小人的ad钙奶从生产线下来，装进纸箱，送进仓库。
    韩小东手里的钱又不够了。
    当初他向银行借了30万，可是光是买大客车，货车，以及订购原料就花的差不多了。
    现在他要去燕京打广告。
    按照他之前给宝芝打广告的花费来计算，至少还需要100万。
    上一笔贷款还没还呢，银行不可能再借钱给天下捞了。
    不过这难不倒韩经理，他打了两个电话，很快，天下捞和山城时尚两笔各50万的款子当天就打到了天下泉的户头上。
    自家的生意就是方便，韩老板要借钱，马上到位，连欠条都不需要。
    第二天，韩小东带着于得水和胡晶晶再次踏上进京的火车。
    在车上，韩小东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按理说他现在的个人资产绝对是超过千万了，可为什么总是缺钱呢？
    想了好久，他得出了答案。
    现在依然是耕耘阶段，把钱留在手里是最愚蠢的做法，当然要把钱投入到不断生钱的再生产中去。

 第411章 当断则断

    五月的燕京温度已经达到20度以上，大街上随处可见心急的少男少女穿着单薄的t恤行走。
    这个时间段，燕京正在流行文化衫，就是一件普通的棉t，上面印着时髦或者有个性的话。
    比如“吃了吗？”“爷没钱”这类，不管多大岁数，有钱没钱，皇城根下的老少爷们几乎人手一件。
    就连长成广告公司的前台小姐姐都穿了一件“烦着呢，别理我”字样的白色文化衫。
    韩小东笑了，“我是不是得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来？”
    韩小东是长成的老客户，而且长得又帅，前台小姐姐当然对他印象深刻，红着脸给林妹妹打了电话，“林经理，你那个帅帅的老乡又来了。”
    “让他上来！”林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心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几分钟后，韩小东和她见面了。
    “韩老板，距离宝芝夏季服装的广告才过去没多久，你这来的也太频了？”现在林妹妹就穿了一件宝姿的春款薄料西装套裙。
    宝芝的春装夏装广告都出自她的创意，这个面向都市白领的品牌自从在央视播出后，很快就在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的精英层中流行开来。
    韩小东笑了，他一个眼神过去，于得水从包里掏出一联4瓶的天下泉ad钙奶。
    “林经理，这次还是打广告，但是产品换了，饮料。”
    林妹妹惊着了，“韩老板，你又改生产饮料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赚钱干什么。”韩小东又拿出几张纸递到林妹妹跟前，“这次的广告文案我写了个大概，很简单，快的话一天就能拍完。”
    一听说眼前这家伙又自己写文案了，林妹妹是既无奈又期待，毕竟宝芝的第一个广告创意就出自韩小东之手，虽然烂俗，但广告效果却是没得说，自己后做的春装夏装广告从影响力上真的没法跟第一个比。
    这次他的创意又是什么？
    林妹妹怀着复杂的心态，打开这几张纸。
    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广告简单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拿着产品，冲着镜头说一句“每天一瓶ad钙奶，健康聪明个子高。”
    然后旁白响起，“天下泉ad钙奶，添加了儿童每日所需的维生素a，维生素d，以及钙等微量元素……”
    最后以小女孩的画外音“妈妈我要喝”结束。
    广告另外有要求，小女孩指定选用最近很火的室内情景剧《我爱我家》的小演员关玲，广告要求在央视每天六点半的儿童节目《七巧板》前播出，要求至少连播三个月。后续可以依据效果酌情增减播出时间。
    林妹妹默默的收起文案，“韩老板没别的要求了？”
    “没了，请尽快！”
    林妹妹腹诽不已。
    这个男人每次都是着急，真不知道他急什么。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尤其这位顾客还是个特别有钱，而且特别舍得花钱的上帝，得罪不起。
    “关玲我会尽快联系，成不成的我现在不敢保证，儿童节目广告不多，我和马主任商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预算出来后我联系你。”
    “好！”韩小东起身告辞。
    在等待林妹妹回信的时间里，韩小东去燕航看了燕晓。
    两个多月不见，小舅子竟然憔悴了许多，头发长长了，乱蓬蓬的，上唇那层青涩的小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燕晓，你这是怎么了？”韩小东小小的吃了一惊。过年时，他就觉得小舅子有点不对劲，只是当时事情多，他也就没顾上问他。
    现在一看，根据他的经验，小舅子一定是遇上事了，而且是心理上的事儿。
    “姐夫，我没事，我现在除了上课，就整天泡在图书馆，我看了好多外文的计算机方面的杂志和书籍，我感觉不但我的专业水平提高了，而且英语水平也提高了。”燕晓明显是想遮掩什么。
    少年的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韩小东，谁不是从青春期走过来的？
    “肯下功夫学习是好事，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走，姐夫带你出去吃顿好的补补。”韩小东没有挑明，一揽燕晓的肩膀，“把吕莹也叫上。”
    燕晓的身子明显一僵，强笑道：“姐夫，还是算了，吕莹学校现在活动特别多，她挺忙的，就别找她了。”
    韩小东一见他这样，越发肯定是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再忙也得吃饭！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打电话。”
    燕晓眼看着瞒不住了，脑袋耷拉下来了，“姐夫，我都好久没看到吕莹了，自从开学，我们一共就见了两面，就连五一也没看到她。我，我，我怀疑……”
    燕晓吭哧瘪肚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最后那句话。
    韩小东全明白了。
    “没事，燕晓，你们两个是挑明了分手吗？你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
    “那倒没有，我们又不在一个学校，平时也见不到，都是我瞎猜的。虽然没挑明，但也差不多，她现在从来不主动联系我，我去找她，她总说忙，不愿意见我，也不跟我出去。”燕晓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睛都湿润了。
    “走，去找她。”韩小东拉着燕晓就往外走。
    燕晓慌了，“姐夫，你要干嘛？”
    韩小东脚下不停，“找到她把话说清楚啊！如果分，那就趁早分，谁也别耽误谁，别这么不死不活的折磨人，还有，至少也得问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韩小东力气大，拉着燕晓就出了燕航。
    燕晓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他觉得姐夫说得对，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像现在这样吊在半空太难受了。
    两人进了燕外校园，来到吕莹的寝室楼下，韩小东跟看门的大妈说自己是吕莹的亲戚，从山城老家来的，想见吕莹。
    大妈抄起话筒，喊话让吕莹下来。
    过了几分钟，楼下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不是吕莹，长得很普通。
    “吕莹不在，出去做活动了。”这个女生的神色间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看向燕晓的眼神更是掺杂了一些同情。
    这一下子就引起了韩小东的警觉。
    他把这个女生请到一边，很客气的问道：“同学，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他一指燕晓，“他是吕莹的男朋友，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
    女生点头，“我知道他，吕莹以前提过。”
    “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当姐夫的有点心疼，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韩小东盯着这个女生。

 第412章 真相一

    韩小东本来没指望从这个女生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世事就是这么神奇，女生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劝你还是和吕莹分手！”
    这句话是冲着燕晓说的。
    燕晓虽然做了分手的准备，但是女生这么痛快也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一下子给干蒙了。
    他蒙了，但韩小东却觉察出了什么。
    这个女生大概率是和吕莹有罅隙，正好借机挑拨吕莹和燕晓之间的感情。她的话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
    “同学，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弄明白原因的，分手可以，但总要有个说法！”韩小东试图从这个女生嘴里探查出一些有用信息。
    哪知这个女生冷笑一声，“说法？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也好，今天晚上，你们去马克西姆西餐厅，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话，女生转身就走。
    留下凌乱的燕晓和若有所思的韩小东。
    “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小东似乎明白了什么，很严肃的问道：“燕晓，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就此和吕莹分手，从此互不来往，二是今晚去马克西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劝你，选一。”
    燕晓的人生经验照比韩小东差了太多，方才那个女生提到马克西姆根本没引起他的警觉，仍然坚持要去看看，有什么话要当面和吕莹说清楚。
    韩小东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知道如果不随了燕晓的意，这件事将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也罢，男孩终究要成长为男人，就让他迎接一次心理上的暴风雨！
    夜幕下，马克西姆西餐厅里灯火辉煌，即便是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
    韩小东陪着燕晓站在餐厅外面的大树下，听着餐厅里传出的音乐。
    燕晓捏着拳，红着眼，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
    他很想冲进去寻找吕莹，可是餐厅门口写着今晚某家外资公司包下整个场地，不对外营业。
    燕晓被拦在门外，被穿着西装马甲，系着领结的服务生礼貌的请了出去。
    韩小东看了眼犹如怒狮一般的小舅子，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燕晓，你说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燕晓虽然情绪在愤怒之中，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高智商的他知道姐夫问他这句话的深意，“姐夫，你是不是想说冷静？”
    “差不多！”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软中华，叼在嘴里，可是燕晓一伸手，把烟拽走，送到自己嘴里。
    韩小东一笑，打着了火机，给小舅子点上，“虽说抽烟不好，但这时候我不拦你。”
    燕晓学着韩小东的样子，吸了一口烟，随即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烟又被韩小东夺过去，“算了，你根本就不会，抽一口得了。”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燕晓的不良情绪消散了一些。
    “燕晓，我带你过来是不想这个阴影伴随你一生，其实如果你真的冲进去，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你冤枉了吕莹，她可能终生都不会原谅你，二是……”韩小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的意思你懂吗？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你会原谅她吗？”
    燕晓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想了好久，最终摇了摇头，“不会。”
    他抬头看向韩小东，“姐夫，有件事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吕莹。”
    他终于将吕莹怀孕，自己带着她偷偷打胎的事说了出来，“我一直想要弥补，最开始吕莹不理我，我以为她还是因为这件事和我生气，可是站在马克西姆门前，我才意识到，好像就是从我带她来这里吃饭开始，我们的关系才真正变坏的，那之前其实她已经原谅我了。”
    燕晓不愧是能考上燕航的高材生，吕莹能骗得他一时，但当他意识到不对时，捋清时间线后，真相也就离他不远了。
    韩小东刚想劝他几句，可是话没出口，一个男人神神秘秘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我注意你们两很久了。”
    他一开口，燕晓吓了一大跳，回身一看，这个男人穿了一件灰衬衫，外面套了一个全是衣兜的马甲，胸前挎了一个照相机。
    这身造型让人很容易就猜出他的职业。
    韩小东一问，果然，这位姓郭，是某报记者。
    郭记者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两，“我在马路那边注意你们两很久了，我大概猜得出你们是为什么来的？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燕晓摇头，“不行，我要在门口守着。”
    “放心！”郭记者往马路对面一指，那停着一辆202老吉普，“咱们去车里等，一样能看见这里。”
    燕晓迟疑了一下，望向韩小东。
    韩小东点点头。他对这位郭记者出现在这里也是很好奇。
    三人穿过马路，进到202里。
    驾驶位上还坐了另一名男子，他看了看韩小东和燕晓，没说话，继续聚精会神的盯着马克西姆的大门。
    “两位，之所以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不想你坏了我们的大事。”郭记者倒是直言不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爱人或者女友应该在那里面？”
    燕晓的眼睛瞪大了，韩小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郭记者被韩小东的目光盯得有点难受，继续往下说：“实不相瞒，我也是接到群众的求助信，说他爱人出轨，而且出轨对象是个外国人，这位群众准备杀了他爱人和那个外国人，然后自杀。我一看这不是要出人命吗？紧急联系了那位群众，答应他一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这哥们这才答应我暂时不做蠢事。”
    韩小东这才有些动容。
    他已经大概猜出郭记者的目的了。
    看来变心的不只吕莹一个，难道说这家餐厅就是事发之地吗？
    韩小东情不自禁又望了一眼餐厅的招牌。
    夜色中，那块闪烁着霓虹色彩的招牌是如此醒目，在1993年的燕京，它代表着高端、洋气、上流阶层……
    别说是物质还比较匮乏的1993年，就是2023年，想和外国人谈恋爱交朋友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第413章 真相二

    “两位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调查这事已经一个多月了，今晚是收网的时候，你们两刚到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郭记者回过身，语重心长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我看你两这岁数，应该不是老婆，是女朋友？”
    燕晓不由自主点点头。
    “那不是挺好！”郭记者大概也察觉出自己这句话有歧义，急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但女朋友毕竟和老婆不一样，早发现早解决，咱们再换一个呗！反正也没结婚呢！”
    “当然，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憋气是？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忍不了，不过遇事千万要冷静，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郭记者语重心长劝道，“今天遇到了也是缘分，要是还想不开，那就跟着我们在这观察，不过咱说好了，看可以，别吵，要是惊动了里面的人，我们几个一个多月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看出燕晓什么事都听韩小东的，因此后面这番话是对韩小东说的。
    坐在驾驶位置的那个男人也回过头，环眼圆睁，声音甚为粗豪，“哥们，我们就是为你们出气来的，只要你们别坏我们的事，就在车里乖乖坐着，我保证会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要是不冷静乱喊乱叫惊动了里面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也挺凶恶，一口京片子说的又快又疾，不过心肠倒是不坏。
    韩小东自然是无所谓，都看燕晓的意思。
    燕晓明显是不想走，他想看看吕莹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和谁在一起，用老百姓的话说，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两人就留在202车里。
    韩小东惊奇的发现，在这里蹲守的不止是郭记者以及开车的汉子，他们是一个小队。
    开车汉子手里有一台步话机，不时和人联系。
    郭记者向韩小东解释，为了今晚的活动，他们做了精心准备，在街头街尾都安排了车辆人员，餐厅的后面还有人在蹲守。
    长夜漫漫，蹲守是枯燥的。
    反正车里有四个人，他们一商量，便决定轮班盯着餐厅的大门。
    韩小东有意无意的套郭记者的话，郭记者也没打算瞒他们两，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便将整个事件讲给他们听。
    自从郭记者接到那封群众求助信后，他便展开了调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尤其是让男人无法容忍。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燕京的外籍人士越来越多，驻京机构、外资企业、留学人员，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群体。
    这帮人中的一部分就和燕京的女青年谈起了恋爱，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想在驻华期间来一场不用负责任的艳遇而已。
    这些败类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女人，而且互相交流经验，并以成功勾引的女青年人数进行打赌。
    那些以和外国人交往为荣的女人其中确实有一些是贪慕虚荣，想借此机会出国而不择手段的，但还有很多真的是抱着谈恋爱结婚为目的的，只可惜，她们基本全部沦为那些外国畜生的玩物。
    这家餐厅就是他们最常来的据点之一，毕竟此时燕京城上档次的西餐厅不多，而经常承接各种酒会的这里就成了最佳选择。
    餐厅里几个服务员，华人外国人都有，甚至专门干起了这个勾当，以此牟利。他们以参加酒会，能和外国人接触为由头，蒙骗那些精通外语，思想开放的女人，其中以女大学生、外资企业女员工为主。
    不少女性被骗之后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苦果，甚至还有一些人，就此自暴自弃，彻底沉沦下去。
    在调查过程中，郭记者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受害者，逐渐的，他们形成了一个公益性质的联盟。这些人中，有记者，有律师，有现役警员，还有退伍士兵。
    开车的司机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燕京爷们，对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发誓要将那几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今晚有一场大型酒会，也是他们决定收网的日子。只可惜这种酒会他们混不进去，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
    韩小东听郭记者讲完，肃然起敬，虽然这种事根本是抓不完铲不净的，但这不表示他对此持消极态度，对理想主义者，他一向是尊重的。
    燕晓和韩小东感受完全不同，他现在只想知道，吕莹究竟到了哪一步？
    作为初恋，他还是对吕莹有感情的，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分给郭记者和司机。
    司机打着火，看了眼烟的牌子，嚯了一声，“软中华，哥们挺有钱啊！”
    三人把车窗拉开放烟。
    时间过得很慢，十点，餐厅门口终于开始往外出人。
    几人精神一振，司机抄起步话机，“酒会结束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收到！”
    “收到！”
    步话机里传出数声应答。
    车里的四人身子都坐直了，四双眼睛死死盯着餐厅门口，尤其是燕晓，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吕莹的身影。
    穿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走出餐厅，大部分人都上了车。
    司机拿着步话机，估计是找到目标了，正在指挥其他人员跟踪。
    “1号，京0的车往你那边去了，开车的是那个咱们跟了很久的叫瘦子的，你们给我盯紧点，他车里一共是两男两女。”
    “收到。”
    “2号，注意，有车往你那边去了，车号是……”
    燕晓都要把眼睛瞪裂了，也没看到吕莹的身影，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吕莹的室友是骗他的，吕莹根本没到这里来。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见餐厅招牌上的灯灭了，看样子是要关门了。
    然后，最后一群人走了出来，有男有女。
    这帮人大声说笑着，中文英文法文都有，掺杂在一起，把深夜的马路搅得很乱。
    燕晓如遭雷殛，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穿了一身黑色短裙的吕莹挎着一个个子很高的外国人，站在路灯下说着什么。
    外国人很年轻，而且很面熟，因为个子太高，吕莹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起脸，脸上的妆容如此浓烈，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吕莹小鸟依人般挎着外国人，两人大概是在等车，那个外国人突然低头，和吕莹当街热吻起来。
    燕晓清晰的看到，外国人的大毛手在吕莹短裙后面不断摩挲着。
    咔嚓……
    燕晓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碎了。
    有些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414章 真相三

    “吕……”燕晓的眼泪夺眶而出，什么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刚刚答应郭记者的话全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张嘴就喊。
    幸好韩小东一直在观察他。
    燕晓只喊了一个字，韩小东伸手就把他嘴捂上。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吕字已经喊出口了。
    马路对面的吕莹从塔维怀中抬起头，疑惑的四下张望，“塔维，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你听到了吗？”
    他们身边有好几对男女正在嬉笑打闹，塔维根本就没注意。
    吕莹疑惑的四下张望。她的目光从202吉普上划过，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他们的车到了，这几对男女分别上了两辆车，驶离了餐厅。
    他们走后，202吉普里那四个人这才抬起身。
    司机回头狠狠瞪了燕晓一眼，本想骂他，可是看到小伙子眼泪汪汪的，都是男人，他能理解燕晓此刻的心情，心一软，把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急忙发动车，沿着那两辆车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韩小东担心的看着小舅子，握住他的手臂。
    刚才的一幕对任何男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尤其像燕晓这种没经历过社会的小男生，要想挺过来估计要费点功夫。
    燕晓也不说话，把脑袋埋在腿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旧的202吉普在深夜的街道上狂奔，全车上下叮当乱响，几乎都要散架了。
    幸亏开车的司机是燕京土着，对道路很熟，这才勉强没被前面的雪铁龙拉下。
    也幸亏他跟的不是太紧，车里那些男男女女不是在拥抱，就是在激吻，谁也没注意后面这辆一直跟着他们的破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一个楼区。
    202不敢跟的太近，在楼区外停下。
    司机和郭记者一对眼神，“你去楼下守着，我去打电话报警。”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对情况很熟悉。
    两人就要下车。
    “等等！”韩小东叫住他们，“你们用什么理由报警？”
    司机奇怪的看看韩小东，“当然是卖银了，这伙人我都盯好久了，差不多每次酒会结束，他们就带女人回这里，女人还经常换。”
    郭记者看了眼仍低头的燕晓，“刚才那个姑娘我之前也见过，小伙子，大哥劝你一句，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
    司机显得有点亢奋，“小伙子，没事，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帅，将来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哥哥我现在就为你出气，哈哈，我们都安排好了，打完电话之后，人很快就会到，你可以在这等着看热闹，让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无地自容。”
    “不行！”韩小东断然道。
    郭记者和司机都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女孩我认识，她绝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很有可能她是被人蒙骗。”
    “你，你……”司机和郭记者被韩小东气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个女的不是好东西，她跟这个小伙子谈恋爱，却跟外国人在一起，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在做什么事……”
    “那是道德问题，不是犯罪。”韩小东盯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她还是个学生，你们如果报警，会让她名誉扫地，更严重的，可能会让她自杀。用人命来出气，真的值得吗？”
    这二人被韩小东说的哑口无言。
    好久，郭记者才张嘴，“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帮畜生？让更多的女孩受骗？我告诉你，那个高高的外国人叫塔维，他是餐厅服务员，他就是最大的皮条客。我们手里有证据，要不也不会定在今晚行动。”
    韩小东也沉默了。
    燕晓突然抬起头，或许是刚才哭过的原因，他的眼睛亮亮的。
    “两位大哥，你们盯着的不止他们这一伙？其他人这时候是不是已经报警了？”
    两人点头。
    郭记者道：“今晚我们都安排好了，即便我们这组不报警，其他组那边在得到口供后，马上也会赶过来，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晚些时间罢了。”
    燕晓突然推门下车，“你们一定知道他们住在哪栋楼，我去把吕莹叫出来。”
    “不行！”郭记者和司机异口同声，“你现在过去，一定会打草惊蛇，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燕晓苦笑，“你们不是说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了吗？这里是华夏，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小伙子，你，你就不恨那个女孩？”
    燕晓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要把胸口郁积的所有心酸委屈都吐出去，“恨，但就像我姐夫说的，如果她被人从这里抓走，像她那么害羞的人，真有可能活不下去，我总不能看着她死？”
    韩小东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燕晓，好样的，我陪你去。”
    “两位大哥，我会在尽量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把人带出来，之后你们愿意报警就报！”
    韩小东搂着燕晓的肩膀，走进黑暗的楼群。
    “好小子，你做得对，这叫有始有终，也不枉你们好过一回。”
    “姐夫，我心里疼。”
    “我知道，慢慢就好了，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塔维租住的房子距离餐厅三四公里，是一个中档小区。
    倒不是他租不起更好的房子，而是因为他的职业，总是半夜回家，并且经常带不同的女性回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就选择了这里。
    燕晓根据郭记者说的楼号，很轻松就找到了。
    隔着一扇门，能听出里面有男男女女发出的微弱的各种不堪的声音。
    燕晓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也不大，但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屋里的各种人声瞬间消失，一个有些惊慌的男声响起，“谁？”
    “我找吕莹，让她出来。”燕晓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他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声。
    几分钟后，门开了，塔维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举着拳头威胁燕晓，“小子，你找错了，这里没有叫吕莹的，再乱敲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燕晓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上次餐厅的那个服务员。
    原来一切都源于那次西餐。
    不过燕晓现在没时间回忆和伤感。
    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想让邻居听到吵闹声报警，那就让她出来。”
    这句话击中塔维的软肋，他怕燕晓真的乱喊乱叫引来警察就糟糕了，他乖乖的回到里屋，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吕莹道：“你出去！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第415章 真相四

    吕莹又怎么想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下和燕晓见面？可是塔维以及那几个男人不由分说将她推了出去，还警告吕莹快点离开这里，万一她男朋友大喊大叫引来麻烦可就糟糕了。
    燕晓的计策奏效了。
    他这样威胁塔维，就能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来找吕莹的，既能把吕莹顺利带走，又不会影响郭记者他们后续的计划。
    门开了，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燕晓看到了头发蓬乱，裙子不整，甚至连纽扣都扣错了的吕莹。
    他也知道，刚才那间屋子里，不止一个男人。
    那张曾经让他无比着迷的小脸如今变得如此苍白，如此陌生。
    他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楼下走。
    他这是在为吕莹考虑，在这里说话对谁都是煎熬。
    吕莹的腿不受控制的打颤，她不得不摸索着肮脏的扶手，勉强才能从楼上下来。
    塔维看到他们两个没有发生争执，而是默默的下楼，这才松了口气，骂了一句高卢脏话，关上了门。
    “姑娘们，我们可以继续了。”他张开双臂。
    他没起疑心。方才燕晓的表现就像一个孱弱的丈夫来找偷情的妻子，他甚至都没想到燕晓是怎么找到这里这个关键问题。
    他还有更重要更快乐的事要忙。
    吕莹的离去只是一个小插曲，转瞬就被这帮急于寻欢作乐的禽兽抛之脑后了。
    燕晓走的很慢，他是为了照顾吕莹才走的这么慢的。
    两人都低着头，没说话。
    燕晓也没回头，这让吕莹多多少少舒服了一些。
    从听到燕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吕莹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就一直在找解释的借口，可是燕晓根本就没有问，直到两人出了楼区，来到马路边，燕晓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还是没回头，哑哑的声音传到后面，“要不要我帮你打辆车？”
    他这种态度出乎吕莹的预料之外，轻松的同时，一股无名之火也在吕莹的心间升腾。
    “我自己会打。燕晓，你是不是偷偷跟踪我了？我告诉你，从小旅馆出来的那天起，我就恨死你了，你幼稚，自私，只顾自己痛快，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咱两分手！”如果吕莹看到自己现在咆哮的样子，估计会被吓一跳，她此时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
    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没理的那一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邪火？
    吕莹越说越激动，转到了燕晓身前，“燕晓，咱两分手……”
    下面的话戛然而止。
    她看到两行泪水在燕晓的脸上默默流淌。
    她的心陡然间针扎一样的痛，饶是她上一秒如何指责燕晓，可是看到泪流满面的他，还是会想到他们两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
    毕竟，都是各自的第一个。
    毕竟，爱过。
    “你快走！那个外国人已经被人盯上了，一会儿就有警员过来。”燕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吕莹的面部表情瞬间就被震惊和恐惧替代了。
    恰在这时，几辆警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驶进了楼区。
    吕莹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再也不说话了，低头匆匆离开这里。
    燕晓仰头，天上，有一轮白的那么蓝的月，把光辉照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
    韩小东从阴影中走出。
    “小舅子，你做的很好，你长大了。”
    燕晓悠悠的说了一句，“姐夫，我感觉我不会再爱了。”
    “你才多大？”韩小东笑了，“放心！还会有更适合你的姑娘在前面等你呢！”
    离开这里后，吕莹好不容易打了辆出租车。
    或许她的装扮太过前卫，开车的大叔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她。
    吕莹已经无心顾及司机的异样目光了。
    她只觉得全身就像被抽去骨头一样，再也没有半点力气，软软的靠在后座。
    身体无力，脑中纷乱错杂。
    这两个月时间发生的一切，纷至沓来。
    第一次参加酒会赚到20元钱后，吕莹就爱上了这份轻松有面子的工作。
    除了钱数让她满意外，更重要的是可以接触很多驻京的外国人，这些人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外资企业高管，驻京机构的职员。
    他们谈吐不凡，彬彬有礼，西装领带，身上永远都有好闻的古龙水味道。
    和他们相比，她之前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是不修边幅的，邋遢的，和他们相比，自己同龄的那些男同学，包括燕晓在内，都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几次酒会之后，吕莹就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练习外语，将来毕业后争取进入外资企业或者大机构工作，最好是能出国留学。
    燕晓的身影在她心里越来越淡。一连几次燕晓周末约她，都被吕莹以有活动推脱了。
    她和塔维的第一次在她看来只是一次酒后的意乱情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在经历初始时的不适后也渐渐接受了。
    毕竟塔维比燕晓高，比燕晓帅，还比燕晓有钱，而且外国男人的嘴永远都是那么甜，那些燕晓一辈子都说不出的甜言蜜语在他这里成了家常便饭。
    这年头，有个外国男友可是很有面子的事，对外语学院的女生来说尤是。
    对吕莹来说，和燕晓分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现在有爱她的高卢男友。
    只是，在4月间一件事让吕莹的三观碎了一地，也让吕莹彻底告别了单纯。
    还是一次周末酒会，还是因为太晚宿舍回不去，吕莹和她那两个同学秦虹、张继红按照惯例到塔维的家中留宿。
    吕莹以塔维女友的身份和塔维住在一间屋里，秦虹和张继红住在另外一间。
    他们回去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吕莹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吕莹起来上厕所，却发现身边是空的，塔维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悄悄起身，打开房门，然后就听到了隔壁传来让她抓狂的声音，除了塔维外，居然还同时有秦虹和张继红的。
    那天晚上，吕莹也像今夜一样失去了理智，她冲进隔壁房间，大声指责那两个女同学不知羞耻，抢她男朋友。
    秦虹懒洋洋的穿着衣服，“吕莹，就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没和你那个燕航的男朋友分手？”
    一句话就让吕莹无言以对。
    紧接着张继红说了句让吕莹更加崩溃的话，“行了，吕莹，要是真论和塔维在一起的时间，我和秦虹谁都比你早，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而此时，塔维正晃着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恍若没事人一样靠在床边抽着烟，那双蓝眼睛里射出的光再也不是温柔。

 第416章 真相五

    “吕莹，我是高卢人，是不婚主义者，我不会被婚姻束缚住自由的。”塔维大言不惭的解释道。
    吕莹脑中嗡嗡作响，无论塔维说什么，在她听来都是流氓二字。
    1993年，人们的婚恋观还是很传统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哪家姑娘新婚之夜没落红，传出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吕莹是外语学院的学生，在学校学习生活了大半年，受西风熏陶思想已经解放了很多，但她还是接受不了塔维这种欺骗。
    当时她就哭着跑了。
    塔维耸耸肩膀，像吕莹这样的女人他多得是，大学生，外资公司的女职员，甚至年轻的高校女老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塔维可以没有吕莹，但吕莹缺了塔维就会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自从吕莹和塔维有了实质关系后，塔维调高了吕莹的翻译费用，每场酒会30元。
    一个月下来，光是参加酒会，吕莹就能赚二三百元，甚至超过了她父母给的生活费。
    现在断了这笔收入，让她的生活品质一下子就下来了。而且，生活中没了那种高档的酒会，让吕莹觉得失去了希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再加上秦虹、张继红这两个人不断在耳边吹风，说什么东西方风俗不同，习惯不同，你是外语学院的大学生，不应该像愚昧的普通百姓一样墨守成规，而应该勇敢的冲破世俗的藩篱……
    内因外因都有了，吕莹在坚持了一周之后，又回到餐厅。
    她找了无数个理由欺骗自己，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借口，沉沦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你逐渐适应。
    吕莹终究是家教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如果塔维上来就把现在淫靡的生活展示给她，估计吕莹会吓得转身就跑。
    但一步步来，吕莹的心理就会没那么逆转，这方面，塔维是老手。
    第一步，他让吕莹见识到了西方酒会，把她带进了那个圈子。
    第二步，以谈恋爱为由，和她睡在一起。
    第三步，告诉她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只想谈一场纯纯的恋爱，让吕莹在明知不可能结婚的情况下，依旧和自己上床。
    第四步，如果吕莹不接受，那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不再让她参加酒会，这一手很厉害，没有女孩能扛得住，尤其是那些想出国，想进外资企业的女人，她们需要酒会这种场合来认识大人物实现自己的梦想。
    果然，吕莹在一周后缴械投降，重新穿着塔维指定的服装，笑容满面的出现在酒会上。
    到此为止，吕莹在塔维面前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重新回到塔维身边一周后，吕莹第一次和塔维还有秦虹躺在一张床上。
    两周后，吕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打着呼噜的是塔维的一个服务员同事。
    两个月时间，吕莹都不相信自己堕落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可不论是塔维，还是秦虹张继红都说她已经是很慢了。
    直到今天，燕晓敲开了塔维的房门。
    吕莹在羞愤之初，还想着找借口反击燕晓，可是燕晓居然什么都没问，就这么让她走了。
    哀，莫大于心死，燕晓什么都不问，就等于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坐在出租车里，吕莹哭的肝肠寸断，她知道，燕晓是去救她的，同时她也知道，今天晚上，她的青春，她的单纯，和她的男孩一起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想喝酒吗？想喝的话姐夫陪你一醉方休。”
    “不想！喝多了更难受。”
    姐夫和小舅子走在深夜的街道。
    韩小东歪头看着只有十九岁的燕晓，很是欣赏，“燕晓，你刚才做的真的挺爷们的，不管吕莹怎么对不起你，你还能为她着想，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爷们做法。”
    燕晓苦笑。
    我哪里是拿得起放得下？
    换做是你，听到隔着一道门的房间里传出那种声音，又亲眼看着吕莹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出来，希望彻底破灭之后，也会放下的。
    现在学校宿舍已经进不去了。
    韩小东带着燕晓去吃了顿夜宵，然后带他回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燕晓装作没事人似的回学校上课。
    韩小东则去了计雷罡那里，为了燕晓，他必须要把昨晚的事后续打听清楚。
    “如果你早跟我说，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说不定我见过那个女孩呢！”计雷罡的妻子露娜是米国人，计雷罡经常陪着露娜出席一些外国人的酒会，那家餐厅他也去过几次。
    在那种酒会上，经常有一些面容姣好，外语流利的女人以翻译的名义出现，但计雷罡知道，那些女人或者女孩其实都是为了出国才出现在那种场合的。
    为了能出国，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可以做很多事情。
    那些外国男人谈论此事时的不屑和轻蔑，让身为华人的计雷罡极度不舒服，但他又毫无办法。
    “早知道有这个联盟，我说什么也要加入。”计雷罡恨声道，他常年和外国人打交道，对此深恶痛绝，“把那帮畜生都抓起来，枪毙才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毕竟有外国人，而且塔维的行为不道德层面居多，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把他驱逐出境，移送所在国警方，那些华人服务员估计能被判个几年。
    高英豪就在公安的部委工作，这种涉外案子肯定压不住的，计雷罡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查清楚了。
    果然如计雷罡预判的一样，由于此案影响太过恶劣，塔维那几个外籍人士被餐厅开除，驱逐出境的同时移送高卢警方，他们将由本国法律审判。
    就在昨晚，这几个外籍人士在看守所里被人暴打了一番。据说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跪在地上连胜求饶，连爷爷就喊出来了。
    那些华人服务员都被从重宣判，等待他们的将是牢狱之灾。
    至于在昨晚被抓获的女人，警方也毫不手软，通知了她们的单位和学校。
    吕莹的运气不错，不管是塔维还是秦虹、张继红，知道供出去的人越多，他们的罪行就越严重，因此都没提吕莹。
    她也算逃过一劫。
    吕莹亲眼目睹了学校保卫处的人来寝室，把秦虹张继红的行礼打包带走。
    这件事是燕外的耻辱，他们学校的学生在外面做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声张的，但是各系的辅导员都接到通知，给这些女生上了一堂法制科。
    吕莹几乎是颤抖的听完这节课，最后，辅导员痛心疾首的告诫大家要自尊自爱，千万不要走错路。
    法制课上完，大家退场，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吕莹，吕莹如坐针毡，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也无地自容。
    教室人都走光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走到吕莹跟前，说了一句话，“你运气不错。”
    吕莹愕然抬头，这个女生是她的室友，因为长相普通，所以吕莹当初没有邀请她一起去当翻译。
    女生又说了一句话，“你最好搬出我们寝室，我们都不想和你住在一起，怕得病。”
    女生走后，吕莹趴在课桌上，又羞又怕，再一次哭了。

 第417章 销售爆火

    韩小东在燕京多住了几天，主要是怕燕晓想不开。
    小伙子嘴上说没事，但真能一点事没有吗？
    那毕竟是他的初恋。
    韩小东担起了模范姐夫的职责，白天燕晓去上课，他便忙自己的事，晚上他准时到燕航把小舅子接出来，带他吃饭，带他打游戏，用春风润物的方式开解他。
    好在东北的男生大都是粗线条的，三天之后，燕晓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倒不是韩小东的劝说起了多大作用，而是韩小东带着他去了一趟长成广告，现场观摩了一次广告拍摄。
    林妹妹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和《我爱我家》的小演员关玲谈好了价钱，代言费五万元。
    这个年代的明星广告代言价格还很合理，关玲又是小孩，新人演员，此时也没什么名气，再加上林妹妹是电视界的老前辈，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这次合作一天之内就谈妥了。
    林妹妹特意给韩小东打了电话，告诉他一切谈妥了，还问他愿不愿意到现场来看看。
    韩小东正愁没地方可去，当即带着燕晓杀奔摄影棚。
    在这里见到了白白胖胖可爱至极的关玲。今年关玲11岁，正上五年级，见到人很有礼貌，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叫个不停，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
    广告文案就采用了韩小东的，简单干脆，一字未改。
    关玲拿着白底绿图的天下泉ad钙奶，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说了一句，“每天一瓶ad钙奶，健康聪明个子高。”
    这条广告就算拍完了，不愧是专业演员，一次过。
    韩小东目睹整个过程，全程没超过1分钟。
    他感慨，还是演员挣钱容易，一分钟，5万块。
    广告导演对关玲的演技大加赞赏，剩下的旁白特写什么的后期工作预计两天就能完成。
    韩小东和林妹妹随即要和马国友谈这则广告在央视《七巧板》栏目播出的细节，便叮嘱燕晓在这里随便转转。
    这个摄影棚不止长成一家拍广告，还有其他公司。
    燕晓对这个也挺有好奇心，自己一个人转了一圈，见到了好多漂亮的不像话的女演员女模特，每一个都比吕莹好看。
    人就是这样，走出失恋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开启下一段恋情。
    燕晓虽然没这个打算，但是看到这么多比吕莹漂亮的年轻美女，那份郁闷和委屈也冲淡了不少。
    这边韩小东与林妹妹，以及央视广告部主任马国友也谈妥了价格，每晚6点半《七巧板》节目播出前，会播放天下泉ad钙奶的广告，三个月，总价为60万元。
    这是韩小东做广告以来最便宜的一次，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儿童节目的广告太少，所以价格不高，再就是韩小东现在是广告部的中p，享有最优惠的折扣。
    燕京的事谈妥，韩小东最后请燕晓吃了顿大餐，见小舅子确实是没事了，这才打道回府。
    韩小东去时是5月初，回来时已经是5月10号。
    就在他回山城的当晚，天下泉ad钙奶的广告在央视一台播出了。
    全国的小朋友和家长都在电视上看到胖乎乎的关玲手捧ad钙奶的画面。
    立时，无数小朋友都跟自己的妈妈提出了要求，“妈妈我也要喝那个。”
    家长倒也没反对，只说明天去商店看看有没有卖的。
    这个时代是保健品风起云涌的时代，不然哇哈哈一个营养液为啥能在一年内风靡全国？
    广告语中的“健康聪明个子高”打动了家长。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谁不想让自己家的孩子健康聪明个子高？
    ad钙奶的广告可谓牢牢抓住了家长和孩子的心理。
    和宝芝一样，广告打完立即见了效果。
    第二天，就有经销商的电话打到天下泉公司，询问ad钙奶销售事宜。
    有了宝芝的经验，韩小东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依然沿用代理保证金制度，采用一城一代理这种方式快速回笼资金。小城市5万，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10万，直辖市20万。
    ad钙奶批发价每瓶2毛五，一联1块钱，建议零售价是一瓶5毛，一联2块。给经销商留出的利润空间很大。
    第三天，东海周边地区的经销商蜂拥而至，第四天，东北、华北的经销商来了，第五天，华东，第六天，华南，第七天，西南……
    天下泉办公楼里所有人员干得热火朝天，新招聘的销售主管宋广江带着其他科室来支援的员工，白天黑夜的忙，接待代理商，签代理合同，收保证金。
    不到一周时间，保证金收了600多万，预交的货款达到400万。
    蓝秀数钱的手都在抖，一开始是激动，后期是累的。
    这年头也没有手机银行，网上银行什么的，代理商又只相信自己人肉带钱的安全性，大部分都是带着现金来的。
    蓝秀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会数钱数到手抽筋。这钱怎么跟大暴雨似的，哗哗的往里淌，老板究竟用了什么魔法？
    车间里，两套大型设备全力开动，一百多名工人分成四班三运转，人歇机器不歇。一瓶瓶绿色的ad钙奶从流水线上下来，工人包装装箱，根本不用进仓库，直接就被门口等着的大货车拉走，发往全国各地。
    靳远海、韦燕这几个抓生产的管理人员就住在厂子里了，到后来就连邓亚通这样的技术顾问都不离车间了。
    有了宝芝的教训，韩小东在打广告之前就一直在生产，产品堆了半个仓库，要不然这么多代理商同时要货根本供不上来。
    即便是他自认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了，但无奈来要货的经销商实在太多，之前攒下的那点库存两天就清空了。
    在生产过程中，接连出现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奶源严重不足了。
    现在ad钙奶每天出货量太大，汤谷牧场那四十多头奶牛的产奶量肯定是供应不上了。
    好在韩小东之前留了后手，他去找了胡一伟，请山钢七岭子牧场的场长吃了顿饭。
    第二天，装满牛奶的货车从七岭子出发，运到了汤谷。
    有了新的奶源补充，这个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但紧接着又有了新问题。
    韩小东买了两套大型灌装设备，原本其中一套是留作将来生产矿泉水的，但他预料到ad钙奶在销售初期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所以，现在两套设备都用来生产ad钙奶。
    一套设备日产上限是瓶，两套就是瓶，生产线没问题，可是制瓶的速度以及制瓶原料都跟不上了。
    这真是按了葫芦起了瓢，韩小东只好再去解决瓶子的问题。
    好在此时的东海是全国工业最发达的省份，在盛天，他找到了一家可以生产同规格塑料瓶的厂家。
    韩小东当即交了订金，紧急订购一批100万瓶。
    别看这个数好像挺恐怖，但以目前天下泉一天瓶的生产上限，一个月就得消耗120万瓶，这点量，连一个月都撑不到。

 第418章 见招拆招

    山城时尚那边当初刚开始也是忙，但是那边人多，于长明、张成、冯奎宇、杜荣志他们又懂生产，所以韩小东只是在销售和经营策略上下的功夫多一些。
    但是天下泉不同，靳远海倒是挺负责任，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区办小汽水厂出来的，眼界和能力都一般，后招的宋广海、韦燕等人也是如此，都不是韩小东心目中理想的管理人才，好在这帮人刚刚经历下岗之痛，干起活来绝不偷奸耍滑，也算勤能补拙。
    韩小东也是如此，他对每个行业都有涉猎，但对每个行业又都不是很精通，也是边干边学。
    好在九十年代是一个很宽容的年代，一个允许你犯错误的年代。
    因为做生意的人少，竞争不是那么激烈，所以一个新品推出的利润空间是很大的，有了足够的利润，就可以相对从容的调头，转向，甚至是踩刹车。
    而不是像前世后期，一个领域兴起不到一年，立刻就有千军万马杀到跟你抢夺那可怜巴巴的蛋糕。
    团购火了，“百团大战”、“千团大战”就来了。
    社交软件火了，立时涌现出无数的聊天app。
    只要你犯一丁点错，甚至即便你不犯错，但只要你不是这个领域最顶尖的，那你注定会被淘汰。
    那是一个让人焦虑，让人窒息，甚至让人绝望的竞争地狱。
    韩小东前世的老板就是做风投的，所以韩小东见过无数优秀的让人嫉妒的年轻人，在那片冒着血沫的红海中搏杀。
    从心里讲，韩小东更喜欢现在的氛围。
    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纠错。
    人员不够，继续招聘；员工素质跟不上，请老师，开班学习，甚至自己亲自上阵培训；产能跟不上，订单已经排到十个月后了，立即联系郭长征，再建两座新厂房，同时联系三菱和小岛会社，加订四套货运电梯，四套大型灌装设备，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韩小东又安排于得水去滨城采购了四辆叉车。
    韩小东见招拆招，与员工和公司一道成长。
    他现在手里握着1000万现金，在93年，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可以供他在天下泉这张白纸上任意挥毫。
    厂房的事毫无难度，复杂度没有办公楼高，甚至不需要内部装修，郭长征拍着胸脯保证，最多一一个半月就能完工。
    三菱的川田正树回复，电梯已经从霓虹国装船，三天后就会运到滨城港。
    和小岛正人的谈判费了点口舌，因为之前那两套灌装设备是五折购买的，小岛会社是赔钱的，现在肯定不能按那个价格购买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七折价格，每套105万的价格购买了4套大型灌装设备，总价420万元，付款方式还是和之前一样，订货款30，其余款项待安装调试完成后补齐。
    这些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唯一让韩小东头疼的还是奶源问题。
    两个月后，当六套大型灌装设备同时生产时，天下泉的生产能力将达到日产12万瓶，月产360万瓶的恐怖数字。
    山城现有的两家牧场根本不可能供给他那么多的奶源，除非山城人都不喝奶了，这不现实。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短期来看需要寻找周边地区的牧场，增加奶量，但要想一劳永逸解决，就得自建牧场养奶牛。
    韩小东前世曾为两家超级奶企做过上市前的准备工作，对这个行业一知半解，他知道，自建牧场可不像开工厂那么简单。
    首先它需要有足够面积，能生长优质牧草的牧场，其次，要有优良品种的奶牛，至于像牛舍反而是最容易做到的。
    当然，还要有畜牧方面的人才来管理牧场。
    一想到这些，韩小东就头大如斗。
    不过放弃从来不曾出现在韩老板的字典里，困难就是克服的，问题就是解决的。
    当天晚上，韩小东在天下泉的食堂里摆了一桌，把黄成吉和牧场场长曹家益喊了过来，加上靳远海、蓝秀、韦燕、宋广江这几个负责人，热热闹闹喝了一场酒。
    从韩小东买下汤谷这块地算起，至今已经差不多有4个月时间了。
    黄成吉看出来了，韩小东绝不是嚣张跋扈的恶邻，这个人很好说话，脾气也好，是个干事业的人物。
    最初的不良印象驱除，黄成吉终于可以和韩小东说两句心里话了。
    “什么？你也买奶牛开牧场？”黄成吉眼睛瞪得溜圆。虽说现在改革开放了，私人可以开饭店，开商场，开工厂，但还没听过有人开牧场的。
    那还不得把裤子赔进去啊！
    你知道一头奶头多少钱吗？你又知道奶价多少钱吗？
    “韩老弟，咱们山城，不，不限于山城，几乎所有的城市，奶价都是由政府定价的，属于福利性质的，我这么跟你说！我那个牧场，一年到头，干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赔钱，挣钱，那是不可能的，成本太高，奶价太低。”黄成吉喝着剑南春，抽着软中华，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韩老弟，信我的话，干啥都不能干牧场。”
    韩小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是为自己好。
    现在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特殊时期，有很多关系民生的行业，比如煤气自来水电业供暖的定价都由市府掌握，这个年代还专门有个部门管这些事，叫物价局。
    牛奶，就是涉及到民生的特殊产品，它的定价权不由农场控制。成本高，定价低，导致绝大多数牧场都是赔本赚吆喝，这也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导致产量上不来，因为生产得越多，赔的就越多。
    黄成吉絮絮叨叨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给韩小东讲明白了。
    韩小东还真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他为两家超级奶企服务的时期，正是整个国家都在争先喝奶，奶企飞速发展，价格早就掌握在企业手里的时代。
    “怪不得一个地级市的牧场总共才有40多头奶牛。”韩小东自言自语，病根找到了。
    一直埋头不做声的曹家益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冒出了平时从未发出的光，“场长，韩老板的情况和咱们不一样，他自产牛奶是为了他的产品，不存在赔钱的可能，我觉得可以搞。”
    这位汤谷农场的奶牛饲养专家听到这个话题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419章 牛痴

    “韩老板，我是文革前盛天农校的中专生，畜牧专业，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建一家真正的牧场，可惜，到现在也没完成。”一向谨小慎微的曹家益端起酒杯，剩下那半杯剑南春被他一口闷了。
    文革前的中专生，相当于现在的本科生，属于知识分子了。
    黄成吉有些不满，“老曹，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咱们的牧场难不成是假的吗？”
    曹家益一抹嘴，“场长，咱们的牧场咱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啊！买种牛，上面不批，说是没钱，买好点的饲料，依然没钱，我就纳闷了，怎么只要是正事就没钱呢？那40多头奶牛一年到头挤了那么多奶，山城那么多孩子都是它们喂养的，想吃好点都不行？我就想问问，钱都哪去了？”
    黄成吉面无人色，差点扑过来捂曹家益的嘴，“老曹，你真喝多了，跟我走。”
    他伸手去拉曹家益，曹家益一闪，“场长，我没喝多，我平时像个哑巴一样，你今天就让我痛快说一回！”
    黄成吉用眼神示意曹家益，韩小东还在这呢！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他捅到上面去那还得了？你工作不要了？
    曹家益的突然暴起让韩小东非常意外，没想到自己建牧场的主意，还逼出来一个不一样的曹家益出来。听他刚才那几句话，很有见地。
    “黄场长，你放心，今天在这儿说的话，一个字都传不出去。”韩小东做了保证，“蓝秀，你和韦燕帮着把菜热一下，老宋，你搬箱啤酒过来。”
    韩小东把桌上这几个人都打发走后，望向曹家益，“曹场长，你说！我听着。”
    曹家益直勾勾盯着韩小东，“韩老板，你真要建牧场？”
    韩小东点头，“必须得建，跟你们说实话！现在天下泉的产品热销，光凭你们和七岭子牧场那点奶源根本不够，而且在两个月后，工厂产能会扩大三倍，到时候就更不够用了，我正联系阳城和盛天那边的牧场，看看能不能卖我一点，但这都是权宜之计，要想治本，就得自建牧场。”
    韩小东举起杯，诚恳的对曹家益道：“曹场长，我对牧场这一块不懂，您是专家，还希望您多多指点我。”
    曹家益一拍桌子，忘形大叫，“韩老板，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等等我！”
    曹家益吱溜一下，跑出食堂。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时间不长，曹家益拿着一卷纸，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他将那卷纸摊开，指给韩小东看，“韩老板，你看，这是我根据杂志上刊登的外国图纸，修改后画的牛舍草图。”
    韩小东有些惊喜。
    曹家益介绍道：“这是现代牛舍，顶棚全覆盖，加装供暖和通风，恒温恒湿，双列封闭，最适合东北地区，用这种牛舍养牛，牛会少得病，绝对能提高产奶量。”
    “还有这个，牧草，东北地区是高寒地带，最适合种紫苜蓿和黑麦草，耐寒，产量高，牛爱吃，而且粗蛋白质含量高，富含各种维生素，能提高产奶量。”一说起专业，曹家益滔滔不绝，整个人都在发光。
    了解他的黄成吉在心底叹了口气。
    老曹是山城地区首屈一指的畜牧专家，眼里只有奶牛，只可惜屈身在这小小的汤谷农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今天总算是遇到一个说要建牧场的有钱老板，也不打听清楚情况，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老曹，那什么，你还没退休呢！就算韩老板真要建牧场，你也过不去，难道你退休金不要了？”黄成吉委婉的提醒了他一下。
    哪知道曹家益眼睛一夹，“黄场长，我今年54，像我这种重体力劳动者退休年龄是55，我身体不好，现在正式向你申请提前病退。”
    黄成吉被他噎的一口气没上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行，你是干部，退休年龄是60。”
    “这个干部我不当了总行！”曹家益真是有点喝多了，现在他心里就只有那个新牧场，他一把拉住韩小东，“韩老板，你给我个准话，这个牧场你建不建？你要是建，我拼了辞职也要过来给你干活。”
    “建！”韩小东斩钉截铁道，“不过你不用辞职，咱们两家离着这么近，你没事过来看看就行，我把这摊交给你，等明年你正式退了就直接上我这儿上班。”
    “行！”曹家益只是有点酒意上头，他又没真疯，当然不会放弃退休金。
    黄成吉没再说什么，虽然他舍不得曹家益退休，但也知道这是老伙计一辈子最大的梦想，自己不能拦，也拦不住。
    剩下的时间就是曹家益尽情展示个人才华的时段了。
    他再一次跑出食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回来一大摞《华夏畜牧》的杂志，一张张指给韩小东看，给他讲解奶牛品种的优劣，牧草的生长周期，建设牛舍需要注意的事项。
    “韩老板，买种牛的话，我建议去龙江的完达，东北这边的牧场都去那买，不过如果有条件，不差钱，那就直接去国外买，完达那边的奶牛经过几代培育，产奶量已经下降了。”
    “曹场长，如果去国外购买，一头奶头大约需要多少钱？哪个国家的比较好？”
    “咱们国家的奶牛大都是黑白花，也就是荷斯坦品种，这种奶牛产量高，耐寒，另外英格兰的娟姗牛产奶乳质浓厚，乳脂、乳蛋白含量均明显高于普通奶牛，优质乳蛋白含量达35以上。”曹家益卖了个关子，“但我建议去新西兰买种牛，新西兰的凯威牛是荷斯坦牛与娟姗牛杂交的后代，体态处于两个品种之间且兼具两个品种的优势，即其产奶能力更接近荷斯坦牛，乳干物质含量更接近娟姗牛，至于费用，我估计公种牛要1万一头，成年母牛要5000元，3-8个月的小牛也要3000。”（凯威牛是2005年之后才出现杂交新品种，在这里为了剧情，将时间提前了）
    曹家益侃侃而谈，“韩老板，我建议买两头公牛，再搭配十头小母牛，回来后交给我，配种我全都会，保准一年以后，让你的牧场遍地小牛。”

 第420章 说干就干

    “还有牧草，韩老板，你这20公顷地有点小，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买一批种子，交给农场家属，咱们这片别的没有，空地有的是，让那些家属自己找地方种去，到时候只要给钱，他们准保把上好的牧草给你送来……”曹家益心里全是牧场，从种牛到牧草，从牛舍到配种，他嘚啵嘚说了一个小时……
    韩小东越听越高兴，谁说山城没人才，眼前这个不就是吗？
    有他在，牧场有戏了。
    直到深夜，黄成吉这才扶着曹家益离开。
    第二天，韩小东兴冲冲来找曹家益，准备就他昨晚说的那几条再讨论一次，逐条完善。
    可是一夜过去，曹家益又变成了那个谨小慎微，沉默寡言的小老头了。
    他醒酒了。
    韩小东也不跟他废话，“老曹，我知道昨晚说的那些话你都没忘，我就问你，建一个你理想中的牧场需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
    韩小东注意到曹家益眼中有光一闪而过。
    “100万不够，200万够不够？300万呢？老曹，你要是不信，现在跟我去蓝秀那，我给你看账面上还有多钱？”
    这回曹家益信了，韩小东是真想搞牧场，他喃喃道：“韩老板，我昨晚喝多了，那些都是酒话，你要是真想建牧场，我可以帮忙，但是这边的工作我不能扔，要不你等我一年，我病退以后再来这边……”
    昨晚回家的路上，黄成吉把他骂了一顿，说人家老板心血来潮随口说那么一句，你又要辞职，又要病退的，你咋不上天呢？你真把工作丢了，到老了喝西北风去？
    真是晚上千条路，白天磨豆腐，曹家益又退缩了。
    好在韩小东从他昨晚的话里知道了他担心什么，“老曹，退路的事不用担心，一年我等不了，你可以办理停薪留职，反正还有一年了，这些事我都可以出面帮你办，废话我不多说，你到我这里，实习期和靳远海工资一样，三个月转正后，我给你800一个月，你就说干不干？”
    “真的？”这回曹家益坐不住了。他是农场的股级干部，分管牧场，一个月工资1185元，现在韩小东给他800块钱工资，他能不动心？
    “走，去你办公室。”韩小东看出他的蠢蠢欲动，直接把他拉到他的办公室，找出纸笔往他面前一放，“停薪留职申请，你写！写完签字按手印，剩下的手续我找人帮你办。”
    曹家益一狠心，为了理想中的牧场，为了800块钱的工资，拼了。
    他提笔刷刷点点写好申请，签字按手印。
    韩小东拿着这份申请就去找黄成吉了。
    黄成吉一看，曹家益这是铁了心了，自己总不好断人前程，他叹了口气，提笔在申请上写了个同意，然后对韩小东说：“韩老板，汤谷农场归农业局管，我同意不管用，还得上面领导点头。”
    “行，你等着。”韩小东出门上了凌志，告诉王永，“去农业局。”
    韩小东上午离开汤谷，下午就回来了，那张停薪留职申请拿了回来，上面盖着农业局红彤彤的大印。
    以他现在的人脉，办一个股级干部的停薪留职就跟玩儿似的。
    从现在开始，曹家益的人事关系保留在农场，农场就不用给他开工资了。
    曹家益像做梦一样，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离开了牧场办公室，牧场50多名员工一直把他送到天下泉公司。
    反正两个地方离得也不远。
    韩小东让蓝秀给曹家益临时安排一间办公室，“老曹，牧场那边建起来之前，你先在这办公，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下泉的牧场场长了，现在，咱们该说说，第一步该干什么？”
    曹家益现在是彻底看明白了，韩老板是真的要养奶牛，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涌上心头。
    “韩老板，咱们先建牛舍，对了，东北地区冬季寒冷，如果想让奶牛冬季产奶量不下降，最好自建个锅炉房。”
    “行了，那就建，反正这边还有厂房和办公楼，冬季取暖是个问题。”
    韩小东当着曹家益的面，给郭长征打了个电话。
    郭长征一听这边的新厂房还没完工呢！韩小东又有工程了，马上开车赶了过来。
    曹家益把牛舍的设计图拿了出来，郭长征一看乐了，这个比厂房还简单，要是使使劲，半个月就能建成。
    除了牛舍，还有配套的库房，锅炉房，只是锅炉房要费点劲，需要买锅炉，安装，还有挖管线，也幸亏这里是汤谷，都是大地，随便挖，这要是在市区内，光是申请挖路的手续没一个月都跑不下来。
    郭长征痛快的把这活儿接下了。
    韩小东给钱痛快，不像其他甲方似的，有钱也不给你，郭长征自然是愿意和这样的老板合作了。
    郭长征安排人手设备去了，韩小东又问道：“老曹，牛舍解决了，下一步咱们干什么？”
    “买牧草种子，现在是五月，其实已经有点晚了，不过幸亏是牧草，一年三茬，现在下种还能收割两茬。还有种牛……”曹家益盯着韩小东，“韩老板，你真要去国外买种牛？”
    韩小东点头。
    “行！”曹家益兴奋的直搓手，“那我打个电话，我农校同学就是卖牧草种子的，我让他送过来让你看看，这个不成问题，就是去国外咱们两眼一抹黑，得提前打听好啊！”
    说干就干，曹家益当即给他那个农校同学打了电话。
    牧草种子很便宜，2分钱一节，曹家益出面，直接打了50的折扣，1分钱一节。
    韩小东说了，如果种子质量没问题，那就订10万元的，5万元紫苜蓿，5万元黑麦草。
    这是大买主啊！一听要这么多，那边声调都变了，答应马上安排人过来送样品种子，并答应一旦成交，全程指导种植。
    韩小东也给文琼打了电话，求她帮着打听一下新西兰奶牛的事。
    文琼听完，双眼圆睁，“韩小东，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去欧洲买服装品牌，又去霓虹国买饮料设备，现在居然又要去新西兰买奶牛，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421章 买牛

    “文女侠，我这不是开了个饮料厂吗？做饮料就需要牛奶……”韩小东不慌不忙，娓娓道来，“你是了解我的，说好了配料里有牛乳，那就一定要添加真正的牛乳，一丁一点都不能糊弄，都是给孩子喝的。”
    “现在的问题是ad钙奶质量好，味道好，大人孩子都爱喝，销量飚增，奶源跟不上了，我只能想办法自建牧场，养奶牛挤奶，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产品质量一定要保证。”
    韩小东一番解释，打动了文琼，“行！我帮你问问我们公司在新西兰的同事，对了，你的那个ad钙奶好喝吗？我看我的侄女总缠着我嫂子给她买。”
    “肯定好喝啊！酸酸甜甜的，像初恋的味道，下次我进京给你带两箱。”
    “这才像话。”一听说这个，文琼立时眉开眼笑。
    双方谈妥条件，韩小东就安心等待。
    在曹家益打完电话的第三天，他那个农校同学就带了人背了两大袋子种子找到汤谷。
    当着韩小东的面，曹家益认真细致的检查了种子，然后告诉韩小东，种子没问题。
    韩小东当即和他们签了合同，付了订金，让他们马上发货。
    种子到的那天，汤谷农场就像春耕一样热闹，农场里所有的农业机械全部出动，帮韩老板种牧草去了。
    韩老板给的价钱高，另外还有曹家益的面子，这些操作手热情高涨，比在自家农场干活还卖力气，气的站在办公室里观看的黄成吉连骂了好几声白眼狼。
    拖拉机在前面犁地，雪亮的滚刀过处，黑色肥沃的土地像浪花一样分开，播种机随后跟上，牧草种子均匀的洒在刚刚犁开的土地中。
    东北平原沃野千里，最适合现代化农业机械大军团作战，这片土地是上天恩赐给华夏的礼物。
    20公顷的地都不够这些农业机械走几个来回的，曹家益又把剩下的种子分发给农场家属，细心叮嘱，让这帮老娘们等到牧草成熟后收割好，送到天下泉来，公司会出钱收购。
    这帮家属欢天喜地拿着种子走了。
    现在在她们心中，韩小东已经成了给她们谋福利的活菩萨，先是天下泉招工，从家属中招聘了一批食堂和保洁人员，现在又分给她们牧草种子，将来送过来又能多一笔收入，这样的老板，可比黄场长管用多了。
    牧草播种下去，厂房、牛舍、库房都在建设中，一句话，还是得等待。
    好在文琼那边回话了，华夏进出口公司前阵子帮羊城进口了一批新西兰奶牛，正好渠道还在。
    韩小东大喜，马上办理签证，准备带着曹家益去南半球买种牛去。
    可是他回家把要出国的消息告诉燕妮后，燕妮明显就不高兴了。
    燕妮生气也不会和韩小东吵闹，她只是一个人躲在厨房不出来。
    韩小东想想也是觉得挺对不起燕妮的，自己从年前忙到年后，就没消停过，霓虹国、燕京、就算回山城了，因为汤谷那边太忙，自己几乎天天很晚回家，有时候实在太晚还住在那边，对此燕妮什么都没说。
    但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情绪，这个时代的女人就够体贴的了，如果换做前世后期，遇到这种情况，那些独立女性肯定会和自己大吵一架。
    韩小东点了根软中华，站在厨房门口，燕妮背对着他，正在假装收拾卫生。
    “要不，我带你一起去新西兰？”
    韩小东一句话就让燕妮一秒破防。
    “真的？”燕妮惊喜转身，笑逐颜开。
    “真的！”韩小东把她揽进怀中，“前阵子实在是太忙，都没能陪你……”
    “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在忙正事，还这样无理取闹。”其实燕妮只要韩小东一句话，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你自己去！我不去了，出国很贵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让你分心照顾我。”
    “老公！”燕妮扬起雪白的小脸，“你也别太累了，看你每天那么晚回家，我都心疼了。”
    “也好，新西兰没什么玩的，而且我这次去买种牛，肯定去乡下牧场。”韩小东爱怜的摸了摸燕妮的头发，“等把种牛买回来，我就休息一阵子，把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办，到时候我带你旅游去。”
    “嗯！”燕妮用力点了点头。
    飞机从燕京首都机场出发，直上蓝天。
    韩小东带着于得水、曹家益赶往新西兰首都惠灵顿。
    刚刚改革开放的华夏与新西兰经贸往来还不多，这班飞机三天一班，还总是坐不满。
    下了飞机，文琼的同事接走他们，并把他们送到酒店。
    “现在国内对新西兰的奶牛很感兴趣吗？”这名同事姓梁，大概是好不容易见到同胞的原因，很热情，话很多，“上个月我还帮羊城的燕塘牧场买了一批奶牛回去，想不到这个月你们就来了，正好，卡皮特农场的人跟我比较熟悉了，我还能帮你们杀杀价。”
    韩小东再三感谢，晚上还请这位梁同事吃了顿饭。
    第二天，梁同事开着公司的车，带他们去了卡皮特农场。
    这一路上，梁同事不停的向韩小东介绍新西兰的情况，“新西兰畜牧业极其发达，但是他们的主业并不是奶牛，而是羊毛，新西兰羊毛出口量仅次于澳洲，位居世界第二……”
    有他陪伴，旅程倒也不寂寞。
    开了三个小时车，他们终于抵达卡皮特农场。
    卡皮特农场是以奶牛为主。
    车子一开进去，曹家益就激动的打开车窗，往外张望。
    “韩老板，快看，那就是我说的凯威牛。”
    韩小东和于得水同时往外望去。
    和荷斯坦的黑白花不同，凯威牛是黄白花，而且白花的面积不大。
    不过无所谓了，韩小东对这些又不懂，有曹家益在就可以了。
    梁同事见到了卡皮特农场的老板，“彼得，我又给你带生意来了，今晚可要给我安排一顿烤羊肉。”
    彼得是个六十岁的白人老头，白头发白胡子。和草原上生活久了的人一样，见到陌生人来非常热情。
    当晚，彼得杀了一只羊，热情款待了来自东方的朋友。
    大家喝的都很多。
    梁同事这才发现，原来韩老板的英语这么好，完全用不着自己当翻译。
    有了之前的交易作参考，韩小东和卡皮特农场的交易谈的很快，总体价格照比曹家益之前预估的还要低一些，公种牛8000元，成年母牛4000，小母牛2000。
    奶牛在国内是稀罕物，在遍地草原的新西兰就随处可见，所以售价比在国内便宜不少，只不过要把这些奶牛运回国内，运费甚至比奶牛的价还高。
    韩小东现在有的是钱，原本他的计划是买两头公种牛，再搭配两头成年母牛，剩下的买些3-8个月的小母牛。
    现在一看这价格这么低，直接数量翻番，四头公种牛，四头成年母牛，十六头小母牛，总价才8万元。
    这么多头牛走空运肯定不现实，只能走海运，梁同事帮着韩小东打听了一下，这些牛运到华夏，时间是15-20天左右，运费是10万元，因为是活物，运费里包含了这么长时间的饲料钱。
    韩小东二话不说交了钱。
    为了自己的牧场，这些都值了，而且他也不觉得贵。

 第422章 饥饿营销

    回到山城，韩小东把天下泉的人事整合了一下。
    靳远海作为自己的副手，在他不在的时候抓全面工作，韦燕负责车间生产，蓝秀主管财务和办公室工作，宋广江抓销售，前几天招聘的药厂质检员邱连宝管质量，啤酒厂前生产科副科长康向前管生产计划，邓亚通还是技术顾问，霓虹国那两个工程师负责设备维护。
    大家各管一摊。
    最后加入的曹家益依然是牧场负责人，他整天盯着牛舍的建设，再不就是跑到天下泉那20公顷土地上查看牧草的涨势。
    汤谷农场的老同事都很羡慕老曹，说这个三扁担压不出一个屁的曹老蔫是走了狗屎运了，办公地点从汤谷农场挪到了天下泉，直线距离没超出1000米，工资翻了好几番。
    曹老蔫也不反驳，而是心满意足的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一圈圈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巡视。
    虽然兵不强马不壮，但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还是运转的不错，当然错误也出了不少，但一切都在出错-改进-再出错-再改进中前进。
    还是那句话，因为有超高的利润，所以一般的错误都是有时间调整的。
    凌志ls400驶进山城市府，看门大爷主动打起了招呼，“韩顾问，好久没看见你了，又去哪儿发财了。”
    韩小东乐呵呵的下了车，掏出软中华递给大爷，两人就在门卫室聊了几句，直到一根烟抽完，韩小东这才转身上楼。
    大爷望着韩小东的背影，赞道：“人家韩顾问那么大的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给我老头烟抽，这就叫仁义。”
    办公室里，韩小东再次见到了时云朵。
    时云朵正在签署文件，她一边写字，一边问韩小东，“我听说你最近搞的那个天下泉红火的不得了，广告又上央视了，来订货的车在工厂门口能排出2里地。”
    “还行！”韩小东一笑，“这不是托了时市的福吗？要不是你当初卖我的那20公顷地，我也不能发展的这么快。”
    “说！这次来又想占点什么便宜？”
    “瞧您说的，我啥时候占过公家的便宜，咱们这叫双赢。”韩小东等时云朵签完字了，道出了来意，“时市，我现在在汤谷那边打算再建一个牧场，地不够用了，就想过来向您申请，再买一些地。”
    虽然曹家益建议韩小东让农场家属自己找地方种植牧草提供给天下泉，但韩小东还是想趁着现在土地便宜多买一些地，只有把资源攥在手里，他才会安心。
    时云朵有些吃惊，“你可真能折腾啊！到底有多少精力？这么多买卖不够你忙的，又建什么牧场？汤谷有国营牧场啊！你这是要和公家抢生意吗？”
    “不是您想的那样。”韩小东急忙解释，说自己这个牧场是专为天下泉提供奶源的，不对外销售。购买土地只是种植牧草。
    “这样啊！”时云朵若有所思，“小东，之前那20公顷土地是为了补偿你才以那么低的价格卖给你，如果你再买，可就不可能是那个价了。”
    “这我知道，咱们就按市场价来，绝不让领导为难。”
    “这个我自己可做不了主，汤谷的地大都归农场管，买地得跟农场的上级部门农业局谈。你要是表现得好，我或许会跟农业局打个招呼。”
    韩小东一听时云朵这么说，就知道她又有事情找自己。
    果然，时云朵把计雨菲叫进来，“你给谢文宣、闫家祥、窦同三位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谢文宣是旅游局局长，闫家祥是阡山风景区主任，窦同是山城宗教事务局局长，时云朵一次把这三人都找来，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不久后的阡山大佛开光一事。
    半个多小时，这三人陆陆续续赶过来。
    就在办公室里，一场小型会议召开了。
    “今天正好小东过来，我就想借这个机会，咨询一下他，怎么把阡山大佛开光这件事尽可能的扩大影响。老窦，你先做个基本情况介绍！”
    窦同是宗教事务局局长，山城地界这些寺、观、庵理论上都归他管。他当即讲了目前做了哪些工作。
    “时市，大佛开光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8月9日，农历六月廿二日。目前我们主要是通过宗教局向其他兄弟市的宗教局发文，请他们派代表来参加开光仪式，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时云朵皱了下眉，“原因找到了吗？”
    “主要是各地宗教局经费都有限，即便是我们包食宿，可是来往的交通费用他们也拿不出。如果……”窦同可怜巴巴看向时云朵，很希望从时市口中说出一句来回的交通费我们负责了。
    可时云朵又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山城财政虽然有所好转，但也架不住这么多观礼嘉宾！如果是东海省内周边地区的还好说，可是如果是五台、普陀、峨眉这样的地方的嘉宾怎么办？他们坐飞机来难道山城也给报了？
    时云朵看向韩小东，“小东，你来说说，有什么好办法既能省钱，又能把开光仪式办的热热闹闹的。”
    韩小东看向窦同，又看向谢文宣。
    “没事，你大胆说，如果你的主意管用，最大的受益人是他们。”时云朵看出了韩小东的顾忌。
    “那好，要依着我，就不从官面入手，直接让阡山各大寺院的方丈联名给佛教协会赵老写信，请他来主持开光仪式。赵老德高望重，如果他出山，那影响力一定是没得说的。”
    “好是好，韩顾问，其实这个主意我们也想过，就是赵老年事已高，怕是请不动啊！”窦同说的也是实情。赵老今年已经85岁高龄，一般的社会活动已经不参加了。前世阡山大佛开光，他就没有来，而是手书了一幅“千山弥勒大佛”托人送了过来。
    “那就要请领导想想办法了。”韩小东看向时云朵。
    时云朵点点头，“我试一试，可是我们不能把宝都压在赵老身上，万一赵老身体不适，真的来不了呢？”
    韩小东想了想，“那就来个饥饿营销。”
    “什么意思？”大家都蒙了。

 第423章 寻找奶源

    “咱们请那些方丈联名写信时，可以在信中提出，由于阡山是弥勒佛的道场，所以非有大功德的高僧不能参加，所以我们不是谁都邀请，而只请99名海内外德高望重的高僧来参加此次开光仪式。”
    在座的都是人精，瞬间便明白韩小东意思了。
    全国包括海外的高僧何止千万，阡山大佛开光只请99名高僧，那没请到的还是不是高僧了？
    只怕消息一传出，全世界的高僧都得抢破头来争抢这个高僧名额。
    谢文宣还有些疑惑，“小东，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妥？出家人都是淡泊名利的，你用世俗的东西来给他们排名，会不会激起宗教界的反对？”
    韩小东一笑，“也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是淡泊名利的。”
    任何一个行业，越是资深从业者才会越了解这个行业的黑暗。
    韩小东的主意得到了时云朵的赞同，为了阡山的影响力和日后的门票收入，她非常支持。
    时云朵的工作作风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
    第二天，窦同就请出了山城地区所有的寺院的主持，共同研究一份邀请名单。
    全国知名的大寺院主持肯定是要请的，像什么普陀的普济寺，五台的佛光寺，嵩山少林寺，钱塘的灵隐寺，大相国寺、寒山寺……
    海外的也请了不少，像仰光的大金寺，霓虹国的知恩院，暹罗的金佛寺，湾岛的龙山寺，港岛的竹林禅院，米国的西来寺……
    这些邀请信一发出，立时在佛学界内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潮，谁都想进入99大高僧行列。
    一些没接到邀请信的僧人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只求能得到一张阡山大佛开光仪式的邀请函。
    全程参与此事的窦同私下感叹，韩小东年纪轻轻，操弄人心被他玩到了极致，多少得道高僧都不能免俗，因为这件事动了禅心，真是罪过啊！
    韩小东又帮山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时云朵倒也信守承诺，当即就把农业局局长找过来，现场办公，以每公顷1000元的价格卖给天下泉50公顷的土地，总价元。
    这边土地一到手，韩小东立刻让曹家益安排人手种植牧草。
    现在万事具备，70公顷土地在目前来说是足够用了，24头种牛已经装船，此时正向华夏驶来。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种牛下完小牛，小牛长大，牧草成熟，那至少也得一年时间，这段时间奶源怎么办？
    韩小东带着曹家益去了附近的阳城。
    这里的犇月牧场场长洪智是曹家益的熟人，韩小东想试试能不能利用这层关系从犇月牧场买到一点奶源。
    当晚，韩小东在阳城天下捞分店宴请洪智，好吃好喝好招待。
    洪智非常满意，他和曹家益一样，守着一个牧场，平时无人问津，现在山城来的大老板对他这么热情，而且承诺会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收购犇月多出来的牛奶。
    这种好事上哪儿去找？
    洪智当场拍板，说看在老曹的面子上，韩老板有这么讲究，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牧场多出来的奶就卖给天下泉了。
    洪智这么做既有个人的原因，也有为牧场考虑的因素。韩小东的收购价给的高，他们牧场今后也能有点活动钱，为职工搞搞福利，没有拒绝的理由。
    搞定阳城是件好事，可是阳城牧场体量太小，还是不够解渴的，要想让天下泉满负荷生产，还得继续寻找奶源。
    除了阳城，离山城最近的就是省城盛天了。
    盛天是省会城市，城市大，人口多，牧场规模自然远超阳城和山城，如果把它搞定，短期内天下泉的奶源问题就能解决了。
    韩小东当即带着曹家益又杀奔盛天灰山牧场。
    到了灰山牧场一看，曹家益感叹，不愧是省城，这牧场比汤谷大了四倍不止。
    规模大，架子就大。
    和汤谷牧场只是一家股级单位相比，灰山可是正儿八经的县团级单位，供应盛天全市的鲜奶，牛气得很。要不是韩小东乘坐的是凌志，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看门大爷盘问了半天，最后还是曹家益说自己是山城汤谷牧场的场长，大爷这才放行。
    他们连场长的面都没见到，接待他们的是灰山牧场办公室的主任。
    当韩小东把来意说明，想与灰山牧场保持长期稳定的供货关系，这位姓廉的主任笑了，“韩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灰山不是你们山城那种小牧场，这里早就实现商业化运作了，我们除了供应全市人民每日所需的鲜奶外，和盛天当地的很多家食品厂都有业务关系，我们的奶源也很紧张，目前不考虑对外地出售，实在对不起。”
    韩小东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仍不死心，临出门时问了一句话，“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廉主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韩小东，大概是韩小东手里的大哥大，身上又穿着宝芝，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位主任斟酌了一下，“当然，如果有上级主管领导打招呼，我们也许会想想办法。”
    韩小东谢过之后，带着曹家益出了牧场。
    一出牧场的门，韩小东就让王永靠边停车。
    他拿着大哥大，开始思考这件事应该找谁才能解决。
    盛天这边他还真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但是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想来想去，他一个电话打给胡一伟。
    说来有点奇怪，自从傅克事发之后，以往非常活跃的胡一伟就不怎么露面了。除了上次韩小东为了七岭子牧场求过他一次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电话接通，胡一伟的声音传出来。
    “谁啊？”
    “胡哥，我小东啊！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有点怪。”
    “小东啊！没事，这两天有点感冒。你是有什么事吗？”
    韩小东便将灰山的事说了出来，“胡哥，盛天这边我不认识什么人？你有过硬的关系吗？”
    “找翟天啊！他一句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韩小东刚才不是没想过翟天，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对这位东海第一公子始终亲近不起来，虽然翟天每次见他都很客气，总觉得双方之间隔着一层东西。
    但是眼下的困难在这摆着，为今之计，好像只有求他这一条路可选了。

 第424章 未雨绸缪

    韩小东手里握着大哥大，坐在后排犹豫再三。
    他不说话，王永就不敢开车。
    王永感到很奇怪，他给韩小东开车也有将近三个月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如此纠结。
    韩小东推门下车，点了一支软中华，眼望着灰山牧场的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支烟抽完，韩小东重新回到车上。
    “今晚不回山城了，在盛天找个宾馆住下。”
    王永默默的发动车，凌志向盛天市区进发。
    到达市区时正好是中午，韩小东带着王永和曹家益随便吃了口饭，之后就到宾馆开了房间。
    韩小东把房门一关，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计雷罡。
    “计哥，我这边有件事……”韩小东和计雷罡讲了足足有二十分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计哥，如果真有那个万一，到时候还得拜托你。”
    “小东，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计雷罡有些啼笑皆非。
    “计哥，你的家庭，你的出身让你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事，我也希望不会发生，但如果真的出现最坏情况，损失是我接受不了的，我只能未雨绸缪。”
    “好，我答应你。”
    挂断计雷罡的电话，韩小东又抽了一根烟，打给了文琼。
    “文女侠，ad钙奶收到了吗？”
    “收到了，太好喝了。”
    “啊？不是给你小侄女的吗？”
    电话那头的文琼说漏嘴，羞的满脸通红，“是给我侄女的，不过你送来那么多，足足两箱，我侄女那么小怎么喝的完？我就帮她消化了一点。”
    她还在强作解释。
    “行啊！反正是给你的，谁喝都是喝，赶明儿我让人再给你邮寄两箱过去。”
    “别了，你都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好像我很馋是的。”
    “文女侠怎么会馋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这点小东西算什么，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天下捞现在生产锅底和蘸料了，我一起给你邮寄过去一箱，将来你要是不愿意出门，在家就可以吃到正宗的天下捞火锅了。”
    文琼欢欣鼓舞，“这个好，赶紧给我寄过来。”
    “不对啊！韩小东，你这么殷勤，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告诉你，你是结过婚的人，本女侠也有男朋友了。”
    韩小东都能想象此时文琼叉着腰，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你想多了，但我确实有事情求你。”
    文琼松了口气，“说！这回又要买哪个国家的东西？”
    “不是买东西，是有别的事。”韩小东声音放低，说了一番话。
    文琼的嘴张的老大，“韩小东，你是不是杞人忧天啊！这怎么可能？我们是法治社会。”
    “我也希望不会发生，但是，文女侠，我一个小老百姓，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小东又跟她共同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文琼抱打不平，替韩小东出头解决了胡一伟那件事。
    这个女孩天生的侠肝义胆，最适合做朋友。
    听完韩小东的担忧，文琼爽快的答应下来，“放心，我记住了，如果有人问，我就照你说的那么回答。”
    “多谢，我回山城就安排人给你寄好吃的，对了，宝芝新出的夏装也挺漂亮的，我照你的号码寄过去几套。”
    韩小东擦着汗，挂断了电话。
    这两个电话打完，他有了底气，终于拨通了第三个电话，翟天的大哥大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韩小东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说话了。
    “谁啊？”听起来像刚睡醒。
    “翟哥，我是韩小东，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小东啊！没有，我中午有个局，喝了几杯，在洗浴迷瞪着了（睡）。”翟天的声音热情了一些，“小东，怎么想着给我带电话了，你是不是到盛天了？”
    “是，我来办点事。”
    “那正好，我在清水湾洗浴呢，你过来！咱两唠唠嗑，从我到山城算起，咱两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哥哥想你了。”
    “好，我这就过去。”韩小东挂断电话。
    四十分钟后，韩小东出现在清水湾洗浴，见到了正眯着眼享受足疗的翟天。
    除了翟天，包间里还有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正见缝插针的溜须拍马。
    不过翟天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胖子也不以为意，估计是有事求翟天办。
    韩小东一到，翟天精神了不少，挥手先把足疗技师赶了出去，随后又对胖子道：“老谭，这是韩小东，我兄弟，我们俩有事要谈，你先走！”
    胖子点头哈腰，“翟处那我先走了，账已经算完了，有事您打我电话。”
    翟天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就像哄苍蝇一样，胖子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小东，吃水果，喝茶。”翟天盘腿坐在按摩椅上，招呼韩小东，“这次到盛天来有什么事吗？”
    “翟哥，我在山城开了个饮料厂，现在遇到点困难。”韩小东过来就是和他说这件事的，当下直言不讳，将奶源不足的问题说了出来，“我本来是想找灰山牧场，想从他们那买点牛奶回去，可是事没办成，灰山那边说他们没有货，但是没说死，有人指点我，说如果上级领导同意的话，他们也会挤出一部分奶源给我。”
    韩小东看着翟天。
    翟天抬头，小圆眼睛盯着韩小东，“小东，上次去山城就知道你开了个饮料公司，当时还没在意，没想到短短时间，就被你经营的这么好，央视上天天有你的广告，哈哈，不瞒你说，我儿子给我打电话，都学会广告里的话了，每天一瓶ad钙奶，健康聪明个子高。”
    韩小东静静的坐着，心里哀叹一声，事情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天下泉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小东，你最近赚了不少钱？”翟天一笑，突然话锋一转，“灰山是？你放心，我打个招呼，保证他们优先供应你。来，喝茶！”
    翟天伸手，亲自给韩小东倒了杯茶，“你也知道我，有个班上，但是那点工资好干什么？我自己也鼓捣点副业，可都不是长久之计，麻烦事还多，我家老爷子没少因为这个骂我。你那个饮料公司倒是个正经营生，小东，你缺资金不？要是缺的话，我入一股。”
    翟天小圆脸上现出一股奇怪至极的表情，脸上的笑甚至有点天真，但眼中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咄咄逼人。
    这把刀，正对着韩小东。

 第425章 果然如此

    “资金，暂时倒也不缺。”韩小东冲翟天一乐。
    翟天已然色变。
    “不过呢！要是翟哥想入股，我是求之不得。”
    翟天顿时转怒为喜，“我就知道小东不会拒绝我，这里没酒，咱们以茶代酒，干了这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在东海，都可以来找我。灰山牧场是？归哪儿管？我这就打电话。”
    翟天说着就去摸大哥大。
    “翟哥，我话还没说完呢！”韩小东突然发声，“既然说到这了，有些事就得让翟哥知道了。”
    翟天的手又从大哥大上松开了，脸色又变了，“你说。”
    “其实这家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人的股份。我得跟其他股东打个招呼，翟哥你能理解？”
    翟天的小圆眼睛眯了起来，“理解，都有谁啊？”
    他貌似不经意的问，但其实已经全神贯注了。
    韩小东压低了声音，“计家有一份，文家有一份，我只占小头。”
    这个结果出乎翟天的意料之外。他听胡一伟说过，韩小东和京城的计家公子相交莫逆，所以这家饮料公司有计雷罡的股份不奇怪，但是居然连文家都在这里占股，这个倒是他没想到的。
    怪不得韩小东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原来他是计、文两家在东海的代理人。
    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ad钙奶销售的这么火爆，入股就相当于捡钱。
    如果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韩小东，抢也就抢过来了。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计雷罡，又多了一个文家，这事就不好办了。
    难道要为了这点钱和两大世家交恶？
    他没这个胆量，如果让他父亲知道，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就在翟天思前想后的功夫，韩小东已经拨通了文琼的号码。
    “大小姐，有个事跟你说一下……”韩小东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个东海的翟公子也看好饮料行业了，想入股咱们公司，这事我做不了主，请大小姐给个意见。”
    “翟公子，谁啊？”文琼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能有谁？大小姐，你回去一问就知道了。”
    “哎呀，这种破事别来烦我，找我哥去。”文琼按照韩小东之前的指点，故意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
    “大小姐，文处说过，他身份太敏感，饮料公司的事都和你联系。”
    “那你就等着！我有空问问他。”
    电话挂了。
    韩小东抬头冲翟天笑笑，解释了一句，“文琼，文家的大小姐。”
    翟天点点头，虽然不熟，但是文涛文琼兄妹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
    尤其是文涛，据说是京城三代中最有前途的一个。
    这个电话打完，韩小东又要给计雷罡打，被翟天伸手制止了。
    “算了，小东，既然这么多股东，我就算挤进去估计也占不了多少股份，没意思，还是拉倒！”
    “这怎么行？翟哥你好容易张回嘴，我肯定得帮你把事办成了啊！你放心，计哥，文哥都很好相处的，他们听说翟哥你要入股，肯定是非常欢迎的。再说了，将来东海有什么事，有翟哥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了，不了，我这人不爱凑热闹。”翟天顿时没了兴致，仰面躺在按摩椅上，“小东，我困劲上来了，睡一会儿，你先走！”
    他绝口不提灰山的事了。
    “那行，翟哥你休息！”韩小东退了出去。
    翟天哪里还睡得着，一个人躺在包间里，眼睛盯着天花板，恶狠狠的抽着烟。
    他现在搞不清楚韩小东是骗他，还是计、文两家确实在那家公司有股份，不过刚才的事就像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麻蛋！
    翟天现在气的想骂人。
    幸亏这里是洗浴中心，有可以败火的项目。
    晚上5点，翟天夹着包从清水湾里出来，上了奥迪，赶赴下一场酒局。
    6点半，翟天正喝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大哥大响了。
    “谁啊？”翟天喷着酒气的嘴贴近大哥大。
    “是翟公子吗？”电话那头的男生是一嘴标准的普通话，很好听，“我是计雷罡，打扰你了？”
    翟天的酒当时就醒了大半，“原来是计公子，不好意思，这里太吵，你等我出去。”
    半分钟后，两人就像多年好友一样，在电话里聊得这个热乎。
    “翟公子，早就听说过你，可以一直无缘得见，什么时候有功夫来燕京，我做东，咱们兄弟聚一聚？”
    “计公子太客气了，我也一直想认识计公子呢！我听说燕京城的这些子弟中，计公子出国留过学，眼界和见识都是高人一等的，你要是到东海，一定要找我。”
    “我说咱们俩就别公子公子的了，听了生分，你叫我老计，我叫你老翟，这不是挺好。”
    “哈哈，好，这样亲切。”
    “老翟，刚才小东给我打电话，把你的意思说了，如果你对那个公司确实有兴趣，我可以和老文商量一下，老文你知道？”
    “知道知道，老计，这事纯属是误会，我当时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你们两家的，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乌龙，罪过罪过，计兄不会怪我？”
    “说什么呢？不知者不怪，咱们兄弟以后好好处，挣钱的机会多得是。”
    “就是就是。”
    “老翟，我还真有事求你，灰山牧场的事还得你帮着打个招呼啊！你可是地主，这个忙必须得帮。”
    “有你这句话，这个忙我帮定了。”
    两人从未谋面，只聊了几分钟，就像亲兄弟一样了。
    挂了电话，翟天揉了揉脸。
    不用问，肯定是自己下午最后没给韩小东好脸，这小子通知计雷罡了。
    看来计文两家入股天下泉的事应该是真的，不然计雷罡不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虽然没能占到便宜，但是能和计雷罡这样的人物结识，也算收获。
    他没着急回包房，而是又打了个电话，“灰山牧场归哪个部门管？对，帮我打个招呼，就说我一个朋友想买点奶，让他们适当的照顾照顾，可以提我的名字。”
    打完电话，翟天的心情瞬间变好了，重新回到包房，一进门就喊上了，“今天不醉不归，谁要是敢先走，老子掐断你的命脉。”

 第426章 做庄

    “计哥，谢谢了啊！”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不过小天你预判的真准，这个混蛋还真敢下手啊！”现在计雷罡对韩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他预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如果不是自己和韩小东关系好，替他说话，现在天下泉恐怕已经易主了。
    “呵呵！”韩小东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侥幸逃过一劫，此时他也是后怕的很。
    这个时代的二代……
    哎，不说也罢。
    “小东，这轮熊市你估计能维持多久，现在我每天都无事可做，闲的都要发霉了。”
    “呵呵！计哥，熊市时确实没什么好机会，但我们可以自己创造机会啊！”
    计雷罡立即听出韩小东话里有话。
    “小东，你有新目标了？”
    韩小东不答反问，“计哥，想不想当把庄？”
    计雷罡是何等样人，立刻明白韩小东说的是什么，“小东，你说的是阡山股份？不过你我手里的都是限售股，想套现只能等到一年以后。”
    “计哥，你在燕京不了解这边的情况，阡山大佛定于6月5日正式注册，8月9日开光，届时山城将便请好海内外高僧共同观礼，这是华夏佛教一大盛会。阡山将成为弥勒佛的道场……”
    计雷罡一拍大腿，“你是想利用这个利好把阡山的股价推上去？”
    “可惜我现在资金有限，之前我的私募基金只剩下100多万了，全部买了阡山的流通股，后期天下泉收的货款，我留下必备的流动资金，也陆陆续续投了进去，到现在为止投了差不多500万。”
    “我也跟进，先暂定500万，咱们兄弟联手，也当把庄家，就是钱有点少。”
    “钱少不要紧，阡山是新股，目前没有庄家，又有利好消息，把股价推上去并不难。”
    计雷罡想了想，“小东，为什么不把翟天拉上，这个机会很难得。”
    “之前确实想过，但我还是想观察一下这个人的秉性如何，很让我失望。”
    “这种人可能不会长期合作，但是给他点利益，对你各方面发展有好处。小东，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利益关系。”
    韩小东沉默了几秒钟，“我懂，谢谢你，计哥。”
    “说这些不就远了，从明天开始，我也建仓。”
    第二天上午，翟天主动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小东，灰山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找赵场长，提我就行。”
    “谢谢翟哥，我这就过去，对了，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我想和翟哥研究点事。”
    翟天心情很好，“没问题啊！你到盛天来我还没安排呢！咱们兄弟喝顿酒。小东，能不能透露一下是什么事？”
    “呵呵，昨天和计哥聊了聊，想一起搞点钱，不知道翟哥有没有兴趣？”
    谁会对钱没兴趣，翟天的兴致更高了，“行，你等我电话，我来安排地方。”
    打完电话，韩小东便带着曹家益再一次去了灰山牧场。
    和昨天相比，今天灰山牧场可谓判若两人。
    廉主任热情的将他们带到了场长办公室，见到了赵姓场长。
    “哎呀，实在抱歉，韩老板，我昨天开会去了，没见到你们。”赵场长握住韩小东的手就不松开，“快请坐，廉主任，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韩老板可是贵客。”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赵场长也是世事练达的人物，明里暗里套韩小东的话，问他和翟天是什么关系？
    韩小东别的没多说，只说昨天见了翟哥一面，今天晚上还要和翟哥喝酒。
    赵场长从这只言片语中已经了然，这位山城来的韩老板和翟公子关系很不错。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没什么说的，韩老板需要多少量，我们尽量满足。”
    韩小东当即和灰山牧场签了供货协议，赵场长亲自将他们送下楼。
    韩小东自然不会空手而来，他又不是翟天，懂得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道理。
    他让王永打开后备箱，送了赵场长两套宝芝服装，又送了廉主任一套。
    现在韩小东的后备箱里常备宝芝，反正都是自家产的，成本很低，拿来送礼却极有面子，比烟酒更受欢迎。
    果然，礼品一送出去，赵场长和廉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王永开车，凌志出了牧场大门。
    曹家益不停感慨，仅仅一天之隔，他们的待遇就天差地别。这年头不管干什么，没有关系是真不好使啊！
    因为晚上还要和翟天吃饭，韩小东决定再留一天，但是曹家益却坐不住了，他还惦记着牧场里的活。
    于是老曹自己坐大客回山城了。
    下午4点，翟天打来电话，告诉他晚上地点订在桃源大酒店，时间是6点半。
    到了时间，韩小东如约出现。
    翟天只带了小春一人，诺大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三个。
    酒过三巡，翟天朝小春一使眼色，小春知趣的说去洗手间，起身走了。
    翟天将椅子往韩小东那边挪了挪，举杯道：“兄弟，昨天的事对不住了，你不会怪我？”
    韩小东笑的很开心的样子，“翟哥说什么呢？咱们哥们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说得好。”翟天一饮而尽，喝完还把杯底亮给韩小东看。
    “兄弟，你上午说的搞钱是怎么回事？”酒喝完了，终于该说正事了。
    “翟哥，我和计哥准备联手在股市里搞点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翟天的小圆眼睛瞬间便发亮了，“对钱，我一向是非常有兴趣，就不知道你们怎么个搞法？”
    韩小东也没隐瞒，就把阡山的事说了出来。
    “有把握吗？”翟天不是愣头青，当然不可能韩小东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翟哥，证券的事谁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我只能告诉你，这次我预计投600万，计哥投500万。”
    一听这个钱数，翟天下定了决心。
    计雷罡那样的燕京世家子敢投500万重金在这上，那就说明人家肯定是有必胜信心的。
    “小东，我没有那么多钱，之前有一部分钱都压在原始股上了。”翟天伸出两根手指，“我只能出这个数。不过你得跟我说说，具体怎么个弄法？”
    韩小东也没隐瞒，将他的计划合盘托出，一步步讲给翟天听。
    如何建仓，如何拉升，如何利用消息高抛低吸降低成本，最后如何套现，一直说了十多分钟，听的翟天昏头涨脑，直说太麻烦了，自己弄不明白。
    “小东，要不这样，我把钱给你，你帮我弄，我就啥也不管了，到时候分钱给我就好了。”
    “也可以，但是……”韩小东看向翟天，“翟哥，我帮人操作一般情况是利润五五分成，我给计哥操盘是六四分成，他六我四，如果真要我帮你弄，也是这个价，这是我的原则，你能接受吗？”
    韩小东点了根软中华，静静的看着翟天。

 第427章 钱够了

    翟天当然是不满意的。
    怎么还要分我的利润？老子一向都是分别人的钱，什么时候让人分过我的钱。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他让韩小东帮他操作，这个规矩就不能破，因为计雷罡就是这个价码，自己再牛逼，也得守这个规矩。
    韩小东宁愿不做，也不会因为自己得罪计家，事儿是明摆着的。
    “行！既然有这规矩，那咱们就按规矩来。”翟天此行来还有其他目的，“小东，除了我之外，你还接受其他资金不？”
    他在盛天还有不少朋友，现在有这个赚钱机会，他自然想的是借此事巩固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反正力也不用自己出，钱也不用自己出，让那帮人赚到钱，功劳都记在他身上。
    “如果是翟哥介绍的，靠谱的资金，可以考虑。”其实韩小东现在非常渴望资金，因为现在手里调动的钱太少，做庄的话，1000多万远远不够。
    “那就好！”翟天当即抄起大哥大，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拨号。
    时间不长，就有人陆陆续续赶到桃源大酒店。
    这些都是盛天的二代们，其中几个韩小东还见过。
    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超过了20个。
    韩小东便把刚才对翟天说的话又对这群二代说了一遍。
    这帮人和韩小东不熟，本来是不信他的，不过有翟天参与那就不同了。
    这些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觉得有燕京的计家在，翟天又信任韩小东，那就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韩小东和他们约定，这次做庄就是打一个短线，利用阡山大佛的利好消息，最大限度的赚取利润，时间为半年，到时候利润六四分成。
    大家均无异议。
    当晚，韩小东就给胡晶晶打电话，让她明天带着合同过来。
    第二天一早，就在韩小东住的宾馆房间里，这些二代们签署了合约，他们一共凑了2300万资金。
    这些钱做庄仍然是不够的，但对韩小东来说，也完全可以了，因为他在山城有同盟，山城证券和山城信托可是有钱的。
    夏志远和马福军都是自己的老相识，现在有赚钱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两个就算为了完成年度任务，也会积极参与其中。
    更何况，他们两家本身就是阡山股份的大股东，把阡山股价推上去，对他们有百利无一害。
    回到山城后，韩小东先去了天下泉，指示靳远海再买一辆冷藏货车，并把郭长征找来，让他在牛舍边再建一座低温冷库。
    现在多了犇月和灰山两处奶源，短期内鲜奶供应肯定是没问题了，而且将来自有牧场产奶后，奶量会大增，建一座可以储存牛奶的冷库非常有必要。
    用一天时间把天下泉这边的事情交代好，韩小东又将主战场转移回了证券公司。
    现在他手里握着共计2300万资金，再加上计雷罡在燕京的500万，两边开始同时慢慢吸纳阡山股票。
    现在阡山股票在8-9元间横盘，正好给了韩小东吸纳的时间。
    没了吴元龙和周定康，于得水和胡晶晶终于可以上阵操盘，每天都是不断重复的买买买。
    最高兴的人飞燕妮莫属，现在老公每天都能和自己一起上下班，呆在在一栋办公楼里，想想就高兴。
    证券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韩小东和夏志远、马福军三人坐在沙发上。
    “夏总、马总，我最近一直在筹划一件事，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
    这两位对视一眼。
    “韩顾问肯定是有好机会关照我们了，先谢谢了。”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需要客套。韩小东当即就把准备炒作阡山股份的事说了出来。
    两位老总陷入思考。
    韩小东也不着急，喝着茶等待他们两个。
    这事不是小事，如果真的成了，要调动上亿资金，他们两个甚至都做不了主，还要请示上级领导。
    马福军对证券了解不多，态度比较谨慎，“韩顾问，这件事把握多大？”
    “阡山股份是新股，目前看，这支股里没有庄家，没有套牢盘，而且未来有大利好，一旦运作起来，前方股价是一片坦途，利润非常丰厚，保守一点分析，成功性在百分之80以上，至于利润，我个人定在300。”
    马福军倒吸一口凉气，就算以阡山股份每股8元钱的价算，利润要达到300，至少要把股价推到32元以上。
    这能行吗？
    下意识的，他看向夏志远。
    夏志远是他以前信托公司的副手，在证券方面比他精通的多，这种情况，夏志远的意见就比较重要了。
    夏志远确实比马福军的业务水平高很多，韩小东说的那些他也很认同。从心底讲，他是很赞同的，并且非常想参与进来。
    夏志远看到马福军在征求自己的意见，“马总，我个人是支持韩顾问的，阡山是山城本地的上市公司，由我们做庄最合适，只是这个事涉及资金量太大，还需要向领导请示。”
    马福军见夏志远是这个态度，他便也动了心。
    两人当着韩小东的面，给主管领导毕耀东打了电话。
    毕耀东听夏志远做完分析，当即说道：“你们两个，和韩顾问一起，到市府来，咱们当面聊聊这事，如果确实可行，我会向时市汇报。”
    当即，三人一起去了市府，面见毕耀东。
    韩小东侃侃而谈，说了足足半个小时。
    毕耀东当即指示，让夏志远做一份书面报告，他向时市申请。
    这种可以赚钱的好事，时云朵怎么会拒绝。因为山城大搞市政建设，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真赚到了钱，也能缓解财政的困局，而且这件事由韩小东操盘，非常可靠。
    时云朵当即批示，同意。
    于是，信托公司出资6000万，证券公司出资2000万。
    一只联合小队迅速建立起来，韩小东牵头，除了胡晶晶和于得水外，又从证券公司调了四名操盘手，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
    现在手里的钱足了，韩小东一改过去缓慢吸筹的温吞风格，攻势变得极为凌厉，大开大合，让自以为熟悉他的胡晶晶和于得水直呼老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428章 吸筹阶段

    联合做庄最大的弊端就是人心不齐，特别是进行到拉升阶段后，最怕的就是有人先套现离场。
    不过对韩小东的这支团队来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计雷罡一定会和自己共进退，而且计雷罡也表示了，此次行动全部听从韩小东调遣，自己绝不妄动。
    省城二代们的钱就在自己手里握着，根本不用担心。
    信托公司和证券公司那边也很安全，行政命令之下，他们不会有二心，除非马福军和夏志远疯了。
    在韩小东的统一调配下，超过一个亿的资金分散到200多个账户里，由10个操盘手操作。山城这边算上自己共有7名操盘手，燕京那边算上计雷罡共有3人。
    这10个人全部都签了保密协议。
    韩小东为此郑重其事的给所有知情人开了个会，包括毕耀东、马福军和夏志远，向他们讲明了泄密的可怕后果。
    这些人同时表示坚守秘密。
    之后，便进入实操阶段。
    韩小东一声令下，10人同时开始买入，由于前段时间韩小东和计雷罡的吸筹，阡山股份的股价有小幅上升，现在价位在85左右。
    之前由于吸筹缓慢，韩小东和计雷罡共计买了大约1100万元的筹码。这点数对做庄来说，远远不够。
    初始阶段继续低吸，韩小东定了1000万元的额度，让这些操盘手不动声色，就在这个价位吸筹，要尽量不引起股价过大波动，以免让有心人察觉。
    现在是熊市，交易清淡，想要吸收1000万元的筹码至少也要两周时间。
    韩小东很耐心，每天都会根据盘面的实际情况做出计划。
    证券公司那四名操盘手之前都是听过韩小东课的，对他非常尊敬，一口一个韩老师叫着。对于这次能跟着韩小东一起工作，他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
    夏志远也是极为重视此项工作，如果此役成功，他今年的投资任务将会提前超额完成，因此，他又给韩小东的顾问室送去一套电脑，紧接着又将顾问室旁边的大户室清出来，把那四名操盘手安排进去。
    吸筹的工作是非常枯燥的，韩小东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
    山城、燕京同步行动，吸筹工作进展的很顺利。
    5月末，从新西兰运来的24头种牛抵达滨城港口，韩小东让曹家益带着天下泉20名职工去滨城，雇佣了10辆货车，像迎接新娘子一样将这些凯威种牛迎回了山城。
    牛舍现在还没建好，好在曹家益是汤谷牧场的老场长，和黄成吉打了个招呼，先借用汤谷的牛棚暂住一段时间。反正现在是五月，天气温润，不怕牛冻伤。
    曹家益有了这24头凯威牛，连家都不回了，每天除了骑着自行车在大地里巡视一圈牧草长势外，就是守在牛棚，亲手给它们喂料，陪着牛聊天。
    曹家益挑选的都是最好的玉米秸秆，粉碎之后掺上饲料添加剂，一边喂，一边说：“都别急，等过几天你们的新房子就盖好了，老板对你们可好了，新房子里啥都有，自动喂水，自动喷洒，里面还加装了喇叭，以后你们就能听音乐了。”
    他给这二十四头牛都起了名字，两头最强壮的公种牛，大的那个叫大黄，另外一个叫二黄，成年母牛分别是大花、二花，三花……小母牛依次叫花妞，二花妞，三花妞……
    也难为曹家益了，看来起名确实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都别急，每个人都有份，现在吃的不好，你们委屈点，过段时间牧草好了，我就给你们换精料。”
    “对了，我说的话你们能不能听懂？以前你们都是听英语的，现在还尽快学习汉语。”
    大黄二黄，大花二花们也不理他，只顾低头吃饲料，要是哪头牛高兴了，仰脖叫一声，能把曹家益激动半天。
    韩小东在证券公司呆了一周时间，六一儿童节到了。
    他没有孩子，自然是想不起这种节日。
    不过晚上回家后，燕妮多次暗示，韩小东终于醒悟过来，燕妮是想要孩子了。
    吃过晚饭，两人去马路对面的山城公园散步，沿着劳动湖的湖堤，燕妮挽着韩小东的胳膊，终于把话挑明了，“老公，到10月末过完生日，我就24周岁了，到晚育年龄了，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要！”韩小东算了一下日子，现在是六月初，距离十月末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现在调整身体还来得及。
    “我做下准备。”
    燕妮很奇怪，怀孕还用做什么准备？而且你还是男人。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优生优育的观念，那些都是口号挂在嘴边上的，从未付诸过行动。
    哪像前世后期，夫妻决定要孩子后，女方要吃叶酸、各种维生素和钙铁锌硒，这是每天必备的功课。男方戒烟限酒，开始运动，调理身体。
    不过也不能怪现在的人，穷了这么多年，刚吃饱饭，哪有那么多讲究？他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观念。
    韩小东是个有毅力的人，从第二天开始，就早起跑步，烟酒都戒了。他还给远在巴黎的汤学文打了个电话，托他在巴黎帮着购买一批孕妇吃的叶酸和维生素邮寄回来。
    燕妮别说见到了，她甚至是第一次听到叶酸这个词，拿着满是法文的药瓶为韩小东，“吃了这个会对宝宝好？”
    “当然，叶酸可以预防孕妇贫血，促进胎儿神经系统发育……”
    燕妮崇拜的看着韩小东，“老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吸筹工作进入第二周，一切都很顺利。
    周一晚上10点，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
    “老板，汽水厂着火了。”张鲁呼哧带喘的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韩小东当即坐不住了，连声问道：“严重吗？消防队来了没有，有没有人受伤？”
    “没事，已经扑灭了。”
    还好！
    张鲁喘匀了气之后，把话说明白了。
    原来是汽水厂围墙边那排商业门店出了事，一家租用门店开了个小卖店，攒了不少废纸壳，都堆在汽水厂院里，也不知怎么，这堆纸壳就着火了。
    幸亏院里有打更的老头，看到火光后和天下捞的打更老头联手把火灭了，没造成什么财产损失，只是把一面墙给熏黑了。
    韩小东惊出一身冷汗，“明天我过去看看，你一早在汽水厂院里等我。”

 第429章 推倒重建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起床先去山城公园沿着劳动湖跑了两圈，之后回到家冲了个澡，吃了燕妮做的早餐，之后王永开车过来，夫妻两上了车。
    先送燕妮去了证券公司，之后韩小东到了汽水厂。
    一进汽水厂大院，就见到里面呜呜泱泱围了一堆人。
    张鲁、张建国都在，着火那家小卖店的店主也在，此时正被众人围在当中接受批判。
    围着的人大都是围墙一圈的门店业主，如果昨晚的火烧起来了，第一个受损失的就是他们。
    姓郑的业主知道犯了众怒，耷拉着脑袋，任凭众人怎么骂也不还嘴。
    “老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就在你家旁边，这火要是着起来，第一个烧的是你家，第二个就是我家，我一家老小可就指着这个小熟食店生活呢！要是烧没了，你让我怎么活？”旁边的熟食店老板声泪俱下控诉老郑的罪行。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搭腔。
    “就是，老郑，大家都是邻居，平时你家就把那些破烂堆到院里，影响环境不说，这消防隐患也太大了。”
    “把他赶走，不让他在这儿呆了。”
    “对，把他赶走。”众人越说越气，义愤填膺。
    老郑转圈鞠躬，“对不起各位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攒破烂了，求求大家看在往日情分上，别赶我走。”
    韩小东的车一进院，张鲁第一个看到了，他一边恶狠狠的瞪着老郑，嘴里嘟囔着，“老板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一边迈开大步去迎接韩小东。
    众人全都跟在他身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院子最终做主的人还是韩小东。
    韩小东一下车，老郑分开众人，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韩老板，我知道错了，念这是第一次，你千万别赶我走啊！我家就指望这个小卖部生活呢！”
    旁边人不干了，“就你家要生活，我们就不活了，你把这院点着了，韩老板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韩小东最见不得别人下跪，急忙把老郑扶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下跪是没用的。”
    张鲁和张建国一左一右把老郑架起来。
    张建国主动过来承认错误。
    其实张鲁平时都不怎么来，汽水厂院里的蘸料车间就归张建国管，连带着整个大院都在他管理范围之内，所以不管这院里出了什么事，他都是第一责任人。
    韩小东摆摆手，示意张建国别说了。
    他在汽水厂院里转了一大圈，不得不说，这个大院照比之前汽水厂之前可是乱多了。
    主要就是因为沿着围墙建了一圈门店，而且全都是自建的，什么风格的都有，铁皮房、砖混，乱七八糟的。
    就这环境，这回大火没着起来都是便宜他了。
    不过韩小东心里清楚，这事怪不得旁人，始作俑者就是他。
    天下捞是第一个在院里建门点的，而且除了最一开始利用旧仓库改造后，后期接出来的活动房、库房、冷库占的地方最大，而且杂乱无章。
    韩小东看完院里，又走出厂子，沿着围墙转了一大圈。
    众人也不知道韩老板心里想什么，但是他要转圈，大家就都跟在他身后陪着。
    于是，一个有点可笑的画面出现了。
    韩小东一个人走在前，后面跟了三四十号人，一个个探头探脑的，不知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韩小东转了一大圈，当他看到围墙外那各式各样的门店，五颜六色的牌匾，从心底叹了口气。
    这杂乱无章的环境，看着都闹心，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当然，这只能想想。
    这个坐落在铁西区次中心地带的2公顷大院其实是很有商业价值的，韩小东原来是打算等到2002年之后，山城的房地产价格上来后，把这个大院卖了建商品房，可是这还要要等十来年啊！
    韩小东一声不吭的回到大院，冲张鲁和张建国一招手，“你们跟我进来。”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楼。
    那二三十号门店业主也不知道韩老板是不是生气了，也不敢跟进去，全都站在外面等着。
    汽水厂的老办公楼现在闲置了好多房间，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科室都被裁撤，干部全部下车间成了工人，现在只有一楼保留了财务室、办公室、生产科这三个必要科室。
    财务不用说了，总要有人管钱的，剩下的办公室归张建国管，生产科归闷刚管。
    至于二楼三楼现在全都是空的。
    韩小东进了办公室，张建国急忙拿出茶缸，准备给老板泡茶。
    “别忙活了。”韩小东制止了他，“刚才我转了一圈，这厂子从里到外都太乱了。”
    张建国手一哆嗦，暖瓶差点没摔地上，他苦着脸，“老板，是我的错，我一会儿就让人打扫……”
    “得了，我又没说是你的错。”韩小东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和张鲁说：“如果我把汽水厂整个推倒重建，你觉得可以吗？”
    张鲁先是一惊，但他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细细琢磨了一下，“老板，你是嫌外面的环境太乱了？现在马上就到火锅的淡季了，现在施工，如果快点的话，应该能在十月前完工，正好还能扩大一下天下捞的面积，我同意。”
    韩小东赞许的拍了拍张鲁，“行，学会思考了，有进步，但是你只说对了一部分。”
    韩小东站在窗前，用手一指，“围墙一圈的门店全部都是一层，太浪费了，如果推倒，咱们可以建一圈三层的门店，就是收租，也能比过去多三倍，还有，蘸料车间一直用的是汽水厂的老厂房，太旧了，毕竟是生产食品的，卫生达标很重要，还有，可以利用这次机会，重新规划一下空间，扩大一下库房和冷库面积……”
    老板就是老板，高屋建瓴。
    韩小东每说一句，张鲁就点一下头，就连张建国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怪不得韩小东反手能把汽水厂收购，这脑瓜，不服不行啊！
    “老板，就怕外面那群人不能干啊！重建，至少要四五个月，影响他们赚钱。”张鲁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韩小东轻蔑一笑，“这事可由不得他们。”

 第430章 暴跌

    任何一个做生意的，让他停业几个月都不能同意。
    韩小东知道和外面这帮人商量不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消防队的齐大队，“齐大队，我要举报啊！”
    齐大队自从帮韩小东封了田园歌舞厅之后，看见韩小东都躲着走，就怕他再给自己出什么难题，现在一听他又要举报，头都大了。
    “小东，你又要举报谁？”
    “我举报道西区原汽水厂，院内院外乱搭乱建，消防隐患太多，昨天晚上就着火了，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扑灭，不然就酿成大祸了。你们最好派人下来检查一下。”
    齐大队一听都着火了，这可非同小可。
    不管这家单位和韩小东有没有私人恩怨，起火了就必须得去检查。
    齐大队决定亲自下去，车都开到半路了，他突然琢磨出不对劲儿了。
    原汽水厂？我听说汽水厂已经被韩小东买下来了，现在这是韩小东的产业啊！敢情这小子是自己举报自己啊！
    这玩的是哪一出？
    以他对韩小东的了解，知道韩小东这样做绝对有其他目的。
    果然，到了现场。韩小东把他拉进屋，耳语一番。
    齐大队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成了韩小东手里的刀了，他要用消防这把刀吓走那些业主。
    如果正常和那些业主商量停业，这帮人肯定不能干，但是消防队来了，限期整改盖着大红印章的通知书一下，这帮人全都瘪茄子了。
    好在韩老板仁义，告诉他们，现在就可以退给他们租金，剩几个月退几个月，一分钱都不少他们的。
    这帮人千恩万谢，连夜收拾东西，领了钱，全都搬了家。
    这下可好了，韩小东一声令下，一部停业，桌椅板凳厨具餐具先搬到天下泉的仓库里。
    蘸料车间也暂时挪到天下泉那里，反正那地方大的很。
    剩下唯一值钱的就是冷库，先安排人把设备拆卸下来，等将来重建时再安上。
    五天功夫，汽水厂大院就清空了。
    郭长征带着人马杀到，先拆除，之后按照新图纸施工。
    新图纸设计的很合理，充分利用每一分空间。
    将来汽水厂这里外围将建成一圈三层楼的商业网点，院内两栋崭新的三层楼车间，库房、冷库、车库一应俱全，还有整合了食堂、宿舍的新办公楼。
    韩小东把这一大摊子扔给张鲁和张建国，又回证券公司去了。
    因为吸筹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打压股价了。
    韩小东一声令下，山城、燕京两地同时行动，大量的抛盘涌出，短短十分钟，阡山股份的股价就从9元打压回了85元，跌幅超过5。
    作为在熊市里表现还算不错的阡山股份，又是第一支旅游概念股，这支股票得到不少散户的关注。
    前段时间这支股票一直在小幅上升，有不少股民都买票上车了，希望借机捞一把。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也没听说有什么利空消息啊！
    沪市某证券交易大厅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挥舞着手臂，吐沫星子飞溅，正向围观者讲着他的分析。
    “阿拉晓得伐，阡山股份没问题的，第一支旅游股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下跌的。”
    有人问道：“蔡老师，那你给大家分析分析，它今天为什么突然下跌？”
    “这还用问吗？”蔡老师眼镜片后面涌出笑意，“肯定是有庄入场了，这是拉升的前兆。”
    众人恍然大悟。
    “幸亏有蔡老师在，不然我们就被狡猾的庄家骗过去了。”
    “该死的庄，想让老子把筹码交出来，老子就不卖。”
    同样的一幕，在燕京，羊城，深市……很多地方都在上演。
    第二天一开盘，阡山股份上来直接就是低开，而且整个交易日都不见起色，下午3点收盘时，股价定在798元，已经跌破了8元的整数关口。
    整数关口对散户来说是心理关口，798和8元只差2分钱，但可别小看这细小的差别。对很多散户来说，8元就代表了希望，跌破8元就意味着破位了，明天肯定还会跌。
    昨天侃侃而谈的蔡老师脑门也冒汗了，他进入阡山股份的时间比较晚，建仓成本接近9元，现在损失已经超过10，这对本小利薄的散户来说，是不能承受的。
    “没道理的啊！怎么会这样啊！”蔡老师口中喃喃自语。
    昨天的那些拥趸如今已经不大信他了，有过分点的人甚至还在他身边嘟囔，“早知道就不听你的好了，昨天卖还能少损失一些，这下好了，被套牢了。”
    “就是，我看这个人也不怎么样的了，自己都没有赚到钱，还来教我们，脑壳秀逗了，真是害人啊！”
    “不管了，明天如果反弹一些我就走。”
    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话，蔡老师没了昨天的风采。他对自己的想法也有些许的动摇。
    难道我判断的错了？
    他判断的没错，只是股票可不单单是分析判断，执行、操作、坚持也很重要。
    庄家和散户的战争更多是心理层面的，谁能坚持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第三天，蔡老师早早就到了交易大厅，和其他股民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大门一开，他就抢了进去，抢占了一个有力地形。
    9点半，开盘。
    一开盘，上交所就公布了今天的股市资讯，其中一条就是和阡山股份有关的。
    阡山股份一季度财报出来了。
    蔡老师买了一份证券报，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找到阡山股份前两天暴跌的原因了。
    原来阡山股份一季度财报是亏损的。
    蔡老师仰天长叹，留下两行浊泪。
    怪不得前两天暴跌，根在这儿呢！
    看完一季度财报，蔡老师再看阡山股份的股价，心更凉了。
    受利空消息影响，现在阡山股份股价已经跌到74元了，距离跌停也只有一线之隔了。
    蔡老师一跃而起，不能再等了，如果跌停，想卖都卖不出去了。
    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的散户很多，大家都在争先恐后的卖出阡山股份，生怕晚了卖不出去。
    阡山股份在这帮散户的同共努力下，终于别钉在了728的跌停价上。
    成功卖出股票的蔡老师长出一口气，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自己及时止损，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
    接下来买点什么呢？
    蔡老师那厚厚的啤酒瓶底眼镜又开始在众多股票中选来选去。

 第431章 低吸

    山城证券，三楼顾问室。
    胡晶晶、于得水以及证券公司那四名操盘手，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这三天时间紧张而忙碌，和前两周的轻松无聊相比，有点太刺激了。
    别说胡晶晶和于得水了，就连那四名操盘手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韩小东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砸盘，之前买的股票蜂拥而出，按照计划不断吞噬买单，两天时间就将恐慌情绪传遍整个股市，再加上今天阡山股份一季度财报出笼，彻底将阡山股份钉在了跌停板上。
    其实他们卖出去的股票绝大部分都被他们自己买回来了，股价下跌，筹码没变。
    今天财报出来后，韩老师更是让他们趁低吸筹，抢了不少筹码。
    “胡姐，这就是做庄吗？”于得水偷偷问道。
    胡晶晶也是第一次，不敢给出肯定答案，“是！”
    韩小东等他们休息十分钟后，开始布置明天的任务。
    “明天暂停砸盘，继续给我吸筹。”
    “是。”
    敲门声响起。
    胡晶晶去开了门，夏志远站在门口，“韩顾问，忙不忙？老马来了，去我那儿喝杯茶？”
    韩小东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想法，一笑，跟着夏志远上楼了。
    四楼，总经理室。
    马福军和夏志远神色都有些凝重。
    这三天阡山股份股价异动，已经有领导过问此事了。
    “小东，这种情况还要维持多久啊？领导有些不满意啊！”
    韩小东毫不客气，“这个领导是外行？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吗？不要让外行插手。”
    “是，是！”夏志远和马福军同时陪着笑脸，“可是阡山股份股价过低，说出去不好听啊！”
    “那你就告诉那位领导，这种情况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别的话不要多说，毕竟我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时市和毕市都是了解详情的，那位领导要是还想问，就让他们找时市毕市了解去。”
    这事聊完，夏志远竖起了大拇指，“小东，阡山股份的一季度财报出现的太及时了，一下子就把股价打跌停了。”
    韩小东一笑。
    他是和有关人士沟通过的，算准财报公布时间才开始打压股价的。
    至于一季度财报为什么会亏损？
    因为阡山地处东北，每年冬季都是旅游淡季，谁会在大冷天爬山？所以阡山的一季度是一年中门票收入最差的。
    一年之中，阡山的黄金旅游季是四五月和九十月份。这四个月份的旅游收入占了全年的80。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散户估计没有几个会查看之前的财报，自己打压了两天股价，市场恐慌情绪已经累积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一季度财报一出现，瞬间就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散户们争先出逃卖出手中的股票。
    庄家就可以借机大肆低吸廉价筹码。
    一个好的基金经理从来不是傻坐在电脑前的操盘手，他会利用一切消息、关系、手段来控制股价。
    和专业人士相比，没有任何优势的散户只是案板上嗷嗷待宰的牛羊。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韩小东在金钱数字海洋中沉沉浮浮那么多年，早就炼成了一颗铁一样的心。
    下班时间到了，韩小东从夏志远那里出来，站在三楼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燕妮挎着小包从她的办公室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下楼。
    遇到他们的同事都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韩老师好，有几位自恃和燕妮关系好的老大姐还笑着打趣他们两句。
    “韩老师，燕妮，你们小两口的感情真好啊！太让人羡慕了。”
    最一开始听到这种话燕妮还会脸红一下，现在早已经习惯了，也不说什么，冲着同事摆摆手，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上了凌志ls400，绝尘而去。
    6月初的山城气温已经升到了25度以上，又到了满大街穿娇衫的季节。
    韩小东依然看不上那种不透气的化纤衣服，他穿的是宝芝最新推出的夏款亚麻衬衫，穿在身上又透气还不粘肉皮，裤子是同样材质，米白色亚麻西裤。
    这一身穿戴是目前山城最流行的，宝芝已经逐渐取代了梦特娇固有的地位。
    两人回到家，天热，燕妮有些不想做饭，正和韩小东商量着出去吃一口时，燕军和杜秋月来了。
    杜秋月带了二斤压面，她知道女婿最爱吃她做的过水打卤面，所以特意和燕军从铁西过来给女婿做面吃。
    打卤面简单，不到半个小时，一家四口就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韩小东捧着大碗，低头猛吃，筋道的面条浇上杜秋月精心制作的香菇瘦肉卤子，再调上些辣椒油、陈醋，这么一拌，给个皇帝都不换。
    燕妮乖巧的在旁边剥蒜，剥出一颗就扔在韩小东碗里。
    不大工夫，四人都吃饱了。
    燕妮泡了壶茶，韩小东和燕军跑到后花园的凉亭里坐着。
    韩小东把软中华推给燕军，“爸，你抽烟。”
    “你不抽？”
    韩小东说了句让燕军狂喜的话，“我和燕妮准备10月份以后要孩子，这段时间我戒烟限酒，锻炼身体。”
    燕军一高兴，把杜秋月喊了过来，把小两口准备要孩子的事一说，杜秋月当场就合不拢嘴了，“好，好，要孩子好，我和你妈就盼着你们早点要孩子呢！其实要不是燕妮又找了正式工作，你们去年要也行。”
    东北因为国企多，老百姓听话，计划生育工作是全国做的最好的地区。
    育龄女性的晚育年龄是24周岁，如果没到这个岁数生孩子，单位会给你一系列的惩罚，降工资，取消奖金，连续多少年都不能晋级评职称涨工资，更严重的还会撤职开除。
    这条红线早就深深刻在东北人的心里，同时也为以后东北经济衰退埋下了隐患。
    没人，是制约东北经济发展一个重要的原因。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燕军杜秋月两口子乐得北都找不到了。
    “等你们有了孩子，妈就申请提前退休，专门给你们带孩子，过三年你们的孩子上幼儿园了，燕晓和吕莹就该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妈就让他们快点结婚，然后给他们带孩子。”说起这事，杜秋月眼中全是慈爱。
    韩小东心想，燕晓和吕莹已经分手，你是没机会带吕莹的孩子了。
    不过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说了之后，老两口肯定会担心，被蒙蔽的幸福也是幸福。

 第432章 意外来电

    阡山股份在经历了暴跌之后，股价便维持在7-75元之间的箱体运行。
    韩小东也不着急，让手下操盘手尽可能的多多吸筹。
    这天11点时，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韩小东韩经理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吕莹的父亲吕学博啊！”
    韩小东脑中立刻浮现出吕学博那张典型知识分子的脸，“是吕叔叔啊！你好。”
    “小韩，你有没有时间啊？我想和你聊聊。”吕学博可能是怕韩小东反感，马上由加了一句，“我觉得吕莹最近有点不太对劲，以前她总往家里打电话，可是最近很少了，就算打一个电话，也只是简单说几句话。我和她妈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想能不能通过你，帮着联系一下燕晓，看看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当然，如果什么事都没有最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韩小东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吕莹反常的原因，但是他又怎么能跟吕学博说那些事，那还不把他气死啊！
    “吕叔叔你别急，我想办法联系一下燕晓，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吕学博再三道谢挂了电话。
    韩小东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半天。
    燕晓和吕莹分手这件事早晚得让双方家长知道，因为现在是六月，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
    至于分手的理由……
    那就让他们两个自己编一个！
    自从吕莹那件事发生后，燕晓也很少和家里联系。他没有传呼机，此时宿舍里也没安装电话，要想找他挺不容易的。
    韩小东给小荠打了个电话，把燕晓的宿舍地址告诉她，让她尽快去燕航去一趟，带个话，让燕晓给自己回话。
    老板有令，小荠当即就坐公交车去了燕航，一路打听找到了燕晓的宿舍。可是却没见到燕晓，一问他的同学才知道，这段时间，燕晓在下午没课的时候最近总往中关村跑，不在学校。
    小荠没办法只好留了一张纸条，大意是让燕晓尽快给韩小东回话。
    晚上8点，韩小东在书房看书，燕妮在客厅看电视。
    电话响了，是燕晓。
    韩小东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五分钟后你再打，我怕你姐听到。”
    “好！”燕晓明白了。
    韩小东端着茶杯，拿着大哥大开了阳台的门。
    “你干什么去？”看电视正入迷的燕妮随口问了一句。
    “屋里有点闷，我到凉亭里坐一会儿。”
    燕妮哦了一声，注意力马上又被电视剧吸引住了。
    韩小东出了一口气，坐在凉亭里，慢慢喝着茶。
    五分钟后，大哥大又响了。
    “姐夫，你找我有事？”
    “燕晓，今天吕莹的父亲给我打电话了，吕莹最近不怎么跟家里联系，他父母觉得有点不对劲，过来跟我打听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燕晓沉默了，“姐夫，肯定不能实话实话，但我和吕莹自从那次之后就没见过面，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韩小东停顿了一下，“燕晓，这件事早晚都得解决，不然下个月你们就放暑假了，我的意思你最好去找一次吕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但你们两必须商量出一个让双方父母都接受的分手理由。”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过了好久，燕晓才说话，“好，我听姐夫的，明天我去找她。”
    “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就当是一个普通朋友！”韩小东劝了他几句，又问道：“我听小荠说，你最近没事总往中关村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姐夫你让我多注重实践吗？在学校里学的都是理论，中关村那边好多公司，我跟着几个要毕业的师兄到那边实习，不赚钱，就是想积累点经验。”
    “哦，不错，你实习的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
    “生产汉卡的，姐夫，你知道汉卡吗？”说起专业，燕晓的话多了起来。
    韩小东对汉卡还真不了解，他只知道那是在pc机效能很低的时代，是为一种汉字系统专门设计的扩展卡。使用汉卡可以有效的提高计算机的速度，尽可能的减少占用计算机内存空间。
    到后期计算机进入“奔腾”时代后，汉卡和其他诸如杀毒卡、影音解压卡都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在1993年，在华夏销售的计算机没有汉卡寸步难行，因为没办法进行汉字处理，现在国内几乎所有的大型企业，机关的计算机上，都必须安装汉卡。
    “一点点，不是很了解。”
    燕晓有点激动，“我跟着师兄去实习的那家公司，里面的领导是院士啊！都是计算机的专家。”
    韩小东心一动，“你实习的这家公司叫什么？”
    “连想！”燕晓响亮的回答。
    韩小东嘴角牵动一下，“很好，既然有机会那就好好学习。”
    燕晓又讲了他好多他实习期时遇到的趣事，能听的出来，燕晓已经彻底从吕莹那件事的打击中走出来了，投身到科技的海洋中。
    这是好事。
    到最后还是韩小东提醒他，不能再聊了，不然你姐该起疑心了。
    “你别忘了去找吕莹。”韩小东在挂电话前最后提醒了一次。
    六月的夜晚夜凉如水，韩小东没回房间，一个人仍呆呆坐在凉亭里。
    燕晓不知道的是，再过两年，他那位引以为傲的院士领导将离开连想，连想也因此发生巨变，华夏的计算机道路因此改变了轨迹。
    一杯茶已经喝完，但韩小东仍呆呆坐着。
    已经看完两集电视剧的燕妮见韩小东还没回来，出来寻找，“你干什么呢？一个人在这傻坐着干吗？”
    韩小东展颜一笑，“没事，这里静，我休息一下大脑。”
    燕晓最听韩小东的话。既然姐夫让他去找吕莹，他第二天就去了燕外，费尽周折才见到了吕莹。
    原先的室友排斥她，吕莹调到了别的寝室。
    吕莹对燕晓的来访颇为意外，一个月未见的二人有些尴尬。
    还是燕晓先开了口，“昨天你父亲给我姐夫打电话了，他有点担心你现在的状态，说你最近总也不和家里联系。”
    吕莹低下头，“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往家里打电话。”
    燕晓看着吕莹低头的样子，很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两人高中时代。
    但很快，幻想就破灭了。
    那种事都发生了，回不去了。
    “我姐夫说，咱两分手的事双方家长早晚得知道，最好咱两商量出个借口，统一口径，先把他们对付过去再说。”
    吕莹仍低着头，“我都行。”
    燕晓看她那病恹恹，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没主意的，幸好在来时的路上，他想了一个不是完美，但还算牵强的借口，“要不，你就跟你家人说我总也不找你，冷落你，好容易见一次面也舍不得给你花钱。”
    这次吕莹抬头了，大眼睛里已有了一层水雾，“这样好吗？对你太不公平了。”

 第433章 分就分了

    “没事！”燕晓毫不在意的甩了一下头，“我家里要是问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我就说你乱花钱，爱使小性子，反正让他们相信就行了。”
    吕莹心头升腾而起的那微小的火苗瞬间就被燕晓这句话扑灭了。
    她黯然点头，“我知道了。”
    “好，那我就走了。”燕晓扬了扬手，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六月的阳光射下来，少年仰起脸，眯起了眼睛，清风徐来，心情就像此时的天气，一片碧空，万里无云。
    吕莹呆呆的看他走远后，这才慢慢往回走，走到走廊里的昏暗处时，她突然捂住脸，停住不动。
    那次事件之后，她再没和燕晓见过面，但她无数次梦到过他，梦到他们重归于好，他还像以往那样呵护着她，爱着她。
    每次醒来，枕巾都湿了一大片。
    她知道，那些她曾经不珍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当天晚上，两人分别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
    燕晓用轻描淡写的口气对杜秋月说，“妈，我和吕莹分手了。”
    “啊？”杜秋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随后就急吼吼的问道：“为什么啊？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没有的事。以前高中时也不觉得她有什么缺点，但是现在发现她特别能花钱，出去吃顿西餐要花100多块，而且爱生气，动不动就耍小性子……”燕晓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
    当听到吃顿饭要花100多时，杜秋月瞬间改变立场，“这样的女孩谁家能养得起，咱就是普通老百姓，算了，儿子，分了就分了，反正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将来不愁对象。”
    “对啊！我姐夫教育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出国留学。”
    “行，听你姐夫的。”杜秋月做了决定。
    杜秋月挂断电话后，一秒钟都没耽搁，直接就联系了燕妮。
    “女儿，燕晓和那个吕莹分手了，他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那个吕莹这么能花钱，一顿饭就要吃100多，你说燕晓一个月生活费才多少，那得啥家庭能养得起这样的女孩？”
    母女两磨磨唧唧聊了好久，燕妮转身就告诉了韩小东。
    韩小东听燕妮生动形象的复述了老丈母娘的话后，笑着说了一句话，“燕晓长大了。”
    与此同时，吕莹也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母，她和燕晓分手了，原因是这个人不体贴，还小气。
    和其他家长一样，向春兰心疼了女儿好半天，最后也替吕莹做了决定，“过年时吃饭觉得燕晓还不错，想不到有这么多毛病，算了，那就分了！反正我女儿这么漂亮，肯定有更优秀的小伙子追求你。”
    在停止打压股价的两天里，阡山股份小幅上升，到达了75左右，很多散户开始趁这个反弹的机会卖出。
    韩小东又趁机吃进了一些，两天后，他反手又开始砸盘，这次直接把股价砸到了7元以下，原先犹豫不决的散户这次是不计成本的夺路而逃，因为他们听到一个传言，阡山的股价有可能会击穿6块，那时候想跑都来不及。
    韩小东带着这些操盘手又开始捡便宜货。
    胡晶晶和于得水对韩小东有了新的认识。
    平时脾气那么好的老板做起庄来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杀伐决断，冷血无情。
    就在一楼的交易大厅，有很多买了阡山股份的散户欲哭无泪，被迫割肉，很多人都在大骂狗庄不是人。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两人都脸红心跳，掩面疾走。
    可韩小东面不改色，就像这些事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
    天气越来越热，汤谷那边的牧草长势良好，放眼望去，大地一片青翠，连接天际。
    郭长征现在算是抱上韩小东这条粗腿了，前前后后从韩老板那里了接了好多工程，他把四建最精良的设备都调了过去，加班加点的干活。
    汤谷和汽水厂两处工地同时开工。
    建设起来相对简单的牛舍第一个完工，曹家益迫不及待的把他那24头宝贝牛转到了新牛舍里。
    新牛舍设计时就充分听取了他这个畜牧专家的意见，里面设施非常先进，自动喂水，自动喷洒，冬天还有暖气，这绝对是东北地区最现代的牛舍。
    韩小东过来看了一眼，只嘱咐他好好喂牛，争取早日出奶就走了。
    曹家益看出老板很忙，有什么事尽量不去找他。
    反正养牛是他的老本行，一切做起了驾轻就熟。
    他先雇佣了农场的收割机，把那70公顷土地上第一茬成熟的牧草收割好。
    凯威牛终于不用再吃玉米秸秆的粗料了。
    他们吃了紫苜蓿和黑麦草，又混合曹家益精心制作的添加剂的饲料，开始加速生长。
    饲料问题解决了，曹家益开始着手研究配种问题。
    这同样也是他的老本行，在他的努力下，那四头成年母牛很快就怀孕了，每一头母牛身上倾尽了老曹的骨血。
    母牛的怀孕期是9个半月，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母牛就可以产崽了。
    六月中旬，山城时尚毛巾厂区建设完毕。
    崭新的办公楼，崭新的厂房，崭新的食堂，甚至还有新建的浴室，以后工人下班后可以在这里洗个热水澡再走，和员工崭新的精神面貌一样，这里一切都是新的，朝气蓬勃的。
    新厂区一建好，于长明、冯奎宇等人便开始将旧厂区的设备迁往新厂区。
    反正就是一墙之隔，不对，新厂区建好后，原有的围墙就被拆掉了，两个厂子合二为一。
    原有人马整体搬迁进入新厂区后，服装厂这边立刻开始了拆除工作，这里将继续建设现代化的新厂房。
    韩老板说过，山城时尚未来要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服装中心。
    新厂区剪彩的那天，韩小东把廖祥勇和时云朵都请了过来，两位领导看着焕然一新的厂区，又一次表扬了韩小东。
    廖祥勇拉着韩小东的手，“小韩，我还记得在去省城参加表彰大会时，你给我做过保证，想不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了不起啊！”
    韩小东很谦虚，“这都是领导关怀，员工上下一心，我没什么功劳的。”
    时云朵狠狠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越来越虚伪了呢？

 第434章 调研

    山城时尚新厂区剪彩仪式过去两天，省城盛天那边传来消息，翟南林要来山城调研，主要是考察山城旅游环境和下岗工人安置工作。
    其实翟南林早在上次的表彰大会上就说过要到山城来，今天终于成行。
    一把手要来，山城上下都极为重视。
    廖祥勇召开了紧急班子会，做了分工，各位领导各自分管一摊，确保领导调研期间不能出乱子。
    城建、环卫、绿化、市容几个职能部门全部行动起来，整顿市容市貌，清扫大街，忙的不亦乐乎。
    几个重点部门和工程，阡山、玉佛苑、温泉小镇、中轴线工程、隧道都严阵以待。
    天下捞、泰华健康、山城时尚这三家再就业优秀单位也都做好了临检准备。
    6月14日，上午9时，一支挂着东v牌照的车队在山城高速公路下道口出现。
    一直等在路边的廖祥勇、时云朵急忙迎了上去。
    中巴车的车门打开，翟南林的秘书下车，“请廖书记和时市上车，其他同志都各忙各的！”
    廖祥勇和时云朵上了车。
    很快，车队继续前行。
    中巴车内，廖祥勇问道：“领导，一路辛苦，要不咱们先去休息一下？下午再调研？”
    翟南林摆手，“从盛天到山城不过一个多小时路程，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就按照计划来。”
    时云朵一点头，“好，计划的第一个调研项目其实已经开始了。”
    她一指窗外，“领导，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叫环钢路，也就是我们这两年重点建设的市政工程中轴线，这项工程建成后，可以从高速公路出口直抵阡山正门，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这条路将来会改名为阡山路。”
    翟南林向窗外望去，果然，外面一片繁忙的劳动景象，很多工人和设备正在路边施工，看样子是在扩宽道路。
    虽然正处于施工中，但并不妨碍交通。每个路口和重要施工地点都有警察在指挥，疏导车辆。
    翟南林点点头。
    “早就听说你们以旅游为切入口，大力发展经济，今天眼见为实，你们的工作做的不错。”
    下一个调研项目是正在建设中的玉佛苑。
    从去年10月末玉石王运抵山城后，玉佛的雕塑工作和外围建筑同步进行，历经半年多，现在已经能看到雏形了。
    “玉佛一旦雕成，肯定会给山城带了长久的旅游收入啊！不止是经济效益，还会大大的提升山城的城市品牌含金量。”翟南林再次对山城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车队继续沿着中轴线前行，又看了隧道工程，中午时分抵达温泉小镇。
    翟南林先后看了沈铁、山冶两大度假村工程，听取了相关介绍。
    午饭就在温泉小镇的农家乐吃的。
    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本来翟南林不同意在外面吃，非要回食堂。
    时云朵借用了韩小东的话，“领导，今天安排就餐的地方是李家台一户村民创办的农家乐，如果你不去，这户村民就会损失一笔收入，对这些自力更生的村民来说，最大的支持就是在这里消费。”
    翟南林大笑，他至今还记得说这话的那个姓韩的小伙子，“云朵，你们山城的干部群众是不是都是这个作风啊！不吃你们的饭不行，不穿你们的衣服也不行，否则大帽子就给你扣上，不支持下岗工人，不支持村民，好，我今天就在这里吃，不过说好了，餐费我们aa。”
    大家都笑了。
    午饭很丰盛，很实惠。
    小鸡炖蘑菇、干炸小河虾、山野菜蘸酱，农家自制的高粱米饭，玉米面饼子随便造。
    翟南林吃的赞不绝口，“这个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的生活，很地道，很好吃。”
    午饭吃完，翟南林照例要午休一个小时。
    山城这边早有准备，在温泉小镇指挥部的办公室里收拾出一间空屋，翟南林在那里小睡。
    下午一点半，翟南林醒来，秘书送了一盆水进去，翟南林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
    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去的是山城时尚。
    “领导，山城时尚现在经营的很红火，他们收购了隔壁的毛巾厂，新厂区刚刚建成。”廖祥勇向翟南林做着介绍。
    翟南林关心的是山城时尚安置了多少下岗职工。
    “目前是600多人，等到他们的老厂区改造完成，将拥有24条服装生产线，4条皮具生产线，6条皮鞋生产线，将吸纳千名以上的工人就业。”
    翟南林不停点头，“我看了你们报上来的资料，这家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时间？就发展的这么快，那个小韩同志真了不起，一会儿见到他，我得好好问他几个问题？”
    廖祥勇和时云朵齐齐变色。
    “怎么了？”翟南林是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二人的不对劲儿。
    “领导，韩小东现在不在山城时尚，他在天下捞等您呢！”时云朵只能实话实说，“山城时尚和天下捞的负责人都是韩小东，所以我们安排了山城时尚其他人负责接待工作。”
    翟南林没说什么，廖祥勇反应极快，“那就让韩小东赶到山城时尚去，他肯定更了解各方面情况。”
    时云朵只好紧急拨打了韩小东的电话。
    本来韩小东一直在湖滨的天下捞三部等待，接到电话后，只好立刻出发，赶往山城时尚，总算抢在车队之前进了院子。
    翟南林从中巴车上下来，首先看到的是崭新的大门上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山城时尚。
    院子左边，是新建的办公楼和厂房，右边，是热闹的建筑工地。
    廖祥勇一招手，“小韩，翟书记刚才在车里问过你好几回，你过来介绍一下情况。”
    韩小东快步上前。
    他身后的全芳松了口气。本来定的是让形象和口才还算过得去的全芳负责介绍工作，全芳心里一直在打鼓，面对这么多领导，她真是有点腿肚子转筋。
    现在韩顾问回来，总算不需要她抛头露面了。
    韩小东走到翟南林身前，一鞠躬，“翟书记好！”
    “小韩，你给我们讲讲这个厂子！我听你们的父母官说了，将来整个厂子建成后，可以吸纳1000多名下岗职工，是不是真的啊？”
    “是，而且不仅于此，山城时尚还会带动周边一些纽扣厂家、拉链厂家，以及相关产业的工厂共同发展，将来会形成万人规模的产业集群……”韩小东陪着翟南林一路参观，不停介绍。

 第435章 拉升

    韩小东陪着翟南林参观完山城时尚后，被翟南林叫到了中巴车上。
    车队前往泰华健康的站前旗舰店，介绍人依然是韩小东。
    韩小东介绍了武淑枝下岗创业后的艰辛，如何从一家小店做起，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自强、自立，我们的工人了不起啊！”翟南林心情有些沉重，“让这么多人失业，是我的失职。”
    今天的最后一站就是天下捞。
    翟南林本来想去汽水厂的一部看看，因为他看山城报上来的材料里说，韩小东利用汽水厂老仓库开办了天下捞，从这里出发，一步步做大做强，仅用了一年半时间，就将天下捞发展成了拥有二十多家分店的大型餐饮连锁机构，而且天下捞培养出了一大批管理人才，现在在东北各地担任店长，甚至已经把分店开到燕京去了。
    只可惜汽水厂的一部已经拆除了，现在那里是工地。
    翟南林有些失望。
    好在山城电视台新闻部主任丁兴权在随行记者中，他是第一个采访天下捞的人。
    知道翟南林想看一部时，他派人紧急回去取了当初他拍的一组老照片。
    韩小东拿着照片指给翟南林看，“领导，这就是最初的天下捞，利用的是汽水厂的老仓库，地面都是水泥的，窗户是现抠出来的，桌椅板凳和厨具都是我从二台子旧货市场买的二手货。”
    翟南林捧着照片细细观看，连声称不容易。
    “领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晚上，翟南林就留在三部用餐。
    他开玩笑道：“小韩说过，对下岗工人最大的支持就是消费，今天我请客，咱们就在这里吃顿火锅。”
    能和他同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随行的秘书长外，山城这边就只有廖祥勇、时云朵，再加上韩小东等几个下岗工人代表。
    翟南林吃了一口肥牛后，笑道：“店里的味道确实比家里的好，小韩，上次我从你那里买了火锅的锅底和蘸料，回家后就自己做了一顿，味道很不错，就是食材没有店里的齐全，总感觉还是在店里的好吃。”
    大家又笑了。
    酒过三巡，翟南林放下了筷子。
    他年纪大了，晚上吃的都很少。
    “小韩，你的身份很特殊，既是下岗职工，亲身经历过下岗之痛，又是成功的企业家，尝到过创业的艰难，你有什么对我，对他们两个建议的吗？”翟南林一指廖祥勇和时云朵。
    韩小东想了想，“其实各位领导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下岗，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过去的企业体制僵化，效益下滑造成的，要想彻底改变这种状况，绝非短期内能解决的。领导要问我有什么建议？”
    他停顿一下，“我现在切身最大感受就是在企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人才短缺，对，不是资金，而是人才。”
    韩小东举了天下捞和天下泉两家公司的例子。
    “领导，天下捞现在不缺资金，但现在束缚它快速增长的就是缺乏管理人才。天下泉也是如此，想找几个懂生产，懂饮料行业的人才真是太难了。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国家、地区、企业的发展离不开教育。比如，温泉小镇就需要受过正规教育的餐饮、旅游、酒店管理的专业人才，山城时尚需要服装设计、机械设备维修、营销、广告方面的人才……”
    韩小东讲了大约二十分钟，翟南林频频点头，“小韩说得好，我觉得山城可以搞个试点，大力发展当地所需要的职业教育。职业教育时间短，见效快，优点很明显。”
    廖祥勇和时云朵对视一眼，两人急忙点头答应。
    时云朵又趁机提出想在阡山附近搞一个高新产业经济园，翟南林也初步同意了。
    山城这次可谓收获良多。
    翟南林回到省城后不久，就传来小道消息，廖祥勇因为工作出色，有可能会在年底左右高升。
    只不过这个消息没有得到官方证实。
    六月末，汤谷那边的新厂房建设完毕，小岛会社的四套新生产线运了过来，靳远海组织人员用最短时间调试成功。
    在设备安装之前，蓝秀就联系了总工会，又招聘了200名下岗工人进行技术培训。
    天下泉又添置了4辆大客车，4辆货车，以及两辆低温冷柜车。
    这回天下泉的产能增加了两倍，达到恐怖的日产12万瓶的产能规模，每天创造的产值是3万元，挣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
    产能的增加终于让怨声载道的各路代理商声音小了一些，之前积累排队的订单正在加班加点生产。
    当然，又有不断的新订单产生，现在订单已经排到10月份了。
    韩小东等到这里一切稳定后，又回到证券公司。
    经过一个月的震荡洗盘，韩小东成功的将建仓成本压到了7元左右，目前持有45左右流通盘。
    三楼的顾问室里，韩小东下令，“从现在开始，小幅拉升，一周五天，拉四天，压一天，每天拉升幅度为2-3。”
    山城、燕京两地的操盘手同时行动。
    一周时间，阡山股份便无声无息的回到8元附近。
    立时，又有股评家跳出来，说阡山股份的基本面没变，这还是一只好股票，之前只不过是被错杀了而已。
    这些股评家中就包括了韩小东自己，他自己写了不少稿件发给燕京的谢安然，通过谢安然刊登到了《证券报》上。当然，用的是笔名。
    韩小东的股评绝对是最优质的评论，从各方面分析了阡山股份的情况，着重指出了之前阡山股份暴跌的原因是因为一季度财报引发的冤假错案。
    “每年的第一季度，是气候最寒冷的季节，对于地处东北的阡山来说，是一年中的淡季。随着天气回暖，来阡山旅游的游客开始增多，仅五一期间，阡山就接待了海内外游客30万人次，门票及其他收入达到500万元……”
    众多散户看到了这些股评，又有人开始关注阡山股份，并有小幅资金流入，在散户的帮助下，阡山股份成功的回到了85元的位置。
    “老板，下周我们怎么操作？”
    “保持现在的节奏，继续拉升，下周，我要阡山股份的股价上到10元。”韩小东淡定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第436章 吻别

    沪市，某证券公司交易大厅。
    蔡老师看着大屏幕上阡山股份的股价，欲哭无泪。
    上个月，他以73的价格清仓了这支股票，每股赔了一块七，2000股一共损失了3400元，这是他一年半的工资。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的操作是明智的，要不然会赔的更多。
    果然，在他卖出股票后的一段时间，阡山股份跌到了7元以下，最低时甚至到达了65元的历史低位。
    可谁曾想世事无常，这才一个月时间，阡山股份悄无声息的又涨上来了，现在已经是109元了，距离11块钱的历史最高价也只有一步之隔。
    蔡老师悔的恨不能以头抢地。
    早知道我就不卖了，留一个月现在不是能挣3800块钱，又或者我73元卖了，在65的位置再接回来，那样挣得更多。
    可股市永远没有后悔药，他现在考虑的是现在进场还来得及吗？
    蔡老师走到一台交易机前，调出了阡山股份的k线图，细细研究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现在的阡山股份k线图可谓是一峰突起，历史最高价，现在入场，那不是买在山峰上吗？
    蔡老师直摇头，放弃了入场的想法。
    可是命运偏偏跟他开起了玩笑。
    中午，蔡老师掏出自己从家带的馒头，就着凉水吃完，在交易大厅门口和其他股民下了会儿象棋。
    下午一点，交易大厅重新开门，他又进去看盘。
    这不看还好，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
    阡山股份居然又涨了，已经成功突破11块钱的整数关口，现在是111元。
    买还是不买？
    蔡老师抓着头发，纠结无比。
    山城证券，三楼。
    燕妮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进顾问室。
    “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谢谢燕妮，我们都是跟着韩老师借光了。”证券公司那几名同事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
    韩小东则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玩着最近新出来的俄罗斯方块机。
    燕妮把苹果削了皮，用手拿着喂给他吃。
    韩小东嘴里嚼的咔嚓咔嚓响，双手不停，双眼不离游戏机。
    燕妮看了一眼，差点没迷糊。
    小小的液晶屏幕上，各式的方块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几乎都看不清楚。
    可是韩小东却能准确的将一个个方块准确的放到它该出现的地方去。
    “你能看清吗？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还是不是人？”燕妮发出灵魂拷问三连击。
    韩小东按了暂停键，从燕妮手里接过苹果，嘁哩喀喳几口吃完，然后问道：“现在股价是多少？”
    “115，韩老师，今天拉升了5。”
    “老板，速度是不是有点快了？”
    “嗯，明天稍微缓一下。”韩小东做出指示，“后天，直接开盘给我拉涨停。下周，第二季度财报就出来了，要利用这个利好，把股价直接给我冲到20以上，然后在20-25这个区间横盘两周。”
    “是！”
    下午5点，韩小东和燕妮坐车回家，进入小区时，燕妮看到了燕晓的身影，急忙让王永停车。
    “燕晓，你啥时候回来的？”燕妮推门下车。
    “今天早上，回家睡了一觉。”
    “怎么没告诉我呢！我好去接你。”燕妮宠溺的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弟弟。
    “你和我姐夫都上班，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家了。”燕晓对姐姐仍把自己当小孩很不以为然。
    这时韩小东也下车了，“燕晓来了，那咱们就出去吃！给你接风。”
    20分钟后，三人来到了一家路边排挡前。
    长长的烤炉上，一串串烤的焦黄的羊肉串冒着香气，让人看了便垂涎欲滴。
    燕妮买了50串羊肉串，又点了花生毛豆等几样下酒的小菜。
    韩小东和燕晓一人一瓶冰镇凉啤酒，对着夕阳，撸串喝酒。
    燕妮几次想问弟弟关于吕莹的事，但是见到弟弟和韩小东聊得正开心，便强忍着把问题压下。
    “姐夫，你说的太对了，计算机这个行业还是需要实践才能锻炼人，光是课堂上学的那些远远不够，我这一个半月的收获比我在学校学半年还大。”
    “对了，我那几个师兄已经进入连想工作了，以后我去那儿实习就更方便了。姐夫，他们那个部门的负责人对我还挺好的。”
    “姐夫，我那天见到我们公司的总工了，你知道他吗？可厉害了，是从枫叶国留学回来的，汉卡就是他发明的，听公司的人说，他在枫叶国时，一个月能挣4万多加元，可是祖国需要他，他二话不说就回国了，而且他回国时，自费购买了好多设备仪器……”燕晓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韩小东静静的听着。
    “燕晓，你很敬佩他？”
    “是。”燕晓大声道，“我觉得南总就是知识分子的楷模，是所有人应该学习的榜样。”
    “好！”韩小东举起酒瓶，“那就敬南总一杯，他恐怕都不知道，在山城有一个他的狂热小粉丝。”
    燕晓口中的南总，就是现在连想的总工程师南海光，一个传奇人物，一个20年后仍被人不时提起的科学家。
    燕晓挠着头，“姐夫，粉丝是啥？”
    “就是英语fans的意思。”
    燕妮坐在二人身边，很开心的听老公和弟弟聊这些她听不懂的事情，听不懂没关系，能看到两个她爱的人坐在一起说话就好。
    “姐夫，我打算在山城住两周，然后就回燕京。”
    燕妮大惊，“燕晓，你那么着急回学校干吗？”
    “姐，不是回学校，我是要去公司继续实习，在那里我可以学到很多知识。”
    “你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么快又要走。”燕妮有些不高兴。
    燕晓求助似的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燕晓去燕京是为了学习……”
    他的话被燕妮打断，“我不要你们是什么好男儿，我就想你们都留在山城，陪着我，陪着爸妈。”
    姐夫和小舅子都无语了。
    韩小东知道，燕妮这其实是对自己总出门表达不满意见呢！
    韩小东喝了四瓶啤酒，燕晓只喝了一瓶。
    两人走在路灯下，燕晓突然来了兴致，开始唱歌。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燕妮担心的看着弟弟，偷着问韩小东：“你说燕晓是不是受了吕莹的刺激，不然为什么唱这么悲伤的歌？”
    韩小东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舅子，“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悲伤吗？”
    燕妮仔细观察了一下，一首分手的情歌被弟弟唱的稀碎，跑调跑到了郊区，确实不像悲伤，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有些气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分手了还能这么快乐。吕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弟弟和吕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437章 买家具

    七月的山城气温开始升高，天下捞又进入到淡季。
    张鲁和秦刚一商量，决定仿效去年韩小东的做法，打广告，搞优惠促销，员工轮岗，减少人员支出。力争在最炎热的几个月里不赔钱，如果小有盈余那就更好了。
    生意清淡了，个人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张鲁的新房已经装修完成，现在还差家具和家电没买呢！他和罗小曼一商量，决定趁现在有空去省城把家具一次性买齐了。正好赶上盛天家私城周日开业，据说当天购物优惠力度空前。
    燕妮听到这个信儿，便也想跟过去凑个热闹，她还不想自己去，又硬把韩小东拉上了。
    韩小东也是考虑自己整天忙忙碌碌的，都好久没陪妻子了，正好借此机会赔罪。
    于是，王永开车，载着四人去往盛天家私城。
    在路上，燕妮突然问起，“王哥，嫂子是不是快生了？”
    “预产期在下个月。”
    韩小东若有所思，“那下个月你就别给我开车了，去照顾嫂子！”
    “没事，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妈和丈母娘轮流过来伺候，一人两个星期。”
    “那还好。”
    盛天家私城是盛天今年新建的商场，里面除了各种家具，灯具、装修建材外，还有居家过日子必需的杯子、餐具、地毯等小百商品。除此之外，商场里还有快餐，外地购物的顾客满额还享受送货的服务。
    这种新颖的商场注定会受到市民的欢迎，更何况今天又是第一天营业，商家之前连打了半个月广告，因此今天是人山人海，就连商场外的停车场都满了。
    王永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车位。
    燕妮和罗小曼一进到里面，就好像鱼入大海，鸟归山林，欢快的不得了。
    韩小东让燕妮陪着张鲁罗小曼买东西去了，他则和王永坐在商场一楼大厅的水里休息。
    他们两个身边，都是一脸无奈的中年男人。
    “王哥，你家不在这边，嫂子那边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话，医院什么的都订了吗？”
    “订了，就在附近的道西医院，老板你对我们夫妻已经够好的了，不敢再麻烦你了。”从五月开始，王永三个月试用期结束，韩小东每月给他800元工资，这让王永和韩丹都非常满足。
    这份钱是他们两以前一起工作都挣不到。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突然，王永的表情变了，全身上下瞬间绷紧，他低声道：“老板，那边来了两个人，看样子是冲你来的，你看看，认识吗？”
    韩小东一回头，闷刚和黄艳梅正像他这个方向走来。
    “别紧张，是熟人。”
    韩小东站了起来，“你们两个也来买家具？”
    她想起来了，闷刚现在和黄艳梅处对象呢！
    闷刚一点头，他倒没什么，但是他身后的黄艳梅却很尴尬。
    自从高森林那件事后，她就没和韩小东燕妮见过面，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人家搬走了。
    “你们两个婚期定了？”
    “定了，下个月末。”
    韩小东反手就给了闷刚一拳，正打在他胸口上，“你小子特么的这么大事不告诉我？”
    “这算什么大事？”闷刚在强词夺理，“大家都是熟人，到时候我给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其实真正原因他们三个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黄艳梅之前做过的那些事让彼此见面都太尴尬了。
    “酒席定在哪儿？婚房呢？”闷刚是韩小东这一世少有的哥们，这些问题他当然要关心。
    “酒席就订在道西的龙港大酒店，8月29号，周日上午10点，房子就在汽水厂小区附近，艳梅她妈那情况你也知道，离不了人，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我和艳梅一商量，就把她家那套单室卖了，添了点钱，在旁边楼区一楼买了个双室，这不刚装修完，听说今天这里买家具便宜，我们两个就过来逛逛。”闷刚一口气说了他一辈子都没说过的话。
    “行，张鲁和他对象也来了，燕妮陪他们逛呢！你们两也去！”韩小东想了想，“中午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和张鲁买的东西可以一车运回去。”
    闷刚看向黄艳梅。
    黄艳梅一直低着头，看样子是不准备发表意见。
    “也行！”闷刚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两上楼购物去了。
    韩小东重新坐下，商场里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抢购的人。
    好容易捱到11点多，燕妮和张鲁罗小曼总算从楼上下来了。
    三人手里都是大包小裹。
    燕妮买了一套彩色玻璃水杯，一套餐具，一套沙发垫，一套……
    罗小曼也差不多。
    女人果然是见到打折商品就没命的生物。
    “老公我跟你说，今天来就对了，好多东西都打折……”燕妮眉飞色舞。
    “你喜欢就好。”韩小东还不敢说什么，只能微笑着回答。
    韩小东告诉张鲁闷刚和黄艳梅也来了，他约了他们两个中午一起吃饭。
    一听到黄艳梅的名字，燕妮的脸沉了下来。她至今也没忘黄艳梅当初办的那件事。
    张鲁一看不好，急忙过去劝慰。
    好在燕妮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今黄艳梅嫁给闷刚，至少消除了她和韩小东之间的隐患，也算好事。
    11点半，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是闷刚打来的。
    他告诉韩小东，他和黄艳梅在二楼的快餐厅等他们。
    韩小东本想带他们出去吃顿好的，可是张鲁两口子，闷刚两口子家具都没买完呢！下午还要接着买，都说在快餐店对付一口得了。
    少数服从多数，韩小东只能同意。
    他们上了二楼，闷刚就在快餐店门口等他们。
    “你们怎么才来，今天吃饭的人太多了，艳梅在里面等位呢！”闷刚招呼他们往里走，看到燕妮时，低声说了一句，“燕妮，艳梅她知道错了，等会儿……”
    “放心！我什么都不说。”燕妮大方的拍了拍闷刚的脑袋。
    闷刚一咧嘴，笑了。
    一行人走进人潮汹涌的快餐店。
    刚一进去，燕妮就瞪大了眼睛，“李优，你怎么也来买家具吗？”
    门口排队交款的人群中，赫然是李优和侯武。

 第438章 遇到熟人

    “燕妮姐！”李优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叫出声来，可是随即，她就看到了燕妮身后的韩小东和张鲁，以及依偎着张鲁的罗小曼。
    李优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燕妮姐，我和李优看到广告，说今天这里开业酬宾，好多家具都打折，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侯武也是认识燕妮的，急忙回答了一句，“这不是中午了嘛，我们俩就过来吃口饭。”
    闷刚回头，“燕妮，是你朋友吗？那就一起！我在里面订了桌的。”
    家私城里的快餐店分里外间，外面的大厅卖的是盒饭、面条、馄饨之类的，元就能吃饱。
    里间可以单炒，但是菜价较贵，所以外面爆满，里间好歹还能找到空位。
    方才韩小东说找闷刚中午一起吃饭，闷刚就记在心里了，早早便来这里订了张桌。
    韩小东、燕妮、王永、张鲁、罗小曼、闷刚、黄艳梅，再加上李优和侯武，一共九个人。
    把一张桌子坐的满满登登。
    闷刚拿着菜单准备点菜，被燕妮抢了过去。
    如果没有李优和侯武，凭韩小东、张鲁、闷刚的关系，谁花钱都无所谓。
    可是李优在又不一样了。
    这点燕妮倒是清楚的很。
    家私城这里的菜价要比外面略贵一些，不过那也是针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对燕妮来说就太便宜了。
    她点了十个菜一个汤，又给几个男人点了一瓶啤酒。
    闷刚冲黄艳梅使了个眼色。
    黄艳梅知道眼下就是最好的缓和关系的机会，她微微点点头，起身去管服务员要了几罐可乐。
    这种带着一股中药味的饮料在东北刚出现不久，虽然大家喝不惯，但却是潮流的象征，因为它贵。
    黄艳梅把第一罐可乐打开，先给了王永。
    王永是司机，不能喝酒。
    黄艳梅观察力很强，看的明明白白。
    第二罐给了罗小曼，第三罐给了李优，这第四罐嘛！
    自然是给了燕妮。
    黄艳梅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可乐打开，放在燕妮跟前，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去了。
    她和韩小东、燕妮都是在一起长大的，太了解燕妮的脾气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自己装的可怜一点，她肯定会原谅自己。
    果然，可乐摆在自己面前后，燕妮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菜慢慢的上来，燕妮担心李优和侯武在这堆人里不自在，一个劲儿的招呼他们多吃菜。
    自然而然，韩小东、张鲁和闷刚聊起了天下捞的事情，那几个女人也聊起了上午的购物心得。
    “小曼，你买了什么家具？我听闷刚说，你家张鲁也买了和韩……”黄艳梅一瞥韩小东，飞快改口，“和韩老板一样的房子，还不得买点带劲的家具啊！”
    罗小曼是个温柔的姑娘，闻言一笑，“燕妮姐帮我参谋的，买了一套水曲柳的家具，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贵，要3000多。”
    黄艳梅也笑了，“这点钱对张鲁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别说3000多，3万他也买得起。”
    “艳梅姐，你买什么了？”
    “我那套房子和你的没法比，就是一个60多平的双室，闷刚说了，暂时先在这房子住两年，等过两年攒够钱了，也买一套你们住的房子。”
    韩小东突然插了一句，“蠢，干嘛等攒够钱，贷款啊！现在贷款最合适了，不信你问张鲁。”
    张鲁点头，“我听老板的，办了个20年贷款，现在每月还的钱才200块，还没有我抽烟贵呢！哈哈！”
    听着他们在这里说房子，李优和侯武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李优，如坐针毡。
    她和侯武的新房临时设在财校的教室，没有厕所、没有厨房，要用走廊里的公共水房和厕所。
    所以他们也不敢买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想添置些临时性的箱柜之类的家具，谁知道哪天又会有变故了呢？
    李优已经无心吃饭了，她看向桌上这几个女人，除了燕妮长得比她漂亮，剩下的罗小曼和黄艳梅都不如她，可是凭什么她们都能住上正常的房子，而自己长得这么好看却只能住教室？尤其是那个罗小曼，她现在享用的一切其实都应该是自己的。
    侯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是正儿八经的师范学院毕业生，教育局机关的职员，可为什么一个月只能拿200块都不到的工资，为什么这群下岗的人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几万块钱的房子？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王永吃的很快，第三个菜没上来，他已经吃完了一碗饭。
    “老板，我去门口抽根烟，有事您喊我。”王永很自律，而且有他所从事这份职业该有的觉悟。
    王永走后，张鲁和闷刚都问韩小东给这个司机开多少钱？
    韩小东做了个八的手势。
    张鲁和闷刚都有些不开心。
    天下捞刚刚调整了工资，张鲁、秦刚、闷刚三人拿的是最高那档，也是800元。
    他们觉得一个司机拿的和他们一样多有点不公平。
    韩小东淡淡的来了一句，“关键时刻，他能救我的命，难道我的命不值800块钱吗？”
    侯武气的牙根直痒痒。
    麻蛋，这特么什么狗屁世道，一个下岗工人，雇了一个司机都给800块钱，我一个大学生却像要饭的一样……
    这顿饭吃了40分钟，燕妮起身去算账，服务员却告诉她，账已经有人算过了。
    黄艳梅恰到好处的到了她身边，“燕妮，你别生我气了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燕妮哼了一声，“请吃顿饭这事可过不去。”
    黄艳梅笑了，她知道燕妮这么说，就表示雨过天晴了。
    下午，他们继续逛街购物，韩小东和王永继续在楼下喝水望天。
    李优和侯武却找了个借口和他们分开，燕妮没看出他们两个的异样，还一个劲儿的和他们挥手道别。
    下午三点，装了一大车家具的货车从家私城出发，去往山城。
    回去的凌志车里，王永开车，韩小东坐在副驾驶，后面坐了三个女人，燕妮、罗小曼和黄艳梅。
    张鲁和闷刚被打发到货车上去了。
    车子上了高速，韩小东很快就后悔了。
    不知何时，燕妮和黄艳梅又和好了，后面这三个女人就相当于1500只鸭子，叽里呱啦，吵得他头疼。
    哎，早知道我也坐货车好了。

 第439章 海边度假

    阡山股份就像一艘加满了燃料的火箭，开始一路向上，一周时间竟然涨了40，股价冲过15元大关，距离16元也相差不远了。
    沪市的蔡老师悔的把大腿拍青，如果上周在11元左右入手，那现在岂不是能挣1万元了。
    可这天底下终究没有卖后悔药的。
    蔡老师决定，一旦阡山股份跌到12元附近，他就进场。
    又有其他股民跑过来征求他的意见。
    “蔡老师，你说阡山股份涨的这么凶，现在进还来得及伐？”
    蔡老师推了下黑框眼镜，冷笑道：“现在是历史最高点，谁杀进去一定会被套在山顶。”
    那人神秘兮兮探过头来，“可是，蔡老师，我听说阡山股份的二季度财报快出来了，说不定二季度效益很不错呢！”
    “那也要出来之后才能知道，反正我是不敢进的，要进你们进。”蔡老师义正词严。
    山城证券，三楼顾问室。
    “这周大家做的不错，下周继续努力。”韩小东拍了拍手。
    几个操盘手得到韩小东的夸奖，一个个颇为得意。
    “韩老师，周末玩的开心点。”几名操盘手一起向韩小东挥手。
    韩小东带着于得水、胡晶晶走出房间，燕妮早就换下工作服，在楼梯口等他呢！
    今天是周五，他们要去海边度假。
    入夏以后，天下捞的生意清淡了不少。
    张鲁和秦刚、沈茜一商量，干脆利用淡季，带员工到海边度假，玩一玩，放松一下。
    这个建议报到韩小东那里，很快得到了批准。
    但是这么多员工不能同时去，韩小东批示，分成三拨，轮流度假。
    他们这次度假的地方在赢口仙人岛，凌志打头，两辆拉满了员工的大客紧随其后，一路上欢声笑语。
    韩小东亲自开车，车上坐了燕家四口人。
    王永的妻子韩丹临盆在即，韩小东便给他放了假在家陪妻子。
    仙人岛距离山城一个半小时车程，他们五点出发，到达时已经是6点半。
    张鲁、秦刚、沈茜在订好的度假村前等候多时了。
    员工一下车，先分配房间，之前便去餐厅吃饭。
    这次度假，外地的管理中层，小荠、秦淑芬、王新月、大壮、瘦猴、二刘、孔小红等人都回来了。
    这些管理中层和韩小东挤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汇报工作。
    现在天下捞现金充裕，分店可以重新启动，冰城、常春、盛天、滨城、赢口、燕京决定同时启动当地的第二家分店，阳城的第三家分店也将上马。
    现在着手准备的话，预计到9月中旬，天下捞分店将达到26家，届时，天下捞每月纯利将达到300万元。
    正事谈完，大家便放开了喝。
    他们上次人聚的这么齐还是过年时，一晃半年都过去了。
    最大变化就是大壮、二刘、瘦猴三人都有了女朋友，这次都把女友带过来了，此时正跟燕妮、黄艳梅、罗小曼在旁边桌上。
    大壮将一满杯冰啤酒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酒嗝，“你们知道吗？前年，我家里还在发愁，说大壮就你这熊样的，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了。谁能想到，这才一年多，老子现在当上了滨城地区的主管，还找了个大专生当对象，哈哈，上哪儿说理去。”
    二刘叼着烟卷不屑的看着他，“大壮，不是我说你，你还是那个熊样，只不过你命好，跟对了东哥，要不然你现在还打光棍呢！”
    “靠，你不跟老子一样，要是没有东哥，你特么头发现在能过肩了，哪家姑娘能看上你？”大壮反唇相讥。
    二刘摸着自己硬的扎手的板寸，咧嘴一笑，“对啊，所以这一杯我提议，咱们一起敬东哥，不，敬老板。”
    “好！敬老板。”
    “谢谢老板！”
    这帮人一起站了起来，个个神情激动，尤其是小荠王新月几个女人，眼圈泛红。
    不夸张的说，韩小东是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这杯酒，必须满饮，今晚，必须喝醉。
    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下面各地区的员工开始轮番过来给领导敬酒。
    这次到仙人岛度假的员工来自东海省内，除了山城本部外，盛天、阳城、滨海几个地区的员工也是轮班过来，赢口就不用说了，仙人岛就在赢口。
    至于像省外那几家店，韩小东让各自地区负责人在当地选个好玩的地方度假。
    反正天下捞现在不差钱。
    韩小东的酒量本来就不多，被敬了几轮后，双颊如火，已然受不了了。
    张鲁闷刚跳出来替他挡酒，大家嘻嘻哈哈又闹了一会儿。
    秦刚过来，“外面马上就要放烟花了，都出来看啊！”
    员工一听有热闹看，全都跑出餐厅。
    不长时间，黑沉沉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焰火，转瞬即逝。
    韩小东眼皮直打架，他强撑着，把秦刚和张鲁叫过来，一再叮嘱，“出来玩，安全第一，今天晚上，凡是喝了酒的员工，一律不能下海。”
    燕妮将他扶回房间，韩小东是真喝多了，连澡都没洗，一头扎在床上，转眼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韩小东满意的抻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和大家一起到餐厅吃早饭。
    这边度假村的早饭真是简陋的可以，小馒头，稀粥，几样咸的能齁死人的小菜，一人一个咸鸭蛋。
    韩小东有些不满意，但手下员工却觉得还行，海边的度假村基本都是这样，他们匆忙吃完，便回房间换上泳裤泳装，拿着救生圈下海去了。
    燕家人也去海边了。
    韩小东却把张鲁、秦刚和沈茜叫过来，让他们跟度假村联系，改善伙食。
    “你们跟度假村说说，是不是差钱？大家好容易来一次，这吃的是什么？”
    张鲁满脸通红。他小气的老毛病又犯了，在订餐时选择了比较低的那一档。
    “老板，我这就去调整，保证接下来让大伙吃的满意。”
    张鲁走了，韩小东准备到海边和大家汇合，却见秦刚和沈茜站在原地没动。
    “有事？”韩小东一看二人神色就知道不对。
    秦刚和沈茜对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老板，我想跟你谈谈店长的管理分红问题。”
    韩小东一愣，“沈茜，你去把门关上。”
    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涉及到绝大多数管理店长的切身利益。
    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好了，说！”韩小东的表情异常凝重。

 第440章 大战将起

    “老板，去年建立起来的店长可以享受到11的管理分红制度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制定的，主旨是为了激励大家的工作热情。那时候，天下捞还只是在山城一地发展，为了尽快走出去，这项制度在当时确实起到了积极作用。”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天下捞已经扩展到了东北三省，就连燕京也有了分店，我相信未来几年，必然会扩展到其他省市。天下捞已经具备了自我造血，自我扩张，自我进化的能力，所以这项制度我个人觉得已经不合理了，至少它的分红比例过高了。”
    沈茜接过话茬，“老板，目前天下捞的分店平均下来月平均收入6万元，大城市的店会多些，小城市少些，纯利润也在3万元左右，按照11的管理股份，一个店长每月就能拿到3300元的管理分红，她培养的新人开店，他也能从中抽去3的管理分红，按照天下捞现在的扩张速度，很快，这些管理店长的分红加在一起将是一笔天文数字，会制约天下捞的再发展。”
    韩小东冷静下来。
    他知道秦刚和沈茜说的都有道理。
    当初他订这么高的分红比例，就是为了刺激这些管理店长，让他们加快速度开分店。
    现在看来，这项只维持了一年多的制度如今已经显示出弊端了。
    “你们两个来找我，说明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了，说说！”韩小东此时很想抽烟，但他还是忍住了。
    “老板，这些管理店长之前都进行过员工参股，但他们当时的参股资金都很少，远没达到11的比例，所以说这项制度已经沦为一项福利了。经过我的测算，店长管理分红比例应该控制在28左右，而店长从徒弟开的分店抽取的分红比例应该是15。”沈茜从财务角度提供了两个数字。
    韩小东沉默了一会儿，“行了，我知道了。”
    秦刚和沈茜走出房间。
    “你说，老板会不会改革？”
    “我觉得会，即便我们不说，老板也能看出这里的弊端。”
    “但是……”秦刚欲言又止，计算出合适的分红比例容易，但是却会损害那么多管理店长的利益，这项工作有点难啊！
    韩小东穿着沙滩裤，人字拖，慢慢走在沙滩上。
    秦刚和沈茜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改革归根结底就是利益的再分配，难的也是这点，那些习惯了高分红的店长他们会接受新的方案吗？
    沙滩上，穿着一件长裙的燕妮正躺在遮阳伞下，燕军、杜秋月和燕晓下海去了。
    韩小东走过来，“你怎么没下海？”
    “水那么脏。”燕妮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韩小东放眼一望，确实，海中全是游水嬉戏的人，海水的颜色和泥汤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就对水有一种天生的抗拒，现在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逃避下水。
    “老板，燕妮姐，吃冰果。”小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攥了两个大白糖冰果。
    正好，韩小东正想找他们几个谈谈呢！
    “小荠，坐！”韩小东拍拍旁边的躺椅。
    小荠乖乖坐下。
    “小荠，我问你，如果我把你们的分红比例降下来，你们会不会有意见？”
    小荠摇头，“老板，你要说到这个我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呢！不论是开水县那个店，还是燕京的店，我当时入股的钱都很少，根本达不到11的股份比例，可是老板一直都给我按11的利润分红，而且一拿就是这么久。我还想找老板说这事呢！”
    小荠很聪明，她这么说未必是出自真心，但她很识时务，知道韩小东这么问，必然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她必须表现出这个态度。
    一个出身农村，没有学历的女孩，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靠的就是察言观色和揣摩上意。
    和小荠谈完，韩小东又分别找了大壮、瘦猴、二刘几个，这三人和小荠一样，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之前公司对他们太好了，降一点也是应该的。
    韩小东心里有了底，但他并不准备照沈茜提供的数据一下子把分红降那么多，毕竟天下捞刚刚走出东北，还需要这些管理店长继续开疆扩土。
    他决定分两步走，第一步把分红比例降到7，明年，或者后年，再降到28，这样大家接受起来也有个过程。
    当天晚上，韩小东让张鲁安排一场沙滩烤全羊，100多个员工，烤了三只羊，大家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唱歌。
    吃完全羊，韩小东把所有的管理干部都叫过来，现场开了个会，把这件事公布了。
    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和牢骚，大家都欣然接受。
    秦刚和沈茜出了一口气。
    如果大家情绪太大，他们两个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还好，诞生还不到两年的天下捞还没形成小群体，这些农民，下岗工人组成的管理团队还是很听话的，韩小东的个人威望凌驾一切。
    周日中午，度假员工尽兴而归，返回各自的城市。
    回到山城后，韩小东给秦刚和沈茜每人加了1000元工资，以表彰他们提出的合理化建议。
    7月5日，韩小东依然来到证券公司。
    胡晶晶、于得水和那几个操盘手早就准备好了。
    这周他们的任务是一鼓作气，把阡山股份推到20元以上。
    9点半，开盘。
    于得水挂了一个10手的小买单，试探一下。
    很快就以161元的价格成交。
    随后胡晶晶放了一个200手的大卖单，将163元以下的挂单全部吃进，股价瞬间飙涨了2毛钱。
    就在他们准备乘胜追击时，意外情况发生了。
    一笔300手的大卖单出现，直接将股价又打了回去，紧接着，接连两笔500手的卖单涌出，16，158，阡山股份的股价瞬间跌破16。
    “老板！”
    “韩老师！”
    这些人有点蒙，这是他们操盘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韩小东起身，盯着屏幕看了大约10秒钟，随后他的大哥大就响了，计雷罡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小东，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那就玩玩！”韩小东的语气很平淡，“计哥，你查一下那几笔大卖单出自那个营业厅，尽快告诉我。”
    “没问题。”
    这个电话打完，顾问室里已然一片肃杀，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他们都明白，大战将起。

 第441章 潘百万

    这个年代查这种信息比前世麻烦很多，因为信息化程度不够，但是百万以上级别的资金进出是隐藏不了的，很快，计雷罡那边就查出端倪，大笔买单出自沪市淮山路交易所，同时，计雷罡也查出淮山路交易所有一个比较有名的民间炒家潘志虎，人称潘百万，是华夏股市最早一批的游资代表人物。
    “有意思！”计雷罡笑了，转手给韩小东打了电话，“小东，看来咱们被人盯上了，这位潘百万想从咱们这分一杯羹了。”
    “呵呵，看来这位潘百万觉察到阡山股份有拉升迹象，仓促建仓，现在仓位不够，所以想通过砸盘来吸纳筹码。”韩小东是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潘百万的想法。
    “要不咱们直接发车！”计雷罡和韩小东一拍即合。
    打完电话，韩小东直接告诉屋里这六个人，“不等了，直接把阡山股份给我推上涨停板。”
    战鼓已经擂响，这六人开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巨量买单涌出，五分钟，阡山股份便牢牢站上1759的涨停位。
    沪市、淮山路交易所。
    大户室内，几个操盘手正聚精会神盯着眼前的电脑。
    一个个子颇高，面相阴柔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望着阡山股份k线图上那一条横线，骂了一句，“小赤佬，敢跟你潘阿叔作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能封住涨停？”
    “给我砸！”
    前面的操盘手回过头，“潘总，咱们没有多少筹码啊！就算全砸进去也无济于事，根本打不开涨停板。”
    潘百万眼珠一转，“那就放出点利空消息，让散户帮咱们一起砸盘。”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支股票没有什么利空啊！”
    潘百万气的破口大骂，“你脑子秀逗了，没有利空咱们不会创造点利空吗？把那个小报记者的电话给我，白养你们这群笨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操盘手畏畏缩缩给了他一个电话簿，潘百万操起大哥大，照着电话簿拨了一个号码，“杨记者吗？有没有时间吃个晚饭啊？想吃西餐啊？好，淮海中路，红房子，我订两个位置，呵呵，杨记者一看就是老上海，吃西菜到红房子嘛！”
    潘百万打完电话，笑脸转瞬即逝，“这个小瘪三，还真是敢张嘴，侬不晓得红房子的菜老贵的啊！一个小报记者也敢放你阿叔的血，真是垃圾货。”
    他在这边骂的痛快，旁边那几个操盘手声都不敢吭。
    直到潘志虎离开大户室，这几位才敢说话。
    “咱们这位老板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一顿红房子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垃圾货，等拿到工资老子不伺候了，就那么一点点钱，恨不得让我们睡在这里，解放前的家奴也比我们过得舒服。”
    “你们省省！如果他不是这么精明，怎么可能在几年间就赚这么多。”一个岁数大的操盘手语重心长叮嘱这几个晚辈，“不过啊！我感觉咱们这位老板这回怕是要赔钱。”
    “怎么讲？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那几位来了兴致，全围到杨姓操盘手身边。
    这位杨哥点了支烟，“我哪儿有什么内幕消息，要是有我还用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我只是根据今天盘面信息做了个简单分析。你们看……”
    他一指屏幕，“咱们老板砸盘，想把股价拉下来他好进场。只可惜那边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拉涨停。你们说，有这种财力的庄家会是普通人？所以我才这么说。”
    众人恍然大悟。反正阡山股份已经横在涨停位上，他们无事可做，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猜测对面那位大庄家是谁？
    晚上6点，潘志虎穿了一件雪白的半袖衬衫，西裤裤线笔直，皮鞋铮亮，出现在红房子西菜馆。
    “杨记者，又见面了。”离着老远，他就伸出手，小跑过来，和戴着眼镜的杨记者热情握手。
    杨记者背了一个褪色的帆布书包，咧开大嘴，“多谢潘老板，还请我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我到沪市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进红房子的门。”
    “来，来，随便点菜，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潘志虎殷勤的劝着，心里却紧张的很，生怕他点了什么贵菜。
    这位杨记者也是真不客气，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肯放过，拿起菜单，“听说这里的法式焗蜗牛不错，来一份，炸猪排配辣酱油来一份，奶油蘑菇汤来一份，沙拉来一份。”
    杨记者每说一句，潘百万的心就抽搐一下。
    他的牙咬的咯吱吱作响。
    小瘪三，你这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专门挑贵的点，这顿饭阿叔我可要大出血了。
    可是有求于人，他还不敢说什么，强作笑颜，“只点了这么少，要不要再来一点？”
    杨记者合上菜单，脸有些红，“先来这些，不够再说。潘总，让你破费了。”
    “哎，这点小钱算什么。”
    红房子上菜的速度很快，两人边吃边聊。
    “杨记者，我这里有一条消息，明天我希望能在你们报纸上看到。”潘百万将一张折叠好的稿纸推到杨记者跟前。
    杨记者甚至都没打开。
    他供职于一家三流小报，主要读者群体就是股民，报纸上面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很多，一点也不可靠。
    所以无论潘百万给他的消息是什么，他都不在乎。
    杨记者一笑，“潘总，我们报社的规矩你懂？”
    潘百万知道，这是管他要钱呢！
    原本他也没指望一顿饭就能把事办成，“懂，你放心，绝不让杨记者为难。”
    “那就好，我就知道潘总是上道的人。”杨记者哈哈一笑，咽下嘴里的猪排，将那张稿纸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页，标题是“阡山股份财务造假，相关负责人已被证监会约谈。”
    杨记者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他提笔在标题上加了两个字，又改了一个字。
    标题变为“疑传阡山股份财务造假，相关负责人或被证监会约谈”。
    这么一改，他们报社的责任就撇干净了。

 第442章 三个涨停板

    第二天一早，潘百万就赶到淮山路交易所。
    交易所还没开门，他在门口的报摊上买了一份《沪市证券信息》，这就是杨记者供职报社出的小报。
    他也想在《证券报》这样的权威报纸上发布消息，可是这种假消息大报根本不会采信，只能找三流小报。
    翻开报纸，潘百万很快在二版找到了自己炮制的那条假新闻。
    潘百万从头到尾看完，得意的拿给身边的散户看，“你们看看，阡山股份财务造假啊！这支股票很快就会跌了。”
    散户蔡老师恰好就在这家交易所炒股，他接过报纸，细细的看完，一拍大腿，“这群黑心的上市公司，总是造假，最好把他们都抓起来枪毙掉才好。”
    潘百万一笑，报纸也不要了，等交易所大门一开，他施施然走进去，又在一众散户羡慕的目光中上楼进入大户室。
    他是第一个到的，后面来的那几个操盘手无一例外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们几个都给我注意了，利空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报纸上都登了，阡山股份的股价开盘一定会下跌，你们几个一开盘，就给我往下砸，最好砸到跌停才好，然后就给我趁低吸筹。”
    几个操盘手一齐点头。
    大家严阵以待。
    终于，9点半的开盘时间到了。
    几名操盘手开始对倒下压股价，很快，阡山股份就从1759的价位掉到了173元。
    潘百万眼中放光，声嘶力竭喊道：“再给我砸，砸到跌停。”
    他话音未落，就见阡山股份的k线图突然调头向上，然后一根针般直入云霄。
    他刚刚的抛单一秒钟就被吞没了，转眼间，阡山股份的股价重回175，然后是176，18，185，19……
    最终稳稳停在1934的涨停位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5分钟。
    潘百万气的嗷嗷叫，他之前在阡山股份上砸了将近50万，建仓成本在14-15元左右，可是短短两天功夫，这些筹码就被对面那个庄家吞的渣都不剩。
    庄家炒股和散户不同，如果是散户，十四五块钱买个几千股，在十六七块卖出，还能挣点小钱，算是盈利。
    可是庄家看中的可不是这一两块钱的利润，他们雇佣操盘手，对倒控制股价的成本都很高，可以这么说，潘百万这次亏损了至少有小十万，这还没算他给杨记者的好处费。
    但潘百万也意识到了，对面的庄家恐怕已经控盘了，而且财雄势大，不是自己这种几百万的小庄能抗衡的。
    怎么办？难道就此收手，可之前赔的钱怎么办？
    潘百万很不甘心。
    一楼交易大厅。
    蔡老师再次经历了天堂到地狱的心理历程。
    本来开盘后，他见到阡山股份出现下跌，还大声喊好呢！
    “好，跌，给我跌到12。”
    可惜他只高兴了五分钟，阡山股份重拾升势，一鼓作气再次封涨停。
    气的蔡老师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已经冲上19了，看样子这支票20都挡不住了。
    回想起上个月他73元就把这支票卖了，现在悔的他肠子都青了。
    又错失一只大牛股。
    山城证券，总经理办公室。
    夏志远非常高兴，“小东，你可真有两下子，阡山股份眼瞅着就冲破20了，咱们这波赚的可是不少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韩小东笑而不语。
    夏志远随即就意识到自己问多了，“你看我，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不该问，不该问。”
    韩小东告辞离去。
    夏志远喝了口茶，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喂！”
    “志远啊！你最近怎么样？”一个老年人的声音传出来。
    打电话的人是夏志远远在港岛的父亲夏乐山。
    “爸，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我挺好，佳英也好，晓飞也好。”一听是父亲的电话，夏志远有些意外。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他和父母的感情很一般，平时联系的并不多。
    “志远，我和你妈都想你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港岛看我们啊？”
    现在一说去港岛，夏志远都有心理阴影了。上次他在港岛居住了差不多一年，他那两个弟弟对他的态度很差，说话阴阳怪气的。再加上他在东北生活多年，早就习惯了这边凉爽的气候，港岛那潮湿闷热的天气他实在受不了。
    两种因素加在一起，让夏志远做出了离开港岛，重回山城的决定。
    “爸，现在港岛太热了，佳英和晓飞都受不了，这样！等到十一过后，秋天天凉了，我请个假，带他们回去看望二老。”夏志远不想去港岛，想了这么一个借口往后拖。
    哪知道夏乐山却说：“志远，我们知道你对这边的气候不适应，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想去内地走走转转，我们都80多了，再不看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到时候我们会去山城看你。”
    夏乐山停顿了一下，“听港岛同行说，现在内地的证券市场发展的挺不错，这次回内地，我也想看一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你现在是你们那个城市的证券公司经理，应该能给我不少有用的意见，咱们父子联手，在内地再为夏家打拼出一个未来。”
    老爷子说的情真意切，夏志远心中也很感动。
    不管那两个弟弟如何对自己，父母还是对自己充满愧疚的，一直在关心自己。
    如果没有侨胞这层身份，自己也未必能坐上证券公司一把手这个位置，对这一点，夏志远还是心知肚明的。
    电话里，夏志远和父亲定下了他们到内地的日期。
    7月7日，周三。
    阡山股份继续延续前两天的强势，开盘直接封板，股价冲到2127元的位置。
    大量的股评人开始注意到这只在熊市里表现亮眼的股票，纷纷发表正面观点。
    诸如阡山股份二季度财报的信息纷纷被众人猜测，有专家断言，阡山股份二季度的财报一定非常不错，不然这支股票不会连拉涨停的。
    韩小东看完《证券报》，告诉于得水他们几个，“明天不用拉涨停了，现在散户的热情已经被调动起来，不需要我们动手，股价还会往前冲的。”

 第443章 沪市大户

    事实证明，韩小东料事如神。
    7月8日，周四，韩小东这边没有操作，阡山股份依然被散户托着又涨了4个点，股价达到22元。
    潘百万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再想上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对面这位庄家，手法凌厉，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主儿，如果自己硬要进去分一杯羹，怕是会再惹事端。
    他的精明不止体现在小气上，更多的还是在想法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子。
    潘百万决定放手。
    两天后，一场沪市民间金融家的酒局在王宝和酒家召开。
    诺大的包间里，一张巨大的圆桌坐了十五位沪上股市的风云人物。
    这些都是老百姓眼中的能人，有钱人，绝大多数都被称为百万。
    比如杨百万，潘百万，吴百万……
    他们是华夏股市第一批弄潮儿，也是这个时代的幸运儿，靠着股票在短短几年间博得了百万甚至千万身家。
    他们中，有30多岁的中年人，也有60多岁的老者，有博士，教授，也有中小学文化的工人，个体户。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和心酸。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是靠着胆量和运气发家的，但在未来的股市风雨中，本金被消磨殆尽，成了穷光蛋，有的甚至精神失常。
    幸存下来的那部分人也是风光不再，他们的百万，千万身家在大机构，大资本面前，不值一提。
    但在1993年，他们毫无疑问是强者。
    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到王宝和酒家吃饭聚会。
    王宝和酒家创建于1744年，有"蟹大王，酒祖宗"之称。以专营绍兴陈年黄酒而着称，供应的花雕、太雕、陈加饭、金波等优质黄酒香气浓郁，酒味醇厚。王宝和酒家的菜肴集各帮之长，尤以经营清水大河蟹闻名。该酒家经营的蟹筵，以特、新、优取胜，烹制的蟹菜风味独特，其中"芙蓉蟹粉"、"翡翠虾蟹"、"流黄蟹斗"、"阳澄蟹卷"尤为着名。
    在这里吃顿饭，需要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但对这些身家百万千万的股市大户来说，毛毛雨喽。
    上菜之前，这些大户照旧闲聊了一番最近的股市动向。由于现在是熊市，这帮人大都处于亏损状态，所以还在操作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在观望。
    潘志虎坐在有号称“哲学家”之称的陈老陈金耀旁边。这位陈老年过六十，是货真价实的大学教授，据说解放前就接触过证券，是他们这些人里少有的知识分子。
    “陈老，我最近遇到高人了，赔的很惨。”对其他人，潘志虎牛逼哄哄的，但面对陈老，潘志虎很尊敬。人家的资历和战绩摆着呢！
    “哦？具体讲讲。”陈老对潘志虎的话很感兴趣。
    潘志虎便将他前几天准备入手阡山股份的事说了，最后总结道：“对方操盘手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啊！我直接就被甩出来了，光是印花税和佣金就赔了三四万，再加上我雇的那几个人的工资，小十万是有了。”
    “陈老，你知道华夏有这号人吗？这种手法的庄家，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潘志虎看向陈老。
    包间里很安静。
    潘志虎的话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阡山股份作为熊市时表现亮眼的股票，这帮大户自然都会关注。
    陈金耀凝神想了想，“绝对不是咱们沪市人，这支阡山股份我也一直在关注，它是东北的上市公司，华夏第一支旅游概念股，或许是燕京那边的人在做庄，确实如你所说，做庄的人手法很巧妙，国内之前没见过，说不定是国外回来的人干的。”
    坐在陈老左侧的林志立突然开口，“你们听说过燕京海燃证券吗？”
    这十四五位大户表情不一，有恍然大悟的，显然是之前听说过，有一脸懵逼的，那就是毫不知情的。
    林志立是这些大户中唯一拥有博士学位的高学历股民，和陈老一样，都是靠精准的分析立足股市的。
    “其实老潘关注的这支阡山股份一直都在我的自选股里，不瞒你们说，从它四月份发行，我一直在小幅建仓，从没卖出过。”林志立这番话立即引起了旁边人的羡慕。
    “林博士，那你岂不是赚翻了？”
    “林博士，你说现在入场还来得及吗？”
    林志立摇头。
    众人都很失望。
    但他随后说的话又激起了大家的热情，“我摇头并不代表说现在不能入场，而是……”
    林志立掏出软中华，旁边有人马上殷勤的给他点火。这一桌子人都在等他往下说，林志立也不着急深吸一口，吐出一道烟，这才开口，“而是我也不知道。”
    他摊开双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庄家什么时候拉升？拉升到哪里？反正我是觉得这支股票有搞头，有业绩，题材又新，我准备长期持有。”
    林志立是典型的价值投资论拥护者，他炒的都是中长线，所以短期股票涨跌对他影响不大。
    众人有些失望，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投机者，有机会就上，赚钱就跑，所以林志立那套理论在这里不吃香。
    陈金耀发话了，“小林，我听过海燃证券，海燃的老总姓计，据传是燕京城的世家子弟，家世显赫，而且他本人曾经在米国留学过，是专业的金融人士。”
    “没错。”林志立点头，“我也是因为阡山股份才知道有这么一位的，前段时间阡山股份股价异动，我觉得不对劲，知道有庄家进场了，我就托朋友查看了这段时间阡山股份成交量最大的几个交易所，发现排第一的是山城证券，第二才是燕京的海燃证券。”
    陈老点点头，“这就对了。阡山股份之前那一波暴跌很没有道理，而且和一季度财报配合的时间刚刚好，你说交易量排第一的是山城证券，那就说得通了，这里必然有官方背景。最大的可能是山城证券想做庄，可是水平不行，就找到海燃，两家合作，由海燃那位计总操盘，山城这边官方协助，一起赚钱。”
    陈老分析的很合理，众人全明白了。

 第444章 有点奇怪

    说话间，大闸蟹上来了，八年陈的花雕也上来了。
    众人便开始吃蟹饮黄酒，刚才话题就此打住。
    潘志虎听了陈老和林志立的分析，倒也输的服气。他觉得自己一个修电器的个体户输给海外留学的计总也不算冤，就当交学费了。
    这个季节的闸蟹并不是最肥美的时候，好在他们也不是单纯为了吃而来，每人一只蟹，用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这“蟹八件”将闸蟹分解，将蟹黄蟹肉蘸上加了葱姜汁的香醋，吃上一口，回味无穷，再喝一口八年陈的老花雕，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蟹子吃完，众人略坐了坐便散了。
    这些人是沪市最早富起来的那一小撮人，大都自己开了车，但陈金耀年纪大了，不会开车，便主动开口，“小林，你捎我一段。”
    林志立的车是沪市街头最常见的桑塔纳，外表看平平无奇，但是打开车门就能看出不一样了。
    里面的内饰基本全被换过了，音响是德国的，座椅是真皮的。
    陈老不懂车，但坐进去也感觉和普通的桑塔纳不一样，“小林，你这辆车坐起来很舒服，不比奔驰奥迪差啊！”
    林志立笑而不语。
    他的职业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开太好的车太招摇，所以买了这辆桑塔纳，车子15万，改装却花了20万。有学问的人就是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其他人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贴在脸上，他却闷声发大财，低调藏富。
    桑塔纳行驶在马路上，陈老突然说了句话，“小林，沪市这十几个炒股的大户，我最看好你。炒股看似是简单的买进卖出，但其实对人综合素质要求极高，这里既要有技术方面专业方面的要求，又要有一定的人生阅历，甚至对人性都有要求。”
    林志立点头，“感谢陈老看得起我，我也有同感，股票包涵的方方面面太多，再过十年，回头再看，不知道今天吃饭的这些人还有几个能存活在股市中。”
    “小林，过两天你有时间吗？”
    林志立转过头，“陈老是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接到一个以前长辈的电话，说他最近要到沪市来。说起我这个长辈，也是专业做证券的，没解放时就在老上海滩的证券界小有名气，姓夏，和家父是同事，49年跑到了港岛，在那边还是做证券，现在在港岛也有过亿身家。他最近有些思乡情切，想回内地看看，他通过以前的老熟人联系到了家母，想见见过去的故人，顺便再拜访一下现在沪市的同行，我想来想去，沪市民间的炒家，能拿得出手，也就你一个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位夏前辈？”
    林志立欣然同意，“那太好了，港岛那边的证券市场比咱们成熟，有机会向老前辈请教，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二天一早，林志立开车去出版社上班，9点多钟，他便开了车出来，去了距离单位最近的交易所。
    他的工作是编辑，时间比较灵活，可以用诸如约稿的借口出来。
    林志立在这里自然是大户，他打开电脑，看了眼今天的大盘，和自己那几支自选股。
    今天大盘依然不景气，不过他选的几支股票表现还算不错，尤其是阡山股份，今天已经涨到了24元。
    只可惜他入手的太少，尤其是股价冲破15块后，他就不敢买了。
    看到这支股票，林志立想到了昨晚喝酒时大家说的话。
    他想了想，抓起大户室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刘，帮我查一下山城证券和海燃证券这三个月来资金有异动的天数和金额。”
    “林老师，你不是在逗我！三个月，工作量很大哦！”
    “你放心，给你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好！稍后我传真给你。”那边勉为其难答应了。
    直到下午，小刘那边才有动静，传真机咯吱咯吱一通响动，山城证券和海燃证券三个月来资金异动的天数和金额传了过来。
    林志立此举是想研究一下，那位计总究竟在阡山股份上投入了多少，这个指标很关键，关系到这支股票未来会走多远，同时也意味着现在还能不能入手这支股票？
    林志立抓着长长的传真纸，将山城证券和海燃证券的数据并列在一起，比较的看了起来。
    这项工作极其繁琐，普通人根本就想不出这个主意，也就只有林志立这样的人能做得出来。
    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交易所都关门了。
    林志立将这两叠纸塞进公文包，回单位晃悠了一圈，下班后回家继续研究。
    晚上8点，林志立双眼通红从传真纸上抬起头来。
    他有些兴奋，因为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根据这三个月的资金量，他判断出，山城证券和海燃证券吸筹分为两个阶段，一是4月末到6月初，这是正常吸筹阶段，资金量不大，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不足千万，第二阶段则是6月初到现在，对方转换了手法，利用一季度财报打压股价，造成散户恐慌大量吸筹，这段时间资金量大约在六七千万，最让他兴奋的是他发现庄家到现在还没有出货，这一发现至关重要，因为没有出货就意味着庄家还会继续拉升，那他就可以跟着上车赚一波快钱。
    “明天，明天再投10万元试试水。”林志立自言自语，他点了支烟，目光重新落在传真纸上，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奇怪！”
    他发现一个反常的现象，那就是无论是第一吸筹阶段还是第二吸筹阶段，从时间上来说，都是山城证券那边先有动作，然后才是海燃证券跟着响应，尤其是第一阶段，阡山股份上市后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山城证券这边一直是小幅买入，海燃证券根本没有动作。
    林志立觉得奇怪的是，昨天陈老分析的是海燃证券的那位计总才应该是这次炒作行动的策划者，可为什么总是山城证券那边先行动呢？难道说计总在山城居住？又或者说设计者另有其人？

 第445章 证券前辈

    林志立确实是个人才，能从资金的使用时间上判断出很多常人无法发觉的蛛丝马迹，但这点疑惑很快就被他放下了，因为他研究这个并不是想找出阡山股份背后的庄家是谁？而是想要跟着庄家一起赚钱。
    第二天，他就在25元之下的价格买入4000股阡山股份，连同他之前建仓的，合在一起是2万股。
    他买入后的下午，阡山股份不负众望的冲上了25元。
    山城证券和海燃证券同时爆发出欢呼声。
    韩小东吃了一块燕妮送过来的西瓜后，再次下令，“用100万把股价给我推上去，然后，小幅出货，这一周，给我出10。”
    韩小东手里握有850多万股阡山股份，约占流通盘的45，建仓成本约为85元，如果按照25元的价格算，他现在手里的股票价值2亿1千万。
    可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对庄家来说，最难的不是买入股票，也不是拉升股价，而是成功的撤出，将股票转化为现金。
    从现在开始，韩小东就要减仓了。
    吸筹、拉升、减仓，现在开始进入第三阶段。
    现在阡山股份上升势头强劲，前方没有套牢盘，可谓一马平川，所以100万现金短期砸进去，效果非常明显，股价立时蹭蹭往上涨。
    随后，山城、燕京两地的操盘手开始进入紧张忙碌的工作当中，他们要用手里几百个账户出货，因为不能引起散户警觉，每个账户只能预设很小的卖单，10手，20手，就像蚂蚁搬家一样，积少成多。
    一周时间，要卖掉85万股，任务很重。
    沪市虹桥机场。
    已经是耄耋之年的夏乐山和妻子沈君娥出现在飞机舷梯上。
    两人在小儿子夏志新和小儿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下舷梯。
    安检出口，一条红色横幅打出，“欢迎爱国商人夏老先生荣归故里。”
    沪市统战部的一位副部长亲自过来迎接夏乐山，“欢迎夏老先生回家。”
    夏乐山在港岛发迹后，多次给沪市捐资助学，热心公益，因此他回沪市受到如此规格的接待也不奇怪。
    夏乐山和副部长握了手，“领导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回家看看，还劳烦领导亲自迎接，这让夏某愧受不起啊！”
    “夏老先生是港澳同胞的楷模，是我沪市儿女走出去的榜样。”
    和副部长寒暄过后，夏乐山和其他来迎接他的人一一见面，下一个就是沪市大学的哲学教授陈金耀，也是沪市民间的炒股大户。
    “夏阿叔，欢迎回家。”陈金耀伸出双手，和夏乐山握在一起，“本来家母是要和我一起过来迎接你的，只不过她身体不好，只能由我代劳了。”
    “小陈，你母亲身体怎么了？”
    “没有什么大碍，都是一些老毛病。”
    “小陈，等我安顿好了，就去拜见你母亲。”夏乐山年轻时和陈金耀的父亲是以前沪市交易所的同事，关系非常好，两家是世交。
    林志立就站在欢迎人群中，他是被陈金耀叫来的。
    此时的他好奇的看着西装革履很有风度的夏乐山。
    五六十年代，从沪市去港岛的那批大炒家给当地土着上了一堂非常生动的金融课，他们炒金，炒股，风头一时无两，死死压住当地人一头。
    夏乐山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他靠着自己在证券方面的才能为夏家打下一片江山。亿万身家虽然在此时的港岛富豪中排不上号，但大浪淘沙，能此时还在港岛证券界有一席之地的夏家已经算是成功了。
    股市，不是某笔交易挣得多的人是成功的，笑到最后的人才是。
    夏乐山一个个的和欢迎人群握手，轮到林志立时，陈金耀特意做了特别介绍，“夏阿叔，这是小林，林志立，博士毕业，现在的职业是编辑，也是如今沪市证券界的后起之秀，一直十分仰慕阿叔，所以我这次把他带过来向阿叔学习一下。”
    夏乐山听到后起之秀这四个字，笑的很开心，“我们沪市人天生就是证券高手，小林，加把劲。”
    八十老人精力已衰，短短的欢迎仪式就耗费了夏乐山夫妻的体力。
    很快，夏家人便被请上车辆，赶往酒店。
    夏乐山在沪市住了四天。
    第一天，他去他以前曾经就读过的小学和中学参观访问，并分别捐赠了50万元的助学金。
    第二天，他去看望了当年沪市的熟人，其中就包括了陈金耀的母亲。
    第三天，夏家人在酒店休息，晚上去吃了生煎和三鲜小馄饨。
    夏乐山和妻子沈君娥咬了一口久违的生煎，同时闭上眼，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沈君娥甚至有落泪的冲动。
    他们的小儿子夏志新和儿媳于迎秋一直陪着他们，看到公婆这样，于迎秋有些不理解，“爸，妈，港岛也有生煎和小馄饨的啊！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沈君娥没说什么，夏乐山却直摇头，“味道不一样的，这是家乡的味道。”
    于迎秋出身港岛一个商人家庭，自小娇生惯养，对夏乐山的话很不理解，“爸，这是我第一次到沪市来，以前总听你说沪市多先进，多繁华，我看也不过如此，还没有港岛好呢！”
    夏乐山哼了一声，“那是因为这边经济停滞了四十多年，给了你们港岛机会，沪市当年被评为远东第一城市，东方明珠时，你们那里还是乡下呢！”
    这是夏乐山作为老沪市人的骄傲，虽然在港岛生活了40多年，但依然瞧不起那边的人。
    夏志新在桌下偷偷碰了于迎秋一脚，于迎秋没再说什么。
    第四天，统战部的副部长请夏乐山到沪市证券交易所参观。
    夏乐山兴趣盎然的去了，作为证券界的老前辈，夏乐山得到了热情的欢迎。
    证券公司还请了不少专家，专门为夏乐山召开了一个座谈会。
    陈金耀、林志立都被邀请参加。
    在会议上，夏乐山回忆了他40多年前在老沪市交易所工作的时光，以及在港岛的奋斗史，听的在座各位感慨不已。
    “夏前辈，你觉得内地现在才发展证券业晚不晚？”有人向夏乐山提问。
    夏乐山意味深长回答道：“只要发展，什么时候都不晚。”

 第446章 去山城

    这种场合，夏乐山当然不会多说什么，除了回忆过去的峥嵘岁月，更多的是对家乡后辈的勉励。
    午饭就在证券公司食堂解决的。
    吃过饭，夏乐山借口年纪大了，要回酒店休息。
    下午，午睡完毕，夏乐山带着小儿子夏志新在酒店的房间里见了陈金耀和林志立。
    “小陈，总算清静了一些。”夏乐山苦笑着摇头，“在港岛时，就连做梦都想回沪市，可是真回来了，又是一大堆繁文缛节，让你片刻不得闲。”
    陈金耀赔笑道：“夏阿叔你是有影响力的爱国侨胞，所以事情才会多一些，如果换一个普通人回来，你看有人搭理吗？”
    夏乐山哈哈大笑。
    陈金耀这个马屁拍的很巧妙，让他非常受用。
    “小陈，内地的变化真大啊！我上次回来时沪市还没有证券交易所，现在居然有了沪市、深市两个交易所。”夏乐山停顿一下，小儿子夏志新及时送上一杯温茶，夏乐山喝了一小口，继续说：“小陈，前段时间和你通电话，听说你现在子承父业，也炒股票了，收益如何啊？”
    六十岁的陈金耀在学校里是教授，在外面被人尊称为股界哲学家，可是在夏乐山面前，却心甘情愿做起了小陈。
    “夏阿叔，你也知道，我父亲去世的早，他那点股票知识也没传给我，那个年代，学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炒股都是自己摸索着来，好歹我是赶上好时候了，89年，沪市最早的证券公司静安申银成立，我意识到机会来了，用所有积蓄3000元以每股150元的价格买了20股豫园商城的原始股，第二年，豫园商城最高涨到了元，我在9000元的价格出手，赚了18万，这就是我的第一桶金，随后沪市股市便展开了单边上涨的行情，那对股民来说真是幸福啊！不管什么，只要买了就能赚钱。”陈金耀似乎在怀念三年前那段黄金时期。
    “单边上涨？那是特定的时代产物，以后都不会有了。”夏乐山也感慨了两句。
    “是啊！去年，沪市发行了股票认购证，只允许沪市本地人买，30元一本，当时老百姓都不认可，发行工作一度受阻，但是总有胆大的人，我认识的十几个所谓的大户，全都是成百上千的买认购证，就是靠着这个小小的股票认购证，有一部分先行者赚到了百万身家，我所知道的沪市现在的炒股大户大都是靠这个发家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林志立突然说话，“股票发行证一共发行了四期，1992年3月2日，6月3日，7月25日，8月10日，先期购买的人确实赚到了，那是因为沪市和全国股民权力上的不对等，几乎可以这么说，就是全国人民给沪市人送钱，等到普通老百姓看到有人通过股票认购证挣到大钱，也想去买这个被他们称为‘发财证’的小本子时，发财证已经不能让他们发财了，因为上面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太不公平了，各地都采取了向全社会无限量发售，股票认购证的做法。”
    “认购证一多，中签率自然就下来了，这东西也就不值钱了。”夏乐山点点头，“资源就那么多，早期民众不了解股票，所以不敢买，就便宜那些胆子大的人，等他们意识到股票是可以赚钱的时候，也就赚不到钱了。”
    “去年8月，今年2月，沪深两市都出现了股灾，这两次大熊市，让我的资产缩水了四成。”陈金耀看向林志立，“小林，你呢？”
    “差不多，约摸有三成左右。据我所知的大户里，亏损一半的比比皆是，最多的说是倾家荡产也差不多，股票上的钱来得容易，去的也快。”林志立笑着答道，“老百姓这才意识到，原来股票也是可以下跌的。”
    “哈哈！”林志立说的有趣，夏乐山仰头笑了几声。
    “所以我就意识到，不学习是不行的，要想在股市生存下去，还得靠知识和专业技能。”
    “确实，要想在股市生存到最后，不是那么容易的。小陈，你想学习这是好事，等回到港岛，我可以邮寄你一些书籍和我这么多年的心得。”夏乐山看向对面二人，“小陈，小林，你们两个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博士，只要肯学，未来肯定会在股市里能有一席之地，说到底，证券是高智商人士才能玩得起的游戏啊！”
    夏志新突然插话，“爸，你这几天太过疲劳，妈不让你说的太多，咱们该休息了。”
    陈金耀和林志立起身准备告辞。
    “小陈，明天我就去山城看志远了，我的大儿子夏志远现在是山城证券的总经理。看过他后，我就直接返回港岛，你多给我写信，打电话也行，我这身本事当初是你父亲教的，如果你想学，我愿意都教给你。”夏乐山说的情真意切。
    他初入证券这一行时，陈金耀的父亲是他的指路人和导师，对他帮助很大，所以他每次回沪市都要拜访陈家，根子就在这儿。
    听到父亲提到山城、志远这几个词，夏志新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陈金耀和林志立却也是心中一动。最近他们在研究阡山股份，山城证券这个词可是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想不到夏老先生的长子居然是这家公司的经理，难道说真的虎父无犬子？
    林志立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夏老先生，晚辈冒昧，我想和您一起去山城，顺便在路上请教，不知道可以吗？”
    陈金耀瞬间就明白了林志立的想法，听他这么说，他也动了去山城的兴趣。
    “当然那没问题了，你们陪我去，正好可以路上聊天，免得我寂寞，只是你们不都是有工作的吗？不耽误吗？”
    “没关系，我那个工作平时很清闲，我可以请假的。”
    “那就好，我买的是明天上午10点飞盛天的机票，如果想和我一起走，你们还得抓紧去订票。”
    两人当即告辞，开车去民航那里买了和夏乐山同航班的机票。
    那个年头坐飞机的人很少，机票去了就买。
    “小林，看样子你是想去山城证券看看喽。”
    “陈老，夏老先生的长子说不定就是阡山股份的计划制定者之一，国内现在有这样的高手，我怎么能不去当面请教呢？”林志立的眼光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却对这次阡山股份的庄家很服气。

 第447章 团聚

    沪市飞往盛天的飞机上，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大儿子的夏乐山夫妇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倒是小儿子夏志新和儿媳于迎秋很不以为然。
    两口子躲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要我说你父母还是偏心大哥多一些，你看他们两从上飞机嘴就没合上过，一直在笑。”
    夏志新道：“这也正常，毕竟父母把大哥一个人扔在大陆四十年，心里很愧疚。马上要见到大哥了，他们高兴是人之常情。”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遗产都给了大哥？”
    夏志新脸上阴晴不定，好久才开口，“都给不可能，但是多给大哥一些作为补偿也应该。”
    于迎秋哼了一声，脸转向窗外，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夏志新低声道：“你知道这次来内地，爸为什么带咱两来，而不是带二哥二嫂？”
    于迎秋摇头。
    “那是因为爸妈觉得咱们两个比二哥二嫂通情理，我跟你说，爸给大哥一家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他把新沪港证券的决策权交给我，而不是二哥才是最重要的。”
    新沪港证券是夏乐山到港岛后创办的公司，目前夏乐山处于半退休状态，公司交给二儿子夏志飞、三儿子夏志新共同管理。
    相比遗产，新沪港证券公司才是夏氏家族的命脉所在，谁能在夏乐山身后得到公司董事长一职，就掌握了夏家所有的商业资源及社会人脉，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二儿子夏志飞对老大夏志远态度不好，深怕这个大哥抢走本属于他的金钱和权力。而老三夏志新则相对温和，所以这次夏乐山出行，带的是老三。
    于迎秋听丈夫细细解释，脸色好看多了，“这么说，至少在目前爸的心里，咱们已经比老二一家占优势了。”
    “那当然了，你记住，大哥不会回港岛了，现在只有二哥和我争，抓住这次机会，会让爸妈觉得咱们明事理，重亲情，二哥就会彻底在爸心里除名。所以等会儿飞机落地，看到大哥大嫂，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懂了。”于迎秋重重点头。
    他们两个在这儿研究下飞机后的细节，那边，陈金耀和林志立正陪夏乐山聊天。
    “夏阿叔，您家虎父无犬子，二弟三弟一直在您身边，受您言传身教，肯定是家学渊博，就连大弟志远那也是目前内地一等一的证券高手。”陈金耀和林志立提起这事，想试探一下，阡山股份的背后有没有夏家这位老爷子的身影。
    夏乐山一怔，“小陈，你这是什么意思？志远什么时候成证券高手了，据我所知，他接任证券公司总经理刚刚半年多，说高手未免言过其实了。”
    林志立看着老爷子的眼睛，故作惊奇，“夏老先生，您还不知道夏总这段时间做的事吗？”
    夏乐山哪里会知道？
    陈金耀便将阡山股份的事说了出来，“夏阿叔，国内证券市场刚刚起步，正在逐渐向正规化靠拢，夏大弟操作阡山股份的手法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我每每回想还会赞不绝口。”
    “他还有这本事？”夏志远将信将疑，“几年前他在港岛时，我倒是带他去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天赋出来啊！”
    二人同时吹捧，“能在您身边学习本领，拿出去那可都是不得了的。”
    两人对视一眼，均感失望。他们从夏乐山的言行表情上看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沪市飞盛天只需两个半小时。
    12点半，飞机缓缓降落在盛天桃仙机场。
    夏家人刚出舷梯，就看到跑道上停了一辆公爵王，一辆中巴。
    下面站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大儿子夏志远一家三口。
    夏乐山和沈君娥在夏志新、于迎秋的搀扶下，用最快速度下了舷梯。
    “爸，妈！”
    “大哥、大嫂！”
    “爷爷奶奶！”
    一家人互相问候，场面有点乱。
    夏志远的儿子夏晓飞今年15岁，在山城一中读书，得到父母的一再叮嘱，所以一见到夏乐山和沈君娥就扑上前去，爷爷奶奶叫的这个亲啊！
    夏乐山沈君娥激动的老泪纵横，抱着孙子就不撒手。
    那边夏志新和于迎秋也规规矩矩向大哥大嫂行礼问好。
    一家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画面倒也和谐。
    跟随夏志远过来迎接的还有山城市府、统战部门的同志，在他们的劝说下，大家上了车。夏乐山是爱国港岛商人，这次回山城计划向夏志远读书的小学中学各捐赠50万元助学金，所以才会有如此礼遇。
    夏乐山和沈君娥被请上夏志新的公爵王，轿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就让夏晓飞陪爷爷奶奶，其他人坐中巴。
    本来夏志远考虑到现在是中午，想在盛天吃顿饭再返回山城。
    可是夏乐山说在飞机上吃过了，想早一点去山城看望夏志远的姨母姨夫一家。
    谁也倔不过老爷子，于是两辆车出了机场，直奔山城。
    一个半小时后，夏乐山在湖滨达明小区夏志远的家里见到了抚养夏志远长大的姨母沈君怡和姨夫段子兴。
    夏乐山当场就要给他们两个下跪谢恩，被众人劝住。
    沈家姐妹也是几年没见面了，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回忆往事。
    一家亲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夏乐山和沈君娥又去了隔壁妹夫妹妹家坐了坐。
    这两户房子都是夏乐山出钱买的，给儿子买是想让他们一家三口住的舒服一点，给妹夫妹妹买是为了报恩。
    这两户房子虽然不如夏家在港岛的豪宅，但也让夏乐山很满意了，尤其是他得知这样的一套房子只需要4万多块时，不禁感叹道：“内地地大物博，物价真是低，如果这套房子在港岛，至少也要400万港币。”
    旁边的人听了吓得几乎忘了呼吸，一套房子过百万，那得是啥样的房子。
    去过港岛的夏志远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在几年前他在港岛生活那段时间里，港岛一套所谓的千尺豪宅c户型的房价已经达到两三百万港币一套，现在只怕是更贵了，而千尺豪宅在内地不过就是百平左右的房子。
    夏志新和于迎秋从行李箱中取出了带给众人的礼物，黄金、珠宝、手表，人人有份，姨母家的三个表哥表姐都有，乐得大家眉开眼笑。
    礼物最重的是孙子夏晓飞，不光是接到了爷爷奶奶的礼物，夏志新和于迎秋也送了他一份厚礼。
    老三夫妻的表现也被夏乐山沈君娥看在眼里，两人都挺满意。

 第448章 平地惊雷

    当天晚上，夏乐山、沈君娥带着三儿子和儿媳，还有从沪市跟过来的陈金耀、林志立住在了东山宾馆。
    陈金耀和林志立两人就在宾馆里的餐厅对付了一口。
    他们虽然有强烈的想要和夏志远交流的愿望，但人家父子第一天见面，他们总不好去打扰。
    第二天，夏乐山在山城市府、统战部的陪同下，参观了夏志远小时时候读书的小学中学，并各捐赠了50万。
    这件事上了电视台和报纸，被老百姓津津乐道。
    本来第三天山城统战部、教委想给夏乐山开一个小型的表彰会，但被夏乐山以身体疲劳给婉拒了。对这个年过八旬的老人来说在，捐献百万巨款是为了感谢那两所学校为培育长子做出的贡献，另外也会给夏志远未来的仕途增添助力，至于那点名利，老人早就不在乎了。
    现在对夏乐山来说，没有什么比去大儿子家里看看孙子，吃一顿晚饭更重要的事了。
    这次，陈金耀和林志立厚着脸皮跟了过去。他们从下飞机那天算起，已经在山城呆了足足三天了，再不和夏志远聊聊，两人就要疯了。
    七月天气太热，夏乐山在宾馆里呆了一白天，直到晚上5点才出发赶往湖滨达明小区。
    陈金耀和林志立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今晚夏家还是很热闹，姨夫家的人也过来了，两家将近20口人再加上陈金耀、林志立这两个外人凑了两桌，再次喝了团圆酒。
    坐在人群中，这两位蹭吃的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为达目的，这两位也只能不要脸了。
    吃饭的时候人太多，不好开口问，好容易等晚饭结束，天已擦黑。
    夏乐山带着夏志远出门消食散步，陈金耀和林志立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两人便跟了过去。
    哪知道夏家父子刚出了楼门，就见夏志远扬了扬手，“小东，吃了吗？”
    陈金耀和林志立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亚麻半袖衫的年轻人从不远处的凉亭里站起身来，含笑冲夏家父子打着招呼，“吃过了，夏总，这位就是夏老先生吗？我是从报纸上看到夏老捐资助学的新闻的，夏老的大爱善举真是让晚辈佩服啊！”
    夏日黄昏，微风徐来，陈金耀林志立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倒流了一般。
    对面那个风神秀逸的年轻人和周遭的环境极不协调，但又如此统一。
    凉亭上方是青翠的葡萄藤叶，一串串只有花生米大的青葡萄粒挂在上面，凉亭的石桌上，摆了一本书，一个手把的紫砂茶壶，还有一个黑色的大哥大。
    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林志立第一眼便被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质吸引了。
    看他这身穿着，这份从容恬淡，如果换成是夏乐山这样年纪的人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夏志远扭头对夏乐山说了一句话，“爸，这位是韩小东，我们证券公司的顾问，别看小东年轻，今年只有24岁，但他的证券水平是我见过人中最高的，阡山股份的上市工作就是在他的指导下完成的。”
    此言一出，不吝于平地惊雷，晴空霹雳。
    夏乐山、陈金耀、林志立同时呆住了。
    夏乐山让大儿子陪自己出来遛弯，就有和他谈谈阡山股份的意思。
    在飞机上听陈金耀林志立说完这件事，夏乐山就一直记着此事，只不过这几天人多耳杂，没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他刚想和儿子说这事，不想一出门就碰到了对面的年轻人，然后就听儿子这么说，他立刻就想到了阡山股份股价异动的事。
    夏乐山怔怔望着对面的韩小东。
    他还是比较了解儿子的水平的，觉得此次操盘手法巧妙，难度很高，应该不是儿子的手笔。
    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人？
    他身后的陈金耀、林志立和夏乐山差不多是同样的反应，尤其是林志立，他在研究阡山股价异动时就已经发现山城这边的行动领先于海燃证券，只不过这点微小的差异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关注，现在突然听夏志远给了对面这个年轻人如此高的评价，而且他还是阡山上市的指导者。
    炒股和指导一家企业上市同属证券范畴，但两者天差地别。
    炒股，只要你智力健全，手头有点闲钱就可以。
    但是指导企业上市，那可是一个规模宏大的系统工程。
    就连陈金耀和林志立也自认没有这种水平。
    在他们四人中，恐怕只有夏乐山有这种工作经历。
    四人中，已有三人对韩小东展开了关注。
    夏乐山迈步前行，靠近了韩小东的后花园。
    “小友，好闲情雅致啊！能不能让我也尝尝你的茶？”
    韩小东急忙打开后花园的小门，请这四人进来。
    “欢迎之至。”
    韩小东冲里面喊了一声，“燕妮，泡一壶茶来，再切些水果。”
    很快，燕妮端着果盘和茶壶茶杯从阳台的小门走出来，冲这四人一笑，低声道了一句，“夏总好！”
    “好，好！爸，这是小东的爱人燕妮，是我们证券公司的员工。”
    燕妮很快离开。
    韩小东亲手倒了四杯茶送了过去。
    陈金耀和林志立偷偷盯着韩小东，想从他身上发现一些端倪。
    夏乐山转头四下看了看这个郁郁葱葱的小花园，“这个小花园真不错，能在闹市里有这么一方净土，可谓人生之乐。”
    韩小东笑了，“说来惭愧，这里的花草还有这个葡萄架子，都是我岳父弄的，我这个人懒得很，也不会侍弄花花草草。”
    “无妨，懂得享受就好。”夏乐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眼中一亮，“好茶！”
    韩小东喝的茶大部分都是别人送的，好不好的他也不知道，但是看夏乐山这个表情，应该是不错的。
    “小友，听志远说，你也是做证券的，有机会咱们交流一下。”
    韩小东疑惑的看向夏志远，夏志远笑了一下，“小东，我父亲从解放前就炒股票，做这行做了一辈子，所以一碰到同行，就忍不住要聊上几句。”
    “原来是这样，那夏老就是前辈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夏老面前造次。”韩小东笑了。

 第449章 坚定买入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夏乐山正色道：“小友，证券这行天赋很重要的，我见过很多白发苍苍的股票经纪人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也见过少年人纵横股市，很短时间就赚取了一世都享用不尽的财富。这行，不是谁岁数大谁就厉害的。”
    “但是经验是最宝贵的财富，少年人凭一股锐气或许可以短期内扬名立万，但股市考校的却是耐力，谁能安然离场，谁才是高手。”
    夏乐山抚掌大笑，“光是这番话，就足见小友见识不凡，难怪志远说你证券水平是他见过的人中最高的。”
    “那是夏总客气。”韩小东觉得很奇怪，夏家老爷子这样的态度也就罢了，跟着他来的那两个人就好像侦探一样，死死盯着自己，目光让人极不舒服。
    “韩先生，我听夏总说，你是阡山股份上市的指导者，那你一定对阡山股份非常了解了。”林志立再也忍不住了，抢先说了话。
    韩小东心中一凛。
    现在是阡山股份操作的关键期，对面这几位听口气应该都是证券行业的从业者，难免会对阡山股份有所关注，自己决不能多说。
    韩小东端起茶杯，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阡山股份上市是山城证券员工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帮着做了一些辅导工作，不值一提。”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夏志远一眼。
    这一眼蕴含的东西太多了，夏志远虽然没能全明白其中含义，但也足够警醒他了。毕竟现在是操作阡山股份的关键时期，他作为证券公司的一把手，是签过保密协议的。
    此时夏志远已经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句话了。
    “是啊！韩顾问最主要的工作是帮着我们公司做了前期的辅导工作，后来进入实际操作环节，他就没有参与了，毕竟人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哦？那韩顾问是做什么的？”林志立很不想放弃。
    “我开了一家火锅店，就在附近，夏老要是喜欢吃火锅，可以去我那里尝尝味道，我做东。”
    夏乐山、陈金耀、林志立都有些吃惊，林志立甚至有些沮丧。
    这位韩顾问是火锅店老板？不是专职的证券从业者？
    难道说我猜错了？
    他的目光在韩小东、夏志远脸上来回移动，他太想知道谁才是阡山股份幕后的策划者了。
    只可惜，他无法从韩小东以及已经警觉的夏志远那里得到任何答案。
    第四天，夏志远一家三口陪着父母、弟弟和弟媳还有陈金耀、林志立去了阡山游玩。
    一进阡山正门，他们便发现此时的阡山处处都在大兴土木，修建道路，修缮庙宇，新增景点。
    夏志远解释，因为阡山成功上市，得到了大量资金，所以山内开始加强基础设施建设。
    在一边陪同的导游又多说了几句，特别提到了8月9日是阡山大佛开光的日子，届时海内外不少高僧，以及佛学界的专家都会莅临阡山，参加开光大典。
    夏乐山移居港岛后，沈君娥便开始信佛，现在是一个很虔诚的居士。
    当沈君娥听说下个月9日是阡山大佛开光的日子后，激动不已，当场表示，她要多住一段时间，参加完大佛开光仪式再回港岛。
    对沈君娥来说，阡山大佛开光是一桩千载难逢的佛教盛事，但对夏乐山、陈金耀、林志立来说，那就具有非凡意义了。
    他们三个几乎是同时明白了阡山股价最近狂涨的真正原因了。
    弥勒佛的道场一旦确立，阡山每年将迎接巨量的海内外的虔诚佛教徒，光是这一块的门票收入，每年就将增加百万之巨，这还没算上这么多人的食宿交通费用。
    陈金耀和林志立对了一下眼神，两人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山上没有手机信号，两人好容易等到下山，立刻拿起大哥大，开始指挥各自的操盘手狂买阡山股票。
    他们坚信，这个超级利好一旦公布，阡山股价很有可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一倍。这个时候上车，绝对能大赚一笔。
    与此同时，山城证券的顾问室内。
    韩小东正在宣布纪律，“从现在开始，你们所在的房间全部上锁，就算是夏总来，也得先敲门，其他人员一律不能进入。”
    众人点头。
    之后便继续小幅出货。
    现在阡山股份的股价在众多散户的托举下，逼近30元的整数关口。
    下午3点收盘时，胡晶晶向韩小东汇报，85万股阡山股份已经卖出，卖出区间是25-30元。
    “很好！明天阡山股份的二季度财报就该公布了。到时候股价必然要上冲，你们抓住这个机会，给我再抛10，把股价给我压住。”
    韩小东的命令很奇怪，胡晶晶、于得水，包括远在燕京的计雷罡都觉得不理解。
    为此计雷罡专门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询问此事。
    “小东，咱们不是应该等这个利好消息被市场消化，股价再次上冲时再卖吗？”
    “计哥，我们手里的股票有点多，等到股价冲上来，再卖可能就来不及了，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做。”这次韩小东有点霸道。
    源于对他的信任，计雷罡什么都没说。
    温泉小镇，夏志远陪着父母泡了温泉，又在附近的农家乐吃了一顿正宗的农家饭菜。
    “爸，这家饭店曾经拍过电视剧，《温泉爱情》你们看过吗？这个小镇就是拍摄地。只可惜电视剧刚刚拍完，如果你们早来半个月，还能看到剧组人员。”
    此时《温泉爱情》继在山城电视台、东海电视台播出后，已经成功的在中央电视台和其他省市电视台先后播出。
    这部原汁原味讲述东北农村生活的电视剧现在火遍了大江南北。
    只可惜，居住在港岛的夏家人没看过，陈金耀和林志立倒是看过几眼，还有点印象。
    他们的关注点不在这上，而是心中越发坚定，阡山有了电视剧以及这个温泉小镇加持，未来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
    阡山，是当之无愧的绩优股。
    他们买入阡山股份的决心越来越大了。

 第450章 大手笔

    第二天，阡山股份的二季度财报公布在《证券报》上。
    第二季度阡山营业额大涨，这是因为五一假期历来是旅游景区的黄金时期。
    受此利好消息推动，阡山股份一开盘股价便开始加速上冲，开盘半小时，股价已经冲到32元上方，大涨8个点。
    “卖！”
    韩小东一声令下，山城、燕京两地同时行动，巨量卖单涌现，全部都是500、1000手的大卖单，短短三分钟，便将之前累积的买单瞬间吞光，股价又被打回到30元以下。
    “老板，出了40万股，股价掉的厉害，还要不要继续出？”胡晶晶请示。
    “先停一下，我看看有什么反应？”韩小东坐在了电脑前。
    韩小东这么一动，当时就把热情高涨的散户打蒙了，他们心中那熊熊燃烧的财富之火瞬间便被一盆凉水瞬间浇灭。
    “这怎么回事？财报这么好，这股价怎么还跌呢？”
    “一定是庄家在打压股价。”
    “天杀的狗庄，不得好死。”
    就在各地散户纷纷咒骂之时，陈金耀、林志立陪着夏乐山坐在夏志远的办公室里。
    夏乐山非要到儿子工作的地方看一看才安心。
    他们几个人闲聊了半天，最后，夏志远扶着父亲下了楼。
    “对了，夏总，那位韩顾问不知道在不在？”林志立突然发问。
    夏志远面不改色，“韩顾问啊？他不在的，人家有生意，只是偶尔才来这里一趟。”
    走到三楼时，他们和三楼的管理员燕妮走了个对面，燕妮拿着两个暖壶正要上楼。
    燕妮认出他们几个正是昨晚到家里喝茶的人，礼貌的冲他们点头笑笑，拎着暖壶贴墙站着，准备让他们先走。
    “你好！请问韩顾问平时在哪个房间工作？”林志立又突然问起了燕妮。
    燕妮还没答话，夏志远反应极快，“韩顾问在这里没有办公室的，他只是我们特聘的顾问，有辅导工作时，会在会议室给员工做培训。”
    “哦！”林志立有点失望，没再问什么，跟着夏乐山下楼去了。
    燕妮有些发懵，她不知道夏总为什么要说谎。
    老公的顾问室就在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而且他现在就在。
    夏乐山一行人下到一楼交易大厅，他们几个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大屏幕前，几双眼睛紧盯着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阡山股价，眉毛同时皱在一起。
    “小林，不对劲啊！”陈金耀看到阡山股价竟然在下跌，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陈老，按理说财报这么亮眼，股价不应该跌啊！我打个电话问问。”林志立转过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大哥大。
    其实现在交易大厅里没几个人，熊市……
    不多时，他听到大哥大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有夏志远在身边，林志立没有第一时间和陈金耀交流，而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就在他们俩鬼鬼祟祟交流的时候，夏乐山也在紧盯着阡山股份的股价变化。
    只不过老爷子什么都没说，看了几分钟后，出门上车，就此离去。
    陈金耀和林志立跟着夏乐山回到东山宾馆
    两人一进房间，房门刚一关上陈金耀就迫不及待问道：“小林，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吗？”
    林志立点点头，“卖单最多的两个交易所就是山城和海燃，就在我刚在夏志远办公室喝茶聊天的时候，有将近40万股卖单涌出，把股价重新砸回到30元以下。”
    “这么说操作的人不会是夏志远，他当时正陪我们，没有这个时间。”陈金耀皱眉分析。
    “那也不一定，他毕竟是总经理，操盘这种小事不一定会亲自动手。”林志立认真想了想，“陈老，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整个这件事的策划者，说不定真是昨晚见到的那个韩小东？”
    “怎么可能？”陈金耀觉得林志立关注的点很奇怪，“小林，我觉得可能性倒是不大，毕竟山城证券是和海燃联手操作，海燃那位计总可是留学归来的……哎呀，咱们说这个干吗？谁策划对咱们影响都不大，咱们现在要研究一下未来怎么操作？你说庄家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趁着财报利好拉升股价，反而砸盘，他是真的出货还是另有目的？”
    林志立很坚定，“陈老，如果是你操盘，明知道下个月有一个天大的利好，你会在这个时候砸盘吗？就算他想出货，为什么不选择在更高点出？所以我判定，庄家是在放烟雾弹。”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陈金耀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最大的可能，他还没有做到完全控盘，打压股价的目的是要继续吸筹。不然股价冲上去，他建仓的成本岂不是要高很多？”
    “有道理！”陈金耀一拍大腿，“小林，你分析的很对。”
    别看他们两个从股市里赚到了千万身家，但归根结底还是占了前两年股市不正规的便宜，像这种正规条件的二级市场，他们的经验还很欠缺，还是散户思维。
    林志立眼中目光闪烁，“陈老，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盯着陈金耀的双眼，语速极慢，“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次机会，也做一把庄？”
    “做庄？”陈金耀犹豫再三，觉得不妥，“小林，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资金情况，反正我4成仓位在这次熊市都跌没了，如果做庄，我就要把之前亏损的股票都卖了，那样损失可就坐实了，还有，仅凭我们两个，资金是不是有点少啊！按照今天30元的股价算，阡山股份1900万的流通盘，流通市值可是57亿。”
    “陈老，我们做庄又不是全控盘，不需要全买，咱两的资金不够，可是沪市不是还有那么多大户呢！”林志立越说越兴奋，“咱们之前一直是零打碎敲，各自为战，如果利用这个机会，把沪市的大户整和在一起，那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陈金耀长叹一声，自己真的是老了，和年轻人没法比。
    之前真是小看林志立了，他所图者大，竟然想用阡山股份这件事，把沪市大户整合在一起。
    这才是大手笔啊！

 第451章 说漏嘴

    就在他们两个畅想美好未来时，在他们的楼上，高级套房里，夏乐山正在和小儿子夏志新谈话。
    “志新，这次到内地，除了看看老朋友，见你大哥一家人外，我还有个想法。现在内地经济正在向好，我想在内地开设新沪港的分公司。”
    夏志新大惊，“爸，内地政局不太稳定，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万一政策再变了，我们的投资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哎！风险总是和机遇并存的。想当年我和母亲到港岛，还是靠着敢打敢拼才建立起了新沪港，你才三十多岁，怎么一点年轻人的锐气都没有？”夏乐山对小儿子有点不满意。
    夏志新有个优点，很会察言观色，一见父亲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爸，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肯定是无条件支持的，不过咱们一开始是不是把规模控制的小一点，毕竟你我对内地的金融市场都不了解。”
    “我们不了解，你大哥了解啊！可惜，你大哥是公家人，要不然内地公司交给他正好，老三，你想不想到内地来？”
    夏志新慌了。
    他如果到内地来，那港岛那摊子岂不是全便宜二哥了？坚决不能干。
    “爸，我倒没什么，但是迎秋是港岛人，不适应内地的气候，家豪还在读小学，我如果到内地了，就要和迎秋两地分居，即便迎秋肯跟我过来，总不能把家豪一个孩子留在港岛？”
    夏乐山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只能作罢，“可惜你二哥脾气太火爆，我是怕他到内地来得罪官员，不然凭他敢打敢拼的性格，开疆拓土最适合他了。算了，我在内地寻找一个人才，再从新沪港调过去一个老成持重的，让他们合作，先把架子搭起来。”
    夏志新松了一口气，只要老爷子不让他来内地就好。
    他的表情被夏乐山全看在眼里，对这个儿子，他很有些失望。做事畏首畏尾，毫无进取心，眼里只惦记新沪港那点家产，实在难当大任。
    看来内地的分公司要另选他人了。
    夏乐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友之子陈金耀，但是陈金耀也已经是六旬老人，体力精力未必能适应证券公司这么高的工作压力，而且内地的证券市场刚刚起步，他的水平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
    倒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林立文，年纪正好，看着倒也精明强干，如果考察一段时间，再拉到港岛学习学习，说不定能挑起这副担子。
    夏乐山闭上眼睛琢磨起这事来了。
    内地市场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也不正规，但大陆的体量在这放着呢，假以时日，必将发展壮大，绝非港岛那个弹丸之地可比。所以内地的分公司必须要开起来。
    “志新，明天你和迎秋就回港岛去，我和你妈要留在这里等看完大佛开光才会走，时间太长了。”夏乐山缓缓开口。
    夏志新喜形于色，他早就不想在山城这里呆了。
    除了生活条件赶不上港岛外，北方这边气候太干，他和妻子都有些受不了了。
    “好的爸，不过我们走了，只留下你们二老，我有点不放心。”
    “你大哥一家还在这儿呢，有什么不放心的。志新，这次回去，你留意一下公司里有没有对内地情况熟悉的中层管理人员，将来内地的分公司一开，我需要调过去几个人。”
    “明白了，爸！”
    父子两正说着话，房门被人敲响。
    夏志新去开了门。
    陈金耀和林志立站在门外。
    夏志新请二人进来，陈、林二人略坐了坐，便直接道明来意。
    “夏阿叔，今天的阡山股份股价你也看到了，在二季度财报利好刺激下，股价不升反降，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庄家不想让股价升的太快，我们两个怀疑庄家现在手中筹码不够。”
    夏乐山坐直了身子，“你们两个是有什么想法吗？”
    “夏阿叔，下个月9号，阡山大佛开光，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没理由这时候股价会下跌，我和小林商量一下，准备联合沪市大户下场操作阡山股份，刚才我们两个在房间里打了一圈电话，现在十多个人同意加入我们，我们粗略的算了一下，目前为止能筹集到三四千万资金，这点钱想做庄无疑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就想到了阿叔，看你有没有兴趣玩一玩？”
    陈金耀说完，夏乐山长时间没说话。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后，夏乐山这才开口，“小陈，我的身份是港岛人，进内地炒股还不允许，而且我年纪大了，不想做太冒险的事，阡山股份我不熟悉，对不熟悉的东西我一向是不碰的。”
    陈金耀很想说一声你儿子就是庄，你问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可是这话如何能拿到桌面上说。
    二人又劝了劝，可是夏乐山却始终不松口，二人悻悻离去。
    他们走后，夏志新问道：“爸，你不是要在内地开分公司吗？你拿港岛身份当理由完全就是借口啊！”
    “不能让你大哥为难。”夏乐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晚上，夏志远来东山宾馆看父母。
    夏乐山便和他聊起了阡山股份的事，夏志远确实为难，“爸，这方面我真的不能说，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好，我懂，那就不说这个了。”夏乐山转而谈起了分公司的事，“我想在内地开一家新沪港证券的分公司，现在缺一个负责人，你能辞了工作帮家里吗？”
    夏志远直摇头，他可不想陷入港片中那些争夺家族遗产的狗血剧情中去。他之所以从港岛回到山城，除了妻儿不适应港岛那边的气候，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他的二弟三弟担心他来争家产，总是弄得磕磕绊绊，很不开心。
    相对于钱，他更喜欢山城的生活，轻松，自由，而且地位也很高，过得非常舒心。
    夏乐山原也没指望大儿子会辞去公家的工作，“那你说，跟着我从沪市过来的陈金耀，或者是那个林立文怎么样？我想从他们中选一个当新沪港的中方经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水平怎么样？”
    “爸，如果你要选经理，我推荐韩小东。我昨天不是说了吗？韩小东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证券高手，这次阡山股份全都……”夏志远一下子说漏了，好在及时发现，马上闭嘴。
    夏乐山微微一笑，但心里却刮起了十级台风。
    听大儿子的口气，阡山股份的整体炒作方案难道出自昨晚那个年轻人之手？这小子多大，难不成从娘胎里就开始学证券？
    或者，他是百年一遇的证券天才？

 第452章 散沙

    夏志远回到达明小区时，韩小东依然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喝茶看书。
    他走过去，韩小东恰在此时抬起头，笑着招呼，“夏总，回来了。”
    “小东，有事和你商量。”夏志远的表情很严肃。这次，他是替父亲招揽英才的。
    就在刚刚，夏乐山开出了月薪5000元的丰厚条件，而且还加了一条，如果三年后，韩小东能把新沪港分公司经营的好，他会再送上20的干股。
    这个条件，就连夏志远都动心了。
    韩小东打开门，请夏志远进来。
    “小东，咱们这么熟，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刚从我父亲那回来，我父亲在港岛开办了一家名为新沪港证券的公司，现在他准备在沪市开一家分公司，目前缺负责人，我就向他推荐了你。”夏志远将夏乐山开出的条件讲了一遍。
    “小东，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那月薪5000的工资，但是20的干股却是难得，要不我也不敢张这个口，你考虑一下。”说完，夏志远自信的看着韩小东。在他看来，韩小东肯定会答应的。
    韩小东手里把玩着那个紫砂小茶壶，收敛起笑容，“多谢夏总美意，但是我在山城的产业太多，实在脱不了身，替我跟夏老先生说声抱歉！”
    夏志远嘴角牵动一下，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过了几秒，他站起来，“小东，是我考虑不周了。”
    韩小东把他送出后花园，随后一人又回到凉亭。夜凉如水，手中的紫砂小壶带着温意。
    港岛的证券高手很多，像被称为“金牌庄家”詹培忠，“股神”曹仁超，论战绩，夏家在这些人中只能算是二流，但是夏乐山年过八旬，所创办的公司依然兴旺，家庭还算和睦，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不过他还没在韩小东眼里。
    倒不是韩小东看不起谁，而是他领先了一个时代，以回首的姿态再看这些所谓的股神，就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
    沪市证券交易所的一间大户室内，那天吃闸蟹饮黄酒的十几个大户全部齐聚。
    刚才飞机就立即赶过来的陈金耀、林志立被他们围在中间。
    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阡山股份的走势。
    今天阡山股份又重回30以上，目前是309元。
    其实只要韩小东不打压，有二季度财报利好刺激，这支股票肯定会涨。
    “众位，我和小林这次去山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大利好，阡山里发现了一座山峰的天然大佛……”陈金耀主讲，林志立补充，两人将8月9日阡山大佛开光的事讲了出来。
    “这件事宗教界已经传遍了，但是炒股的人还不知道。你们都是大户，应该能猜出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啪啪！
    众人还没回话，潘志虎后悔的连抽自己两记耳光。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利好，自己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清仓阡山股份。
    错失一支大牛股啊！
    “众位，虽说有些晚了，但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现在下场，也还来得及。”林志立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想不想尝试一把做庄的滋味？”
    谁能不想？
    从二月份熊市开始，他们中的所有人资产都严重缩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支牛股，都憋着劲儿想挣点钱挽回损失呢！
    只是，怎么做这个庄？
    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太多了。
    就眼下来说，十多个大户，谁说了算就是一个大问题。
    还有把这些人的资金集合在一起，又是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倒也好解决，在经历了十多分钟乱糟糟的讨论之后，大家还是比较信服陈金耀和林志立的水平，共同推举他们两个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有他们指挥操作、调拨资金。
    第二个问题可就出了岔子，谁心里都清楚，想要做庄，就必须把资金集中在一起，这样才能高效快速的进行买进卖出的操作。
    可是谁心里都有小九九，把自己的钱交给别人操作，谁放心？
    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道理，足足讨论了一个小时，中午都收盘了，也没拿出一个准主意。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间里，阡山股份一直在小幅上升，到中午收盘，股价已经站到了32元以上。
    林志立终于压不住火了，一拍桌子，指着电脑屏幕，“你们看看，昨天庄家打压股价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就是筹码不足，用这种手段吸筹，但是他们是控制不了股价的，现在股价又升回来了，等你们讨论出来，这支票就升到35了，到时候建仓成本又高了。”
    陈金耀也在旁边敲边鼓，“小林，如果别人有顾虑，担心我们两拿了他的钱不还回去，那干脆就咱们两个玩，我一会儿去给夏阿叔打个电话，他的公司有的是资金，我就不信了，没了这几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咱们还玩不了了？”
    姜还是老的辣，陈金耀说着就站起身，“小林，走，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和他们扯不起，吃完饭我就给夏阿叔打电话。”
    “别介啊！陈老。”众人一听，这里怎么还有夏阿叔的事？急忙拦住了陈金耀。
    夏乐山前几天来沪市交易所参观，这里很多大户都亲眼目睹了，还有几个参加了座谈会。
    在他们看来，在港岛开办证券公司的夏乐山那就是炒股界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如果这事有他参与，几乎就成功了90。
    “陈老，夏老先生确定会参与咱们？”
    “是啊！你给大家一个准信，如果夏老先生真的入场，那我回头把手里的股票清仓，全压到这支股上。”
    林志立年纪虽轻，但脑瓜却很灵光，“陈老只是说打个电话，夏老先生未必会答应。”
    他推开众人，走向门口，还故意和陈金耀说道：“如果我是夏老先生，就冲着这一群一盘散沙样的人，也绝不参与。”
    就在他即将出门时，潘志虎突然大喊一声，“林博士，我愿意出100万交到你和陈老手里，但是咱们必须得签合同。”
    林志立停下脚步，回头冷笑，“潘哥，据我所知，你资产至少也有500万，只出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少啊？做庄可不是散户，资金少了不顶事。”
    潘志虎哭丧着脸，“林博士，500万那是之前，2月份之后，我的资产缩水了一半以上，就这100万，我还得把手里的股票卖一部分才能凑得出来。”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陈老，林博士，我们的情况和老潘一样，手里的票都套着呢！”
    “我也愿意出100万。”
    “我出50万。”
    林志立和陈金耀对视一眼，虽然这些资金照比他们预想的少很多，但也勉强能凑个千八百万。

 第453章 再次拒绝

    这群散沙连午饭都没吃，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确定了每个人的出资数目，并现场签署了合同。
    这些大户委托陈金耀、林志立代管资金，用于操作阡山股份。
    目前资金筹措了1000万，这点钱用来做庄一支股票明显是不够的，这些大户也同意，如果将来有需要，他们可以继续卖出自己已经套牢的股票。
    指挥部就设在这个交易所，其他大户另有交易所的，平时电话联系，到时候共同行动。
    这是这些大户第一次做庄操作一支股票，人人都很兴奋。
    在他们眼中，一条用金砖铺成的大路已经徐徐展开了。
    山城证券，顾问室。
    “老板，阡山股份又升到32元以上了。”胡晶晶美滋滋的向韩小东汇报。
    “小幅卖出，一旦股价超过35，就再给我砸下来。”韩小东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喝着茶。
    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好。
    大哥大响了，是夏志远。
    他的声音很无奈，“小东，我父亲来了，他非要见见你。你有时间吗？”
    昨晚他将韩小东的意思和父亲说了。夏乐山有些吃惊。
    他并不了解韩小东。
    在他看来，以此时的内地工资水平来说，月薪5000+未来20的股份足以打动任何人。偏偏这个年轻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所以老爷子今天又到证券公司了，说什么都要再见韩小东一面。
    两分钟后，韩小东在夏志远的办公室见到了夏乐山。
    “夏老好！”韩小东主动上前和夏乐山握手。
    夏乐山只字不提招揽韩小东的话，而是东一句西一句扯起了闲天，从米国的巴菲特说到港岛的曹仁超，从内地的改革开放说到前苏解体、东欧剧变。
    夏乐山越聊越兴奋，他明显感觉出，对面这个年轻人知识存储量相当巨大，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为过，虽然话不多，但他的观点往往能一针见血，直指事物本质。
    这样的人确实符合顶级证券专家所需的资质，怪不得大儿子一再力荐他，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看来5000元的月薪开低了。
    夏志远看看表，“爸，中午了，要不你就在我这儿吃午饭！我们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好啊！”夏乐山谈兴正浓，舍不得离开。
    三人下楼，去了食堂。
    夏乐山挑了张餐桌坐下，夏志远和韩小东去打饭。
    平时，韩小东都是和燕妮、胡晶晶、于得水人一起坐，今天夏乐山来了，只能去陪老人家。
    他们三个占据了一张餐桌，其他员工都躲他们远远的。
    夏乐山年纪大了，吃的很少，他吃了几口就饱了，端着汤碗慢慢喝着汤。
    “小韩，依你看，内地的证券市场未来会如何？”
    “夏老，股市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内地的经济越来越好，股市也会越来越好，也会越来越正规，但像前两年那种暴富的机会不会有了。”
    “这么说，你是看好内地了？”
    “当然。”
    “如果给你一笔资金，你会用多长时间让它翻倍？”
    “夏老，我会尽力不让本金亏损。”韩小东微笑着回答。
    夏乐山叹了口气，“小韩，我向你道歉，之前对你了解不够，开出的条件有点可笑，这样，如果你能过来帮我，我给你月薪，人民币港币都可以，一年之后，公司经营得好，给你20的股份。”
    夏志远大吃一惊，昨天的工资还是5000呢，一天时间，就涨了10倍。
    看来父亲相当看好韩小东了，就因为和他聊了这几句话？
    我怎么觉得刚才的聊天也没有太出奇的地方啊！
    韩小东怔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多谢老先生抬爱，只是我在山城有事，实在是走不开，对不住了。”
    这是韩小东第二次拒绝了。
    夏乐山认认真真打量了韩小东一番，点点头，“是我冒昧了，让小韩为难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吃过午饭，夏志远亲自开车送父亲回宾馆休息。
    车子一离开证券公司，夏志远就迫不及待问道：“爸，你怎么想着给小韩5万月薪了？这也太突然了，幸亏他没答应。”
    夏乐山微微摇头，“他没答应，是新沪港的损失，志远啊！韩小东确实是个人才，就凭他那句尽力不让本金亏损。”
    夏志远彻底糊涂了。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难你知道吗？我刚到港岛时，港岛的证券交易所形同虚设，是我们这些沪市人参与其中，重订规则，这才让港岛的证券交易制度建立起来。六七十年代，港岛经济腾飞，证券交易空前繁荣，那时候有不少一飞冲天的股票经纪买别墅，开豪车，随随便便一顿工作餐都要四个菜，用鱼翅漱口，穷奢极欲……”夏乐山微闭双眼，陷入到回忆之中。
    “1973年，港岛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李小龙去世，我记的很清楚，7月24日，是李小龙出殡的日子，九龙殡仪馆道路两侧，全部都是来给他送行的港岛市民，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第二件事，就是恒指暴跌。”
    “3月，恒指达到当时历史高位1774点，3月21日，跌到1192点，4月9日，跌破千点心理关口，等到8月时，恒指跌到了400多点。之前狂的都要飞上天的股票经纪卖车，卖房，中午也不四个菜了，全部从家带便当，最惨的，有好几个欠了高利贷还不起，从楼上跳下去了。”
    夏乐山睁开双眼，“在股市里，不是看你某时期有多风光，而是能像我这样，80多了，吃得下饭，住得起大屋，晚上睡得安稳。”
    虽然夏乐山说了很多，但夏志远却不以为然。
    这种惨痛经历带来的感触，没有亲历，你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夏乐山回到宾馆后，老伴沈君娥告诉他，沪市的小陈给他来电话，让他有时间给回一个。
    虽然夏乐山身家过亿，但还是老派人的做法，没有大哥大。
    他按照陈金耀留下的号码回拨过去，和陈金耀聊了几句。
    陈金耀还是力邀夏乐山能参与甚至带领他们操作阡山股份。
    夏乐山像韩小东一样，第二次拒绝了他们。
    别说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操作内地的股票，就算有，他也要严格挑选合作伙伴，陈金耀这样的土生的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民间大户，还没入他的法眼。
    再次被夏乐山拒绝，陈金耀也不气馁，“夏阿叔，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我想和志远大弟聊几句啊！”
    夏乐山把话筒交给夏志远，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很明白了，不要答应陈金耀的任何请求。

 第454章 蒋干盗书

    “志远大弟，我和小林联合了沪市十几个股票大户，准备操作阡山股份。听着是不是挺惊讶的，大弟，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方便说，我说你听就是了，我知道你们山城证券也在做这件事，我想，既然大家目标一样，为什么不合作一起挣钱？”
    夏志远心里惊诧万分，但他谨记父亲的叮嘱，只是听，没有答复。
    好容易陈金耀那边说完了，夏志远只回了一句话，“陈阿哥，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要回去请示领导。”
    挂了电话，夏志远看向父亲，夏乐山不等他问，主动说道：“别看我，不是我告诉他的，你也没跟我说过，我能猜出来他也能。”
    不管什么原因，但这就是属于泄密了。
    夏志远急忙辞别父母，开车回到证券公司，把韩小东叫了过来，将陈金耀给他打电话要求合作的事说了出来。
    “小韩，你看这事怎么办？”
    在夏志远看来天大的事，韩小东根本没当回事。
    “夏总，下次他再找你，你就说领导不同意就是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泄密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夏志远担心的是这个。这次做庄，他和马福军可是立过军令状的，要为市里赚2000万。如果受陈金耀这班人影响，完不成任务，那他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可就危险了。
    “影响肯定会有。”韩小东只说了一句，夏志远就急得不行了。
    韩小东笑了，“夏总放心，即便是有，但也是微乎其微。”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夏志远长出一口气。
    从夏志远的办公室出来，韩小东没有回顾问室，而是下到楼下，买了个小人冰果，蹲在树根下一边打电话，一边吃。
    电话是打给计雷罡的。
    “计哥，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韩小东便把刚刚夏志远的话转述给计雷罡。
    计雷罡笑了，“这么巧，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就在刚刚，一个自称是林志立的沪市人联系了我，说想明天上门来拜访，顺便聊聊阡山股份的事。”
    韩小东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沪市人是盯上阡山股份了。”
    “小东，我们要和他合作吗？”
    “当然不！”韩小东断然拒绝，“我们已经布局完成，用不着和任何人合作。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是想……”
    电话里，两人同时发出狐狸一般狡诈的笑声。
    林志立从首都机场出来，打了辆出租，直接杀到前门附近的海燃证券。
    从进门到上楼，他都在细细打量这栋办公楼的条件。
    这个时候现代化的办公楼很少见，很多公司租用的都是某个单位闲置的办公楼。
    林志立注意到，在这个楼层，有两家公司挂着海燃的牌子。一家是海燃经贸，另一家是海燃证券。
    林志立在脑中迅速的对马上就要见面的那位计总有了个大概估计。
    先期做经贸，后期做证券，很符合世家公子这个设定，只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好不好说话？
    林志立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10点15，已经开盘了。
    他走到海燃证券门口。
    因为是夏天，门是敞开着的，能听到风扇转头和人说话的声音。
    林志立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元龙，阡山股份已经冲破35了，咱们还要不要买？”
    “买啊！计总不是说了吗？这支票是要炒到70的，现在的价格还不到一半呢！你怕什么？”
    “我总觉得这个价位有点高，前两天韩老师让我们打压股价，已经压到30以下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又涨回来了。”
    “这就说明大家都看好这支票的未来。”
    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林志立心中一喜。
    和自己的猜测一样，看来海燃的筹码还没收集够，他们还会继续打压股价。
    “你找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狐疑的看着林志立。
    “我姓林，我昨天和计总通过电话，约好了今天过来拜访。”林志立急忙答道。
    “哦，那请进！”这个女人就是海燃的办公室主任王姐，林志立刚出现时，她就注意到他了。
    王姐将林志立带到计雷罡的办公室。
    计雷罡的腿搭在桌上，正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电脑屏幕。
    摆头风扇呼呼吹着，丝毫不能减弱燕京白天的暑气。
    “计总，这位林先生说昨天跟您约好了。”
    计雷罡抬头看看林志立，慢慢起身，不冷不热道：“林先生，其实我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我对合作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林志立一笑，“计总别把话说的那么早吗？我觉得你还是不熟悉我这边的情况。我这里有十多个沪市股市的风云人物，个个都是千万身家，很有实力的。”
    “那就请到沙发上坐！”计雷罡这才打起一点精神来，往沙发方向一指。
    王姐默默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半个小时后，一脸失望的林志立从屋里出来，计雷罡送他到门口。
    “林先生，对不起了，我这个人比较谨慎，不熟不做放在我身上特别恰当，这里的不熟不仅是指不熟的领域，也包括不熟的人。”
    两人握手，林志立下了楼。
    一出办公楼，林志立便拿出大哥大，给陈金耀打了个电话，“陈老，计雷罡拒绝我了。”
    陈金耀很平静，因为这个结果已在他预料之内。
    海燃证券和山城证券是合作关系，夏志远拒绝了他，计雷罡也必然如此。
    “没关系，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做，虽然资金少，但只要操作巧妙，我们一样可以挣钱。”
    “陈老，我此行也算有收获，我在海燃证券听到了他们内部员工说到了阡山股份，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他们现在的筹码很低，我预计，他们还会继续打压股价来吸筹，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建仓。”
    “很好！”陈金耀精神一振，“小林，你马上回来，我们立刻行动！”
    “好！”
    林志立一离开海燃，计雷罡马上回屋把办公室门紧锁，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
    “小东，一切都按照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进行了，相信姓林的已经听到了吴元龙和周定康的对话。”
    “呵呵，他既然愿意做蒋干，那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做一回周瑜了。计哥，有沪市人参与，我们的平均盈利能提高20。”
    “哈哈！”

 第455章 新情况

    林志立一刻都没多停留，直接打了辆车又回了首都机场，买最近一班的航班飞回沪市。
    赚钱的事当然要争分夺秒了。
    就在林志立飞回沪市的第二天，吴元龙周定康二人从燕京出发，飞往深市。
    齐莫开着他那辆切诺基去机场将这二人接回来，送到一家证券交易所的大户室。
    “这家经理是我朋友，招呼我打完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办公！住的地方我也找好了，就在隔壁的宾馆。”齐莫交代完这些事，转身出去。
    他知道这两个人是计雷罡的手下，但他搞不懂他们好好的燕京不呆，跑到深市来炒股又是为了哪样？难道说燕京不能炒股？
    他只知道，这件事是老计和小东搞的鬼。
    林志立再返回沪市时已经过了三点，收盘了。
    不过那些大户一直在等他，林志立推开大户室的门，匆匆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脸当时就黑了。
    阡山股份已经超过36了。
    “怎么搞的？”林志立有点傻眼。计雷罡他们不是要打压股价吗？怎么股价不降反升？
    潘志虎没好气的盯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林博士，陈老，我们信任你们两个才把钱交到你们手上，你们说的好听，什么又联合夏老先生，又联合燕京、山城的庄家，结果一个都没成，人家不搭理咱们。”
    另一个叫申林的大户也在搭腔，“现在阡山股份的股价现在都涨到36了，太高了，风险太大。”
    这个申林以前是卖水果的小贩，胆子大，运气好，搭上了沪市股票的第一班车，赚到了第一桶金。
    林志立不慌不忙，“我今天上午见到了计雷罡，计雷罡不同意和我们合作。”
    他指向陈金耀，“陈老也联系了山城证券的夏总，夏总也没同意。”
    不等这帮人做出任何反应，他马上说道：“这说明什么？你们想过吗？”
    这帮人被他问的一愣。
    陈金耀马上接过话茬，“我觉得这两家不想外人来介入阡山股份，一是因为咱们之间不熟悉，就这么贸然上门，换做是我，也不会信任咱们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阡山股份有重大利好，这么明显挣钱的机会，我为什么要让外人来分我的钱？”
    众人陷入深思。
    林志立轻拍桌子，“陈老分析的完全正确，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今天上午，我在海燃证券，偷听到他们两个操盘手说话，海燃计划把阡山股份炒到70元以上。”
    这帮大户倒吸一口冷气。
    “这会不会太高了？”
    “高吗？”林志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记得咱们这群人里有买过豫园商城的股票的，当时豫园每股100多块钱，最后被炒到1万多，你们还觉得70块钱高吗？”
    “可是咱们的钱太少了。”又有人提出新的疑问。
    “没错，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思考了一路，决定转变战术，凭这点钱，咱们肯定当不了庄，但咱们可以跟庄走，为保险起见，分批建仓，他们不是要把股票炒到70吗？咱们60多就撤。”
    “林博士，他们该不会是骗你故意那样说的？万一他们不炒到70怎么办？”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听到这句话时是在门外，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也没发现我，所以我认为这句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陈金耀又发话了，“小林，既然他们这么担心，不如就把钱还给他们，咱们两个自己玩，总好过这些胆小如鼠的人总拉后腿。”
    “也行！”林志立一点头。
    这帮大户慌了，“别啊！陈老，林博士，我们就是问问，毕竟咱们的钱来的都不容易，股市风险这么大，多问一些，心里也有底是？”
    林志立起身，环视全场，“如果有想退出的，现在就提出来，马上退钱，不然明天我就行动了。”
    再也没人提出异议。
    第二天开盘，林志立已经做好准备，准时坐到电脑前。
    可是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一开盘就不断有大买单涌入，短短十几分钟，阡山股份便拉到了涨停位，距离40元只差一步。
    又有新情况发生。
    林志立不敢操作了。
    他急忙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关系，托他帮忙查一下，刚刚出现的大买单来自哪里？
    如果是山城或者海燃，就说明他们另有目的，阡山股份就不能再碰了。
    可是那头的回复让林志立大吃一惊。
    大买单不是海燃或者山城的任何一家，而是来自深市交易所。
    “深市？”林志立糊涂了。难道又有人看好阡山股份，准备下场抢筹？
    陈金耀见他沉默不语，突然说了一句，“小林，你有没有想过，深市距离港岛最近。”
    林志立眼中精光一闪，他马上想到了。
    “陈老，你是说夏家动手了？”
    “不然呢？阡山大佛开光的事证券界还不知情，去山城的人除了你我，就是夏家，你记得吗？咱们回沪市的当他，夏家老三也匆匆回了港岛。”
    林志立一拍桌子，“对，很有可能是夏家。我说他们怎么谁都不跟咱们合作呢！夏老和夏总是父子，人家肯定是捆在一起的，夏家有的是资金，所以根本不需要我们这点钱。”
    “现在怎么办？”
    林志立也没主意了，“陈老你说呢？”
    “今天已经涨停了，反正也抢不到筹码了，明天再看看。”
    林志立长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山城证券公司，韩小东拿着大哥大，正在和远在深市的周定康通话。
    “很好，你们两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后续行动听我命令。”
    挂断之后，计雷罡的电话马上又进来了。
    “小东，股价马上突破40了，你说沪市那帮人会不会嫌股价高不敢下场？”
    韩小东胸有成竹，“计哥，你要相信，人都是有贪欲的，他们眼睁睁看着阡山股份一天天上涨，心里不痒吗？在股市里，踏空比套牢还让人难受。明天，咱们把股价打压到38，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

 第456章 收获

    再开盘，海燃和山城两家同时发力，股价被打压回了38元。
    沪市交易所大户室，林志立志得意满，“看到没有，他们开始打压股价了。”
    “咱们也该入场了？”有人开始着急。
    “现在还是有点高，要不再看看？”有人心存疑虑。
    这些大户分为两个阵营，有激进的，也有保守的。
    最后林志立和陈金耀决定，先买50万试试水。
    这个方案得到大家的普遍认可，当然，也有人气的不行，说他们胆子太小。水果贩子申林坚持要买200万，大家没同意，申林气的转身就走，扬言他要单独行动，把自己账户中原有套牢的股票卖出一部分购买阡山股份。
    接下来的几天，阡山股份极有规律，上涨两天，回调一天，就这样，不知不觉中，阡山的股价已经逼近50元。
    沪市大户扼腕长叹，他们在这几天里，分几次购入阡山股份，建仓成本在45元左右，目前仓位30。
    这时，又有人说怪话了，“我早就说过让你们多买一下，这下傻眼了？”
    说话的人是申林，他洋洋得意，“也不瞒你们，那天我在38元的价位满仓了阡山股份，成本足足比你们低了7块。”
    其他大户也坐不住了，“林博士，陈老，这支股票节奏如此明显，我觉得咱们也不应该太保守了，应该加大买入力度，这眼瞅着就7月底了，到时候庄家把阡山大佛开光的消息放出去，那股价就刹不住了，还不得天天涨停啊！”
    呼吁加大购买力度的大户越来越多，林志立和陈金耀一商量，决定听大家的。
    一切都依照韩小东预判的那样，人的贪欲一旦滋生，便不受控制的生长。
    就像一路吃着诱饵的鱼……
    山城证券公司顾问室。
    胡晶晶在向韩小东汇报目前的持仓情况。
    “老板，咱们现在已经抛出60的仓位，持仓成本上升到9元，抛出均价在43元左右，现在手里还有340万股。”
    韩小东点点头，“通知海燃和深市，阡山大佛开光的利好会在一周后公布，手里这些股票要在公布之前分4次给我全部抛出。”
    “是！”
    接下来的一周，股市可谓热闹非凡。
    阡山大佛开光的小道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在市场里流传开来，散户都疯了，纷纷涌入阡山股份。
    此时是熊市，市场本来就没有什么热点，阡山股份成了最近最吸睛的股票。
    每天的成交额连创记录。
    韩小东这边按照计划，用小笔买单有条不紊的不断抛出。
    在他们全部清仓时，阡山股份已经涨到了60元的历史新高价位。
    “你闪开。”韩小东把于得水从电脑前赶开，打开了自己的股票账户。
    在做庄之前，韩小东就已经买了600多万的阡山股票，其中私募基金100多万，自有资金500万，这些股票建仓成本更低，在7元左右，按照现在的市价价值5400万。
    “小胡，明天就是阡山大佛开光消息公布日，股价肯定会上冲，从现在开始你们把这点股票都给我抛了。”
    果然如韩小东预料的那样，阡山大佛开光消息一公布，阡山股份的股价受利好刺激，市场热情被充分调动起来，又大涨了好几个点。
    胡晶晶和于得水借机把韩小东那90万股股票分几批抛了出去，这点卖单瞬间就被吞掉了。
    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计雷罡那边的账户独立操作，他入场比韩小东晚，500万资金翻了八倍，变成了4000万。
    而翟天那些省城二代的2300万，以及山城证券的2000万、山城信托的6000万，加起来共计1亿零300万。
    这些钱购买了855万股阡山股票，算上印花税和各种成本，股票成本在9元，先后分十多批抛出，平均下来是47元，每股盈利38元，净利润3亿2千4百万。（本来成本中还包括给券商的佣金，不过此次做庄山城证券也参与其中，佣金就免了，这解约一大块成本）
    韩小东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这次做庄总体超300的利润。
    按照比例分配，除了拿回本金，山城信托分到了1877亿，山城证券6290万，省城二代利润是7236万。
    翟天接到韩小东的电话后，愣了好半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几个月，韩小东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直到他清醒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为什么当初计雷罡为了一个小小的饮料公司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保下韩小东。
    计家保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不，这么说不准确，是一棵摇钱树。
    “小东，我现在就联系那帮人，用最快的时间去山城，你等着我。”
    放下电话，翟天就开始联系那帮二代们。
    这帮人一听到竟然挣了这么多钱，一开始的反应和翟天都一样，傻掉了。
    一个小时后，一支车队从盛天出发，沿高速公路杀奔山城。
    在车里，也有二代向翟天表示，“翟老大，难道咱们真要分给韩小东40，是不是太多了？那可是2800万啊！”
    这位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二代的心声。
    赚钱的时候高兴，可是往外掏的时候就心疼了。
    翟天呵呵一声冷笑，“当初签协议时，分给小东40的利润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怎么？你想反悔？”
    “那倒不是，翟老大，问题是太多了，2800万啊！你说咱们给他扔个二三百万还不行吗？真要是叫起狠来，他敢要咱们的钱？”
    翟天瞥了这位一眼，“别忘了，韩小东背后是有计家文家的，就算没有这些因素，你这次不按合同来，下次再有这种机会，别指望他带你玩。做人，要讲信用，不能太贪心，我不管你们，反正我那份利润肯定是要拿出40给小东的，有了第一次，下次才能赚更多的钱。”
    他作了表态，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这帮二代来到山城证券。
    韩小东让胡晶晶马上把这帮二代的钱从账户里提出来，当初转给他们。
    “小东，按照合同，这7000多万的利润是要给你40作为管理费的，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就按合同来。”翟天主动提起。
    “那就多谢各位哥哥了。”韩小东淡淡一笑，“零头就不要了，就按7000万算好了。”
    “该我们谢谢你才是啊！小东，以后再有这种发财的机会，可以一定要想着我们啊！”翟天哈哈大笑着，他心情极好。
    能不好吗？5月份投了200万，两个多月，抛去分给韩小东的40，自己还净赚了377万，印钞厂印钱也没有这个快。
    “小东，今天晚上，我们几个请你喝酒，咱们哥们必须不醉不归。”

 第457章 重新起航

    就在韩小东和省城二代举杯庆祝时，马福军、夏志远在下班后赶到了市府。
    廖祥勇、时云朵听到这个喜讯，紧急把他们两叫了过来。
    两个公司投入8000万资金，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净赚了25亿，这在山城的财政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就连一向沉稳的廖祥勇都坐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在办公室里踱圈。
    “好消息，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办不少事了，云朵市长，咱们要嘉奖韩小东。”
    时云朵重重的点头，她的内心同样被喜悦充满。
    有了这2个多亿，她一直梦想的中轴线立交桥就可以上马了。
    当时她找了省城的道桥设计院做了初步估算，建造这样一个规模的立交桥预算至少是6000万，再加上中轴线的4000万，整体超亿元，山城财政根本负担不起。
    现在好了，有钱了，可以开工了。
    剩下的钱，还可以给老百姓办很多实事。
    比如说，上次翟南林来山城时，韩小东说的大力发展职业教育，这笔钱来的正是时候。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韩小东带来的，必须给他重奖。
    不过当她听到夏志远说，韩顾问自己也赚了几千万后，时云朵犯了难，韩小东都这么有钱了，我还拿什么奖励他？
    她和廖祥勇一商量，物质上山城能拿的出来的不多，他是市府的顾问，津贴涨到1000,。夏志远也表示，没有韩顾问，证券公司和信托公司不可能赚这么多，他也准备把韩顾问的津贴涨到1000元，另外韩顾问的资金今后在山城证券炒股，佣金一律减免，还有他的爱人，马上提干。
    时云朵当场批准，但这些奖励将比那25亿来说，还是太轻。
    最后她和廖祥勇一商量，决定授予韩小东劳模称号。
    就在山城燕京这些人喜气洋洋分钱时，沪市那些大户仍处于亢奋之中。
    受阡山大佛开光利好刺激，阡山股价继续小幅上冲，但是奇怪得很，股价只在60多元上方横盘，61，62，从来没有冲到过63元。
    这也很正常，韩小东、计雷罡那么大一笔资金撤出，股票哪还有动力上冲？
    资金才是股价上涨的动力之源，没了动力，股价下跌是早晚的事。
    陈金耀和林志立很快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也决定清仓。他们入市时间虽然晚，但是照比现在的股价，仍然有将近4成的收益，算起来不低了。
    但是他们终究只是散户，没做过庄，他们带头一撤，处于历史高点的阡山股价就像没有地基的积木，立刻引发了崩塌。
    股价直线下降，引发了股民恐慌，临近收盘时，股价已经被牢牢钉在跌停板上。
    这下谁也跑不出去了。
    沪市的大户傻眼了。
    现在唯一之计，就是把跌停板打开，缓解散户的恐慌心理，可是打开跌停板需要大量资金，他们那一千万早就压在股票上了，哪还有钱？
    林志立面无人色，陈金耀形如槁木，潘志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唯一好一点就是水果贩子申林，他的成本38元，现在股价56，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赔本，但如果明天，后天，股价稳不住的话，他那点利润很快也就灰飞烟灭了。
    从不抽烟的林志立管别人要了一支烟，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股市的残酷和无情吗？
    8月9日，天晴如镜，万里无云，成千上万的信众从四面八方进入阡山，甚至有人早在昨天晚上就涌向绣花台顶峰，他们都想亲眼目睹佛祖显灵。
    此时的绣花台，高僧如云，袈裟如海，海内外知名的佛教高僧来了十之七八。
    上午9点50分，高僧主持宣布大佛开光庆典开始。顷刻；四处鞭炮齐鸣，佛乐高奏。一位老年居士点燃了他亲手制作的一人多高的大蜡烛，整个道场顿时沸腾起来。
    在大佛的上空奇迹般地出现一道倒悬直立在晴空的彩虹。在晴空中足足持续了30多分钟。接着在蔚蓝色的天幕上相继出现了“弥勒”、“观音”、“普贤”等形象的白云。这时云集在山头等候大佛“显灵”的人们呼啦一下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朝大佛磕头，有的信徒的头部都磕出了鲜血。就在主持大法师率领众弟子登台拜祭的时候，一只嘴叼枝叶的山鸽落到了拜祭台的栏杆之上，足足停了五分钟。这下子，更引起全场越来越多的人狂热的呐喊和虔诚的跪拜……
    此时的韩小东陪着燕妮，还有岳父母也过来凑热闹。虽说韩小东不信这个，但架不住杜秋月和燕妮都要来。
    绣花台上的信众太多，根本挤不上去，燕妮和杜秋月就在站立的地方对大佛焚香祷告。
    夏志远也陪着父母来到这里，沈君娥是极虔诚的居士，见到大佛再三跪倒磕头。
    阡山大佛出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海外。港岛的《快报》、《商报》、《明报》、《天天报》等十几家报刊都登载了有关阡山大佛的消息，米国、枫叶国、辛加坡、暹罗等国家的报刊和电视台也都相继发表了消息。
    据权威人士预计，阡山大佛所产生的效应，至少在20年中会越发显着，几百万游客，上亿的旅游收入都会源源不断给阡山带来经济效益。
    然而，对股市来说，利好出尽是利空。
    这就是韩小东为什么要在大佛开光之前清仓的原因。
    从没做过庄的陈金耀、林志立还是散户思维，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庄家会在利好之后才出货。他们哪里知道，狡猾的庄家早就清仓跑路了。
    即便是8月9日大佛开光这天，也未能抵挡阡山股价跌停的现实。
    此时阡山股份的价格已经跌成45元了。
    沪市大户那千万资金已然出现亏损，他们的建仓成本在48左右，虽然一股只跌了3元钱，但问题是他们卖不出去，因为根本没人接盘。
    还不知道跌到什么时候才会企稳？
    山城，汤谷那边的新厂房和冷库已经建好，四套大型灌装系统运到山城，靳远海带领技术人员已经安装调试完毕。
    天下泉ad钙奶今后将达到恐怖的日产12万瓶，极大的缓解了订单压力。
    与此同时，汽水厂的改造也已完成，郭长征两线作战，没有耽误一点工期，全部提前完工。
    新建成的汽水厂，外围是一圈三层楼的商业门店，里面是两间崭新的厂房、冷库、仓库一应俱全。
    大船重新扬帆起航。

 第458章 新一部

    韩小东在张鲁的陪同下，沿着汽水厂走了一大圈。
    外围，新建成的三层小楼将汽水厂大院包裹的严严实实，小楼外罩面很朴素，就是水泥墙面，不过窗户都换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塑钢，一楼的门店更是全部采用了整面墙落地大窗的格局，看着就通透，彻亮。
    虽然刚建成不到三天时间，已经有两家商户开始装修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来。
    其中一家自然就是天下捞一部。
    过去的一部是天下捞所有分店中最寒酸的，因为那时候是韩小东最没钱的阶段，一切只能凑合。
    现在的新一部鸟枪换炮了，三层楼，共计1500平的营业面积是所有分店中面积最大的。
    领着装修的还是装修部主管穆红兵。本来穆红兵在外地干活，听到一部要装修的消息，马上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要求回山城主抓一部装修。
    用他的话说，这是他开创人生新阶段的地方，必须由他完成。
    对这种合理要求，韩小东自然没啥说的，直接同意。
    韩小东、张鲁走入一部，一身灰土的穆红兵迎了出来。
    张鲁开起了玩笑，“红兵，你如今也是公司中层了，用不着亲自上阵干活？”
    穆红兵很严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是其他分店，我只需要站在一边指挥就可以了，但是一部不一样，没有这家店，就没有我的现在，我必须亲手把它装好。”
    这种感触，不止是穆红兵有，张鲁更为深刻。
    出了天下捞，韩小东看到了另一家正在装修的门店。
    据张鲁介绍，这是一家洗浴中心，租下了和一部差不多一样大的面积。
    “老板，已经有三四家过来和我接触了，想要租咱们的门店，有歌厅，有饭店，这回赚大了。我算了笔账，只需要3年，咱们的成本就能收回来。就是有一点……”张鲁抬头，看了眼三楼，“除了歌厅洗浴，其他的买卖都不想租三楼，谈起来有点难。”
    “这也正常，小买卖用不着那么多地方。”韩小东拍拍张鲁，“没关系，不想租的无所谓，你把三楼留出来，咱们建成员工宿舍，给那些没房子的人住，不也挺好吗？另外，天下捞总部一直放在三部，只有一间办公室，有点太小了，也不正规，正好搬到这里来。原料车间也得需要个办公室，都可以放到三楼去，对了，如果还有空余房间，给我留两间，我有用。”
    韩小东想的是将来网络时代到来后，可以在家炒股时，就把私募基金的办公室挪到这儿来。不然放在证券公司总有隐患。
    “还是老板脑瓜活。”张鲁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就在他们两个站在正在装修的洗浴中心门口说话时，一个白胖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离着老远就伸出手，“张经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视察，哎呀，这位就是韩总？久仰大名，鄙人田康，是柏霖洗浴的经理。”
    张鲁和他握了握手，“田经理别客气，我和老板随便转转，你忙！”
    田康围着韩小东说了一吨不要钱的奉承话，恭送他们离开。
    “这个人倒是典型的生意人，见人就笑，一开口就是拜年话，将来他的洗浴开业，你送两个花篮过去。”
    “知道了。”
    两人转了一圈，从大门进入汽水厂大院。
    汽水厂院里焕然一新，两座新厂房，冷库、仓库整整齐齐。
    闷刚、张建国正领着工人往里搬设备呢！
    新的原料车间有两套生产设备，产能扩大了一倍。
    老丈人燕军也在，他是采购部主管，新建成的冷库和仓库就归他管了。
    新冷库和仓库都是两层楼，里面都装了货运电梯，面积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
    韩小东满意离开。
    他开车先去接上燕妮，之后到了道西医院。
    韩小东停好车，燕妮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些水果，两个人一路打听去了妇产科的病房。
    昨天，王永的妻子韩丹生下了一个6斤7两的女儿，母女平安。
    病房里，除了王永韩丹外，还有四个老人，他们双方的父母都从老家赶过来了。
    燕妮放下手中的水果，一下子就扑到婴儿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刚出生的小宝宝。
    看的那叫一个专注。
    躺在病床上的韩丹看燕妮这副样子，笑道：“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也生一个。”
    “嗯！”燕妮点头，“我们计划好了，等我过了晚育年龄就要孩子。”
    “韩丹姐，她真小啊！”
    “慢慢就会长大的。”
    两个女人在交流怀孕育儿经验，韩小东呆的有些尴尬，王永看出来了，把他拉到外面走廊里。
    王永的父亲和岳父也跟了出来，对着韩小东千恩万谢，感谢他给了王永这么好的工作。
    韩小东客气了几句，询问王永双方老人都住在那儿？将来谁照顾孩子？
    “现在暂时住在医院旁边的小旅馆，等出院后，我就让他们回去。我们都商量好了，我岳母先在我家住一个月，然后我妈再过来，两个老人换班。”王永有些唏嘘，大概是没房子住正闹心呢！
    “要不你就在小区里再租个双室得了，这样也能住得开，钱我来出。”
    韩小东一句话把王永说愣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可以租个大点的房子啊！”
    王永一拍大腿，“老板就是老板，脑瓜就是活泛。”
    韩小东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是忙活蒙了？租个房子算什么脑瓜活泛，算了，你现在估计也是没时间去管这事，我让别人去办。”
    当着王永的面，韩小东掏出大哥大，给张鲁打了个电话。
    如今的张经理也买了个大哥大。
    电话里，韩小东让他帮忙在汽水厂租个双室，张鲁一口答应，他是在那片长大的，谁家有空房出租一打听就能知道，比王永这个外地人消息灵通的不是一点半点。
    燕妮真的是喜欢孩子，在病房里一直待到天擦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们两个没回家，而是去了燕妮父母家。
    燕晓上周就回学校去了，说是要去连想实习，家里只有燕军和杜秋月。
    老两口一见女儿女婿来了，急忙炒了几个菜招待他们。
    席间，韩小东告诉他们一个消息，“爸妈，过两天我要带燕妮去港岛旅游，假都请好了。”

 第459章 进军房地产

    带燕妮去旅游是韩小东早就承诺过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兑现。
    现在山城这边诸事齐备，是该出去散散心了。
    但在这个季节去港岛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太热！
    韩小东此行可不是光为了旅游……
    在盛天桃仙机场，韩小东燕妮看到了同样在此候机的夏乐山老夫妇，以及来送机的夏志远一家人。
    夏乐山老夫妇参加完阡山大佛开光典礼，他们此行要返回港岛了。
    韩小东燕妮的目的地是深市。
    这个时代，内地居民想要去港岛，一般情况下不能直飞，要先去深市，办一张边防证，通过罗湖口岸才能进入港岛，比较麻烦。
    在机场再次相遇，夏乐山很高兴。阡山股份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无需再保密，他已经从儿子口中得知了整个阡山股份的操作方案均出自韩小东之手，而且整个计划的执行也是韩小东指挥的。
    夏乐山对这个年轻人的惊才绝艳再一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他得知韩小东旅游的最终目的是港岛时，他拿出自己的名片，“小韩，到港岛后千万到我家里来做客，咱们这也算是忘年交，内地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可是不多见。”老头至今还是惦记着韩小东的。
    韩小东郑重其事接过名片，放进宝芝钱包里，“如果有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
    两架南向的飞机先后离开桃仙机场，飞向南方。
    深市宝安机场。
    早一步到达的计雷罡、露娜以及文琼和齐莫一起在出站口迎接韩小东和燕妮。
    计雷罡两口子早和韩小东约好了，一起游香江。
    文琼则是单位派她到港岛公出，正好和他们一趟飞机。
    齐莫就不用说了，他是东道主，接待工作自然由他负责。
    六人见面，寒暄几句，便上了齐莫的车。
    齐莫带了两辆车，男人一辆，女人一辆。
    先去订好的酒店放好行李，之后就去吃饭。
    席间几人商议好，在深市住两天，让燕妮和露娜去深市的景点玩一玩，然后齐莫送他们去港岛。
    此时的深市景点并不多，世界之窗还在建设中，目前只有锦绣中华开业了。韩小东和计雷罡对这种人工景点都没有什么兴趣，齐莫便找了一个导游陪着三位女士去游玩，他们三个则找了间茶楼喝茶聊天。
    8月的深市骄阳似火，他们三个一下子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顶着大太阳排队买新股申购证的场景。
    齐莫感叹，“不服高人有罪，当时我怎么看小东都不顺眼，不瞒你说，当时要不是老计拦着，我真想和你打一架。”
    计雷罡笑道：“幸亏没打起来，要不小东肯定撂挑子回山城。”
    韩小东喝了口茶，“莫哥心直口快，有什么意见都不藏着掖着，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计雷罡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韩小东意有所指，不自主就想到了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
    虽然后期韩小东帮着海燃挣了不少钱，尤其是最后一次做庄阡山股份，让计雷罡和那三位对韩小东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三人对韩小东热情了很多，但最初的坏印象已经形成，再想改变很难了。
    计雷罡想到的是那三位，韩小东则想的是翟飞，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齐莫拿起茶壶，分别给计雷罡和韩小东满上，“老计，小东，有件事让我苦恼了好几天，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帮我参谋参谋。”
    “哎呀！还有事能让你苦恼，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开心一下！”计雷罡打趣道。
    齐莫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大概说了出来。
    齐莫是深市建设局的办公室主任，可他性格跳脱，根本就是坐不住的人，整天开着他那辆切诺基往外跑，偏偏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是处理机关杂事的，比较绑人。
    时间长了，耽误工作不说，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齐莫有背景，领导不好也不敢动他。可是齐莫自己心里也不得劲儿了，他就找到领导，主动提出调换工作，想要换一个相对时间自由的地方去。
    领导还真就给他找了个地方，建设局下属的第二建设公司，齐莫这个级别去了就是一把手。
    但是齐莫的家里却不太同意。
    他们知道齐莫性子野，如果真到了下面的企业，齐莫必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没人管得了。
    他们还是想让齐莫呆在建设局机关，哪怕不当办公室主任，换个养老清闲的部门，比如工会之类的，只要不惹事就行。
    “那你想到下面去？”
    齐莫点头，“老计，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能一张报纸一杯茶坐一天的人吗？这两年在办公室差点没把我憋死。”
    计雷罡点头，“确实，但是你父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们怕你到企业给他们惹事。就你这性格，还真悬。”
    齐莫扭头去看韩小东，“小东，你说呢？”
    “真要听我的意见？”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齐莫。
    齐莫被他问的有点发懵，随即醒过神来，气呼呼道：“小东，你什么都好，就是总装神弄鬼的，我没有你和老计那脑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韩小东这个提议跳跃性太大，不止齐莫，就连计雷罡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东，你觉得老莫办企业行吗？他大手大脚的，我真有点担心。”
    “小东，你觉得我办什么性质的公司合适？”
    两个问题同时从二人口中发出。
    韩小东先回答了计雷罡的问题，“计哥，莫哥这性格适合办企业的，而且适合当一把手，朋友多，吃得开，人际关系宽泛，虽说有些粗枝大叶，但找个精明会算计的职业经理人就完全没问题了。”
    “莫哥，我建议你办房地产公司。理由一，你之前在建设局工作，接触的都是建筑公司，房地产是你的老本行，你的关系也大都在这个领域，驾轻就熟。理由二，也是最重要的，未来20年，将会是华夏房地产发展的黄金时期，房地产绝对是最有前途，最能赚钱的行业。如果你办公司，我愿意入股。”韩小东极其认真，他这个表情让计雷罡和齐莫意识到，韩小东不是开玩笑。

 第460章 去港岛

    “小东，你的意思是房地产很有搞头？”计雷罡是不想搞实体经济的，不过只是投资的话他可以接受。再加上韩小东百战百胜的既往战绩在那摆着，他既然这么严肃的提起这事，就说明房地产公司一定会很赚钱。
    韩小东重重的点头。
    齐莫低下头认识思考了一会儿，“小东，房地产我倒是懂，无非是拿地、跑手续、盖房子、卖房子，整个流程我都熟，但是问题是我现在没有多少钱啊？在深市拿地，地价可不便宜。”
    韩小东轻笑一声。
    齐莫所谓的不便宜是针对九十年代说的，如果把时间轴拉长，现在拿地可就太便宜了。
    “莫哥，我刚才说了，我可以投资，正好前几天挣了点钱，我愿意投1000万。”韩小东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计雷罡。
    计雷罡见韩小东肯投这么多，当下也不再犹豫，“既然小东这么看好房地产，那我也投1000万好。”
    齐莫哭丧着脸，“你们两个都这么有钱了吗？可我真是没有多少钱，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八万的，要不我让我媳妇回娘家借点去。”
    “莫哥，你别忘了，你在我的私募基金里还有一笔钱呢！按照现在的价值估算，怎么也能值个百万了。”
    “多，多少？”这回齐莫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跳了起来，“小东，上次我去山城，你不是说挣了25万吗？怎么现在就增值这么多钱了？”
    “那是什么年头的事了，后来我用基金中的500万购买了阡山债券，后来又债转股，按照现在阡山股份的价格，当初的500万现在价值2个亿，当然了，只是纸面价值，按现在的价卖不出去，就算按照20元每股算，也值一个亿，你那些钱至少增值个十倍八倍的。”
    “好！那我就把这些钱全都投进去，我另外再筹点钱。”齐莫美的就差抓耳挠腮了，“只要有钱，其他就好办了，路子都是现成的，从上到下我都认识，拿地盖房一句话的事儿。”
    韩小东又看向计雷罡，“计哥，这个公司将来肯定不能只局限于在深市发展，燕京、沪市，这些大城市都要在未来的计划中，所以，如果有可能，最好再增加几个对公司发展有帮助，人又靠谱的股东。”
    计雷罡那是什么人，韩小东一点就透。
    “符合你这条件的人不多，关键是人靠谱这点不好选，要不？把文家拉进来？”
    “行！”
    “行！”
    韩小东和齐莫异口同声。
    大方向定下来，剩下的就是细节了。
    计雷罡拿出大哥大，当即给文涛打了电话。
    文涛思躇良久，说这不是小事，他要好好想想。
    计雷罡也不催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去港岛，让他慢慢想，等他回来再详谈。
    8月14日，韩小东、燕妮、计雷罡、露娜和文琼被齐莫送到了罗湖口岸，见到了那栋象征祖国南大门的黄红白三色联检大楼，五人拿出各自的证件和边防证，排队通过检查，上了罗湖人行桥，桥分两层，上层是出境，下层是入境，他们随着操着一嘴粤语过来深市这边买菜的港岛大妈，进入港岛。
    一道深圳河，分出两种社会制度，同样分出两个世界。
    华夏进出口公司的车停在外面，文琼上了车，和大家挥手告别。
    她和燕妮露娜约好了，等她有空了一起逛港岛。
    一个举着纸牌的谢顶中年男人站在口岸一头，纸牌上用繁体字写着欢迎计先生的字样。
    这是计雷罡朋友安排来接他们的人。
    计雷罡走过去和这个谢顶男聊了几句。
    谢顶男点头哈腰十分殷勤，跑过来接过两位女士手里的行李，带着他们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马自达e2000旅行车。
    谢顶男说的一嘴蹩脚的普通话，“计生，彭总今天要开一天的会，所以吩咐我过来接你们，咱们先去酒店住下，然后我领你们去吃饭，想去哪里游玩告诉我，我开车带你们去，晚上彭总会有时间，到时候他会过来请你们吃晚饭。”
    这嘴普通话说的磕磕绊绊，听的众人一头雾水。
    韩小东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开口就是一串流利的粤语，“先生，不如你说粤语！我听得懂！”
    谢顶男如释重负，擦了把汗，“那太好了，先生，女士，先上车！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四人跟他进了面包车，车子开出一段时间，空调的效用开始发挥，车厢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众人这才开始说话。
    韩小东因为能跟谢顶男交流，所以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通过交谈，他知道谢顶男叫苏方鼎，是振华进出口公司的员工，是这次他们几个人的导游兼司机。
    大概是切换回了自己熟悉的语言频道，苏方鼎的话很多，“先生、女士，如果游览港岛，维多利亚港的夜景那必须要看一看，海洋公园一定要去，在太平山顶吃顿晚餐，去庙街吃夜宵，去兰桂坊逛酒……”
    经过韩小东的翻译，燕妮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即便外面骄阳似火也挡不住她的向外。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此时旅行车已经驶出新界，进入市区。
    道路两边的商户渐渐多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车辆也是如此。
    确实比山城繁华多了，而且行人身上的衣着都好好看。
    燕妮一直在向外张望。
    她看到路边的招牌都是繁体字的，像什么龙凤酒楼，银利地产，达康西药房……
    不知道哪家商铺正在播放着张学友的《祝福》。
    不要问，不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
    让我们偎着烛光静静的度过……
    这就是港岛吗？
    燕妮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外面的阳光太刺眼，她收回目光，带上耳机，按动了随身听的按键。
    艾敬的歌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1997快些到
    八百伴究竟是什么样
    1997快些到
    我就可以去hongkong
    1997快些到
    让我站在红勘体育馆
    1997快些到
    和他去看午夜场
    1997快点儿到
    这首发布于1992年的歌曲写出了当时很多内地青年的心声。他们对港岛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那是一个在电影中黑帮横行，爱恨情仇的城市，那是一个巨星闪耀的城市，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如日中天，四大天王声名鹊起，各种被后人膜拜的盛世美颜……

 第461章 老彭

    苏方鼎将他们带到了一家名为嘉福海景的酒店，这家酒店地理位置绝佳，就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从酒店的窗户就能看到整个维港风光。
    办理住宿时闹出了一个笑话，燕妮理所当然的拿出了她和韩小东的结婚证，搞的苏方鼎和前台服务生一脸错愕。
    还是韩小东发现了，把结婚证抽了回来，告诉燕妮，“在港岛住宿，不需要结婚证。”
    在一旁的计雷罡差点没笑死过去，拍着韩小东的肩膀，“弟妹太可爱了。”
    燕妮的脸瞬间就成了一块红布。
    办完入住手续，服务生推着金光闪闪的行李车将他们送进电梯。
    计雷罡貌似随意的低声对韩小东说：“小东，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粤语这么好，什么时候练的？”
    韩小东一笑，“听广播喽，我平时喜欢听粤语广播，看粤语录像带。”
    这句话被燕妮听到，她疑惑的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知道韩小东在说谎。他平时很少看录像，广播更是几乎没听过。
    好在她没有傻到当面出言纠正丈夫……
    服务生将行李放进房间，韩小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5元港币，服务生礼貌的接过钱，道了声谢谢后关门离开。
    燕妮有点心疼钱，但她还不忘问韩小东，“老公，你什么时候听粤语广播了？我怎么不知道？”
    韩小东心中一凛，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这幸亏是燕妮，换了别人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
    “最近听的少了，以前不是总去录像厅看通宵电影吗？像什么《英雄本色》、《逃学威龙》、《东成西就》，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听得懂了，对了，你赶紧去冲个澡！你洗完我也洗洗，出了一身的汗。”韩小东很自然的把话题岔开。
    这也幸亏就是燕妮好糊弄，哦了一声，打开行李箱取出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隔着一道门，听到燕妮说话，“老公，港岛什么都好，就是太热了。”
    半个小时后，洗去一身臭汗的韩小东和燕妮坐电梯下到酒店大堂，司机苏方鼎一直在这里等他们。
    “几位贵客，你们想好午餐吃什么了吗？还有，下午你们想好去哪儿了吗？”
    燕妮红着脸，小声问道：“我在录像里总看到有人在茶餐厅吃饭，我想去尝尝。下午我想去八百伴看看。”
    苏方鼎哈哈大笑，“行，没问题。不瞒你们说，很多内地来的客人都想吃茶餐厅的，我带你们去一家最正宗的茶餐厅。”
    旅行车直奔中环兰桂坊，开到一家名为翠华餐厅门口。
    苏方鼎自信满满介绍道：“这里的美食最好吃，很多明星都光顾呢！林青霞，温碧霞都喜欢来这里吃。”
    燕妮大喜，“那我今天能不能见到明星？”
    “看运气喽！”
    结果就是燕妮的运气不佳，一个明星都没见到，不过她吃到了传说中的菠萝油、猪仔包，喝到了鸳鸯奶茶，也算是圆了梦。
    露娜点了咖喱牛肉和鱼蛋，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四人饱餐一顿后，去了燕妮在歌中听到的八百伴。
    八百伴其实就是霓虹国开办的大型商场，不过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逛商场其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至少里面有空调，凉快。
    韩小东和计雷罡耐着性子，陪着妻子逛了一下午，腿都要断了。
    总算熬到5点，两个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拎着一堆购物袋，离开了八百伴。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儿，6点时，计雷罡的房门被敲开，一个黑黪黪的大汉走了进来，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老计，总算见到你了。”
    计雷罡用力拍打着这个大汉的后背，“老彭，到港岛你还忙上了。”
    “哎，这里的生活节奏快，没办法，你不跑就会被拉下。”老彭抬头看到了露娜，“这就是嫂子！对不起，你们结婚时我没在燕京，恕罪恕罪，礼物我今天补上。”
    老彭向后一招手，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白领马上将一个礼盒递了过去。
    “港岛特产，周大生的珠宝，还请嫂子笑纳。”
    “不行，这太贵重了。”计雷罡和他推脱了几下，最终还是却不过他的热情，无奈收下。
    “走，带你们去吃晚饭，让你们尝尝港岛最有特色的餐厅。”
    “等等，我还有个兄弟和我一起来的，我去喊他。”计雷罡出去把韩小东和燕妮喊上，一行人坐车离开酒店。
    车子先到珍宝码头，然后弃车登船。
    夜幕中的海面上，停靠着两艘灯火辉煌的轮船，招牌上的大字闪着光，珍宝海鲜舫。
    “好漂亮啊！”燕妮和露娜都发出惊呼。
    韩小东却是微微一笑，这个在《食神》电影中出现的餐厅确实很有代表性，是港岛的着名景点之一。
    内地人熟知这家餐厅也是通过《食神》这部电影，只可惜，要到1996年《食神》才会拍摄完成。
    老彭全名彭金生，人如其名，财大气粗，竟然包下了珍宝海鲜坊的三层招待计雷罡，这足以说明他和计雷罡的友情深厚。
    偌大的一层楼，只有六人吃饭，除了韩小东和计雷罡两对夫妻外，就是彭金生和他那个身材火辣的女秘书。
    这里的餐食以海鲜为主，彭金生点了很多名贵的海鲜，喝着酒，吹着海风，这顿饭吃的颇有意境。
    “老计，听说你又新开了一家证券公司？”
    计雷罡点头。
    “搞证券不如到港岛来，内地的证券市场刚刚起步，不太正规。”彭金生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话语中很有见地。
    计雷罡淡淡一笑，“恰恰是刚起步，发财的机会才多，不过都说港岛这边的钱好赚，我这次来就是过来看看。”
    “港岛的钱是好赚，但也不容易赚。不过如果你来，咱们兄弟联手，把港岛的地皮刮下三尺来。”彭金生仰头大笑，笑声直冲夜空。
    二楼传来声音，“楼上的先生能不能小声一点，这里是公共场所。”
    彭金生脸色一变，本想发作，但是眼光一转，看到了露娜和燕妮，硬生生把怒火咽了下去。
    他一招手，一个彪悍的中年人快步过来，俯下身子。
    彭金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中年人马上下楼，不多时，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端着酒杯颤巍巍走了上来。
    “彭总，我不知道您在这里，刚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彭总千万别放在心上。”
    彭金生一对环眼盯着胖子，气势骇人，粤语说的很流利，“你认识我？”
    胖子那张油光可鉴的脸上挤出一丝强笑，“彭总的大名谁不知道呢？”
    彭金生怒哼一声，“今天算你运气好，这里有女客在，要不然……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个胖子点头哈腰的逃命去了。

 第462章 情侣表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让晚宴变了味道。
    不止是燕妮和露娜，就连计雷罡都沉默了不少。
    老彭端起酒杯，咕嘟喝了一大口白酒，“老计，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欺男霸女了？别否认，看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在这里，就得把气势摆出来，不能让这些当地人欺负了你。”
    女秘书抓起一只基围虾，十根纤纤玉指飞快的将虾皮扒去，粉嫩的虾肉放到老彭的盘中，娇声道：“彭总，别生气了，吃虾。”
    老彭大笑，用手直接将虾肉放进口中大嚼起来，还含糊不清的说道：“让两位弟妹见笑了，小东，咱两第一次见面，走一个。”
    韩小东举起杯，和老彭碰了一下。
    老彭喝完酒，胡乱抓起餐巾擦了擦嘴，“老计，小东，我刚到港岛时，这帮当地人看不起我，说我是什么北佬，我北他老母啊！特么的，被殖民了100多年，忘了自己祖宗是谁了？老子不惯他们包，谁敢这么说老子，老子当场就跟他干。奶奶的，还有四年港岛就要回归了，还当自己高人一等呢！呸！”
    “哈！”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韩小东竖起了大拇指，“彭哥，为国争光。”
    “哈哈！”彭金生摸着脑袋大笑起来，“其实我知道，是因为港岛要回归了，他们都怕我，争着抢着跟我做生意，这叫什么？投名状。”
    彭金生匪气十足，言谈举止甚为粗豪，但韩小东却并不讨压他。
    他宁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想和那些当面称兄道弟，背过身就打你主意的人合作。。
    彭金生讲起了他到港岛后的生活，说到初到这里，因为不懂粤语，闹了不少笑话。
    韩小东知道，彭金生和计雷罡、齐莫一样，都是担负着家族的责任才到港岛做生意的，不过看他出手阔绰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年他赚了不少。
    不过这也正常，在内地全面改革开放之前，港岛是华夏最重要的进出口转运中心。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彭金生大醉而归。
    苏方鼎在码头那里等他们，见他们吃完饭，殷勤的拉开车门。
    旅行车返回维多利亚港。
    回到酒店房间，韩小东和燕妮冲完澡，吹着冷气，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维港夜色。
    夜色之下，海滩上灯火辉映，宛如童话世界。
    “真好看啊！”燕妮被维港的绝世风华震惊了。
    “好看吗？如果喜欢的话，我们搬到这里来住。”韩小东从后面抱住燕妮纤细的腰身。
    燕妮摇头，“再好看也是别人的，我还是喜欢山城。”
    本来第二天的安排是要去海洋公园游玩的，只不过和文琼通过电话后，改变了行程。
    文琼明天有假期，而她一直都想去海洋公园，燕妮为了她决定明天再去海洋公园。
    所以今天她们要去逛铜锣湾和尖沙咀。
    这两个地方都是港岛的黄金商业地段，韩小东和计雷罡只能强打精神，陪同妻子继续逛街。
    燕妮昨天已经买了不少了，所以今天基本只是闲逛，不过她有一个愿望。
    之前韩小东在霓虹国给她买了一块摩凡陀的女表，而他自己现在戴的还是那块老春花，表盘都泛黄了，所以燕妮一直想的就是给老公也买一块摩凡陀，和自己的凑成一对情侣表。
    到了尖沙咀，燕妮便拉着露娜往表店里钻。
    港岛是自由港，免税天堂，在这里购买进口商品要比国内便宜很多。
    燕妮选了一块3000多的摩凡陀手表，和自己手腕上的那块是一个系列，美滋滋的给韩小东试戴。
    计雷罡在旁边看着，就在燕妮准备交款时，他突然拦住，“燕妮，别急着买，再逛逛，说不定前面还有更便宜的。”
    燕妮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四个在苏方鼎的陪同下继续闲逛。
    中途，计雷罡离开了一小会儿。
    韩小东便买了几只甜筒，大家边吃边等。
    不大工夫，计雷罡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回来。
    韩小东眼尖，一眼就看出袋子上的江诗丹顿字样。
    不用问，计雷罡肯定是偷偷跑出去买表了。
    “燕妮，这对情侣表送给你和小东。”
    “这，这怎么好意思，计大哥，这表要好几千呢！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燕妮很认真的拒绝。
    计雷罡一笑，“我和小东那是什么关系，前段时间小东帮我挣了那么多钱，我一直没表示感谢呢！正好现在有机会，打开看看喜欢不？”
    露娜在一边也劝说，燕妮终究是抵不过诱惑的，打开纸袋和礼盒。
    从说明书上，韩小东认出计雷罡买的是江诗丹顿比较经典的纵横四海超薄系列，男女款款式一样，男款略大，颜色不同，男款是蓝色表盘，蓝色真皮表带，女款是粉金表盘，粉金真皮表带。
    燕妮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不值几个钱，收下！”计雷罡亲自将纸袋交到了燕妮手里。
    “不行，计大哥，我得给你钱。”燕妮掏出钱包，“到底多少钱？”
    “算了！这是计哥和嫂子的一番心意，给你就收下！”韩小东走了过来。
    这对江诗丹顿怎么也得值个三四十万，燕妮不懂行，还要掏现金，你那小小的钱包里能放得下那么多现金吗？
    韩小东和计雷罡都心知肚明，这是计雷罡为了感谢韩小东在阡山股份中帮他赚了4000万……
    “计哥，谢谢了！”韩小东轻轻道了声谢。
    两人相视一笑。
    中午，他们去了铜锣湾的避风塘，上了一艘海鲜艇，吃到了正宗的避风塘炒蟹。
    晚上，彭金生在太平山顶餐厅订了位置。他们坐缆车登上山顶。
    太平山山高554米，是香港岛的最高峰，在这里可以俯瞰港岛市区。
    “太平山有很多名字，古称香炉峰，老一辈的本地人叫它扯旗山，鬼佬叫它维多利亚峰。在以前，太平山这里是殖民者的居住地，禁止华人进入，直到后期，这个规矩才渐渐被打破。”彭金山带来的那个女秘书向大家介绍着太平山的前世今生。
    在这里吃饭，味道反在其次，重要的是风景。
    这里的夜景，又和维多利亚港不同，山下点点灯光，每盏灯光可能都代表一个港岛家庭，多了些烟火气。

 第463章 东雷证券

    到港第三天，文琼放假了，她赶到酒店和燕妮、露娜会和。
    彭金生也是认识文琼的，知道她们三个女人今天要去海洋公园游玩，当即做了安排，除了继续让苏方鼎当司机外，他还让自己的女秘书全程陪同，又担心她们全是女眷不安全，便把自己的保镖也派了过去。
    女人们上车走了。
    计雷罡则和韩小东上了彭金生的车，直奔中环。
    中环是港岛的商业区，金融中心，很多大银行，大公司的总部都设在这里。
    彭金生的振华进出口公司就在这里办公。
    走进写字楼，韩小东瞄了一眼，发现一楼大堂的铭牌上刻的都是在这栋写字楼里办公的公司，像什么苏北经贸，甘南贸易，看名字就知道是内地各省份设在港岛的进出口公司。
    跟着彭金生上了11楼，进入振华进出口公司。
    在经理办公室，三人坐了下来。
    “老计，经纪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港岛这边就这点好，开公司方便得很，当天就能注册，这可比我们内地快捷多了，而且只要你花一点小钱，就有人专门帮你跑手续，我跟他订的9点，应该马上就到了。”彭金生坐在大班皮椅上，一晃一晃的，好不自在。
    不多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敲开了门，他就是彭金生找来的经纪，姓黄。
    韩小东和计雷罡到港岛，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游玩，而是想在这里成立一家证券公司，为了以后炒港股、美股方便。
    有经纪帮着跑手续，一切就简单多了，韩小东和计雷罡只需把证件和材料一交，其余的事就不用管了。
    港岛这边鼓励创业，所以在审查上非常宽松，果然只用了一天时间，新公司便注册完成。
    新公司取了一个比较烂俗的名字，叫东雷金融投资公司，扔到写字楼一楼大堂的铭牌上就找不到。
    东雷金融只有两名股东，韩小东和计雷罡。
    计雷罡知道韩小东比较忌讳海燃那三个股东，所以这次到港岛成立新公司，他用的是个人名义，和海燃无关。
    新公司成立简单，但后续事宜却有点麻烦，首先，你要有个办公地点。
    本来计雷罡提议，就在彭金生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里租一间办公室，但韩小东却不同意。
    他和彭金生不熟，将来东雷金融肯定会在港岛证券界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他不想让太多人现在就关注这家公司。
    这个倒也不难，通过黄经纪，在中环找一间价格合理的办公室很容易。
    办公室有了，就要派人来！
    韩小东和计雷罡研究了几分钟，最后决定，双方各派一人到港岛来。
    计雷罡那边派出的是吴元龙，韩小东这里人手较少，只有于得水和胡晶晶可派，胡晶晶又是女的，那就只有辛苦于得水了。
    有了人就要吃住，吃的倒好解决，住的就得租房了。
    这事又得麻烦黄经纪。港岛的房租那可不是一般的高，连办公室带公寓，每月支出不少。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还有最难的一件就是资金。
    想在港岛炒股就得有资金，韩小东和计雷罡都有钱。他们计划向东雷金融注资5000万，韩小东3000万，计雷罡2000万。
    上次做庄阡山股份，韩小东个人赚了5000万，海燃赚了4000万，分到计雷罡头上也有2000多万，但是钱都在内地，想要调到港岛来，在1993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幸亏有彭金生的振华进出口公司在，计雷罡还有一个海燃经贸。
    他们可以先把钱注入到海燃经贸或者振华在国内的公司账户里，用进出口贸易的形式在国内采购一批物资，运到港岛出售，把钱转换成港币，进入港岛。
    由于钱数巨大，这个过程会分几批，很缓慢，但再慢也别无他法，只能等着。
    一天时间里，他们订完计划，剩下的交给黄经纪来执行。
    到港第四天，韩小东按照夏乐山给他的名片上的号码，拨打了电话。
    夏乐山听说韩小东到港岛了，热情的邀请韩小东到他家来做客。
    夏家住在跑马地，一听这个地名，韩小东就知道夏家在港岛富豪中所处的层级。
    港岛的顶级传统富豪，最好的住在半山，也就是他们前天吃饭的太平山地区，二战后，浅水湾、深水湾则成了新晋富豪的聚集地。
    韩小东前世的老板在浅水湾就有一栋豪宅。
    至于像九龙塘、跑马地就不是顶级富豪的住宅区了，但也绝对是好地方。
    韩小东和燕妮，买了些礼物，打了辆车，赶到了夏家的别墅。
    夏乐山和沈君娥在院中等候，亲自把他们两迎进屋内。
    此时夏家只有他们老夫妻在，晚辈们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去了。
    虽然分别没有几天，但是夏乐山一见韩小东却倍感亲切，沈君娥更是拉着燕妮聊了好久。
    再见面，夏乐山决口不提招揽韩小东的事儿，只是聊些天气、港岛风土人情这些闲话。
    中午时，夏乐山留韩小东和燕妮在家吃了午饭，菲佣做的饭菜味道相当不错。
    吃饭时，夏乐山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小韩，下午如果没事的话，想不想去我的公司参观一下？”
    “好啊！”韩小东一口答应。
    他马上就要自己开证券公司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观摩一下港岛的证券公司。
    吃过午饭，韩小东和燕妮坐上夏乐山的奔驰，先送燕妮回酒店，随后去了夏家的新沪港证券公司。
    在港岛，当地人称呼奔驰为平治。
    韩小东坐在平治车里，又到了中环。
    新沪港证券也在中环的一间写字楼里。
    韩小东照例看了一眼一楼大堂的铭牌，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证券公司的名称。
    什么富港证券，金山证券，这些小证券公司大都只有一间办公室，个员工，新沪港算是规模不错的，有三间办公室，十五六个员工。
    韩小东走进去的时候，正是下午开盘时间，三间办公室都很忙碌，股票经纪不是在看盘，就是在打电话向客户推荐股票，办公室里乱糟糟的，像菜市场。
    夏乐山推开最里面的办公室门，里面有两个人在办公，一个是韩小东见过的夏家三子夏志新，此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口中自言自语，不知说些什么。另一个背对着门正在打电话，声音很大。
    “扑街，你在教我做事吗？我炒股的时候，你还穿尿片在你老母怀里吃奶呢！我可以跟你打赌，下半年鼎隆实业必然一飞冲天，够不够胆跟我赌一百万？”
    打电话这位转过身来，韩小东看清了，这位五官和夏志新很像，但是更胖一些，眉宇间多了一丝狠厉。不用问，这位肯定是夏家的二子夏志飞，港岛证券界送给他一个绰号，嚣张飞。

 第464章 齐天地产

    夏志飞一眼看到了父亲，对着听筒说了声，“我老豆来了，不跟你说了。”
    他将听筒放回去，喊了一声爸。
    夏志新这时也看到父亲，急忙站起来迎接。
    “老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过内地青年才俊韩小东，和你大哥很熟，呵呵，阡山股份的炒作堪称经典，昨天我给金耀打电话，他们那帮沪市大户现在还套在里面跑不出来呢。”夏乐山乐呵呵的拍了拍韩小东肩膀。
    回到港岛后，他复盘了从4月末到近一个月整个阡山股份的走势图和资金进出情况，摸清了韩小东的整体操作思路，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求贤若渴。
    方才在家里，他只字未提招揽的事，但是又把他带到新沪港来，就是想让韩小东见识一下夏家的实力。
    但夏乐山做梦都想不到，他打拼半世创下的新沪港证券，在韩小东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前世他老板在港岛的投资公司可是占据了半个大厦，那是跺一脚港岛金融界要颤三颤的恐怖存在。
    夏志飞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韩小东，然后慢吞吞伸出手，“小伙子，你很有天赋，我能问一下，你有老师教吗？他是谁？”
    这口气俨然长辈一般，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韩小东一笑，和夏志飞蜻蜓点水般握了握，“没有，我都是自己学的。”
    “那很不简单啊！来，坐！”夏志飞露出惊奇之色，先请父亲坐下，随后又给韩小东搬了把椅子，“老三，去泡茶。”
    瞧这架势，竟然打算和韩小东长谈。
    “小伙子，以前关注过港股吗？”
    韩小东摇头。
    “美股呢？”
    韩小东还是摇头。
    夏志飞露出失望之色，“这么说，你一直关注的就只有a股了？”
    “是。”
    “这可不行，现在世界经济一体化，全球股市关联越来越紧密，只了解一家可不行，你看我这里……”夏志飞向门外一指，“白天，这里的人大多是港股经纪，晚上，又会有一批人上班，那些是美股经纪。”
    韩小东露出白白的牙，“我在内地也接触不到什么港股美股，想学也没途径。”
    “可以到我这儿来啊！”夏志飞一拍大腿。
    夏乐山满意的看着二儿子和韩小东说话。
    自己这三个儿子，就属老二最聪明，自己一个眼神过去，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他脾气太过暴躁，其实老二是最佳接班人。
    就像这次，自己把韩小东带过来，什么都没说呢！老二就明白了，他如此卖力的介绍新沪港的业务组成，就是希望能打动这个姓韩的年轻人。
    只可惜，夏志飞说了足足五分钟，韩小东依然不为所动，除了表示羡慕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表示。
    夏志飞有些烦躁了，“小伙子，你怎么回事？一点不思进取呢！这里的条件要比内地好一百倍，港股也要比a股成熟，没有涨跌板限制，更容易赚大钱。我听我爸说了，他很看好你，你到我这儿了呆半年，我手把手的教你，等你出徒了，我们的分公司就交给你，这种好事你上哪儿找去？”
    “多谢夏老先生和夏二哥的好意，我的家在山城，不可能常住港岛的。”奈何韩小东油盐不进。
    夏志飞眉毛一挑，就要发作，还没等他说话呢！夏乐山站起来了，“小韩，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那就多谢夏老先生了。”韩小东彬彬有礼的依次和这屋里的人告别，夏志新亲自把他送了出去。
    楼下，夏志新像老熟人一样搂着韩小东，“小韩，你别在意，我二哥就那个脾气，动不动就急眼。”
    “没事的。”韩小东上了车。
    夏志新耸了耸肩，回到楼上。
    夏志飞正在屋里烦躁的兜圈子，不停的跟夏乐山抱怨，“爸，这样的人你带来干什么，我承认，他操作阡山股份的手法确实巧妙，可谁知道有没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就算他天赋再高，呆在内地那种地方，也厉害不到哪儿去？我最讨厌的就是年轻人没有进取心。”
    夏乐山长叹，“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月薪都打动不了的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坐在行驶中的平治车中，韩小东低头沉思。
    虽然只在新沪港呆了很短时间，但他已经对现在的港股市场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的港岛证券界，就像此时的港岛经济一样，蒸蒸日上，活力无限。
    他们瞧不起刚刚起步的内地股市，但本身的格局也不大，就像这个海边的城市一样……
    韩小东和计雷罡在港岛一共呆了五天时间，算是把正事办完。
    东雷证券已经注册成功，办公地点和公寓让黄经纪慢慢找，一切都要等到国内的资金转入港岛后才能正式进行。
    第六天，他们从罗湖口岸回到深市，得到消息的齐莫开了车过来接走他们。
    齐莫在深市的人脉不是盖的，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已经办理好了停薪留职手续，注册了新公司，找好了办公地点，新公司的名字霸气无比，齐天地产。
    晚上的酒局上，齐莫介绍他的合伙人，铁哥们项阳。
    项阳之前是深市招商集团房地产公司的项目经理，业务熟练，齐莫这边一说要开公司，项阳立马辞了那边的工作跑来帮齐莫。
    就在酒桌上，他们定下了齐天地产的股权结构。
    韩小东、计雷罡各出资1000万，文家出资200万，齐莫用从媳妇娘家借来的50万现金加韩小东私募资金里的钱作价400万入股，项阳东拼西凑拿出20万，总股本2670万。
    齐莫担任公司总经理，项阳担任副总经理，负责公司业务。
    韩小东和计雷罡占股比例相同，都是3745，文家占股749，齐莫占股1685，项阳占股076。
    第二天，文涛的舅哥李劲松从燕京飞过来，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齐莫骄傲的向他们宣布，他已经有了第一个项目，在福田开发一个楼盘，地块他都选好了，各种关节也都打通，各位股东就等着他胜利的好消息！
    项阳见他越说越抽风，急忙接替他介绍起来。
    这个地块确实是凭齐莫的人脉拿下的，地块在福田，面积不大，价格很便宜。
    由于公司在初创期，资金也不是很雄厚，他们准备做一个小楼盘，快建设，快开发，快销售，尽快回笼资金。
    听项阳介绍完，无论是韩小东、计雷罡还是文涛的舅哥李劲松都暗自松了口气，这个项阳可比齐莫靠谱多了，公司幸亏有了这么一个人。
    要不，等过段时间，让这个项阳当总经理？
    齐莫不知道，几位股东在公司刚开业就开始琢磨把他这个经理替换掉。
    这也幸亏他不知道，要不然该有多伤心啊！

 第465章 利润增长点

    齐天地产的经营管理韩小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
    此时正是华夏房地产黄金20年的开端，如果齐莫在这种稳赚不赔的时代还能把公司干砸，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材。
    项阳是个很专业的地产人才，齐莫的专业水平不如项阳，但他有背景，有人脉，这两个人搭配，齐天地产应该能够兴旺发达。
    韩小东和计雷罡放心的离开，各自乘飞机回家。
    王永开车带着于得水到桃仙机场接回韩小东。
    在车上，韩小东和于得水说起了准备派他去港岛的事，“小于，这个全凭自愿，如果你愿意去我给你加薪，如果不愿意去也没什么，我另外找人。”
    于得水听完两眼放光，忙不迭答道：“老板，我愿意去。”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异。
    韩小东有家有口，远离山城去港岛，燕妮当然不愿意了。
    但是于得水老哥一个，在哪儿工作都一样，更何况派他去的不是蛮荒之地，而是比山城繁荣发达不知多少倍的港岛，他蹦高都想去。
    “行，等那边的事落实的差不多了，我带你过去一趟。”
    这件事谈妥，韩小东和燕妮回到家。
    一开门就闻到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酱香味，原来是燕军和杜秋月老两口来了。他们知道女儿女婿今天回来，早早过来做面条。
    山城有个说法，上车饺子下车面，接风是要吃面条的。
    杜秋月做的手擀过水面那是一绝，再配上炒的喷香的肉酱，切成细丝的黄瓜和西红柿丁，下到面里一拌，吃一口，给个皇帝都不换。
    韩小东西里呼噜吃了两大碗。
    杜秋月见女婿吃得香，比自己吃还高兴。
    那边燕妮收拾好了行李，拿出在港岛给父母弟弟买的礼物，还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她在港岛的所见所闻，听的杜秋月羡慕不已。
    “妮儿比妈强，又去过巴黎，又去过港岛，不像妈，嫁给你爸，哪儿都没去过。”说着话，杜秋月狠狠地瞪了燕军一眼。
    燕军平白无故遭受到无妄之灾，也不敢反抗，只好把头低下，继续吃面。
    吃过面条，燕军和杜秋月收拾好碗筷就走了。
    韩小东和燕妮洗漱过后就早早休息了。
    这一趟他们走了半个多月，韩小东经常出门还好些，燕妮早就累得不行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夫妻两个一起出门。
    燕妮去证券公司上班，韩小东则要去汽水厂。
    燕妮这次去港岛买了一大堆小礼物，准备送给同事，满满的一大包，王永帮着提到了楼上。
    “燕妮，回来了啊！”
    “哎呀，这么客气，还给我们带礼物，谢谢了啊！”
    接到礼物的同事全都满脸笑容，虽然燕妮一请假就是半个月，但是谁都不敢说什么，谁让人家那口子有能耐呢！这次证券公司赚了大钱，公司上下每个人都分到了奖金，就连临时工都有100元。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韩小东的功劳，所以全公司的人谁不念着燕妮的好，更何况人家出门还给他们带礼物了。
    “燕妮姐，给我们讲讲港岛好玩不？你都去哪儿了？”以李优为首的小女孩围住燕妮，要她讲港岛的奇闻趣事。
    “海洋公园，旺角，铜锣湾……”燕妮眉飞色舞的讲了她在深市港岛游玩的过程，那些在港片录像带中经常出现的地名，听的众人心驰神往，恨不能也去港岛好好玩一玩。
    “那边什么都好，就是天太热了，一出门就出汗，不过好在住的地方都有空调……”燕妮讲的正起劲儿呢！夏志远从外面走进来。
    燕妮急忙过去打招呼，“夏总，我回来了。”
    夏志远一看燕妮就笑了，“怎么没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不用这么急着上班的，走，到我办公室去。”
    燕妮随着他上了楼，身后是一地的羡慕眼神。
    “我家那口子要是有韩老师一半水平就好了，那样我也能转正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回燕妮要当干部了。”
    “真的吗？哎，别人我肯定是不服的，不过燕妮姐例外，咱们发了那么多奖金，全靠韩老师。”
    “是啊！燕妮姐要是当了干部，韩老师肯定会更卖力帮公司赚钱，那样咱们的奖金会更多的。”
    众人议论纷纷。
    四楼，总经理办公室。
    燕妮将她在港岛买的礼物放在夏志远的桌上，“夏总，我这次去港岛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买什么，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千万收下。”
    “哎！燕妮，我父母就在港岛，你给我带什么东西，拿回去，给别人！我和小东那是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对了，燕妮，鉴于你转正后的表现，公司领导班子一致认为你非常优秀，非常称职，所以决定给你加点担子，从即日起，你担任营业厅副主任，分管三楼的大户室，可要好好干啊！”夏志远笑容满面宣读完了决定，“一会儿开个大会，你做下准备。”
    燕妮一听，还让自己管三楼，工作还是一样，只不过身份变成副主任了，工资涨了好几十。
    “谢谢夏总，我会继续努力的。”燕妮心里美滋滋的。
    汽水厂。
    韩小东和张鲁沿着围墙走了一圈，边走边听张鲁汇报。
    “老板，咱们的门店全都租出去了，价格就按照市场价，每200平一年房租1万元，除了柏霖洗浴和月亮城歌厅租用了三楼，其他的业主都没用三楼。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三楼的房间做了个安排。东边这十五间房间，我给了天下捞，当做办公室“。”
    “北边这排比较多，有三十个房间，一半用作员工宿舍。剩下的和西边的房间都留给你，你不是有用吗？”
    北边也剩下的也有15个房间，韩小东是打算留作将来给私募基金的。
    至于西边，韩小东想了想，“简单装修一下，买个台球桌和乒乓球桌，我弄个活动室。”
    老板下令，那必须得执行。
    张鲁痛快答应下来，表示自己马上就让穆红兵带人去装修。
    韩小东一路行来，心情大好。
    崭新的门店可比过去整齐多了，这里除了天下捞，还有洗浴、歌厅，以及其他饭店，听张鲁介绍，现在租他们门店的大多数还是饭店，有龟锅、烧烤、海鲜，各种各样的。
    可以预见，这里装修完成后，将成为道西区又一个繁华所在。每年的租金将达到几十万元，又是一个利润增长点。

 第466章 大红包

    除了汽水厂这边形势喜人外，汤谷那边也传来好消息。
    第二茬牧草已经成熟并且收割完毕，现在牧场里那24头凯威牛吃的都是细料，体重蹭蹭的涨，那四头怀孕带崽的母牛一切稳定，只等着产小牛了。母牛从怀孕到生产需要9个半月，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等到这四头成年母牛产崽时，当初买的16头小母牛中的一半就可以怀孕了，这样一来，就能保证牧场里始终有牛怀孕。如此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曹家益自豪的向韩小东保证，再给他一年半时间，他要让牧场超过50头牛，三年，超百头。
    韩小东用力的拍了拍曹家益的肩膀，“老曹，辛苦你了，最近你都瘦了。”
    “这是应该的。”曹家益被夸的老脸一红。
    晚上，张鲁带着罗小曼、闷刚带着黄艳梅到韩小东家里吃饭。
    燕妮拿出她在港岛买的化妆品分给罗小曼和黄艳梅。
    席间，韩小东问闷刚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差不多了，房子装完了，家具家电都买完了，婚纱照也照完了，现在就差婚礼车队和主持人了，老板，我认识的人少，找不到好车，你能不能帮着想点办法？”
    闷刚说这话的时候，黄艳梅瞪大眼睛盯着韩小东。
    婚礼是每个女孩子最大的梦想，一生只有一次，谁不想自己风风光光的出嫁。
    此时的山城还没有什么草坪婚礼，教堂婚礼，所有的新人都是在饭店办喜事，新朋好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除了饭店档次有区别外，最能体现出层次不同的就是婚礼车队。
    如果两家办喜事的车队在路上相遇，人家这边清一水的奔驰，你那边全是出租车，你想想，那得是什么心情啊！恐怕连婚礼都不想办了。
    闷刚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行，车队我想办法，主持人也交给我。”韩小东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现在山城那些二代都指望他帮着挣钱呢！借几辆车出婚礼就是一句话的事，至于主持人，那就更没什么了。自己帮了山城电视台台长唐占峰那么多忙，让他派个主持人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听韩小东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黄艳梅心情大好，她主动举起杯，真诚地说：“小东，燕妮，谢谢你们，这杯酒我敬你们，之前做的一些错事还希望你们别放在心上，以后我和闷刚一定好好的。”
    韩小东冲燕妮使了个眼色，燕妮起身进了卧室，不大工夫，她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递到了黄艳梅手里。
    “艳梅，你和闷刚结婚，这是我和小东的一点心意。”
    黄艳梅一捏信封的厚度，就像烫手一样，把信封扔回给燕妮。
    “不，不行，燕妮，这太多了。”
    韩小东从燕妮手里拿过信封，又扔给闷刚，“咱们就别客气了，能让我随这么多份子的，也就你、张鲁，大壮、瘦猴、二刘几个，将来他们几个都是按这个标准。你要是不要，他们得恨死你。”
    闷刚倒是不客气，拿起信封，打开后看了一眼，“多少？”
    “一万。”
    饶是闷刚已经准备心安理得收下这份大红包，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手抖了一下。
    一万块钱的红包，在此时的山城，怕是绝无仅有的。
    “拿着！”韩小东的口气异常坚定。
    这次轮到闷刚举杯了，“老板，燕妮，谢谢你们。”
    罗小曼偷偷看向张鲁，张鲁表情毫无变化。
    如果是一年前，张鲁估计能跳到房梁上，现在，一万元对张经理来说，洒洒水了。
    送走这两对，韩小东泡了壶茶，跑到凉亭里用大哥大先给唐占峰打了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相谈甚欢，现在的唐台长春风得意，因为《温泉爱情》在全国的热播，造成了不小的反响，在收获了社会效益的同时，经济效益也是极为可观的。
    光是《温泉爱情》第一部，就为山城电视台创造了超过百万元的利润，现在第二部已经拍摄完成，正在紧张的后期制作之中，预计会在十一期间播放。
    所以唐占峰对韩小东几乎是有求必应。
    “行，不就是个主持人吗？没问题，韩顾问你只要不让我杀人，别的啥都行。你选！只要是山城电视台的主持人你随便挑，如果市台的你看不上，省台的你看好谁，我帮你联系。”
    唐占峰的热情让韩小东有些招架不住，“唐台太客气了，市台就行，不过我不怎么看电视，哪个主持人适合我还真不知道，唐台你定！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劳务报酬这一块不能少，该多少就是多少。”
    两人约好，这边唐占峰定完人通知韩小东。
    这件事搞定后，韩小东又给胡一伟打了电话。
    拨出号码的同时，韩小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胡一伟了。
    电话通了，胡一伟的声音响起。
    “谁啊？”
    “胡哥，是我，小东。”
    “小东啊！好久没联系了。”
    “我这不是前段时间带媳妇去港岛旅游了吗？走了半个月，昨天刚回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电话里的胡一伟变化很大，变得平静内敛了很多，当韩小东说想借几辆好车出婚礼后，胡一伟痛快答应下来，“没问题，我的车拿去，另外我再帮你找7辆同款奔驰，头车打算用什么？”
    韩小东想了想，东山宾馆有一辆加长红旗礼宾车，自己和计雨菲说一声，付点车费应该能借出来。
    “这就很感谢了，头车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韩小东疑惑的摇摇头。
    胡一伟这是怎么了？
    就在韩小东打电话时，燕妮在客厅正跟弟弟通话。
    “燕晓，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暑假还没放完，你就跑回燕京了，你现在在干吗？”
    “姐，我不是说了吗？我跟师兄在公司实习，在这里能学到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
    “那也别累着自己，钱够不够花？”燕妮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行了，姐，我不跟你说了，你帮我给爸妈和姐夫带好。”燕晓很快就受不了燕妮无微不至的磨叽了，急匆匆挂了电话。
    转回身，他重新坐回到电脑前。
    这是一间七八十平大小的办公室，里面摆放了八台电脑，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在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除了燕晓，这些人都戴着厚厚的眼镜，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专注。
    狭小的办公室里，闷热如蒸笼，即便是把摇头风扇开到最大，也依然抵挡不了燕京八月的暑热。
    房门一开，一个同样戴着眼镜，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拎了两袋东西走进来。
    “都饿了？先吃东西，热的话有冰棍，新出来的双棒冰棍，奶油的。”
    所有的人差不多同时抬头，喊了一声南工。

 第467章 闷刚大婚

    燕晓也走过去，从南工手里接过袋子，放在一张桌子上。
    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的是双棒奶油冰棍，一个装的是盒饭。
    那些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这才慢慢起身，走向桌子，不过没人去拿盒饭，大家你一只我一只取了冰棍，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这些堪称华夏第一批程序员的人聚在一起，聊的话题依然都是计算机技术。
    南工皱着眉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燕京的天实在是太热了，辛苦你们了，再坚持几天，等下个月天就凉快了。”
    燕晓懂事的拿过一根冰棍，“南工，你也吃一根，凉快凉快。”
    南工笑呵呵的接过冰棍，“燕晓，你不在家呆着，非要提前返校到这里学习，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怕不怕累？怕不怕热？”
    燕晓一挺胸脯，“南工，我什么都不怕，我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和师兄一起工作，更喜欢在南工手底下学习。”
    “哈哈哈！”大家全都大笑起来。
    “好你个燕晓，有前途，这么快就会拍马屁了。”
    燕晓脸红了，“我没有拍马屁，我说的是真话。”
    “好，好！”南工拍了拍燕晓的头，“既然喜欢，那就好好跟着你师兄学。”
    “嗯！”燕晓重重的点点头。
    大家吃完冰棍，舒服了一些，这才打开盒饭吃了起来。
    南工看着他们吃完，这才满意的背着手走了。
    燕晓目送他离开，眼神中全是崇拜。
    就这么一个不太起眼的人，却是华夏计算机领域的绝顶高手，学部委员，连想集团总工程师南广林，连想汉卡的发明人，也是燕晓最崇拜的科学家。
    8月29日，早上6点。
    韩小东连同张鲁，还有昨天从外地赶回来的大壮、二刘、瘦猴，赶到了汽水厂小区。
    今天，是闷刚结婚的大喜日子。
    今天闷刚身穿一套宝石蓝色的宝芝西装，一条大红色领带，脚下是铮亮铮亮的宝芝皮鞋。
    闷刚的父母美的北都找不到了，闷刚他妈看到儿子这么一表人才的，一转身，偷偷掉了几滴泪。
    大壮、瘦猴、二刘三人可不惯着闷刚，他们揪住闷刚，让他坦白是怎么勾搭到黄艳梅的。
    黄艳梅可是汽水厂小区仅次于燕妮的顶级美女，想不到最后便宜了闷刚，你说气人不？
    他们兄弟感情好，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半天。
    6点半，兄弟们簇拥着闷刚走出楼门，连同迎亲的亲朋好友，上了车。
    闷刚的婚礼车队是韩小东一手张罗的，最前面一辆是切诺基录像车，今天录像和照相的是山城电视台的专业摄影记者，头车是东山宾馆那辆加长版的红旗礼宾车，这车除了迎接领导和外宾外，基本不出库，你有钱都租不到。这也就是韩小东找到了计雨菲，专门和东山宾馆打了招呼，这才弄了出来。
    红旗后面，是八辆虎头奔，一水的黑色，漆面亮的能晃出人影。
    闷刚的七大姑八大姨上了车队。
    山城这边迎亲送亲的有讲究，叫单去双回，就是去的亲朋只能是五、七、九这样的单数，同理，新娘家那边的送亲队伍也是相等人数，这样把新娘子接回来就是双数了。
    不管是迎亲还是送亲队伍的成员，都要求婚姻美满，家庭幸福，最好是儿女双全那种人，像离婚、丧偶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充当的。
    韩小东他们没上车队，而是开着自己那辆凌志，跟在车队最后，驶出了汽水厂小区。
    黄艳梅家的新房子就在紧邻汽水厂小区的隔壁楼区，车程只需一分钟。
    各位迎亲的亲朋好友屁股还没坐稳呢，到了！
    他们匆匆下车，涌进了艳梅家。
    艳梅家此时也是人满为患，各路亲朋好友齐聚。
    此时的黄艳梅化了新娘妆，小脸蛋红扑扑的，大长眼睫毛忽闪忽闪的，那睫毛夸张的，能把苍蝇拍晕。
    迎亲的礼节有些繁琐，像什么叫门，改口，吃面，一项接一项的。
    艳梅妈早早就起来了，她前两年得了中风，在床上瘫痪了两年，今年病情好转了，可以扶着东西慢慢下地走两步。
    今天的她也化了妆，坐在沙发上乐呵呵的看着闷刚进门，给她磕头，叫妈。
    艳梅妈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闷刚，一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艳梅再也顾不得其他，扑到她妈怀里大哭起来，别人劝都劝不住。
    “梅啊！从今天起，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妈不哭，妈高兴。”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眼泪掉的更多了。
    还是韩小东见局势无法控制了，说了句话，“黄婶，你哭啥？一会儿典礼结束，他们两不还得回这里住？你们这弄得好像闷刚和艳梅结完婚要出国似的。”
    老太太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姑爷买这个房子不就是方便照顾自己，自己哭个什么劲儿？当即破涕为笑。
    主持人看看时间快到了，便张罗着让大家上车。
    艳梅妈在别人搀扶下走出家门，她要看着女儿上车。
    闷刚抱着穿了一身婚纱的艳梅上了红旗。
    此时山城办喜事有个规矩，就是女方父母不能去参加典礼。
    韩小东眼睛一瞪，“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今天闷刚和艳梅结婚，他们两就是最大的规矩，黄婶，上车，你这么多年一个人把艳梅拉扯大不容易，今天必须亲眼看见艳梅的典礼。”
    得！
    韩老板太霸气了，其他几个对此有意见的亲戚都不敢多说什么。
    车队从楼区出来上了大马路。
    用了这么多豪车，当然不能这么浪费，必须要好好显摆显摆。
    这只拉风的车队行驶在人民路上，一路打着双闪，向虹桥开去。
    山城还有个规矩，新婚车队都要到市府广场转两圈。虽说没啥用，但仪式感十足。
    市府广场，足足有三四家的婚礼车队在绕圈，但闷刚的车队无疑是最耀眼的。
    有好几个新娘看到这支车队，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艳梅妈在家躺了两年，今天是第一次出门，她红着眼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再一次啜泣起来。
    车队在外面显摆够了，从民生地道桥返回道西区，这次的目的地是婚礼饭店——龙岗大酒店。

 第468章 真的是他

    龙港是道西区最上规模的大酒店，门脸很是气派。
    车队抵达这里时，门口已经聚满了两家的亲朋好友，天下捞的同事也来了不少。
    张建国带人早早等在门口，车队一到，他就带人点燃了铺在门口，摆成888造型的鞭炮。他现在和闷刚搭班子共同管理蘸料车间，可是地位就千差万别了，闷刚那可是老板的铁哥们，他必须打好溜须。
    顿时，酒店前硝烟弥漫，鞭声震天，喜庆的红纸屑漫天飞舞。
    闷刚搀着艳梅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在红毯上。
    摄像师和摄影师忙着拍摄。
    燕妮依偎在韩小东身旁，眼中全是羡慕的光。
    当初她偷出了家里的户口本和韩小东登记，没有婚礼，两人在道西繁荣地区的一家小饭店里吃了顿红烧肉就算结婚了。
    韩小东似乎能猜出燕妮心中想的是什么，一低头，“要不，咱两补办一份婚礼，也收点份子钱。”
    燕妮知道他在说笑，不过老公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她轻轻打了韩小东一下，“不用了，只要你能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就满足了。”
    今天婚礼主持人是山城电视台的一哥耿亮，专业主持人就是和社会上那种草台班子的婚庆主持不一样，把现场气氛调动的高潮迭起，却又不失高雅大气。
    典礼完毕，大家开始吃吃喝喝，酒宴是龙港大酒店最高标准，220元一桌，鸡鸭鱼肉，螃蟹大虾应有尽有，酒是古井贡，烟是红盒的恭贺新禧，都是很有排面的。
    大壮、二刘、瘦猴三人拎着白酒啤酒和香烟火柴，陪着闷刚黄艳梅挨桌点烟敬酒。
    韩小东和燕妮被安排去陪娘家且（东北话中客人的意思，娘家切就是娘家的客人）。
    艳梅这些亲戚也没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只有一个不怎么走动的表哥是供暖公司的一个股长，在韩小东面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婚礼很热闹，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各路亲朋好友开始离开。
    一直帮忙的大壮、二刘、瘦猴等人和闷刚、黄艳梅以及父母在一起吃了饭，这顿饭叫团圆饭。
    韩小东和张鲁都没走，坐在一边陪着说话。
    “闷刚，现在是淡季，车间没什么事，你带着艳梅出去旅游一圈！”
    “嗯，我们都定好了，后天就走，去江浙一带。”闷刚点了点头。
    后天，闷刚带着黄艳梅，拎着两个行李箱踏上去往沪市的火车。
    他们两个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这回利用婚假得好好玩玩。
    坐了一夜的火车，闷刚和黄艳梅拎着行李走出虹桥火车站。
    黄艳梅看着清晨中的沪市，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这就是沪市啊！”
    在同一时间，林志立从床上爬起来，草草洗漱完就拿着小铝锅下楼买早点去了。
    自从阡山股份的事之后，他早上就睡不着了，经常天不亮就醒，睁眼等天明。
    排队的人很多，林志立站在队伍中间，双眼发直，眼眶发黑，一看就是休息不好，缺乏睡眠。
    最近这一个来月，对林志立来说犹如噩梦一般。
    阡山股份在开始断崖式下跌之后，又陷入了连绵不断的阴跌之中，股价从40跌到30，现在已经到了20多块钱，照比他们买入的平均成本，整整跌去了一半，1000万资金缩水成了500万。
    更要命的是，就这500万他们要想一下子跑出来也没那么容易。因为每天的交易量太少，他就算想卖也没人接盘，只能一天一百手，两百手的挂卖单，能成交多少是多少。
    为此，他和陈金耀成了沪市大户口中的臭无赖，经常有人匿名给他打电话，上来就是一通臭骂。
    林志立心灰意冷，已经好几天没去交易所了。编辑社那边他也请了长假，每天就窝在家里郁郁寡欢。
    陈金耀也没比他强多少，这次沉重打击直接让他爬不起来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好。
    看来做庄和散户是完全不同的，自己这点道行在人家面前，就像幼童一样软弱。
    林志立苦笑了一下。
    “同志，你要买几份？”卖小馄饨的大姐见林志立呆若木鸡站着，脸上的表情怪吓人的，心想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她壮着胆子问了好几声，林志立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答道：“要三份，再给我来四根油条。”
    付了钱，林志立一手拎着油条，一手端着小铝锅，慢腾腾的回到家。
    他的妻子在沪市一家中学当老师，儿子也在那所学校读书。
    他们娘两吃完早饭出了门，家里就又剩下林志立一个人。
    他翻出手绘的阡山股票走势图，盯着上面的k线，怔怔出神。
    手绘走势图是在证券电子化之前他们这些老股民必备的技能，将每天的高低点一一画在纸上，以此判断股票未来走势。
    这张图他每天都要看不下十次。庄家何时建仓，何时拉升，如何震荡，如何打压，他现在已经一清二楚了。
    对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计划绝对是相当专业的人才能想得出来，不是他这种民间的炒股高手做得出来的，即便他是博士。
    林志立点了支烟，在青烟袅袅中，陷入沉思。
    叮铃铃……
    家里的电话响了。
    “喂，小林啊！”是陈金耀，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气无力。
    “陈老！”
    “小林，有没有时间出来聊聊？”
    “还是算了，最近懒得动。”
    “我知道，但是我昨天接到了夏阿叔的电话，你想不想知道电话内容？”
    林志立一愣，思考了足足三秒，“好！”
    一个小时后，他和陈金耀在静安公园那排百年悬铃木下见了面。
    半个月不见，陈金耀头上那几根白发更见稀少，几乎成了秃子，蜡黄的脸上却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亢奋。
    他见到林志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林，你知道阡山股份整个的操作是谁策划的？又是谁执行的？”
    林志立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败局已定。
    “我昨天和夏阿叔通了电话，他也是不久前从夏大弟那里知道了真相。我原以为是海燃的计雷罡，可夏阿叔却说，整个计划的策划和执行都是那个韩小东，我们见过的那个年轻人。”陈金耀又感叹了一句，“那么年轻就有这种水平，真是了不起啊！跟他比，我这辈子都白活了。”
    真的是他。
    林志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很帅很年轻的脸。
    迷惑他多日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

 第469章 破除心魔

    陈金耀见林志立仍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可笑。
    知道了又如何？
    除了夸赞对手有多年轻，多妖孽，把自己如傻子般戏耍了半天，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之外，又有什么用？
    更可悲的是，也许韩小东根本不知道有自己这群人在阡山股份上吃了大亏。
    这种被人打败又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两人坐在树下，聊了几句，大都是跟如何处理账户上那些还没卖出去的阡山股份有关。
    两人的意见倒也相同，现在是熊市，交易清淡，他们能卖多少卖多少，以他们两个的判断，这种阴跌走势一旦展开，时间必将旷日持久，现在不卖，以后跌的更多。
    “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在公园分手，林志立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往家走，家中只有他自己，他也不想生火做饭，便在路边寻了一家卖生煎的小店，点了一份生煎，再搭配一碗鸭血汤，寻了一个清静的角落，一个人慢慢吃完。
    虽然自今年2月以来，他的资产已经亏损了超过六成，但林志立始终不肯在生活品质上委屈自己。
    他坚信，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吃饱后，他沿着马路往家的方向走。
    8月末的沪市，依然高温潮湿，中午时分更是炎热，走了没几步，他身上的衬衫便浸满了汗。
    热的不止是气温，林志立的心里更像点燃了一束火，他的心就像架在炭火上的羊肉串，无比煎熬。
    当走到家楼下时，林志立停住脚步，他被自己产生的大胆想法吓住了。
    去一趟山城，见一见那位韩小东。
    我要当面向他拜师。
    晚上，妻子带着儿子回来。
    林志立烧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妻子很高兴。
    这段时间丈夫的消沉她全看在心里，今天他能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吃过晚饭，妻子辅导完孩子作业，回到卧室。
    林志立坐在黑暗的床上，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妻子吓了一跳，连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林志立将前因后果向妻子坦白，“我想去山城，见见那个韩小东，如果可能，我想在那里住一段时间，跟着他学习。”
    林志立的妻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丈夫这些天的表现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知道这个是丈夫的心魔，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恐怕会影响丈夫的一生。
    “你去！家里有我，到了那边往家里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林志立没再说什么，温柔把妻子搂在怀里。
    卧室里一片静谧。
    山城，韩小东和刚刚回来的武淑枝见面了。
    武淑枝眉飞色舞的向韩小东报功，“小东，燕京准备开第三家分店了，另外一个津门的老板找到我，想要和我合作，把泰华开到他那里去，他负责场地，我出人员，我拿不准主意，正好借这趟回来和你商量一下。”
    武淑枝在今年过年前去的燕京，一直在燕京呆了大半年，赶上夏季淡季，这才有机会回家。
    理疗和火锅一样，冬季旺季，夏季淡季。
    这是因为夏天天气热，寒病的症状不明显，再一个夏天容易出汗，这个时代绝大多数门店都是没有空调的，很多客人因此会停一段时间，等到天气转凉时再重新登门。
    “小东，你说，在咱们的理疗店里安装空调行不行？就像你的火锅店一样。另外，我想在有条件的店里加装淋浴，这样是不是能挽回一部分爱干净的客人。”
    武淑枝的问题有点多。
    韩小东一个一个回答。
    “武大姐，和外人合作的话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就是扩张的速度会加快，但是经营上的风险也会增加。比如你们今后发生矛盾，导致这个店开不下去了，就会对泰华健康这个品牌的商誉造成影响。”
    “小东，商誉是个啥？”
    商誉的概念解释起来有点难理解，韩小东直接说，“你就当成是口碑！”
    这么一说武淑枝就明白了，“既然这样，那还是算了，哪怕速度慢点，我也不想冒风险。”女人都是想求稳的。
    “也可以，武大姐，泰华健康现在扩张速度慢，是因为咱们分店太少，总体利润太低，优秀的管理人员少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当咱们的分店数达到10家时，扩张速度会是现在的一倍，因为我们总体收入多了，就有余钱去多开分店，当分店数达到20家时，扩张速度就有可能是三倍，天下捞就是最好的例子。”
    “咱们再说第二个问题，安装空调、加装淋浴都是非常好的主意，不如趁着现在淡季客人少，马上把这事办了。”
    他们两个当场就把这事定了。
    武淑枝这次回来除了回家看看，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继续开班招学员，将来泰华健康的分店越来越多，就需要更多的理疗技师。
    原先武淑枝为总工会培训班培养了四五百人，后期她去了燕京，理疗培训班就停办了。这其中的优秀者都被她招聘过来，按照泰华现在的发展速度，如果不继续培养后备人员，那么将来很有可能出现人才断层。
    韩小东和武淑枝一起去了市总工会，见到了冯德武。
    冯德武对这件事自然是全力支持。这两年，武淑枝培训了四五百个下岗工人，并且为140人安排了工作岗位，韩小东就更不用说了，天下捞，山城时尚、天下泉现在已经提供了上千个就业岗位。
    这两位都是山城下岗再就业的大功臣。
    就在办公室里，武淑枝向冯德武做了保证，今后即便她不在山城，她也会安排优秀的技师过来给大家讲课。
    冯德武亲自将二人送下楼。
    “冯大姐，我送你回家，你和姐夫好久都没见面了？估计姐夫都恨死我了。”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见的，不过我和你姐夫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再回燕京，他和我一起走，我们俩就在燕京租个房子。”
    “武大姐，要是手里有闲钱，可以考虑买一间房子。燕京的房子，以后会涨的很厉害的。”韩小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第470章 卡拉ok

    寰球大酒店最大的包房内，韩小东宴请山城二代。
    “多谢各位哥哥，这杯酒我干了。”韩小东举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那些二代喝的面红耳赤，“小东，你也太客气了，不就是借你辆车嘛，咱们兄弟弄这个有点见外了。”
    韩小东是为了前两天这帮二代借出婚车的事请客。
    “既是感谢，也是因为咱们好久没见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聚聚。”
    以前这些人总聚，不过自从胡一伟不出来之后，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胡哥怎么了？怎么总也不出来了？喊了他几次他都推了。”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去滨城了，山钢和山城市府不是在滨城新开了一个钢材市场吗？胡哥在市场里有一家店，这回也跟过去了，听说要忙几天。”
    “怪了，胡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帮人谈天说地，乱扯一通，自然而然的扯到了韩小东的私募基金上。
    “小东，我们的钱又增值没？我的零花可全靠你了。”
    “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个惊喜，绝不仅仅是零花那么简单。”
    大家看到韩小东如此自信，轰然叫好，同饮一杯。
    他们喝的正热闹呢，包间的门开了，寰球的曲总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高挑的女服务员，手里各捧了一瓶红酒。
    “对不起啊！我才知道各位公子来我这里，多谢大家赏光，我送两瓶酒，再给加两个菜。”曲总是典型的生意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寰球大酒店开业不到一年，就能力压山城大厦成为山城最豪华的酒店，除了硬件设施外，这位曲总功劳也是不小。
    曲总知道今晚是韩小东做东，给打了折，又邀请他们去大厦新开业的内部歌厅去唱歌。
    “小东，各位公子，我这个歌厅的音响设备全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是山城头一份，在南方可火了，叫什么卡拉ok。”
    突然有人说道：“我知道，如果傅瘸子不死，山城第一家卡拉ok可轮不到你们寰球。”
    提起傅克，众人又唏嘘一番。
    “你们说，这个傅瘸子也是神通广大，跑哪儿去了？到现在警察也找不到他。”
    “别是死在深山老林里了。”
    “还不一定，他们那种人，仇家太多。”
    这些人剔着牙，打着饱嗝，走出包房，坐电梯到了寰球大酒店的内部歌厅。
    卡拉ok在此时的山城还确实是个新鲜事物。之前山城的夜场大都是像翡翠宫、田园那样的带表演的歌舞厅，客人主要是还是以欣赏节目为主。
    像卡拉ok这种需要客人亲自参与的娱乐形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但不管是什么形式，男人出来玩，本质都一样。
    曲总既然说他请客，那排场自然不能差。
    茶几上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龙舟，周围满是各种果盘和小吃，啤酒也搬来了两箱。
    曲总陪他们略坐了坐就走了。他走后不大工夫，歌厅的门一开，一大群穿着各式清凉短裙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在屋子正中站成一排。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人笑着走进来，“各位都是曲总的贵客，曲总怕大家寂寞，特意把我们最漂亮的姑娘都叫来了，大家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有一个人猛地站起，指着这个成熟女人，“这不是小风吗？你怎么到这儿干了。”
    原来这位就是前田园的经理曲小风，后来去了翡翠宫，翡翠宫因为傅克被查封后，她就销声匿迹了挺长时间，想不到今天居然出现在了寰球。
    曲小风抿嘴一笑，“这不是陈公子吗？我总得吃饭啊！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干别的，曲总真心诚意请我来，那我肯定要好好工作回报曲总了。”
    看样子曲小风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她熟练的和这些人打情骂俏，场面控制的很好。
    没几分钟，在她的安排下，十几位二代身边都坐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就连韩小东也不例外。
    “老板，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这个女孩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小的，她满心欢喜，认为自己命好才会摊上这群客人中最帅的韩小东。姑娘慢慢的靠近他，伸手就揽住他一条手臂。
    这个时代的卡拉ok没有机选，想唱歌还要用纸笔写下，交给走廊里的服务生，最后交给后面控制机器的人才能放出歌来。
    韩小东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摇摇头，“今天我做东，让他们先唱。”
    姑娘见韩小东不愿意靠近自己，心里有些失望。
    这些人都是老总的贵客，都是有钱人，如果自己陪的他们高兴，小费可能会多一些，但看这个帅哥的样子，自己今晚恐怕是没戏了。
    韩小东是不想唱，其他人是不会唱，他们还是第一次到卡拉ok来，摸不清这里怎么玩。
    最后还是这些姑娘中唱歌比较好的站出来两位，唱了一首《红莓花儿开》算是给各位公子打了个样。
    这首歌唱完，这帮二代算是搞明白卡拉ok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开始起哄，让韩小东唱一首。
    “小东，今天可是你请客，这第一首歌你来唱。”
    韩小东也没推辞，扭头对身边的姑娘说了一句给我点首《沉默是金》。
    身边的姑娘急忙用纸笔写下来，匆匆交给外面的服务员。
    很快音响里便传出音乐声。
    韩小东拿起话筒，唱了第一句。
    夜风凛凛
    独回首忘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
    充满怒愤
    ……
    韩小东唱歌确实不错，再加上他又特别喜欢张国荣的歌，前世曾经下苦功练过，把这首粤语歌唱的味道十足，把这帮第一次到卡拉ok的二代震住了，叫好声不断。
    他身边的姑娘也听呆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崇拜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一曲唱罢，博得了满堂彩，就连那些姑娘都拼命为他鼓掌。
    韩小东笑着拱手道谢。
    又有其他人唱歌，韩小东低声问陪他的那个姑娘，“你们这里小费怎么算？”
    “一般都是50，也有大方的客人给100的。”
    韩小东明白了，抄起大哥大，给在楼下车里等候的王永打了个传呼，“带3000元上22楼来。”
    很快，王永敲门进来。
    韩小东把3000元交给身边的姑娘，“这些钱里有你200元小费，其他人100，剩下的你帮我买单。”
    虽说曲总说他请客，但韩小东也不差这几个小钱，他不想欠人情。
    姑娘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儿的说谢谢老板。
    虽然挣到了这么多小费，但姑娘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么年少多金帅气的老板，碰都不碰我一下，我有这么差劲吗？
    韩小东交代完，带着王永就下了楼。
    这种场合乌烟瘴气的，他不想多呆。
    只是，重生后的第一首歌唱的有点不过瘾啊！

 第471章 自创品牌

    林志立提着简单的行李从山城火车站出来，打了辆车到了证券公司。
    此时时间刚过6点，营业厅还没开门。他现在附近的旅店开了个房间，随后出去吃了顿简单的早餐。
    等到了营业时间，林志立第一个进了营业大厅，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找了个座位，双眼紧盯着大门。
    他不知道韩小东的联系方式，只能用这种方式傻等。
    其实他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问，但林志立却想用这种程门立雪的方式来感动韩小东。
    随着时间推进，陆陆续续有人进入营业厅。
    人不多，总共也就十几个人。现在是熊市，交易清淡，散户基本都不过来看盘了，只有几个老客，盘踞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凑齐几个人在那吆五喝六的打扑克。
    快到9点时，大门外走进一男一女，两人一边上楼，一边说话。
    “小于，真羡慕你，能去港岛。”
    “呵呵，胡姐，谁让我是男的，又没成家，无牵无挂的。这点你可跟我比不了。”
    胡晶晶叹了口气。
    于得水说的有道理，自己有丈夫有孩子，不可能离家太久的。上次韩小东派她去燕京呆了一个月，丈夫已经和她吵了一架，这次去港岛的人如果是她，估计丈夫会和她离婚。
    真的羡慕小于啊！年轻就是好。
    他们两个不认识林志立，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上了楼。
    林志立看看时间，韩小东还没来。
    难道说他今天不来交易所了？
    不止是今天，未来几天韩小东都不会到交易大厅来。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汤学文和雅克琳到山城了。
    汤学文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带来了宝芝最新一款的秋冬季服装图纸，二是现在宝芝的品牌知名度已经确立，他想开辟一个全新的自创品牌。
    这次回国，他就是要与山城时尚的各位股东来商量此事的。
    山城时尚崭新的小会议室内，各部门负责人济济一堂。
    于长明、张成、冯奎宇、杜荣志、钱强、杨大山、全芳……
    韩小东还是坐在会议桌的一头，他的背后，雪白的墙上是一句话，时尚引领生活。
    各位股东传阅着汤学文带回来的秋冬季新款服装图纸，大家简单议论了一下，决定还是采用老办法，先少量试产一批，投放到八卦市场，看看销售反响，然后从中选出效果好的款式打广告，继而大量生产。
    这种模式已经被证明是很有成效的，是最能检验市场反应的快捷方法。
    这个会议议题很快就全体通过，没什么说的。
    第二个议题，开创新品牌，大家意见不一。
    有的保守一些，觉得现在宝芝品牌销售很好，又给梦特娇代工，生产排的满满的，还有必要做新品牌吗？
    最关键的是，做新品牌先期投入太大，有风险，万一做不起来怎么办？
    也有激进一些的当场就提出反驳意见，说虽然现在生产排的很满，但再过一个月老厂区就能改造完成，到时候各种设备配齐，产能是现在的25倍，只凭宝芝和梦特娇的代工已经吃不饱了。
    再说了，开工厂的还怕订单多吗？
    产能不足，我们可以继续扩大规模吗？反正山城时尚不缺钱，我们可以继续买地买设备，而且柳西南泰那边还有好多小工厂，需要时都可以给我们代工。
    大家讨论了半个小时，最终激进派的说法占了上风，大家最后达成一致，可以再做一个品牌。
    不过在做什么品牌上又产生了分歧。
    国内的人还希望延续宝芝风格，继续走职场风和高档路线，汤学文和雅克琳却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如果新品牌走宝芝一样的路线，那么就失去了创办的意义。
    他们希望走顶级路线，以民族风为主，主打高档手工旗袍，去冲击巴黎、米兰、纽约时装周，在顶奢领域留下华夏的标记。
    这是汤学文作为设计师的梦想，也是他当初选择和韩小东合作的初衷。
    双方争论不下，汤学文和雅克琳虽然人少，但是极为坚持。
    最后，双方都把目光对准了坐在会议桌一端的韩小东，等着他给出最终的裁决。
    韩小东开口了，“我也不同意新品牌延续宝芝路线，那岂不是让自己左右互搏，完全没必要。”
    汤学文和雅克琳面露喜色。
    “至于汤设计师的计划，对山城时尚来说有些不切实际，顶奢领域不是那么好进入的，需要时间，需要优秀的作品，而且顶奢品牌的服装大都是高级定制，一个设计图差不多也就生产百八十套，尤其是旗袍，要求手工缝制，这对山城时尚这样一个千人规模的公司来说，第一，时间成本是极其珍贵的，第二，产品太少，你让其他工人干什么去？”
    大家都傻了，你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什么意思？不开创新品牌了？
    “汤设计师的计划有弊病，但是可以尝试，毕竟投入不多，最大的成本其实就是设计师的作品，剩下来的可以招募几个顶尖的手工裁缝和绣工，这点投入山城时尚还是可以负担的，而且一旦品牌知名度打响，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汤学文长出一口气，他向韩小东投去感激的目光。
    “但是公司的主业不能放在顶奢领域，毕竟我们有那么多工人需要工作，我的建议是我们的第二品牌走快时尚路线。”
    快时尚？是什么？
    韩小东耐心解释：“快时尚顾名思义，就是快速，时尚，提供当下流行的款式和元素，以低价、款多、量大为特点，激发消费者的兴趣，最大限度地满足消费者需求。佐丹奴你们听过吗？”
    众人一齐摇头，包括汤学文。
    他的关注力一直放在欧洲那些传承多年的顶级品牌上，哪里会关注一个成立于港岛，距今不过十二年的小品牌。
    他都不知道，山城这帮土包子就更不知道了。
    “算了，说的再多，也不如到实地看看。”韩小东抬腕看了看江诗丹顿的日历。
    今天是9月2日。
    “下个月，我们等国庆假期过去，去一趟港岛，到实地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是快时尚，到时候再做最终决定。我个人觉得，快时尚这种品牌风格，最适合现在的山城时尚。”
    众人皆无异议。
    韩小东扭头，“汤设计师，你第一次到山城来，这段时间公司出人，派车，你和雅克琳好好玩玩，阡山可以去看看，现在正是好时候，温泉可以泡一泡，尝尝农家饭菜。”
    汤学文不停点头。
    他现在心情的大好，韩小东同意了他的计划，这比什么都强。

 第472章 误会

    这已经是林志立第二天在交易大厅死守了。
    韩小东没看到，他却看到了夏志远。
    只不过林志立不想让夏志远看到自己，在夏志远进门时把脸扭了过去。
    中午11点半收盘，大厅里那几个打扑克的股民走出大厅，回家吃饭。
    林志立也走了出来。
    他在旁边找了家小饭店，要了一个菜，一碗饭，特意叮嘱服务员少放盐。
    作为一个沪市人，他实在受不了东北的重口味，太咸了。
    虽然他一再叮嘱，但是菜上来后，依然很咸。
    林志立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算了账后在附近找了个家食杂店，买了面包汽水对付了一顿。
    9月的山城气温正好，他找了一棵树，坐下，一直等到下午一点交易大厅重新开门。
    只可惜，等了一下午，3点收盘，他依然没看到韩小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志立意识到，现在是熊市，韩小东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来这里，干脆直接去他家里等好了。
    他对山城的道路不熟，但是知道韩小东所住的小区名字。
    他打了辆车，告诉司机湖滨达明小区。
    很快司机就把他送到地方。
    凭着记忆，再加上韩小东家后院那个凉亭非常显眼，林志立很快就找到了。
    林志立找了个台阶坐下，看着那个凉亭，沉下心来，静静等待。
    温泉小镇的农家乐。
    山城时尚股东汇聚一堂，给汤学文接风。
    燕妮也去了，在巴黎时，她和汤学文、雅克琳也算老相识。
    桌上全是东北农村风味，像什么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蘑菇，溜达蛋炒大葱，每道菜都是菜量巨大，充分显示了这里的地大物博。
    东北人在酒桌上的豪爽让汤学文开了眼界，也叫苦不迭，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
    好在有韩小东在，看着汤学文喝的差不多了，便不让人再和汤学文拼酒。
    至于他自己，也只是喝了一瓶啤酒，而烟，无论谁给他，他都摆手表示自己暂时戒了。
    “我和燕妮准备要孩子，现在这阶段戒烟限酒。”
    前世很正常的事在这个时代没人理解。
    钱强叼着烟，喝着酒，很迷惑，“韩顾问，要孩子就要呗，和喝烟抽酒有什么关系？”
    韩小东也不解释，差了一个时代的观念不是三两句就能解释清的。
    吃过饭，韩小东让于长明的大儿子于得才送汤学文和雅克琳回寰球大酒店休息，未来两天也由他全程陪同游玩。
    他和燕妮坐车回家。
    已经是晚上9点了。
    林志立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站在后花园的门前，不停的跺脚。
    东北真冷啊！
    如果这时候在沪市还穿半袖呢，可是这里已经需要加一件外套，而且晚上更冷。
    他看了看表，已经9点了，怎么韩家一点灯光都没有，他们去哪儿了？
    出门旅游了？
    就在林志立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先回旅馆时，终于，韩家的窗口终于亮灯了。
    这盏灯光对林志立来说意义重大，他甚至差点为此落泪。
    从阳台看去，屋里出现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看身形正是韩小东。
    为了不让韩小东误会自己是偷窥狂，林志立轻轻敲动后花园的铁门，“韩先生，韩先生！”
    此时夜已深，他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因此喊得不是太大声。
    连喊了几声后，阳台的门开了，韩小东疑惑的探出身子，警惕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林志立急忙答道：“韩先生，我是林志立，一个多月前，我和夏老先生来过您这里，就在凉亭喝茶聊天，您能想起来吗？我是特意从沪市过来拜访的。”
    韩小东心中一惊，定睛看去。
    只可惜，屋里亮，外面黑，他只能看到一个人站在小门那里，脸部根本看不清。
    难道是沪市那帮大户过来寻仇的？
    韩小东回头，低声道：“你给王永打传呼，让他马上回来。”
    燕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吓得急忙扑到电话前，颤抖着拨号。
    韩小东慢慢走出来，目光一扫，看到后花园里有几样燕军留下的栽花种草的工具，有铁锹和锄头。
    他心中稍安，站在那些工具边，朗声问道：“林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先生，别误会，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学习的，绝没有其他目的。”韩小东方才的举动全被林志立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对方警惕了，他急忙解释道：“韩小东，我在证券公司等了你两天，也没见到你，没办法我只好来家里等你，韩先生，我真的没有恶意。这样，我先走，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林志立能考上博士，智商自然是远超他人的，他只能尽快离去才能打消韩小东的疑心。
    果然，他这么一说，韩小东脸色缓和了很多，“这样！林先生，明天我会去证券公司，如果你想见我，就到那里等我。”
    “好，好，打扰了，我这就走。”林志立再三道歉后，走了。
    林志立刚走，王永开车就杀回来了。
    韩小东告诉他虚惊一场，赶紧回去休息！
    王永不放心，在后花园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离开。
    这场小风波把燕妮吓的不轻，韩小东哄了好半天才让她安定下来。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在证券公司见到了林志立。
    “走！有什么话上楼说。”
    林志立提了一个大袋子，跟在韩小东身后上了楼，进了顾问室。
    一进屋，林志立就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上，都是些零食糕点，像什么蝴蝶酥、松饼、五香豆……
    “韩先生，我这次来带了些沪市特产，你们尝尝。”
    韩小东想起昨晚的误会，啼笑皆非，“林先生，你究竟找我来干什么？该不会是兴师问罪的？”
    林志立直摆手，“韩先生千万别误会，技不如人，我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好说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复盘，越研究就越觉得您当时的操作妙到巅峰，实在是高明。说实话，没经历过这事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水平在国内就算不错的了，您给我上了一课啊！”
    林志立看着韩小东，突然一躬身，鞠了一个90度的躬，“韩老师，我想跟您学习证券方面的知识，请您收下我这个学生。”
    韩小东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林志立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第473章 私人会所前身

    “实在抱歉，林先生，我从没有收学生的想法。”过了许久，韩小东说了这句话。
    林志立脸上一片黯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和韩小东虽然之前见过一面，但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韩小东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收下自己。
    “韩老师，我真的只是想跟您学习……”一向善于言辞的他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于得水和胡晶晶大开眼界。
    还是咱们的老板有魅力啊！居然有人不远千里上门求学。
    韩小东起身，将林志立扶起，“来，坐。”
    “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学习？”
    这回林志立有话说了，“韩老师，我算得上沪市第一批接触股票的人……”
    林志立从头讲起，把自己的经历和对股票的认识一一道来，“之前，我以为我对股票算是比较了解的，但是阡山股份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我什么都不是，之前挣了钱，那不过是胆子大运气好罢了。”
    林志立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给韩小东看，上面记得全是他的心得，密密麻麻的。
    韩小东接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着。
    不得不说，这个林志立确实是个人才，仅凭自学，就能领悟出这么多东西来，实在难得。
    要知道这个时候，国内做证券的全都在摸索阶段，靠着几本少的可怜的国外翻译过来的证券书籍获取理论，再加上自身实际操作的经验，就敢在股市中搏杀。
    林志立在他们中属于佼佼者了。
    仅凭这本小册子，韩小东就能判断出林志立是否是真心学习的人。
    韩小东有些犹豫，如果从人才难得的角度，他应该留下林志立，但是，从安全角度考虑，他又不能这么做。
    这个人毕竟曾经是他的敌对面，而且不熟悉，留下他，会有很大隐患。
    遇到这种难于取舍的局面，韩小东通常都不会马上做出决定。
    “林先生，既然你有这个愿望，那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是我们说好了，只是一段时间。”
    “行。”林志立大喜，对他来说，能够留下，哪怕一个月，一周，甚至一天都行，他会用自己的行动慢慢打消韩老师的疑惑。
    韩小东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今年……”
    林志立很聪明，立刻明白韩小东想问什么，“韩老师，我今年36岁，在沪市世海出版社任编辑，我请了三个月的长假，所以我在您这里不会耽误工作。”
    “36岁，那应该结婚了？”
    “嗯，我爱人是中学老师，她很支持我的决定。”
    得！自己想要了解的人家全说了，韩小东也无话可说了。
    那就留在这儿观察一下！
    韩小东让胡晶晶给林志立介绍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
    胡晶晶对这个外来客抱有很大的警惕，一些涉及资金的机密都没跟他说，只说现在是熊市，交易清淡，每天没有太多事情做。
    韩小东给了她和于得水5万元的额度，每天从沪深两市中挑选有异动的股票，写出完整的分析报告后交给韩小东，韩小东批准后，他们两个就用这5万元试水，少量购买。
    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很锻炼人。
    林志立认真的看了他们两之前的分析报告，仰天长叹，这才是正规的证券从业者该有的态度和功课。严谨、细致，全面，只有这样的工作作风，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回想自己之前的炒股之路，简直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幼稚。
    这更坚定了他留下来学习的决心。
    韩小东把林志立扔在顾问室，让他每天做和于得水和胡晶晶一样的工作。
    张鲁来电话，说汽水厂三楼装修的差不多了，问他什么时候来看看。
    现在韩小东很闲，接到电话便坐车过去了。
    三楼的装修基本已经完成。
    因为三楼不是办公室就是宿舍，装修没那么复杂，刮个大白抹个地面就行了。
    韩小东转了一圈，办公室的桌椅板凳已经配齐，天下捞总部已经都搬过来了。
    宿舍那边也有人入住了。宿舍都是四人间，配备了上下铺和衣柜，解决了一些外地员工的后顾之忧。
    私募基金的办公室现在暂时空着，因为现在没有网络，不能操作，一切要等到网络时代到来后这里才会启用。
    至于韩小东比较关心的活动室算是整个装修工程里最费时费力的。墙面刷的是乳胶漆，地面铺了瓷砖，毕竟是老板将来休息玩乐的地方。
    台球桌和乒乓球台也买回来了。
    韩小东手痒，当即和张鲁打了两把台球过过瘾。
    张鲁这水平根本没法跟韩小东比，被打的溃不成军。
    和臭棋篓子下棋确实没什么意思，韩小东把球杆往台上一放，“不玩了。”
    张鲁知道他没尽兴，但是没办法，自己就这水平，已经尽力了。
    正这时，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居然是许久都没露面的胡一伟。
    “小东，我从滨城回来了，不好意思，上次你找我我也没去，今天你有时间吗？到我家来，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咱两喝点。”
    “还是算了，去家里挺麻烦的，咱们找个饭店。”
    “小东，我现在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韩小东也不知道胡一伟受了什么刺激，以前那么爱玩的人现在居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了。
    “要不胡哥你来汽水厂！我这里有清静地方。”
    胡一伟犹豫了一下，“也好！”
    半个小时后，胡一伟在张鲁的带领下出现在活动室。
    许久没见，胡一伟瘦了很多，以往胖乎乎的脸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肚子也小了。
    “胡哥，你是偷偷躲起来减肥了吗？”韩小东开起了玩笑。
    胡一伟不答，在这层楼逛了一圈。
    北部的三楼全是活动室范围，足有2000多平，现在只有两个屋子使用了，一个是台球室，一个乒乓球室。
    “小东，你这里有点浪费啊！”
    “是啊！不过我还没想空的那几个房间做什么用？”
    “可以弄个茶室，将来我们谈点事情就不用出去了，也可以弄个小餐厅，再弄个麻将桌……”胡一伟给韩小东出起了主意，“我在滨城时去了一家国企，那里的老总就弄了类似这样的一个地方，对外说是工人活动室，但是工人根本就进不去，来的全是老总的朋友和客人，那里面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胡一伟这么一说，韩小东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私人会所的前身啊！
    弄一个倒也不错，可以用这个地方联络一下山城这边的朋友，增进一下感情，为私募基金的壮大添砖加瓦。

 第474章 山城商会

    胡一伟不想出去吃，韩小东便让王永开车去附近的饭店炒了两个菜，搬了一箱啤酒，两人在活动室里边喝边聊。
    韩小东举杯，“胡哥，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胡一伟脸色不变，在来的时候他已经预计韩小东会怎么问，他早就把答案准备好了，“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我父亲的工作可能会有变动，有可能近期要调到燕京去。”
    这个传言韩小东也听到了一些。
    胡宗海担任山钢领导多年，调动工作也是正常的，胡一伟为此情绪上发生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最近一直在跑这件事，父母年龄大了，如果换个地方住，有可能不习惯，我得提前做个准备。”
    “胡哥，你是不是也要跟去燕京。”
    胡一伟点头，“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我在山城有生意，我是要两头跑的。”
    “胡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对胡一伟，韩小东还是比较感激的，虽然他不如计雷罡那样实心实意对自己，但还是给了他很大帮助。
    胡一伟一仰脖将啤酒喝掉，“小东，其实我这次找你还有件事。”
    韩小东对此也想到了。胡一伟这么长时间没露面，这次突然要和他见面，肯定是有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的事。
    “傅克的那个女人叫金欣的昨天给你嫂子打电话了，她知道傅克在你的基金里有一笔钱，她现在想把这笔钱取出来，小东，有问题吗？”
    “我这边没问题，但是，胡哥，那个女人和傅克有结婚证吗？另外，傅克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死亡还是失踪？如果我把钱给了金欣，其他人又来找我怎么办？”韩小东说的都是实情，傅克家里情况太复杂了，他没离婚，以前的老伴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和金欣虽然没登记，但是却有一个非婚生子。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傅克下落不明，这笔钱究竟给谁是个大问题。
    胡一伟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小东，你担心的都很有道理，那你说，依着你该怎么办？”
    “让他们起诉去，法院判给谁，我就把钱给谁。”
    “行！”
    胡一伟当着韩小东的面给金欣打了电话，把韩小东的意思转告给她。
    金欣很不满，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傅克死后，她就和傅克的原配以及两个女儿为了遗产争吵不休。
    翡翠宫已经被查封，这部分的资产她们一毛钱都得不到，但是傅克之前给金欣留下了几个药店，价值能有二十多万。
    傅克的两个女儿想把药店要回来，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已经打算走法律程序了。
    正好，把这笔钱也算上。
    法院判给谁，韩小东就把钱给谁，不给自己惹麻烦。
    韩小东听了胡一伟的话，开始改造活动室，添置了小餐厅，棋牌室还有茶室。
    9月18日，天下捞一部重新开业。
    以胡一伟为代表的的二代、以万金宝为代表的的国企老总，八卦、柳西、南泰三大市场的老板或上门祝贺，或送了花篮。
    在天下捞吃过饭后，韩小东便将他们请到了三楼的活动室。
    装修一新，功能齐全的活动室一下子就打动了众位老总老板。
    “这地方不错啊！小东，以后我们就有活动地点了。”万金宝整个转了一圈，赞不绝口。
    这地方面积够大，房间够多，私密性又好，是谈事情的最佳场所。
    “小东，我提议这里再加一间会议室。”自来水公司经理霍大宇提议，他们这些国企老总想的和私人老板不一样，有会议室，将来他们来这里可以打着开商务会议的借口。
    胡一伟笑道：“霍总，还有其他老总，你们这个提点要求，那个提点要求，这些费用可全是小东一个人出的，你们是不是也赞助点？”
    “行啊！没问题。”三大市场的老板最先响应。
    他们这些私人老板虽然有钱，但是社会地位没有二代和国企老总高，所以他们最希望有这么一个可以和其他阶层尤其是国企负责人交流的地方。
    有人带头就好，这些人都是不差钱的人，大家都表示愿意出一份钱。
    韩小东直摆手，“不用，地方是我的，又不用房租，来这里也花不了几个钱，我全包了。”
    “那可不行。”万金宝向着韩小东，“短期肯定是没问题，但是架不住时间长啊！今天你带两个朋友来，明天他又带人来，要我说，现在就把规矩立起来，把这个地方弄得正规点，让它长久存在。”
    电业公司老总陈启佳和他心意相通，“我同意万总的说法，不如我们把这里挂个牌子，我看现在各地都流行成立商会，今天人也齐，不如咱们也成立个山城商会，这里就是我们的商会总部。”
    “我同意，成立商会，雇几个服务员，要不然我们来这儿谈事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
    “既然要成立商会，干脆就去民政部门注册，获得官方认可。入会的会员就是山城商会的一份子，将来大家可以互通有无，交流经验……”
    从这就能看出，私人老板和国企老总的区别。
    私人老板同意成立商会是为了以后赚钱方便，现在的人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就是生产力，在商会可以认识更多朋友，何乐而不为？
    国企老总想的却是商会成立后，他们就有充足的理由来这里交换各自资源。
    总之，成立商会，对谁都是好事。
    这帮人越说越热闹。
    韩小东心一动，成立商会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大家真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研究一下，把商会会长选出来，将来咱们可以合作赚钱嘛！”
    今天来的人足有三四十位，当下，大家就选举出一正三副四位会长，韩小东虽然年轻，但这个活动场地是他的，被大家一致选为山城商会首任会长，胡一伟、万金宝、钱强被选为副会长。
    他们三个各自代表了三个阶层，二代、国企老总和私人老板。
    他们商定，商会会员会费每人每年5000元，用这笔钱添置设备，雇佣人员，同时还要去民政部门注册，总之一句话，要把山城商会弄得正规一点。
    这些人加在一起的力量是巨大的，三天后，山城商会的申请就放在了山城民政局局长的桌面上。
    局长不敢怠慢，急忙去请示了时云朵。
    时云朵之前早就想成立这么一个民间组织，让韩小东领头，只是因为担心韩小东年纪太小不能服众才作罢。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把这件事搞起来了。
    时云朵当即提笔，在申请上写下了同意二字。

 第475章 是港岛

    山城商会筹备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吸引了其他行业的老板、老总加入，一时间在山城形成了一股热潮。
    大家争先恐后入会。
    如果你是做生意的，没有加入商会，那肯定说明你层次不够，说出去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短短两周时间，山城商会就吸收了各界各行业的会员100多人，会费收了5万多。
    韩小东就用这些钱招聘了一名财务，一名厨师，六名服务员，又增添了会议室，算是把商会建了起来。
    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山城企业界负责人经常光顾的地方。
    韩小东在山城工商界中的地位得到一致认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9月23日晚，山城商会第一次大规模聚会，100多位会员来了一大半，他们聚集在一起，观看今晚的申奥现场直播。
    今晚，是燕京和悉尼争夺2000年奥运会的举办权。
    大家坐在一起，喝着茶水，吃着水果，热烈讨论着，这场面就像春节茶话会。
    所有人都认为，燕京这次一定能申奥成功。
    只有韩小东知道，这次燕京申奥会以失败告终。
    果然，历史的结果是相同的。
    萨马兰奇宣布，燕京仅以两票之差丧失了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
    申奥现场的华夏代表团不敢相信这么个结果，有人当场留下了眼泪。
    山城商会一片死寂，很久，有人吼出了一声我靠。
    此时此刻，全国上下，守在电视机前的老百姓估计都是这种心情。
    大家失望的离去，只留下现场一地的瓜子皮和一屋子的不服和悲伤。
    第二天，9月24日，燕京惠文中学一群年轻人，穿着t恤衫在操场上誓师。
    t恤衫上写着一句话，“一个输得起的民族，才是真正有希望的民族。”
    9月末，天下捞燕京、盛天、滨城、常春、冰城的第三家分店开始启动，与此同时，龙江的油城、白山的集林、东海的本西、铁令、盘金的首店同步筹备中，阳城的第三家店也开业了。
    关内的津门和冀北的十家庄首店也开始装修。
    预计在11月中旬，天下捞所有分店将达到38家，月利润将超400万。
    这是目前华夏毫无争议的第一餐饮连锁企业，现金奶牛，吸金巨兽。
    已经有很多私人老板看到了天下捞的商业潜力，捧着大把现金想要加盟，可是全被韩小东拒绝了。
    笑话，天下捞的盈利能力这么强，我还有必要需要你们的资金吗？
    坐在崭新的天下捞总部，韩小东见到了被他紧急召唤回来的王新月。
    当初他承诺过王新月，阳城开满三家店后，他会给她一个像燕京那样规模的大城市。
    王新叶为此也是拼了，在一年之内连开两家分店，现在阳城三家店全部运转良好。
    得到老板召唤，王新月知道，战鼓已经擂响，大城市在向她招手。
    对于自己要去的地方，王新月预计，很有可能是沪市。
    因为在华夏，只有沪市的规模能跟燕京相提并论。对此，王新月满怀期待。
    在韩小东的办公室，王新月见到了老板。
    韩小东亲自给她泡了壶茶，请她到沙发上坐下。
    “新月，你现在每月收入有多少了？”
    王新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现在收入包括三个部分，三星店长工资380元，当初参股分红的钱，每月能有一两千，阳城三个店的管理分红，现在虽然从11降到了7，但三个店全年平均算，每个月有2万多。
    这样七七八八加在一起，王新月的月收入差不多是两万五。
    别说在外面，就是在天下捞，也是最顶级的。
    能和她收入相提并论的，只有小荠，小荠现在管着燕京的两家店，还有水县店的分红，由于燕京的店生意好，所以小荠的收入比王新月还多。
    至于像秦淑芬、大壮、二刘、瘦猴、孔小红这些人，月收入基本在1万-2万之间。
    王新月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收入。韩小东没有一点吃惊的神色，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新月，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等阳城开满了三家店，我就给你个大城市，现在你都挣得这么多了，这个想法有没有变化？”
    王新月抬起头，无比坚定的答道：“没变，老板，我想和小荠一样，去大城市。”
    韩小东笑了，神情多了一丝王新月看不懂的东西，“新月，去新地方开拓市场是很吃苦的，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老板，只要你不反对，我还是想去大城市。”
    “好，那你就做好准备！”
    “老板，能告诉我是哪里吗？”
    韩小东捧起茶杯，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长说道：“这段时间你要做好两件事，一是选出十个左右的服务员，山城、阳城两地随便选，将来要带过去，第二，抓紧时间学会粤语。”
    王新月的嘴张大到可以放下一个鸡蛋，她原以为是沪市，可老板让她学粤语，这说明她要去的城市肯定在粤东。
    羊城？还是深市？
    “行，我听老板的。”一想到要去比沪市还远的粤东，王新月的心情很复杂，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期待。
    “对了，等会儿把你的身份证留下，我让沈茜给你办边防证以及劳务输出证明文件，还有，你老公的身份证也给我送来，去那么远的地方，让你们夫妻两地分居是很不人道的。”
    王新月猛然抬头，这回嘴张的更大了。
    边防证？劳务输出证明？
    那就肯定不是国内了，国内是用不着那些东西的，再一联系刚才老板说的学粤语，那个大城市已经呼之欲出了。
    “老，老板，你是想让我去港岛？”
    “对啊！你想不想去？”
    “想！”王新月激动的浑身发抖。
    “但是说好了，港岛的物价高，你去那里，我只能给你38的管理分红。”
    王新月不停点头，“没问题的。”
    38算得了什么？就是28她也去。
    那可是港岛，97年就要回归的港岛。
    这要是说出去，天下捞这帮店长还不得羡慕死我啊！尤其是那个小荠，自从去了燕京，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说话的口气也变了。
    哼！这回我去港岛，看你羡慕不？
    “行了，回去和你爱人商量一下，做好准备！10月4日出发。”
    王新月如梦游般出了总部办公室，伸手拦了辆出租，“阳城去不去？”
    司机一愣，随即狂喜。
    辽阳距山城20多公里，这可是大活。
    没想到这个女的穿的普通，却是个有钱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去，大姐，你给我60！回来我可能要放空车。”
    “走！”王新月也没讲价。
    司机狂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王新月回到阳城。
    她没有去店里，而是进了一部附近的一家发廊，她的爱人郭海在这里打工。
    原本郭海是在汽水厂旁边的小市场开了个小发廊的，王新月到阳城后，郭海便把小市场的发廊兑出去，跟着妻子到了阳城。
    现在还没到中午，发廊没有客人，郭海正和老板有一搭无一搭的聊闲天。
    看到妻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郭海吓得当场就跳了起来。
    “出，出什么事了？”他知道妻子一向稳重，不是天大的事，她不会变成这样的。
    “我有事跟你说。”王新月看到还有老板在，一转身，出了发廊。
    郭海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老板是个中年人，眼珠一转，偷偷走到门边，想要偷听人家夫妻说话。
    “郭海，我刚才去山城见到老板了，老板让我十一以后去外地开拓市场。”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郭海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当什么事呢！你这样子吓我一跳，放心！反正咱两没孩子，去哪儿都一样，不就是沪市吗？我正好还想去沪市学习美发呢！这是好事。”
    “不，不是沪市。”王新月直到现在，声音还在发颤。
    郭海看出了妻子的不对劲，“那是哪儿？”
    “是港岛。”
    “啥？你再说一遍。”
    “港岛，老板要派我去港岛。”
    郭海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大喊一声，一下子把王新月抱在怀里，原地转了几个圈。
    “港岛好啊！我也要去，是不是以后我就能看到周润发成龙谭咏麟张国荣了，哈哈！”
    他们的对话被发廊老板听到，老板摇头叹息，郭海走了，又得招人了。

 第476章 前途无量

    山城证券公司，顾问室。
    36岁，博士学历的林志立恭恭敬敬向26岁的胡晶晶和22岁的于得水请教今天的收盘分析怎么写。
    “林大哥，你真不用这样。”胡晶晶觉得挺难为情的，“上次老板不是点评过了吗？你的分析报告比我们写的都要好，有深度，有内容，有自己的想法。该是我们向你请教才对。”
    林志立很谦虚，“毕竟你们跟着韩老师的时间比较长，更有经验。”
    他们两个在这探讨交流，那边的于得水已经神游天外了。
    今天是9月30日，再有四天，他就该坐在飞往港岛的飞机上了，飞往那座传说中的城市。
    林志立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那份分析报告，把它交给胡晶晶后，出了证券公司，直奔客运站。
    他要先乘坐长途大客到盛天，然后再坐飞机飞回沪市，明天就是十一假期，他出来已经二十多天了，也该回家和妻儿团聚了。
    新开业的天下捞一部，最大的包间里。
    夏志远设宴为从燕京回来的谢安然一行人接风，出席的除了燕京工作小组的人员外，就是证券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
    谢安然是燕妮的表姐，这层关系在证券公司内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韩小东和燕妮也被邀请出席了接风宴。
    很长时间没见，谢安然的气质更佳，一言一行都透着前世女白领那股飒爽英姿。
    “安然，辛苦你了，从阡山股份到山城一工，两家上市公司的准备工作都是你做的，我们领导班子集体敬你，敬工作小组一杯。”夏志远提议，大家一起举杯，热热闹闹喝了一杯。
    “今天人齐，我宣布，工作小组每人奖励500元奖金，组长谢安然同志奖励1000元。”夏志远当众宣布了奖励规格。在这个时代，这份奖金的数额绝对是顶级的了。证券公司前阵子挣了大钱，现在正是不差钱的时候。
    “谢谢领导。”谢安然又带着手下回敬了诸位领导一杯。
    她其实不善酒力，即便喝的是红酒，两杯下肚，小脸就已经绯红一片了。
    坐在她身边的燕妮心疼了，急忙给她夹菜，“燕妮姐，你吃点东西，光喝酒容易醉。”
    夏志远大笑，“还是表妹心疼表姐，好，咱们休息一会儿，吃点菜。”
    领导就是阴险，他眼珠一转，看到坐在燕妮身边，闷头吃菜的韩小东，“我听说咱们这个工作小组的人都是韩顾问的学生，有没有这回事？”
    “是，我们都是韩老师带出来的。”大家齐声答道。
    “那你们还不向韩顾问敬杯酒，感谢一下他。”夏志远这是想把韩小东灌醉。
    “等等！”燕妮生气了。
    韩小东为了备孕，已经很少喝酒了，即便是遇到推不了酒局，他也是只喝很少。
    领导也太不是人了，刚才灌我表姐，现在又想灌我老公，真当我燕妮是摆设吗？我可是山城境内没醉过的人。
    燕妮一伸手，拿过白酒，咕嘟嘟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站了起来，“夏总，在他们敬我老公前，我想先敬您，感谢您对我的照顾，让我从一个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员工，又提拔我成了营业部副主任，我要连敬三杯。”
    韩小东不阴不阳在一边补刀，“夏总这么豪爽大气的领导，你敬一杯，我猜他能喝两杯。”
    哈哈！
    包间里立时爆发出笑声。
    “燕妮，你不要这样，不用三杯，我们喝一杯就好了。”夏志远一看惹祸上身了，苦着脸和燕妮碰了一下。
    高脚杯倒满白酒约摸是三两，燕妮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然后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夏志远，生怕领导耍赖。
    众目睽睽之下，夏志远也只能干了。他是南方人，其实酒量一般，这杯白酒分三次才喝下，辣的他龇牙咧嘴。
    燕妮看他这样，这才肯饶过他。
    有燕妮在，酒桌的风气一下子就变得文明多了。
    那些敬韩小东的人都学会了一句话，“韩老师，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韩小东也是真狗，他还真的就随意了，一圈下来，他一杯啤酒都没喝完。
    宴席进行到最后，夏志远已经满脸通红，他再次起身，这次换成了啤酒，“工作小组的各位同事，你们辛苦了，十一假期你们好好休息，我祝大家国庆快乐！咱们共同干了这杯。”
    “好！”大家积极响应。
    韩小东一直在观察，不得不说，夏志远比龚自新会做人，证券公司被他经营的很是团结，当然了，他有关系，有钱，有这两样才会团结。
    酒宴结束，夏志远让人去算了账。
    山城饭店这么多，他选择这里也是给韩小东面子。
    他和马福军现在都是山城商会的会员。
    夏志远站在饭店门口，挨个和大家握手。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他回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韩小东，以及正说着悄悄话的谢安然和燕妮。
    “小东，我和小谢去商会喝杯茶，我有话对她说。”
    “好！”
    商会就在汽水厂，他们直接从北边上楼，韩小东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小茶室，服务员送上热茶和果盘，便将门关上了。
    谢安然见夏志远满脸通红，知道他被燕妮灌得不轻，急忙给他剥了一个桔子，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夏志远呵呵的笑着，“想不到燕妮看着柔柔弱弱的，喝起酒来这么猛。”
    谢安然也笑了，“燕妮遗传我姨妈，她们都特别能喝。”
    夏志远揉揉发烫的脸，表情严肃起来，“小谢，一工的工作你估计还有多久能完成？”
    谢安然的心砰砰乱跳，之前毕耀东和证券公司领导班子答应过她，一工的上市工作做完，会提拔她做证券公司副总。夏志远这么问他，难道是……
    “元旦之前肯定能完成。”谢安然故作镇静。
    “我问你，从我们这些员工里选一个替代你担任研究室主任的，并且能胜任上市工作的，你会选谁？”
    “赵都乐和杨大义都可以，但我个人认为赵都乐更积极一些。”
    “好，我知道了。”夏志远低头喝了口热茶，“小谢，你要做好准备，一工的工作之后，组织上可能会给你加点担子。”
    “谢谢夏总。”
    夏志远一乐，“这是你应得的，小谢，你今年多大？”
    “26。”
    “那明年就是27了，27岁的副总，前途无量啊！”

 第477章 外商居住区

    十一，韩小东和燕妮早早起来，吃了简单的早饭后，去了不远处的张鲁家。
    明天就是张鲁和罗小曼大喜的日子了，他们两个过来看看新房子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他们两刚走进楼栋，就听到张鲁家传来人声，听动静人还不少。
    走进屋子一看，张鲁的父母正带着家里亲戚忙活着呢！擦玻璃，收拾卫生，就连棚顶上的灯泡都一个个摘下来擦了一遍。
    张鲁妈乐得嘴都合不拢，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媳妇好。
    原来罗小曼主动提出，要和张鲁的父母一起住。
    这户房子是三室格局，和韩小东家一样，两个卧室加一个小房间，韩小东把那个小房间装修成了书房，张鲁却把那个小房间改成了小卧室，说将来他的孩子就住那间。
    最大的朝阳的卧室留给父母，他和罗小曼住在次卧。
    这个时代住房紧缺，年轻人和父母住一起是常态，不像前世后期，子女很少有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韩小东和燕妮进来，立刻被奉为上宾，被按坐在沙发上。
    燕妮本想帮忙干点什么，张鲁妈说什么都不让。
    不多时，闷刚和黄艳梅也过来帮忙了。
    黄艳梅看着这敞敞亮亮的大房子，羡慕之色浮在脸上。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能找到闷刚，住一个60多平的两居室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
    不过黄艳梅的表情被闷刚看在眼里，他偷偷把韩小东拽出来，“老板，你说贷款买房真的行？”
    “你自己挣多少钱心里没数吗？”韩小东反问道，“这个房子也就四万多块钱，对你来说是难事？”
    现在闷刚每月工资800，再加上分红，月收入在3000以上，就算不贷款，两年收入也拿下了。
    “我再跟你说件事，从这个月开始，你们蘸料车间生产出的产品如果销售的好，是有额外奖励的，你和张建国商量一下，怎么扩大销量？如果这一块弄好了，一个月多挣个千八的不是问题。”
    听了韩小东的话，闷刚终于下定决心，“行，那我也贷款买一户，刚才我看到艳梅的眼神了，她爱死那个房子了。”
    两人正在楼门口说话，三辆出租停在跟前。
    车门打开，大壮、二刘、瘦猴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女朋友下车了。
    张鲁结婚，他们都从外地赶了回来。不过现在是火锅店的旺季，他们只能在山城住两天，婚礼一结束就得赶回去。
    他们见韩小东和闷刚在门口聊天，便凑过去听下巴磕。
    当他们听到闷刚准备贷款在这里买房时，三人的神情都变了。
    “老板，不如我们三个跟着借光，也在这里买套房子，将来咱们做个邻居。”
    闷刚没好气的说：“你们三个又不在山城住，将来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跟着凑什么热闹？”
    “闷刚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虽然在外面工作，但是父母还在山城啊！买个好房子让老人住的舒心一点也算我们尽孝道了。”
    他们三个振振有词，说的很有道理，闷刚竟无言以对。
    “也好！如果你们都想买房，那我就帮你们问问去。”
    于是，这四位跟着韩小东走进了不远处的达明房地产公司。
    韩小东熟悉的高经理不在，是一个小姑娘接待的他们。
    “先生，你们是要买房吗？”小姑娘一见进来的这几位穿的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宝芝，一看就是有钱人，立刻扬起笑脸迎了过来。
    “你们高经理呢？”韩小东问了一句。
    小姑娘一听是熟人，笑的更灿烂了，“先生认识我们经理啊！他去工地了，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
    韩小东一听，达明房地产这是又开发新楼盘了，“工地远吗？要是不远的话，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就说韩小东找他有事。”
    “好的，您稍等。”小姑娘给他们倒了茶，随后就去打电话了。
    很快小姑娘就回来了，“韩总，我们经理这就往回赶，工地不远，也就十来分钟路程。”
    趁着这功夫，韩小东让他们四个在沙盘上挑选心仪的户型。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达明小区的房子已经售卖的差不多了，小户型基本售罄，只剩下几户最大平数110平的房子。
    不过闷刚他们几个也准备买最大户型，四人很快就选好了。只可惜，一楼已经没有了。
    门一开，高经理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声先至，“韩总，又来关照我生意了吗？哈哈！”
    韩小东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一指身后那四位，“这都是我兄弟，也想在这里买房子。”
    高经理一看有四个人，更高兴了，“没问题，你韩总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保证给最优惠的价格。”
    现在达明小区的房价比张鲁买时又涨了，每平600元了。
    韩小东帮着讲了价，闷刚他们又是四人一起，高经理做主，以500元价格成交。
    闷刚四人当即回家取钱，签合同交首付。
    高经理请韩小东坐下。
    韩小东注意到高经理脚下那双皮鞋全是泥点子，“怎么？你这么大领导也亲自下工地？”
    高经理有些兴奋，“这不山城的外资企业、合资企业越来越多了吗？那些老板不满意山城的住房条件，跟市府反映了好几次。市府决定修建一处高规格的外商居住区给那些老板居住，地址已经选完了，就在湖滨往南2公里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韩小东想起来了。
    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山城兴建了第一个别墅区，叫碧湖苑，打的就是外商居住区的旗号，不过里面住的没几个外商，大都是本地的有钱人。
    不过这也能理解，外商又不会定居山城，他们即便想改善住房条件，也只会租，不会买。
    韩小东一向是讲究生活品质的，心中就是一动，“高经理，这个外商居住区我可以买吗？现在售价多少？多大平数？”
    高经理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当然可以了，虽然对号说是外商居住区，但山城一共才几个外商，大约有五六个，他们的别墅都定下来，按月付租金，其他还有20多栋别墅，都是对外出售的。每栋楼的售价不一样，最贵的是2000元每平，400个平方。”
    “那岂不是要80万？”韩小东故作惊叹，“老百姓一辈子也挣不出这么多钱啊！这也太贵了。”
    “哎！80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是对你韩总来说不值一提，你就别跟我哭穷了，怎么样？要不要给你留一套？”
    这两只狐狸玩起了心理战。

 第478章 买别墅

    韩小东直摇头，“80万！高经理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里拿得出来。”
    高经理有些着急。
    外商居住区是他们公司新开发的项目，整个园区共有28栋独栋别墅。
    别墅这种带有特殊性质的房产肯定是价高、占地大，不好销售，现在这个项目刚刚动工，连地基还没打完呢！
    达明房地产的老板章达明给高经理下了销售任务，让他在今年至少销售出去10套，以缓解资金压力。
    这差点没把高经理逼疯。
    现在可不是前世后期，可以销售期房，老百姓兜里没钱，不好骗，他们看不到实实在在的房子是不会从兜里掏出真金白银的。
    老百姓的钱不好骗，那比老百姓还聪明的有钱人就更不好骗了。
    高经理自认他没有那个本事，靠着一个沙盘，几张图纸和一处刚刚开工的工地就能卖出10套房子。
    今天韩小东突然造访，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他也加入了刚刚成立的山城商会，知道韩小东现在是商会会长。
    山城的有钱人在哪里？不就在商会里吗？
    如果能在商会里打个广告，韩小东再帮自己说说话，说不定还真能完成任务。
    “韩总，工地离着不远，要不我带你过去逛逛？那里有沙盘和图纸，看起来更直观一些。”高经理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您是我们老客户了，一切都好说。”
    韩小东确实是想住的更好一点，80万的房款对他来说也真是不值一提，就算讲不下价来，他也打算购买一套。
    当下，他就喊上燕妮，坐上高经理的车去了离此两公里的碧湖苑工地。
    此时的碧湖苑还是一片荒地，四周插了几面红旗，几台工程机械在里面施工。
    当燕妮知道老公又想在这里买房子时，便皱起眉头，挑起了毛病。她倒不是为了杀价，而是真心不想买这里的房子。
    也不怪她，这片荒地靠着山，园区里有一个天然的小型湖泊，而且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家，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将来住在这里买菜都是问题。
    “这什么地方啊？也太偏了。”
    高经理笑道：“弟妹，这里离你们家也就2公里，暂时看起来有点荒凉，但是我保证，等这里建成后，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
    燕妮还是直摇头，“老公，我觉得咱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挺好了，在山城也是顶尖的，没必要再买了，而且还那么贵。”
    韩小东始终笑而不语，他在高经理的引领下步入工地边临时搭建起来的活动房。这里是暂时的工程指挥部。
    一个沙盘放在屋子中间，上面清晰的显示着未来建成后的园区全景。
    韩小东一眼就看中了紧挨着湖泊的那栋别墅，伸手一指，“这个多少钱，多少平？”
    高经理谄笑道：“韩总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整个园区最好的别墅了，也是最贵的，楼上楼下共计400平，还有一个车库，下面还有地下室，如果算上地下室，一共是600平面积，不过地下室是不算钱的，赠送。”
    他看到韩小东专注的看着别墅模型，心中大喜，暗道有门。
    燕妮的心情正好和高经理相反，她看到老公这个样子，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公，咱们回去！”燕妮轻轻一拽老公的衣袖。
    高经理急忙说了一句，“韩总，价钱咱们好商量，如果你能帮我在商会里宣传宣传，我请示一下老板，给你半价优惠，怎么样？这可是吐血跳楼价了。”
    韩小东眼中精光一闪，“宣传？怎么宣传？”
    高经理大喜，急忙说了几个方案，但都被韩小东否了，“高经理，我最多允许你打印几张精美的海报放在商会里，如果有购买意愿的人自然会跟你们联系。”
    “行！”高经理咬牙答应了。
    他想的是，如果韩小东真的成了碧湖苑的业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以他会长的身份，肯定是能吸引一批老板的。
    不过这事他还做不了主，还得请示老板章达明。
    回到公司，高经理就给章达明打了电话请示。章达明虽有些犹豫，但在高经理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了。
    他常年在枫叶国居住，山城这边全是遥控指挥，以他在外经商的经历，觉得一个城市的商会会长肯定是有莫大影响力的，结交好这样的人物，对达明今后的发展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高经理转头就拨打了韩小东的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就多谢高经理了，这栋别墅我要了，老规矩，贷款。”韩小东当即拿出大哥大给胡晶晶打了电话，让她带20万首付款过来交钱，签合同。
    40万的房子就这么买了，燕妮很有些心疼，闷着头不吭声。
    韩小东办完所有手续，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就让她转怒为喜。
    第一句是“这栋别墅很快就会升值的，别看现在是40万，过个几年就会值200万，甚至更多。”
    第二句是“等我搬到新家，现在住的房子可以让你父母和燕晓住，以后离得近，串门方便。”
    还是韩小东最了解燕妮，知道自己老婆想的是什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韩小东、闷刚、大壮、二刘、瘦猴几个都买了新房子，当天晚上，张鲁请客，大家喝了一顿。
    韩小东为了备孕，只喝了一小杯红酒。
    第二天，10月2日。
    韩小东和燕妮又是早早起床，夫妻两各忙各的。韩小东去了张鲁在汽水厂的老房子，跟着车队去新华街罗家迎亲。
    燕妮则去了李优那里，李优和侯武的婚礼也是订的今天。作为新娘的好友加领导，燕妮已经答应李优出席婚礼了，不过她打定主意，等到婚宴开始后她再赶去寰球大酒店张鲁那边。毕竟从关系来说，张鲁和他们夫妻更亲近。
    这倒不是多巧的事。五一十一是全国结婚的旺季，10月2日又是公认的好日子，无论是阴历阳历都是双数，在这个日子结婚，大吉大利！
    两家办婚礼，差异十分明显。
    张鲁的婚礼车队依然是闷刚结婚时的那个，红旗礼宾车打头，后面是八辆虎头奔，摄影和摄像都是电视台的专业记者。
    这支车队一路开来，吸睛无数。
    车队接上新娘照例去市府广场转一圈。
    在这里，张鲁和李优的车队不期而遇。
    李优的车队头车是教委的红色桑塔纳，后面八辆是白色拉达。
    当两支车队同向并排行驶时，李优甚至能看到旁边车里坐着的张鲁，以及他身边幸福的像公主一样的罗小曼。
    李优转头，目光一黯。
    两支车队在市府广场的二一九路背向分离，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宛如两个人的命运。

 第479章 张鲁大婚

    李优的婚宴定在南山宾馆餐厅。
    李优的父亲李元龙忙前忙后十分辛苦。
    按照山城的风俗，新娘的父母是不应该出席婚宴的，可是李元龙是南山宾馆的部门经理，有他在，一切事情都会好办一些。
    证券公司的同事大约有一半来参加李优的婚礼了，其中大部分都是临时工，燕妮帮着张罗座位，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证券公司的人安排了4桌，大部分都是女人，这些人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喜糖，聊着闲天。
    “李优穿上婚纱真漂亮啊！”
    “我怎么看她刚才下车的时候不太高兴啊！”
    “正常，在华夏，结婚是最遭罪的事，早早就得起来化妆，哎，想当年我结婚的时候……”
    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了解详情，“你们不知道，刚才在市府广场，我们碰到了一支特别牛的车队，全是奔驰，李优这边就被人比下去，换做是谁心情都不能好。”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懂了。
    这帮老娘们正叽叽喳喳在这儿唠嗑呢，夏志远从外面走进来。他一出现，证券公司这帮人立刻围上来，夏总长夏总短的打起了招呼。
    李优侯武加上李元龙，以及侯武的父母都围了上来。
    毕竟是新娘的领导，证券公司的老总，那也是山城一号人物。
    夏志远脸上带着笑，和他们寒暄。侯武的父亲向夏志远提了一个请求，请夏总当二位新人的证婚人。
    在山城，证婚人一般都由新娘的单位领导担任，内容也很简单，在典礼上念一遍二位新人的结婚证就算大功告成。
    侯家人包括李优、李元龙满以为夏志远会答应，可是夏志远却面有难色，“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一场婚礼要赶，抱歉抱歉，今天的日子实在太好了，婚礼都扎堆了。”
    李优侯武当即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李优心里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临时工，夏志远肯抽时间过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夏志远掏出红包，递给李优，说了声，“希望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他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燕妮，冲她招了招手，“燕主任，我要到寰球去，坐我的车一起？”
    在私下里，他都是称呼燕妮为弟妹，在公众场合，他便叫燕主任。
    燕妮脸一红，被夏总这么称呼，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正好，她正愁不知该怎么跟李优说呢！
    “李优，我还有一场婚礼，实在抱歉，先走了。”燕妮冲李优摆摆手，跑出了餐厅大门。
    李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心情更不好了。
    她当然知道燕妮去参加谁的婚礼。
    在夏志远的公爵车里，燕妮问了一个问题，“夏总，你也去寰球？也是去参加张鲁的婚礼？你们认识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夏志远回头一笑，“以前去天下捞的时候见过，不熟，但是小东不是成立了一个商会吗？我和张经理都是商会会员，这不就算认识了吗？这是我们山城商会成立以来第一位会员结婚，大家都商量好了，一起热闹热闹。”
    夏志远也不傻。
    两个婚礼同时举行，一边是证券公司的临时工，一边是天下捞的经理，韩小东的铁哥们，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参加后者的婚礼。
    南山宾馆距离寰球大酒店不过千米距离，几分钟就到了。
    夏志远一看，此时的寰球大酒店门前停车场已经满了，这是上午，不是营业高峰期，由此可见，这里停的车能有一大半是来参加张鲁婚礼的。
    张鲁的婚礼定在寰球最高的旋转餐厅里，大红色成了今天餐厅的主色调。
    张鲁的父母，以及罗小曼的父母罗兴发、钟慧娟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张鲁记得韩小东在闷刚婚礼上说过的那句霸气的话，“哪有那么多规矩，今天新郎新娘就是最大的规矩。”
    罗家只有罗小曼一个女儿，所以他便作主把两家的婚礼合在一起。
    这也是罗小曼对他最满意的一点。
    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本来婚礼证婚人安排的是自来水园林管修所的严所长，也就是罗小曼的顶头上司。
    可是严所长到现场一看，妈呀！自来水公司的大领导，一把手霍大宇竟然来了。
    这个证婚人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当了。他找到罗小曼，“小曼啊！你认识霍总怎么不早说，霍总在这儿，我怎么还敢当证婚人？让霍总当你们的证婚人多有面子啊！”
    这可把罗小曼愁坏了。
    她就是自来水公司最普通的一个基层员工，哪里会认识霍总。
    她让张鲁去求霍大宇，张鲁也犯了难。
    霍大宇和夏志远一样，都是山城商会的会员。自己命好，山城商会刚成立他就结婚了，这帮老总老板说这是商会成立后第一个会员婚礼，说什么都要来凑热闹，其实他知道，这帮人都是冲着韩小东的面子才来参加自己婚礼的。
    张鲁没办法，只好找到韩小东，求他去跟霍大宇说。
    “这算什么事，交给我！”韩小东找到霍大宇一说，霍大宇慨然应允。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新娘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员工。
    夏志远和燕妮赶到现场，典礼刚刚开始。
    寰球大酒店的旋转餐厅，今天被包场。
    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的张鲁挽着穿着洁白婚纱的罗小曼环绕餐厅走了一周，闷刚、大壮、二刘、瘦猴不停鼓掌喝彩。
    双方老人激动的流下幸福的泪水。
    四周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蓝天，脚下是山城的烟火人间。
    总之，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婚礼。
    婚礼结束，韩小东留在最后。
    “带着小曼好好去旅游，这边不用你管。”韩小东一拍张鲁肩膀。
    10月4日，韩小东带着秦刚、沈茜、王新月以及王新月的老公郭海，于得水，还有山城时尚七位大股东，从盛天出发，飞往港岛。
    计雷罡带着吴元龙从燕京，设计师汤学文和雅克琳从胡建老家起飞，他们定在港岛集合。
    这一次港岛之行韩小东任务众多，一是考察港岛的快时尚品牌，二是把天下捞开到港岛去，三是东雷金融投资公司第一笔款子已经到位，现在就可以操作了。

 第480章 三件事

    港岛启德机场。
    众人走出候机大厅，迎面而来的是各种繁体字的招牌以及在港片中随处可见的红色taxi。
    于得水、王新月等人瞪大了眼睛，精神高度紧张，紧紧跟着队伍，一步都不敢走错，生怕从哪里钻出一个拿枪的人指着他们。
    港片里的枪战情节对他们影响太深。在他们看来，这里处处都是危机。
    山城时尚那几位老板因为去过欧洲，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照比于得水他们几个，就从容的多了。
    机场外，上次见过的彭金生的女秘书站在一辆大客前，见到计雷罡等人出来，踩着高跟鞋，快步迎了上来，“计总，彭总去内地了，他临走时吩咐让我过来接你们。”
    计雷罡点点头，“麻烦你了。”
    他招呼大家上了车。
    于得水看到身材火辣的女秘书穿了一件短的遮不住大腿的超短裙，当时差点鼻血狂飙。
    韩小东扫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放心把你留在这儿。”
    于得水讪讪地笑着。
    韩小东本想再说他两句，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个22岁的童男子，看到这么惹火的女人，有点反应也是正常。
    大家上了车，大客车把他们拉到了事先定好的酒店。
    黄经纪早就在酒店大堂等候他们多时了。
    韩小东先分配房间，安排他们入住。
    之后便开始安排，他要办的事情太多，一件件来。
    第一件，他让黄经纪帮他雇一辆中巴车，一个导游，从明天开始，带着汤学文以及山城时尚那七位老板去港岛的闹市区看佐丹奴等快时尚品牌的专卖店，最近距离感受一下。
    第二件事，之前他通过黄经纪，联系到了港岛一位姓苗的地产经纪，寻找了一间适合开火锅店的门店。
    韩小东给那位苗经纪打了电话，和他约好今天下午过来，先带秦刚、沈茜、王新月去实地考察一下那里是否适合开店。
    另外他在来港岛前，通过这边的职业中介，寻找了几位餐饮企业的从业者，他约好后天面试。
    港岛不同内地，只凭王新月和秦刚是无法完成前期筹备工作的，最好是有一位熟悉港岛餐饮市场的职业经理人帮着出谋划策。
    事情很多，纷乱复杂，好在港岛是个非常成熟的商业社会，只要有钱，就会有各种各样经纪、中介帮你搞定一切事情。
    而且这边创办企业的手续非常简便，准备好相关手续，半天就可以完成。
    在这点上，内地的效率是无法和港岛相比的。
    前两件事安排妥当后，韩小东嘱咐他们先在酒店休息，如果想在附近转转也行，但记得带一张酒店的名片出去，万一迷路了可以通过这张名片找回来。
    韩小东带着于得水和计雷罡出了门。
    黄经理领路，他们来到中环。
    此时东雷证券已经挂上了牌子，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女孩坐在靠门的位置上，一见到黄经纪过来了，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老板好，我是李美娴，是公司的前台兼行政。”李美娴行了个礼，泛黄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安。
    她今年23岁，毕业于港岛商专，学历相当于内地的中专，之前做过酒店服务生，导游、在街头发过传单，一个月前，黄经纪通过职业中介找到她，说是有一家内地人开的小公司，招聘前台，薪资还可以，问她愿不愿意做？
    李美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在大学生不如狗的港岛，像她这种学历能找到一份坐办公室的白领工作难比登天，别说是内地人开的，就是非洲人开的她都愿意去。
    于是，东雷证券前期简单的装修，买办公桌椅电脑这些工作便全部交给了她。
    李美娴是吃过苦的孩子，做这些事格外上心，一个人把这些杂事办的井井有条。
    之后，她便一个人守在这家公司，每天朝九晚五，即便没有上司，也从不迟到早退。
    今天，终于等来了老板和同事。
    李美娴偷偷看了一眼对面这几个人，当她看到韩小东时，心脏怦怦乱跳。
    这个靓仔该不会是明星？好有型。他就是我未来的同事？
    李美娴的花痴只冒出了个头，就被自己掐死了。
    她迅速摒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去给每个人接了一杯水。
    随后她惊奇的发现，那个靓仔居然是老板，正对着人发号施令呢！
    “小于，元龙，你们两个要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你们的宿舍我已经拜托苗经纪帮着找了，等找到了就带你们过去看看。现在，打开电脑，咱们看看港股究竟是什么样？”
    于得水打开电脑，韩小东当仁不让的坐在前面，计雷罡、于得水、吴元龙三人围绕在他身后。
    “你们记住，港股和a股不同，没有涨跌版限制，涨的凶，跌的也猛，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两个不要轻易尝试，另外，港股涨为绿，跌为红，这和内地正好相反。”韩小东在炒股软件上随手操作了几下，给他们两个讲解了一下如何操作。
    “现在港岛最火的就是房地产股票，将来我们操作的股票也要以这方面为主。”韩小东突然扭头去问坐在沙发上的黄经纪，“黄生，除了港股，美股开通了吗？”
    黄经纪急忙跑过来，“韩生，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开通了。只不过现在时间美股休盘，看不到。”
    他指给韩小东看，“这个就是美股的操作软件，美股开盘时间分夏令时和冬令时，夏令时是我们这边的21：30－次日凌晨4：00；冬令时，是22：30－次日凌晨5：00。”
    韩小东点点头，“你们两个将来都会炒美股，尽快熟悉操作软件，将来轮流值班。”
    韩小东让出电脑，让于得水和吴元龙去试着操作。
    “小李是！把公司的备用钥匙给我几把。”韩小东走到李美娴身前，用流利的粤语和她说话。
    “哦，哦！”李美娴再次呼吸急促起来，她看也不敢看韩小东，低下头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备用钥匙交给韩小东手上。
    韩小东他们只在这里停留了半个小时便走了，只留下李美娴在这里看家。
    李美娴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满脑子都是韩老板的一言一行。

 第481章 炒美股

    他们回到酒店时已是下午，秦刚、王新月跟着地产苗经纪去看门店了。
    韩小东忙的有点头昏脑胀，便冲了个凉，睡了一个午觉。
    等他醒来，秦刚他们已经回来了。
    港岛这边的地产中介就是比内地专业，带回来了那个门店的详细资料。
    韩小东细细翻看，原来苗经纪帮他们找的门店也在中环。
    不过这也不奇怪，港岛的商业区无非就那么几个，中环、旺角、尖沙咀、铜锣湾。
    开饭店肯定是选择人流量大的地方。
    资料里还有这处门店的照片。这处门店前身也是饭店，由于老板移民现在正对外招租，面积有一万尺，相当于内地1000平方，面积够大，而且里面的设施非常齐全，装修也很新，基本上稍微处理一下就能开业。
    唯一的问题就是租金太贵，这处门店年租金30万港币，这笔钱能在燕京租两个半同等面积的门店了。
    秦刚和王新月其实对这处门店非常满意，就是差租金这一块不敢做主，这才回来请示韩小东。
    “租金贵没关系，这边的消费水平也高，花的多，挣得也多，这个价钱还可以接受。明天我亲自去转一转，如果合适，直接就可以签约。”韩小东当即指示王新月，给山城打电话，让那十名服务员马上坐火车到深市去，同时，他也给齐莫打了个电话，之前他让齐莫帮忙在深市招聘了20名年轻人，王新月和郭海明天就启程去深市，抓紧时间培训这些人。
    晚上，韩小东带这些人去逛了庙街，吃了这里有名的夜宵。
    庙街位于港岛九龙油麻地，是港岛最负盛名的夜市。很多电影都曾以该条街道取景。庙街以售卖平价货的夜市而闻名，被喻为平民夜总会。
    这帮人置身在这个港片中才能见到的江湖中，脑中乱闪的都是什么庙街十三妹这样的电影画面，一开始激动无比，可是逛了十几分钟便渐渐失望。
    庙街这里摆摊售卖的大都是地摊货，钱强几个人越逛脸色越不对。
    什么嘛！这不就是大一号的八卦市场吗？
    我们跑了那么老远来逛八卦市场，这可赔大了。
    好在庙街的夜宵还是不错的。
    韩小东买了一份牛杂，吃的津津有味。
    前世，他第一次到庙街吃牛杂，是跟着他老板一起来的。
    他老板非常喜欢这种民间的小吃。
    受老板影响，韩小东也开始接受这种市井美食。
    吃过晚饭，韩小东带他们回了酒店。
    钱强和杨大山、全芳聚在一起商量，“我们要不要也像庙街这样，搞一个美食街。”
    “行倒是行，问题是我们那里冬季太长，不像港岛这边可以一年四季在外摆摊。”
    韩小东没加入他们的讨论，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9点。
    他和计雷罡对了一下眼神，计雷罡点点头。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韩小东把于得水和吴元龙叫出来，四人打了一辆taxi，重新回到白天来过的东雷证券。
    一路上，韩小东都没怎么说话。
    于得水和吴元龙又紧张又兴奋，两位老板这个时间带他们出来一定是有大事要办。
    此时的写字楼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亮灯的窗户基本都是那些炒美股的证券公司。
    韩小东带着他们上了电梯，用钥匙打开东雷证券的大门。
    “这么晚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们这个新公司第一项任务就要开始了。”韩小东打开了灯，屋里一片光明。
    “彭总已经把第一笔款子打进公司账户，由于这次走的渠道是对美出口，所以钱是美元。”对此韩小东有些遗憾，他本以为会是港币，那样他就可以购买恒指期货了，不过美元也无所谓，也可以兑换成港币，不过韩小东嫌麻烦，用美元那就吵美股喽！
    不管什么钱交给韩小东，都可以发挥出最大效用。
    果然，于得水和吴元龙一对眼神，两人被韩小东的低沉语气弄得有点热血上头。
    韩小东打开电脑，启动美股软件，调出了ib。
    “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在这段时间买入这支股票。”
    于得水定睛一看，这支叫ib的股票此时是6美元多一点，再看k线图，他吃了一惊，这支股票是从40多美元一路阴跌，历时两年跌到现在这个熊样的。
    这样的股票能买？
    于得水很疑惑。
    不止是他，就连计雷罡也很不解。
    在他看来，ib业绩一路下跌，崩盘在即了。
    这也不怪计雷罡，1990年，ib市值645亿美元，在美国上市公司中排名第一。但随后业绩下滑的厉害。从1991年到1993年，累计损失为168亿美元。
    在1990年，ib公司的销售收入还是130亿，在93年的时候截掉一半，不足70亿美元。股价最高峰的时候是美股43美元，最后下降到每股不足6美元，市场份额急剧下降。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ib要完蛋的时候，新任ceo郭士纳上任了，这位传奇ceo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让ib扭亏为盈，转型成功，股票重回高点。
    韩小东不会去说这些事，他只要求于得水和吴元龙像机器人一样忠诚，认真的执行他的命令就好了。
    “你们只需要买买买就可以了。后续，还会有4000万港币到账，同样，你们只要买入这支股票就算完成任务。””
    1993年1美元兑换5762人民币，1000万人民币就是17355万美元。按照6美元美股的股价计算，这些钱可以买入将近289万股ib股票。
    韩小东抬腕看了眼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现在是21点42分，“开始！”
    于得水和吴元龙一人一台电脑，用小买单不断吃入ib。
    这项工作同样是一个长期任务，急不得。
    韩小东和计雷罡陪了他们1个小时后离开了，离开前，韩小东告诉他们，排个值班表，白班和夜班分开，因为白班他们还要炒港股，两个人都留在这里没意义。
    第二天一早，导游带着中巴车来酒店接走了汤学文和钱强于长明等人。
    韩小东则带着秦刚、沈茜，跟着苗经纪见到了中环那处门店的业主。
    业主是个中年贵妇，开了一辆法拉利跑车，牵了一只雪白的小狗。
    韩小东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各方面材料确认无误后，和这位贵妇讲了讲价，大概是韩小东生的够靓仔，粤语又说的很流利，贵妇便将租金降到了288万。
    双方签了合约，韩小东直接让沈茜给贵妇账号上打钱，并支付了苗经纪一笔不菲的佣金。
    苗经纪做成一笔生意，美的眉毛都要飞上天了，“恭祝韩生生意兴隆，等你饭店开业千万记得告诉我，我买两只花篮过来捧场。”

 第482章 另类应聘者

    门店的事搞定，韩小东又跟着苗经纪去了员工宿舍。
    员工宿舍离市区很远，已经快到新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需要租房的人有三十多个，于得水、吴元龙、王新月夫妇，秦刚。沈茜短期内也走不了，还有三十个正在深市培训的服务员。
    港岛的房租房价之高在世界上是排得上号的，如果在中环附近为这么多人租房，每月的房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只能往北找房子。好在港岛的地产中介都是神通广大之辈，苗中介在靠近新界的乡下那里找到了一户老屋，现在只有一对老夫妻居住，房子大的很，楼上楼下加起来有十来个房间，30多人住下完全没问题。
    距离远不要紧，将来可以雇佣一个中巴，接送这30多人上下班，就算加上雇车的钱，也比在市区里租房便宜一大截。
    韩小东去老屋看了看，对居住环境还比较满意，他告诉沈茜，利用这段时间，去买一些上下铺的床，还有衣柜，被子枕头都给配齐。
    如果路不熟，可以找苗经纪帮忙，佣金他会另外付。
    港岛这帮经纪，只要有佣金，什么都愿意干，当场就表示他愿意效劳。
    韩小东三人回到酒店，开了个小会，做了一下分工。
    王新月和郭海已经去深市和山城来的十名服务员汇合，他们将在那里给在当地招聘的二十名服务员做短期培训。
    秦刚明天去见职业中介为他招聘的港方经理，沈茜去买那些服务人员的生活用品。
    韩小东伸出两根手指，“20天，20天后，我要看到天下捞港岛旗舰店开业。”
    晚上，汤学文和山城时尚那帮老板回来了。
    他们一进酒店，就直奔韩小东的房间，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屋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韩顾问，那个什么奴也没什么吗？衣服款式就那几样，很简单。”
    “就是，我还当快时尚有多了不起呢！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啊！”
    韩小东忙了一天，实在是不想说话，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屋里顿时安静了。
    ”“汤设计师，你来说。”他向汤学文示意了一下。
    汤学文到底是在巴黎留学的，眼界和见识都比这帮老板强，“快时尚的设计确实没什么特点，基本上有点服装设计功底的人都能设计出来，但它的市场定位很准，针对青少年阶层，用价格吸引人，这种品牌赚钱能力很恐怖的。”
    韩小东点点头，“汤设计师说到点子上了，快时尚的厉害之处就在它的市场定位和营销能力，你们几个讨论一下，如果我们也做快时尚，如何定位，如何最快打开市场，怎么营销？”
    那几个老板还想再说，被韩小东赶了出来，“明天你们再去看一天，多思考，有了结果我们再谈。”
    第三天，韩小东跟秦刚去了职业中介，见到了十几位曾在餐饮企业工作过的求职者。之所以让秦刚负责招聘工作，是因为他曾经在粤东工作过，能听懂简单的粤语。
    由于韩小东开出的薪酬很有吸引力，所以应聘者很积极，人数照比刚开始增加了不少。
    秦刚很自觉的拿起了应聘者的简历，先行检查了一番。
    港岛这边的简历一般都是中英文双语的，秦刚看不懂英文，只能看中文部分，中文全都是繁体字。
    秦刚虽看着有些吃力，但好在繁体简体都是互通的，他还是将这十几份简历一一看完，并着重挑选了三份他认为最满意的简历放在最上面交给韩小东。
    韩小东看都没看，只说了一句，“你定！”
    随后，韩小东写了一张纸条，上面用简体字列出三个问题。
    一、内地餐饮企业如何在港岛立足？
    二、火锅这种食物能够在气候炎热的港岛发扬光大？
    三、如何用最短时间让天下捞在港岛深入人心？
    韩小东把纸条交给秦刚，秦刚匆匆一瞥，对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能完美解答这三个问题的人毫无疑问将是这次招聘的胜出者。
    秦刚按照简历的顺序，开始一个个的面试应聘者。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也是秦刚看好的三个应聘者之一，童友苏，今年45岁，之前在9家饭店工作过，从后厨小工一直做到行政总厨，经验是这些应聘者中最丰富的。
    秦刚之所以看好他，就是看中了他的经验和人脉。
    只可惜，童友苏看了纸条上的三个问题后，吭哧瘪肚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童友苏走后，韩小东告诉秦刚，这种人靠的只是经验，毫无创新思维，他不适合咱们。
    第二个应聘者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女人，风姿绰约，简历上写着她曾是一家四星级酒店餐厅的经理，很有管理才能，但看了韩小东提的三个问题后，所答非所问，啰啰嗦嗦半天，也没答到点子上。
    第三个应聘者，第四个，第五个……
    没有一个能答出韩小东三个问题的，就算答得出，答案也是似是而非，别说韩小东了，就连秦刚都不满意。
    韩小东依然是面无表情，整个招聘过程一言不发。
    秦刚越来越焦躁，面试的人一个接一个，眼看着就到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不看好的那个。
    何慧琳，女，24岁，巴黎第一大学ba毕业，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秦刚硬着头皮把她叫了进来，见面第一印象更不好了。
    何慧琳娇小玲珑，长相甜美，穿了一条时下最流行的超短裙，两条瘦瘦的腿就这么招摇的露在空气中，嘴里嚼着一个口香糖，一进屋，就瞪大了眼睛盯着韩小东，说了一句话，“你好靓仔啊！”
    韩小东冲她一笑，依旧没说话。
    秦刚几乎对她不抱任何期望。
    这哪里是来找工作的，倒像是来拍拖的，他直接省去了一开始的提问环节，把纸条递给她，“何小姐，对这三个问题，你能给我答案吗？”
    何慧琳接过纸条，瞥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这三个问题是谁提出来的，很有水平。”
    秦刚虽然没说话，但望向韩小东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何慧琳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重新审视了韩小东，“靓仔，你好厉害。”
    韩小东轻咳一声，“何小姐，现在你能给我答案了吗？”

 第483章 我要入股

    何慧琳坐直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我觉得第一个问题不成立，港岛是一个国际性的城市，它兼容并蓄，对世界各地的美食都能接纳，意大利菜、泰国菜、日本菜都能在这里经营的很好，就别提和我们同宗同源的内地美食了，我觉得只要坚持原有的味道就没有多大问题，当然还要加上港岛这边的管理。”
    何慧琳歪了歪小脑袋，“当然了，口味的微调以适应当地人的习惯也是必不可少的，我打个比方啊！比如川菜，正宗的川菜太过麻辣，而港岛人的口味偏清淡，喜食海鲜，可以在饭店经营过程中，根据顾客反馈增加微辣、中辣的口味选择就是明智的选择。”
    韩小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这是目前为止，他听到的最靠谱的回答。
    何慧琳接着往下说，“再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港岛虽然气候炎热，但这并不能阻挡食客对火锅的喜爱，这边的打边炉生意很好，而且麻辣火锅越来越被当地人接受，不信的话有机会我带你们去尝尝，我请客。”
    韩小东笑了，“何小姐看样子家境不错，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选择一家餐饮企业吗？按理说，以你的学历，在港岛找一份写字楼的白领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何慧琳噘起小嘴，“我也不瞒你们，我家里就是做餐饮的，大快活你们听过吗？”
    秦刚差点站起来。
    大快活是港岛着名的酒楼，他当初在粤东工作时就听过，想不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竟然是大快活的传人。
    何慧琳掰着手指给韩小东讲解，“我爷爷，我父亲，到我哥，我们一家三代都在经营酒楼，我小时候就是在酒楼里长大的，对酒楼经营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可是我家很封建的，说什么传男不传女，女孩子不应该做伺候人的活，他们把我送出国读书，只想让我镀一层金，嫁一个他们认为不错的男人，然后像我奶奶、我妈妈、我嫂子那样做一个家庭主妇，我不甘心，我对餐饮业很感兴趣，想在这个行业闯出自己的一片新天地，让我家里人看看，女孩子也是可以做好这行的。”
    何慧琳眼珠转了转，“靓仔，晚上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咱们可以详谈。”
    秦刚尴尬的咳嗽起来。
    港岛的女孩真是生猛，竟然当着我的面撩老板，这种场合我还要不要待下去？
    韩小东摇头，“有什么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详谈，何小姐，你还没回答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来着，我都忘了。”何慧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眼纸条，“如何用最短时间让天下捞在港岛深入人心？”
    “这不就是宣传吗？常规手段有很多，比如在电视电台打广告，开业时请人舞龙舞狮，但这种方法太老套，花的钱又多，炒作这种事情还是要找准角度的，可以少花钱办大事。”
    这下韩小东来了兴趣，“何小姐，能不能具体说说，如何少花钱办大事？”
    何慧琳抬腕看了看她那枚精致的女表，“这都中午了，我肚子饿，不如等我吃过饭再和你们说。”
    韩小东想了想，“不如我请何小姐吃午餐，咱们边吃边说怎么样？”
    何慧琳笑的眉眼弯弯，很有种奸计得逞开心的样子，“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鱼丸，很有名的。”
    于是，韩小东掏钱，请何慧琳吃了一顿路边的咖喱鱼丸。
    “何小姐，有点慢待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做餐饮的，应该知道，美食的本质就只是味道，什么环境啊！价钱啊！跟味道比，都是虚的，街边小吃一样代表美味。”何慧琳一番话说得卖鱼丸的阿婆乐得张开嘴，露出了缺了两颗牙的豁口，然后，何慧琳的碗里多了一串鱼丸，是阿姨硬要请她吃的。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何慧琳的亲和力打动了韩小东。
    何慧琳突然露出神秘表情，“靓仔，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狗仔拍到我们现在吃鱼丸的照片，回去在小报上刊登这一条新闻，大快活公主和神秘靓仔亲热共食路边摊，你说这家鱼丸的生意会不会好一点？”
    韩小东的眼睛当即亮了。
    他三口两口吞下鱼丸，郑重的伸出手，“何小姐，欢迎你加入天下捞。”
    何慧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握住韩小东的手，“靓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还有，我可是有条件的，条件还挺苛刻。”
    “我姓韩，韩小东，已婚，何小姐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满足？”
    何慧琳一听韩小东结过婚了，大失所望，用高跟鞋跺了几下地，“你才多大就结婚了？”
    “内地结婚都比较早。”
    “没劲！”看样子何慧琳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剩下的咖喱鱼丸也不吃了，一股儿脑的塞到旁边的吃瓜群众秦刚手里，扭头就走。
    韩小东急忙追了上去，“何小姐，你不想实现你的个人价值了？让你的父兄对你另眼看待？”
    何慧琳白白的贝齿咬着红红的嘴唇，很有些沮丧，“想是想，但是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谈这件事，过几天我再联系你们！”
    韩小东脸一板，“何小姐，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情绪化的人，太让我失望了，对不起，工作不是儿戏，容不得你任性，我想我要重新评估一下你的职业精神。”
    何慧琳瞪大眼睛看着韩小东，“你，你……人家只是心情不好，你怎么能质疑我的职业精神？”
    “何小姐，人都会心情不好的，如果心情不好就可以甩手不干，那该你完成的工作谁来做？一个人这样代表任性，如果人人都心情不好就不做事了，企业是不是要关门？”韩小东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何小姐，你养尊处优惯了，一点没有生存危机感，如果你家里有一大家子人要你工作养活，你还会这么任性吗？”
    韩小东这是以退为进，敲打敲打何慧琳。这位何大小姐，优点十分突出，对餐饮企业的理解超过常人，心中有清晰的计划，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太情绪化了。
    这样的人才，就是一把双刃剑。
    而且，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对自己有好感，这种关系如果不在萌芽状态就给她掐死，怕是以后会成为定时炸弹。
    何慧琳低头想了半天，再抬头时已经有了主意，“韩生，让我加入也可以，我可以试用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不要一分薪水，但是三个月后，如果我能让餐厅经营良好，我要入股。”
    这个倒有点出乎韩小东的意料之外，“何小姐，我想先听听，你有多少资金入股？”
    何慧琳骄傲的说，“我有50万港币的零花钱。”

 第484章 乐纳斯

    对这样一个要求，韩小东答应了。
    如果三个月内，何慧琳确实能让天下捞在港岛站稳脚跟，那这样一个合作者是不容错过的，而且对他的计划有很大帮助。
    “何小姐，我们说好了，三个月后，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接纳你成为天下捞的股东的。”
    “放心好了！我有把握。”何慧琳倒是自信满满。
    韩小东给了她新店的地址，让她有时间过去看看，提点意见，另外，他还把王新月在深市的地址给了她。
    “何小姐，这位王女士未来将是你的合作伙伴，饭店的经营和宣传由你负责，服务和人员管理上她负责，希望你们能配合默契，我最后说一句，天下捞行走江湖靠的不仅仅是味道，更重要的是服务。还有你最后说的关于炒作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份完整的书面报告。”
    何慧琳捏着写有地址的纸条，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秦刚表达了对何慧琳的不信任，理由很充足，年轻，任性，不是一个靠谱的店长人选。
    “你说的都没错，所以才给她三个月的试用期观察一下。”韩小东拍了下秦刚，“老秦，这位何大小姐用好了，绝对能给我们惊喜。”
    韩小东既然都这么说了，秦刚不再说话，但是显然，他不怎么服。
    回到酒店，韩小东又睡了一觉。
    十月港岛天气炎热，让人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汤学文和山城时尚的老板们回来了。
    他们再次涌入韩小东的房间。
    经过今天的考察，他们的信心更足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快时尚的出货量有多大，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服装有多受年轻人喜欢。
    现在问题又来了。
    山城时尚生产上肯定没问题，但是快时尚能否成功，是跟它的产品定位、宣传力度、市场营销息息相关的，而这些，恰恰是山城时尚最缺乏的。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是高薪聘请港岛有相关工作经历的职业经理人来负责快时尚的相关工作。
    二是自己摸索着来。
    韩小东并没参与讨论，和白天招聘时一样，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听。
    这帮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决定选第二条，因为他们认为聘请一个港方经理人太浪费了。
    汤学文主动提出，他可以从高卢回来，负责此事，条件是如果快时尚取得成功，其他股东要全力支持他和雅克琳的顶级旗袍计划。山城时尚这些老板有些不信任他，最后决定派于长明的大儿子于得才配合汤学文。
    当天晚上，汤学文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了几乎一夜的计划书，第二天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的他将这份计划书送到了韩小东手里。
    计划书很详细，很符合汤学文的风格。
    计划书第一项提出，由山峰公司在巴黎创办一个名为乐纳斯的品牌，乐纳斯，法语中是活力的意思。
    相比于佐丹奴这种带有明显意大利风格的名字，乐纳斯这个品牌名称带有浓浓的高卢风情，应该也能被消费者接受。
    第二项，汤学文建议，虽然不聘请港方经理，但是还是要请港岛这边的广告公司为乐纳斯做一个全面的市场定位和宣传方案。
    这条是韩小东最赞赏的。
    此时国内的广告公司还没有整体的品牌形象设计，汤学文不愧是从高卢回来的，能想到这点非常好。
    第三项就是设计。这项其实是最简单的，快时尚的款型设计无非就那么几样，polo衫，t恤衫，夹克，休闲西服，休闲裤，牛仔裤，顶多再颜色搭配上多下点功夫，这对汤学文和雅克琳来说是小菜一碟。
    第四项，就是产品整体方案出来后，汤学文建议在港岛、燕京、沪市、羊城几大城市同时开设旗舰店，同时大打广告，用最短时间让乐纳斯的名气响遍全国。之后可以用加盟的方式，让乐纳斯遍地开花。
    韩小东看了一遍计划书，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把山城时尚那几位老板叫了进来，大家研究一下。
    老板们对汤学文的计划表示同意，唯一有异议的就是这份计划书中的推广方案很费钱。
    韩小东一锤定音，“高投入才有高产出，如果计划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多花一点钱也是可以理解的，宣传力度到了，才能节省时间。”
    这份计划书最终通过。
    大家立刻开始分头行动，雅克琳明天就回巴黎注册乐纳斯商标，老板们也回山城待命，汤学文去寻找港岛的广告公司出整体品牌形象方案。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就在他们开会研究的时候，何慧琳一个人去了位于中环的天下捞港岛旗舰店店面，看到了正在店里当监工的秦刚。
    此时店里有几个工人正在干活，这是苗经纪帮着找的装修工匠。虽说店里不需要大动，但是局部还有一些需要改动的地方。
    何慧琳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表示比较满意。
    “秦生，你们眼光不错，这里地段一流，而且周边都是高档写字楼，消费能力强，将来饭店开业了，肯定会有公司经常到这里聚餐的。”
    秦刚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女孩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在店里走来走去，就觉得不爽，可是何慧琳是韩小东看好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何慧琳看完现场，就摆手和秦刚再见。
    秦刚看着这个满脸阳光的少女冲自己摆手，真是想恨都恨不起来。
    很明显，何慧琳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就连秦刚反感她都看不出来。
    何慧琳辞别秦刚，打了辆车，去了罗湖口岸，拿着证件，走人行天桥，到了深市这边。
    出关之后，她打了辆车，把纸条上的地址展示给司机看。
    司机瞥了一眼，龙岗区南油工业区深市物资储备公司招待所。
    “小姑娘，这个地方可不近啊！到那里可要50块钱。”总在这边拉活的司机眼毒的很，一眼就看出这个穿戴新潮的女孩是港岛人，因此把价钱提前告诉她，免得到了地方她不认账。
    何慧琳是千金大小姐，哪会在乎他这50块钱，“快走了，不就50块钱吗？”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蹿了出去。

 第485章 败家子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开进一个院子，院门口挂了一块牌子，深市物资储备公司招待所。
    院里有一栋破旧的老楼，只有二层高，正是去年韩小东他们买新股认证单时住过的地方。
    不用问，这里是齐莫帮着联系的地方。
    此时，王新月正带着十名从山城赶来的服务员正在给深市找来的二十名女孩培训。
    东北话、粤语交织在一起，现场乱哄哄的。
    王新月板着脸，训斥着这帮年轻的女孩，“笑什么笑？都给我记住了，天下捞的宗旨就是顾客就是上帝，你要认真领会这句话，只有真的把顾客当成上帝，当成亲人，你才能把服务工作做好。”
    “我们天下捞和其他饭店不一样，你们中或许有人做过服务员工作，应该清楚，整个饭店，服务员是最低等级的人，但是在我们天下捞不是，只要你认真学习，你就有机会当上副店长、店长，做了店长，就能向总部申请开分店，拿管理分红，不信可以问她们，91年11月，天下捞刚开业时，我还是一名普通的服务员，拿不到100元的工资，现在我每月工资加分红超过2万。”
    “真的假的？”这帮深市当地招来的服务员都不相信。
    “真的！”东北来的服务员为王新月证明，“我们王店长在东北的阳城开了三家店，培养了好几位店长，将来这些店长再开店，她同样能享受分红。”
    经过一番讲解，这帮深市本地的服务员这才相信。这帮年轻的女孩子收敛起笑容，开始认真练习。
    “对，要真诚的笑，发自心底的笑，要把顾客当成你的亲人……”
    趴在会议室的门口，何慧琳翘着脚，通过门玻璃，将刚刚发生的一幕都看在眼里。
    她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靓仔说的服务，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何慧琳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王新月和其他服务员都被这个气势十足的闯入者吓到了。何慧琳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何慧琳，是靓仔……不，韩生叫我来找你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何慧琳这一嘴塑料普通话说的艰难无比，幸好旁边有深市本地人帮着翻译，王新月这才闹明白，眼前这个露着大白腿的可爱女孩原来是自己未来的合作者。
    王新月握住了何慧琳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你好，何小姐，有你这个港岛人在，我心里有底多了。”
    “嗯！”何慧琳认真的点头，“我们好好合作，三个月后，我要让韩生知道，我何慧琳的能力有多强。”
    王新月在山城时就被人称为虎妞，何慧琳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两个心眼不多的人竟然相谈甚欢。
    “王姐，我教你说粤语，你给我讲讲天下捞的管理分红制度，我觉得创造出这个制度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没问题，何大妹子，我跟你讲袄，这个制度是我们老板，就是你说的韩生想出来的……”
    计雷罡的朋友彭金生终于从内地回来了。
    这次他出手了一批内地来的货物，这其中就包含了韩小东、计雷罡的资金，按照此时人民币对港元汇率：1:089来计算，东雷证券的账户上多了890万港币。
    此时，这位性格甚为粗豪的彭总正在韩小东、计雷罡的陪同下参观东雷证券。
    其实没啥好参观的，东雷证券只有一间办公室，眼下只有两名员工在。
    一个是于得水，一个是李美娴。
    吴元龙值夜班炒美股，白天在家睡觉。
    彭金生看到这么小的一间办公室，皱起了眉头，“老计，这也太寒酸了！要不你去我那栋写字楼，我帮你弄多几间办公室。”
    计雷罡连连摆手，“用不着，我们刚刚起步，就从这里做起。”
    彭金生一勾手，那名身材火辣的女秘书打开皮包，露出了里面的哈瓦那雪茄。
    “老计，别人送我的，你尝尝。”彭金生抓起一支扔给计雷罡。
    计雷罡抽不惯这东西，本想拒绝，但那名女秘书手很快，已经从自己手中拿过雪茄，打开后直接用雪茄剪剪掉头部，又毕恭毕敬的还给了计雷罡。
    计雷罡只能叼在嘴里，女秘书用打火机分别给二人点着雪茄。
    彭金生回头看看，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给韩小东一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
    他始终把年纪轻轻的韩小东当成是计雷罡的跟班。
    在电脑前，韩小东正在浏览今天港股的走势，于得水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老板，我根据你的指示，一直在吃进这几支地产股。”
    韩小东点头，表情极为严肃。
    于得水很少看到老板这副神态，吓得不敢吭声了。
    韩小东打开恒指期货的页面，慢慢的看了起来。
    此时的恒生指数是8072点。
    于得水见老板打开了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页面，也凝神细看起来。
    “老板，这是什么？”
    “恒生指数期货。”韩小东答了一嘴。
    计雷罡听到他说话，扭头看过来。
    韩小东看了看账户里的钱，因为彭金生刚刚打过来890万港币，现在他们现金很充裕。
    韩小东闭上眼睛，开始计算。
    买一手恒指期货保证金是当前点位x50x10，也就是8000x50x10=港币。100手的保证金是400万港币。
    未来三个月，恒指将从8000点飙升至点，买一手恒指期货看涨，恒指每升一点，就能挣50港币，4000点就是20万港币。
    如果买100手看多，三个月后交割，能赚2000万。
    现在手里的钱可以买245手，但韩小东不准备全买。
    韩小东决定买200手恒指多单，就在他准备操作时，计雷罡和彭金生已经到了他身后。
    “小东，你要买恒指期货？风险会不会太大了？”计雷罡一眼就看出韩小东想干什么，他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有彭金生在，韩小东没办法说太多，“计哥，我感觉港股在年底会有一波行情，应该搏一搏。”
    计雷罡凝视韩小东，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自信。
    “好，听你的。”
    就在他们眼前，韩小东亲自操作，用800万保证金买了200手恒指看多，买完之后，起身离座。整个过程不超过10秒钟。
    彭金生都看傻了。
    他在来港岛之后，也曾想玩一玩股票，可是他这种金融小白哪里玩得明白这东西，折腾了两次，赔了几万块后，他就发誓再也不碰股票了。
    可是刚刚，他看到他一直认为是跟班的小韩，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动用了800万港币。
    真特么敢花钱啊！这不败家子吗？
    尼玛！这个公司到底是老计做主还是他做主？
    彭金生自认也是个敢花钱的主儿，几万元吃顿饭、泡个妞，眉头眨也不眨，但是像韩小东这样，一出手就是800万的，他还真是自愧不如。

 第486章 开业准备

    晚上，彭金生请韩小东和计雷罡吃饭。
    中途，韩小东起身上洗手间。彭金生乘机问道：“老计，你们这个公司到底谁做主？怎么那个小韩请示都不跟你请示一下，就能动用800万资金，规矩还要不要了？”
    计雷罡啼笑皆非，“老彭，我说过多少次了，小东是我的合作者，不是我的下属，别说800万，这个公司所有的钱他都有权利调配。”
    “老计，你长点心眼好不好，万一他把你骗了呢？”彭金生一看计雷罡脸色不善，马上要发火，急忙改口，“好，好，算我说错了，万一他赔了呢？那可是800万，老子一年内地港岛两头跑，也不过挣这个数，还累的像狗一样。”
    “老彭，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计雷罡突然想起他从前和齐莫打赌的事了。
    “打什么赌？”彭金生瞪起了眼睛。
    “将来我们要经常来港岛，没个车也不方便，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们买辆车。”
    “没问题，你们要是输了，我也不要车，你帮我给浙省打个招呼，我想要订购一批真丝领带，可是那边的进出口公司总说没时间，不拿老子的话当回事，这事还得需要你出面。”
    “一言为定。”
    吃过晚饭，韩小东和计雷罡返回酒店。
    韩小东进入房间，给家里挂了个电话。
    “燕妮，我要再过两周才能回去，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天下捞要月末才能开业。”
    燕妮一听，当时就不高兴了，“你答应我这个月……”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说了。
    韩小东却懂，“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计算日子了吗？”
    “算了，要下月初。”
    “那不是正好，月底我回去，一回去咱们就要孩子。但如果你实在想我，我飞回去一趟也可以。”
    “算了，飞一次机票钱好贵的，你还是踏踏实实在那边呆着！”燕妮又心疼机票钱了。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悄悄话，韩小东挂了电话。
    一周后，山城那边发来的锅底、蘸料、锅具以及带有天下捞字样的定制餐具等物品到达深市，齐莫雇了一辆大货车将这些东西运到港岛来。
    何慧琳和秦刚、沈茜商定，花钱在电视台打了广告，还在开业那天订了舞狮队，港岛这边生意开业大都要请这些舞龙舞狮队热闹一番。
    何慧琳是港岛本地人，这些举措也是之前韩小东同意的，秦刚和沈茜都表示赞同。
    他们做的这些韩小东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和山城时尚一样，他已经决定逐渐放手，将管理权交出去。
    何慧琳这些天的表现他很看好，未来天下捞的领导小组已经默默的在他心里成形，张鲁、秦刚、沈茜、何慧琳再加上基层经验丰富的小荠和王新月。
    这六个人当中，他最看好何慧琳，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轻，但眼界开阔，很有很有想法，同时是餐饮世家出身，经验丰富，不会纸上谈兵，又肯吃苦。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成为天下捞的领导者。
    三天后，王新月带着30名服务人员从罗湖口岸赶到港岛。
    不论是东北来的员工，还是深市招募的本地人，大多都是第一次到港岛，她们被港岛的繁华震惊了。
    秦刚和沈茜带了一辆大巴去迎接他们，上车之后这帮人议论了一路。
    “这就是港岛吗？”
    “和电影里一样啊！”
    大巴车直接开到新界租住的老屋前，这些人一看住在这里，未免有些失望。
    “秦经理，咱们就住在这儿啊？”
    “这个屋子怕是比我爷爷的岁数都大。”
    秦刚板着脸，“你们来是为了挣钱的，这里很不错的，空气清新，气温也比市区低，晚上睡觉很舒服的。我和沈会计也住在这里。”
    这帮人提着行李走进分配好的房间。
    进了屋他们不再说什么了。老屋从外面看确实很陈旧，但里面还是不错的，四人间，上下铺，每个人都配备了衣柜和书桌，还有共有的洗澡间，甚至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还要好。
    这些服务人员，无论是山城来的，还是深市本地招募的，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是能吃苦的。
    王新月宣布，“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带你们去店里熟悉环境。”
    西九龙一处冰室。
    何慧琳正和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儒雅青年坐在一起。
    何慧琳捧着一大杯鸳鸯奶茶滋遛滋遛的喝的正过瘾。
    儒雅青年很无奈，“小妹，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报社还有一堆事等我处理呢！”
    “表哥，三天后，中环那里有一家火锅店开业，你想个办法，把这家店炒热。”
    何慧琳话音未落，青年起身就要走，何慧琳一把将他拦住，“表哥，这点小忙你都不帮吗？你要是不管我，我晚上就去找姨妈，告你的状。”
    青年很无奈，“小妹，我只是一名记者，又不是港督，哪有那么大本事？”
    “别装了。”何慧琳对表哥的态度很不满意，“别以为你私下收那些小明星的钱帮他们炒作我不知道，你完全可以安排小明星在火锅店私会情人，这样不就既帮了我的忙，又赚到钱，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青年有些吃惊，“小妹，这些主意是谁帮你想的？”
    何慧琳很得意，“这还用别人帮我想，本小姐眼睛一眨就是一堆这样的点子。”
    青年很无奈，“好，你把那家店的名字还有开业时间给我写下了，我尽量去做。”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何慧琳早就准备好了，从兜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中环天下捞火锅10月28日开业。
    青年看了一眼，将纸条放进怀中，走了。
    同一时间，韩小东带着一张请柬走进了跑马地夏家的别墅，正式邀请夏乐山夫妇参加天下捞的开业典礼。
    夏乐山接过请柬，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小韩，你还真是把饭店当主业了？”
    他真是有点不理解，甚至惋惜。
    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好好做证券，却去开什么火锅店，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才华。
    晚上，老二夏志飞和老三夏志新回来，看到了这份请柬，夏志飞冷笑道：“内地的证券市场刚刚起步，韩小东就算有点才能，但是思维还没跟上，认为挣大钱只能做实业，井底之蛙，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这也不奇怪。”

 第487章 港岛旗舰店

    10月28日，上午11点18分，位于中环的天下捞no36分店，港岛旗舰店正式开业。
    一支舞狮队在饭店门口又蹦又跳，上下翻飞，吸引了不少围观民众。
    由于天下捞之前一周在电视台打了广告，开业当天还是打五折，因此吸引了不少附近的上班族过来。
    此时正是港岛经济一路高歌猛进的时代，中环附近的公司都经营的不错，白领们兜里都有钱，吃惯了便当，也想尝个新鲜。
    嘉宾来的并不多，夏乐山带了三子夏志新过来捧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彭金山带来的几位内地来港做生意的老板捧场。
    花篮摆了五六对，场面稍有些寒酸。
    不过韩小东不以为意，他把夏乐山以及彭金生几位嘉宾请到包房，外面的杂事一概不管，全都交给了王新月和何慧琳。
    何慧琳第一天正式上班，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工作热情直冲九天，见谁都是笑容满面。
    30名服务员按照之前训练的，保持微笑，热情服务，整个现场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今天是周四，这些白领下午还要上班，吃的很快，平均半小时就吃好了。
    出门时他们翘着大拇指夸赞天下捞的火锅美味，服务更好。
    中午这波客人过后，何慧琳偷偷问王新月，“新月姐，今天算是客人多的吗？”
    王新月摇头，“在东北这个季节，天下捞几乎每天都要排队的。今天上座率只有75，一般般了。”
    她脸上现出一缕愁色。
    何慧琳大大咧咧的拍了她肩膀一下，“没关系的，有我在，过两天生意一定会好。”
    王新月苦笑一下，只当这个小女孩在说大话。
    下午2点，店里的客人基本走光了，秦刚、沈茜把王新月、何慧琳叫到小包房，就今天中午不理想的上座率四人开了个小会，研究一下如何改进。
    就在他们开会时，一个带着能遮掉半边脸大墨镜的妖艳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饭店，非要坐在包间里。
    此时店里没什么客人，服务员就把他们领到一个小包间。
    那两个人点了两个小锅和一盘肉几样青菜。
    负责这个包间的是深市招聘的一个当地姑娘，叫文阿娣，她将菜品送进去后，特意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
    这个姐姐好漂亮，她会不会是明星呢？
    但文阿娣随即就意识到，天下捞的制度里有一条，不要猜测顾客的身份等信息。
    她立刻收敛心神，去忙别的了。
    其实文阿娣猜的没错，在包间里吃饭的女人是最近港岛新近冒出来的一个三流小明星，叫叶子青，那个男人则是一个电影导演。
    他们刚刚拍摄完成一部小电影，为了能创造一些话题吸引观众，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演一场戏。
    半个小时后，叶子青和导演从包房里走出来，文阿娣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那个男顾客脖子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唇印，而叶子青腿上的黑色丝袜不见了。
    他们两个走出天下捞门口，故意停留了一下，两人就在角落里拥吻起来。
    咔嚓咔嚓！
    躲在马路对面的记者，连续按动快门，将这二人的动作和天下捞的招牌一起拍了进去。
    正在小包间里开会的何慧琳认真的记着每个人的发言。
    秦刚、沈茜、王新月都分析了今天开业没有满客的原因，该轮到何慧琳发言了，她刚想说话，大哥大响了。
    秦刚向她投去不满的目光。
    何慧琳却抓起大哥大跑出了小包房，恩恩啊啊的接听完电话，又重新回来，一脸兴奋，“哈哈，明天咱们饭店就能见报了，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刚三人一脸懵逼，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何慧琳这才把自己安排的炒作计划说出来。
    沈茜和王新月对这种炒作手法闻所未闻，“何小姐，这能行吗？”
    “试试看喽，如果不行，我再想办法了。”初生牛犊的何慧琳体内似乎有无穷的精力，脑中好像有用不完的主意。
    王新月喜忧参半，再过一个月，秦刚和沈茜也就该回山城了，到时候只有自己和这位何大小姐朝夕相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秦刚和沈茜觉得何慧琳这种方法是歪门邪道，尤其是秦刚，还专门去向韩小东做了汇报，韩小东闻之一笑，“她的这个计划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如果真能提高上座率就是好办法，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二天，港岛一家八卦报纸在头版刊登了叶子青和导演在天下捞门口拥吻的照片，标题则是意味深长，偷食火锅店，疑为潜规则。
    报道还配上了叶子青新片中的打码剧照，相当诱人，剧照中的叶子青，轻纱覆体，欲拒还迎，白皙丰满的身材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子，让人看了直想犯罪。
    当天中午，天下捞就爆满了，在附近上班的白领，几乎是人手一份报纸找到这里，还指名道姓要去叶子青坐过的包房看看。
    这下皆大欢喜，叶子青的新电影赚足了眼球，天下捞也跟着借光，小火了一把。
    秦刚再也无话可说。
    韩小东订了回去的机票，在临行前和汤学文敲定了一下乐纳斯的后续计划。
    现在雅克琳已经在巴黎注册了乐纳斯品牌。
    港岛的广告公司正在加班加点制作乐纳斯的品牌宣传方案，预计要到11月中旬会完成。两人约定，等宣传方案出炉后，立刻展开下一步行动，在港岛、燕京、沪市、羊城各开一家旗舰店。
    10月30日，韩小东乘飞机从港岛回到盛天。王永开车来接，让韩小东没想到的是，燕妮居然随车跟了过来。
    “你不是今天上班吗？”
    “请假不行吗？”燕妮的回答明显是带着情绪的。
    韩小东这一走就是20多天，本来说好了这个月要孩子的……
    韩小东知道媳妇为什么事不高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在港岛我都没怎么喝酒，最多时就是一杯红酒，一直备战呢！”
    燕妮的脸红了，“这还差不多！”随即她贴近韩小东耳边，用低如蚊呐的声音道：“教我的算日子的法子我一直都在算，就是这两天。”
    “嗯！晚上回去咱们就造小人。”韩小东捏了一下燕妮的手。
    燕妮漫天的怨气都不翼而飞，她偷眼看了一下在前面目不斜视开车的王永，依偎在了韩小东怀中。

 第488章 赞助

    11月1日，周一。
    满面春光的燕妮和没什么精神的韩小东一早一起去了证券公司。
    两人在三楼分手，燕妮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韩小东则进了顾问室。
    一进门，他就看到林志立正在屋里拖地。
    韩小东拍拍脑袋，去了港岛那么久，都把这个人忘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没走。
    “林博士，你还在？”
    林志立一回头，看到韩小东，笑了。
    “韩老师，我十一回沪市了，假期过完我又回来了。”
    林志立很快给韩小东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给他端了过去，同时又把自己这个月写的每日盘终总结送到韩小东面前，“韩老师，您看看，这是我的作业。”
    韩小东喝着茶，慢慢翻看起来。
    韩小东看的很认真，半个小时后过去了，直到胡晶晶推门进来，他还没看完。
    又过了十多分钟，韩小东才看完，抬起头来看着林志立。
    林志立被他看的心里发毛，“韩老师，要是有什么不足，您尽管批评。”
    “很不错。”韩小东终于说话了，“林博士，不愧是高学历人才，你，小胡、小于三人，你的大局观最好，看问题有战略性，小胡的长处是能从细微处发现问题，你们两个正好形成互补。”
    林志立大喜。
    韩小东给他这么高的评价，那是不是就说明他肯接纳自己了。
    “韩老师，我以后能留在这里吗？”他满怀期待的望向韩小东。
    韩小东很犹豫，“林博士，你家在沪市，妻儿都在那里，另外你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你自己一个人跑到山城来，工作不要了？家人不要了？”
    这些问题林志立之前也曾想过，现在韩小东重新提起，让他也很为难。
    纵然他再喜欢证券，也不能为了这个抛妻弃子？
    可是韩小东这么好的老师在面前，让他放弃，又实在舍不得。
    “韩老师，我，我……”一个博士，竟然窘迫的像一个小学生般无奈。
    “林博士，想学习在哪里都可以，你回沪市后，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互相交流。”
    林志立黯然神伤，他低下头，“我知道了，韩老师，再让我待几天，过几天我自己会回去的。”
    韩小东拍拍他的肩膀，“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咱们随时联系。”
    “嗯！”这句话给了他一点力量，说明韩老师没有放弃他。林志立重重点了点头。
    进入11月份后，山城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
    天下捞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各地纷纷传来捷报，燕京、盛天、滨城、常春、冰城的第三家分店都开始营业了，赢口的第二家店也完成了准备工作，龙江的油城、白山的集林、东海的本西、铁令、盘金，以及关内的津门和冀北的十家庄第一家店也都陆陆续续开业，算上港岛的旗舰店，现在天下捞分店数达到40家，月均利润超过500万。
    骄人的战绩并没有让天下捞放缓它前进的步伐，燕京、盛天、滨城、常春、冰城这五地的第四家分店同步开始装修，小荠、王新月、秦淑芬这些一二代店长徒子徒孙也锻炼的差不多了，开始向总部提出申请，要自己开新店。
    张鲁一下子收到了超过十份的开店申请，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东海各市的，也有白山和龙江各地级市的申请。
    韩小东让张鲁把这些申请暂时压住，等秦刚和沈茜回来再说。
    天下捞还出现了一大亮点。那就是蘸料车间的产品包装升级换代了，由过去的袋装换成了碗装。
    顾客买回蘸料，只需打开碗装的包装，就直接可以使用，特别方便。
    惊喜不止于此，在闷刚和张建国的研究下，他们改变了销售策略。
    在天下捞40家分店的门口处，设立了一个小型的销售柜台，专门售卖各类锅底和蘸料，没想到这一举措竟然大获成功，销售额节节攀升，把张建国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已经打报告要求再进一条生产线，另外还得再招聘20个工人，不然生产就跟不上销量了。
    这倒是让韩小东挺意外的，他原本没对闷刚和张建国报什么期望，只想着这个蘸料车间能帮着解决汽水厂那些工人就业就行了，没想到这两位还把这个车间经营的有声有色，居然成了一个利润增长点。
    他也没含糊，当即宣布，要按照销售额给蘸料车间的员工奖励。
    闷刚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标准，他上个月的奖金提成加起来能超过5000，而且按照这个增长速度，他月入万元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下算是出了他一口恶气，十一张鲁结婚，他看到二刘瘦猴大壮三个当上店长，个个收入都破万，只有他落在最后面。知耻而后勇，所以他才找张建国研究，一定要把销量搞上去，咱哥们差啥？凭啥挣得就得比别人少？
    没想到这事还真让他们干成了。
    港岛那边也传来消息。
    自从叶子青的事件之后，港岛旗舰店稳扎稳打，凭借口味和服务已经逐渐建立起了口碑，现在每天虽然达不到内地排队的盛况，但中午和晚上也是经常满座的。
    秦刚和沈茜表示，再过一个星期，如果情况还能保持住，他们两就准备提前回来。
    天下泉那边比较稳定，经历了最初的火爆后，现在ad钙奶已经进入销售平稳期，大家各司其职，一切风平浪静。
    泰华健康那里也开始扩张，燕京的第三家店开始装修，盛天的二店已经营业，并且冰城和常春都开始着手进行首店筹备工作。
    韩小东给这群女将带入正轨，她们的速度虽然有些慢，但是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11月10日，汤学文从港岛打来电话，说港岛的广告公司对乐纳斯的整体品牌宣传方案已经出炉，他通过航空件邮过去了。
    现在有一个宣传的大好机会，港岛tvb正在筹拍一部年度大剧《笑看风云》，预计会在1994年播出，如果现在出150万港币的赞助费，就会成为该剧的赞助商，剧中主角会穿上乐纳斯的服装。
    由于涉及的数目有点大，汤学文做不了主，所以给韩小东打电话请他定夺。

 第489章 我的时代结束了

    韩小东回到山城时尚，把钱强于长明人召集回来，专门就此事召开了股东会。
    结果毫无悬念，全票通过。
    倒不是这帮人变大方了，而是他们尝到了做广告的甜头。当初韩小东十万百万的拿钱砸广告，硬生生砸出一个着名品牌宝芝出来。
    乐纳斯是新品牌，肯定还得接茬砸啊！
    砸的越多，产出越大。
    现在山城时尚绝对是不差钱，今年全年利润预计超3000万，这可是1993年，这个数字就是在整个东海也能排在前列了。
    所以150万港币对各位财大气粗的股东来说，不算什么。
    只不过对韩小东来说，他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得到最好的效果。
    当着各位股东的面，韩小东给汤学文打了电话，告诉他，可以把赞助费提高到200万港币，但是多了一条附加条件，《笑看风云》剧中人物所穿西服，要指定宝芝，休闲服，指定乐纳斯。
    “汤设计师，这件事必须给我办妥，哪怕是赞助费再多一些也可以。”韩小东斩钉截铁道。
    汽水厂，山城商会。
    一场小型聚会正在进行中。
    今天算是接风宴，同时欢迎韩小东和胡一伟回家。
    韩小东不用说了，大家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胡一伟则是去燕京后第一次回山城，虽说仅仅时隔一个多月，时间很短，但从心理上讲，人家终究已经是燕京人了。
    “屁！老子就是山城人。”
    当别人用燕京人三个字调侃胡一伟时，他瞪圆了眼睛，一怒就干了一杯啤酒。
    “我跟你们讲啊！这一个多月可把我憋坏了。以前我去过多少次燕京，都没体会到有啥不一样，可这次真的感觉出了，那座城市太大了，不属于我。”胡一伟这句话绝对是有感而发。
    胡宗海在山城，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到了燕京，一个副部，还不是实职，立刻就淹没在庞大的首都官僚海洋中，显不出你了。
    这种落差不止体现在职位变化上，更多表现在心理上，不止胡宗海感受到了不同，胡一伟也是感触良多。
    在山城，胡一伟是带头大哥，在燕京，他就是跟在类似计雷罡那样人屁股后面的小弟。
    所以，到燕京后的整整一个月，他做梦都想回山城。
    他把家安顿好，就逃命似的逃回山城，坐在熟悉的这帮哥们中间，他才感觉重回人间。
    “我想好了，以后半个月呆在燕京，半个月在山城。你们是不知道啊！和那帮公子喝酒，我特么一张嘴，他们就笑，说我是大碴子味。”胡一伟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借着酒精，他狠狠的发泄了一通。
    万金宝、霍大宇等人够不到他那个高度，只能跟着赔笑。
    能理解胡一伟的只有韩小东，前世，他从东北出来上学，也是因为口音遭到同学嘲笑。
    “胡哥，慢慢就好了，你在燕京呆的时间长了，口音就会变过来。”韩小东劝了他两句，并顺手给他递过去两个羊肉大串。
    今天吃的是烤串，商会的厨师买的上好的鲜羊肉，腌入味之后一串串穿起来用炭火现烤的，比外面饭店的不知道干净多少。
    胡一伟一口咬下，滋滋冒油，“好吃！这个味道哪儿都没有，只有山城有。”
    众人大笑，“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胡一伟借着上厕所，把韩小东叫到楼下去。
    楼下停着一排豪车。胡一伟的司机廖兵正和王永站在车边聊天，一见胡一伟出来，廖兵把烟头往脚下一扔，快步走了过来。
    “小东，廖兵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我去燕京没法带他，就把他留在山城，工作已经给他找完了，山钢国际贸易公司，不当司机了，在武装部混个闲职，按理说不能有什么事了，但是就怕万一。”胡一伟掏出软中华，先是递给韩小东，韩小东摆手示意自己不抽，他又转手给了廖兵一支。
    “小东，我把廖兵交给你了，万一有人欺负他，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要帮他。”
    这通话把廖兵感动的都更咽了，韩小东心里纳闷，但不敢说什么，“胡哥你抬举我，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又哪里知道，胡一伟离开山城，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廖兵，他担心的万一是廖兵把他之前做的事说出去，所以故意当着廖兵的面说那番话。
    韩小东是聪明，可是要讲阴谋算计，邀买人心，这帮老狐狸哪个也不比他差。
    上楼的时候，韩小东走在胡一伟身后，他发现胡一伟的后背竟然有些佝偻了。
    走到三楼，胡一伟手指间夹着软中华，从楼道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夜空，像一个囚徒，说了一句让韩小东有些心酸的话。
    “小东，我的时代结束了。”
    11月15日，秦刚和沈茜从港岛回来。
    两人第一时间去见了韩小东，向他汇报了港岛那边的情况。
    沈茜对何慧琳赞不绝口，说幸亏老板和秦经理当初招聘了何小姐。有了这个本地人在，帮着解决了太多问题了。
    沈茜掰着手指给韩小东数港岛旗舰店开业这两周多时间里遇到的各种问题，比如买菜，比如遇到检查，最终总结道：“要是没有何小姐，只凭我们几个，肯定是手忙脚乱了。”
    就连一向对何慧琳有看法的秦刚也不得不承认，何慧琳虽然缺乏实际经验，但是工作热情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她餐饮世家大小姐的身份，的确给天下捞解决了很多问题。
    就在他们不吝赞美之词夸奖何慧琳时，一个50多岁，五短身材，满面红光的胖子走进天下捞港岛旗舰店。
    此时不是饭点，店里有很多空位。
    “欢迎光临天下捞！”立时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用一口蹩脚的粤语说道，“请问顾客，几多位？”
    胖子竖起一根手指，“一位。”
    “这边请。”服务员将他领到靠窗的一个空位，一块湿巾递了上去，“顾客，您擦擦手，是第一次到我们天下捞吗？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吗？”
    一本精美印刷的菜谱摊开后放到胖子面前。
    胖子眨了眨眼睛，“有推荐吗？”
    “如果您能吃辣，那我推荐您试试我们的麻辣锅，如果喜欢酸，番茄锅也是不错的选择……”
    胖子把这本菜谱从头翻到尾，最终点了一个番茄小锅，一盘肥牛，一盘鲜羊肉，涮品若干和一瓶酒。
    服务员又热情的把他领到蘸料自选区，向他介绍各种口味的蘸料。
    十分钟后，胖子开始低头狂吃。
    此时是下午2点，风尘仆仆的何慧琳从后门走进，王新月急忙迎了上去，“何小姐，事情谈妥了？”
    “谈妥了，肉佬荣说看在我老豆的面子上，以后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
    王新月动情的抱住何慧琳，“何小姐，幸亏有你，帮我们节约了很多成本。”
    何慧琳咧嘴一笑，“我将来可是要入股这家店的，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客气什么。王姐，今天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中午又满座了，客人刚刚走，不过刚刚来了一个矮胖的老人家，正在一楼大厅呢！”
    “哦？”何慧琳一听矮胖的老人家这句话，双眉一扬，她趴在后门，透过窗户，看到了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正欢的胖子，当时就不淡定了，一声老豆脱口而出。

 第490章 怀上了

    “老豆，你怎么来了？”何慧琳推开后门，径直走到胖子跟前。
    胖子没抬头，从小锅里捞出一块墨鱼滑，蘸满了调料塞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又喝了一口啤酒，这才抬眼看向何慧琳，“你打着我的旗号买肉、买菜，我难道不能看看我的宝贝女儿究竟在忙什么吗？”
    “你现在看到了，这顿算我请你的，吃完后你就走！”何慧琳的脸沉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家里一直是反对自己从事餐饮业的，今天老豆过来，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港岛大快活酒楼的老板何庆赢并没有把女儿的不悦放在心上，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仍然放在眼前的美食上，“这个毛肚很好吃，一咬脆脆的，再给我来一份。”
    何慧琳无奈，只好示意服务员再上一份毛肚。
    何庆赢吃的满头都是汗，“好吃，真的好吃，细女，你在这家店打工挣多少钱？不如你约一下老板，我们谈一下合作，我买下这家店交给你管理如何？”
    何慧琳脸色再变，“老豆，你别再说疯话了。这家店你买不起？”
    何庆赢大笑，“细女，你别逗老豆了，这家店能值多少钱？我们何家做了三代食肆，难道还买不起这样的店？”
    “一家店你能买得起，要是40家店呢？天下捞可是一家有40家分店的连锁餐饮企业，你现在还觉得能买得起吗？”现在何慧琳已经知道天下捞的具体详情了。
    何庆赢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红红的脸上现出惊诧的表情，“40家分店？你不是在骗我？你们老板多大？”
    “和我同岁。”
    筷子掉在地上，何庆赢震惊之后，拍案而起，“不可能！除非这是他从长辈手里继承过来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
    “人家是白手起家，天下捞创建于1991年11月，两年时间，发展成了40家分店，咱们家三代人到现在还只有一家酒楼，你现在知道差距了？”
    何庆赢这下再也吃不下去了，气呼呼的把筷子一扔，“算账，晚上你早点回来，我要和你谈谈。”
    何庆赢走后，王新月这才走过来，很有些担心。
    “何小姐，你没事？何先生不会拿你怎么样？”
    虽然她们父女刚才说的都是粤语，呜哩哇啦的，但王新月也在这边生活了一个多月，多多少少能听懂一些，知道来的胖老头是何慧琳的父亲。
    “没事！”刚刚见到父亲时，何慧琳还真有些心虚，不过经过刚才的抗争，她反而不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天下捞的，靓仔东答应过我，三个月后允许我入股。”
    不知何时，韩小东成了她口中的靓仔东。
    晚上10点，何慧琳开着一辆大众甲壳虫回到何家。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何家大屋一楼客厅的灯一直亮着。
    何庆赢，何家长子何慧聪一直在等何慧琳回家。
    何慧琳一出现，何慧聪就迫不及待将妹妹按在椅子上，“细妹，老豆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工作的那家火锅店有40家分店，而且他们还允许你入股？”
    “是啊！怎么了？”何慧琳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然而父兄的表现却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两人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这家店的老板真的和你同岁？只有24？两年时间做到这个程度？”何庆赢再次追问。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何慧琳终于忍无可忍。
    “细妹，你能不能把那个老板引荐给我，我想认识一下。”何慧聪一脸神往，“我原以为只有麦当劳才能开连锁，没想到中餐厅也可以。”
    “老豆，大哥，我早就说过让你们出国看看，不要呆在港岛这小地方坐井观天。”何慧琳这才了解了父兄的真实意图，原来是想结识韩小东。
    “我老板人在内地，不常来港岛的，他要是过来我倒是可以帮着引荐，不过人家见不见你们就不一定了，好了，忙了一天，我要上楼洗澡睡觉去了。”何慧琳拎着包就往楼上走。
    何庆赢在后面喊了一句，“细女，你老板结婚了吗？”
    这句话就像刀子刺到何慧琳心里，她气鼓鼓回头，“结了，人家婚姻可幸福了，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惜了！”何庆赢晃着肥头，惋惜的直叹气。
    周日，早七点，韩小东仍在酣睡，燕妮蹑手蹑脚起来，披上睡衣，进了厕所。
    盥洗台上摆放着一盒韩小东从港岛带回来的验孕棒，据说这东西可以检测出是否怀孕，现在山城还没有。
    这几天燕妮天天自我检查一次，只可惜说明书上的两条杠一直没有出现。
    今天她还是按照流程走了一遍，片刻之后，她举起验孕棒，一眼之后愣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验孕棒往上举，靠近灯光，又看了一次。
    没错，真的是两条红杠。
    燕妮心中狂喜，猛地冲出洗手间，回到卧室，一通摇晃把韩小东摇醒。
    “老公，你看！”燕妮把验孕棒放在他眼前。
    韩小东睡得迷迷糊糊，“什么啊！”
    “你看，你看啊！”
    这次韩小东看清楚了，两条杠。
    他瞬间清醒了，“燕妮，你怀上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刚。”燕妮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高兴。
    韩小东翻身下地，把耳朵贴在了燕妮的小腹处，“让我听听。”
    “听什么啊！”燕妮打了韩小东一下，满脸的喜悦，“还不到一个月呢！听不出来。”
    “你赶紧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啊！”
    “对，对。”燕妮转身就往客厅跑。
    “慢着点，小心摔倒。”韩小东在后面大叫。
    燕妮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比以往了，放慢脚步来到电话前。
    “妈，我怀上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听筒里就听到杜秋月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妮儿，我和你爸马上就来，你可千万注意，别再干活了，不要乱动，就在床上躺着。”
    杜秋月说是马上就到，可是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她和燕军才登门。
    原来老两口跑到市场买菜去了，各种鱼肉蛋买了好几兜子，一向节俭的他们居然打了辆车过来。
    一进屋，杜秋月就把燕妮拉到屋里，娘两说悄悄话去了。
    燕军在客厅里高兴的直转圈，一家子喜气洋洋，好像过年一样。。

 第491章 国宝级待遇

    杜秋月的嘴没有把门的，要是有什么好事不说出去，能把她憋出病来。
    第一个电话就打给燕晓的宿舍，只可惜燕晓出去了，杜秋月求宿舍大爷转告一下。随后她开始给各路亲戚打电话报喜。
    没到一个小时，谢文宣、杜秋月夫妇听到喜讯就赶了过来，燕家的大批亲属也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赶过来道贺。
    大家把燕妮围在当中，姑姑、大娘轮番轰炸，向她传授各自的育儿经验。
    韩小东一看各位亲属都来了，急忙打电话给三部，要了一个大包间，晚饭就在那吃了。
    燕妮怀孕，韩小东可以解禁了，当晚，他又抽烟又喝酒，很是过了把瘾。
    吃完晚饭，夫妻两个和岳父岳母回到家，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是小舅子燕晓。
    燕晓在电话里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姐，我听到妈给我留的消息了，你有小宝宝了？我当舅舅了？”
    “是啊！以后小宝的学习就交给你了，你是咱家唯一的大学生。”
    “那绝对没问题啊！”姐弟两在电话里又是一通热聊。
    杜秋月和韩小东商量，在燕妮怀孕期间，她和燕军就住在这里，帮他们买菜做饭，照顾燕妮。
    韩小东一一应允。
    周一，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燕妮怀孕消息的张鲁一大早就打来电话道贺。
    “正好，你通知秦刚和沈茜，到办公室等我。”
    韩小东让王永把燕妮送去证券公司，他则打了辆车赶去汽水厂。
    现在燕妮怀孕了，是堪比国宝级的保护对象，他让王永在这段时间接送燕妮上下班，没事的时候就在证券公司守着。
    杜秋月听了，大赞韩小东对女儿好。
    王永停好车后，燕妮开门下车，走入大门。王永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时提醒，“老板娘，走路小心点。”
    燕妮笑了，“王哥，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没那么金贵。”
    “那也要小心一点，老板娘，你看老板多在意你。”
    燕妮最爱听这话，听了心里比蜜都甜。
    王永看着她回到办公室，这才转身进了顾问室。
    现在的顾问室就只有他和胡晶晶两人了，显得有些冷清。
    于得水去了港岛，林志立回了沪市。
    王永把燕妮怀孕的事告诉了胡晶晶，胡晶晶呲溜一下蹿到燕妮那屋，嘘寒问暖一番。
    结果她这么一搞，同办公室的人都知道燕妮怀孕了，大家纷纷道贺，一个小时后，整个证券公司的人都知道此事。
    夏志远听闻后，把燕妮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先是道喜，然后告诉燕妮，如果觉得行动不方便，可以在家休息，工资照开。
    燕妮急忙摆手说不用，“夏总，我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能吃苦，真的不用，夏总照顾我是好意，但让别人看到该说闲话了，证券公司这么多女人，保不齐哪个就怀孕了，我如果回家休息，让别人怎么办？”
    夏志远大赞燕妮明事理，“还是弟妹想的周到，不过你放心，证券公司还是我说了算的，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不然小东还不得埋怨我。”
    燕妮一笑。
    夏志远虽然这么说，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使用这种招人恨的特权的。
    汽水厂，天下捞总部办公室。
    张鲁、秦刚、沈茜以及刚刚听到燕妮怀孕消息的各位员工轮番向他道贺，韩小东不断拱手道谢。
    整整折腾了十几分钟，办公室才安静下来。
    “沈茜，把材料带齐，去工商局把法人变更成张鲁。”这是韩小东一直想做的事，辞去天下捞法人的职位。只不过前段时间太忙，把这件事耽误了。
    秦刚和沈茜，包括张鲁，都十分不安。
    “老板，你以后不会不管我们了？”张鲁泪眼朦胧，替大家问出了这个问题。
    韩小东又是一记响亮的脑瓜崩，“我还是天下捞第一大股东，还指望着每年的分红呢！你说我会不会不管？放心，法人虽然让你当，我还是董事长。”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放心。
    沈茜带着张鲁，拿着各种材料去工商局办理了法人变更手续。
    韩小东就用办公室的电话找到了天下泉的靳远海。
    “老靳，你安排一下，以后每天把最新鲜的牛奶和矿泉水送到我家一份，另外，找个地方，建个大棚，种点新鲜蔬菜，记住，不准加化肥，不准喷农药，找专人看管……”
    燕妮怀孕了，吃的喝的都要注意点了。
    汤谷有最好的矿泉水，低钠，还富含多重矿物质，还有新鲜的牛奶，最适合此时的燕妮。
    下午，韩小东打了辆车，赶往山城时尚。
    远在港岛的汤学文打来电话，已经和《笑看风云》剧组谈妥，赞助费200万元港币打进剧组账户，一切都按照韩小东的计划，剧中主要人物所穿正装一律采用宝芝品牌，休闲服采用乐纳斯。
    “老于，让车间加个班，按照汤设计师提供的号码，尽快生产出剧组需要的服装，用航空件发往港岛。”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于长明大声答道。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散给大家。
    众人一见都有些发楞。韩顾问戒烟好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韩顾问，你不戒烟了？”全芳笑着问了一句。
    “不需要戒了。”韩小东含糊的回答道。
    别人都没听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全芳是女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韩顾问，是不是燕妮妹子有了？”
    韩小东冲全芳一笑，算是默认了。
    全芳当即起身向韩小东道喜，旁边那群糙老爷们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会议室里立即道贺声响成一片。
    “怪不得我看刚才韩顾问是打车来的，你肯定是心疼燕妮妹子，把车留给她了。”
    “嗯！刚怀孕，危险时期，我怕有什么闪失，就让王永跟着她。”
    “应该的，应该的。”
    这帮老爷们把烟抽完，会议室里就像着了火一样，烟雾缭绕。
    全芳呛得直咳嗽，把窗户打开了。
    韩小东敲敲桌子，“好了，咱们进行会议的第二议题。宣传方案已经出来了，咱们该研究港岛、燕京、沪市、羊城的乐纳斯旗舰店的事了。”
    “韩顾问，你定！我们听你的。”
    “是啊！我们没意见。”
    这些人现在对韩小东已经到达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第492章 买辆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韩小东，热烈，百分百的信任。
    “把财务叫来。”
    很快，财务科科长走进了会议室。
    “现在咱们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韩经理，还有2000万。”
    这个数字并不让韩小东意外，宝芝品牌的热销让山城时尚就像一台开足了马力的印钞机，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一年四季疯狂的赚取丰厚的利润。
    经过将近一年的广告宣传，现在的宝芝已经在国内跻身一线大品牌，无论是燕京还是沪市，无论是北国还是江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以拥有一套宝芝服装为傲。
    韩小东环顾全场，“既然账面上的钱足够，那我建议，在燕京、沪市、羊城这三地的黄金地段全资购买商业门店作为乐纳斯旗舰店，等乐纳斯在全国打响名气后，再全面铺开，发达省份的省会省市、各计划单列市还是全资购买商业门店，其他三线城市可以继续采用之前的加盟模式招募代理商。大家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会议室里瞬间恢复安静，许久，杨大山举起手来，“韩顾问，全资购买商业门店是不是耗费资金太多了？为什么不租房呢？”
    “因为现在内地房价低，我们又有钱，这时候买门店比租房性价比高。现在你们不觉得，再过几年，等房价涨上来就明显了。”
    全芳又举手，“韩顾问，那港岛呢？港岛为什么不买门店？”
    “因为港岛的房价太高，再过几年，港岛的房价也许会下跌，等到那时候咱们再买。”
    众人心想，你怎么知道过几年港岛的房价会跌，而内地的房价又会涨？
    不过没人敢当面提出来罢了。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这条算是通过了。”韩小东点了一支烟，“直营门店有点麻烦，要装修，要招聘销售人员，还牵涉到以后的管理，但是它的好处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将来大家就知道了。我提议，公司成立两个部门，一是装修部，一是直营部，大家有好的人选提出来，我们讨论一下，今天最好就把负责人定下来。”
    山城时尚现在几大股东，于长明、张成、冯奎宇、杜荣志都管着车间、原料部、钱强管车队、杨大山管销售部、全芳管广告部，一人一摊，都走不开。
    但三大市场还有些小股东，而且山城时尚运营一年，肯定也涌现出了一些优秀的管理人才。
    经过大家提议，一共选出九个备选人员，暂时不任命，而是让他们三人一组，各负其职，即日到燕京、沪市、羊城这三地去考察门店价格和装修市场，然后根据个人表现选出适合的负责人。杨大山暂时把销售部工作移交给副手，总览三地筹建工作。
    至于港岛那边，就全权交给汤学文和于得才负责。
    韩小东把事情定完，起身，“好了，大家辛苦一些，现在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以后除了重大的经营决策，我就不参与了，等乐纳斯名气打响，我想把公司法人交出去，这事你们心里有个数。我回家买菜，先走一步。”
    钱强主动道：“韩顾问，你现在没有车，不方便，我送你！”
    韩小东摆手，“现在公司事情多，你们不用管我，山城能有多大，我打个车很方便的。”
    大家一起把他送下楼。
    韩小东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于长明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若有所思。
    “咱们再回会议室，我有事和大家商量一下。”
    众人见于长明表情如此严肃，便重新上楼进了会议室。
    “我刚刚听天下捞的沈会计说，韩顾问把天下捞的法人转给了张鲁。”于长明此言一出，屋里的老几位都急了。
    “这么说韩顾问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想把法人交出去，以后不管我们了？”
    “那可不行，没有韩顾问，我心里没底。”
    “老于，你有没有什么主意能留住韩顾问？”
    于长明一摊手，“我这不就是和你们商量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总能想个好主意挽留住韩顾问？”
    大家绞尽脑汁开始苦思冥想。
    全芳眼睛一亮，“燕妮妹子不是怀孕了吗？韩顾问最在意她，要不咱们从她身上下手，让燕妮妹子劝劝韩顾问。”
    冯奎宇直摇头，“韩顾问意志坚定，别看他对媳妇好，但是在工作上，他绝不会听女人的。”
    钱强站起身，“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快说啊！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
    “韩顾问现在没有车，咱们公司又不差钱，不如买辆车给韩顾问……”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大家赞许，剩下的问题就是买什么车？
    “要买就买最好的，咱们是合资公司，是有资格买免税车的，要我说就一步到位，买辆大奔，这才符合韩顾问的身份。”
    “我看行，反正现在公司有的是钱，就买大奔。”
    “万一韩顾问反对怎么办？”
    “你傻啊？咱们可以开会决定，韩顾问不是说了吗？不是重大经营决策上的事不用找他，买辆车这种小事，咱们就别麻烦他了。”
    这帮人七嘴八舌就把这件事定了。钱强表示，他马上去办。
    对此毫不知情的韩小东此时坐车回到家附近的菜市场。
    随着湖滨地区居住的人越来越多，从今年夏天开始，在达明小区旁边的绿化街，多了一个路边小市场，各种小生意倒也齐全。
    卖菜的，卖肉的，什么都有。
    韩小东买了几斤精排，几样蔬菜。此时大棚技术还没得到普及，东北冬天新鲜蔬菜太少，而且价钱太贵。
    想要随心所欲的吃青菜，只能等汤谷那边的大棚快点建好。
    最后韩小东又买了块牛肉，满载而归。
    回到家还没到4点，燕妮、杜秋月、燕军都没下班，韩小东换了衣服，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他已经好久没亲自下厨了，今天牛刀小试。
    不大工夫，厨房里便传出菜肴的香味。
    刚过五点，杜秋月回家了。
    今天她是特意提前下班，想给女儿做顿好吃的，可没想到被女婿捷足先登了。
    “小东，你工作这么忙，这种小事以后就交给妈了。”
    “妈，没关系的，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你们都上班，做饭的事就交给我了。”
    杜秋月出了厨房，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韩小东正全神贯注的炖牛肉呢！
    这小子，光看现在，怎么也想不到他以前是个打老婆的混蛋？
    人的转变真的那么大？万一哪天他再变回去可怎么办？
    杜秋月想到这里，笑了。
    我操那心干嘛？只要现在好就行呗！

 第493章 无知者无畏

    港岛，东雷证券。
    第三批890万港币的款子打到公司账户上。
    彭金生为此专门亲自跑了一趟。
    前台兼财务兼行政的李美娴知道这位彭总是韩总、计总的朋友，手忙脚乱的给他倒水。
    今天值白班的于得水也过来问好。
    彭金生大马金刀的坐下，一伸手，身材火辣的女秘书递过一根哈瓦那雪茄，彭金生一指李美娴，“那个谁？钱我打过来了，你检查一下。”
    李美娴急忙抄起电话，在询问了银行后，得知890万的款子确实刚刚打过来，急忙向彭金生道谢。
    “多谢彭总了，等会儿我就跟韩总计总汇报，我们公司多亏了有彭总这样的热心人帮助。”
    彭金生一挥大手，手中的雪茄冒着青烟，“客气什么，我跟你们计总那是从小长起来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李美娴赔笑道：“我叫李美娴，彭总可以叫我阿美。”
    “好，好，阿美！”彭金生点点头，又看向于得水，“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于得水，彭总叫我小于好了。”于得水也是满脸陪笑。
    “哦，小于，钱到了，你不请示一下你的两位老板，现在买什么？”彭金生盯着于得水的眼睛。
    这才是他今天专门跑来的原因。
    上次韩小东在他眼皮子底下花800万港币买了恒指期货看涨，这件事在彭金生心里留下极深的印象。
    这一个多月来，他从对股市漠不关心变成了也偶尔看看股市信息。
    从10月末到今天，一个月时间，恒指从8000点涨到了9000多点，飙涨1000点，他找了熟悉证券的人士打听了，韩小东当初购买的200手多单如果现在出手，可以挣1000万港币。
    那可是1000万港币啊！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彭金生在80年代来港做生意，最初是公职，后来看进出口贸易赚钱，他便辞了职单干，凭借家族势力以及大环境向好，这些年他也赚了几千万港币的身家。
    但是韩小东仅仅是动动手指，就用一个月时间赚了1000万港币，更气人的他的本金居然只有800万。
    所以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东雷证券怎么使用这第三批款子？
    “那个，小于，你还不给你两位老板打电话？”彭金生见于得水没动地方，又催促了他一下。
    于得水第一次没动，就是想等他走了再说。他跟着韩小东那么久了，知道证券操作是要避开旁人的，但是彭金生不但不走，还一个劲儿的催他。
    于得水无奈，只好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
    “老板，第三批款子到账了，890万港币。”
    “现在恒指点位多少？”
    “9107点。”
    “那保证金就涨了，200手保证金要900万了，公司账户上的钱够吗？”
    “够！”
    “继续买恒指多单，就像我上次那样，这次还买200手，暂停吃入地产股。”韩小东不知道于得水身边有人，于得水也没法提醒他。
    他们的对话全部被彭金生听到了。
    消息打探完毕，彭金生抽着雪茄心满意足的走了。
    于得水依照韩小东的吩咐，用900万保证金，在当今的9000多点点位又买了200手恒指多单。
    彭金生回到振华进出口公司，一个电话打给他一个熟悉证券的朋友。
    “梁生，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帮我推荐一家证券公司，我最近有点手痒，想玩玩股票。”
    听筒里传来大笑声，“彭总，你忘了几年前赔钱的事了吗？”
    “小玩，就当游戏了。对了，你别推荐给我什么鬼佬开的公司，本地人的也不行，他们对我们内地人态度一向不好，我的钱不想让他们赚。”
    “那可就不好办了，让我想想……”那边想了好久，“有了，我知道有一家新沪港证券，老板姓夏，是49年从沪市过来的，对内地同胞很友好，不过老板年纪大了，现在不怎么管事，他的两个儿子现在共同管理公司，我和夏家的二公子夏志飞吃过饭，要不我跟他打声招呼？”
    “那就多谢梁生了，可以把那位夏二公子约出来见一面。”
    彭金生挂断电话，抽了一口雪茄。
    其实他可以把资金放在东雷证券里，让计雷罡帮他操作。
    可是他从人家那里打探到了消息，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等我赚了这笔后，再去老计那里，我的钱当然要让兄弟赚了。”彭金生自言自语道。
    港岛柯士甸道18号，天香楼。
    今晚，夏志飞宴请彭金生。
    对于像谢夏志飞这样精明的生意人来说，彭金生这个财力雄厚的内地红顶商人是他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所以他特意挑选了这家在港岛非常有名的江浙风味饭店，既有投彭金生所好，又可以彰显他也是内地人的身份。
    “彭总尝尝这里的龙井虾仁，据说港岛只此一家，还有这里的东坡肉也是非常正宗，您品鉴一下。”夏志飞一边说话，一边起身给彭金生满上一杯陈年花雕。
    彭金生大笑，“夏总太客气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挣钱，怎么还能让你请客？”
    “彭总。从家父那一辈开始，每一个来新沪港开户的客人都是夏家的衣食父母，更何况像彭总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内地同胞，不瞒彭总，我家也是从内地迁居过来的，对内地同胞有天生的认同感。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彭总把资金放进新沪港，我保证尽职尽责，让彭总的资产保值增值。”
    “好说好说，夏总我对证券是个门外汉，一窍不通，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
    “彭总请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总，如果我想炒恒指期货。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建议？”
    夏志飞大惊：“彭总你确定？恒指期货风险太大。就连我也不敢轻易涉足？”
    “到底有多大？夏总能不能好好给我讲讲？比如说我买100手多单。究竟有多大风险？”彭金生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
    夏知飞倒吸一口凉气，“彭总，虽然现在港股大方向看好，但是谁又能保证明天会怎样？100手多单就意味着大盘每升一点。你的资产就会增长5000港币。同样，如果大盘每跌一点，你的资产就会减少5000港币，如果大盘跌掉100点，200点。彭总想过后果会是怎样吗？如果大盘跌的再多，超过你的保证金，会被强制平仓，彭总，那就什么都没了。”
    夏志飞说的极认真，彭金生不禁犹豫起来。
    夏志飞心里一动，“彭总，难道说你看到别人炒恒生期货了吗？”
    彭金生犹豫了一下，他掏出哈瓦那雪茄，点燃后抽了一大口，经过慎重考虑，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494章 不以为然

    “彭总按理说我不该问，但是我实在很好奇，能不能透露一下对方是何方神圣？当然如果您不想说我也能理解。”夏志飞喝了一口花雕。
    彭金生又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计雷罡和韩小东的名字。他含糊回答道：“夏总，只是我几个刚从内地来的朋友，他们刚刚开了一家新的证券公司，我看到他们在炒恒指期货，就想跟着赚点钱。”
    夏志飞笑了，“原来如此，彭总，这些新来的内地同胞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他们完全不知道恒指期货的风险，如果他们是您的朋友，我劝您跟他们说一声，及早收手，不然后悔都来不及。”夏志飞说的异常恳切，不由得彭金生不信，但是韩小飞先后两次斥巨资买进恒指期货多单，没有十足把握他会这么做？
    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敢，这绝对不是彭金生的风格。
    “夏总，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还是想试试，这样，小玩一下，我出200万，如果真不行，我愿赌服输。”
    夏志飞见彭金生如此坚持，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彭总，我们约个时间，你到我公司来，我先帮你开户。剩下的事我们见面再说。”
    “好，多谢夏总！”彭金生起身握住了夏志飞的手，“我彭某人做了多年生意，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我好，不管这事成不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夏志飞将彭金生送到楼下，看着他的车远去，再回身，他眉宇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在港岛新注册的证券公司，这间公司的老板应该是内地来的。”
    夏志飞以为会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但是直到第二天上午那边也没回信。
    他忍不住又拨了一边电话询问，那边回复，“夏老板，我查了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注册信息，证券公司新开的倒是有几家，但是都不是内地人注册的，你再等等，我查一下上几个月的。”
    夏志飞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终于，在晚上6点时，那边有了消息。
    “夏总，查到了，在8月份，一家名为东雷金融投资的公司注册成立，法人是内地一个叫计雷罡的。”
    计雷罡？
    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又似乎有点印象。
    夏志飞实在想不起来，回家吃饭时，他提了这事，夏乐山先是一惊，随即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缓缓开口，“志飞，计雷罡是燕京海燃证券的总经理，上次内地的阡山股份炒作，他就是参与者之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家东雷证券应该是他和韩小东合开的，从名字就能听出来，东就是韩小东，雷就是计雷罡。”
    坐在一边的老三夏志新啧啧称奇，“想不到韩小东真有胆量，居然敢到港岛来开证券公司。”
    夏乐山则觉得很惋惜。
    就在上个月，新沪港沪市分公司已经成立。夏乐山派了一个跟随他二十多年的老臣子席思远去沪市，又高薪从沪市申银证券挖了一个人才仇军担任中方经理，算是把架子搭起来了。
    分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现在还没具体开展业务，内地和港方员工还没磨合好，效率极低。
    如果韩小东能被自己招揽过来，现在公司肯定已经运转上了。
    夏志飞却对父亲的惋惜不以为然，“爸，韩小东或许有点小才，那也是因为内地的证券市场刚刚开始，周围全是鸡，就显得他像一只仙鹤了。港岛证券市场这么成熟，竞争这么激烈，他想来这边揾食，只怕没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听彭金生说，东雷证券正在大笔买入恒指期货多单，呵呵，不用问，肯定是看到港岛经济一片繁荣，他就想用这种方式发一笔横财，岂不知股市风云变幻，今天可以暴涨200点，明天说不定就会狂跌300点，到时候只怕输的他裤子都穿不上。”
    夏乐山听二子说完东雷证券正在炒恒指，也是连连摇头。
    他一生谨慎，在股市中素以胆小着称，虽然错失了很多机会，但也在风云激荡的四十年时间里保持稳定。受他的影响，夏志飞和夏志新的风格都是如此，宁肯少赚，也绝不冒险。
    “年轻人，对金钱的欲望大一些可以理解，我想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小韩。”
    “爸，你和他们也没多大交情？不过是在山城见了几面，交浅言多，人家未必领你这个情。”
    夏乐山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新沪港证券。
    彭金生如约而至，夏志飞亲自接待。
    彭金生经过前晚夏志飞的劝说，主意有了些改变，但他依然执拗的要求用100万港币买恒指期货多单，夏志飞再三劝说，彭金生依然不听。
    夏志飞叹了口气，“彭总，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我们可以帮你操作，佣金我会给到最低，但是你必须签署一份协议，说明此次交易是你个人行为，与新沪港无关，万一发生亏损，我们也不负责。”
    “放心了。”彭金生咬着雪茄，“就算赔光了，我也不会找你们麻烦，这点规矩我彭某人还是懂的。”
    接下来就是开户，转钱，像彭金生这种财大气粗的客户无论去哪家证券公司，都是的客户。
    他只需坐在那里，一切手续自然有人帮他办好，他动动手签个字就好了。
    100万港币转到他的个人账户上，夏志飞亲自操作，将这笔钱买入恒指期货多单。
    几天功夫，恒指已经涨到9287点。
    一手的保证金涨到了港币，100万港币只能买21手。
    一切搞定，彭金生告辞离去，夏志飞亲自送他下楼。
    再回到办公室，夏志飞坐在位置上不住冷笑，夏志新看到了，“二哥，你笑什么？”
    “我笑这群内地来的衙内真是有钱，什么都不懂，就敢买恒指，哼哼，我倒要看看，最后结果究竟如何？”
    “二哥，可是现在恒指涨势很猛啊！一个月时间已经涨了1000多点了，股评上说，恒指今年破万不成问题。”
    “你系傻佬？我们是做证券的，还听那些鬼专家的话？那次大跌不是大家都认为行情好的时候发生的？”夏志飞脾气又上来了，劈头盖脸骂了弟弟一顿。
    夏志新对这个哥哥从小就惧怕，吓得声都不敢吭。
    夏志飞骂完，心情舒畅了些，“你等着看！彭金生输了这100万，就知道我给他的意见有多重要了。还有，东雷这次不把裤子赔光，我把夏字倒过来写。”

 第495章 明日之星

    “韩顾问，公司有事，你能不能来一趟？”在电话里，全芳温声软语，学着电视剧里的腔调和韩小东说话。
    韩小东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姐，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你这样我很不适应啊！”
    “讨厌，这样讲人家，你赶紧过来！”全芳挂断了电话。
    屋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全芳一瞪眼睛，东北话汹涌而出，“看老娘干什么？找削呢？”
    众人见她恢复原状，齐齐松了口气。
    大家下了楼，楼下，停着一辆铮明瓦亮的黑色大奔，挂着黑色牌照。
    钱强的速度很快，自此上次开会之后，他就立即从汽贸提了一辆虎头奔，用山城时尚合资公司的名义上了块黑牌照。
    现在，就等着给韩小东一个惊喜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捷达出租车开到山城时尚大门。
    从今年开始，这种新款出租车慢慢多了起来，大有取代拉达之势。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他一边收韩小东递过来的钱，一边羡慕道：“哥们，你在这个厂子上班啊？我听说这里工资老高了。”
    “还行！”韩小东一笑，推门下车，溜溜达达进了院。
    院子里等候的那帮人一见韩小东来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韩顾问，你看这车怎么样？”
    韩小东看到崭新的大奔，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什么时候买的？你们这么花钱不心疼了？”
    钱强咧开大嘴，“刚上完牌子。”
    全芳挤上前来，“这车要是给别人我肯定心疼，但是韩顾问开我就心情舒畅。”
    韩小东围着车转了两圈，也没矫情，“行，正好我现在真的需要车，那就谢谢大家了。”
    既然到了公司，那就上楼开个会。
    几天前的会议开完后，三个小组的人选已经选完，明天就要启程赶赴燕京、沪市、羊城三地。
    韩小东勉励他们一番。
    三个小组的成员大都是年轻人，年轻，就代表激情，无畏，他们争先恐后向韩小东和各位股东表示，一定完成公司交给的任务。
    韩小东先是给小荠打了个电话，让她照顾点燕京小组，因为天下捞在燕京三家分店，全部都是买的门店。小荠在这方面最有经验。
    沪市那边没有熟人，韩小东想到了林志立。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
    考验林志立的时候到了。
    林志立接到韩老师的电话非常高兴，这说明老师没忘了他。
    韩小东把事情跟他说了，林志立一口答应，“没问题，韩老师，你把我大哥大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到沪市来找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帮忙。”
    他是出版社的编辑，有人脉，信息来源也广，帮着找一处合适位置的门店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羊城这组也找到了关系。
    别忘了钱强杨大山他们之前可是一直都到那里上货的，多多少少都认识几个人。
    因此杨大山决定亲自带着小组过去，争取用最短时间完成任务。
    第二天，三组人马同时启程，赶赴各地。
    一周后，燕京、沪市、羊城三地陆陆续续传来好消息，门店都找到了，三处门店全部买下来，花了260万。
    临时成立的装修部派出人加班加点装修。
    内地忙的不可开交，港岛这边，汤学文和于得才也没闲着。
    但不同于内地的干点什么都要找关系，港岛这边各种中介极其发达，汤学文通过之前帮天下捞找到门店的苗经纪，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找到了一间旺角的一楼门店，足足有1000平，最后以38万港币的租金租下一年。
    汤学文给韩小东打了电话，两人最终定下来，这个门店可以一分为二，一边卖宝芝，一边卖乐纳斯。也算打开了宝芝正式进军港岛的序幕。
    消息传回国内，山城时尚的股东感叹港岛的房租太贵了，38万港币相当于42万人民币，这些钱差不多能在燕京沪市买下一处不错的小门店了。
    港岛门店一签下合同，立即开始装修。
    汤学文和于得才马不停蹄赶往《笑看风云》剧组。因为根据韩小东指示，利用这个机会，和郑秋官和郑伊面两人谈谈，看看他们两个能不能成为宝芝和乐纳斯的代言人？
    此时，郑秋官早已是红遍两岸三地的巨星，他的代言费在400万港币左右。
    郑伊面就要便宜的多，他此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汤学文和二人的公司谈了很久，郑秋官那边始终不肯降价，汤学文只能给韩小东打电话，韩小东果断放弃。
    郑伊面这边谈的就比较顺利，最后，汤学文用60万港币的价格签下郑伊面6年的代言人合约。
    汤学文依然觉得这个价很高。但他不知道，3年之后，郑伊面因出演《古惑仔》，一跃成为港台一线明星，到那时，别说60万签6年，1年都签不下来。
    “韩总，对不起，只签下了郑伊面。”事后，汤学文给韩小东打电话道歉。签下郑秋官原本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是为了宝芝打入港岛做宣传铺垫的，现在计划受挫，汤学文觉得很内疚。
    韩小东劝他：“郑秋官是知名影星，代言费太高也是正常，汤设计师，我有新的代言人选。你通过港岛的这边的经纪公司，联系湾岛的赵文宣、林志影、徐若宣三人，参照郑伊面的价格签下他们五到六年的合约，这三个都是新人，应该问题不大。”
    这是韩小东灵机一动想出的点子。
    既然已经成名的巨星我请不起，请几个未来巨星总没问题？重生者的优势必须展现出来啊！不然岂不是浪费了。
    和郑伊面一样，这三个都是明日之星，而且成名的时间更早。
    赵文宣，明年将出演李安的《饮食男女》，这部片子获奖无数，金马提名，亚太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而赵文宣成熟儒雅的形象也极符合宝芝的品牌形象，签下他，就相当于捡到宝了。
    林志影此时还在服兵役，明年，他和郝劭文、徐若宣一起出演的《旋风小子》将红遍两岸三地，是不可多得的优质青少年偶像。
    徐若宣也是如此，她和林志影一起担当乐纳斯形象代言人，明年一定会掀起一股青春风暴。

 第496章 利益交换

    汤学文通过港岛的一家经纪公司，联系到了赵文宣、林志影和徐若宣。
    此时三人都没什么名气，听到有一家内地公司想要请他们担当形象代言人，三人没犹豫，立刻答应了。虽然内地现在还不富裕，但体量在那放着，万一借着这个机会，打响他们在内地的知名度，那岂不是捡到了大便宜。
    因此，在接到邀约后，三人马上飞到港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三人都参照郑伊面的代言费，以60万港币的价格签下了6年的代言合同。
    韩小东听到消息，立即指示山城时尚的财务，马上打钱过去。
    其他股东一听，好家伙，韩顾问又开始败家模式了。
    4个明星，240万港币的代言费，换算成人民币就是270万，乐纳斯这还一分钱没卖呢，钱就像流水一样往外淌啊！
    不过有了以前的教训，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祷告，希望乐纳斯能像宝芝一样，高投入换来高产出。
    11月末，翟天带着盛天那帮闲极无聊的二代，跑到山城来玩耍。
    韩小东请他们游了阡山，泡了温泉，吃了野味。
    以往冬天的阡山，虽说不是阡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也差不多。
    但今年大大不同，自从8月份阡山大佛开光后，便有各地的信徒赶来烧香祷告。
    信徒是最虔诚的，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都不能阻挡他们向佛的决心。
    山路上，经常能看到一路叩拜的信徒。
    韩小东一行人从这些信徒身边经过，看到他们眼中的光芒都是异常坚定的。
    走出十几步远，翟天突然问道：“小东，你信佛吗？”
    韩小东摇头。
    “那其他信仰呢？”
    “也没有。”
    “这么说你是唯物主义者？”翟天倒是挺执着，问个不停。
    韩小东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能！我也说不好。但是我只知道，从经济角度讲，凡是和信仰挂钩的，都带了一丝神秘和宿命，这两样，是最能让人心甘情愿从兜里掏钱的，甚至可能是倾家荡产。”
    一听韩小东提到这个，翟天大笑起来，笑声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惊起了几只乌鸦。
    “小东，我现在对你就带了点信仰，你信不？”翟天的小圆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笑容，眼神别提多真诚了。
    韩小东心里涌出一片恶寒。
    其实翟天这群人来山城的目的他一清二楚，不过是上次在阡山股份上尝到了甜头，这次又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翟哥，这里好歹也是佛门清净之地……”韩小东的话只说了一半。
    但翟天秒懂，“哈哈，咱们下山再说。”
    温泉小镇。
    从地底涌出的温泉水滑溜溜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整个浴室里弥漫着一层薄雾轻纱，宛如仙境。
    韩小冬和这些二代赤条条地泡在大池子里，翟天眯着眼，抽着软中华，不停的哼唧，“舒服，真特么舒服，这温泉水就是好，泡完以后身上滑溜溜的。”
    韩小东却是双目紧闭，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翟天的一对小圆眼睛，盯在韩小东的脸上，足有几分钟。
    但韩小东就是不睁眼，到最后翟天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开口，“小东，刚才在山上，有些话不好说，现在可以说了？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带上哥哥。”
    韩小东依然没睁眼，却开了口，“现在没有，至少要半年以后才有机会。”
    翟天的小圆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小东，这次和上次比。哪个收益更大？”
    “这可不好说。”
    翟天的眼神和其他二代交错，笑道：“小东，我们都信得过你，这次还按老规矩，我们把钱交给你，利润还是六四怎么样？”
    韩小东默默的点点头，翟天大喜，“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当晚，温泉小镇旁边的农家乐，十几个盛天二代，加上山城的二代足足有30多人，把整个农家乐包了下来。
    欢笑喧闹声直冲屋顶。
    这帮人在这里一直喝到9点多。夜色中，一支车队从温泉小镇出发回到市区，又到环球大酒店的歌厅唱到半夜。
    歌厅昏暗的环境中，翟天搂住韩小东的肩膀。把嘴贴进他的耳边，“小东，咱们哥们儿处到这个分上，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如果你个人或者你的亲属，在东海有什么事，尽管可以和我说。”
    这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了。
    韩小东目光闪烁，“翟哥，我有一个姨夫，现在是山城旅游局局长。”
    翟天哈哈大笑，“我懂了，放心，交给我。”
    翟天口中的酒气喷在韩小东脸上，让人闻之欲呕，“兄弟，再跟你说一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明年过完年，廖祥勇会去省里，时云朵……”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韩小东也懂了。
    翟天是第二天下午走的，临走时他和韩小东约好，明年过完年3月份的时候，他和这些盛天二代将会凑4000万送过来交给韩小东操作。
    时间进入12月份，山城的气温，一天冷似一天，雪，也下了两场了。
    可是港岛依然是温暖如春。
    东雷证券的第四批款子已经到账，这次依然是1000万人民币，差不多是173万美元。韩小东也懒得将它换成港币，便打电话给余得水和吴元龙，让他们两个继续买入ib，此时的ib股价已攀升至10元，照比他第一次购买时足足涨了4美元。涨幅高达66％。
    传奇ceo郭士纳果然有点石成金的能力，短短两个月，就让ib枯木逢春。
    经历两次买入，现在东雷证券账面上有46万股ib股票。
    就像这天气一样，恒生指数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骑绝尘，如今已经冲过万点。
    彭金生的心情很好，因为他购买的恒指期货赚了钱。为此他特意跑到新沪港。转了一圈。此时虽然还没交割，钱还没有真正到手。但看到电脑显示屏上那绿油油的数字，彭金山就觉得心情极其愉悦。（港股和a股相反，上涨为绿，下跌为红。）
    和他心情正好相反的是夏志飞。当初他苦口婆心的劝彭金生不要冲动，可是现实却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恒生指数似乎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一个劲儿的上攻，上攻，再上攻。
    “夏总，我现在如果交割，能赚多少钱？”彭金生似乎是故意去问夏志飞。
    夏志飞还得陪着笑脸，“彭总，您当初买了21手多单，现在大盘涨了800点，每点50港币，总计84万港币。”
    彭金生唉声叹气，连连摇头，“夏总，我当初本来是要买200万的，听了你的话只买了100万，你害我损失了80多万啊！”
    “对不起，彭总……”夏志飞气的牙根直痒痒。

 第497章 进军保健品

    汤谷，天下泉公司。
    韩小东在靳远海的陪同下，参观完了生产车间。此时ad钙奶的销售已经趋向稳定。产销达到平衡。6条生产线每天生产出12万瓶的ad钙奶。这边一生产出来，即刻装箱发往全国各地。
    销售科长宋广江美滋滋的向韩小东汇报，如今的ad钙奶已经打入全国市场，即便是西北、西南这些欠发达地区，都已经有了ad钙奶的代理商。
    宋广江汇报完，财务科长蓝秀又来汇报，现在天下泉公司每个月的毛利润是90万元，刨去各种经营成本，纯利在80万左右。
    走访完车间，韩小东又去了牧场，牧场场长曹家益全程陪着。
    韩小东走完了牛舍和仓库，此时，牧场里足龄的母牛全部带崽儿，仓库里储存的饲料堆成了小山，足够能够支撑到明年春天。在曹家益精心喂养下，牛舍里的大牛小牛公牛母牛全都膘肥体壮。
    韩小东走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点了一支软中华，思考了一下天下泉的未来。
    现在天下泉ad钙奶销量稳定，牧场也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增加新项目了。
    增加什么新项目？韩小东早就有了计划。
    90年代初，正是国内保健品市场风起云涌的时代，是最赚钱的项目。天下泉有这种优势，不开发点保健品都对不起自己。
    韩小东当即拨通了农大博士邓亚通的电话。
    “邓博士，忙什么呢？”自从ad钙奶销量稳定之后，邓亚通便回了燕京农大，重新开始研究工作，不过他也时不时的来山城看一看，毕竟这边还拿着天下泉顾问的高薪。
    “韩经理，是你呀！”邓家通一听是韩小东的声音，顿时热情了起来，“是公司有事吗？”
    “公司没什么事，是我想开发新品，主要是想开发些保健品，不知道丁茂春教授那里有没有什么好的保健品配方？”
    “保健品？”邓亚通想了想，“应该有，我这就去查一下，你等我的电话。”
    没过一个小时，邓亚通的回电进来了，“韩经理，丁教授这边确实有几款具有保健功能的饮料配方，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
    韩小东大喜，“邓博士，我明天就去燕京，咱们面谈。”
    第二天，韩小东带了天下泉一个叫李忠良的年轻人去了燕京，这个李忠良是汤谷农场职工的孩子，今年只有21岁，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脑瓜特别灵活。
    靳远海就将他安排进了销售科，跟着宋广江干了一段时间，取得了不俗的销售业绩。
    这次韩小东把他带到燕京来，就是准备考察考察他。如果确实是个人才，他将会重点培养一下李忠良。
    下了火车，韩小东先和李忠良吃了早饭，然后就直接打车去了燕京农大。
    得知韩小东要来的丁茂春和邓亚通早早就在实验室等他。
    丁茂春当即给韩小东展示了他的配方库。
    韩小东感叹，丁教授的配方库真是一个宝藏，什么功能的饮料都有。
    韩小东从中挑选了三款，其中一款是针对女性的保健品，拥有美容养颜功能。
    另一款是提高综合免疫力的，面向所有人群，尤其是中老年和儿童。
    还有一款是针对怀孕妇女的，主要功能是补充孕期的各种维生素和钙铁锌硒微量元素。
    挑选完毕，韩小东开始和丁茂生商量价钱的问题，由于都是老熟人了，丁茂春当即请示了农大领导。
    最后，校领导班子决定，就参照之前ad钙奶的配方价格，这三款保健品配方以15万元的总价卖给了天下泉公司。
    韩小东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这边刚和农大签完合同，立即便联系了小岛会社的会长小岛正人，用之前的价格又订购了三套大型灌装设备。
    付款方式依然采用之前的，天下泉将款项打到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再由总商会转给小岛会社。
    在燕京的这几天里，韩小东一直在观察李忠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确实很聪明，自己只要教一遍他就能学会，并且能做到举一反三。
    这让韩小东很是高兴，毕竟天下泉最缺的就是人才，有一个能想事的助手，可以帮他分担很多工作。
    “忠良，保健品的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别让我失望。”
    “放心，老板，我保证完成任务，。”李忠良第一次跟着韩小东出来办事，就受到如此器重，兴奋的脸都红了，拍着胸口，大声的向韩小东保证。
    这三款保健品马上注册了商标。女性保健品被命名为娇蕾，增强免疫力的那款取名为固元，孕妇用的那款取名为十月宝。
    燕京的事办妥，韩小东决定兵分两路，邓亚通跟着韩小东回山城，在天下泉的实验室里，将这三款保健饮料做了出来。
    李忠良则根据韩小东的指示，先去了沪市，寻找到了一个国内知名的工业品设计师，花高价分别为这三款保健品设计了瓶身和包装。
    设计师确实名不虚传，天下泉这钱花得值。
    这三款保健品的包装设计的各有特色。固元保健品瓶身为传统的圆柱形小剂量棕色玻璃瓶，每瓶20毫升容量，一盒10支。
    娇蕾的瓶身设计有些像花朵，极其精致，同样是20毫升小包装，一盒7支，正好是一周的量。
    十月宝一盒30支，正好可以让孕妇一个月喝完。
    做完这件事，李忠良又马不停蹄去了一趟盛天，寻找到了一家生产玻璃制品的厂子，按照设计师的图纸，定制了三款小剂量的玻璃瓶。
    一周后，三套大型灌装设备运抵滨城。韩小东安排人去将这三套设备运了回来，立刻安装调试试。
    12月中旬，三套大型灌装设备同时开动，三种保健品源源不断的被生产了出来。
    与此同时，韩小东又联系了林妹妹，分别为这三款保健品加急制作了三支广告。
    同时韩小东又联系了央视广告部主任马国友，花了300万为这三支广告定了4个月的播放量。首次播出定于1994年元旦。
    这个时间是韩小东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个时候打广告正好能赶上年前的销售旺季。可以想象，随着这三支广告播出，天下泉门口又将出现大批的要货车辆，印钞机再次启动。

 第498章 起名

    “喂，您好，我是天下泉食品饮料公司的，ad钙奶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您听过啊！那太好了。”李忠良捧着电话听筒，在向对面的客户介绍情况，“我们公司最近新开发了三款保健品，不知道贵公司感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那边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李忠良耸耸肩，毫不气馁，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
    此时，天下泉办公室一片喧闹，几乎所有人员都在打电话，推销新推出的保健品。
    虽说之前天下泉的营销网络已经铺设的很全面了，但那是饮料方面，针对的是商场。新推出的三款保健品，主要针对的却是药店，营销系统不一样，所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李忠良整整打了一上午的电话，累得口干舌燥，终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忠良招呼大家先去吃饭。
    食堂里，天下泉的员工围着李忠良，一边吃饭，一边向他汇报上午的打电话的情况。
    成绩很不理想，各省市的医药公司大都不信任天下泉公司的产品，能成交的没有几个。
    李忠良笑着安慰大家，“没事。一个不行咱们就再找下一个。咱们的产品好。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哭着喊着管咱们要货。”
    别看李忠良年纪小，安抚人心倒是有一套。
    这时销售科科长宋广江端着饭盒走了进来，正好听到李忠良说话，他赞许的说到：“没错，小李说的很有道理，等到咱们的广告在央视播出，到时候这帮医药公司就得哭着喊着来求我们要货，就像ad钙奶一样，你们等着瞧！”
    “下雪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大家向外一望，果然，外面飘飘洒洒下起了雪。
    靳远海、曹家益、韦燕几个人跑进进食堂，他们的头上肩膀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整个的汤谷地区就像蒙了一层白色的纱，煞是好看。
    雪越下越大，沃野千里的东北平原，就像一张洁白的纸铺在广袤的大地上。
    山城的人已经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棉大衣，而2200公里外的港岛，人们只需一件轻薄的外套即可。
    新沪港证券，夏志飞眼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恒生指数，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谁能想到，一个月时间，恒指又冲了1000点，现在是点。
    截至目前为止，彭金生赚了183万。
    这段时间，这个内地来的红顶商人没事都跑到新沪港看盘，然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着夏志飞的面大叹自己就应该200万全部买进多单。
    夏志飞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他知道，彭金生这轮操作全是学那个该死的东雷证券。
    难道说，那个韩小东真有这样的本事。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夏志飞已经乱了方寸。
    回到家，夏志飞忍不住和父亲提及此事。
    夏乐山却说他做的对，“志飞，或许你这次踏空了，但这不要紧，稳扎稳打是我们夏家一贯的风格，你记住，只有坚持自己的原则，才能在股市立于不败之地。我做这行40多年，见过太多的天才，因为冒进，最后什么都剩不下。”
    听了父亲的宽慰，夏志飞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儿子走后，夏乐山回到书房，不禁又想起那个只有几面之缘，却给了他极深印象的年轻人。
    “他，究竟是一颗流星还是会成为股市的传奇？”这个问题，连阅人无数的夏乐山也给不出答案。
    只能交给时间。
    12月底，山城科教高新区正式挂牌成立。
    科教高新区坐落在中轴线边，距离温泉小镇5公里，距离阡山正门7公里，是省级的高新产业园区。
    山城听取了各方面意见，决定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未来，市区里的各大技校、职高、中专都将迁移到这里，重新整合成培养各类技师的专业职业技术学院。
    廖祥勇、时云朵都出席了挂牌典礼。
    韩小东以及山城商会几十个会员也到了现场。
    山城商会成立了一个职业教育基金，旨在促进山城的职业教育发展。
    对韩小东来说，他旗下几家企业都需要更高级别的工人，比如山城时尚，需要好的缝纫工、机械修理工，天下泉，需要熟练的操作工人，天下捞，需要更多的管理人才。
    很多和韩小东有同样需求的会员单位都捐了款，大家凑了10万元。这笔钱主要用于帮扶困难学生以及奖励优秀先进，钱不多，但是意义重大。
    冰天雪地里，廖祥勇做了讲话。
    台下，万金宝微微侧头，“小东，听说了吗？廖书记过完年就要走了。”
    这个消息是他从其他渠道听说的，但韩小东早就知道，而且翟天亲口告诉他的，可信度更高。
    韩小东轻轻点头。
    “时市会不会……”万金宝的话没说完。
    韩小东只当听不到。像万金宝这个级别的干部，肯定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但是他的消息来源就不一定可靠了。
    韩小东却对未来山城的官场走势一清二楚。
    廖祥勇上调省里，时云朵接任，毕耀东成为市府正职，谢文宣高升一步，成为主管城建旅游的副市，电视台台长唐占峰成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他就是一个商人，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生意才是正道。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温暖如春。
    今天是1993年最后一天，韩小东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桌上一只热腾腾的火锅冒着气泡，韩小东殷勤的夹起一支虾放到燕妮的盘中，“多吃点虾，补钙。”
    嗯！
    燕妮使劲的点着头。自从怀孕以后，一直被精心喂养的她已经胖了好几斤，小脸蛋都圆了，气色非常红润。
    坐在一边的杜秋月，更是把女儿照顾的无微不至，那盘黄花鱼的小细刺都被她小心翼翼的剔下去，把鱼肉夹到女儿碗里。
    韩小东举杯，“爸，咱俩喝一个。”
    燕军乐呵呵的一饮而尽。
    吃过晚饭，杜秋月主动去刷了碗，又切了一盘水果端到餐厅。
    韩小东拿出一支天下泉生产的十月宝，插上细细的吸管，让燕妮喝。
    杜秋月忙活完，坐到了女儿身边，“再过几个月宝宝就该出生了，你们两个给宝宝起好名字没有？”
    燕妮一边吃水果一边摇头，“起名字这种事别找我，我从小语文就不好，让小东想。”
    燕军和杜秋月又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
    杜秋月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小东，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啊！”韩小东不假思索答道。
    杜秋月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现在计划生育，一对夫妻一个孩儿，杜秋月就怕燕妮生了女孩韩小东不高兴。
    现在这个姑爷不得了，万一因为这个事儿嫌弃女儿，再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野种，那可让燕妮怎么活？让他们老两口怎么活？
    “小东，你给孩子起个名字？”
    “这样，如果是儿子，就叫韩立，如果是女儿，那就得慎重点，等燕晓放假回来，让他起，燕晓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大学生。”
    “韩立，为什么叫韩立？”燕妮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这还用问吗？韩立，小东肯定是希望将来的孩子顶天立地，对？”
    韩小东笑而不语。
    时间过了八点，电视里开始播放元旦晚会。
    今年的元旦晚会格外精彩，央视请了港岛最近最火的四大天王过来表演。
    看着满脸胶原蛋白的四人在台上又唱又跳，一曲《青春舞曲》被演绎的格外精彩。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开
    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1993就这样过去了。

 第499章 三个广告

    1994年的第一天是从厨房的叮叮当当声开始的。
    自从燕军和杜秋月住进这个房子，他们两个每天不到5点就醒。
    燕军出门买菜，每次关门都弄出巨大的响声。杜秋月则是持续不断的在厨房里制造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韩小东对此是完全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自从怀孕以后，燕妮并没有像其他的孕妇那样嗜睡，而是变的睡眠很浅。
    此时，燕妮从身后搂着韩小东，知道他又被吵醒了，吃吃的笑着，“老公，要不然我让我爸我妈回家住？”
    韩小东叹了一口气，算了，老两口也是好意，我忍忍。
    他翻身下地，先进了洗手间，抽了一根烟，然后磨磨蹭蹭的洗漱。
    再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有燕军从早市买回来的肉包子和豆腐脑，杜秋月拌的几样小菜，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
    “小东燕妮快过来吃饭。”杜秋月大声小气的喊着，这声量，就好像稍微小一点她的女儿女婿就听不到似的。
    所以说有得必有失，韩小东坐在餐桌前，拿起一只肉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满嘴流油，肉香四溢。
    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倒也不错。
    吃过早饭，韩小东开着崭新的大奔，带着岳父母和燕妮去了温泉小镇。
    每逢节假日去泡个温泉洗个澡，已经成为他们家的一个传统。
    到了地方，他和燕军走进男浴池，杜秋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燕妮进了女部。
    这个澡足足洗了一上午，再出来时大家都是神清气爽，一身舒泰。
    韩小东在附近找了家农家乐，四人吃了一顿乡间美味。
    吃饱喝足，韩小东开着车回到家美美的睡了一个下午觉。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燕妮先是给燕晓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姐，我们5号期末考完试，一考完试我就回来看你。”
    一听弟弟这么着急回来看自己，燕妮高兴了。
    新闻联播之后，照例是广告。
    韩小东坐在沙发上，双眼瞪着大大的。
    几秒钟之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优雅美丽的中年女性，她拿着花朵一样的娇蕾玻璃瓶，说了一句话“娇蕾，女人的第二青春。”
    “小东，这就是你们公司做的广告吗？这个女演员选的好，一看就是福相。”杜秋月插了一句话。
    杜秋月眼光倒是挺准，这个女演员确实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韩小东的意思是娇蕾的代言人应该是代表华夏先富起来那批家庭的太太，这种女人有钱，开始懂得保养了。
    她们的钱最好赚。
    看来林妹妹选的这个演员是下了功夫的。
    第一个广告播完，韩小东抬腕看了看时间，下一个广告应该是15分钟后，电视剧播出之前。
    他起身去上了一趟厕所，抽了一根烟，再出来时。固元的广告已经开始了。
    这个广告，长成的广告目标人群是老年人和大病患者。
    电视里，一群穿着病号服，但是个个红光满面，根本不像病人的老头老太太，拿着固元，对着观众说，“提高免疫力就用固元。”
    第三个广告是在第1集和第2集电视剧中间播出的。
    一个孕妇拿着十月宝，对着观众大声道，“要想宝宝好，就喝十月宝。”
    第三个广告刚刚结束，韩小东的大哥大就响了，是林妹妹。
    “韩经理，广告看了吗？觉得怎么样？”
    韩小东心里想不怎么样，但是这话也不能往外说啊。
    “林经理的作品肯定是没得说，再次感谢。”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刚结束，李忠良的电话就进来了。
    “老板，广告看了吗？觉得怎么样？”李忠良显得很兴奋。
    “还可以，就看明天的效果怎么样了？小李，明天要安排人守在电话边，万一有代理商打电话询问……”
    李忠良飞快的答道：“老板放心，我家离公司近，我明天一天都在，保证不漏接一个电话。”
    韩小东对他的拼劲很满意，“小李，如果这三样保健品畅销，我就提拔你做天下泉的副经理。”
    “真，真的？”李忠良惊诧的都开始结巴了，“老，老板，我行吗？我还年轻，没经验。”
    “经验，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是头脑，不是谁都有的，好好干。”
    李忠良感激涕零，此时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碰到韩小东跟前，他更咽道：“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1月2日是山城商会会员聚会的日子。
    张鲁、于长明，钱强，以及万金宝、霍大宇、陈启佳这些国企老总都来了，呜呜泱泱足有六十多人，整个山城商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打麻将的，打扑克的，打台球的，玩什么都有。
    商会只有一个厨师，根本忙不过来，韩小东就在天下捞订了几个包房。
    中午，这帮人下楼去了天下捞，又是一通海吃胡喝，下午，他们又去了寰球的歌厅，鬼哭狼嚎了一下午，这才收场。
    韩小东被折腾的脑拐子生疼，他让王永送他去了泰华健康做了一个理疗，被技师一通揉捏，这才舒服了一点。
    晚上，谢文宣请客，地点就订在湖滨地区新开的鸿翔酒楼。
    韩小东一家四口准时出席，他们刚下车，谢安然就跑了过来，一把扶住燕妮，羡慕的看着她的肚子，连声问道：“几个月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吐不？”
    燕妮笑了，“表姐，才2个月，你说的那是妊娠反应，一般都要3个月后才会出现。”
    杜秋月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安然，我听你妈说年前你就能调回山城了，还能当上证券公司的领导，老姨恭喜你了。”
    谢安然嘴唇一颤，以她对老姨的了解，下一句肯定是催婚。
    果然，杜秋月下一句来了，“安然，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家庭，你也不小了，该想着找个男朋友了。”
    “老姨，咱们进去说！外面冷。”谢安然松开燕妮，逃命似的进了饭店。

 第500章 新年假期

    包房里很暖和，说话不冻嘴，不进风，所以杜秋月就更絮叨了，坐在谢安然身边，拉着外甥女的手，语重心长的传授自己那点不怎么成功的人生经验。
    最后还是燕妮替表姐解了围，她借口上厕所，把谢安然拉了出来。
    谢安然长出一口气，“燕妮，你头都要炸掉了，幸亏你把拉出来了，不然我就要疯了。”
    “我妈也真是的，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表姐，你不知道，在家的时候她才可怕呢！一天的嘟囔我八百遍……”姐妹两洗了手，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包房。
    此时菜已经上齐了，七口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推杯换盏。
    韩小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大姨夫，提前恭喜你了，表姐，这回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也恭喜你。”
    他恭喜燕妮那是已经公开的消息，过完元旦，山城一工上市工作小组的工作就完成了，谢安然就能回山城了。
    她将升任山城证券公司副总的事早就上报，是板上钉钉的事，估计过完元旦就能宣布了。
    至于韩小东说的恭喜谢文宣，在座的除了他本人和谢文宣，其他人都不明所然。
    这段时间对谢文宣是个相当煎熬的过程，不断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他在今年会议之后会再进一步，可是这终究是没被证实过的。为此，谢文宣已经好几宿没睡过整觉了。
    今天听到韩小东这么说，谢文宣当即眼前一亮，大有深意的看了外甥女婿一眼。包房里人多，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他只是举起杯，和韩小东碰了一下。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大家都考虑燕妮有了身子，不能久坐，8点一过就散了。
    出门时，谢文宣故意走在最后，低低的问了韩小东一句，“小东，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韩小东这才把翟天的事说出来，“大姨夫，这件事我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但是翟天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我估摸着差不多。”
    谢文宣大喜，再三感谢。
    对他来说，三年前还是一个档案局一个没有实权的处级干部，短短三年，就从处级一路升迁至副局，正局，又赶上山城大搞旅游市场建设，他抓住了时机，工作出了成绩，如今又要升为副市，对他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来说，有多不容易。
    但谢文宣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倒有一大半功劳要靠这个话不多但净干实事的外甥女婿，别的不说，能和东海第一公子有来往那是普通人办得到的吗？
    “小东，大恩不言谢，大姨夫谢谢你了。”
    韩小东一咧嘴，露出白白的牙，“大姨夫，客气了，咱们是亲戚，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距离市区十多公里的汤谷天下泉公司里，李忠良枯坐在办公室里，电话就在他右手边。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了。
    预想中的电话狂潮现象并没有出现，这对满怀期待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呆呆的望着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说保健品不受欢迎？仓库里已经生产出了那么多的产品怎么办？而且为了这三个款保健品，老板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又买配方，又请专家设计，还花了那么多钱打广告，这些钱可不能打水漂啊！
    李忠良正百爪挠心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随后，门一开，靳远海和曹家益走了进来。
    靳远海今天值班，刚从车间巡视回来，曹家益家就在附近，他也是刚给奶牛喂完饲料，两人碰到一起，决定喝点小酒，庆祝一下新年。
    “小李，你还在呢？”靳远海看了看时间，“别等了，这都八点多了，不会有电话了。”
    “哦！”李忠良垂头丧气的站起身，准备回家。
    “等等，你吃饭了吗？”曹家益问道。李忠良是汤谷农场子弟，平时一口一个曹叔叫他，他见这小子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于心不忍了。
    “没呢！没胃口。”李忠良摇摇头。他确实是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呵呵！”靳远海笑了，“小子，你还嫩啊！听我的话，这两天不会有什么电话的，但是4号上班以后，就有的你忙了。”
    一听这话，李忠良飞快抬头，眼中又开始有了光，“靳厂长，这话怎么说？”
    “陪我们两个喝点，咱们边吃边聊。”靳远海大手一挥，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由于靳远海经常加班，他的办公室里配了一张床。
    靳远海一弯腰，从床下拽出一个大纸箱，里面有白酒啤酒。
    曹家益也从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有花生米，香肠，酱牛肉，都是食堂给值班的人准备的。
    三人围坐在办公桌前，靳远海和曹家益喝白酒，李忠良喝啤酒。
    “靳厂长，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李忠良沉不住气，只喝了一口酒就坐不住了。
    “小李，今天和明天是元旦假期，大多数的医药公司都不上班，他们就算看到我们的广告，也来不及反应，要等到4号假期结束之后才会有行动，所以我才那么说。”
    李忠良恍然大悟，“还是靳厂长有经验，我敬你。”
    “小子，好好干，从你进天下泉我就看出你是个好苗子，现在老板器重你，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嗯！我一定拼命干，就是，就是我学习不行，才初中毕业。”想到这里，李忠良又黯然的低下头。
    曹家益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脖搂子，“你小子从小不爱学习，现在知道后悔了？”
    “没事，咱们又不是国营企业，不看重学历，只要你干得好就有机会。”
    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这三位都有点喝多了。
    3号，东山宾馆。
    廖祥勇突然发出邀请，请韩小东、马福军、夏志远，以及刚刚回到山城的谢安然吃饭。
    时云朵和毕耀东也受邀参加了晚宴。
    廖祥勇端起杯，先看了看时云朵，随即目光又从在座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很有感慨，“自从时市到山城之后，仅用了三年时间，就让山城重新焕发了活力，这第一杯酒，我该敬时市。”
    时云朵是南方人，酒量很小，但一把手敬酒，这杯她无论如何也得喝。
    “廖书记，您太客气了，正因为有您坐镇，我才能放下顾虑去冲锋陷阵，这杯酒该我敬您。”
    两只玻璃杯在空中一撞，发出清脆一响。
    两个党政一把手干了一杯。

 第501章 请客

    虽然时云朵杯中是红酒，但一大口下去，时云朵还是呛得面红耳赤。
    “时市，慢点喝，我可没拼你酒的意思。”
    别看廖祥勇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他可是海量，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
    第二杯酒，廖祥勇敬了毕耀东，“耀东，好好干。”
    “多谢廖书记，我一定不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这个身份的人，话，点到为止即可。
    廖祥勇果然酒量甚豪，连干两杯，面不改色，他再次举起杯，看向韩小东几个。
    “这杯酒，敬我们的功臣，尤其是小韩。没有你们几个，咱们山城的资金紧张的局面还得不到改善。这杯酒，你们当之无愧。”
    几人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廖祥勇主动伸筷。
    “看看现在的山城，阡山、温泉小镇、玉佛苑、汤谷温泉、中轴线全都在施工，立交桥的设计工作已经完成，预计今年春天也能动工，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廖祥勇看向他们几个，掰着手指数到，“小东的主意好，先是发行债券，又是让阡山上市，最后还通过证券市场赚了不少钱，山城这才有资金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建设，你们都是有功之臣。”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廖祥勇一反常态，话说的比较多，“不瞒你们说，过完年我就要离开山城了，但是我不会忘记我在山城工作的日子，不会忘记我是一个山城人。”
    廖祥勇起身，大家急忙都站了起来，共饮了一杯。
    接下来就是各自为战的时间，时云朵、毕耀东先后和韩小东喝了一杯，然后马福军、夏志远和谢安然又敬了几位领导一杯。
    领导喝酒，肯定不能没完没了，一个半小时，酒局结束。
    大家恭送几位领导。
    领导离开也是有先后顺序的，按照官职大小，第一个上车的是廖祥勇，然后是时云朵，最后是毕耀东。
    领导都走光了，夏志远这才有机会和谢安然说上一句悄悄话，“小谢，你的任命已经批下来了，明天公司开大会宣布决定，毕市也会过来，你做个准备。”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谢安然还是没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快，除了谢谢，她已经什么都不会说了。
    1月4日，韩小东自己没开车，跟着燕妮坐王永的车去了证券公司。
    因为昨晚夏志远让他也来一趟，毕市有话对他说。
    早8点半，毕耀东就到了证券公司，他先是单独和韩小东聊了聊。
    “小东，山城一工定在今年2月25日上市交易，能不能复制一下阡山股份模式？”毕耀东看着韩小东。
    现在山城官场局势已定，他会接任时云朵担任市府一把。
    正职和副职在责任上完全不一样，他现在就得未雨绸缪，为资金做打算。
    去年阡山股份操作的非常成功，信托公司和证券公司一共赚了2个多亿，解决了山城的大问题。
    现在毕耀东自然还想利用股市，再赚一笔。
    大家都是老熟人，用不着说那些虚的，韩小东没犹豫，直接点头说可以。
    毕耀东大喜，问韩小东需要多少资金？
    韩小东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亿。”
    “那预计能有多少收益？”
    这次韩小东比较保守，“尽量争取再赚一个亿。”
    毕耀东当然不太满意，但韩小东不归他管，他不能对人家发号施令，只能商量着来，“小韩，这可不符合你的能力啊！现在山城还是很困难，你可要发挥作用啊！”
    “毕市，你放心，我肯定竭尽所能，但是股市的事，变数太大，一工和阡山股份题材不同，不太好炒作的。”
    韩小东和他聊了二十分钟，出门离开。
    夏志远把毕耀东请到证券公司的大会议室，他们要在股民进来之前把会开了。
    今天大会主题就只有一个，宣布人事任命。
    第一项任命，谢安然成为证券公司副总经理，主抓山城境内公司上市工作。
    第二项任命，赵都乐接替谢安然成为研究室主任。
    第三项任命，杨大义担任投资部主任。
    燕妮坐在台下，手掌都拍红了。
    谢安然的任命在证券公司所谓众望所归，过了年她才27岁，27岁的副总，这在山城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谢安然上台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感言，除了感谢组织信任，领导栽培外，她把目光更多的集中在坐在表妹身边的韩小东身上。
    她知道，没有这个男人，她是无法达到这一步的。
    毕耀东全程坐在主席台，为这几个年轻人鼓掌。他之所以过来参会，一是财证金融工作是他的分管工作，二就是谢安然、赵都乐、杨大义都是阡山上市工作小组的成员，当年都在他手下工作过，算是他的嫡系，他当然要过来给他们撑腰。
    同时，会议上也确定了证券公司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山城一工上市工作已经完成，未来，山城合成即将启动上市程序。
    工作小组即日成立。
    这项工作就交给谢安然了。
    工作小组组长自然是研究室主任赵都乐，成员基本还是原班人马，不过做了些微调，把一些年纪大，有家有口的留在山城，调了几个后参加工作的大学生进去。
    大会圆满成功。
    就在证券公司开大会时，天下泉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一过八点半，办公室、销售科的电话就没断过，全部都是咨询三款保健品的。
    真让靳远海说中了，假期一过，各省市的医药公司终于做出了反应。
    “喂，您好，这里是天下泉公司。是的，固元、娇蕾、十月宝都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
    “想要销售我们公司的产品很简单，那就是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成为了我们公司在贵地区的独家代理商……”接电话的李忠良无比激动，耐心的解释。
    在他身边，几乎所有的电话都在说同一件事。
    他知道，广告的威力显现出来了，这三款保健品和ad钙奶一样，又将成为爆品，为公司赚取大量的利润。

 第502章 再次火爆

    1月6日，大清早，燕晓提着行李袋走出山城火车站。
    刚一出车站，卷着小雪花的寒风迎面吹来，燕晓当时就打了个寒战。
    “师傅，去湖滨达明小区。”燕晓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早上车少，司机开的都要飞起来了，10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燕晓付了车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进入小区。
    砰砰砰！
    “谁啊？”正在做早饭的杜秋月过来开了门。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杜秋月一看是儿子，当时就高兴起来，急忙把他让进屋里。
    “小点声，你姐和你姐夫还没醒呢！”杜秋月小声道。
    燕晓有点失望。他昨天一考完试就乘坐当晚的火车回家，就是想早点看到姐姐。
    “你姐姐怀孕了，让她多睡会儿。”杜秋月话还没说完，主卧的门就开了，穿着睡衣的燕妮走了出来。
    “燕晓，你回来了！”燕妮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燕晓很高兴。
    “姐，快让我看看大外甥。”燕晓左一眼右一眼打量着姐姐的肚子。只可惜现在燕妮怀孕才两个多月，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姐，你这肚子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燕妮气的打了弟弟一下，“才两个月能看出什么来，再过几个月才会显怀。”
    随后她看了眼卧室，“小点声，你姐夫还没醒呢！他工作压力大，让他多睡会儿。”
    快到7点时，韩小东才起床。
    这几天他天天都有酒局，全是半夜回家，早上实在是起不来了。
    “燕晓回来了。”
    “嗯，姐夫，我今天没事，跟你去工作行不行？”
    杜秋月急忙道：“你姐夫是要忙正事的，哪有功夫带你胡闹。”
    “没事，妈，让燕晓陪着我也行。”
    他们吃了早餐，王永开车来接燕妮。
    韩小东则开着那辆崭新的大奔带着燕晓去汤谷。
    坐在新车里，燕晓兴奋异常，左看右看，左摸右摸，一脸的羡慕，“姐夫，你又换车了？这车多钱买的？”
    “这是公司给我配的。”韩小东瞥了一眼燕晓，“你喜欢？”
    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燕晓重重的点点头。
    “那正好，趁着寒假你把车学会，将来无论是工作还是出国留学，驾驶都是一个加分项。”
    虎头奔风驰电掣掠过山水路，开到了汤谷天下泉公司。
    刚过八点，公司大门前已经停满了车。
    大车小车都有，从牌照看，东海本地车居多，也有少量的龙江、白山乃至冀北、燕京、津门的车。
    不用问，这肯定是冲着三款保健品来的。
    韩小东停好车，进入办公楼。
    刚一进去，就听到楼上传来滚滚声浪。
    “小同志，我是从冰城来的，道远，你先给我办好不好？”
    “凭啥啊！我昨天晚上就到了，是不是得有个先来后来？”
    听声音像是有人在吵架。
    燕晓吓了一跳，“姐夫，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估计是经销商为了进货闹了点矛盾。”韩小东上了台阶。
    二楼，销售科门口，靳远海、宋广江、李忠良都在。
    宋广江高举双手，“同志们，不要吵，不管是昨天来的，还是今天来的，只要是交了保证金，签了代理合同的，都能拿到货，按顺序排好队，我们这边也会加快速度，尽量不让大家等太久。”
    有了ad钙奶的成功经验，宋广江处理这种小场面驾轻就熟，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大家的情绪。
    “大家不要急，天这么冷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小王，倒些热茶给大家暖暖身子，没吃饭的可以去食堂吃点早餐。”
    韩小东一上来，这几位急忙围了上来，老板好的招呼声响遍整个走廊。
    来订货的这些人大都是各省市医药公司的代表，都是公家人，他们见后来的这两个年轻人也不过20多岁模样，居然是天下泉的老板，不由得纷纷感叹，真是有志不在年高。看看人家才多大就经营这么大一间公司。
    韩小东进了销售科，只见三组人员正在紧张的工作，每组两人，一人收保证金，一人负责合同，配合的很默契，速度很快。
    9点，排队的30多人都交完了订金签完了代理合同，此时跟着李忠良去库房拿货了。
    保健品的保证金还是延续ad钙奶的模式，小城市5万，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10万，直辖市20万。
    三款保健品的出厂价分别是娇蕾每盒98元，固元125元，十月宝是30支包装，最贵，35元。
    这只是出厂价价，在印刷品的外包装上，全部印着指导销售价，娇蕾是198元，固元25元，十月宝66元。
    必须得给代理商留出足够的利润空间，这些人才会卖力的帮你销售。
    等这些代理商散去后，蓝秀把代理保证金和货款统计出来，喜滋滋的过来向韩小东报喜，“老板，今天一共收了170万保证金，货款收了208万。”
    这还只是第一天，等到明天后天，那些华北、华中、华东乃至华南、西南、西北的经销商一到，怕是这三条生产线又得满负荷生产了。
    韩小东点点头，果然是喝奶的干不过吃药的。
    ad钙奶虽然销量大，但是单件利润可就远远比不上保健品了。
    这三款保健品，要是开足马力生产，一天的利润差不多是10万。
    保健品三条生产线的利润是ad钙奶的3倍还多，不服不行。
    韩小东又给小岛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加班生产出三套大型灌装系统，运到国内来，同时指示李忠良，紧急联系原料商和制瓶企业，加大生产速度，千万不能影响销售。
    韩小东在这里指挥决断，全被燕晓看在眼里。
    以前，韩小东在燕晓眼中是全能的，但他还真没见过姐夫在下属面前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太霸道了。
    燕晓情不自禁的羡慕起来，心想，将来我工作了，也要像姐夫这样。
    他看着姐夫正忙，也没空搭理他。他便一个人下了楼，在院里瞎逛起来。
    此时的汤谷，大地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残雪，远处是牛舍和仓库，极目苍凉，东北平原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
    燕晓正在那诗兴大发时，一辆很霸气的挂着沪市牌照的豪车开进大门。
    燕晓不认得这个车的牌子，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辆车比姐夫的大奔气势还足。
    他不知道，这辆车是美系的卡迪拉克弗利特伍德，在90年代，这也是妥妥的豪车。
    车子直接开到办公楼前停下，驾驶室的门开了，下来一个司机，快步绕到后面，拉开后面的车门，一只锃亮的皮鞋首先出现，之后，一个穿着羊绒大衣，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走下车。
    一阵寒风吹过，大背头打了个寒战，一口南方话脱口而出，“东北真冷啊！”

 第503章 骗子

    这个人好像是港片录像里的黑帮老大啊！
    燕晓正瞎琢磨呢！
    大背头看到了燕晓，朝他招招手，“小鬼，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天下泉公司？”
    燕晓一点头。
    大背头笑了，回头说了一句，“总算找到了，这里太不好找了。”
    车里又钻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女秘书，大冷的天穿了一件裙子，被冷风一吹，冻得鼻涕差点没淌出来。
    “范总，咱们进去！外面太冷了。”女秘书抱着胳膊，冻得哆哆嗦嗦。
    “好！”大背头大摇大摆走进办公楼，身后的女秘书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提着公文包，一路小跑跟了进去。
    燕晓看着他们的背影。
    这谁啊？比我姐夫还有派。
    他很好奇，也跟了进去。
    “老靳，生产上不能掉以轻心，我建议再招些工人，毕竟现在生产任务更重了，过一周，霓虹国的三套设备又到了，需要更多工人。”
    “老板你放心，我这就让蓝秀去招人。咱们山城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产业工人，哈哈！”
    楼上传来声音，韩小东从楼上下来，正好和大背头走了个顶头碰。
    “请问一下，我想找这家公司的老板，不知在不在？”大背头的目光在韩小东和靳远海的脸上来回移动。
    他很有些困惑。
    按理说，走在最前面的应该就是领导，可是面前这两个人，年轻的挺有派头，可是也太小了？
    老的岁数倒是够了，可是看气质也不像是老板。
    大背头正困惑呢！韩小东说话了，“我就是，请问你是？”
    女秘书很自觉，上前一步介绍道：“我们是沪市天地保健品公司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范总。”
    范总从里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鄙人范雪岭，天地保健品公司的老板。”
    韩小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你好，我是韩小东。”
    “韩总，你好。”范雪岭热情的握住韩小东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
    “范总，不知你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虽然范雪岭表现成这样，但韩小东看到他还是觉得很腻歪，同时，他也猜测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位范总大概率是个骗子。
    90年代，这种骗子很多，尤其是保健品行业。
    大家看到这行钱好赚，于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加入进来，都想分一杯羹。
    这个时代的保健品市场真的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老百姓多掏了不少冤枉钱。
    “韩总，这里太冷了，不如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聊。”
    “好！”韩小东一招手，把蓝秀叫过来，“你先带客人去会议室，沏两杯热茶让他们暖暖身子。”
    韩小东回过头，“范总，你们先上去，我还有点事。”
    “好，好，韩总您忙。”范总带着女秘书跟着蓝秀上了楼。
    韩小东看到他们消失，表情为之一变，他叮嘱靳远海和宋广江，“老宋你呆会儿去和他们聊一聊，记住，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他们不掏出钱来，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信。”
    宋广江有点吃惊，但老板这么吩咐了，他也不敢违背。
    “老靳，中午如果他们不走，就在食堂安排他们吃饭，不用搞特殊待遇，就和工人吃的一样，他们如果想参观车间，记住，就说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允许。他们如果套你们的话，也不许乱说。”
    靳远海的表情和宋广江一样，先是不理解，但随即想明白了，“老板，他们是骗子？”
    “差不多！”韩小东不去管那两个人，带着燕晓出了办公楼，去蔬菜大棚转了一圈。
    外面天寒地冻，大棚里里面温暖如春，黄瓜、西红柿、豆角都已经差不多了，各种作物，姹紫嫣红，看样子马上就可以采摘了。
    负责大棚的是汤谷农场的一个姓张的退休老头，别的本事没有，种菜那绝对是一把好手。
    韩小东转了一圈，很满意。
    “燕晓，再过几天就能吃到新鲜蔬菜了，你姐怀孕了，必须吃不打农药不打化肥的菜，这个大棚就是专门为她建的。”
    “姐夫，你对我姐真好。”这句话是燕晓的由衷之言。
    韩小东带着燕晓晃荡了一圈，直接开车走了。
    会议室里，范雪岭正和宋广江天南地北的胡侃一气。
    饶是宋广江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老销售，也被范雪岭的气势和经历惊到了。
    “宋科长，我最早是钱塘保灵厂的，人参蜂王浆听过吗？那就是我们厂的产品。”
    宋广江肃然起敬，在他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正是人参蜂王浆大火的时候，那时候给领导送礼，人参蜂王浆成了必备品。那可是国内保健品的鼻祖。
    “后来我看保健品比较有市场，就从单位出来自己单干，这些年也做了几个产品，神州一号知道吗？最初就是我做起来的，后来改了名字，转卖给了神州公司。”范雪岭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无比真诚。
    如果不是韩小东事先提醒，打死宋广江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个骗子。
    范雪岭把资历一亮，宋广江姿态放的很低，“那范总就是保健品行业的前辈了，不知现在范总的主打产品是什么？”
    “最近在研制一款天地保龄液，具有抗衰老，提高人体免疫力的功能。”范雪岭话音刚落，女秘书立刻恰到时机的递给宋广江一份宣传单，上面全是天地保龄液的介绍材料。
    “不知范总这次到我们天下泉有何贵干？”
    范雪岭突然闭口不谈了，“宋科长，你们韩总呢？我已经等他很久了，没有你们这种待客之道？”
    宋广江知道韩小东早就走了，他装模作样出去找了一圈，回来告诉范雪岭，“实在对不起，范总，我们韩总家里出了点急事，先走了，不过他在临走时再三叮嘱我，让我一定招待好范总。您看现在都是中午了，要不去我们食堂吃点便饭？”
    范雪岭勃然变色，“岂有此理，你们天下泉太没有礼貌了，本来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现在一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范雪岭气呼呼的走了。宋广江假意挽留，一直追他出了办公楼，眼看着他上了卡迪拉克绝尘而去。
    “走了？”靳远海从食堂吃完饭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走了。”宋广江一点头，很是疑惑，“靳厂长，我看这位范总怎么也不像骗子啊！韩总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别是误会人家了。”
    “要是能让你看出来那这个骗子就太失败了。”靳远海拍拍宋广江的肩膀，“老宋，这就是你和老板的差别啊！”

 第504章 姐夫很忙

    山城时尚的食堂里，韩小东带着燕晓过来蹭饭。
    一听韩顾问的小舅子来了，全芳第一个围了上去，上上下下打量起燕晓来，嘴里啧啧称赞，“这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就是和咱们不一样，一看就有文化，小伙，你有女朋友吗？我女儿长得可漂亮了，就是学历没你高……”
    “行了，行了，你是怕人不知道你女儿嫁不出去吗？遇到一个就要人家当你女婿。”钱强毫不留情揭她的短。
    全芳气急败坏，当场就要跟他拼命。
    韩小东也不管他们怎么闹，自顾自吃完了饭，点了一支软中华，抽完之后，一挥手，“别闹了，开会。”
    众人跟在他身后去了办公楼。
    韩小东把燕晓交给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他则进了会议室。
    “下午我还有事，咱们长话短说，第一个议题，开始！”
    刚从外地回来的杨大山站起来汇报，“韩顾问，现在燕京、沪市、羊城、港岛的乐纳斯旗舰店正在装修，预计在本月中旬能够完工，在当地雇佣的售货员也培训完毕，随时可以上岗，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是在年前营业还是年后？”
    “年前，既然准备工作都完毕了，当然要抢早，而且年前是服装销售旺季，虽说广告现在还没制作完毕，会对销售有一定影响，但也不要紧，先试试水。”韩小东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问题，“上次选出来的那几个人，你觉得谁表现的比较突出？”
    人才才是韩小东最关心的问题。
    “表现都不错，其中薛强、隋如云、杜小果三人更突出一些。”
    “好，让他们再锻炼一段时间，过完年，把你说的这三个人调回来，当我的助理。”
    “好！”
    第一件事完毕，接下来讨论员工的年终奖和股东的年终分红。
    1993年是山城时尚大获成功的一年，经过众位股东讨论，最终决定，拿出100万给员工发年终奖和春节福利，这个奖励幅度堪称空前绝后，山城时尚现有700多名员工，100万摊在每个人头上，差不多是1400元，这个数字几乎是其他单位普通职工一年的收入了。
    至于股东的年终分红，定在了1000万这个数字。
    韩小东占股21，可以分到210万。
    两件大事商量完毕，韩小东从山城时尚出来。
    “姐夫，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证券公司。”
    燕晓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现在才下午两点，现在去接姐姐是不是有点早？
    “姐夫，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也不是，平时也没什么事，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要在年前把很多事定下来。”韩小东一边开车一边跟燕晓解释。
    虎头奔停在证券公司门口，看门的保安见这辆车很陌生，走过来刚想说什么，可是一见从车里出来的是韩小东，立刻点头哈腰，“韩顾问，又买新车了？”
    韩小东笑着甩给他一根软中华，“公司的车。”
    直到韩小东走远，保安还在他身后大声喊道：“韩顾问，你放心，我就在这守着，保证不让别人碰你的车。”
    韩小东带着燕晓上了三楼，这一路行来，见到韩小东的人都主动打招呼。
    韩顾问，韩老师叫个不停。
    韩小东先把燕晓送去燕妮的办公室，然后一个人进了顾问室。
    此时顾问室里有四个人，王永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胡晶晶正在指导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没有基础不要紧，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连股票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肯下功夫就能学会，咱们老板可是很厉害的。”
    她一见韩小东进来了，紧忙起身，“大有，蒋正，这就是咱们老板。”
    “老板好！”这两个年轻人一起鞠躬。
    魏大有，蒋正都是胡晶晶刚刚招聘的新人。他们两个都是去年山城财校毕业的应届生，家里没有关系，分到了一个效益不好的区办小厂就业，刚工作没到两个月，厂子就倒闭了，他们两个转眼间就成了下岗人员。
    由于于得水去了港岛，林志立回了沪市，现在私募基金就只剩下胡晶晶一个人，韩小东就让胡晶晶去招聘两个人。
    可这年头上哪儿找证券方面的人才去？倒是有少数大学开了证券这门课程，但是大学生又怎么会到这种私人小公司来。
    胡晶晶没办法，就去人才市场招了这两个看起来挺精明的财会人员。她也是山城财校毕业的，说起来，这两位还是她的师弟。
    韩小东很和蔼的看着这两个有些局促的年轻人，“不用紧张，小胡把我们的条件都给你们介绍了？”
    魏大有和蒋正拼命点头，“老板，说了，试用期100元工资，转正后200，如果表现好，另有奖金。”
    “行，我再跟你们强调一下，在我这里，只要肯学能吃苦，钱不是问题，但是你们要注意两点，一是嘴要严，我们这个行业比较特殊，涉及的资金比较大，所以要求严格保密，你们能做到吗？”
    两人又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老板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们保证不说。”
    他们两个刚刚失业，是非常珍惜这个待遇丰厚的工作的。
    “第二，要始终保持学习态度，证券行业其实是个挺辛苦的工作，压力很大，经验有用没有？有，但是只占很小一部分比例，因为你每次遇到的情况都有可能是你之前没见过的，你们跟着小胡，要每天完成作业，我会不定期的检查。”
    韩小东交待完就让这两人继续看盘去了，他把胡晶晶叫到一边，“要到年底了，咱们基金该出一份报告给客户看了，这个工作你抓点紧，我想在这两天开个会。本来去年9月份是基金成立一周年，该扣除管理费的，但是基金的大部分资金都压在阡山股份的原始股里，另外一部分被我调到了港岛，等有现金之后再说！”
    胡晶晶不慌不忙拿出一个账本，“老板，虽说我们去年没扣除管理费，但是我都记下了，跑不了他们。另外，财务报告我整理的差不多了，你随时可以拿走。”
    韩小东很惊喜，有胡晶晶这样一个助手，真是让他轻松很多。看来年终奖要多发一些了。

 第505章 愿者上钩

    寰球大酒店，高级套房。
    范雪岭洗了一个热水澡，穿着酒店的浴袍走出卫生间。
    女秘书将一杯热茶奉上，“黄总，喝茶！”
    范雪岭的表情立刻变了，上一秒还是温文尔雅，下一秒就变得凶神恶煞，他恶狠狠的瞪着女秘书，“你叫我什么？”
    女秘书自知失言，“对不起，范总，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范雪岭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抓住女秘书的头发，低低的吼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有外人在场，我们现在就出事了，要么进局子，要么被人拖到哪个山沟里打死。”
    女秘书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掉下来了，“范总，我是觉得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范雪岭怒哼一声，手一松，女秘书跌落在地，“再有一次，我把你卖到东南亚去，让你尝尝夜夜当新娘的滋味。”
    女秘书低头垂泪，妩媚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范雪岭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还傻坐在那干吗？还不整理一下行李？”
    “是！”女秘书飞快爬起，打开两人的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件取出来挂在酒店的衣橱里。最后，她拿出一个小包，战战兢兢的递到范雪岭手中。
    范雪岭打开小包，倒出了一大堆证件，这其中有好几张身份证，还有军官证，警官证，这些证件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每张证件上的照片都是范雪岭，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范雪岭细心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将证件收好，锁在了高级套房配备的保险柜里。
    做完这一切，他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你还傻站那干吗？给我按按，坐了那么久的车，腰酸腿疼的。”
    女秘书忙不迭的答应一声，脱了鞋，跪坐在床上，不轻不重的为范雪岭做起了按摩。
    范雪岭的头歪到一边，享受着女秘书的服务。
    他双眉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许久，他说了句话，“小兰，你说天下泉那个年轻的老板会不会联系我？”
    小兰现在怕他怕的要死，哪敢多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范雪岭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对那个宋科长说了那么多国内保健品市场的事情，他一定会和他们老板汇报的，等着！他们一定会联系我的。”
    他这句话说的极有自信。
    范雪岭走南闯北，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骗取了多少钱财，至今从未失手，一是靠的小心谨慎，二是靠着准备工作做的完善。
    自从在电视上看到天下泉那三款保健品广告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这家公司。
    这个时代，获取有用信息的渠道太少，想要查点什么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范雪岭费了不少劲儿终于查出天下泉是山城的一家公司，除了生产保健品，他们的产品还有销售一直很火爆的ad钙奶，绝对是一家日进斗金的公司。
    范雪岭意识到，发财的机会又来了。
    短短几天功夫，他就制作出了相应的证件，并搜集了很多资料，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保健产品专家，之后就带着司机和女秘书踏上了征程，从南方一路开车到了东北。
    他之所以不辞辛苦坐车到山城，就是要让天下泉的人看看他的实力，为他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
    可是没想到出师不利，天下泉那个年轻的有点吓人的老板对自己一点不感冒，居然派了个小科长应付自己，他人却溜了。
    这让范雪岭有点心慌，难道之前做的工作都要白费？
    不行，别的不说，光是买那辆卡迪拉克就花了他大几十万，一定要把这笔钱挣出来。
    “小兰，你说那个年轻的韩老板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我可说不好，不过按理说不会啊！老板你和他一共没说上十句话，他不可能发现的。”
    “也对！还有一种可能，他确实是真的有事，另外，这个老板太年轻了，年轻气盛又多金，自然目中无人。”范雪岭想通这点，心里安定了很多。
    心事放下了，其他心思又起来了，他的大手悄悄放在了女秘书的腿上。
    女秘书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屋里的温度太高还是其他原因。
    很快，房间里便传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声。
    几分钟后，心满意足的范雪岭靠在床头抽烟。
    女秘书进了卫生间冲澡。
    今天晚上，那个韩老板一定会联系我。
    范雪岭很确定。
    他却不知道，他只以为天衣无缝的骗局，却被韩小东一眼看穿。
    倒不是韩小东有多厉害，而是这种骗局，在日后都写入了反诈骗的经典案例，几乎每个人都看过这样的故事。
    两人差着一个时代呢！
    范雪岭在这里自信满满的等着韩小东给他打电话，大哥大就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哥大一声没响。
    此时的韩小东，正在厨房里享受着烹饪的乐趣。
    他做了一道清蒸鱼，一道羊肉炖土豆胡萝卜，一盘鸡蛋炒蒜毫，还拌了一盘皮蛋豆腐。
    四个菜有凉有热，有荤有素。
    晚上，燕妮和岳父岳母回来，一家五口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燕晓，我和你姐夫商量了，让你给孩子起名字。”燕妮笑眯眯的看着弟弟。
    燕晓正在夹菜的手陡然停住，他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姐夫，艰难道：“姐，我是理科生，起名字这种事对我有难度。”
    “不管，这事就交给你了。”燕妮对弟弟一向蛮横惯了。
    吃过饭，燕妮和燕军杜秋月看电视。
    韩小东则和燕晓进了书房。
    燕晓给姐夫讲了他在学校和连想公司实习的情况。
    “姐夫，我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毕业以后是出国好，还是留在国内工作好？”
    “这是你自己的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我劝你还是趁着年轻时出国学习，开阔一下眼界，毕竟目前国内的计算机水平和米国那边没法比，工作的事不着急。”
    “行，我听姐夫的。”
    “燕晓，你现在大二了，等到9月开学就大三了，已经可以着手准备出国的事了。”
    “嗯，那我试着考一下托福。”
    韩小东看了一眼燕晓，“最近……又交女朋友了吗？”
    燕晓脸一红，“没有，我现在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有点空闲就去中关村，根本没时间。”
    “后来又和吕莹联系了吗？”
    “没有。”
    “很好，要断就断的干净彻底，这才是男人。”韩小东最满意的就是小舅子这点，说断就断，不拖泥带水。

 第506章 年终奖

    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是计雷罡。
    燕晓见姐夫有事，便自觉的退出书房。
    “小东，最后一笔款子到东雷的账户上了，还是890万港币，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恒生指数多少点了？”
    “点。”
    “那就继续买入恒指期货多单。”
    “小东……”计雷罡欲言又止。
    “计哥，你是不是担心现在买多风险太大？”韩小东如何猜不出计雷罡的想法。
    “是啊！恒指都点了，我怕它会调头向下，而且这个月底就是交割日，万一接下来出现拐点怎么办？”
    计雷罡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是前世，韩小东一定也不会这么冒险。
    可是恒指未来的大趋势都在他脑中装着呢！又怎么会有风险？
    “计哥，你分析的没错，但我预测的是，这轮上涨，恒指会冲过点的高位。”
    “有把握吗？”
    “有！”
    “那就听你的。”计雷罡最终还是同意了韩小东的操作计划，这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人家从没失手过的。
    韩小东挂了计雷罡的电话，转手给港岛的东雷证券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值夜班的吴元龙。
    “韩老师！”
    “元龙，通知小于，明天开盘，继续给我买恒指多单，满仓操作。”
    “是！”
    韩小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恒指是点，保证金又涨了，一手保证金是x10x50=港币，890万港币能买160手。等到下个月，恒指冲到点，这次交易能收获50x1000x160=800万港币，加上之前两次操作，一共能赚7800万港币。
    对这样的收益率，韩小东还算满意。
    时间已过了9点。
    寰球大酒店的高级套房内，范雪岭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
    他烦躁不安的在屋里不停转圈。
    女秘书小兰知道他心里有气，也不敢惹他，早跑到外间屋离他远远的。
    “没道理啊！难道说他对赚钱不感兴趣，又或者说，那个姓宋的科长根本没把天地保龄液的资料给他？”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范雪岭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
    燕妮去上班，燕晓去找了一家驾校学驾驶，昨天韩小东的话他都记在心里呢！
    韩小东则开着虎头奔去了汽水厂天下捞总部办公室。
    张鲁、秦刚、沈茜都等着他呢！
    和山城时尚一样，今天会议内容也是研究员工的年终奖和股东分红。
    天下捞今年也是丰收的一年，现在共有分店40家，年营业额超6000万，只不过天下捞的经营成本太高，这些分店的房租加在一起一年就要超250万，而且它的员工数现在是1300人，比山城时尚还多，这么多员工开工资、分红就要超600万，另外每年的各种食材、原料、酒精钱就要超过2500万。
    沈茜的账目记得清清楚楚，1993年，天下捞纯利润是2600万。
    但是这些钱又被不断的拿出去开分店，现在账面上还有1100万。
    “张鲁，现在你是法人，这些钱怎么分配，你的意见是什么？”韩小东有意无意的提高张鲁的地位。
    张鲁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听韩小东的傻小子了，经过将近两年多的锻炼，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老板，这一年咱们干的挺不错的，大家都挺辛苦，我建议年底多发点奖金，那些管理店长也累了一年了，更应该多发。”
    韩小东点头，“你说个数？”
    张鲁认真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普通员工发50万怎么样？”
    沈茜不假思索，“张总，咱们有1200名普通员工，50万分下去，相当于每人400多块，有些老员工每月的工资加分红就要比这个多，年底了发这点钱是不是有点少？”
    张鲁有些不满意，“400块还少，这些人是不是有点飘啊？要知道在外面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才200元钱。”
    沈茜脸有点红，不敢再说什么了。
    韩小东知道张鲁小气的毛病又犯了，要是搁在以往，他早就出言纠正他了，不够现在他打算逐渐抽身天下捞的管理，所以，这话，他不能说。
    “老秦，你也谈谈。”韩小东看向秦刚。
    秦刚明白了韩小东的意思，他比较为难，既要让韩小东满意，又要顾忌张鲁的面子，斟酌再三道：“张总，400多的年终奖在山城来说是不少了，可是我们的分店不光是山城，燕京、津门、甚至还有港岛，那边的物价、工资水平都比山城高……”
    他话说到一半，张鲁也懂了。
    已经发言的两位都对这个年终奖方案不赞同，老板更不用说了，他一贯大手大脚惯了。
    难道说真的有点少了？
    张鲁最大的优点是听人劝，他认真想了想，“港岛虽然物价高，但那里是新店，我的建议是今年的年终奖每人只发200元，其他成立不到半年的分店员工只发100元，我说的是普通员工，店长另外计算。这一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表示赞同。刚开业的新店没给公司做出什么贡献，年终奖自然要减少。
    沈茜又提了一条建议，“张总，既然细分，那干脆把那些工作满半年，但是不到一年的员工也单独挑出来，不能让他们和老员工待遇一样。”
    张鲁对这条建议表示赞同，三人研究最终决定，满半年不到一年的员工年终奖定在200元。
    这么重新一分配，原有的老员工年终奖立刻就上来了，差不多每人能分到500元左右了。
    “我们再拿出80万来，单独奖励中层干部和店长，毕竟他们最辛苦。”张鲁看向韩小东。
    天下捞40个分店，就有80个正副店长，再加上总部各部门的正副负责人，还有秦刚、沈茜，加起来差不多百十个人。
    按照级别和辛苦程度来计算，张鲁拿出了一个分配比例，秦刚2万，沈茜15万，穆红兵、闷刚、燕军等部门正职1万，部门副职6000。正职店长1万，副店长6000元。
    这个比例显然是张鲁之前就计算好的。
    韩小东笑着点点头。
    你看，自己一句话没说，分配方案不也弄的像模像样的。
    人就怕逼啊！

 第507章 谁说东北人豪爽

    研究完员工的年终奖，就该研究股东分红了。
    天下捞股权结构简单，就只有韩小东和张鲁两个人。
    两人关起门一商量，决定年底分100万意思一下，剩下的钱留到年后开分店。
    按照持股比例，韩小东分到手8775万。
    他把这些钱连同山城时尚的分红交给胡晶晶，让她去站前金融大厦又买了一些合成股票，加上他之前买的，现在手里共计47万股合成原始股。
    范雪岭在房间里又等了一上午，大哥大一声都没响过，这让他怀疑大哥大是不是坏了？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年轻的韩老板看样子是不会主动联系他了。
    怎么办？
    范雪岭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后，做出决定，既然你不联系我，我只能屈尊再去一趟天下泉公司。
    昨天他是故意生气离开的，现在主动回去一定会被认为没面子。
    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对骗子来说，尊严值几个钱？面子能当饭吃？只要骗到钱，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当即，范雪岭带着女秘书小兰坐上卡迪拉克，再次赶往汤谷天下泉。
    在办公室，他又见到了宋广江。
    宋广江一看这不是昨天气哄哄走的范总吗？
    昨天那掷地有声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又来了。
    原本他还对老板怀疑范雪岭是骗子心存疑虑，现在一看，这事板上钉钉了，这人绝对是骗子无疑。正常人哪有这么厚脸皮的？
    “这不是范总吗？你怎么又来了？有事吗？”宋广江阴阳怪气问道。
    范雪岭就像完全听不出宋广江话中的嘲讽似的，满脸笑容，“宋科长，昨天我有点冲动了，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呢？还不是因为眼前就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而你们居然不去珍惜，我是痛心啊？”
    宋广江嘴张的老大，“范总，哪来的赚钱机会？我怎么不知道。”
    范雪岭挥挥手，“这种事我是要和你们韩老板面谈的，麻烦宋科长把韩总的号码给我，我当面跟他说。”
    宋广江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范总，不好意思，没有经过老板允许，我不敢把他的私人号码给任何人。”
    “宋科长，你这也太死板了，我要跟韩总谈的可是大生意，耽误了事怕是韩总也会怪罪你的。”范雪岭的脸沉了下来。
    这时，李忠良从外面进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他眼珠一转，又转身退了出去。
    李忠良到隔壁的办公室，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老板，昨天来的那个范总又来了，正在销售科缠着宋科长要你的大哥大号码呢！”
    韩小东此时正在蘸料车间检查工作，一听李忠良这么说，心里有点来气。
    这个骗子还真是执着啊！看样子不骗我点钱是不罢休啊！
    “忠良，你过去找老宋，就这么说……”
    李忠良答应一声，重新回到销售科，“宋科长，你出来一下。”
    宋广江还以为李忠良是为他解围的呢，出来两人一嘀咕，宋广江心里有了底。
    他反身回去，“范总，这样！我就用办公室电话跟老板联系，你有什么事直接跟老板说。”
    “好，好，多谢宋科长。”范雪岭大喜。
    宋广江用身子遮挡住范雪岭，不让他有机会看到自己拨号，飞快的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
    范雪岭原本真想借机偷看一下，见宋广江这样，心里暗骂这个宋科长狡猾大大的。
    “老板，昨天来的那位范总要跟你说话，他说有大生意要和咱们公司合作。”
    “好，把电话给他！我来和他说。”
    宋广江将听筒递给范雪岭。
    范雪岭清了清嗓子，“韩总，昨天你怎么不告而别呢！让我好等啊！”
    “范总，实在对不住了，临时有急事，慢待了范总，我听老宋说，范总有生意要和我谈，不知道是什么事？”
    “韩总，生意很大，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看有时间咱们最好坐下来当面聊。”
    “对不住了，范总，年底事情多，我下午没时间啊！”
    “那晚上呢？我请韩总喝酒，咱们边吃边聊，还能促进一下感情。”
    “范总远来是客，怎么好让你请客。”韩小东客气了一句，“不过范总既然这么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这边还有事，范总订好饭店，可以直接告诉宋科长，他会转告我的。”
    韩小东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范雪岭气的要把牙压碎了。
    谁特么说东北人豪爽大气的，一个比一个狡猾，我只是随便说一句请客，他居然就敢答应。
    我可是客人啊！
    可是为了计划，范雪岭只能把牙咬碎咽进肚里。
    小子，将来有一天，我让你怎么吃了我的再给我怎么吐出来。
    韩小东还真是有事，山城时尚和天下捞的年终奖方案都定下来了，还差泰华健康一家。
    在天下捞的食堂蹭了顿午饭后，韩小东给武淑枝打了个电话。
    此时武淑枝不在燕京，也不在山城。
    她和丈夫此时在白山省常春筹划泰华健康的第十二家分店呢！
    泰华健康不比山城时尚和天下捞，毕竟起步晚，现在正处于扩张期，过去一年挣了200多万，利润虽然挺高，但全都放在开分店上了，现在账面上没有那么多钱。
    韩小东和武淑枝一商量，干脆山城的员工每人发200元奖金，驻外地的发300，至于分红，今年就免了，把钱留下来开分店。
    这件事谈完，韩小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美美的睡上一觉。
    晚上，王永把燕妮送回家，又开着凌志ls400去汽水厂接上韩小东，直奔寰球大酒店。
    范雪岭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山城有什么好饭店，所以只能把请客地点订在了他住的地方。
    寰球这里有两家饭店，一个是顶层的餐厅，另一个就是开在二楼的大福酒楼。
    范雪岭派女秘书小兰分别去这两家餐厅打听了一下价格，最终选择了更便宜的大福。
    晚6点，王永开车将韩小东送到寰球大酒店门口。
    “老板，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今天你上来跟我一起吃。”
    骗子请客，不用客气。
    除了王永，韩小东还把靳远海、宋广江、李忠良都找来了。
    此时三位老哥正站在寰球大酒店的台阶上翘首以待呢！
    韩小东的车一出现，李忠良就跑过去殷勤的打开车门。
    韩小东带着这几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大门。门童早就认出来韩小东了，离着老远就打开了门。
    韩总必须是这里的常客啊！
    韩小东一进来，大堂经理也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韩总，今天是哪个厅？”
    “大福酒楼。”韩小东的回答让大堂经理错愕了一下。
    韩总来这儿可一向去顶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508章 个亿

    画着精致妆容的小兰站在大福酒楼门口，过往的人都多看她几眼。像这种穿着时尚，娇小苗条的南方女人在山城还是很少见的。
    小兰在这里自然是奉了范雪岭的命令在等韩小东。
    不过当她看到从楼梯上来的一群人后，涂了唇膏的小嘴张的大大的。
    怎么这么多人？
    她心里腹诽，嘴上可不敢说，快步迎了上去，“韩总，快请，我们范总等你好久了。”
    韩小东一抬腕，露出了那块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现在才6点啊！我没迟到。”
    “是，您没迟到，是我们早到了，范总就住在这里。”小兰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臂，请韩小东往里走。
    在v08包房，韩小东见到了范雪岭。
    “范总，恕罪恕罪，昨天慢待了，呆会儿我自罚三杯。”韩小东大笑着走过去，主动握住了范雪岭。
    范雪岭和小兰的反应一样，一见他带了这么多人来赴宴，心疼的都在滴血。
    东北人都是坏人，又要多花很多钱。
    “韩总，见你一面可是太不容易了，今天晚上咱们必须好好聊聊。”范雪岭虽然心疼钱，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他请韩小东坐到了主位，他陪在左手边，却把右手的位置留给了小兰。
    这个安排就有点深意了。
    韩小东那是什么人，一见这样排位，就知道这位范总大概率是要使用美人计了。
    等众人都坐下，小兰冲服务员一点头，“人齐了，可以上菜了。”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散给众人。
    转瞬间，包房里便烟雾缭绕起来，呛得小兰直咳嗽。
    她用小手在脸前扇了扇，娇声道：“韩总，抽烟有害健康，还是少抽点好！”
    韩小东冲她一笑，没说话。
    “韩总，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提前点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范雪岭说着话，直冲小兰使眼色，让她去加几个菜。
    他原以为只有韩小东一人过来，所以只点了八个菜，没想到他带了这么多人来，不加菜就不够吃了。
    小兰会意，起身去外面找服务员了。
    “范总，听你说有生意照顾我，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能说了吗？”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范雪岭。
    不知怎么了，范雪岭总觉得韩小东的笑容中带了嘲讽，不过他不敢往别的方面想。
    “韩总，别着急，菜还没上来呢！等会酒菜上了，咱们边吃边聊。”不是范雪岭不想说，而是现在人太多，有些话他想单独对韩小东说。
    不大工夫，酒菜上齐。
    范雪岭开始招呼大家动筷。
    他频频举杯敬韩小东，可是韩小东自知酒量不行，早就提前吩咐了，靳远海、宋广江、李忠良三人轮番替他挡酒。
    这里是东北，大多数人的酒量都在全国平均线之上，尤其是宋广江这个老销售，堪称酒桶，酒到杯干，面不改色。
    范雪岭的如意算盘失算了，韩小东没喝多少，他倒是被灌了一杯又一杯，要不是他酒量也不错，此时已经被灌到桌子底下了。
    小兰看自家老板被围攻，心里着急，抓住了韩小东的手臂，轻轻摇晃，娇声道：“韩总，你们别再敬范总酒了，他不能喝了。”
    韩小东不动声色的挣脱，“兰小姐说笑了，范总海量，这点酒算什么，就算再喝一轮，他也没问题。你说是不是，范总？”
    范雪岭勉强一笑，还没等说话，宋广江已经瞪起了眼睛，“范总，我都干完了，该你了，你养鱼呢？”
    范雪岭暗骂，这东北人都是酒蒙子，平时对我还算客气，一上酒桌，就差捏着鼻子灌我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雪岭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就要倒下了，那今晚这钱就白花了。
    “韩总，不知道你的公司有没有出售的打算？”范雪岭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他点了支烟，故意抛出这个石破天惊的话题来引起韩小东的注意，同时也是为了打断敬酒的节奏。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口，包房里就安静下来。
    靳远海、宋广江、李忠良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神色间已经有了怒气。
    麻蛋，这个骗子！太特么可恨了。
    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份稳定的工作，你特么是想让老子再下岗啊！
    他们倒是心不慌，知道韩小东绝不会答应这个无理的问题。
    哪曾想韩小东眼睛眨都没眨，脱口而出，“可以啊！只要范总有诚意。”
    范雪岭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韩小东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手抖了一下，长长的烟灰掉到了餐碟里。
    “韩总，不知道怎么样算是有诚意？”
    “当然是看范总愿意出多少收购价了？只要钱到位，一起都好说。”
    “那韩总说个数！看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韩小东想了想，伸手做了个一个二的手势。
    “2000万？”范雪岭皱起了眉。
    别说2000万，就算200万他也不会出。他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哪有那么多钱？
    韩小东摇头，“是2个亿。”
    “多少？”范雪岭和小兰同时傻掉了。
    靳远海、宋广江、李忠良三人则是长长出了口气。刚刚韩小东说可以卖掉天下泉，他们都吓坏了。
    原来老板是耍这个骗子呢！
    “2个亿啊！”韩小东云淡风清道。
    小兰咽了口口水，媚笑道：“韩总真会开玩笑。”
    韩小东转头，正色道：“兰小姐，我可没开玩笑，我给你算笔账，这个厂子占地70公顷，三个厂房，一座大型冷库，两处仓库，一个办公楼，还有一个牛舍，以及大片的牧场，这些都是建筑物，另外我还有9套霓虹国产的大型灌装设备，每套150万元，另外，我公司年利润4000万左右，现在销售良好，五年之内完全没问题，我要你2个亿还是优惠价呢！”
    范雪岭脸部的肌肉跳了几跳，突然大笑起来，“韩总太会说笑了，这么赚钱的公司，就像一颗摇钱树，你怎么可能舍得卖，不闹了，不闹了，咱们说正题。韩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韩小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好啊！”

 第509章 美人计

    靳远海三人被打发回去，韩小东跟着范雪岭进了楼上的高级套房。
    王永不远不近的跟着，韩小东进去之后，他就站在门口守着。
    范雪岭心里暗骂，真是个碍事的东西。
    他掏出100元钱，想塞到王永手里，“兄弟，我和韩总谈点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到大堂的水坐一会儿，你放心，韩总绝对不会有安全问题的，我们只是谈生意。”
    王永没动，也没要他的钱，面无表情的继续守在门口。
    范雪岭没招了，心里骂了一声返回房间。
    门，重重的关上了。
    沙发上，韩小东舒舒服服的坐着，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喝着小兰刚沏的茶水。
    小兰则紧紧贴着他，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韩小东，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种暧昧的气氛，是个男人都懂。
    “韩总，你这个保镖真是忠心，我让他到楼下喝杯咖啡，可他说什么也不走，一定要在门口守着，呵呵！”范雪岭直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瞟了眼小兰，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韩小东似乎并不反感小兰紧贴着自己，相反看表情还很享受。
    范雪岭心中暗喜。
    男人嘛！
    哪有不吃腥的猫？
    小兰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功夫也好，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韩总，肯定是禁受不住这种诱惑的。
    对这点，范雪岭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范总，我的人当然听我的了。”韩小东放下二郎腿，“咱们还是说正事！不早了，我这人喝完酒就容易犯困。”
    韩小东说着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小兰身上瞄了一眼。
    “好，好，说正事。”范雪岭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材料，恭恭敬敬递到韩小东面前。
    “韩总你看，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天地保龄液，具有抗衰老，提高人体免疫力的功效，我相信，只要这款产品一推出，必将大受欢迎。”
    韩小东拿起材料，细细的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将材料往茶几上一扔，面色变得不善。
    “范总，你这款保健品和我的固元差不多，这不是抢我的生意吗？这就是你说的合作？”
    “韩总别急啊！听我说完。”范雪岭早就预料韩小东会有这种反应，不慌不忙，“韩总，这款产品还没正式生产呢，我这次来找您，就是想研究一下，你的公司能不能为我代工？”
    “代工？”韩小东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原来这个骗子打的是这个算盘。现在他全明白了。
    “怎么个代工法？是来料加工？还是全权委托？价格怎么算？”
    “来料交工太麻烦，我是想全权委托，韩总，我对天地保龄液很有信心，国内有资质的厂家有不少找我的，都想为我代工，我是想从中选出最优秀的，选来选去，我觉得你的公司最有资格。”
    “那可以啊！只要价格合适。”韩小东笑眯眯的盯着范雪岭的眼睛，等着这个骗子亮出底牌。
    范雪岭向韩小东这边挪了挪，“天地保龄液销售价预定为38元一盒，一盒十支，出厂价20元，如果韩总肯为我代工，我可以给到每盒10元。”
    韩小东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不瞒范总，我的设备是从霓虹国借口的，日产支，一天能生产2000盒，那算起来，一天就能有2万元的毛利润。”
    范雪岭大笑，“韩总，一天支可不够，天地保龄液必然大火，我估摸着一天至少得生产10万支才能达到供销平衡，你一天至少能赚10万元，怎么样，这笔生意还可以？”
    “不错，之前慢待了范总，真是不好意思啊！”韩小东假惺惺的赔礼道歉。
    “等等，韩总，我还没说完呢！10元的代工费可是包含原料钱的，不然我不可能给这么高。另外，为了保证产品质量，我们会对代工企业收取一笔质保金，韩总别多心，这是规矩。不是不信任你啊！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你们代工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我们是要从质保金里扣除相关损失的。”
    韩小东勃然变色，“范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代工费里还包含原料钱？还有质保金？那我还挣什么钱？”
    范雪岭脸上笑容不变，抬腕看了看他那块全陶瓷的雷达表，“哎呀！时间不早了，韩总，做生意总要讨价还价的，今天只是我们正式接触的第一天，不急，咱们慢慢谈。”
    范雪岭站起身，“对了，韩总，小兰按摩手法特别好，你喝了酒，让她给你按按，保证舒服，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说着，他直接走到门口，开门就出去了，没给韩小东任何反对的时间。
    走廊里，王永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站着。
    范雪岭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希望美人计能成功！
    房间里，小兰伸手就去脱韩小东衣服，眼中的柔情媚意似乎都能滴出水来了。
    “韩总，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你趴到床上去，人家的手法可好了，保证让你舒服……”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韩小东的表情吓到了。
    自从范雪岭一出门，韩小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刚刚的轻佻全部被严肃取代。
    “兰小姐，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韩小东身子向前探，一伸手，就把茶几上的大哥大抄在手里，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兰，“兰小姐，我正式的介绍一下我自己。”
    小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除了天下泉，我还有几个生意，现在是山城商会的会长，和市领导关系也不错，所以，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们抓进去，你信不信？”韩小东的眼睛里闪着魔鬼一样的光芒。
    他的口气很轻松，就像在说我晚饭吃了什么似的，可是听在小兰耳中，却如晴空霹雳一般可怕。
    露馅了！
    这是小兰第一个念头。
    她下意识的就像往外跑，可是一动，她就意识到，韩小东有可能是在诈她。
    他没有证据的。
    小兰强行忍住恐惧，娇笑道：“讨厌啦，韩总，你平时都是这么吓唬女孩子的吗？”
    韩小东的手指一动，按下了一个1，“要不要打个赌？别以为我没有证据，我不需要证据的，你，和那位范总，对了，他也不一定姓范？还有你们那个司机，只要进了局子，还不是得乖乖交代？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本来不想搭理你们，可你们却一个劲儿上门找死，那就比怪我不客气了。”
    完了，完了！
    小兰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第510章 打败贪欲的只能是贪欲

    韩小东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但在小兰眼中，这个人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韩小东的手指又动了两下，先后按了“1”和“0”两个键，他的手指最后停在了绿色的发射键上。
    “不，不要！”小兰伸手就要去抢大哥大。
    可是她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又怎么抢得过韩小东。
    韩小东一伸手，就把大哥大绕到一边。
    “兰小姐，别动手，动手你更吃亏。”
    扑通！
    小兰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大哭起来，“韩总，你饶了我，我们现在就走，反正你也没损失什么，我求求你了，我家里要是知道我被抓了，肯定会急的不得了的，我父母身体不好，呜呜呜……”
    “小点声，你想让那位范总听到声音来救你吗？”
    小兰的哭声小了一些。
    站在门口的王永听到屋里的哭声，困惑了一下，但他依然站的直直的，无动于衷。
    “现在说说！你们究竟是谁？打算怎么骗我？”
    “我姓陈，叫陈兰，苏省人，之前我说姓兰是骗你们的。”
    “那位范总呢？真名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上次我们在鲁东，他用的名字是黄忠发，但我猜那个也是假的，他有很多身份证，都锁在那个保险柜里。”陈兰一指桌子下方的保险柜。
    韩小东起身，蹲在保险柜前，打量了半天。
    这是酒店高级套房提供的保险柜，不复杂，只需密码就能打开，他回头，“你知道密码吗？”
    陈兰摇头。
    “那就说说你们的计划！”韩小东重新坐下。
    陈兰依然跪着，“也没什么，第一步就是想骗你的质保金，第二步就是骗你的原料钱。”
    “原料钱？”韩小东若有所思，“这么说，范总还有其他公司供应相关原料的了？到时候他会指定让我们去那家公司采购，我们交了原料钱，你们到时候就逃之夭夭。”
    陈兰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家公司只是个空壳公司，根本供应不了原料的。”
    “你们行骗的手法太老套了，毫无新意。”韩小东连连摇头。
    “韩总，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陈兰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小东，一步步爬了过去，趴在韩小东脚下。
    “你想不想挣钱？”韩小东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陈兰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试探她，“不，我不想挣钱，我只想回家。”
    “真不想？你跟着范总有多久了？知道他有多少钱吗？除了你们三个，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陈兰听韩小东问的这么认真，就意识到，这位韩总怕是真的动了心思了。
    一个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从心底亮起，把黄忠发的钱骗光，这个念头越来越大，连她自己都无法抑制了。
    “我不太清楚，几百万总是有的，那辆卡迪拉克是他买的，值六七十万，他有几张卡，里面大约有百八十万，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跟了他两年，做了两单生意，他对我也不太信任的，除了司机老田，我知道他还有一个手下，就是药材公司的那个，姓王，其他别的他都瞒着我。”
    “那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的钱骗过来？”
    “韩总，你是认真的吗？”陈兰仰着小脸。
    “你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陈兰观察了半天，觉得韩小东不像是开玩笑。
    既然这个男人惹不起，那不如就听他的话。
    陈兰一咬牙，“韩总，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过分的绝对没门。”
    “黄忠发，就是范雪岭，他知道我家的地址，你只要能保证我父母安全，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还不好办，让他们搬家不就完了。”
    “我没钱，黄忠发一直扣着我的工钱不给，我父母都是农民，没有钱他们哪儿去不了。”这时候，陈兰脸上露出了仇恨的神情，被韩小东敏锐的发觉了。
    “你恨他？”
    “恨！这个老骗子，老变态，他拍了我的照片……”陈兰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他威胁我，要把这些告诉我父母，我早就不跟他干了。”
    韩小东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好了，你跟了他这么久，一定清楚他有哪些弱点？”
    “好色，变态，吝啬……”陈兰不假思索张口就说了一大堆，每个词里都透着她对范雪岭无尽的仇恨。
    韩小东可以想象，范雪岭对她都做了什么。
    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可以利用一下。
    韩小东皱起了眉，“我让你说他有哪些能让他掏钱的弱点，不是这些。”
    “能让黄忠发掏钱的，就只有一点，当他发现有机会骗别人钱的时候，换种说法，只有他觉得有赚钱的大好机会时，他才会舍得花钱做局，比如，他为了骗你，新买了这辆卡迪拉克。”
    “这个算。”韩小东叹了口气，“贪欲是魔鬼，能打败这个魔鬼的，也许只能是更大的魔鬼。”
    “兰小姐，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再坐下来研究。”韩小东突然一笑，“当然，你也可以告诉范雪岭，你们连夜逃跑，但是如果想报仇，就留下来。”
    “韩总，你能让我信任吗？”陈兰突然抱住韩小东的腿，用脸不停的摩挲着他的裤腿，啜泣道：“如果这件事败露，黄忠发一定会杀了我的。”
    韩小东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想要自救，先要自强，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但对你来说，这或许是你摆脱他唯一的机会了。记住我的大哥大号码。”
    韩小东报了一串数字。
    陈兰用心记下，突然脸色发红，“韩总，你，你稍微等一下再走，我，我去洗个澡。”
    不等韩小东反应，她又解释了一句，“黄忠发细心的很，如果他发现你和我什么都没做，他是不会相信我的话的。”
    “那你要想想，呆会儿和他怎么说……”
    两人说了几分钟，陈兰进了卫生间，很快，哗哗的水声传了出来。
    韩小东趁着这个空当，把床弄乱，然后站在门口，默默的又点了一支烟。
    站在门口的王永更困惑了。
    他也没听到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啊？怎么就洗上澡了？难道说老板的速度……很快？
    十分钟后，韩小东从房间里出来，只说了一个字，“走！”
    两人坐电梯下了楼。
    王永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韩小东一眼，仿佛刚才在房间里的人是他一样。

 第511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一

    直到上了车，韩小东突然轻笑了一下。
    “王哥，你是不是以为我刚刚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王永身子一抖，凌志车发生了短暂的偏离，但马上又被他纠正过来了。
    “老板，我知道怎么做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韩小东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笑的更厉害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王永。
    王永大惊，“老板，既然你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什么不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第一，他们行骗没成功，即便报了警，估计也多大事，那样就太便宜他们了。第二……”韩小东往后一靠，眼中闪着一丝玩味的光，“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王永很不解，但他知道，自己的智商和老板根本没法比，人家想的事，不是自己能参悟的了的，还是老老实实开自己的车得了。
    韩小东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传呼号码。
    没过多久，大哥大响了。
    “东哥，不，不，韩总，你找我？”疤瘌眼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疤哥，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克爷跑了之后，我进去了几天，又被放出来了，现在在郊区一个洗浴给人看场子呢！韩总，是不是有好事要照顾我？”
    “是，你认不认识会开保险柜的人？”
    那边沉默了片刻，“韩总，你，你要干嘛？犯法的事咱们别干啊！你看克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放心，不是做坏事。”
    听韩小东这么说，疤瘌眼长出一口气，“认识肯定认识，但要看那个保险柜多大，好不好开？”
    “很简单的一个小保险柜，没有钥匙，只有密码。”
    “那应该没问题。”
    “好，你等我电话。”
    “得嘞！”
    韩小东挂了电话，嘴角勾勒出一丝笑。
    王永斜眼瞥了一眼，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恶寒。
    老板这么笑，有点吓人啊！
    寰球大酒店，高级套房。
    范雪岭敲响了房门。
    穿着浴袍的陈兰开了门。
    范雪岭双眼如鹰隼一般，先是看到了陈兰湿漉漉的头发，进屋后，又看到了乱糟糟的床。
    他点了点头，回身，直视陈兰的眼睛。
    陈兰心里有鬼，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范雪岭露出一丝狞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陈兰的头发，狠命一拽。
    啊！
    陈兰被他拽的脸仰面朝天，疼的惊叫出声。
    “婊子，刚才很过瘾是不是？韩小东年轻，长得又帅，比跟我在一起更爽是？”
    “不，不是的，呜呜呜，范总，我是听你的话才陪他的……”陈兰脸上涕泪横流。
    范雪岭把嘴贴近陈兰的耳朵，“记住，别以为找到了帅哥就可以把我撇一边去，你的照片在我手里，你敢耍花样，我就把照片拿给你爸妈看，让他们看看自己女儿有多下贱。”
    “我不敢的，范总，我真的不敢。”陈兰连胜求饶。
    可能是她的样子实在可怜，范雪岭怒哼一声，手一松，陈兰委顿在地。
    “现在，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要漏过。”
    陈兰编了一套说辞，除了虚构了自己和韩小东翻云覆雨外，剩下的就是按照她和韩小东商量好的话。
    “范总，韩总在山城很有地位，是当地商会的会长，而且和当地的领导交往甚密，这都是他跟我说的。”
    范雪岭心里一惊，“哼！年轻，就喜欢炫耀，看来他对你很满意啊！连这些话都跟你说了。还有什么？”
    陈兰又编了几句，“除了这些，就没说什么了，毕竟当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男人，都猴急的很。”
    “他有没有说再找你？”
    “说了，他还把大哥大号码给我了。”
    这回范雪岭满意了，伸手摸了陈兰的脸一把，“不错，今天的事办的很好，记你一功，等钱到手，我多分你一些。”
    陈兰低声道：“谢谢范总。”
    范雪岭站起身，开始脱衣服，“如果明天韩小东找你，你知道怎么办吗？”
    “知道，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上钩。”陈兰抬起头，看到范雪岭的动作，心里有说不出的憎恶，“范总……”
    “怎么了？”范雪岭的手停下了。
    “韩总在山城很有势力，如果让服务员看到我住在这里，会不会……”
    范雪岭认真想了下，“你的担心有点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从现在开始，咱两不能睡在一起了。”
    “那我再去开个房间好了。”陈兰准备穿衣服出去。
    “不！”范雪岭拦住了她，“韩小东以为这就是你的房间，说不定明天他还会来，你不能走，我去老田房间。”
    范雪岭又重新穿上衣服，临出门时，看了一眼保险柜，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关门走了。
    陈兰怔怔站在原地，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耳朵贴近听了半天动静，确认范雪岭走了后，她反锁了门。
    一转身，陈兰眼里流出眼泪，同时，射出了两道狠毒的光。
    如果说韩小东只是让她动了心思，刚刚范雪岭的粗暴就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最希望范雪岭死的人就是她。
    韩小东回到家，燕妮和燕晓同时围上来。
    燕妮帮他脱外套，递拖鞋，燕晓则向他汇报今天学车的情况。
    韩小东表面认真的听着，但是心里却在琢磨别的事。
    怎么才能骗走骗子的钱呢？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一夜。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时，韩小东突然眼睛一亮。
    要想让骗子上当，只能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早上，他陪着燕妮上了王永的车。
    昨晚因为去参加范雪岭的饭局，他的大奔停在了汽水厂院里。
    到了证券公司，他和燕妮一起下车，王永跟在二人身后。到了三楼，燕妮回自己的办公室，韩小东和王永进了顾问室。
    顾问室里还没有人，等了一会儿，胡晶晶先到了。
    “小胡，你做王永的车去取一张合成股份的股票去。”
    胡晶晶不知道老板要干什么，乖乖的去了。
    当初韩小东买的一工和合成的股票都放在汽水厂的保险柜里。
    很快，胡晶晶就取了一张面值1000股的股票回来。
    韩小东将这张股票交给王永，“王哥，你现在开车去盛天天下捞，找到秦淑芬，把这张股票交给她。”
    “好！”王永什么都没问，接过股票就走了。
    韩小东拿着大哥大走到外面，“秦姐，有件事帮我办了……”

 第512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二

    韩小东刚跟秦淑芬通过话后，大哥大马上就响了。
    陈兰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韩总，人家是小兰啊！”
    韩小东一听她这个声音，就知道范雪岭在她身边。
    “是小兰啊！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啊！人家想你想的一夜都没睡好觉。你什么时候来看人家？人家在房间里好无聊啊！”
    “我不想看到你们那位范总，见了面，他肯定又要跟我谈合作的事，我对他那个天地保龄液一点兴趣都没有，还要交质保金，还要我买原料，真拿我当冤大头了。”
    电话那头，陈兰和范雪岭并排坐在床边，酒店的电话就放在床头柜上，电话开着功放，韩小东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被范雪岭听到了。
    范雪岭的脸当即变得铁青。
    听韩小东这口气，自己这次行骗计划怕是要折戟沉沙了。
    不行！我为了这个计划花了那么多钱，买了车，不远千里从南方赶到山城，交通、住宿、吃饭哪一样不是钱？
    我绝不能放弃。
    “小兰，我上午事情忙，下午再联系你。”韩小东匆匆挂断了电话。
    陈兰怯生生的看着范雪岭，微微向相反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她实在是怕这个变态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出来。
    “小兰！”范雪岭竭力用最温柔的口气说道：“只要你能让韩小东受骗上当掏出钱来，我可以把你的比例提高至10。”
    陈兰心想我信你个鬼，你开的都是空头支票，上两次答应我的钱到现在也没给我呢！
    范雪岭一见陈兰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即起身，来到保险柜前，蹲下来，转动密码锁，打开了保险箱。
    陈兰悄悄站起来，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要把密码记在心里，只可惜范雪岭动作太快，她只看清楚了后两位，“0”，“3”，第一个错过了，没看清。
    范雪岭打开保险箱，从包里取出1000元现金，放在陈兰手里，“小兰，这些钱你先拿去花，对了，东北这边太冷，你穿的太单薄，趁着上午有空，你买身保暖的衣服去！韩小东不是说下午联系你吗？到时候穿的漂漂亮亮去见他，千万记住咱们的计划。”
    陈兰接过钱，默默的开门走了。
    下午，韩小东又到了寰球。
    范雪岭听到信跑到楼上的高级套房，一进屋他就喊上了，“韩总，您又来了。”
    “范总，你好！”韩小东不冷不热的和他握了握手，对昨晚谈到的天地保龄液一事只字不提。
    范雪岭知道，如果自己强行提起这事，只怕会引来韩小东的不满，只能暂时搁置，让小兰慢慢渗透，看看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韩小东对小兰道：“小兰姑娘，我看你这几次穿的太单薄了，就让人给你买了几件冬装……”
    陈兰知道这只是韩小东要把范雪岭支开，但依然很感动，“韩总，你太客气了，其实上午范总已经给我钱去买了。”
    “那是范总的，不一样，我送的你一定要收下。”说着，韩小东抄起大哥大，拨了个号码，“传1109，让他把衣服送到1908号房来。”
    范雪岭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
    “韩总，我还有事，你和小兰慢慢聊。”
    韩小东很敷衍的和他摆摆手算是道别。临出门时，范雪岭给了小兰一个隐秘的眼神，小兰微微点头。
    几分钟后，套房的门被敲响。
    陈兰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满脸凶相，左眼处有一道可怖的伤口，从眼眉一直延伸到眼底，就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手里拎着几个大大的购物袋。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穿着黑色棉服，带着棉帽子，始终低着头的人，看身形瘦小骨干，毫不起眼。
    陈兰胆战心惊，身后传来韩小东的声音，“他们是来找我的，让他们进来！”
    陈兰闪身让开。
    疤瘌眼和瘦子走进套房。
    疤瘌眼四下转头，艳羡之色浮在脸上，“都说寰球这里高档，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韩小东低低的说了一句，“疤哥，你到门口守着，这位兄弟，这个保险柜能打开吗？”
    穿黑衣的瘦子蹲下身，看了看保险柜，很有把握的点点头。
    “好，开始！”
    瘦子脱下外套，从兜里取出一个听诊器，坐在地上，刚想转动密码盘，陈兰突然说了一句，“我知道密码的后两位，0和3，第一个我没看清。”
    韩小东和瘦子都惊奇的看着她。
    瘦子嘴唇动了一下，“既然知道后两位，那就更容易了，这位老板，价钱是咱们之前说好的，不能少。”
    站在门口一直侧耳听外面动静的疤瘌眼回头骂了一句，“尼玛的瘦子，还跟老子讲价还价，信不信我……”
    韩小东伸手制止了他，“行，就按之前的价，动手！”
    瘦子把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一手转动密码盘，侧耳听着转动每个数字细微的不同音。从这架势上看，这绝对是个老手。
    这种简单的保险柜密码只有三位，已经知道了两位，只剩前面一位，就算不用瘦子，一个一个数试也能打开。
    不到一分钟，保险柜就开了。
    瘦子让出地方，韩小东让陈兰把保险柜的东西取出了。
    里面只有一个小包，打开后，韩小东看到了一沓现金和一叠各种证件，还有几张银行卡。
    现金约有万元左右，韩小东没动，银行卡有四五张，工建中农交通一应俱全，韩小东将这些证件摊开，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照相机，把这些证件和银行卡一张张拍下来。
    这些证件做实了范雪岭是个骗子。几张名字不同的身份证，军官证，警官证，上面的照片都是范雪岭的照片。
    里面还有一张是陈兰的，韩小东看了一眼，陈兰没骗他，她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家庭住址也和昨晚她说的一样。
    拍完照片，韩小东让陈兰把小包放回保险柜。
    “穿好衣服，跟我走。”韩小东只说了一句话。
    陈兰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乖乖跟在韩小东身后下了电梯，乘坐虎头奔离开了寰球。
    寰球门口的停车场，范雪岭的司机老田一直在观察虎头奔的动静。
    直到虎头奔远去再也看不到了，老田这才反身上楼，上电梯进了一个标间。
    范雪岭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老田进来，他翻身坐起，急切问道：“怎么样？”
    “走了！”
    “你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老田摇头，“看不出来。”
    范雪岭仍然忧心忡忡，“上午韩小东给小兰打电话，我听出他对天地保龄液不感兴趣，要是这次不能成功，咱们可就亏大了。”
    老田安慰了他几句，“不会的，小兰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那个韩小东又年轻，估计和小兰上几次床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范雪岭叹了口气，“老田啊！你跟本不懂那些有钱人的心理啊！赚大钱的，又有几个把女人放在心上，都是玩玩而已。”

 第513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三

    山城商会，一间茶室里。
    韩小东将胶卷递给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李警官，这事就拜托了，查出来后，只需要告诉我一个人就可以。”这个人是胡一伟介绍给他的。
    中年男人接过胶卷，“韩总放心，胡总吩咐过的，我知道怎么做。”
    韩小东起身将他送出大门，再回来，进入另一个单间。
    陈兰正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双手捧着一杯已经没了温度的茶，怔怔的望着窗外光秃秃没有一片树叶的树。
    韩小东一进来，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站了起来。
    “坐！”韩小东很随意的坐在了陈兰对面。陈兰也慢慢坐了回去。
    “明天这个时候，我大概就能知道范雪岭的真实身份了。”韩小东只说了一句话，陈兰就再次惊慌的站起来，扑通一声，又给韩小东跪下了。
    “韩总，你昨天不是说不报警了吗？黄忠发如果被捕，我一定也会进监狱，求求你……”
    “你先起来，我没说报警啊！刚才那个人我认识，我找他只是为了查清范雪岭到底是谁，你放心。”
    听韩小东这么说，陈兰略微安定了一些。
    “我昨天问过你，想出什么办法来把范雪岭的钱骗出来吗？”
    陈兰都要哭了，她使劲儿摇着头，“韩总，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没关系，我倒是想出了一个，不过，我需要你的配合，事成之后，我分你一成。”韩小东的眼睛亮的吓人，似乎能看到陈兰的心里去。
    陈兰不假思索，“韩总，只要你能让我父母平安，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样……你今天回去，范雪岭肯定要问你，你就这么说……”韩小东低声道，陈兰脸色无比凝重，认真地把韩小东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韩小东足足说了半个小时，“行了，暂时就这么多，回去后告诉范雪岭，就说明天晚上我请他吃饭。”
    陈兰走了。
    几分钟后，胡一伟走进这间茶室，满脸兴奋，“小东，你是不是又有挣钱的机会了？可别忘了我。”
    “胡哥，正好，我还缺个人，到时候借你的司机一用。”
    “没问题。”
    陈兰一回到寰球大酒店，范雪岭就迫不及待跟进了房间。
    “小兰，有什么收获吗？”
    陈兰摇摇头。
    范雪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刚想开口骂人，陈兰马上说了一句，“范总，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什么情况？”范雪岭压下怒火。
    “下午，韩总把我带到山城商会，我无意中偷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内容。”
    范雪岭立时紧张上了。作为骗子，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就怕露出什么破绽。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那倒没有。他说的是赚钱的事。”
    “赚钱的事？”范雪岭就对钱感兴趣，一听陈兰这么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小兰，坐，慢慢说。”
    “范总，韩总在和其他人谈收购一个本地企业股票的事，我听那意思，那家企业马上就要上市了，他们有内部消息，这支股票将来会炒到20元，而现在好像在本地收购工人手里的原始股，不过才几块钱。”
    原始股！股票！上市！
    这几个词刺激到了范雪岭。
    作为一名合格的骗子，需要不断学习补充新的知识。
    所以，对于股票，范雪岭也是略懂一二，不过从没尝试过罢了。
    在南方，上市企业更多，他也听说过某某某靠着当初买进不值几个钱的原始股一夜暴富的故事。
    这里是相对闭塞的东北，老百姓对股票这东西所知甚少，说不定真有什么机会？
    “小兰，你还记得那个企业的名字吗？”
    陈兰摇头，“范总，我只是偷听，有很多话都没听清楚。”
    范雪岭气的想打人，可是又怕这时候把陈兰惹急了，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火，陪着笑脸，“小兰，下次有机会，你可一定要把这事打听清楚，你也知道，我为了这次计划花了不少钱，怎么的也不能赔本！总要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
    “范总，韩总说了，明天晚上请你吃饭，到时候你自己问他！”
    “好，好！我就知道小兰有本事，这次全靠你了。”范雪岭脸上满是笑容。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亲自开车送燕妮上班，因为王永被他派到盛天，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韩小东把燕妮送上楼，又去顾问室坐了一会儿，检查了魏大有、蒋正这两个新人的作业。
    说实话，他有些失望，魏大有和蒋正的作业完成程度不如胡晶晶，和林志立比更是天差地别，和于得水是同一档次的。
    不过这也能理解，证券人才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尤其在证券刚刚兴起的年代。
    好在韩小东也不指望他们有多出色，像于得水那样忠心肯干就行了。
    在9点半开盘之前，他的电话响了。
    “老板，我回来了。”是王永。
    “好，到天下捞总部等我。”韩小东下楼，匆匆开车走了。
    十分钟后，他在天下捞的办公室见到了风尘仆仆刚刚从盛天回来的王永，他还抱着一个纸箱子。
    “这么快就印好了？印刷厂没说什么？”
    王永从纸箱里掏出厚厚一摞钞票一样的纸和一个印章，放到了韩小东桌上。
    “没有，秦姐找的是一个私人印刷厂，只要给钱，他们才不管你印什么呢！做印章的也找到了，花高价做了一个。”
    桌面上那摞纸，每一张都印着“山城一工内部员工股”的字样，每张都是1000股。
    王永又把那张真的股票掏出来。
    韩小东接过来对比了一下。
    不错！
    虽然是私人印刷厂做出来的，除了纸张新点，还有点油墨味，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
    这倒不是私人印刷厂的水平有多高，而是原版的股票印刷就很粗糙，所以才差别不大。
    韩小东检查完股票，又拿起印章。
    印章刻的也没什么问题，沾上印泥，往白纸上一印，和真的一模一样。
    “这些有多少？”
    “印了1000张，100万股。”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刚印出来的假股票太新太白，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王永笑了，“老板，我当兵时跟一个弈川兵学了一招，把新纸放在茶水上蒸一下，之后用电灯烤干，就跟旧的一样了。”
    “好，王永，这两天你不用干别的了，把这件事给我办妥，如果你一个人干太慢，把小胡叫上，你们两个一起干。”韩小东又看了一眼这些崭新的假股票，就像看到一沓沓钱似的。

 第514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四

    今天气温格外的低，零下20度。
    金融大厦一圈那些倒腾原始股，外汇的二道贩子都冻得受不了，跑了不少，剩下的也都溜进了附近的邮电营业厅和各银行网点外间取暖。
    穿了一件羊绒大衣的范雪岭和司机老田从寰球步行出来，一路打听，找到了金融大厦。
    虽然只有七八百米的路，那也把这两个南方人冻得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这东北也太冷了，下次打死冬天也不到这儿来了。”
    两人哆哆嗦嗦到了金融大厦跟前一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酒店的服务员明明告诉他们在这里就可以找到那些倒腾股票的二道贩子。
    两人围着金融大厦转了一圈，在冻死之前，还是老田眼尖，透过玻璃门看到了旁边的邮电营业厅里有几个蹲着举小纸板的人，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好像就是股票和价格。
    两人进了营业厅，走近一看，可不是嘛！
    小纸板上排第一个的就是山城一工的股票，现在单价是51元。
    去年韩小东让于得水收购一工的原始股，那时候股价才13元。一年时间过去了，一工因为上市日期迫近，又有了阡山股份这个先例，所以一工的股票涨的厉害，现在已经突破5元。
    范雪岭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问题，最终确定，小兰没说谎，韩小东要买的应该就是一工这支股票，这里的二道贩子都说这支股票下个月底就会上市，到时候股价肯定一飞冲天，现在5元，上市以后说不定真能涨到10元，20元。
    “老板，买我的！我手里的股票多。”
    “老板，买我的，我的价格公道。”
    这些二道贩子看出这两个南方人有可能是来收原始股的，当时把他们围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做着推销。
    范雪岭和老田对视一眼，两人奋力挤出人群，逃出电信营业厅。
    “老板，看样子小兰说的应该是真的。那位韩总是地头蛇，肯定能提前知道股票的内幕消息。”
    范雪岭点头，他的想法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
    如果靠这个能挣到钱，又何必担风险骗人设局呢？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1股51元，1000股就是5100元，我现在有120多万现金，可以买24万股，如果这支股票上市后真的能冲到20元，那岂不是直接变成480万？还做个毛线的骗子？
    如果我再把这辆卡迪拉克卖了，本钱更多，那岂不是赚的更多。
    当然，这只是他一转念的念头。
    范雪岭也是走南闯北，经多识广的骗子，哪里会因为听了小兰一句话，再跑到这里转悠一圈就改变他精心设计多时的计划的。
    不过不管什么，一旦裂开一个口子，那缝隙只会越来越大。
    终于走回到寰球温暖的大堂，进入电梯后，范雪岭突然说了一句话，“老田，晚上韩小东请客，我不好当面问，怕引起他的警觉，有机会你可以套套他那个司机的话，问问他……股票的事。”
    老田默默点头。
    晚上6点，汽水厂天下捞一部。
    韩小东宴请范雪岭。
    老田开车，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地方。
    酒店门口，王永离着老远就看到这辆卡迪拉克弗利特伍德。
    车刚一停稳，王永就冲到车前，殷勤的拉开车门，“范总，兰小姐，我们韩总在三楼v01恭候多时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向开车的老田，“哥们，你停好车，跟我在楼下吃一口！”
    范雪岭大喜，他正愁不知找什么借口让老田靠近韩小东这个司机呢！你看，机会不就来了。
    他和陈兰上了三楼。
    老田则跟着王永在一楼散台找了个位置。
    王永把菜单交给老田，“哥们，咱们都是卖腕子的，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这家店也是我们老板的，吃饭可以签单。”
    老田连连点头，拿着菜单看了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我该怎么提起股票这事呢？
    三楼的v01包房里，只有韩小东一个人，范雪岭和陈兰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欢迎欢迎！范总，今天实在是冷啊！”
    范雪岭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可不是吗？都说东北的冬天可怕，今天我才算是见识到了，差点没把我冻死。”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兰，“小兰，还不坐到韩总身边去，帮着夹夹菜，倒倒酒。”
    陈兰乖巧的坐到韩小东旁边的椅子上，像一只温顺的猫。
    韩小东冲等候在这里的副店长说：“客人齐了，可以上菜了。”
    不大工夫，锅子、肉、菜、各式涮品都端了上来。
    “范总，这家饭店也是我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范雪岭有点小惊讶，“韩总年纪轻轻，产业还真是不少，怪不得听小兰说，你是山城商会会长，果然是有实力啊！”
    韩小东仰头得意大笑，“都是朋友捧的，范总，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不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各级领导，都认识几个，也不是吹牛，在山城地面上，我想办的事，还真没有办不成的。”
    活脱脱一副少年得志的样子。
    范雪岭恭维了几句，“那是，一看韩总就是做大事的人，朋友满天下。”
    陈兰拿着酒瓶，先后给韩小东和范雪岭满上。
    韩小东举起杯刚想说话，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撞开，满脸通红的胡一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小东，我听说你也在这儿，就过来敬杯酒。”
    胡一伟看到了范雪岭和陈兰，故意夸张叫道：“哎呀！这是你的客人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是南方来的朋友，来找我谈合作的事。”
    “好，既然是小东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来，我敬你们一杯。”
    范雪岭前天算是见识到了东北人喝酒的热情，见又有人敬酒，愁的他当时就是表情一变，可是他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却偏偏被胡一伟看在眼里，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韩小东急忙过来相劝，“胡哥，你是不是喝多了？范总人家也没说什么啊！来，来，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喝一杯。”
    这回范雪岭可不敢再做出别的举动了，举杯乖乖的喝了。
    胡一伟一搂韩小东的肩膀，“小东，一工的股票我现在手里有20万股，到时候能挣多少钱？”
    韩小东当时就变脸了，一把把胡一伟拉出了包房。
    只可惜，包房的门没关严，范雪岭还是能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声，“胡哥，屋里有外人呢！这种事能随便往外说吗？”
    “对不住，小东，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你放心，沪市那边我都找好关系了，到时候咱们两边一起配合，保准能把一工炒到20元以上。”
    “好，小东，我可就指着你帮我挣钱了。”
    听着外面的对话，范雪岭的心扑通扑通激烈的跳动起来。

 第515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五

    一楼，王永和老田相对而坐。两人都是司机，所以都没喝酒，每人要了一瓶饮料喝。
    老田显然是第一次吃这种新式的火锅，吃的很香，嘴里唧唧的，声音很大。
    王永跟着韩小东大半年了，天下捞吃了不止一次，所以他不急不慢的吃着。
    两个人吃饭的速度不同，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却一样。
    怎么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
    老田抬起全是汗水的脸，一挑大拇指，“小王，这个火锅真是好吃，你老板赚钱很厉害。”
    王永一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句。其实如果换做于得水，胡晶晶这样的机灵人，马上就会顺着这个话题聊到股票上。
    比如，这算什么，我老板炒股那才厉害呢！
    只可惜，王永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他也安排了一个人来配合他演这出戏。
    疤瘌眼推门进来，环顾一下四周，夸张的大叫，“王哥，你怎么在这儿吃饭呢！”
    王永抬头，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尬了。他终究不是一个好演员。
    “是疤哥啊！老板在楼上请客呢，我陪这位田哥在楼下吃一口，你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算了！我还有朋友在二楼，不过陪王哥说会儿话倒可以。”疤瘌眼说着，一屁股坐在王永身边。
    “王哥，帮我买点一工的股票行不行？”疤瘌眼故意不看对面的老田，把声音压得恰到好处，很小，但又能让老田听到。
    王永狠狠瞪了他几眼，说了简短的两个字，“闭嘴！”
    疤瘌眼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惊慌的看了老田一眼，起身，拉拽王永，“王哥，借一步说话。”
    这两人虽然表情浮夸，动作生硬，但是配合的倒还算默契。
    王永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朝老田笑笑，跟着疤瘌眼去了不远处的墙边。
    老田支棱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偷听。
    “没看到有外人在吗？这种话也能当面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王哥，我错了，这不上次跟着您借光买了阡山股份挣到钱了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站前金融大厦那边全是卖股票的，你自己去买呗！”
    “那边的不保准，而且他们手里的股票太贵，王哥你认识那么多领导的司机，不是能买到便宜的吗？”
    “你有多少钱？我认识的人小生意可都不接的，没个百八十万的别来麻烦我……”
    不大工夫，老田看到疤瘌眼耷拉着脑袋走了，王永重新回来，“对不起了，碰到一个狗皮膏药。”
    “理解，总有这样的人。”老田敷衍答道，但心中窃喜。他知道，韩小东这个司机是有路子能买到股票的。
    “兄弟，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老田殷切的看着王永。
    王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田哥，咱们给老板开车的，要守规矩，私下里还是不要联系的好，免得被老板知道了误会。”
    “小王你多心了，我也知道规矩的。我这不是想咱两有联系方式，也方便以后老板交流吗？”
    但无论老田怎么说，王永始终不肯把bb机号码告诉他。
    这反而让老田更加坚信，王永肯定是有路子能买到股票的。
    三楼的v01包房。酒过三巡，韩小东正色道：“范总，我就明说了！我对你那个天地保龄液不感兴趣，至少是现在不感兴趣。”
    这个答案范雪岭早就从陈兰口中得知，他故作失望，“韩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绝对是个赚钱的项目。”
    韩小东摇头，“马上就要年底了，我这边用钱的地方多，你那个项目又要交质保金，又要垫资买原料，我没那么多钱。”
    范雪岭心想，你不是没钱，是把钱都买股票了？
    8点多，晚宴结束。
    老田开车，载着范雪岭和陈兰回到寰球大酒店。
    进了酒店，范雪岭破天荒的没去楼上的高级套房，而是直接和老田回了标间。
    一进屋，范雪岭就迫不及待问道：“老田，有什么发现没有？”
    老田点头，将刚刚吃饭时发生的事告诉了范雪岭。
    范雪岭眼中一亮，“我这边也是如此，正吃着饭呢，进来一个老板，一看就是有钱人，他和韩小东在门口嘀嘀咕咕半天，说的也是一工股票的事，还故意背着我，这事应该不假。”
    “老板，要不我明天再去打听打听，小心一点为好。”
    “对，老田，慎重一点最好。”范雪岭长叹一口气，“韩小东已经明确告诉我了，他对天地保龄液不感兴趣，没钱，现在我们的希望都放在股票上了，希望这件事能让我赚到钱，不然这次可就亏大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老田，这辆卡迪拉克能卖多少钱？”
    老田一愣，“如果回沪市的话，怎么也能卖五六十万！在这里可就不好说了，老板，这可是新车，刚买的。”
    范雪岭一咬牙，“如果股票的事是真的，那就先把车卖了，挣到钱再买新的，有钱，还怕买不到车吗？”
    第二天上午，老田向酒店服务员打听到了山城证券的地址，开着卡迪拉克就去了。
    在营业大厅，他和那帮闲着没事打扑克的散户聊了半天，确定了，山城一工确实要上市，时间就订在2月底，这是已经公开的消息，做不了假的。
    与此同时，范雪岭又去了一趟金融大厦，在那打听了一圈。
    这边的二道贩子把价咬的很死，一分钱都不让，而且，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多少现货，最多的就只几千股。
    不过他们也说了，如果老板真心想要，他们可以现收，不过价钱上还要贵一些。
    这让范雪岭失望的同时，也着起急来。
    自己的资金量大，要是就这么几千股几千股的买，只怕一工上市那天他的钱都花不完。
    不行！
    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下午老田回来，范雪岭和老田商量了半天，决定还得找王永，借口嘛！就说想卖车，让王永帮着联系一下买家。
    陈兰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要到了王永的bb机号码。
    半小时后，王永开车到了寰球楼下，老田和范雪岭一起下楼。
    在一楼的水，三人兜兜转转了半天，最终还是老田把话挑明，除了卖车外，希望王永能帮忙找个能大量出售一共股票的卖家，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王永只是笑，也不说话。
    范雪岭认为王永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法子，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1000元钱，偷偷塞给了王永。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王永拿了钱，立刻给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收车的，一个是卖股票的。
    “范总，这两个都是领导司机，你和他们办事痛快点，不然……”
    “我懂，我懂！”范雪岭大喜。

 第516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六

    王永拿了钱，又说了一句，“小兰姑娘呢？韩总想见她，让我顺便来接她。”
    范雪岭急忙吩咐老田，“让小兰赶紧下来，跟王师傅走，别让韩总等着急了。”
    他心里却在暗骂韩小东真是个色胚，一天都不休息。
    老田领命上楼，不大工夫，精心捯饬过的小兰出现在一楼大堂。
    范雪岭又暗骂了一句骚货，一听有年轻帅哥找这么快就下来了。
    小兰跟着王永走了，范雪岭和老田对了下眼神。
    “老田，你给那个卖股票的打个电话，问问那边什么情况？多少钱卖？手里有多少货？”
    老田拿起范雪岭的大哥大，拨了号码。
    “喂！谁啊？”听筒里传出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老田急忙道：“您好，我是王哥介绍来的，想打听一下一工股票的事。”
    “王哥？哪个王哥？”
    “就是韩总的司机。”
    老田报出韩小东的名号，那边客气了一些，“哦，我知道了，我手里有，你想买多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买几万十几万的别找我，我没工夫做这么小的生意。”
    老田看了眼范雪岭，范雪岭伸出五指，老田会意，“哥们，我们不是本地人，对这一块不太清楚，想先买50万的，你那边能给出什么价格？”
    听到50万这个数字，那边总算是精神一些了，“50万还行，我手里有，现在外面是5块1毛钱，你是熟人介绍来的，每股给你便宜一毛钱。”
    老田讪笑道：“哥们，就一毛钱啊？是不是太少了点。”
    “100万以上才便宜两毛钱，这是规矩。”那边半步不让。
    范雪岭急忙比划了一个手势，老田会意，“哥们，100万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第一次交易，能不能先见一面？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啊！我们在寰球……”
    老田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头打断，“寰球绝对不行，那里熟人太多，见面可以，晚上八点，二台子供销社门口。真不爱跟你们这些外地人做生意，磨磨唧唧的，弄得就像我能糊弄你们似的……”
    老田傻了，他哪儿知道二台子供销社在哪儿？
    那边却不给他机会，骂骂咧咧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板，怎么办？”
    范雪岭沉思了一下，“王永说这位是某个领导的司机，他不想到人多的地方来也是可以理解，不认识地方不要紧，晚上咱两一起出去，我打辆车，你跟在后面就行了。”
    也只能如此了。
    打完这个电话，范雪岭和老田出去在站前的各大银行转了一大圈，取出了40万现金。
    他的钱太多，一天肯定是取不出来的，所以要提前准备。
    范雪岭将这些钱一并锁进了套房内的保险柜里。
    下午将近5点钟的时候，小兰回来了。
    她美滋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5张股票，像宝贝一样展示给范雪岭看，“范总，今天韩总给了我5张一工的股票，还特意叮嘱我不到10万千万别卖。”
    范雪岭眼睛冒着绿光冲了上去，一把就把股票夺了去，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股票的纸张有点软，可能是时间比较久了，颜色有些泛黄，上面印着山城一工内部员工股的字样，最下面是编号和红彤彤的大印。
    这个股票范雪岭在二道贩子那里看过，确实是一模一样。
    他刚想把股票揣进兜里，陈兰不干了，冲过去抢夺，“范总，这是韩总给我的，是我自己的。”
    啪！
    范雪岭反手就给了陈兰一记耳光，“麻蛋，骚货，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
    他下半句话被陈兰吓得戛然而止，因为陈兰一翻身，冲到床头柜上去拨打电话。
    范雪岭反应极快，急忙扑过去，一把把陈兰抱住，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陈兰咬牙切齿的挣扎，“你放开我，我告诉你，要是你不把股票还给我，我就告诉韩总，把你所有的事告诉韩总。”
    “你敢！”范雪岭太阳穴青筋迸起，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陈兰掐死，可是……
    作为一个骗子，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感。
    他伸手摸了陈兰被打的部位一下，陈兰猛地把脸转过去，歇斯底里的大叫，“黄忠发，你今天要是不打死我，我就一定告诉韩总，让你毛也挣不到。”
    范雪岭没想到小兰竟会如此威胁他，真想一把把这个女人从楼上扔下去……
    他硬生生把愤怒压下去，换了一副笑脸，“小兰，发这么大火干吗？我还能抢你的东西不成？”
    陈兰仇恨的盯着他，“黄忠发，两年前你就是这么骗我的，到现在我的那份还被你扣着，今天咱们索性鱼死网破，要么你把欠我的钱还给我，我们一拍两散，要么你就把我弄死，不然我一定把你做的事告诉韩总。”
    范雪岭闭上眼，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重新睁眼时，他又露出笑容，“小兰，不就是几张股票吗？我还能要吗？我是借用一下。”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5张股票，还给了小兰4张，还留下一张。
    “小兰，这张算我借你的，我可以给你打借条。”
    “不行，我刚才说了，要么把欠我的钱都给我，不然……”小兰就像疯子一样，不断挣扎，试图冲破束缚。
    范雪岭杀心已起，但是这里是酒店房间，万万不能杀人，而且韩小东每天都找小兰，这时候她绝对不能有事。
    砰砰！
    房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声音。
    “客人，我是楼层服务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助？”
    范雪岭瞬间冷静下来，“好，好，你先别叫了，我这就去给你取钱，这次是真的，绝不骗你。”
    陈兰这才安静下来。
    范雪岭冲门外喊道：“没事，我们闹着玩呢，现在没事了。”
    门外没了动静，范雪岭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低头，他看到陈兰死死盯着自己。
    他知道，这个女人傍上了韩小东，肯定不会再受自己控制了。
    “走！我跟你去取钱，小兰，看在过去的情面上，这张股票你借我一下，我真的有用。”两人从房间出来，坐电梯下楼，范雪岭一路解释着。
    站前地区全是银行，范雪岭不费劲儿取出了2万元钱，交给了陈兰。
    “小兰，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你了，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等到我买了股票之后，你再走，不然我们这次就走空了，你也知道，这次我花了不少钱……”
    范雪岭苦苦哀求，陈兰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一些，“好！但是你要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回到酒店，范雪岭打开保险柜，把陈兰的身份证还给了她，另外他还打了张借条，把陈兰那张1000股的股票借了出来。
    晚上7点，范雪岭和老田从寰球出来，范雪岭打了辆出租，告诉司机慢点开，去二台子供销社。
    寒夜中，出租车在前，克迪拉克在后，迎着风，驶向未知的远方。

 第517章 怎么骗骗子的钱七

    二台子在道西区以西，典型的城乡结合部。
    冬夜，一过七点，街上便没了人。
    只有供销社门口那盏电灯在刺骨的寒风中独自闪亮，为晚归的人提供一点光明。
    供销社门前是二路汽车的停车场，一大片空地上停着十来辆公共大客。
    除此之外，连条狗都看不见。
    出租车停在供销社大门前，范雪岭付钱下车。
    卡迪拉克马上就跟了过来，范雪岭开门上车。
    两个人，四只眼，不断向四周查看。
    现在是7点40分，他们来早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范雪岭突然开口，“老田，如果这次真能赚到钱，我打算洗手不干了，以后改做正行，你和老王就……”
    “老板，我们还跟着你，你脑子好使，不管做什么都比我们强。”老田不等他说完，抢先一句。
    “好，咱们哥三还在一起干。”范雪岭挺受感动，伸手拍了拍老田的肩膀。
    远处有车灯射来，一辆车驶过来，到了地方，突然一个转弯，稳稳停在卡迪拉克后面。
    范雪岭和老田急忙回头，车灯太亮，晃得他们根本看不清后面车的牌照，不过车头那个奔驰标倒是勉强能看清。
    驾驶室的门开了，下来一个男人，直接走到卡迪拉克跟前。
    车窗降下，老田探出头，和这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是你们约的我？”
    “是！哥们，上车聊！外面太冷。”
    男人如释重负，开后门上车。
    一坐下，男子没说任何废话，直奔主题，“说，你们要多少？最近一工的股票炒的很火，我手里的货不多了。”
    老田笑着问了一个问题，“哥们，别急，我有个地方不明白，所有人都知道一工的股票一旦上市，肯定会涨，你为什么还要卖？”
    男子被他气乐了，“你是不是有病？我特么的要是能留到上市还能便宜你们。王永没跟你说我是干什么的？股票上市后，这些原始股是要到证券公司实名登记的……”
    范雪岭一点头。
    这就对了。
    王永说过，这人是某领导的司机，身份对上了。
    不用问，这人就是替领导跑腿的，领导的股票也是别人送的，一旦实名制登记，会对领导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上市之前出手，虽然赚的少了，但是能保平安。
    “哥们，你带货了吗？我们想看看。”
    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股票递了过去，“我跟你们讲啊！来找我的人多了，我是看你们买的多才答应和你见面的，今天让你们看看，最迟明天，一手钱，一手货，老子没工夫和你们扯闲篇。”
    范雪岭接过这张1000股的股票，点亮座位上方的车灯，细细查看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又掏出从小兰那里借来的那张股票，将两张放在一起比较。
    不管怎么看，都一模一样。
    范雪岭这次算是放下心来，回身将股票还给男子，“哥们，你手里有多少？”
    男子不答反问，“你想要多少？”
    “50万。”范雪岭留了个心眼，还是坚持之前说的那个数字。
    男子有点失望，“那就是10万股，我手里有，不过我之前说过，50万只能给你们便宜1毛钱。”
    “别啊！哥们，我们是熟人介绍的，多少再降点。”老田也加入到讲价的行列中去。
    男人笑了，“熟人？来找我买股票的全是熟人，你们两个算是最不熟的人了。就这个价，别磨叽，要是想买，明天下午3点，还是这儿，一手钱一手货。”
    男子说完，再也不理二人，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范雪岭一看不好，急忙追了出去，“哥们，上次你说100以上能便宜，如果是150万呢？另外，你有那么多货吗？”
    男子听到150这个数字，停下了脚步，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范雪岭，“你有这么多钱？货我倒是有，就算我手里没有，也能从别人那串点，但是……”
    范雪岭一拍卡迪拉克，“哥们，我真没那么多现金，但是这车最少值60万，新买了不到一个月，你看手续在这呢！……”
    范雪岭让老田把手续拿出来，借着车灯的亮光展示给男子看。
    “车不行，我要车干嘛？这车你买的时候是挺贵，但是卖就不值钱了，而且不好卖。”男子皱着眉，围着卡迪拉克转了一圈。
    范雪岭仔细观察，他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虽然这样说，但是明显很喜欢这辆车。不光看了车，就连手续他也看的很认真。
    这事有门。
    美式车的特点就是外形凶，有气势，尤其是这款纯进口的弗利特伍德，曾经是总统座驾，虽然没有虎头奔贵，但是从外表看丝毫不输。
    “哥们，我们是真心想买股票，但是钱真的一时凑不了那么多，这车便宜点给你，我手里还有120万现金，我想办法取出来，这算算你50万，一共170万，你看行不？另外单价上你再给便宜点。”
    两人盯着寒风，砍了半天价，最终，卡迪拉克作价40万，股票单价讲到了4块8一股。
    双方约定，给范雪岭一天时间筹钱，后天下午交易，同时去办理车的过户手续。
    回去的路上，谈成了生意的范雪岭心情挺好，甚至吹起了口哨。
    股票价格讲下来了，到时候160万能变成640万甚至更多，有这么赚钱的买卖，我还何苦冒着坐牢的风险当骗子？
    就是老田有点伤感，刚买了一个月不到的新车就要卖了，舍不得！他这个司机要下岗了。
    范雪岭还劝了他几句，“老田，到时候咱们有600多万，还愁没车？到时候咱们再买一辆去。”
    回到寰球，范雪岭心情大好，让老田在二楼的大福酒楼打包了几个菜，拎回来两瓶酒，又把陈兰从楼上叫下来，三人在标间里小小的庆祝了一把。
    范雪岭把那张股票还给了陈兰，还说了一通掏心窝的话，什么他是喜欢陈兰的，就是脾气太臭，这次挣了钱后，希望大家还是朋友。
    陈兰心里冷笑，半句也没当真。她心里想的是这件事之后，韩小东能遵守约定给她一笔钱，她就带着父母远走高飞，彻底摆脱范雪岭的魔爪。
    范雪岭和老田喝了一个小时，陈兰找了个借口回到楼上的高级套房，锁好门，插上保险后，陈兰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韩总，他们上钩了。”

 第518章 被骗了

    韩小东坐在自家的书房里，面前是一摞照片以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这是李警官工作了一天的成果。
    上面记录着是人名，和照片上身份证的名字正好对应。
    范雪岭、黄忠发、吴谦……
    还有那些银行卡的照片，李警官也查出持卡人的姓名了，和身份证也能对上。
    老李说，这些身份证都是真的假身份证，说它假，是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有多个名字，说它真，是因为这些身份证的发证机关真的是各地区的公安机关。
    90年代如果你有点关系，弄个身份证还是比较容易的，那时候没有联网，所以查出来的概率也比较小。别说90年代了，就连前世，有些人为了买房，弄上好几张身份证也不稀奇，连新闻都上了。
    据老李分析，范雪岭的真名应该是吴谦，赣西人，因为他的银行卡有两张是用吴谦的身份证办的，而且时间都比较早。
    因为时间太短，工作只能做到这一步。
    对这个结果，韩小东也是很满意的。
    不管范雪岭究竟叫什么，他都已经走进了自己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第二天，老田开着车，带着范雪岭走遍了山城的各大银行。
    这年头，120万现金那是妥妥的巨款，想要一次性取出来着实是个艰巨的工程。
    好在范雪岭狡兔三窟，他不止一张银行卡，他和老田，一个去自动提款机取钱，一个去网点提钱。
    从早上一直忙到银行下班，只取了50万，仍然没把所有的钱取完。
    “没事，还有30万，明天还有一上午，我们再加点劲儿，在中午之前取出来就行了。”范雪岭及时给老田打气。
    第三天，他和老田又跑了一上午，终于把120万现金都取齐了，鼓鼓囊囊的装了一大包。
    下午，他和男人见了面。
    这次男人没有开车，带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打车来的。他同样也带了一个大包。
    就在卡迪拉克车里，男人检查了一遍钱数，这些钱都是银行里刚取出来的，10万元钱捆在一起就像个砖头，120万就是12块砖头，很好清点。
    男人确认是120万后，让那个大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股票交到了范雪岭手中。
    范雪岭和老田开始清点。
    股票是1000股面值的，10张一万，100张10万。
    25万股就是2扎半，更好清点。
    现金部分交易完了，男人和大汉和范雪岭交换了位置，男人开车，直接到了车管所。
    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在这里很吃得开，这里的人对他都很尊敬，一口一个兵哥叫着。
    不到半个小时，这辆卡迪拉克的车主就换成了别人。
    男人取出计算器，按了几个数字后，对范雪岭道：“这辆车作价40万，可以买8333万股，我就按8万4千股算，大虎，把股票给他。”
    大汉从包里又取出一摞股票交给范雪岭。
    最后，男人说道：“一工下个月底上市，带时候你们去山城证券把这些股票登记上就可以了。”
    交易一完成，男人开着凯迪拉克走了。
    范雪岭拎着那些股票回到了寰球，令人意外的是，陈兰走了，留下一份简短的信离开了，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是她走了，请不要找她。
    范雪岭又大骂了几句婊子贱货之类的话，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事实。
    女人，走就走！只要有了钱，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当天晚上，范雪岭和老田都睡在套房里，保险柜里，锁着33万4千股一工股票。
    很明显，两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9点，没了车的范雪岭和老田拎着装满股票的包，打了辆车，去了山城证券营业大厅。
    虽然卖他股票的人让他一工上市后再去证券公司登记，但范雪岭显然等不及了。他急着离开山城，所以希望越快登记完越好。
    在一楼的营业窗口，范雪岭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同志，我登记一下股票。”
    在证券业没有全面实行电子化之前，大量的之前发行的原始股、员工股还都要靠这种人工登记的方式把股票放在某人的名下。
    李优接过身份证，看了范雪岭一眼，“股票呢？”
    范雪岭藏了个心眼，他怕33万股股票全拿出来有些惊世骇俗，所以只拿了2万股试试营业员的反应。
    哪知道李优接过他的股票，上看下看，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范雪岭心里咯噔一下。
    “孙主任，你来看看，这些股票好像有问题。”李优叫来一名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拿过这些股票，翻看了一遍，警惕的看向范雪岭，“你这些股票从哪儿来的？”
    范雪岭汗都下来了，强做镇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些股票不像是真的。你看……”中年女子用手指着股票给范雪岭讲解，“这个地方不对，而且你这个纸和真股票也不一样。”
    范雪岭皱眉道：“主任，离得太远，你能不能拿出来让我近距离看看。”
    孙主任不疑有他，拿着这两万股股票走出营业室，准备给范雪岭普及一下真假股票的鉴别常识。
    哪知道她刚一出来，范雪岭劈手夺过股票，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搞错了，我不登记了。”
    他和老田飞快的跑出营业厅。
    孙晓娟和李优望着二人的背影，很是疑惑。
    “主任，要不要报警？”
    “算了，又没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范雪岭和老田出了营业厅，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金融大厦。”
    十分钟后，两人在金融大厦下了车。
    范雪岭掏出一张股票，就近找了一个二道贩子，“哥们，一工的股票收吗？”
    “收！”二道贩子一听有生意上门，喜笑颜开接过这张股票，同样是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范雪岭死死盯着他。
    二道贩子的脸色变了，“哥们，你这股票从哪儿弄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范雪岭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你这股票是假的，你看这里……”二道贩子拿出一张股票，两张放在一起作比较，“这个地方不对，这里也是……”
    范雪岭心里拔凉拔凉的，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120万现金，加上一辆新车，那可是他所有的钱，是他多年行骗的积蓄。
    居然被人骗光了。
    范雪岭只觉得嗓子眼发甜。
    老田看出他不对劲儿，一把扶住他，从二道贩子手中拿回股票，扶着范雪岭走到外面。
    “老板……”
    “老田，咱们被骗了。”范雪岭缓了过来，悠悠的说了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
    “给韩小东打电话，给他司机打电话……”范雪岭咬牙切齿道，但他对此根本没报多大希望，他觉得，现在骗他的人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就像陈兰一样。

 第519章 现在怎么办?

    范雪岭看着老田拨通号码，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电话居然通了。
    韩小东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哪位？”
    范雪岭一下子把电话抢在手里，“韩总，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谈生意，范总，有事吗？”韩小东的声音非常稳，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范雪岭稳定一下心神，“韩总，小兰在你那吗？”
    “小兰？没有啊！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她不见了吗？”
    就在这一秒钟时间里，范雪岭心头闪过一万多个心思，他在分析判断韩小东对此事知不知情，他是不是策划者，然而，韩小东异常稳定，让他找不到半点破绽，“韩总，出事了，我买的股票都是假的。”
    最终他把实情说了出来。
    “假的？怎么可能？”韩小东惊呼，“范总，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
    “确定了，我去了证券公司营业厅，那里的人说是假的，我不信，又到了金融大厦，这边的人也说是假的。”范雪岭站在外面，举着大哥大和韩小东通话，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可他一点感觉不到冷，“韩总，卖我股票的人是你司机帮我联系的……”
    “王永？他该不会是……范总，你别急，我帮你报警。”
    一听报警，范雪岭急了，“韩总，先别报警，能不能让我和你的司机见一面，或许这里有些误会，我别的要求没有，只求把我的钱要回来。”
    范雪岭停顿了一下，“哪怕不是全部也行，规矩我懂，只求给我留点吃饭的钱。”
    “你在哪里？我让王永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在金融大厦外面。”
    挂断电话，范雪岭呆呆的站着。
    老田点了一支烟，塞到他嘴里。
    范雪岭狠狠的吸了一口。
    老田试探的问了一句，“老板，韩总是不是……”
    范雪岭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一听说我被骗了，还要帮我报警，还说让司机马上过来找我，我现在脑子很乱，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那就等等！”老田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两人哆哆嗦嗦站在金融大厦路边等王永。
    零下二十度……
    就在二人即将冻死之前，王永开着凌志ls400到了。
    “范总，老田，快上车，冻坏了？”王永一到，就热情的招呼二人上车。
    这个举动让范雪岭彻底糊涂了。
    韩小东和王永怎么看都不像是骗他们的人，但是，这事从哪个角度说，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车里，王永听完范雪岭的讲述，很真诚的说道：“范总，来之前老板交代过我了，解决这种事最好就是报警。”
    “先别报警。”心里有鬼的范雪岭哪里敢惊动警方，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王师傅，那个卖股票的人你到底认识不认识？能不能麻烦你帮着联系一下他，你就说，我认栽了，只求他给我留点吃饭钱，别赶尽杀绝，车，我不要了，钱退我一半就行。”
    “实在对不起了，范老板，其实我和他也不熟，只不过之前从他手里买过股票，他跟我说，他是大领导的司机，有路子，不过之前他卖给我的股票都是真的啊！谁曾想会出这样的事？我试试！”
    一听王永这么说，范雪岭急忙把大哥大递给他。
    王永拨了个号码，可是，对方关机了。
    范雪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头上青筋暴起，几乎咆哮道：“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现在他人找不到了，你要负责到底。”
    他现在已经认定，王永和骗他的那个人是一伙的。
    王永默默的发动了车，凌志向前驶去。
    范雪岭懵了，“你，你要去哪儿？”
    王永的声音变得冰冷，“范总，你不是让我负责吗？我现在去公安局，争取把那个坏人抓住。我只是个开车的，就算把我骨头砸碎了炼成油，也不值那么多钱。”
    王永把车开的飞快，不到十分钟就进了一个院子。
    通过车窗，范雪岭清楚地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子，山城公安局道东分局。
    范雪岭真的慌了。
    进了局子，对方肯定要给他录口供，出示相关证件，万一查出来点什么，可怎么办？
    王永一声不吭的停好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大步走进分局。
    范雪岭和老田都没下车。
    “老板，怎么办？”老田也乱了分寸。他知道，如果之前的事暴露出来，他和范雪岭只怕要把牢底坐穿。
    “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这次是受害者，应该不会……”范雪岭话音未落，王永已经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出来。
    “就是他们两个要报警，我把人拉来了。”
    来人目光如电，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个没完，似乎要把范雪岭从里到外看个透。
    这种目光让范雪岭极不舒服。
    “下车！”来人低着嗓子说了一句。
    范雪岭和老田一哆嗦，同时下车。
    “跟我来。”
    他们两个乖乖的跟在这人身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证件呢！出示一下。”低沉的嗓音让范雪岭如芒刺在背，心都直突突。
    范雪岭和老田迟疑着把自己的身份证交了上去。
    这人看了一眼两张身份证，叫来一个小民警，“你去查一下。”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差点没让范雪岭的心跳出嗓子眼。
    他真想现在拔腿就跑。
    这人拿出纸笔，“说说事发经过，详细点。”
    范雪岭硬着头皮说了几句，话说到一半，方才那个小民警又进来了，站在桌前，看着范雪岭和老田，欲言又止。
    “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
    范雪岭和老田走出办公室，范雪岭留了个心眼，特意没把门关死。
    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领导，这两个人的身份证有问题……”
    一听这句，范雪岭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怕什么来什么。
    他的身份证是找关系办的，但是只要查，就绝对能查出来问题。
    他一转身，飞快往楼下走。
    老田紧紧跟着他。
    出了楼门，王永和那辆凌志已经不见了。此时范雪岭也顾不上其他，低头出了院子，一直走了五六百米，转过弯后，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遭遇让他双腿发软。
    “老田，幸亏我机灵，不然咱两现在就进去了。”
    老田苦着一张脸，“老板，现在咱们怎么办？”

 第520章 论功行赏

    现在这么办？
    这个问题范雪岭也回答不上来。
    在零下二十度的的东北街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范雪岭仰起脸，两颗浊泪从眼缝里流了出来。
    寰球是不敢回去了，他怕有人在那蹲守。
    不过好在早上出来的时候，他把现金和证件都带在了身上，酒店里留下的都是衣服。
    他现在只想快一点离开山城这个是非之地。
    火车也不敢坐了，谁知道警方会不会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
    范雪岭想到了一条最稳妥的逃生之路，在半路上一辆长途大客，先去外市，然后再坐火车离开东北。
    至于被骗的钱，暂时只能先这样，等他安全了，再回来算账。
    范雪岭咬牙切齿道：“这事肯定是韩小东搞出来的，麻蛋，老子行走江湖多年，想不到在山城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这个场子，老子早晚要找回来。”
    他全没注意，就在他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街头常见的拉达车。
    卖给他们股票的人，就是胡一伟的司机廖兵，还有疤瘌眼，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疤瘌眼很兴奋，“哥们，你说他们两现在想什么呢？”
    廖兵抽了口烟，淡淡道：“应该是想着怎么报仇！”
    疤瘌眼眼中露出凶光，“麻蛋，他们还想报仇，这可是咱们的地盘。”
    他回过身，吩咐坐在后面的两个小弟，“你们两个，呆会儿下车，盯着前面那两个人，千万不能跟丢了知道吗？”
    廖兵突然说话，“轮流盯着，不要靠的太近，别让他们发现了。”
    下午，范雪岭和老田在胜利路边拦下了一辆开往阳城的长途大客。
    四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阳城火车站。
    阳城是小站，往南方的车很少。这时候买火车票不需要实名制，范雪岭买了两张票，晚上8点发车。
    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两又冷又累，在火车站边的小吃部要了两碗馄饨，热乎乎的吃完，身上这才有了点温度。
    老田突然往外一指，“老板，那不是韩小东的饭店吗？”
    范雪岭一愣，顺着老田的手指一看，可不是嘛！
    就在对面的路边，一个挺气派的门脸上面挂着三个大字的招牌，天下捞。
    范雪岭默默端起碗，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
    吃过饭，两人回到火车站候车大厅，挑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候车室里人不多，总共不到20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雪岭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多出两个人，天生的警惕性让他毛骨悚然，当即睁开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上午拼命寻找的那个人就坐在他身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范雪岭捅了捅老田，却发现老田早就醒了，被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搂住肩膀。
    除了这两个人，他们的身前身后，还各站了一个人，披了一件脏兮兮的军大衣，从腰间隆起的部分判断，下面很有可能藏了家伙。
    范雪岭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帮东北人，真特么野啊！
    我还没找你呢，你居然过来找我了。
    这是要干嘛？赶尽杀绝？
    廖兵抽着烟，脸上的笑容不减，“哥们，听说你在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他慢慢靠近范雪岭，“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范雪岭，还是黄忠发，又或者是吴谦？哪个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范雪岭听完只觉得头顶电闪雷鸣，一阵眩晕。
    他明白了，自己掉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之中，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扒个精光。
    怪不得这伙人骗了自己后还敢找过来，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报警。
    麻蛋！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种玉石俱焚的想法只在范雪岭脑中存在一秒，就立刻被恐惧替代。
    他怕的是自己和老田被灭口。
    廖兵使了个眼色，疤瘌眼和一个小弟，立刻架起老田，走向候车室的一角。
    “说说！你到底是谁？”廖兵瞄了一眼远去的老田，掏出了一个本子，准备记录，“如果你和你的司机话对不上，你们怕是离不开东北了。”
    这句话的语气很轻，但在范雪岭心中，却重于千斤。
    “别，兄弟，我说……”
    40分钟后，廖兵对比了两人的笔录，满意的拍了拍范雪岭的脸，“吴总，回去以后做个好人，别再遇到我了。”
    他一样手里的本子，“不然，我可是会去找你的哦！下次见面，我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几分钟后，他们扬长而去，只留下瑟瑟发抖的范雪岭和老田。
    就在同一时间，陈兰走出火车站。
    东北天寒地冻，但是江南却只有零度。
    陈兰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家的地址后，车就开了。
    她的包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15万，是韩小东给她的分成。
    有了这笔钱，她就能把父母从老家接出来，换一个地方居住。
    靠这笔钱，完全可以在另外一个城市做个小生意，养活父母，告别过去，重获新生。
    汽水厂，山城商会一间茶室里。
    韩小东给了胡一伟10万元钱，“胡哥，这钱你拿着，廖哥和李警官帮着出了不少力，给他们点辛苦费。”
    胡一伟没客气，直接把钱收下，“小东，下次再有这么好玩的事记得叫上我，我在燕京呆着实在太无聊了。”
    胡一伟走后，韩小东又把王永叫进来，直接给了他5万，“这是你的奖励。”
    王永推脱不要。
    韩小东一瞪眼，“拿着，又不是我的钱。”
    王永这才不好意思的把钱收起来。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疤瘌眼。
    韩小东跟他是老熟人了，跟他自然不必客气，啪！2万元钱摔在桌面上，“疤哥，辛苦了，这点钱拿去花。”
    疤瘌眼乐得眼睛都看不到了，点头哈腰刚想把钱捡起来，可是不知怎地，他突然停下了。
    韩小东疑惑的看着他。
    疤瘌眼咽了一口口水，“韩总，咱们认识也有年头了，能不能求你个事？你……能不能给我份工作。”
    不等韩小东说话，疤瘌眼急忙解释道：“你放心，自从克爷跑了之后，我就老老实实洗心革面了，我保证再也不干坏事了。”
    韩小东想了想。疤瘌眼这人本性不坏，就从他受傅克牵连进去但是没几天就放出来就能知道，他没干过什么。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帮自己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儿，这个疤瘌眼倒是最佳人选。
    正好汽水厂这一圈门店建成后无人打理，张鲁已经跟自己说好几次了，干脆就让他试试。
    “疤哥，你也知道，汽水厂那片我建了一圈门店，光凭一个打更老头肯定是不行了，你愿不愿意过去当个保卫科长！”
    “我愿意！”疤瘌眼乐得眼睛都看不着了。
    “那你明天找张鲁，让他给你安排。”韩小东一指桌上的钱，“钱拿走，一码是一码。”
    “多谢韩总，多谢韩总！”疤瘌眼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韩小东挥挥手，疤瘌眼倒退着出了房间。
    商会的大厅入口处，立着一张彩色宣传海报，上面是几栋风格各异的别墅，上面几个大字，碧湖苑外商居住区，欢迎山城成功人士入驻，单价每平2000元起……
    疤瘌眼看了看手里的2万块，又看了看海报上的字，顿时意兴萧索起来。
    麻蛋，这点钱只够买10平别墅的，这帮黑心的开发商，把房子卖得这么贵，肯定卖不出去。
    茶室里，韩小东将剩下的钱全部给了胡晶晶，“你用商会的名义把这些钱捐给福利院、敬老院，那辆卡迪拉克……”
    这种不义之财韩小东是不会要的。他做这种事一是惩治坏人，二是……好玩。
    韩小东想了想，之前山城时尚那帮老板给自己买了辆虎头奔，这辆车就给公司当做公务用车！

 第521章 大家的财神爷

    范雪岭这件事就像一粒石子投进湖面，激起一圈涟漪，转而消散无形，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1月15日，东方投资公司1993年投资情况发布会在山城商会召开。
    听名字挺高大上，但现场却像某个工厂的茶话会一样简单随意。
    私募基金的客户们，三三两两围坐着，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喝着茶水，听韩小东介绍上一年度的财务报告。
    韩小东的报告写的很细致，具体到每一笔投资，事无巨细都列了出来。
    一个二代打着哈欠，“小东，咱们又不是外人，你用不着把这些都写出来！你只要告诉我们，去年赚了多少钱就可以了。”
    韩小东摇头，“你可以不听，但我不能不说，作为一名基金经理，向客户汇报上一年度的投资情况是我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他的表情太认真，让很多有同样想法的人都闭上了嘴。
    现在私募基金共有两大部分，一是债转股那500万股阡山股份的股票，按照现在阡山股份18元的价格算，这些股票价值9000万。
    另一部分是上次炒作阡山股份之后赚了大约有1300万现金，这笔钱被韩小东调去了港岛，和他的自有资金一起，用来炒美股和恒指期货，按照韩小东的预估，到这个月底，恒指期货交割完毕，东雷证券将会盈利7800万，另外还有目前价值约460万美元的ib股票，预计今年10月份会升值为1600万。
    计算很复杂，因为东雷证券总股份5000万，其中有2000万是计雷罡的，剩下的3000中有1700万是韩小东自有资金，所以私募基金占东雷证券26的比例。
    韩小东和胡晶晶昨天算了一天才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现在东雷证券差不多估值1亿3千万港币，私募基金仅在东雷证券的资产就达到了3380万再加上国内价值9000万的股票，妥妥已经过亿了。
    当韩小东最后说出这个数字后，全大厅的人都傻了。
    不止是二代们，老板们，就连万金宝、霍大宇这些国企老总都目瞪口呆了。
    他们所有人的想法最初都一样，投个几万块钱，赚点比银行高的利息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才不到一年半功夫，这个什么基金居然过亿了。
    “小东，真的假的？”一个二代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抱住韩小东，“你真是我们的摇钱树啊！”
    “会不会说话！”参会的胡一伟不乐意了，一脚踹开那个二代，“要我说，小东是我们的财神爷。”
    “对，财神爷！”大家异口同声，看他们那副样子，恨不得马上给韩小东跪下。
    胡晶晶看到大家这么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了一句，“这些钱里可包含着上一年度的管理费呢！大家别高兴的太早，到时候我们会扣除50的利润的。”
    钱强咧着大嘴，“胡会计，就算扣掉管理费我们也还赚好多呢！人，得学会知足。”
    大厅里就像过年一样，各种欢呼声经久不息，韩小东等了足足两分钟，这帮人才安静下来。
    韩小东很严肃的问道：“现在有没有人想赎回基金？随时都可以。”
    他连问三遍，没有一个人应声。
    道理不是很明显吗？谁又不傻，谁会这时候把这么赚钱的基金赎回，那不是脑袋有病吗？
    “小东，别问了，今天咱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是啊！今天必须好好喝一顿。”
    胡晶晶起身，“今天算是东方投资公司的年会，我已经在楼下的烧烤店预定了位置，现在就可以去。”
    “走喽！”
    不论是私企老板、国企老总还是二代，个个都像是拿到了压岁钱的孩子，勾肩搭背，兴高采烈下楼喝酒去了。
    楼下这家权氏烧烤是山城目前最高档的烧烤店，据说老板是高丽人，因为有亲属在山城，所以投资做了这么一家韩式烧烤，开业至今凭借现代化风格的装修和新颖的味道迅速成了山城烧烤界的一哥，生意好的丝毫不逊于天下捞。
    权氏烧烤成了汽水厂这里餐饮界的双巨头之一。
    以往的山城烧烤，大都是山钢的工人从厂子里偷一块铁皮，或是卷成圆圈，或是做成长方形的烤炉，再弄个破铁网，里面放几块烧红的炭，烤点小牛肉，小羊肉就感觉美的不得了了。
    权氏一开，给山城人打开了一道通往烧烤天堂的大门。
    什么大块肉，什么羊肋条，什么肥牛片……
    山城这才知道，原来烧烤不是在自己楼头点个破炉子吃点肉就行了的，还能讲究到这种程度，坐在装潢一新的屋子里，烟道在头顶上走，烤起来又干净又卫生，还有年轻的服务员用剪子把烤好的肉剪开，包上生菜蘸上奖吃……
    总之，权氏开业半年，生意好的不像话。
    今天来商会开会的基金客户有40多人，胡晶晶把最大的包房包了4个，这帮人吃着烤肉，喝着啤酒，整整闹腾了一下午。
    万金宝走进韩小东，“小东，我老婆在你这里投的钱现在大约能有多少了？”
    韩小东想了想，“嫂子先后投了两笔，加起来有5万，估计现在200万！具体多少你要问小胡。”
    因为涉及到客户隐私，所以韩小东并没有在会上介绍每个人的资产情况。
    “多，多少？”万金宝手中的酒杯落地。
    虽然刚才韩小东说私募基金资产过亿已经给他一遍刺激了，但听到自己的资产居然升值了这么多倍，万金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部肌肉了。
    韩小东一笑，“万总，你们的资产不过翻了40倍而已，最早投资我基金的人……”
    他一指钱强，“都翻了100倍了。”
    万金宝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韩小东，“小东，你有这本事还开什么饭店啊！啥也不干，就是炒股不就行了。”
    “万总，你不懂。”韩小东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
    没有实业支撑的资本大佬就像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不能成为真正叱咤一方的人。这个道理，韩小东也是在前世后期才懂的。

 第522章 彭总请客

    烧烤吃完，这帮人又去旁边的柏霖洗浴中心泡澡。
    柏霖洗浴的经理田康见是韩小东来了，表现的十分热情，亲自将这群客人送了进去。
    泡在温热的水中，韩小东闭上了眼睛，尽力的舒展四肢，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胡一伟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嘀咕，“小东，我听说了，那笔钱你用商会的名义捐出去了，都上报纸了。”
    韩小东没睁眼，只说了一句话，“不义之财，留着不吉利。”
    胡一伟又说了一句话，“金欣和傅克的老伴女儿的官司快有结果了。”
    “好，到时候你通知我，法院怎么判，我就把钱给谁。”
    胡一伟刚走，于长明、钱强几个人又凑了过来，他们从胡晶晶那里得知了自己当初投的钱已经翻了几十倍，一个个全都过来感谢韩小东，同时还互相埋怨当初为什么不多投一点。
    于长明等人走后，霍大宇、陈佳宇这几位国企老总，还有几个二代也纷纷过来表示感谢，走马灯一样。
    这个澡洗的心力交瘁。
    韩小东索性不泡了，起身去搓了个澡，干干净净回家睡觉。
    时间进入一月下旬，年味越来越足了，燕妮的肚子终于有了一点怀孕的迹象，慢慢的鼓了起来。
    杜秋月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为此她听取了韩小东的意见，制作了一张时间表和食谱，几点吃维生素，几点吃补品，吃什么食物补充各种微量元素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杜秋月感慨道，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这么费劲，等燕妮生下孩子，自己做的这些功课考个大学估计都绰绰有余了。
    燕晓在学车之余，也把外甥的名字想好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韩燕赵，如果是女孩，就叫韩燕歌。
    对此燕晓解释道，“燕赵自然是取燕赵男儿皆慷慨悲歌之士的意思，希望小外甥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燕歌则是取燕舞莺歌的意思，希望外甥女将来多才多艺。”
    燕妮很喜欢弟弟取的这两个名字，杜秋月也直夸儿子会取名，把他们燕家也放进名字里了。
    韩小东却没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好的，不过看在小舅子这么费劲儿的份上，他也没反对。
    悄无声息中，燕京、沪市、羊城、港岛的四家乐纳斯店先后开业了。
    韩小东这次破例没有在开业前大规模做广告，因为他让汤学文请了那几位港台未来之星做的广告虽然已经拍摄完成，但如果这时候在电视台播放，效果达不到最大化。
    《笑看风云》定于今年4月份在内地播出，《旋风小子》引入内地定于暑假期间播放，韩小东已经和央视广告部主任马国友打过招呼，交了订金，乐纳斯的广告从4月份开始播放，先播放郑伊面的，等到7月份再播放林志影和徐若宣的。
    他相信，凭借这三大青春偶像和两大影视作品的影响力，一定可以将乐纳斯品牌创出名气。
    不过从目前反馈来看，即便是没有打广告的情况下，内地的三大城市燕京、沪市、羊城三地的乐纳斯旗舰店销售情况十分喜人。
    毕竟这是内地的第一个快时尚品牌，三家旗舰店位置都选在三座城市的黄金商业地段，一亮相就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
    乐纳斯凭借青春简洁的设计风格和高卢风情一下子俘获了当地青少年的喜爱，又赶上春节前的销售旺季，销售额连创新高。
    至于港岛的那个店，销售更为火爆。
    赵文宣、郑伊面、林志影、徐若宣四人的大海报高悬店中，不仅是乐纳斯、就连宝芝也逐渐被港岛市民接受。
    汤学文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般，内地、港岛两头跑。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从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设计师迅速转变成了一个熟悉市场风向的企业执行人。
    韩小东在乐纳斯上并没有下多大功夫，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汤学文做的。
    韩小东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汤学文能够在今年把乐纳斯带到一个新高度，他打算把山城时尚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他，自己就可以彻底抽身出来。
    港岛，中环，天下捞。
    时间进入一月之后，港岛的平均气温降到20度以下，夜间甚至达到十二三度。
    在这附近上班的白领纷纷在西装里加了一件马甲，有的女士则穿上了风衣、毛衣。
    天下捞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何慧琳终于看到了王新月口中的排队盛况，每天中午，特别是晚上，天下捞都会排起长长的队。
    王新月为此向总部申请，从东北又调了几个人过来，专门为等位的客人擦鞋美甲。
    这个在天下捞很平常的服务得到了何慧琳的高度赞赏，这个精明的女孩又找了在报社工作的表哥，专门就这项服务写了篇文章发表在报纸上。
    这一天晚上，天下捞来了几位内地的客人，王新月亲自迎了出去。
    于得水、吴元龙和李美娴三人站在天下捞门口。
    于得水、吴元龙和王新月都住在新界老屋，对港岛的天下捞旗舰店很熟悉，李美娴则是第一次到天下捞来，此刻正好奇的仰着头看天下捞的招牌。
    “小于，这就是你的同事吗？”王新月拉住李美娴的手，笑的很热情，“到底是港岛的女孩子啊！长得真漂亮。”
    这一句话把李美娴弄得不好意思了。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从没有人用漂亮这个词形容过她。
    “王姐，请客的彭总到了吗？”于得水问道。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计总的那个朋友彭金生打来电话，非要请客，地点就订在天下捞。
    于得水推脱不了，只好通知了在家睡觉的吴元龙，晚上下班后，带着李美娴一起过来赴宴。
    “到了，到了！那位彭总也是刚到，你们快进去！”王新月把他们领了进去。
    何慧琳好奇的看着这两男一女，直到他们上楼。
    她从王新月口中得知，这三个人也是韩小东的下属，只不过是证券公司的。
    这个韩小东，生意倒是做的挺多挺杂啊！
    在何慧琳的认知中，港岛富豪中，有做金融证券起家的，有做餐饮起家的，但很少有人两者兼顾的。
    因为港岛做餐饮的，大都是子承父业，文化水平不高。像何慧琳这样餐饮世家出身，又出国留学回来还继续从事餐饮行业的，可谓万中无一。

 第523章 比股神还神

    二楼的小包房里，坐了三个人，彭金生，身材火辣的女秘书，以及他的司机兼保镖。
    在正式场合，司机是不能上桌的，可是彭金生说今天请的都是内地同胞，没有那么多讲究。
    之所以请东雷证券这几个员工吃饭，原因很简单。
    彭金生在这里偷听到的消息让他在恒指期货上赚了大钱。
    他看到东雷证券在炒恒指期货后，也跟着投了100万，在不到9300点的时候进场看多，一共买了21手，现在恒指已经涨到点，照比他买时大涨2200点。
    昨天，他终于扛不住压力，在夏志飞的劝说下，提前做了交割。
    1点赚50港币，2200点就是11万，21手一共赚了231万，而他的本金只有100万。
    彭金生是个很豪爽的人，赚了这么多，他自然要好好感谢一下，不过这事他是背着计雷罡干的，暂时不敢明说，只能宴请一下东雷证券的员工来表达谢意了。
    彭金生有些不耐烦，抬腕看了看表，皱眉道：“阿珠，你给他们打个传呼问问，他们怎么还没到？”
    女秘书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包房的门就开了。
    于得水三人到了。
    “正巧，我刚要给你们打传呼呢！”彭金生站起身，大笑着迎接这三人。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性不好，虽然去过你们公司好几次了，还是记不住你们的名字。要不你们还是重新介绍一下！我保证这次一定记住。”
    于得水和吴元龙都很无奈。
    有钱人记性都不好，但他们也知道这位彭总是计总的好朋友，是大老板，不能得罪。
    于是，从于得水开始，“彭总，我叫于得水，你叫我小于就好。”
    “彭总，我叫吴元龙，叫我小吴就可以。”
    “彭总，我叫李美娴，大家都叫我阿美。”
    “好，好，好，赶紧坐，阿朱，让服务员上菜！”彭金生确实是个比较粗枝大叶的人，等三人一落座，他就把软中华扔了过去，“自己拿着抽！”
    于得水落座以后拿眼睛一扫，刚刚那点怨气也消失了。
    桌上放了两瓶人头马，这种酒在港岛可以算得上很贵的酒了。看来彭总真是诚心实意请他们吃饭的。
    很快，各式涮品，各种肉流水般上来，彭金生一个手势过去，保镖起身打开了一瓶人头马。
    “小于，小吴，今天陪我喝点酒，那个，阿美，你喝酒吗？”彭金生见李美娴摇头，便让秘书阿珠去要了几瓶饮料。
    酒杯都满上后，彭金生举起杯，“这第一杯我自罚一下，你们都是老计小韩公司的员工，按理说我应该经常去看看你们的，但是我做的是进出口生意，内地、港岛两头跑，有时候还要出国，所以时间上不允许，但不管怎么说，你们在港岛工作这么久了，我也没能照顾到你们，实在抱歉。”
    说着，彭金生一仰脖，一杯人头马就这么干了。
    “彭总，你这是折煞我们了。”于得水三人全都不知所措的站起来了。
    这位彭总也太客气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彭金生这么喝是因为心里有愧。
    “好！过瘾。”彭金生大喝一声。
    阿珠知道自己老板的秉性，这是喝高兴了，急忙又给他满上。
    彭金生再次举杯，“这次咱们一起喝一个，大家都是内地人，到港岛来揾食，应该互帮互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彭金生又干了一杯，这次于得水三人只能有样学样，一咬牙，跟着喝光了人头马。
    这还是于得水吴元龙第一次喝人头马，暗骂这么贵的东西居然这么难喝，等我以后有了钱，绝不喝这破玩意。
    于得水原以为彭金生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干了这杯后，他让秘书阿珠取了三张名片亲手递给他们三个。
    “小于、小吴、阿美，这上面有我的大哥大号码，以后遇到事直接打给我，千万不要客气。”
    这三人捧着名片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彭金生还没完，一挥手，阿珠从公文包里取出三摞崭新的港币，分别放在三人面前，“要过年了，每人一万港币当做红包了，谁也不许跟我客气，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彭金生瞪起了眼睛。
    于得水三人都傻了。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啊！又请我们吃火锅，又请我们喝名酒，现在居然还要给我们钱……
    吴元龙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站起，“彭总，这万万使不得，钱，我们是绝对不敢收的，这要是让计总知道可不得了。”
    彭金生咧开大嘴一笑，“怎么？害怕老计？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他一伸手，阿珠立刻把大哥大递到他手上，彭金生按了一串号码，随即便大声小气的讲起了电话，“老计，我请你公司这几个员工吃饭呢！他们到港岛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工夫照顾照顾他们，这不，眼看着要过年了，我给他们没人封了一个红包，跟你打个招呼啊！”
    计雷罡都蒙了，他了解彭金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身上颇有侠气，但是你平白无故给我公司员工钱干吗？还特意打电话告诉我？
    这几个意思啊？
    “行了，老计，咱两以后再唠，你现在告诉他们，把钱收下。”彭金生把大哥大交给吴元龙。
    吴元龙战战兢兢说了一句计总。
    “彭总给了你们多少钱？”
    “一万，每人一万。”
    计雷罡更吃惊了，但彭金生刚才把话都说了，他只能找机会再问他原因了，“彭总也是一番好意，你们先把钱收下！”
    得到计雷罡的回答，这三人这才敢收钱。
    彭金生心情更好了，抄起一片宛如成人手掌大小的肥牛，涮熟后蘸满蘸料放进口中大嚼，“你还别说，小韩开的这个火锅店味道真是不错。”
    吃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彭金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到位了，他擦了擦嘴，“小于，小吴，和你们商量件事，我有笔款子，大约400多万，想转到东雷去，你们那的佣金是多少？”
    东雷证券开业至今，一个客户都没有呢！彭金生很有可能是第一人，于得水和吴元龙都很高兴，“彭总，如果只是在我们公司开户，佣金和其他公司一样，都是025，不过……”
    于得水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韩总有意在港岛开设一个私募基金，管理费用是利润的50，彭总你可以考虑一下。”
    彭金生有点吃惊，“50？那不是要抽水一半，这么贵？”
    于得水笑了，“别看贵，但是有好多人抢着买都买不到呢！彭总，你对我们韩总不了解，我们韩总，那可是股神一级的人物。”
    他在港岛生活了这段时间，学会了这么一个词。
    在他心里，韩小东比港岛那些股神还要神。

 第524章 守信

    彭金生没有当面表态，毕竟50的管理费实在是太高了。
    就在昨天他交割完毕后，夏志飞也向他发出邀请，新沪港有一个针对高端客户的一对一服务，佣金不过才20。
    吃饱喝足，彭金生送走他们三个，坐车回到家，舒舒服服冲了个澡，然后点了一支雪茄，站在落地窗前看维港夜景。
    彭金生在港岛没有置业，只是租了维港附近一栋大厦里的高级公寓。
    即便像他这样身家的富豪，如果想在港岛买一套看得上眼的别墅，没个几千万港币也下不来，对他来说也是有点难度的。
    雪茄抽了几口，他拿过大哥大，给计雷罡打了电话。
    “老计，刚才在你员工面前，有些话不好说。”彭金生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我承认，我是偷看了你们的操作才想着跟风去炒恒指，没想到一下子挣了200多万。我给他们几个红包也是因为这个，老计，你不会怪我！”
    计雷罡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老彭，咱两啥关系？你至于还跑到别人的公司去开户？就在我这里炒呗！我不收你佣金。”
    “千万别！老计，我在港岛呆了这么久，就学会了一点，亲兄弟明算账，东雷不是你个人的，还有小韩呢！”彭金生在这点上想的很明白，也是因为在港岛受了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熏陶，对契约精神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计，问你件事？韩小东这人炒股是不是真的很厉害？他的私募基金究竟赚了多少？”彭金生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
    “这么跟你说！老彭，齐莫知道？他是最早买小东基金的，我没记错当初是十万元，现在，这笔钱已经变成1000万了，一年半，升值了100倍，就算给小东50的利润，也还剩500万，厉不厉害你自己想！”
    彭金生还是信任计雷罡的，听他这么说，立刻做了决定，把自己那些钱从新沪港提出来，转到东雷去。
    计雷罡突然想起来，他当初可是和老彭打过赌的，赌注就是一辆车。
    “老彭，你可不能赖账啊！过几天我会去港岛，到时候……”
    “你放心，我老彭最守信，到时候我开着新车去接你们。”
    中环，新沪港。
    夏志飞一张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他百般劝说，可是彭金生依然执意要把钱转走。
    夏志飞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彭总，是不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和我明说，我保证我们会加以改进。”
    彭金生依然还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目中无人的抽着雪茄，“夏总，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这么明白为好。”
    “彭总，是不是因为我劝你不要操作恒指的事？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依然会这么劝你。”夏志飞紧紧抓着笔，似乎要把这支笔掰断，“你这次运气好，赚到了钱，可是股票不是这样玩的，恒指风险太大……”
    彭金生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夏总，如果讲保险，我呆在内地好不好？港岛就是冒险的地方，我来这里就是来拼，来搏的，你现在劝我不要冒险，是不是太好笑了？”
    夏志飞自认自己也是挺能说的，但是却被彭金生一通话抢白的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无比郁闷的同意了彭金生转出资金的要求。
    彭金生走后，夏志飞把自己锁在里间的办公室里。
    新沪港的所有员工，包括夏志新在内，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谁也不敢惹他，全都躲得远远的。
    一个老员工吓得脸色煞白，劝说夏志新，“三少，给老董事长打电话！除了他，谁也劝不了二少。”
    一个小时后，夏乐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二儿子正站在窗前抽烟，从这一屋子的烟气缭绕来看，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了。
    夏志飞见父亲进来了，将烟头掐灭，气鼓鼓的坐下。
    “爸，你不用劝我，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谁说我是来劝你的。”夏乐山扶着桌角，“我自己儿子什么样我会不知道？港岛证券界不是给你起了个绰号叫嚣张飞吗？要是跑了一个客户就让你一蹶不振，那这个绰号趁早别叫了。”
    “爸……”夏志飞有些意外，一时间声音竟然更咽了。
    “那位彭总没错，我听说正是你的劝说，让人家少挣了200多万，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离开新沪港。”夏乐山的这句话又让夏志飞一愣。
    “爸，那你的意思这次是我错了，我该鼓励他去冒险？”
    夏乐山摇头，“你也没错，稳中求胜一直是我们夏家的交易原则，这条决不能变。”
    夏乐山走到儿子身前，那只布满老人斑的手摩挲着二子浓密的头发，“那位彭中总的运气不会永远那么好的，等到他跌了跟头，吃了大亏，就会明白你的苦心了。志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最适合咱们这行了。”
    距离新沪港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的东雷证券内，彭金生叼着雪茄坐在椅子上，“小于、阿美，我够不够守信，昨天说了要把资金放在你们这儿，今天就来了。阿珠，给银行打电话，转400万。”
    于得水和李美娴像伺候皇上一样，又是倒水又是捏肩的。
    彭金生眼一翻，“小于，给你们韩总打电话，就说我要直接跟他通话。”
    于得水不敢怠慢，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号码，“老板，彭总要跟你说话。”
    彭金生接过话筒，“小韩，听说你准备在港岛成立一个私募基金，我就来当你第一个客户，400万港币已经转到东雷账户上了，你好好帮我赚钱，到时候我再帮你介绍几个内地来的老板。”
    “多谢彭总，小东一定不负所托，让您的资产保值增值。”
    韩小东挂了电话，觉得有点奇怪。
    之前两次来港岛，彭金生对自己的态度都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他这次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转了400万，这是闹哪样？
    想了想，他还是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毕竟彭金生是他的朋友。
    “小东，忘了告诉你了，昨天老彭给我打电话了……”计雷罡把彭金生的事说了出来。
    韩小东一听原来是自己这边的原因让彭金生赚了钱，“计哥，看来有必要去趟港岛了。”
    眼看就月底了，恒指交割在即，另外答应何慧琳三个月的试用期马上就要到了，需要过去处理一下她入股的事。
    人，得守信啊！

 第525章 合理化建议

    还有两个多礼拜就要过年了，燕妮现在又怀着孕，情绪有点不稳定，如果这时候提出去港岛，怕是她会不高兴。
    韩小东想了想，决定拿燕晓当挡箭牌，让他去跟燕妮说。
    果然，燕晓找到燕妮，说自己长这么大没去过南方，想让姐夫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燕妮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见弟弟说的可怜巴巴的，韩小东又向她保证，最多在港岛呆一周时间，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韩小东带着燕晓先去了燕京，和计雷罡汇合后，三人一起乘飞机直抵深市，先是见了齐莫和项阳。
    此时齐莫在福田买的那块地已经开始动工，地基都打完了，现已经起了三层了。
    深市不比东北，这里一年四季都能做土建，不像东北，一到冬天，基本所有的建筑工程都得停工。
    齐莫和项阳开车载着他们去了工地。
    看着热热闹闹的工地，齐莫豪情万丈，手一挥，“老计，小东，再给我三个月时间这里就能封顶。”
    韩小东却把项阳拉到一边，递给他一支烟，“销售情况怎么样？”
    项阳摇头，“不太好！我们这个地块太小，不成规模。”
    韩小东果断建议，“找一家港岛的地产公司，偏销售的那种，和他们合作，调整客户群体，把目标人群定位成经常来往深市的港岛人，深市的房价对内地人来说高，但是对港岛人来说就便宜的不得了了。”
    “我也有这个意思，你们不是要去港岛吗？明天我和你们一起走，在那边找一家公司合作。”项阳很认可韩小东的建议。
    “项阳，现在就是讲求效率的年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快开发，快建设，快销售，快速回笼资金。”韩小东上前一步，在项阳耳边低语，“卖不出去也不要紧，让齐莫找关系，抵押给银行弄出贷款来，只要有资金，就继续拿地，继续开发。”
    韩小东给项阳讲了好多他前世听来的房地产秘闻，“只要齐天地产的名气创出去了，你们就不用自己拿钱建楼了，让施工队垫资，其他建材，比如窗户、门都可以赊账……”
    项阳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越听越兴奋，“小东，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要不你来这儿干得了。”
    韩小东连连摆手，“我出点主意行，具体实行还得靠你和老莫。”
    当天晚上，齐莫做东，他们几个喝了一顿酒，燕晓在旁边看着，很羡慕成年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只盼自己早点毕业，到时候也可以这样自由了。
    第二天，项阳跟着韩小东三人跨过罗湖桥，到了港岛。
    一出口岸，计雷罡就看到了站在出口处的彭金生。
    彭金生张开双臂，大笑道：“老计，小韩，欢迎到港岛来。”
    在他身后，停了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e34。
    计雷罡眼睛一亮，围着车转了一圈。
    彭金生拍了两下车顶，“愿赌服输，这车是你们的了。”
    韩小东这才知道，计雷罡又和人打赌了，赌注依然是一辆车。
    不过港岛这边是左舵车，要想开这辆宝马，还要抽时间考个国际驾照才行。
    四个人分乘两辆车，先去了订好的酒店放行李。酒店依然是他们上次来时住的那间嘉福海景酒店，就在维港附近。
    之后就被彭金生拉去酒楼大喝一顿，彭金生赚了钱，心情很好，在喝了几杯之后，郑重的向韩小东道了歉。
    “小韩，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杯酒我干了，以后我的钱就放在你那了。”
    计雷罡插话，“能让老彭低头认错的，我知道的不超过三个，小东，这可很难得啊！”
    韩小东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彭哥，既然你成了我的客户，那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你放心。”
    “放心，放心！小东，我现在才知道你炒股水平有多高，那些港岛所谓的专家根本没法跟你比……”彭金生借着酒劲，把他去新沪港的事说了出来，“可惜呀！我听了那个夏总的话，少买了100万，不然我现在赚的更多。”
    韩小东心里一动，“哪位夏总？”
    “好像叫夏志飞，总是劝我求稳，求稳，麻蛋，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怼了他几句，说老子来港岛就是冒险来的，求稳的话在家待着睡觉好不好？他这才不吭声了。”
    原来是夏家。
    韩小东暗暗点头。
    其实夏志飞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有先知，他也不敢托大全仓买多。看来夏家能屹立四十年不倒还是有点真东西的。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色全黑，彭金生安排车将他们四人送回酒店。
    燕晓是第一次来港岛，全程都扭头看外面的夜景。
    车到酒店，韩小东没急着上楼，而是带着燕晓在周围逛了逛。
    维港夜色是港岛着名的景点，燕晓看着一栋栋摩天大厦，问了一句，“姐夫，将来咱们那能不能也像这里一样？”
    “会有那一天的。”韩小东知道小舅子心里想什么。
    第二天，韩小东带着燕晓去了位于旺角的乐纳斯旗舰店。
    由于去的时候是上午，店里的人并不多。
    接到消息的汤学文和于得才早早就在店里守候，在他们的陪同下，韩小东里里外外逛了一圈。
    和前世那些快时尚品牌店没什么区别，音箱里放着流行歌，衣服按照男女区分分列左右，衬衫、仔裤、t恤、毛衣、外套，分门别类，挂的整整齐齐的，几名服务员也都穿着乐纳斯品牌的统一t恤，站的很整齐。
    “燕晓，这里的衣服正适合你这个岁数的人穿，你挑两件，我给你买。”
    韩小东又去隔壁的宝芝店。
    这间店的风格就和乐纳斯完全不同，走的是高端风，服务员的颜值身材明显高于乐纳斯，个个穿的都是女款小西服。
    她们第一次见到帅帅的老板，眼睛里全都烁烁放光。
    不得不说，港岛的女孩还都是很实际的，都盼着自己能被有钱人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
    两家店全部逛完，韩小东把汤学文和于得才叫到一边，和他们两聊了一会儿。
    “你们觉得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
    于得才弱弱的提了个建议，“韩总，我觉得港岛的人工太贵了，在这里请个服务员，能在山城请20个，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我们可以在公司选派十个人，定期轮换到港岛这里工作，既能学习开阔眼界，又能省很多工资。”
    “这个主意不错，你们可以用书面报告的形式递交董事会讨论。”对这条合理化建议，韩小东给了充分的肯定。

 第526章 我家人想见你

    中午，韩小东带着燕晓在旺角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让于得才带着燕晓在这周围逛了逛，他则打了个车去了中环。
    何慧琳早就在店里等他半天了。
    千盼万盼，望眼欲穿，终于把靓仔东盼来了，何慧琳很高兴。
    “老板，三个月试用期马上就到了，我做得怎么样？是不是该兑现诺言，允许我入股了？”
    “行，没问题。”韩小东想留住何慧琳这个人才，自然不会拒绝。
    “何小姐，这家店已经开业三个月了，我们要计算一下这家店的资产，尤其是无形资产，所以我觉得咱们双方要正规一些，最好请个专业的会计师，合同最好由律师起草。”
    “放心，本小姐有的是同学，只要你需要，会计师，律师随时都能找来。”何慧琳真的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拿着公文包的女白领出现在天下捞旗舰店里。
    “蒂芬妮！”
    “苏溪！”
    何慧琳热情的和女白领抱在一起。
    韩小东心想，原来你的英文名叫苏溪。
    “老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蒂芬妮，别看她年纪不大，现在已经是普华永道的注册会计师，很厉害的。”
    韩小东伸出手，“蒂芬妮小姐，辛苦你了。”
    蒂芬妮推了推眼镜，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英文，“韩先生，丑话说在前头，要我工作是要付费用的，我和蒂芬妮是同学，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愿意少收一点。”
    她这是在给韩小东下马威。在她看来，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老板或许会有一点钱，但是和绝大多数内地来的土豪一样，没什么文化。
    哪知道韩小东冲她一笑，说的英文字正腔圆，“蒂芬妮小姐，不知道这项工作你是以普华永道的会计师身份收费还是个人身份？据我所知，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韩小东前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基金经理，和各大会计师事务所都有合作关系，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清楚。
    他断定，这次蒂芬妮是接的私活。
    果然，蒂芬妮在听到韩小东能说出如此流利的英文后，小小的吃了一惊，随后露出了窘迫的神情，声音小了很多，“这次是看在苏溪的面上，当然是私人身份。”
    “那就没问题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在计算资产时千万不要忘了天下捞品牌本身隐性价值，另外，蒂芬妮小姐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如果这次工作做得好，我还有一笔大单要和你合作。”
    蒂芬妮悲哀的发现，自己和韩小东只说了几句话，整个谈话的主动权便牢牢把握在韩小东手里。
    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韩小东，“韩先生，请多关照。”
    韩小东接过来一看，名片是用中英双语写的，英文名是蒂芬妮，中文名是沈珈如。
    “这家店三个月的流水你管何小姐要，至于天下捞在内地的品牌价值……”韩小东想了想，招手把王新月找了过来。
    其实韩小东一进店王新月就想过去打招呼了，但是见韩小东在谈正事，她便一直忍着。
    现在老板找她，王新月小跑过来，大声说了句老板好。
    “新月，等下给沈茜打个电话，让她把内地天下捞的资料整理一份，用航空件发过来，提供给蒂芬妮小姐。”
    “是！”王新月大声回答，转身就去打电话了。
    正事谈完，何慧琳送蒂芬妮出门，再回来时，满脸的兴奋都藏不住了，“靓仔，你好厉害！蒂芬妮平时很高傲的，没想到在你面前这么听话，你气场很强大。”
    韩小东没理这个话茬，“何小姐，港岛旗舰店的经营报表我看了，你和新月做的很不错，我想问一下，现在港岛具备开第二家的条件了吗？”
    一听韩小东这么问，何慧琳更兴奋了，“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两件事中的一件，我觉得，我们完全具备开第二家的条件了，而且是越快越好，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铜锣湾。”
    何慧琳拿出一张港岛地图，指着铜锣湾给韩小东讲。
    “靓仔，铜锣湾的客流量不比中环差，如果我们速度快一点，年后第二家店就可以开业了。”
    韩小东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何慧琳确实是一名将才，能把事情想到前头，有她在，自己会轻松很多。
    “很好，何小姐，等你那位朋友计算出持股比例，你就放手去干！”
    “靓仔，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何慧琳用到了商量这个词，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韩小东觉得奇怪，“什么事？”
    “我家人想见见你。”
    韩小东更奇怪了，“为什么要见我？”
    何慧琳脸有点红，“你千万别误会，他们觉得你做生意很厉害，也想要入股天下捞，不知道可不可以？”
    韩小东没说话，而是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思考着。
    何家这个提议有点打乱他的计划，但是好像又是自己计划的绝好补充。
    他不说话，何慧琳便有些紧张，生怕他一开口就拒绝。
    韩小东抽了两口烟，点点头，“先见一面！何小姐，我能问一下，你家人为什么想要入股天下捞吗？”
    何慧琳的回答让韩小东目瞪口呆，“是我强烈要求的，我觉得天下捞有发展，肯定比我家那个酒楼赚钱多。靓仔，你不知道，我家三代才做了这么一个酒楼，而你只用了两年多时间，就开了40家分店，回家以后我一说，我老豆，我大佬都不相信啊！”
    “你家的酒楼主营什么的？”
    “就是和港岛大多数酒楼一样啊！上午11之前是早茶，中午和晚上就正常。”大概是韩小东同意和家人见面，何慧琳的心情变得非常好，话跟多了，“我家的烹饪手艺是祖传的，我老豆和我大哥做东西很好吃的，晚上让他们亲自下厨，保准你喜欢。”
    何慧琳蹦蹦跳跳的打电话去了，韩小东看着她的背影，真心羡慕，年轻真好！
    他完全忘了，现在他的年纪和何慧琳一样，过了元旦，都是25岁。

 第527章 成功有两种

    晚7点，韩小东拿着何慧琳给他写的地址，独自去了大快活酒楼。
    大快活的门脸比较陈旧，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馆子，里面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但是客人非常多，这个时间正是饭点，楼上楼下几乎客满。
    在酒楼的包间里，他看到何慧琳的父亲何庆赢和大哥何慧聪。
    何家父子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都是五短身材，膘肥体壮，可能是厨子做久了，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层油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韩小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慧琳。
    还好！何家人虽然个子不高，但五官都很标准，何慧琳身材很火辣，即便个子矮一些，也是个可爱的小美女。
    在对待韩小东这件事上，何家人展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老爷子何庆赢比较冷淡，但是何慧聪却异常热情，又是敬烟又是倒茶，一口一个韩生叫着，直接把韩小东给弄蒙圈了，不知道这家人意欲何为？这到底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
    虽然这家人态度不同，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做的菜确实是比较美味。
    韩小东前世也是吃过各路南北大菜的人，能够吃得出何家的烹饪底子源自凤城，难怪何慧琳总说她家是祖传的手艺。
    何慧聪见韩小东吃的香甜，更显高兴，不停的给他夹菜，“韩生，你觉得我家的菜做得怎么样？”
    韩小东一挑大拇指，“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凤城菜了。”
    凤城菜三字一出，何慧聪当场一拍桌子，“韩生是老饕，懂行。”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何庆赢也有些动容，“韩生去过凤城？”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韩小东想了想，“没去过，但是有一次机缘巧合，吃到过一位凤城大厨做的菜，至今回味。”
    何庆赢显然对这个比较感兴趣，“韩生，那位大厨姓什么？”
    “当时没来得及问。”
    何庆赢很失望，闭上嘴不再说话。
    “韩生，我听细妹说，你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把火锅店做到了40家分店？”何慧聪亲手盛了一碗拆鱼羹放在韩小东面前，看这架势真有虚心请教的意思。
    韩小东心想终于说到正题了。
    “是！”
    “韩生年纪轻轻，和细妹同岁，真是了不起。”何慧聪看着韩小东的眼睛，“韩生，不瞒你说，我家这个酒楼经营了三代，从我爷爷那辈算起，到我老豆，再到我，说来惭愧，始终没有做大。”
    何慧聪刚刚说完，何庆赢怒哼一声，“韩生懂得做生意，你老豆我就是个厨子，靠着这间食肆把你们兄妹养大成人，还把细女送出国读书，已经很了不起了。当年你爷爷在外面摆摊，我做成了食肆，现在又变成了酒楼，这还不行吗？人要知足。”
    “老豆，我也是为何家着想啊！时代在进步，大快活也要发扬光大，我让细妹把韩生请来，就是想请教一下，如果能行最好，不行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何慧聪有点怕他老豆，说话声音都很小。
    何庆赢又哼了一声，低下头，虽然不再说话，但是明显在生闷气。
    何慧聪把脸转向韩小东，“韩生，你说，大快活能开分店吗？像你的天下捞那样。”
    韩小东放下筷子，“何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个人觉得，像咱们吃的这桌菜，做菜的大师傅至少有十年功夫？”
    何慧聪顿时像打蔫的茄子，没了精神头，反倒是何庆赢抬起头，“韩生，你说的很对，这桌菜是我，我儿子，还有我的徒弟三人做的，我儿子时间最短，但也有十二年了。”
    “这就对了，何生，我个人认为，做的成功的餐饮企业，分两种，一种是像肯德基麦当劳那样的，可以无限复制，我的天下捞就属于那种，这种企业有三个特点，口味统一，操作简单，价格实惠。你走进任何一家肯德基，吃到的都是同一味道，对不对？”
    何慧聪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但是大快活很显然不属于这种，但它同样是成功的，只不过成功的方式不同。因为你们制作的才是真正的美食，这种美食，可不是靠一个学一两年的小工能做得出来的，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大师傅才能完成。假设你把大快活开上四五十家店，你从哪里找那么多师傅？”
    “哈哈！”何庆赢抄起一瓶啤酒，给韩小东满上，“韩生，你懂得吃，更懂得我，这杯酒我敬你。”
    他瞥了眼儿子，“我就说了，我炒了一辈子的菜，如果能那么轻松的开几十家分店，那我岂不是白活了。”
    何慧琳突然插嘴，“靓仔，照你这么说，我家酒楼是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也不是啊！虽然你们不能无限扩张，但把一家店做到极致也是成功。”韩小东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拆鱼羹。
    不得不说，何家父子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鱼羹口感鲜美，层次分明，味道丰富，气味芳香浓郁，绝对是一等一的美食。
    韩小东闭上眼回味了好一会儿。
    “谢谢韩生了。”何慧聪耷拉起脑袋。
    “何生，我还没说完呢！我听何小姐说，你们家早上还经营早茶？”
    “是！早上是我父亲管理，做早茶，老年人起得早。我中午才来酒楼，剩下时间都是我来管。”
    “何生，明天早上我来你家吃一下早茶。早茶相对简单一些，如果方法得到，倒是可以走天下捞的路子。”
    何慧聪和何慧琳眼睛一亮，这回打蔫的人变成了何庆赢。
    “韩生，对啊！早茶只是些粥粉点心，并不需要太有经验的师傅制作，我之前怎么没想到？韩生，明天一早我也过来，你千万要到啊！我等你。”何慧聪满血复活，兴奋的直搓手。
    “放心，我这人最好吃，你们做的东西这么好吃，我一定会来。”
    吃过饭，何家父子一齐把韩小东送出门，何庆赢问出了憋在心里一晚上的话，“韩生，听细女说你结婚了。”
    “是啊！我老婆已经怀孕了，今年8月份就生宝宝了。”
    何庆赢在心里叹了口气，韩小东的回答算是彻底掐灭了他的希望。
    虽然只和韩小东吃了一餐饭，但这个内地来的青年却给何庆赢很好的印象，彬彬有礼，懂的还多，如果他没结婚和细女倒是一对。
    真是可惜了！这么有本事的靓仔是别人的老公了。

 第528章 你能帮我吗

    何慧琳开着她那辆小甲壳虫，车里放着卡朋特的《yesterdayonceore》，车窗开着，风涌入车厢，韩小东默默的竖起了衣领。
    “谢谢你肯送我，我住在维港嘉福海景酒店。”韩小东道了谢。
    甲壳虫向维港方向驶去。
    “错了，错了，酒店在那个方向。”韩小东见何慧琳开车的方向不对，急忙出声指正。
    “陪我去海滩吹吹风了，靓仔老板。我有些话想对你讲。”
    甲壳虫停在海滩边，何慧琳率先下了车，回头冲韩小东招手，“来喽，我又不会吃了你，是真的有话跟你讲。”
    韩小东默默开门下车。
    此时的温度估计只有十二三度，海边风还大，韩小东也不知道她闹什么幺蛾子，但是见她异常恳切，只好遂了她的心愿，陪她到海滩边坐下。
    “给我一支烟。”何慧琳伸手，韩小东掏出软中华，递给她一支。
    “你也会抽烟？”
    “以前留学时想家的时候会抽，平时不抽的。”何慧琳吸了一口烟，望着黑沉沉的海面。
    “我家其实没钱的。”这是她第一句话，“我老豆和我大佬都没什么文化，只知道炒菜，不知道怎么经营酒楼，所以我家辛辛苦苦做了六十年，还只有那么一家酒楼。”
    “30年代，我爷爷挑着一副担子，一个人从凤城到港岛，一开始只能在街边摆摊，卖些猪血羹，油条之类的小吃糊口，后来他攒了点钱，租了个路边小店，做食肆，娶了我奶奶，生了我老豆，我姑姑，四几年又赶上打仗，把这边的生意都扔了，逃回到粤东乡下，再回港岛时已是45年。”
    “一切都要从头做起，我爷爷大字不识一个，就知道下死力，又肯学，再一次把路边摊做成了食肆，食肆的名字也很简单，就叫何记。到了我老豆这辈，把何记做成了酒楼，只有一层，我大哥是62年生的，给他摆百日酒时，邻居有个老师，说我老豆得了儿子，是人生一大快活事，我老豆觉得这个名字好，就把酒楼改名叫大快活。”何慧琳转过头，“酒楼是苦行，我爷爷，我老豆，到我大哥，每天凌晨两三点就要起来买菜，港岛人的嘴刁，你的食材新不新鲜，他们一口就能尝出来。”
    何慧琳吐了一口烟，“那时候家里过得还是很一般，我大佬国中念完就不念了，非要跟着我老豆学做菜，我老豆做梦都想家里出个读书人，他是做这行苦怕了，用藤条打我大佬，逼他回去念书，藤条打断了三根，可我大佬就是不肯回去，说自己脑子笨。其实我知道，大佬是看老豆太辛苦了，要回去帮他。”说到这里，何慧琳眼角沁出了泪花。
    “后来我出生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了，那年我读小学，有一次考试考了第一名，我老豆高兴的像过年一样，把我抱在膝盖上，说细女啊！咱们何家三代人都是吃苦受累的命，就盼着能出一个有学问的，你给我好好读，读到博士，去国外读书，老豆供你到底。”
    “那天他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记得。”何慧琳擦了擦眼泪，“我就拼命读书，从小学到国中，再到大学，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后来我去国外读书，花了家里一大笔钱，可是我老豆，还有我大佬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拿给我。”
    “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好好读书，回来帮他们，让他们不用那么累。可是我老豆却说，何家酒楼传男不传女，让我去写字楼吹空调做白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想跟大佬抢家产，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的轻松一点。”何慧琳转过头，泪眼朦胧中透着无比的坚定，“靓仔老板，你能帮我吗？”
    韩小东真的被她这番话感动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如果你们一家都有这个想法，可以。”
    何慧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真的？”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是学工商管理的，你是我见过最有管理才能的老板，光是看天下捞那些服务员的微笑，我就知道，这是一家伟大的企业。”
    韩小东笑了笑，“本来想以后再跟你商量这件事的，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就说了，不如你劝你老豆，把大快活卖给我。”
    “什么？”何慧琳花容失色，“你想都别想，大快活是我老豆的命，他绝不可能卖给你。”
    “那我换一种说法，让天下捞和大快活合并，天下捞继续做火锅，大快活的早茶部分独立出来，再注册一个品牌，也把它做成连锁，大快活走高档路线，慢慢扩张。”韩小东自己也点了支烟，“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无所谓，可以自己做，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帮你。”
    何慧琳眨眨眼睛，她在消化韩小东刚才的话。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包含的东西太多，她要认真想一想。
    越想，她的眼睛越亮，越想，越觉得韩小东说的有道理。
    “靓仔老板，我个人同意，并且我会让我大佬劝我老豆同意。”何慧琳高兴的在海滩上翻了两个跟头。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哈哈！”
    “我也有条件的，你要留在天下捞。”
    “放心！我哪儿也不去，一辈子给你打工。”何慧琳停止了翻跟头，回到韩小东身前，扬起小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眼中的柔情蜜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小东抬腕看了看时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好了，我该回酒店给我老婆打电话了，你知道，女人怀孕期特别烦躁，我的电话要是打晚了，她该不高兴了。”
    韩小东扭头就走，一只手臂扬起，“明天一早我会去你家吃早茶，让你老豆把压箱底的手艺都使出来。”
    何慧琳一跺脚，雪白的牙齿咬住嘴唇，恨不得把嘴唇咬出血来。
    此时，深夜的海面上，不知哪艘游艇上传来一首王靖雯演唱的新歌。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第529章 开始了

    一大清早，燕晓就被韩小东从床上拉了起来。
    “走，我带你吃早茶去。”
    燕晓正是贪睡的年纪，昨晚他又睡得晚，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哪有什么心思吃早茶，“姐夫，求你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燕晓，早茶可是港岛最具特色的饮食文化，你要是不吃那可就太可惜了。”
    燕晓勉强睁开眼睛，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这才精神一些。
    他迷迷糊糊的跟在韩小东身后出了房间，“姐夫，那个什么早茶真有那么好吃吗？”
    韩小东没回头，“吃过不就知道了。”
    答案很明显。
    大快活的早茶确实很好吃。
    何庆赢四十多年的功夫不是吹的，叉烧、虾饺、烧麦、肠粉，能把这些平民小吃做出好味道的才是大厨。
    韩小东和燕晓伏案大吃。
    何慧琳、何慧聪兄妹就坐在一边紧张地看着，何庆赢虽然在别的地方招呼老街坊，但是他的一双眼不时就往这边望一下。
    韩小东每样都尝了一点就饱了，他倒了一杯红茶，慢慢喝着。
    “韩生，觉得怎么样？”何慧聪迫不及待问道。
    “好吃，美味。”
    何慧聪回头看了一眼在远处忙碌的父亲，低声道：“昨晚细妹回家跟我说了，我同意，韩生，我想让大快活发扬光大，只是我老豆那里不知道什么意见？不过我和细妹会好好劝他的。”
    “好，这段时间你们琢磨出一个合作方案来，最重要的一点，想要开连锁店，做这些面点的师傅是关键，数量一定要够用，你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尽快培养出来。”韩小东看看时间，“过完年后，我还会再来一趟港岛，到时候我们再谈细节。”
    韩小东带着燕晓，搭何慧琳的顺风车回到天下捞。上午十点，会计师蒂芬妮来了。
    她已经把天下捞港岛旗舰店的资产计算清楚，其中包括固定资产、无形资产以及未来五年的营业展望，最后得出，这家旗舰店估值280万港币，何慧琳的50万投进来，总股本就达到330万。
    天下捞公司占股8485，何慧琳占股1515。
    这份报告单的最后签了蒂凡尼的名字，她是国际注册会计师，签下名字是有法律效用的。
    双方都认可这份报告单，何慧琳当即打电话给银行往旗舰店的账户里转了50万港币，同时，旗舰店按照之前说好的钱数支付给了蒂凡尼费用。
    事情办完，韩小东却请蒂凡尼坐下，“蒂凡尼小姐，你的专业水平很高，速度很快，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说过，如果这个工作能顺利完成，我还有一个大单要交给你。”
    蒂凡尼对此非常期待，“我当然记得，不知道韩总所谓的大单是指什么？”
    拿了人家的钱，蒂凡尼对韩小东的称呼不知不觉中也变了。
    “我想统计一下天下捞目前的资产情况。”
    韩小东一说完，蒂凡尼双眼放光。
    她已经收到天下捞总部发过来的航空件，对这家拥有40家连锁店的超级餐饮机构有了初步了解，知道如果彻底统计这家公司的资产，那可绝不是一个小工程。
    “韩总，这项工作我一个人完成不了……”蒂凡尼有些为难，她想挣钱，可又有自知之明。
    “蒂凡尼小姐，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一家公司？我愿意当你第一个客户。”
    韩小东的话让蒂凡尼眼前一亮。
    是啊！自己在外国人开的事务所工作了几年，完全有能力独自承揽工作，如果我联合几个同事，成立一家小事务所，总好过给别人打工强。
    “韩总，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
    “好，我在港岛还会留几天，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听到你的肯定答复。”韩小东伸出手，主动和蒂凡尼握了握。
    他们这个举动被不远处的燕晓看到了。
    等着蒂凡尼欢欢喜喜走了，燕晓低声对韩小东说：“姐夫，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握手了！”
    韩小东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崩，“别忘了你是大学生，怎么学的这么封建？握个手算什么？”
    “不是！”燕晓脸涨的通红，“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姐可怀着孕呢！”
    到港岛这几天，他亲眼看到了姐夫有多忙，有多少大事在等着他决断，也看到了他每天要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在他心里，已经自觉不自觉的认为，姐姐，可能和姐夫的差距越拉越大了。这成为他的一块心病。
    “姐夫，你喜欢我姐哪点？”燕晓追着韩小东走了出去。
    “漂亮啊！这还用问吗？”
    “就这个？”燕晓刚刚安定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傻啊！你姐是我见过最单纯最善良的女人，我会竭尽所能让她保持这份单纯和善良。”韩小东当然知道小舅子担心什么。
    “放心！”韩小东搂住小舅子的肩膀，“我会永远对你姐好的。”
    “嗯！”燕晓稍感安心。
    两人的声音远远飘过来，“我让你准备的工作怎么样了？”
    “姐夫，你放心，不就是给电脑加密码锁吗？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行，反正你到时候别掉链子就行了。”
    中环，东雷证券。
    燕晓坐在电脑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公司里的电脑全部上了密码锁。
    在他操作的时候，韩小东、计雷罡、于得水、吴元龙和李美娴都在后面看着。
    这个时候，懂电脑技术的人少之又少，燕晓这项很简单的操作在大家眼中都成为一项很高深的技术。
    “好了，姐夫，弄完了。以后外人就不能随便操作公司的电脑了，就连你们也只能动自己的电脑，记住各自的密码就行了。”
    计雷罡拍拍燕晓的肩膀，“好样的燕晓，计大哥奖励你，想要什么？计大哥给你买。”
    燕晓一笑，“不用，前天我姐夫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足够我穿了。”
    韩小东抬腕，看了看那块江诗丹顿纵横四海，港股开盘的时间到了。
    “阿美、燕晓，你们两个先出去逛逛。”
    李美娴知道老板们肯定是有机密的事要谈，很自觉的拉着燕晓下了楼。
    韩小东将办公室门反锁上，表情异常严肃，“今天是恒指期货交割日，开始！”

 第530章 绝世妖孽

    于得水和吴元龙同时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然后打开港股炒股软件。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账户余额为1亿零3百万。
    之前购买的三笔恒指多单自动交割，赚了7800万，扣除掉税金再加上退回来的保证金，现在东雷证券账户妥妥破亿，这还不算美股中那46万股ib股票，目前ib股价已经蹿升至15美元，这些股票价值690万美元，约合5200万港币。两笔加在一起是155亿港币。
    这些钱中包含三部分，计雷罡当时投了2000万，占比40，韩小东自有资金2000万，占比40，私募基金1000万，占比20。
    现在钱到账了，韩小东立即现场拿出计算器，计算了一下，私募资金本轮操作净利润2210万，扣除归属韩小东的50的管理费1105万，加上本金还剩2105万。
    韩小东让于得水为这笔钱单独成立一个账户。
    计雷罡现有6420万，韩小东自有资金现在是7525万，这两笔又单独成立了两个账户。
    最后还有新成立的东雷私募基金，目前只有彭金生的400万港币。
    一个公司，四个账户，但是统一行动。
    “小东，下一步怎么办？”计雷罡现在完全对韩小东言听计从。
    “私募基金账户提出一部分钱，兑换成人民币400万，打给齐天地产。”这笔钱是齐莫在齐天地产的股份，只不过当时他没现钱，就一直拖欠着，现在变现了，就得把钱给人打过去。
    “另外，私募基金再提出400万人民币，给我转回内地。”傅克的遗产案马上就要出结果了，法院一判就得把钱转到法院的账户上。韩小东算了，傅克是和齐莫最早购买他私募基金的客户，他两当初那10万元现在已经变成了800万，扣除掉50的利润，还剩400万。
    另外私募基金成立至今，还没分过红，马上要过年了，拿出1000万分红，是该让他们尝尝甜头了。
    于得水开始操作。
    港岛货币兑换很方便，给银行打个电话就能完成。
    新的资金情况出来了。
    私募基金转出这么多钱后，账户里只剩下73万港币了。
    “好了!”韩小东拍拍手，显得很轻松，“四个账户里剩余的钱都给我换成美元，继续买入ib股票。”
    于得水再次抄起电话。
    四个账户的现金还剩余8654万港币，换成了656万美元。
    忙完了这一切，一上午时间已经过去了。
    写字楼楼下的茶餐厅里，燕晓咬着奶茶的吸管，有些坐立不安。
    李美娴见到，劝他，“不要急，老板们有重要的事要谈，应该快完事了。”
    楼上，计雷罡和韩小东站在窗前抽烟。
    计雷罡夹烟的手在微微颤抖，饶是他也是证券行业的从业者，但韩小东恐怖的赚钱能力还是让他兴奋不已，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2000万人民币在三个月时间里，获得了超过200的纯利润，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怕是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回想自己前年去了一趟山城，遇到了韩小东，简直就像一场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啊！
    一支烟抽完，计雷罡恢复了镇定，“小东，你要放弃港股，全力进击美股吗？”
    “是！计哥，恒指这段时间涨的太凶了，估计马上就会下跌，而这个时间正是美股科技股被低估的时段，最适合抄底，我们已经有了46万股ib，还有656万美元现金，按照现在的点位，可以再冲进43万股。自从郭士纳执掌ib后，ib经营状况明显好转，我预估最多两个月，ib就能恢复到之前的40美元位置，到时候，我们手里的89万股将会价值3560万美元。”
    计雷罡真是彻底服了。韩小东这脑袋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电脑，这样的人要是不赚钱，那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之后呢？”
    “计哥，你听到什么消息吗？”
    这个问题把计雷罡问糊涂了，“什么消息？你指哪方面？”
    “咱们国家为了刺激出口，估计会让人民币大幅贬值。”
    计雷罡一点头，他的海燃经贸就是做进出口，对这方面的消息很敏感，“听说了一点风声，但是还没最终决定，怎么？你听到了？可靠吗？”
    韩小东点点头，“基本可以确定，就在今年，现在美元兑人民币汇率是1：5712，我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会升到1：8，到时候咱们卖出ib股票，转手兑换成人民币，光是汇率这块，就能让咱们的资产升值至少50，到那时候，咱们再杀回a股去。”
    “计哥，a股已经沉寂一年多了，也该迎来一轮牛市了。以后，咱们的资金要做到流动起来，港股、美股、a股，哪里有机会咱们就去哪儿，把利益最大化。”
    计雷罡只觉得头皮发麻，韩小东才是真正搞证券的，不仅要关注三个市场的各个行业发展，经济大势，甚至还看到了一年后，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啊！
    “小东，像你这么玩，咱们的钱怕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计哥，现在的钱你也花不完了，但是我们的资本和港岛那些大佬，米国华尔街那帮人比还像一棵幼苗，所以我们要尽快强大自己的力量，时间，不多了。”韩小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眼中却出现了一抹焦急。
    “什么时间不多了？小东你可别吓我？是不是你身体不好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计雷罡一听时间不多了，吓得手一抖。
    韩小东仰天大笑，“走了，计哥。”
    他们两在临出门时，韩小东突然想起了什么，“小于，咱们公司也该招点新人了，你让阿美联系一下中介，再招两个操盘手！不然就你们两个，太辛苦了。对了，咱们不是有辆宝马车了吗？你们两个抽时间考个港岛这边的驾照，将来去哪儿也方便一点。”
    “嗯！”于得水和吴元龙使劲点点头。
    那辆车就停在新界他们租住的老屋那，他们两个每天对着这么一辆豪车，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真是关心人啊！
    这段时间他和吴元龙一直在一黑一白的值班，确实有点吃不消了。
    韩小东和计雷罡下了楼，叫上在楼下喝奶茶的燕晓。
    “燕晓，走，我带你逛街去。”计雷罡心情大好，准备给燕晓买点礼物什么的。
    燕晓本不想去，但是韩小东却说，“去！我再给你拿点钱，你给你姐买点孕妇吃的保健品。”
    燕晓听话的跟计雷罡走了。
    “燕晓，想要什么礼物和计大哥说话，千万别跟我客气。”
    燕晓见计雷罡这副非买不可的架势，只好同意了，“计大哥，要不然你给我买点考托福的资料！国内很难买到。”
    “行！”计雷罡一拍胸脯。
    计雷罡这是要还韩小东人情，不但给燕晓买了好多考试资料，还花了2万多港币给他买了一台当下最先进的ibthkpad笔记本电脑，这台120b版的thkpad重76磅（约合345公斤），配备了14英寸256色的主动矩阵lcd显示屏。
    如果是其他礼物，燕晓一定不会要，可是这台笔记本电脑代表了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计算机硬件技术，现在国内根本没有卖的。
    看上一眼，他就拔不出来了。
    计雷罡不但买下这台笔记本电脑，还给燕晓买了不少计算机方面的书籍和杂志，都是内地紧缺的。
    燕晓这趟港岛之行可谓收获满满。
    留在中环的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韩总，我是蒂凡尼，我已经决定了，从普华辞职，和几个同事成立一家小的事务所。”
    “恭喜，蒂凡尼小姐，你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这个结果在韩小东预料之内，第一次见到蒂凡尼，他就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不甘平凡。
    “韩总，新公司成立迫切需要业务，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回内地，尽快开展工作。”
    “没问题，蒂凡尼小姐，其实我现在就有些工作需要专业人士帮我完成。”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蒂凡尼的声音十分兴奋，想不到自己刚刚辞职，就有业务了。
    “中环！”
    “我也在中环。”

 第531章 还有一件事

    十五分钟后，韩小东见到了捧着纸盒，刚刚从普华永道离职的蒂凡尼。
    “韩总，我和两个业内能力都很强的同行一起决定创办属于我们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您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或许是走得太急的原因，蒂凡尼的脸显得有些红，“只不过，时间太仓促，我们的新公司还没来得及注册呢！不知道韩总这笔业务需不需要公司资质？”
    韩小东开玩笑道：“你看我多信任你，公司还没注册，我就要把业务交给你来做，你应该给我一个大大的优惠，放心，这个业务很简单，不需要公司资质。”
    “那就好，优惠没问题的，不知道韩总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韩小东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我要你帮我在港岛的外国银行开办几个个人账户，需要绝对保密的那种，另外，再帮我注册几间离岸公司。”
    一听韩小东这么说，蒂凡尼立刻心领神会。
    离岸公司是泛指在离岸法区内依据其离岸公司法规范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当地政府对这类公司没有任何税收，只收取少量的年度管理费，同时，所有的国际大银行都承认这类公司，为其设立银行账号及财务运作提供方便。具有高度的保密性、减免税务负担、无外汇管制三大特点。
    世界上很多大公司，大富豪为了合法避税又或者保密的原因，都会选择注册离岸公司。
    在港岛注册离岸公司很方便，有专门的公司代办此项业务，只需缴纳相应的费用，自然有人会为你办的妥妥当当。
    作为注册会计师的蒂凡尼，对这种业务再熟悉不过了。
    “不知道韩总准备选择在哪里注册？注册什么类型的公司？”蒂凡尼又问道。
    可以注册离岸公司的地点很多，像什么英属维尔京群岛、开曼群岛、马绍尔，而离岸公司的种类又分为离岸贸易公司、离岸投资公司、离岸控股公司、离岸金融公司、离岸咨询公司、离岸雇佣公司。
    蒂凡尼正准备好好向韩小东介绍一下，哪知道韩小东直接说道：“地点我不管，先注册五家，至于种类吗？那就贸易、投资、控股、金融，你看着办！”
    蒂凡尼目瞪口呆，这种韩总到底是不是开饭店的，他注册这么多离岸公司干吗？他是毒枭还是军火商？
    不过只要有佣金可以拿，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蒂凡尼小姐，你是注册会计师，应该很有职业精神？”韩小东笑眯眯的问道。
    蒂凡尼第一时间就知道韩小东指的是哪方面，“韩总放心，我做这行也有几年了，知道维护客户隐私的重要性，这样，等我的事务所成立后，我第一时间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很好，蒂凡尼小姐，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很愉快。”韩小东起身，又一次和蒂凡尼握了握手，“我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私人会计师帮我打理财务。”
    蒂凡尼心想，你就开个火锅店还需要私人会计师，真能摆谱。可这种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出来。
    “韩总，我这就去帮你办，咱们电话联系。”
    蒂凡尼走后，韩小东一个人找了家咖啡店，要了一杯意式特浓，看着外面的阳光，偷得浮生半日闲。
    到港岛的几件事办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只差一件事了。
    距离韩小东所坐的咖啡馆不到500米的一栋写字楼里，新沪港证券人声嘈杂，所有员工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夏志飞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的是实时的恒生指数。
    绿色的数字已经超过了点。
    夏志飞心烦意乱，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户，想透透气。
    可是一开窗，猛烈的风涌进来将屋里的纸张吹的漫天飞舞。
    夏志新抬眼看了一下二哥，自动自觉的出了里间办公室。他知道二哥又开始烦躁了，这时候还是少触他的霉头为好，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夏志飞弯腰将吹散的纸张一页页捡起，越捡越烦乱。
    “扑街！狗屎运！真是见了鬼了。”
    他狠狠骂了几句。
    那个内地来的土豪彭金生，此时一定也在骂他？
    今天是恒指期货交割日，要不是自己当初一力阻拦，彭金生就会买200万恒指多单，今天他赚的钱就会是现在的一倍，又是自己，在前几天力劝他在点时做了交割，照比现在少了500点，因此又少赚了50万。
    这样算起来，自己至少耽误人家少赚了300万，如果是自己，恐怕也会骂上几句。
    对彭金生把钱从新沪港转走这件事，夏志飞无话可说。
    他恨得是自己，为什么这种百年难遇的案例会出现在彭金生身上，那个韩小东究竟是傻大胆还是真的能洞悉股市走向。
    夏志飞越想心越烦，他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这一出来不要紧，他看到公司所有员工都在看他。他知道，这些人都在害怕自己发火砸东西。
    夏志飞岩石一样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屋里气闷，我出去走走。”
    夏志飞走出公司大门，所有的员工包括夏志新都长出一口气。
    瘟神终于走了。
    叮！
    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
    夏志飞抬腿往外走，可是迎面却看到了一个他最想看到又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这种矛盾的心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嗨，夏总，你这是要出去吗？”韩小东笑容满面的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夏志飞苦笑一下，“小韩，你来港岛了？”
    他突然想到了，今天是恒指交割日，韩小东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难道他是听了彭金生的话，来奚落我的？
    夏志飞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夏总，我找你有事。”韩小东似乎没那个意思，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夏志飞楞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我正想喝一杯，要不我们过去边喝边聊，我请客。”
    “好啊！”
    韩小东跟在夏志飞身后，两人出了大厦，左转右转，进了路边一家酒！
    夏志飞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招呼酒保，“把我的存酒拿出来。”
    此时是下午，正是工作时间，酒里没什么人。
    夏志飞和韩小东就坐在台前，酒保拿出一瓶芝华士十八年，给二人各倒了半杯酒。
    夏志飞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杯酒就像兴奋剂，让他瞬间恢复了精神。
    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小韩，找我什么事？”
    韩小东说了一句话，让夏志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战意顷刻烟消云散，并且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第532章 回家过年

    “夏总，你知道，我有一家连锁餐饮企业，叫天下捞，我想把它做上市，想请新沪港做承销商，不知道夏总感兴趣吗？”
    夏志飞努力维持好坐姿，愕然转头，愣了好半天，“小韩，你不是开玩笑？”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递给夏志飞一支。
    夏志飞本来抽不惯内地这种加了香料的烤烟，但是这是韩小东递过来的烟，他还是接了。
    两人坐在台前吞云吐雾。
    “夏总，我已经找好会计师事务所，对天下捞进行全面财务审计。这项工作预计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完成，我不急。港交所对上市企业有时间要求，至少要成立三年，到今年11月，天下捞才会满三年，不过我想把一些工作提前做了，免得到时候还要为流程耽误时间。”韩小东悠悠的吐了个烟圈。
    夏志飞怎么看韩小东都不像在开玩笑，便追问了一句，“小韩，你的企业绝大部分业务都在内地，为什么不考虑在内地上市，而是跑到港岛来？”
    韩小东笑了，“夏总这个问题就是明知故问了？内地的证券市场刚刚起步，有大把的国企排着队等着上市呢！我一个民营企业，且不说这有些敏感，轮到天下捞时怕是得两三年后了。”
    “小韩，在港岛上市的费用可不低呀，至少需要2000万港币。”
    “我知道，可是没办法，我只能用金钱买时间。”韩小东的手指习惯性的在台上敲了敲，“到11月时，预计天下捞将会拥有70家分店，年营业额12亿人民币，净利润在5000万左右，这个规模和条件，应该是够在港交所上市的了。”
    “这么大规模吗？”夏志飞脱口而出。
    他是知道韩小东的火锅店的，当时他还跟父亲说起这事，说韩小东不务正业，有那么好的天赋不放在证券上，偏要去开什么饭店。
    现在他明白了，人家下的是一盘大棋。可以想象，一家拥有70家分店的连锁餐饮企业上市，股价会达到什么价位？到时候估值还不得在10亿港币之上啊！
    而且港股好像还没有这种纯餐饮的上市公司，这是敢为天下先啊！
    目前，全球范围内，像天下捞这种纯粹的连锁餐饮企业好像也只有麦当劳和1992年上市的星巴克，韩小东开创了华人第一。
    自己家父子两代兢兢业业做证券公司，到现在资产也没过亿呢！
    难道这就是凡人和天才的差距？
    就在夏志飞恍惚间，韩小东问了一句，“夏总，你考虑好了吗？”
    送上门的生意夏志飞是没有理由往外推的，尤其是做ipo的承销商，有3的承销费，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生意。
    按照新沪港的规模，像这种好事基本上十年都轮不到他们，都被那些外资大券商垄断了。
    “小韩，晚上来我家吃顿便饭！我父亲很想你。”这就是夏志飞给的答案。
    “好，正想去拜访一下夏老先生呢！”韩小东欣然应允。
    晚上，跑马地，夏家。
    夏乐山看到韩小东，当即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起了恒指期货的事。
    “小韩，你运气好，这次挣到了大钱，但是做证券最怕的就是相信自己的运气，你可千万要记住这点啊！”
    夏志飞有些尴尬，因为下午时，他和韩小东半句都没提恒指期货的事，想不到一回家就被父亲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韩小东很虚心的听着长辈的教诲。夏乐山说的都对，而且人家确实是为自己好，只不过自己是个bug，这些股市的黄金规则用在自己身上不适合罢了。
    夏家的晚饭很丰盛，十菜一汤，有荤有素。吃饭的人一大桌，夏乐山老夫妻，夏志飞一家三口，夏志新一家三口，再加上韩小东这个外人。
    夏乐山年纪大了，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却不断的劝韩小东多吃些，“小韩，你千万不要客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能吃一锅饭，那时候我刚到港岛，生活过得很辛苦……”
    夏志飞一看父亲又要回忆往事，急忙匆匆几口把饭吃完，“爸，小韩，咱们去书房！”
    在书房里，夏家父子和韩小东进行了详谈。
    最后他们约定，等到华夏的春节过完，夏志飞亲自带人去山城，为天下捞做上市前的准备工作。
    就在这间书房里，韩小东和夏志飞签署了意向协议。
    至此为止，韩小东到港岛的所有事都办理完毕。
    他带着燕晓，和计雷罡乘飞机返回内地。二人乘坐的不是一班飞机，计雷罡回燕京，他飞盛天，随行的人还有蒂凡尼以及她的两名同事，一男一女，三人都是从大会计事务所辞职出来的国际注册会计师，精明强干，妥妥的高级白领。
    彭金生为二人准备了丰厚的年货，全是港岛这边的特产，像什么老婆饼、鸡蛋卷、燕窝糕，他从计雷罡那里得知韩小东的夫人怀孕了，又特意买了很多高等级的燕窝让韩小东带回去。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值几个钱，但却是他的一番心意。他现在是把韩小东当成朋友了。
    飞机在盛天机场落地，韩小东带着他们走出出站口。
    燕妮、王永、张鲁三人就站在出站口外。
    燕妮一看到韩小东就跑了过来，吓得韩小东紧走几步，双手张开，紧张的不得了，“你怎么来了？多不安全。”
    “没事，我在家也呆不住了。”燕妮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也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纵身扑到他的怀里。
    其他人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蒂凡尼，瞪着眼睛一直偷偷打量着燕妮。
    作为何慧琳的闺蜜，她是知道老同学对韩小东的那点小心思的，现在看到燕妮，虽然怀着孕，虽然穿着有些土气，但是那股子天生丽质却是挡不住的。
    她为何慧琳叹了口气。
    “走，回家过年！”韩小东一挥手。
    大家分乘两辆车。韩小东、燕妮、燕晓坐王永的凌志，张鲁开着那辆虎头奔带着三名会计师返回山城。
    车下高速，韩小东直接回家，张鲁则把这三名会计师送到寰球大酒店。
    杜秋月和燕军早早就在家等候，做了一桌子好菜迎接女婿和儿子。不大工夫，张鲁把人送到也回来了。
    这次韩小东带回了很多礼物，两辆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
    韩小东让王永和张鲁把礼物分出来，山城时尚、天下捞、天下泉还有泰华健康的管理层，人人有份，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都是些港岛特产的点心和小吃。
    至于彭金生送的那些燕窝，他交给了杜秋月，“妈，这是我朋友送的燕窝，有时间你煮给燕妮吃，对孕妇有好处。”
    “好，好！”杜秋月拿起燕窝，左看右看。燕窝这东西以前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这东西咋煮？杜秋月完全不知道。

 第533章 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第二天一早，张鲁开着韩小东那辆虎头奔去寰球大酒店接上蒂凡尼三人，去了汽水厂天下捞总部。
    在车里，蒂凡尼没话找话的同张鲁聊天。蒂凡尼出国留过学，普通话说的还算凑合，至少与人交流没问题、
    “张总，真是麻烦你亲自来接我们，你们公司没有司机吗？还让你一个总经理亲自开车。”
    “没有，天下捞只有几个货车司机，平时我都是自己开车，不过我那辆车总是拉货，车里有味道，老板怕怠慢你们，所以特意派了这辆车。”张鲁的称呼在这几年连上几个台阶，从最初的张鲁到后来的张经理，现在则是张总。称呼改变了，他的气质也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个跟在韩小东屁股后头说什么是什么的大男孩了。
    可是面对这三个从港岛来的，据说是很了不起的会计师，张鲁还是一阵阵心虚，就连说话，都不自觉的压制自己的东北口音，尽可能的用上了普通话。
    “沈小姐，你们昨晚住的还习惯吗？吃的还好吗？”蒂凡尼的中文名字叫沈珈如，到内地来，为了适应这边的习惯，她在自我介绍时便用上了中文名。
    “很不错，没想到山城也有这么标准化的大酒店，我们很满意。”蒂凡尼耸了耸肩，“就是这里太冷了，是那种完全想象不到的冷。”
    张鲁笑了。
    从寰球大酒店到汽水厂只需十几分钟车程，路上汽车不多，张鲁开得很快。
    蒂凡尼注意到，山城虽然在内地算不上一二线城市，但是道路很宽，比港岛的大部分马路都要宽。马路两侧，有很多骑自行车的人，在犹有残雪的白色路面上，宛若两条黑色长龙蜿蜒前行。
    不愧是内地啊！地大物博！不过那些骑车的人很辛苦，这么冷的天，还要骑单车。
    这是蒂凡尼对山城这个城市的最初印象。
    汽水厂，天下捞总部办公室。
    韩小东、秦刚、沈茜早就等候多时了。
    这些人中，沈茜的心情最为忐忑。
    她是天下捞的财会科科长，昨晚韩小东让她把天下捞所有账目都准备好，以供港岛来的会计师审查。
    沈茜一下子就担心上了。她不知道老板从港岛请会计师回来干吗？
    难道说对我的工作不满意，要替换我？
    为此沈茜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今天天不亮她就来到办公室，把这两年年来的账目都整理好了。
    张鲁带人上了楼，韩小东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随后，蒂凡尼就带着那两名同事进了韩小东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开始工作。
    而在韩小东的办公室里，一场小型会议正在进行。
    韩小东给他们解释了为什么要请会计师过来审查，同时也说了过完年，港岛那边还会来人，对天下捞进行上市前的全面检查。
    “上市？”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跟在韩小东身边久了，也知道企业上市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从没想过，上市这种高大上的事会轮到他们头上。
    那不应该是大型国企才轮得到的好事吗？
    作为山城人，他们身边也有在阡山或者一工工作的亲朋好友，当初1000元的员工内部股，因为企业上市，一下子就暴涨了好几倍，平白捡了大便宜。
    如果天下捞上市，老板会不会也发行员工股，我们是不是也能跟着借点光？
    这几个人全都在琢磨这件事。
    韩小东敲了敲桌子，“我来说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第一，前一阵子不少店长都打了申请要求开分店，当时被我压下了，现在可以放开了，只要条件成熟，就可以上，这项工作，由秦刚主抓。我要求在今年十一月，天下捞成立三周年的时候，把分店数扩大到70家，这对天下捞上市很重要，必须完成。”
    秦刚脸色凝重起来，点头答应。现在距离11月还有10个月时间，要开30家分店，任务很重。
    “第二，沈茜，你这段时间就陪同那三名会计师查账，如果发现问题，要及早解决。”
    韩小东看向张鲁，“过完年，港岛那边会有证券公司的人来，陪同工作就交给你，他们有什么需求，发现什么问题，你都要尽快解决，不能影响上市。”
    韩小东一件件说着，三人飞快的记着。
    “过年时，小荠和王新月都会回来，另外在港岛的何小姐也会到，我有个想法，正式成立天下捞的董事会。第一届董事会由我们七个组成。”
    张鲁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老板，我，秦刚、沈茜、小荠、王新月和那位从没见过面的何慧琳何小姐。
    “第一届董事会需要研究以下几件事，第一，上次秦总和沈茜提的店长管理分红比例过高的事，当时我们做了第一次调整，把店长管理分红比例从11调整到了7，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也该进行第二轮调整了，调整比例你们三个先商量一下，到时候开会的时候提出来。”
    “第二……”韩小东环视这三人，“天下捞现在名义上的股东只有我和张鲁两个人，如果上市，这肯定是不行的，正好借着会计师财务审查这个机会，把之前员工持股的情况好好统计一下，按比例给予相应的股份。”
    韩小东这句话说完，秦刚和沈茜都露出了笑容，张鲁的脸则阴了下去。
    事情明摆着，秦刚和沈茜都在某个分店有股份，但是在总公司没有，这样一来，他们和其他持有某个分店的老员工就都成了天下捞的股东，韩小东和张鲁的持股比例势必要下降。
    所以秦刚沈茜会高兴，张鲁则开心不起来。
    韩小东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没有说，“董事会要讨论的第三件事，就是天下捞现有资产市值统计出来后，可以向工作满两年的老员工发售员工股，最低2000股，最高股，按照工作年限和贡献大小计算。”
    “好了，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以后再慢慢补充。沈茜，你给小荠和王新月打电话，让他们年前回来。张鲁留下，你们两个去忙！”
    秦刚和沈茜走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韩小东和张鲁两人。
    韩小东甩出一根软中华，笑道：“怎么？想不通？”
    张鲁点了点头，“老板，天下捞是我们两个的，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第534章 都想发财

    韩小东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准备在张鲁的脑袋上再来一个他弹了无数次的脑瓜崩。
    张鲁也自然而然的把头伸出去。
    这个动作叫什么？
    引颈受戮。
    突然，韩小东想到了什么，慢慢把手缩了回来，“你都是张总了，再弹你脑瓜崩不合适了。”
    “张鲁，你还记得当初你在裤衩里藏了2500块钱，到我家要入股火锅店，签完合同后，我对你说了什么？”
    “老板，你当时说了很多话，我哪知道你指的是哪句？”张鲁不知道韩小东说起这个又为了什么。
    “我让你把协议收好，说这份协议将来会价值千金。”
    韩小东这么一提醒，张鲁的记忆渐渐清晰了，“对，老板你还不止一次说过我会成为亿万富翁，还说我命好。”
    张鲁的眼睛陡然瞪圆，惊讶道：“老板，你该不会是那时候就想着上市了？”
    韩小东笑着点头。
    张鲁迟疑了一下，“老板，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吗？挣得也挺多的，慢慢的开分店，一点点扩大规模，为什么非要上市呢？”
    “我打个比方！比如说现在天下捞价值一个亿……”
    “怎么可能？”张鲁张大了嘴，“一个亿，那得是多少钱啊！”
    韩小东终于忍无可忍，弹出了那记忍耐已久的脑瓜崩，“怎么不可能，现在天下捞有40家分店，范围波及半个北方，年营业额6000万，净利润2400万，就算我们现在不发展了，5年的纯利润也破亿了。”
    这种财务问题从来不在张鲁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晓得攒钱开分店，再攒钱，再开分店。
    他没想到的是不知不觉中，天下捞竟然已经价值过亿了。
    “你占1225的股份，那就是1225万。”
    “我，我真的成了千万富翁？”张鲁再次傻掉了。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住着理想的大房子，父母身体健康，有一个爱他的妻子，每年的工资加分红几十万，在山城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
    但他从来没想过他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如果天下捞上市，你和我的股份都会被稀释，就说你！你的股份有可能从1225下降到8，但是天下捞的市值却从1亿变成了20亿，你的个人资产就变成了1亿6千万，你什么都不用做，资产就会暴涨10倍20倍，这回懂我为什么非要上市了吗？”
    张鲁还是有点糊涂，但有一条他记住了，老板以前说过他将来会成为亿万富翁，这个目标似乎不再遥远，几乎触手可及。
    韩小东回山城的第三天，道东区法院开庭，宣判了金欣和傅克的遗孀子女的遗产纠纷案，金欣吃了一个大亏。
    她和傅克没有领证，是同居关系，所以她没有继承权，她和傅克的儿子是继承人之一，但是傅克的遗产，有一半要归属老伴，剩下那一半由老伴和三个子女均分。金欣的儿子只能分到125。
    到最后，金欣手里那几个药店只保留了一间，剩下的都被法院判给了傅克的遗孀和两个女儿。
    傅克之前在韩小东的东方投资公司的那笔理财，法院也提到了，按照继承人比例，金欣的儿子可以拿到125的份额。
    韩小东接到法院通知后，让胡晶晶第一时间就把400万元转进法院的指定账户。
    钱到账的时候，整个法院都轰动了。负责审理本案的法官话都不会说了，他像疯了一样找出金欣的材料，再次确认，上面写的是傅克在东方投资公司买了一笔10万元的私募基金，时间是1992年9月。
    10万元，为什么东方投资会转过来400万。
    转错了？
    主审法官本着负负责的态度拨通了东方投资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胡晶晶。
    “没错，当初傅克先生确实是投资了10万元，但是我们基金升值了，这400万都是傅克先生的收益。”胡晶晶给出了肯定答复。
    主审法官放下电话，失落落魄了好久。
    10元投资，一年半，就变成了400万，我还当什么法官？我也要买那个私募基金。
    金欣和傅克的遗孀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金元宝啊！
    最终，金欣分到了归属儿子的50万。
    在90年代，50万绝对是笔巨款了，足够她们娘两过日子了。
    当天下午，韩小东就接到和他有几面之缘的道东区法院副院长许茂才打来的电话，“韩总好久不见，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韩小东吓了一跳，法官请我吃饭，难道我又有官司了？
    “不是，不是，韩总别误会，就是好久不见了，想跟您见个面，顺便咨询一下理财方面的问题。”
    韩小东这才恍然大悟，都是那400万元的收益闹的。
    “行，许院长召唤，我必须去。”
    当天晚上，韩小东和一群法官吃了顿饭。
    法律工作者扭扭捏捏的，谁也不好意思先提钱的事，直到喝了两瓶白酒后，许茂才这才壮着胆子提起了韩小东的私募基金，“韩总，听说你的那个私募基金很赚钱，傅克投了10万进去，竟然变成了400万。”
    许茂才的话刚说完，就有人提出了质疑，当面问韩小东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10万变成400万的？是不是有什么违法违规的行为？
    这些法官红脸白脸玩的挺明白。
    “各位法官，我的东方投资是在工商部门注册的正规公司，你们可以去查，所有手续都是完整的，至于你问我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让资产增值，很简单，你们听说过去年的阡山股份吗？”
    众位法官也是山城人，当然对去年阡山股份暴涨一事有所耳闻。
    “我参与其中了，除了我的东方投资，山城信托、山城证券全都参与了，时市、毕市都知道。”韩小东这句话把那几个气势汹汹想找他毛病的法官直接堵回去了。
    许茂才瞪了那几个法官一眼，“韩总的本事我们都是清楚的，你看我们几个都是靠工资吃饭的，也想利用一下合法的理财途径让个人财富增长，我不贪心，也不想着10万变400万，只求比银行利息高就行。”
    韩小东当场拍板，“行，过完年，我准备再成立一个基金，到时候如果诸位法官想法不变，咱们再联系。”
    “多谢韩总。”
    “韩总真是有本事啊！”
    吃完饭，众位法官一齐将韩小东送出酒店，并目送他离开。
    直到韩小东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刚才质问韩小东的那个法官过来，很是担心的问了一句，“许院长，这个韩小东不会是骗子？”
    许茂才一瞪眼，“他炒作阡山股份的事是经过时市批准的，山城高层都知道，你要是不想挣钱现在就可以走，刚才我就看你不对劲儿，你是不是有病？得罪了韩总，我们上哪儿挣钱去？”
    被骂的法官一缩脖，“我不得问清楚嘛！做咱们这行首先得打听清楚韩小东有没有违法违纪行为，不然谁敢放心把钱投给他啊！”
    他说的也挺有理，许茂才一时竟无法反驳。

 第535章 分红1000万

    一月的最后一天，韩小东把私募基金的客户都找来了。
    就在山城商会，他开了一个分红大会。
    之前的财务报表上次大会已经给大家看了，这次没有那么多废话，就是直接分钱。
    按照这些客户当初投资的钱数，他从港岛转回来的1000万分成若干份，先后转到了客户提供的账户中。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把这些钱换成现金，当场发放的，那样更直观，更粗暴。
    但韩小东终究是个稳重的人，现在毕竟是九十年代，1000万对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都是个天文数字，怕这么搞影响太大，所以决定还是采取这种低调一点的方式。
    “各位，这只是收益的一部分，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继续赚钱。”
    金钱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客户都要疯了。
    上次大会韩小东说我们赚了多少多少钱，那都不直观，现在他们看到自己卡里的钱数，这才信以为真。
    “韩总万岁！”的响声响彻整个山城商会，就连附近的天下捞总部都听得到。正在这里伏案工作的蒂凡尼抬起头，茫然四顾，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进入二月，年味越来越浓了。
    天下捞开始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工作。
    之前打申请开分店的店长先后接到电话，通知他们的申请已经得到批准，所需款项马上就会打过去，让他们马上行动。
    这一批得到申请的共有14家店长，他们的分店涉及东北三省、津门、冀北、鲁东、豫南和晋西，其中豫南、鲁东、晋西是天下捞第一次进入的省份，天下捞均选择了影响力最大的三座省会城市作为三省的旗舰店，而鲁东更是除了省会齐南外，计划单列市清岛的旗舰店也同时启动。
    这14家分店几乎将整个华夏北方都涵盖了，天下捞锐意进取的雄心已经没什么能挡得住了。
    蒂凡尼和她的两名同事每天都准时到总部办公室进行财会审计，蒂凡尼对韩小东说，时间紧急，过年他们不回港岛了，就在山城过。
    韩小东当即对其他办公室人员道：“看看，什么叫职业精神？这就叫职业精神。”
    天下捞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山城时尚和天下泉也是忙的喷火带冒烟。
    年前这种黄金销售季是任何一家企业不能错过的，服装，饮料，保健品都是大卖产品。
    乐纳斯虽然没做广告，但是凭借它抢先一个时代的设计，成为大城市年轻人最喜欢的服装品牌。现在山城时尚几个车间全部都是24小时运转，机器声响彻通宵。
    天下泉那边也是如此，在韩小东的提示下，李忠良将饮料和保健品做成了礼盒装，又在电视台打起了年货广告，“今年过年送什么，礼品就送天下泉”一句烂俗到家的广告语竟然成了这段时间的流行语。
    滚滚金钱如长江奔腾，黄河泛滥，汹涌而来，拦都拦不住。
    不管韩小东赚了多少钱，对燕妮来说都是一样的。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持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到时候顺顺利利把宝宝生出来。她现在每天都坐王永的车按时上下班，到点就吃韩小东从巴黎、港岛买回来的保健品，天下泉生产的十月宝以及新鲜的牛奶、矿泉水、纯绿色的蔬菜都会准时送达。
    她成了一家人的重心，杜秋月成天围着她转，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王永的妻子韩丹也经常在休息日带着她家的小宝宝来看燕妮，向她传授一些怀孕期间的经验。
    两个女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燕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是儿子了，不过我老公喜欢女孩。”燕妮摸了一下自己刚过三个月，刚刚显怀的肚子，笑的很满足，“不管男孩女孩，只要他健康就好。”
    韩丹怀里的小女婴突然发出猫一般的叫声，惹得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谢安然现在彻底调回山城，她和燕妮朝夕相处，她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几乎成了燕妮的私人休息间。
    两姐妹本来感情就好，现在就更亲密了，有时候燕妮也会劝劝谢安然，“表姐，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男人？小东认识的人多，让他帮你问问。”
    谢安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原本就心高气傲，一般男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现在成了证券公司的副总，父亲马上又要升职，山城范围内，仅从家世职位上，能配得上她的男人是少之又少。如果再加上学识谈吐修养这些条件，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随缘！要是实在没有合适的，那就不找了。”谢安然一甩短发，对另一半的要求决不能降低。
    “那怎么行？”燕妮着急了，“你都27了，再不找别人该说你有毛病了。”
    这是九十年代，山城又是相对闭塞的内陆城市，女人过了25就被人叫老姑娘，要是过了30还没结婚，那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怪物。
    晚上回到家，燕妮给韩小东下了死命令，“你认识的公子哥多，就不能从里面选几个好的给安然姐介绍一下，你看我大姨都急成啥样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27也不大，着什么急？”韩小东和燕妮来自两个时代，在韩小东生活的年代，40岁的未婚女人仍然可以自称女生，大公司里，30多岁没结婚没男友的单身女性一抓一大把，他丝毫不觉得谢安然现在独身是什么大问题。
    两人观念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气的燕妮一晚上没理韩小东。
    事情偏就这么巧，第二天，韩小东参加一个二代组织的酒局，认识了一个刚从霓虹国回来的医生，叫周昆，举止谈吐都很得体，韩小东和他随便聊了两句，竟然发现他竟然是周庆阳的大儿子，在霓虹国京都大学医学部留学，刚刚读完博士，今年30岁。
    周昆本想留在霓虹国当医生，但架不住周庆阳不同意，几乎是天天打电话要儿子回国工作。
    周昆被逼的没办法了，借着这次过年回家看望父母的机会，联系了几家国内的大型医院。
    京都大学医学部是霓虹国排名前三的医科，在全亚洲也能排上号，周昆一亮出毕业证和博士学位，燕京、沪市几家大医院立刻亮起绿灯，纷纷向他发出邀请函。
    周昆争得了父亲的意见，最终选择了燕京一家知名的大医院，过完年就要去报道了。
    “周医生，周市对我有恩，咱两喝一个。”韩小东主动说起了自己刚开饭店时，是在周庆阳的扶持下，才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一杯喝完，韩小东问了一个问题，“周医生，不知道你结没结婚？”
    这一句直接把周昆干咳嗽了。
    自从他回山城后，给他介绍对象的就踏破了门槛，想不到这个刚见面的韩总竟然也会问这种问题。
    山城这是怎么了？女孩都嫁不出去了吗？

 第536章 当月老

    “还没有！”周昆老老实实回答，“我22岁去的霓虹国，读了八年医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读书上，所以到现在还是单身。”
    得到肯定答复，韩小东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家，把这件事跟燕妮和杜月秋说了。
    这对八卦的母女当时就坐不住了。
    “老公，你给安然姐介绍一下呗！要是这个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安然姐说不定会动心。”
    杜秋月急的差点跳起来，“小东看好的人肯定没得说，那个周昆又是留学回来的医生，又是周市的公子，肯定不会差的，我现在就给你大姨打电话。”
    韩小东哭笑不得，指着墙上的挂钟，“妈，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姨恐怕早就睡了。”
    “睡了怕什么，这么大的事必须得马上告诉他们。”
    电话打过去，是谢安然接的，杜秋英果然睡了。
    “把你妈喊起来，我有大事跟她说。”
    谢安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见老姨口气这么严肃，不敢怠慢，急忙进了父母的卧室，把杜秋英推醒。
    “妈，我老姨来电话，说有大事跟你说。”
    这下子不但杜秋英醒了，谢文宣也跟着起来了。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燕妮正怀孕，会不会是她出什么事了？
    一家三口一起围在电话旁，杜秋英战战兢兢拿起听筒，“喂，秋月，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燕妮身体不舒服，我和老谢马上就过去。”
    “不是，大姐，有个好事。小东晚上认识了一个从霓虹国回来的医生，博士啊！叫周昆，对了，他就是周副市的儿子，今年30岁……”杜秋月邀功似的一口气把周昆的条件说了，“你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这条件你和安然满意不？要是觉得还行，让小东帮着说合一下，万一成了呢？不也去了你一块心病。”
    杜秋英一听不是燕妮出事，当时就松了口气，又一听对方这条件确实好，当时就心动了，“好是好，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们安然，毕竟人家是周副市的公子，又是博士，还有，他是在燕京工作，和安然也不在一个地方啊！”
    “咱们安然条件也不差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副总，也是大学毕业，长得也漂亮，我相信那个周昆看到安然一定会满意。至于工作，对你们两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他们真看对眼了，让周昆回山城来呗，咱们山城又不是没有医院。”
    听筒的声音很大，谢文宣和谢安然全都听的一清二楚，谢安然当时脸一黑，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杜秋英却不管女儿态度，当时就同意了，“那行，麻烦小东帮着说说，这要是真成了，那我可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电话那头的杜秋月当即欢天喜地起来，“行，明天我就让小东去说一下。”
    电话挂了，杜秋英高兴的不得了，可是谢文宣却没什么反应，坐在客厅抽了根烟，心事重重的样子。
    杜秋英很不解，“你怎么了？对方的条件很好，难道你还不满意？”
    “确实不错，只可惜他是周庆阳的儿子，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两个孩子搞对象，管别人什么事？他们说什么闲话？”杜秋英很不解，“我不管，别人爱说就说去，只要这个小伙子好就行。”
    杜秋英回屋睡觉去了，可谢文宣却睡不着了。
    他的官越当越大，可是想的事也越来越多。
    过完年后开两会，他的副市任命就会下来，而周庆阳也会调到市委担任常务副书记，如果他们两家联姻，不管是时云朵，还是马上上任的毕耀东，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想法？
    谢文宣抽完一根烟，又续了一支。
    以前在档案局坐冷板凳时，一心想的就是再进一步，掌握实权，也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
    可现在真的实现梦想了，反而比过去活的更加不自由，更加的小心翼翼。
    人的官越大，就越不自由啊！
    第二天天刚亮，韩小东还在赖床，大哥大就响了，燕妮把电话给他送到床头。
    第一个电话是谢安然打的。
    电话里，谢安然气势汹汹过来兴师问罪，小东也不叫了，上来就是直呼其名，“韩小东，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结不结婚真的在你们眼里是了不起的大事吗？我妈我老姨逼婚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凑起热闹来了？”
    说着说着，谢安然竟然啜泣起来。
    韩小东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表姐，我可没有半点替你着急的意思，只不过我昨天见到了周昆，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彬彬有礼，谈吐有度，在国外学习生活了多年，眼光视野都高于山城的同龄人，确实挺难得的。”
    电话那头的谢安然不吭声了，韩小东便继续往下说，“表姐，我是觉得婚姻恋爱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做主，但有一条，别错过，像周昆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
    谢安然彻底没了动静，她被韩小东那句别错过打动了。
    韩小东还是比较了解她的，知道她沉默就代表了默许，“表姐，那我今天就去见见周市，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如果他也不反对，那我就安排时间让你们见一面，咱也别说什么相亲搞对象，就当朋友认识，聊聊天，有好感就继续接触，不行就当认识个医生朋友。”
    “嗯！”谢安然的声音低如蚊呐，这就算点头同意了。
    一直全程在旁边偷听的燕妮比谢安然还激动，“老公，安然姐同意了。”
    韩小东点点头。
    “万岁！”
    还没等燕妮庆祝，大哥大又响了，这回是谢文宣。
    “小东，起来了吗？”
    韩小东很郁闷，自己只不过好心当把月老，没想到这父女两连着打电话，早知道这么麻烦，我不如不管这闲事了。
    “起来了，大姨夫，你有事？”
    “小东，我昨晚想了好久……”谢文宣对韩小东没什么隐瞒的。现在他如果有什么官场上的事情，不告诉老婆女儿，也会跟韩小东说，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在他心里，这个外甥女婿看问题的透彻是其他人无法比的。
    韩小东听谢文宣说完他的担心，哑然失笑，“大姨夫，我觉得你真是想多了。你是时市一手提拔上来的，周市又一直积极配合时市工作，你们两家真成了，她绝不会多想什么的，别看时市是女人，但她的心胸比一般男人还要开阔。还有毕市，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刚上来，正是和你们这些副职拉好关系的时候，又怎么会同时得罪你和周市，再说了，会议开完，周市就去市委了，跟他更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了。”
    谢文宣听韩小东分析完，心胸为之一开，“小东，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第537章 相亲

    接完谢文宣的电话，韩小东睡意全消，起床洗漱，吃了杜秋月做的早餐，开着虎头奔去了山城时尚。
    “全芳，把赞助市里的服装装车，咱们趁着年前给各位领导送过去。”自从韩小东参加完省里的下岗再就业表彰大会后，山城时尚就成了省市两级大型会议的指定服装赞助商，用的名义也很高大上，用实际行动支持下岗工人创办的企业。
    “早就准备好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这种事全芳不是第一次负责了，省市领导穿多大号的衣服和鞋都在她心里装着呢！一应服装全都在仓库里准备齐全了。
    韩小东一声令下，立即装车，直奔市府而去。
    车子进了市府大院，韩小东让全芳把周庆阳那套服装单独给他，他先给周庆阳的秘书小吴打了个电话。
    “吴大秘，我来给周市送开会穿的服装，不知道周市有没有时间？我想上去看望领导一下。”
    “韩总啊！”吴秘书的声音热情无比，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冷淡的都要结冰的声调了。当初韩小东找他办电话的事，他还故意不帮着转达。可现在，韩小东是山城商界大名鼎鼎的人物，是各方争先巴结的摇钱树，财神爷。
    吴秘书再也不敢用当初的态度对待他了，“韩总稍等，我请示一下周市。”
    不大工夫，吴秘书的声音再次出现，“韩总，周市有时间，他听说你来了很高兴，请你上来呢！”
    韩小东拎着那套西服上了楼。
    “小东，快请坐。”周庆阳心情很好，韩小东一进屋，他早早就让吴秘书把茶泡好了。
    韩小东把西装交给吴秘书，和周庆阳寒暄了几句。
    吴秘书出去后，韩小东就把昨晚见到周昆的事说了出来。
    周庆阳笑了，“昨晚周昆回家太晚了，我都睡了，不然他一定会和我说这件事。”
    “周昆是医学博士，可真是了不起啊！”
    “这孩子从小就爱学习，在这方面，他还真没让我和他妈妈操什么心，当初他是从大学直接考的公派留学……”字里行间都透着周庆阳的骄傲，这也难怪，京都大学的医学博士，谁家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孩子，父母都会引以为傲的。
    “周市，不知道周昆有没有女朋友？”韩小东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问了起来。
    “据我所知还没有，不过他回来这几天，他妈妈倒是帮着介绍了几个，但是好像都没成功，关键是这孩子过完年就要去燕京协和医院工作了，可能差的就是这一点！”周庆阳这么说很谦虚，其实周昆几次相亲没成功是因为他没看上对方，“小东，你不会是想做红娘，不，月老？”
    “我爱人的表姐，今年27岁，现在山城证券当副总经理，她父亲，就是现在的旅游局局长谢文宣。我这个表姐长得挺漂亮的，能力也强，名牌大学毕业，前两年因为一直在燕京工作，所以个人的事耽误了，我昨天回家把周昆的条件一说，我家人都觉得他们两挺合适的，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问问。”
    周庆阳想起来了，“我知道那个女孩，27岁的副总，这在山城历史上是独一份的，能力肯定没得说，小东，你等一下，我往家打个电话，问一下周昆，看他什么意思？”
    韩小东立即起身，“周市，那我出去等。”
    人家父子说这种事，说不定就会聊到一些隐私，自己在旁边不方便。
    周庆阳眼中闪过一丝对韩小东的欣赏。
    怪不得这小子能在短短几年就把企业做的这么大，这份知进退的眼力见儿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韩小东出去后，周庆阳拿起桌面上的电话……
    外间，韩小东轻声对吴秘书说道：“吴大秘，公司给你们这些为领导服务的人也准备了一套西服，只不过拿到这里来怕影响不好，有时间你到公司去取一下。”
    吴秘书万分感激，“韩总你真是太客气，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们。”
    几分钟后，周庆阳拿了一张纸条走出办公室，“小东，周昆同意了，这是他的号码，你们年轻人自己联系！”
    晚上下班后，谢安然跟着燕妮坐王永的车到了山城商会。
    一间茶室里，韩小东正和周昆喝茶聊天。
    两人一个商人，一个医生，本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是韩小东前世今生都去过很多次霓虹国，对那里非常熟悉，周昆又在那里读了八年书，两人就从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周昆其实是很有些恃才傲物的，他回国时间虽短，但是对国内一些风气深恶痛绝，尤其是对那些和他家世相同的二代们的一些做法看不惯。
    昨天和韩小东相识，也是场面上的来往，没想到只见了一面，这人就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若是依着他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答应。
    但是周庆阳在电话里说了谢安然的一些情况，还着重指出了韩小东的不凡之处，“儿子，谢安然能在27岁做到证券公司副总的位置，绝对是有过人之处的。另外，韩小东虽然人在商界，但他是山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这次他出面做媒，你就算只为给他面子也要去看看那个女孩。”
    周庆阳停顿一下，“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谢安然的父亲谢文宣年后将会升任市府副市，主管科教文卫旅游，和我就是同级了，如果你连见都不见，会造成我和他之间的矛盾。”
    周昆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他很有涵养，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但也能维持彼此的面子。
    下午，韩小东给他打了电话，约他来山城商会坐坐。
    到了这儿和韩小东一聊天，周昆这才发现，韩小东和他想象中的农民企业家完全不同，知识面极广，而且眼界开阔，非常有想法，和那些二代天差地别。
    尤其对霓虹国的一些现状，寥寥几语便能切中时弊，一针见血。
    不知不觉中，周昆已经收敛起他的高傲，诚心诚意的和韩小东交谈起来。
    “韩总，你怎么看未来霓虹国的经济走势？”
    “自从广场协议后，霓虹国受困于汇率升值，经济将长时间停滞不前，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房地产，这点周兄该有深刻体会！”
    周昆点头，“确实，我刚到霓虹国那几年，当地房价涨的特别凶，但是这两年房地产市场基本陷于停顿，房价暴跌，很多人买了房都被迫停供，因为即使损失了首付，新房子的价格还要低于……”
    两人说的正起劲儿，房门被敲响。
    “人来了。”韩小东长身而起，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略显紧张的谢安然和一脸好奇的燕妮。

 第538章 同学聚会一

    出于礼貌，周昆也站了起来。
    燕妮盯着周昆，第一印象让她感到很满意。
    周昆遗传周庆阳，都是大个子，长得也不差，再加上个人气质在那呢！整个人看着很精神。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爱人，燕妮！”韩小东轻轻把一直盯着人看的燕妮拉到自己身边，又介绍了谢安然，“这是我爱人的表姐，谢安然。”
    周庆阳看了眼谢安然。
    很明显，面前这两个女人，燕妮更漂亮，但谢安然也不差，亭亭玉立，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画着淡妆，一头干练的短发，不像他见到的其他山城女孩，要么无脑装单纯，要么一开口就是社会嗑让人生厌。
    谢安然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说话的样子很动人。
    “坐，坐，咱们喝喝茶，聊聊天。”韩小东张罗几人坐下，又让服务员送上一盘水果。
    有他们夫妻在，周昆和谢安然都放不开。
    过了三分钟，韩小东把燕妮拉了出去，把空间交给他们两个人。
    一出房间，燕妮就兴奋了，“老公，我觉得这个人行，表姐肯定能看中他。”
    “但愿！”韩小东心里暗想，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做媒，我发誓。
    二十分钟后，茶室的门开了，两人走了出来。
    燕妮瞪大眼睛，想从两人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来。
    很可惜，这两人都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韩小东送周昆下楼，燕妮迫不及待一把拉住谢安然，“安然姐，怎么样啊？”
    谢安然终于绷不住劲了，嫣然一笑，“还行！”
    燕妮差点蹦起来，“太好了！大姨和大姨夫知道了一定高兴死了，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此时谢文宣和杜秋英都在韩家，两口子坐立不安的等消息呢！
    千盼万盼终于把这三人盼了回来，杜家两姐妹一起上前问东问西。
    燕妮比了个ok的手势，“大功告成。”
    一室欢喜，杜秋英差点喜极而泣。
    吃饭的时候，杜家两姐妹盘问起刚刚相亲的每一个细节，谢安然简单讲了讲。到最后杜秋英又犯愁了，“周昆好是好，可是他过完年就去燕京工作了，将来总不能两地分居！”
    谢安然却不以为然，“妈，我们现在只是对彼此不讨厌，你担心的太早了。如果我们真的能走到那一步，也一定有办法解决两地的问题。”
    韩小东大有深意的看了谢安然一眼。
    山城证券去年赚了不少钱，毕耀东已经开始研究在外地开设山城证券分公司，燕京无疑是最佳选择。
    如果谢安然和周昆真能走到一起去，谢安然大可以以山城证券副总的身份去燕京去筹备分公司，到时候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2月3日，北方小年。
    杜秋月现在住在女儿女婿家，开始张罗起年货来。
    韩小东告诉她千万不要买年货，他的那些公司都会发东西，另外他现在还是证券公司和市府的顾问，年底福利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就算没有这些，光是山城商会和私募基金那些朋友送的礼，估计都能把他家堆满。
    买年货是杜秋月最大的爱好，现在爱好被剥夺了，杜秋月又开始研究起打扫房间来。
    燕妮怀孕，她不敢指使，韩小东是女婿，又那么忙，她也不好使唤人家，于是就苦了燕晓，小年当天就被杜秋月指使的团团转。
    韩小东看在眼里，给王永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街边找几个打扫卫生的女人来。
    这时候做家务非常便宜，40块钱就能雇四个人，保证把房子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韩总自然是不差钱的，直接给了100元，把那四个女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在韩家干了整整一天，把屋子收拾的跟新的似的，家里的每扇窗户都能发光了。
    杜秋月晚上回来一看，感叹现在过的日子简直太腐朽了，什么活都不用干，这种资产阶级的生活让她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小年之后，山城的各大饭店、娱乐场所迎来最黄金的旺季。
    单位，朋友，同学，老乡，各种公私聚会轮番上演。
    韩小东自然是逃不脱的，一场连一场的酒局让他应接不暇，就连燕晓和燕军爷俩都有了应酬。
    燕晓是和初中高中同学聚会，燕军作为天下捞公司原料部主管，自然也是要在这时候接受一些供货商的宴请的。
    韩家就只剩下杜秋月和燕妮母女为伴，气的杜秋月大骂这个社会不公平，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就只能在家里苦等。
    燕妮倒是比她妈明白事，“妈，你该感到高兴才是。有人请小东和咱爸说明他们在外面混得开，你想想几年前的日子，那时候我爸倒是天天回家陪你，你愿意回到从前吗？”
    杜秋月打了个冷战，她又怎么愿意回到过去那种一分钱掰两半花的日子。
    “所以呀！有得必有失，妈，看开点。”燕妮按动了电视遥控器，现在电视正放映《三国演义》，唐国强演诸葛亮。
    娘两磕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汽水厂，日月明海鲜酒店。
    以前三中的同学聚会，来了有20多人，热热闹闹的凑了两桌。
    这些人干什么都有，有上大学的，也有考上大专中专的，还有直接上班的。
    这些同学都是二十来岁，受社会毒害还没那么深，不管是考上重点大学的，还是啥也不是在家待着的，心理差距还不是太大，没有那些特别装逼讨人厌的主儿。
    等再过几年，有人混出头，挣到钱了，同学聚会就开始变味了。
    燕晓也参加了，他打听清楚了，今天聚会的人里没有吕莹，而且班长温静特意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说班主任秦老师会来，所以他才参加了。
    自打燕晓进门，就得到了同学的注目和欢迎。
    一是汽水厂这里成了道西区最繁华的商业地段，汽水厂这一圈，饭店、歌厅、洗浴一应俱全，堪称一条龙服务，所以特别受老百姓欢迎。
    而所有人都知道，汽水厂是韩小东的，韩小东又是谁？那是燕晓的姐夫啊！
    第二，燕晓穿的是从港岛买回来的乐纳斯，这种快时尚风格的衣服在山城还没有，所以一亮相，就让在场的同学眼前一亮。
    和燕晓关系好的那几个男生直接过来问在哪儿买的，还有几个自认姿色不错的，又听说燕晓和吕莹分手的女生故意在燕晓面前晃来晃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第539章 同学聚会二

    和吕莹有了肌肤之亲后，燕晓对男女之事也明白了一些，再看那几个女生如此言行，也多少猜出了一些。
    不过这几个女生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再加上他对感情还有心理阴影。他便开始装糊涂，有女生和他说话，他顾左右而言他，几句话过后，女生知道他对自己无意，也就离他远远的。
    燕晓正和上学期间跟自己比较要好的男生吕大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吕大方学习成绩没有燕晓好，考上了盛天化工学院，一所普通大学。
    “燕晓，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叫你好几次都不出来玩？”
    “我学车呢！”
    “学车？车好学不？”吕大方有点兴奋，“多钱？”
    “200块钱，还行！怎么？你也想学？要不咱两一起？”
    吕大方急忙点头，“明天我找你，你带我过去看看。”
    “行！”
    两人正聊天呢，包房的门开了。
    班主任秦老师在班长温静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二十来人一起站起来。
    秦老师好，秦老师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好，好！”秦老师连连点头，毫不犹豫的叫起每个学生的名字，“燕晓，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吕大方，你是不是胖了？王洋，还打游戏不？”
    包房里顿时笑声一片。
    同学们簇拥着秦老师做了首位，然后按照关系亲疏，自己找位置坐好，两张桌子坐了个满满登登。
    燕晓发现，自己身边的男生一个个眼神都不正常了，全都偷偷盯着温静。
    不得不说，真是女大十八变。上学时的温静梳了两个麻花辫，戴了副近视镜，晃着大个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可现在的温静，一头披肩长发，眼镜也不见了，估计带了电视上做广告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身材都让人过目不忘。
    尤其是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紧身棉服，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将她两条大长腿勾勒的曲线分明。
    温静进屋后，脱了棉服，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领毛衣，更是峰峦起伏，引人遐想。
    这还是我记忆中的班长吗？
    怪不得有人说大学就是美容院，温静上了一年半大学，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
    燕晓甚至听到身边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燕晓，你发现没，班长变好看了，你看那腿……”吕大方此时的表情别提多猥琐了。
    燕晓瞪了他一眼，“上了大学，你怎么还成流氓了？”
    “我是后悔，早知道班长身材这么火辣，我不如当初就追她了。”
    燕晓不屑的冷笑，“你也配，温静是咱们那届唯一考上青华的，就你？”
    吕大方嘴还挺硬，“燕晓，你怎么这么庸俗，真正的爱情是不在乎学历、身份甚至金钱的。”
    他们两个嘴仗打的挺痛快，那边秦老师分别问起了众人的近况，尤其是学习好的这几个。
    唯一考上青华的温静第一个被提问。
    “温静，青华的学习紧张不？适不适应？”
    “秦老师，刚开始的时候有点跟不上，青华汇聚了全国的学习尖子，我读的又是最热门的金融专业，状元扎堆的院校，压力很大，好在我咬牙挺过了最艰难的阶段，现在已经适应了。”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秦老师，我们班学生大都是两个选择，一是出国留学，二是考研，我也准备试试，第一选择是考托福，争取能出国留学。”
    一说起出国留学，秦老师想起来了，“燕晓，你上高中时就总说你将来要出国学习计算机，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和吕大方打嘴仗的燕晓被点名，立即站了起来，“秦老师，我准备大三开始报托福，我学的是计算机，现在国内的计算机水平有点低，要想学到更先进的技术，只能出国。”
    一听燕晓说要报托福，温静一双妙目盯准了他。
    “那不是正好，你们两个都在燕京，又都要考托福，平时可以多交流一下啊！”秦老师想了想，“听说考托福可不容易，当初咱们班，就温静、燕晓和吕莹的英语最好，吕莹不是考上燕外了吗？这次怎么没来？”
    她这么一问，燕晓脸上现出了尴尬神情，其他知道他和吕莹分手的人神态大都如此。
    温静也在燕京，对燕晓和吕莹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替燕晓解了围，“秦老师，我们没联系上吕莹，可能是呆在燕京没回来！”
    燕晓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突然有个女生叫出声来，“燕晓，班长，你们两个穿的是不是情侣装啊？我才发现，你们穿的是一个牌子。”
    众人一细看，可不是嘛！
    温静的衣服和燕晓是一个牌子。
    温静的脸当时就红了，急忙解释，“才不是什么情侣装，我这是在燕京买的衣服，乐纳斯，燕晓也在燕京上学，他肯定也是在专卖店买的。”
    “是啊！这个牌子在燕京有专卖店，山城暂时还没有，你们别瞎起哄。”
    众人本来也就是开玩笑，他们都知道之前燕晓和吕莹是一对，和温静没有什么交集的。
    好在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话题被岔开。
    大家开始吃吃喝喝，回忆一下高中生活，聊些对未来的规划。
    这时候的人们功利心没那么重，他们的岁数又不大，因此不管是在重点大学上学的高材生，还是哪儿也没考上已经进入社会的学渣，都还能融洽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温静是班长，也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聚会定的是每人收20元钱，20人收了400块，吃饭花了200，还剩200元。
    便有人张罗着去旁边的月亮城歌厅唱歌，秦老师说自己年纪大了，要回去休息，大家把她送出去，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隔壁的月亮城。
    现在正是歌厅生意最火爆的时段，大包已经没有了，没办法，他们只能选了个中包。20人挤在里面虽然有点挤，但是更显得同学关系亲密无间。
    在饭店里还显不出什么，一到歌厅，那些早早进入社会的人便开始展示了，一首接一首的点歌，反倒是像燕晓温静这样还在上学的人，在这种场合下不知所措，放不开。

 第540章 醉鬼

    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要现场每对男女生都要唱一遍最新出的情歌《选择》，不唱的话就要喝一瓶啤酒。
    说来也巧，在场的20人正好是十男十女。
    燕晓、温静这些没怎么进过歌厅的人可犯了难，连连求饶，可是那几个已经上了班的坏小子却不依不饶，啤酒都准备好了。
    燕晓看着那一整瓶啤酒都眼晕，他本来酒量就小，刚刚在饭店已经喝了半瓶了，如果这一瓶旋下去，肯定得当场喷泉。
    “哥们，唱歌没问题，但问题是我不会唱这首歌啊！”燕晓试图逃过此劫，但发现根本行不通，每条路都被堵死了。
    “不会唱不要紧，会唱的先唱，你听几遍也就会了。”
    “可是这个不是要对唱吗？我一个人怎么唱？”
    “燕晓，你怎么这么磨叽？你和班长不是穿的情侣装吗？你两算一对。”
    燕晓下意识的看了温静一眼，温静恰在此时也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马上又飞速弹开。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这样的心情
    这样的路
    我们一起走过
    十遍的《选择》在包间里荡漾开来，动听的，难听的，一遍又一遍，摧毁着他们的耐心。
    第一遍是新奇，第二遍是欣赏，第三遍就是忍受了……
    到最后就连提议的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把一首歌听十遍那就是折磨。在歌厅里忍受是一种美德。
    燕晓和温静是第九个上场的，此时包房里已经不剩几个人，绝大多数都跑到外面躲清静去了。
    “该班长和燕晓的了，欢迎两位考上燕京重点大学的好学生为我们表演。”
    燕晓犹豫了一下，倒是温静落落大方的先站了起来，接过麦克风，冲燕晓一笑，轻启朱唇，“来！我也不太会唱，不过不能扫大家的兴。”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燕晓心一横，也拿过一支麦克风。
    第一句“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是男生唱的，燕晓有些紧张，一发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温静开口了。
    燕晓惊奇的发现，温静的声音很好听。
    这样的心情
    这样的路
    我们一起走过
    等到合唱的时候，燕晓越来越放得开，唱的越来越自如。
    一曲歌罢，包房里响起稀疏的掌声，排在最后一个唱的吕大方瞪大了眼睛，“好你个燕晓，你还说你没唱过，唱的这么好。”
    燕晓很谦虚，把麦克风交给吕大方，“是班长带得好，有几次跑调都是她把我拉回来的。”
    温静又是一笑，迟疑了一下后，“燕晓，咱两出去一下，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她看到旁人都在看他两，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急忙补充，“是关于考托福的事。”
    燕晓跟在她身后出了包房，走廊里安静多了。
    温静一双妙目盯着燕晓，温言软语道：“燕晓，我和你一样，也想在大三时试一下考托福，如果能过更好，过不去就当交学费了，但我的目标是大四时一定要考过托福。你有什么好的资料和方法，咱们可以共享，青华有很多师兄师姐都留下不少宝贵的经验，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拿给你。”
    这些话刚才在饭店温静也提到过，燕晓并不觉得意外，“其实我从大一开始就准备考托福了，当时我每周都要去外语角找老外练口语……”
    燕晓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吕莹，心有点疼，停口不说。
    走廊里灯光昏暗，温静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那你真的很厉害啊！我刚入学时什么都不懂，直到上了大二才开始想出国留学的，会不会有点晚？”
    燕晓摇头，“班长，你是咱们那届学习最好的，底子最厚，现在距离大三还有半年呢！只要你有这个想法，一定能考过。我家里有一些从港岛买回来的托福教材，内地没有的，我可以拿给你看。”
    温静大喜，“谢谢你，燕晓，不如明天我们见个面，我把那些青华的师兄师姐的托福经验整理一下拿给你，咱们互相帮助。”
    燕晓面露难色，“班长，我明天和吕大方约好了去驾校学车，要不改天！”
    “学车？”温静的眼睛更亮了，“我一直都想学车，不如带我一个。”
    “好啊！”燕晓和温静交换了电话号码。燕晓留的是姐姐家的电话，这个寒假他会一直住在那里。
    两人聊得正投机时，走廊里脚步声响，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一个包房里出来，马上又进入到另一个包房里。
    温静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厌恶的神情，“燕晓，咱们回去！”
    “好！”燕晓刚转身，准备回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特么的，净拿这些烂货糊弄老子，小丽呢？红红呢？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那两个给我找来，老子今天就把你这儿砸了。”
    温静当时就吓得一哆嗦，伸手就拉住了燕晓的手臂。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光着膀子，前胸纹了一条青龙的大汉叼着烟卷，手里拎着一个啤酒瓶子，骂骂咧咧从包房里跳了出来，刚刚那些女人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全都靠墙蹲着瑟瑟发抖。
    大汉双眼血红，脚步虚浮，明显是喝多了。
    他身后跟出来四五个小弟，也在那大骂起来。
    “特么的，我们斌哥来你们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时候差过你们钱？把那两个娘们叫出来，不然今天就砸了你们这里。”
    领头的经理倒是挺镇定，“斌哥，这不要过年了吗？小丽和红红家远，提前走了，你要是看不上这些人，我换一批让你挑。”
    这年头开歌厅的也没有善茬，人家有底气。
    这个叫斌哥的不过是道东区新近崛起的一个棍棒，要不是傅克、田大山和大军子这两年相继折戟沉沙，有他什么事？
    对他客气不过是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要是不讲情面，这个斌哥还真不够看的。
    斌哥真的喝大了，见经理出来了也不见收敛，“少特么跟我扯，今天我就要看到小丽和红红。”
    经理站在那儿，脸色变幻了几下，“行！斌哥你稍等，我下去找找。”
    经理走到楼梯口，对一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叫兄弟们准备家伙，另外给疤哥打电话，就说有人捣乱。”
    一个服务员撒腿就跑。
    可就转身这么一会儿功夫，出事了。
    斌哥一抬眼突然看到了对面包房门口的温静，脸上顿时浮现出猥琐的笑容，他踉踉跄跄往这边走，边走边叫唤，“这个小姐看着挺顺眼的，过来陪我喝酒。”
    燕晓一看不好，急忙拉着温静进了自己的包房。
    “特么的，见了你斌哥还特么敢跑！”斌哥怒气冲冲跟了过去。

 第541章 小舅子

    燕晓反应也是够机敏的，拉着温静进了包房，回手就把门关上了。
    可是，歌厅包房的门是没有锁的。
    燕晓用后背死死顶住门，声嘶力竭的大喊，“出事了，男生都给我出来，有人欺负班长。”
    吕大方正捧着麦克风陪一个女生唱第十遍《选择》呢！
    所有人都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燕晓和温静突然来这么一出，整个包房当即大乱起来。
    几个反应快的男生知道出了事，急忙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站了出来。
    “燕晓，怎么了？”
    “班长，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巨响，包房门剧烈的颤动一下。
    燕晓的身子猛地一晃。
    门被踹开一条缝。
    燕晓忍着后背的剧痛，再次把门顶住，他同时大喊，“快来人，帮我把门顶住。”
    吕大方把麦克风一扔，扑了过去，和燕晓一起，死死顶住了门。
    外面传来骂声，“特么的，里面的小比崽子给我听着，把门打开，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包房里所有人的脸都变得煞白，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艹尼玛，把刚才那个小姐叫出来陪老子，不然老子把你们全弄死。”
    有的女生已经吓得哭出声了。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哪见过这个？
    男生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人已经开始全身颤抖，一开始张罗来唱歌的那几个上班的同学现在后悔不已。
    有人懦弱，就有人勇敢，这一屋子人，总有人会站出来。
    燕晓、吕大方之后，又有三个男生帮着顶门。
    外面的斌哥连踹了几脚，门每次都被踹开一条缝，可是马上又合上了。里面五个男生拼死顶住门，他也没办法了，只能站在外面跳脚大骂。
    斌哥那几个小弟也上前，轮番踹门，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
    就在斌哥满头大汗，气急败坏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同时伴有数声招呼声传了上来。
    “疤哥来了。”
    “疤哥快去看看！斌子又撒酒疯呢！”
    疤瘌眼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军大衣，在两个保安的陪同下，晃了晃荡的上了楼，左胳膊带了一个被看箍，上面三个大字“保卫科”。
    疤瘌眼所过之处，歌厅的服务员，小姐全都低头问好。
    疤瘌眼宛如百兽之王，目中无人的走了过来。
    斌哥一见疤瘌眼，酒当时就醒了大半。
    疤瘌眼曾经是克爷的手下，后期克爷跑了，他又跟了山城最近风头最劲的大老板韩小东，汽水厂这片的买卖都是人家的。
    虽说疤瘌眼现在不过问江湖事了，但是只要汽水厂这片出了什么事，他保准会出面。
    疤瘌眼倒也没什么，但关键人家是替韩小东打工的。
    韩小东是谁？江湖传言，四龙一凤、田大军都是被他整倒的，人家现在买卖做的老大了，有的是钱，关键是还和官面上的人走的勤，一个电话啥事都能整的明明白白。
    斌哥自恃自己这几斤几两，真要闹起来，怕是连人家韩老板的面都见不着就进局子了。
    “疤哥！这么晚还工作呢！”斌哥一见疤瘌眼过来，自动降级为斌子，满脸陪笑的掏出烟，“我刚才喝多了，撒了会酒疯，我知道错了，这就走。”
    疤瘌眼皱皱眉，没说话。
    自从他当了汽水厂的保卫科科长，这些个饭店、歌厅、洗浴有点破事就给他打传呼，这也幸亏他就住在三楼的员工宿舍，离得近，要不然还不得把他累死。
    疤瘌眼也不是傻子，汽水厂这一转圈的生意，除了天下捞和院里的蘸料车间是老板的买卖，剩下的都是租户，他犯不上为他们的事得罪人。
    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他也是出面调停一下，对方要是不听，他就直接报警。
    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都给老板面子，一个电话保准出警。
    刚刚他正和几个下了班的保安在他宿舍喝酒呢！接到月亮城歌厅的传呼，说有人捣乱，他是万般不情愿的下了楼，只想着快点解决完回去喝酒。
    “我说斌子，你特么不能喝就别喝，要是实在管不住嘴，也别来这片撒酒疯，我求求你不行吗？上个礼拜你喝多了，吐到隔壁柏霖洗浴的大池子里了，一池子洗澡水都废了，今天你又来这出，你到底想干嘛？”疤瘌眼看见斌子脑瓜子嗡嗡的。这小子属滚刀肉的，打他一顿？这小子对你笑的可殷勤了，饶了他？过两天他又得来闹一闹。
    “疤哥，我错了，我这就走。”斌子又是赔礼又是作揖，带着几个小弟准备开溜。
    “等等！”经理上来了，“你们还没算账呢！还有，你们把门踢坏了，还把我们的客人吓着了，这算谁的？”
    疤瘌眼又是一皱眉。
    他知道经理是想拿他当枪使，但是他不能上这个当。
    “行，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去！老子这个保卫科长是韩老板任命的，韩老板给我发工资，我就只管韩老板的事，下次再有这种破事直接报警，别特么烦老子。”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经理喊的，声音挺大。
    “疤哥，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可是给韩老板交过房租的。”经理不停赔笑。
    躲在包房里的燕晓听得清清楚楚，他已经知道外面站着的人是他姐夫的手下，不然不可能一口一个韩老板。他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一指斌子，“你不能走，你把我同学吓坏了。”
    斌子对疤瘌眼毕恭毕敬，比兔子都温顺，可是他对别人可比秃尾巴狗还横，当时就对燕晓吼上了，“小比崽子，刚才就是你坏了老子的事，你等着，老子就在楼下等你，我看你今天能出去这个门不？”
    啪！
    一个大巴掌直接呼到他后脑勺，当时就把斌子打趴在地。
    这一变故把众人全惊呆了。
    当疤瘌眼看清从包房里冲出来的是燕晓后，毫不犹豫，直接一个大脖搂子把斌子呼倒，同时，43号的劳保脚结结实实踩住他的后背。
    “你特么眼睛长在狗脑袋上了？这是我们老板的小舅子，是你骂的吗？”疤瘌眼回过神，满脸谄媚，“燕晓，认识我不，我是老疤啊！你跟老板来这儿吃过饭，我见过你。”
    燕晓也对这个疤瘌眼有印象。疤瘌眼脸上那道疤太凶恶了，对他没印象的恐怕只有瞎子。
    “我认识你，我姐夫叫你疤哥。”
    整个走廊看热闹的人都羡慕的看向燕晓。
    这原来就是韩老板的小舅子，看看人家什么命？能摊上这么有本事的姐夫。我怎么就没个能嫁给老板的姐姐呢？

 第542章 不解风情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同时对准燕晓。
    燕晓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如果是他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一转眼看到了小脸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温静，还有几个脸上犹有泪痕的女同学，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一指还被疤瘌眼踩在脚下的斌子，“你调戏我同学，道歉！”
    斌子一听这小子是韩老板的小舅子，当时就吓得酒全醒了，心想今天算是完了，不进局子也得被老疤狠狠修理一顿，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竟然只是让他赔礼道歉，这真是逃过一劫。
    当时他就喊开了，“我道歉，我不是人，灌了两口猫尿就干出这种混蛋事，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倒是机灵，一扭头，又对经理喊上了，“哥们，这个小兄弟的账我算的，还有那扇门，我也赔。”
    疤瘌眼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薅起来，送到燕晓身前，“斌子，道歉就得有个道歉的样儿，你趴地上道歉没诚意啊！”
    斌子当即来了一个90度大鞠躬，嘴里还叱骂身边小弟，“你们几个是死人啊！一起道歉。”
    那几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弟知道这次是惹到他们惹不起的人了，四五个人一起鞠躬，屁股撅的老高，倒也蔚为壮观。
    疤瘌眼讨好的看着燕晓，“燕晓，你出气没，没出气的话，我就修理他一顿，要不送局子里也行。”
    燕晓看看温静，温静不愿意被人围观，一扭头，回包房了。
    “算了！”燕晓像哄苍蝇似的挥挥手，“我看见这人就烦。”
    疤瘌眼抬腿踢了斌子一脚，“滚！今天算你运气好。”
    斌子带着手下小弟屁滚尿流的跑了，经理追了下去，“把账算了再走。”
    燕晓向疤瘌眼道了谢。
    能得到老板小舅子的亲口道谢，疤瘌眼激动的脸都涨红了，像个小男生一样摸着后脑勺，嘴咧到最大，“多大点事，跟你疤哥客气啥！”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所有人的玩兴都没了。
    大家从歌厅出来，站在路边打车。
    有了刚才的教训，燕晓担心同学的安全，便让家离得不太远的男生护送女生回家。这些人大都住在道西区，只有温静住在道东区钢院院里。
    她爸爸是山城钢铁学院的老师，住在学院分的家属楼里。
    自然而然的，护送温静回家的任务落到了燕晓的头上。
    出租来了，燕晓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温静坐在后面。
    出租车走了，吕大方望着车的背影，呵呵一笑，“上学时燕晓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上了大学开窍了，刚才的护花使者干的漂亮，估计班长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另外一个男生有些怅然所失，“大方，以前上学的时候没觉得班长好看啊！那时候咱们都觉得吕莹是咱们班班花，怎么一上大学，班长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感觉吕莹也没她漂亮了。”
    吕大方不屑道：“你懂个屁，班长以前那是全身心投入学习，根本不打扮，故意扮丑，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班长比吕莹漂亮多了，个子还高，身材还……”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两人同时在吞咽口水。
    “话说徐良见势不好，一个垫步拧腰，躲开一支袖箭……”
    深夜街头，行驶的出租车里，收音机里播放着单田芳的《白眉大侠》，音量不大。
    除此之外，就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碾过马路的声音。
    燕晓窝在副驾驶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温静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燕晓，我记得上高中时你家住在三街口附近啊！你这是搬家了吗？”温静问这话时脸有些发烫。
    她内心渴望听到的答案是“我是特意送你回家的。”
    只可惜，燕晓回过头，“我姐怀孕了，我爸我妈为了照顾我姐，都搬到我姐家去了，所以我现在也住在我姐家里，在湖滨地区，所以和你顺路。”
    “哦！”
    车厢里复归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温静再次开口，“今天谢谢你了啊！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客气什么？咱们是同学。”
    温静咬了一下自己红润的下唇。
    这人，是不解风景还是对自己没有感觉，亦或是，他和吕莹还没断？
    有些事，女孩子不能太主动的。
    车子穿过民生地道桥，到了卫钢街。
    温静指挥司机开进钢院大院，停在家属楼下。
    燕晓回过头，“班长，你上楼！我看着你，等你进家门我再走。”
    “你……能不能送我上去，我有点怕。”
    “好……！”燕晓推门下车，走在温静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走到二楼缓步台时，温静突然回身，燕晓差点撞到她身上。
    “燕晓，明天别忘了带我去驾校学车。”
    “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燕晓一咧嘴，黑暗中，两排白白的牙齿出现。
    “还有，你明天能不能来接我？我想把托福的资料拿给你，有点多，我拿不动。”
    “没问题，正好我也把我的书拿给你。”
    “好了，你回去！我不怕了。”温静转回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燕晓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直到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才转身下楼，回到出租车里。
    开车的师傅扭头冲他一笑，“小伙子，刚才那个姑娘对你有意思，别看我只是个开车的，年轻的时候也风流过，逃不过我的眼睛。”
    燕晓心乱如麻。
    他又不是傻子瞎子，如何看不出温静的意思。
    只是，他现在对爱情真的有些怕了。
    尤其是怕这些聪明的学习好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万一她也像吕莹那样，该怎么办？
    还是找一个像我姐那样的女人好，温柔贤惠，单纯善良，只知道守着我姐夫，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歪心思。
    燕晓就这么纠结了一路，回到达明小区。
    回到家时，发现姐夫也刚刚回来，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呢！一看模样就是喝了酒的。
    燕晓有些心疼了，“姐夫，这段时间你天天出去应酬，身体能受得了吗？”
    韩小东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在华夏，应酬是必不可少的，这就像一个漩涡，要么你抽身在外，凡事都与你无关，但坏处也很明显，没有社交，就少了很多关系，要么随波逐流，融入其中，像我现在这样。”
    韩小东拍拍燕晓，“我现在还没强大到可以忽视社交的地步，先睡了。”
    燕晓看着姐夫进了卧室，他回到书房，打开折叠床。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姐夫书房的折叠床上。
    床打开了，被铺上了，可是他却没有半点睡意，索性打开计雷罡在港岛为他买的那台ibthkpad笔记本电脑，可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温静那双逆天的大长腿。
    班长，该是有一米七？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身材会那么好？

 第543章 过年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燕晓被客厅里的电话铃声惊醒。
    昨晚他编程弄到下半夜一点，今天便起来晚了。
    铃声一声紧似一声，燕晓揉揉眼睛，掀开被，穿着裤衩就跑了出去。
    他知道，这个时间家里已经没人了，全都上班去了。
    “喂！”他冲到电话前，抓起听筒。
    “燕晓！”听筒里传出温静小心翼翼的声音，“我们昨天不是说好去驾校学车的吗？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没有，我睡过头了，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别忘了给我带托福的资料啊！”
    燕晓飞快的洗漱，装了一书包托福资料冲出了家门。
    一个小时后，在驾校等候多时的吕大方看到燕晓带着温静过来，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趁着温静不注意，偷偷冲燕晓竖起了大拇指，做个一个无声的口型，“牛！”
    三人上了一辆车，在教练的指导下开始练车。
    寒冬腊月，一支车队行驶在山城到水县的公路上。
    今天廖祥勇去水县调研，山城商会主要会员随队前往，他们今天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给水县儿童福利院捐赠一批生活及学习物资，另外还有十万元捐款。
    上午十点，水县儿童福利院门前搭了一个简单的台子，廖祥勇做了简短的讲话，随后韩小东和于长明、冯奎宇上台，代表山城商会、柳西市场协会、南泰市场协会向福利院捐赠了总计价值20万元的物资和捐款。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廖祥勇在山城最后一次社会活动，过完年他就要去省里了。
    在临走之前，他会在山城的三个管辖县调研一圈，顺便主持一下捐赠仪式，也算给自己这些年的山城执政岁月画上一个圆满的问号。
    下午，水县县府召开了一个新春茶话会，把水县知名的企业家请过来，与山城过来的商会成员联谊交流一下。
    水县人脑瓜活泛，在八十年代就开始做生意，县里颇有几家有影响力的企业，像大阳集团、前锋集团、彩虹化工等，在九十年代初期，这些企业纳税额就已经超百万了，而这些企业的老板大都出身农民，没什么文化，靠着天生精明和敢打敢冲在改革开放初期搏下了一个好开局。
    韩小东受邀在会上作了发言，他提议这些老板多出去考察，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见闻，开阔眼界，对管理企业，制定发展计划是大有好处的。
    可是这些老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霸道惯了，根本听不进韩小东的发言，当着廖祥勇的面还都表现的人模狗样，可是茶话会一开完，转身就说韩小东那套东西太虚，根本不切实际。
    尤其是大阳集团的董事长龙五洲，在会后大放厥词，“韩小东是谁？一个开火锅店的，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的？他有老子有钱吗？”
    事后，有好事的人把龙五洲的话讲给韩小东听。韩小东一笑置之。
    前世，大阳集团发展的还可以，资产二三百亿，可是它是靠矿产起家的，后期当地矿产资源枯竭后，龙五洲也远走内蒙去开辟新矿，可是接连几笔投资失败，大阳集团也就没了动静，到最后落了个破产清算的下场。
    年一天天的近了，街上的行道树都被绿化部门缠上了亮晶晶的小灯泡，各企事业单位门口都先后挂上了“欢度春节”的红色横幅，上班的人无心工作，都盼着回家休息放大假。
    杜秋月闲不住，虽然年货不用她买了，但她又跑去批发市场买了一大捆小灯泡和两个大红灯笼，回来逼着燕军把阳台和后院凉亭都装点上。
    一到晚上，点亮灯泡，整个后院亮闪闪的，倒也确实好看。
    韩小东那几家企业依然热火朝天的生产着。没办法，销售太火爆，连过年也没法休息。
    他也学着领导挨家慰问了一圈，特别指示食堂，在过节期间，一定要把伙食标准提上来，让工人吃好。
    蒂凡尼那三个会计师还是每天早来晚走，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韩小东又去问了一遍，确定这三人过年不回港岛，留在山城工作。
    2月7日，王新月、郭海带着何慧琳从港岛飞到盛天，与他们同机回来的还有从山城、阳城调过去的10名服务员，他们在那辛苦工作了三个多月，也该回家过年了。
    韩小东安排了一辆大客把他们都接了回来。
    当晚他在寰球摆了一大桌，除了港岛回来的人外，还把蒂凡尼三名会计师也带上了。
    何慧琳第一次到内地来，尤其是东北。这里的寒冷，冰雪，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着迷。
    “靓仔老板，这几天会不会下雪？”何慧琳做梦都想亲眼看到一场大雪。
    “天气预报说初四会有雪。”
    “太好了！”何慧琳和蒂凡尼都很兴奋。
    “靓仔老板，怎么没把你太太带过来？”何慧琳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
    蒂凡尼偷偷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
    韩小东面不改色，“她现在怀孕了，东北冬天天寒地冻的，我怕她出来有个闪失，所以尽量让她在家休养。”
    王新月早就知道何慧琳对老板有意思，急忙道：“我们老板对老板娘可好了，他们夫妻可恩爱了。”
    何慧琳低头，有些黯然神伤。
    韩小东让沈茜提前安排好过年期间这些客人的吃饭问题，王新月说她会把这几个人带回家过年，韩总就不用操心。
    一切都处理妥当，2月9日，除夕。
    这一天韩小东早早起来，和燕晓贴了春联和福字，又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五口，不，如果算上燕妮肚里的孩子就是六口了，热热闹闹吃了团圆饭。
    吃饭时，燕妮摸着自己的肚子，无限向往道：“等到明年过年，小宝宝就出生了。”
    晚上，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1994年的春晚没有王大拿，这也是他少有的缺席的一届春晚。
    第二天初一，这是老燕家亲属见面的日子。
    去年过年是在三姑夫家过的，今年韩小东本想在寰球定一桌，可是大爷家的大哥燕建设专门提前打来电话，说过年去饭店没意思，还是在家里过有年味。
    他说他都安排好了，让韩小东一家去他家过年。
    韩小东便开着虎头奔，带着拜年的礼物，载着一家人去了梨山二道街的大爷燕达家。
    怀孕的燕妮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一进屋就被人围在中间，问这问那。
    大娘侯桂香眼一瞪，“燕妮和玉芬都怀孕了，你们男的抽烟的去别的屋，别把两个孕妇熏坏了。”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老大家的儿媳妇刘玉芬也怀孕了。众人上前纷纷道贺。
    刘玉芬有些害羞，“才两个月，和燕妮脚前脚后怀孕的。”
    “嫂子你怎么不早说，我那边有小东从国外买回来的补品，专门给孕妇吃的，等过两天我给你送过来，吃了以后对宝宝好。”
    刘玉芬拼命点头，“那就谢谢妹妹了。”
    早两年她还存着和燕妮攀比的心，可是随着韩小东的日进斗金，生意越做越大，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燕妮是没有可比性了。
    看看人家住的是啥房子，上下班都有司机接送，吃的用的穿的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看清楚了这点，她和燕妮的关系反倒变好了。
    女人在这屋聊天，男人都被赶到隔壁屋。
    燕建设今年一反常态的没有张罗打麻将，反而是偷偷拽了韩小东一把，“小东，咱两出去抽根烟。”
    韩小东一看就知道大舅哥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他跟着燕建设出了门。

 第544章 主心骨

    “小东，抽烟！”燕建设掏出了大红色的恭贺新禧，这烟这两年在山城挺流行。过年时抽这个正应景。
    “大哥，有事？”
    “小东，有个事。”燕建设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你和山钢领导挺熟，能不能帮我说句话？山钢最近要成立一家线材厂，生产线都是从霓虹国进口的，据说技术很先进，国际领先。”
    韩小东明白了，“大哥，你想调到那个厂子去？”
    燕建设一点头，“我在车间团支书的位置上也干了两年多了，这岁数一天比一天大，继续做团的工作就有点不合适了，我想着趁着年轻好好干几年，也混个前程出来。”
    “我帮你问问！大哥，你有什么具体想去的部门吗？如果那头问起来，我也好跟人家说。”
    燕建设一见韩小东这么痛快答应，就知道这事有门，高兴的不得了，“小东，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想着能去生产主体科室锻炼锻炼，生产科、设备科、质量科都行。小东，要是需要花钱送礼，你尽管说。”
    “行，我就这给你问，送礼就不用了。”大舅子的事可得当事办，韩小东当场就拿出大哥大，拨通了胡一伟的号码。
    胡宗海虽然不再担任山钢领导，但人家是去燕京工作，在上刚刚总归还有几分香火情，调动个把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胡哥，过年好！”
    “哈哈，小东，过年好！”那边传来哗愣愣洗麻将牌的声音，不用问，胡一伟肯定在玩呢！
    “胡哥，是不是耽误你了，要不一会儿我再打。”
    “没事，没事，陪老爷子回来过年，和家里亲戚搓两把，我让别人打。”
    麻将声越来越小，过了几秒钟，那边安静了。
    “小东，说！有什么事？”
    “胡哥，燕妮的大哥在山钢工作，听说山钢最近成立了一个线材厂，设备挺先进的，他想调过去，不知道麻不麻烦？”
    “应该问题不大，他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想去那边做什么？”胡一伟问得很细。
    韩小东把燕建设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胡一伟一听燕建设之前是车间团支部书记，芝麻大的小干部，当场就答应了，“行，过完年我打个招呼，放心，虽然老爷子不在山钢了，但是还有些门生故旧，这个事不算什么。小东，咱们初五聚一场怎么样？”
    “行啊！听胡哥的。”
    韩小东三言两语讲完电话，转头对燕建设说：“大哥，应该差不多，初五我和他见面时会再提一下。”
    “谢谢，谢谢小东。”燕建设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房门一开，三姑夫郭雄探出头来，“你们两个烟瘾过完没有，过完就进来打麻将，就等你们两个呢！”
    韩小东一笑，把烟头掐灭，快步上楼。
    刘玉芬紧张的站在门边，显然是在等燕建设的消息。
    燕建设冲她一笑，刘玉芬知道事成了，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儿的跟韩小东说谢谢。。
    麻将桌上还是韩小东、燕建设、郭雄和顾庆生四人。
    家里亲戚打麻将，韩小东就随意多了，可尽管他没算牌，但还是把他们赢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中午，一大家子人分成两桌，热热闹闹喝了一顿酒。
    吃完饭，三姑燕萍，四姑燕兰把韩小东叫到女眷那屋。
    “小东，我们求你一件事。”
    “三姑四姑怎么这么客气，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什么求不求的，我要是能做到一定帮忙。”
    “是这样！这不我家小子郭远航，还有你四姑家的顾海鸥，两个孩子上的学校都不怎么好？我们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教委的人，帮两个孩子转到重点学校去。”
    韩小东一听，这不撞到枪口上了。过完年开完两会，谢文宣就是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了，这事就归他管，“行，三姑四姑，回头我帮着问问。”
    韩小东刚在这边聊了几句，那屋又喊他打麻将了。
    四姑父顾庆生说上午他输的最多，下午一定要翻本。
    四人又战在一处。
    打了两圈，顾庆生突然说话，“小东，我那个小五金店这两年生意不错，我寻思着再开一个分店，你说开在哪里好？”
    “湖滨，未来山城会大力开发湖滨地区，那里也会建设很多新楼，你把店开到那去，一定能赚钱。”
    “行！我听侄女婿的，多赚点钱。”顾庆生大笑起来，他自摸了。
    现在的韩小东成了家庭的主心骨，谁有什么事都来找他帮忙，他也是热心，只要自己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
    晚上回家，燕妮很有些歉意。
    “老公，亲戚那些事如果麻烦就推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跟他们说。”
    韩小东摸着燕妮柔软的秀发，“没事，也不是很麻烦，都是小事。”
    “老公你真好！”燕妮紧紧抱住韩小东。自从她怀孕以后，更加缠人了。
    但偏偏韩小东很喜欢她缠着自己。
    初二，照例是和谢家人聚会。
    他们一家五口去了谢家，进门以后，燕妮就迫不及待拉着谢安然进了她的房间。
    “安然姐，你和那个周昆处的怎么样了？”
    谢安然脸一红，“才认识几天啊！什么处不处的，现在还是普通朋友，就是和他出去了两次。”
    虽然谢安然嘴挺硬，但燕妮还是从她忸怩的神态看出不寻常了。
    还没有什么男人能让安然姐这样呢！
    看来他们两个的事差不多了。
    谢安然也承认这点，“周昆不像其他那些家世好的公子哥，仗着自己老子有权有势，狂的都没边了，他待人很和善，说话办事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挺欣赏的。现在也没太多想法，毕竟过完年他就要去燕京工作了，到时候再看看！”
    她们姐两在这聊的火热，韩小东陪着谢文宣在客厅说话。
    韩小东跟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就把燕家两个孩子想上重点学校的事说了，“大姨夫，两个孩子一个初中，一个小学，想上十五中和钢都小学。”
    谢文宣当然不可能拒绝韩小东，他能有今天倒有一半功劳是这个外甥女婿的。
    他想了想，“小东，开完两会，我才会正式上任，刚去就办这种事影响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到暑假结束，新学期开学，我再办这件事。”
    谢文宣想的很全面，韩小东当即同意了。
    中午吃饭，谢文宣多喝了两杯，吐露真言，“两年前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这个位置，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你想要时，它就是不给你，你放弃了，它反而送上门了。”
    谢安然插了一句嘴，“爸，不是命运奇妙，是小东奇妙，谁能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桌人都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尴尬的举起杯，“喝酒，喝酒！”

 第545章 天下捞股东大会一

    初三，中午，寰球大酒店最大的包房。
    韩小东做东，天下捞的干将济济一堂。
    张鲁、秦刚、沈茜、何慧琳、小荠、王新月、秦淑芬、大壮、瘦猴、二刘、闷刚、孔小红、穆红兵。
    本来燕军作为原料部主管也该参加的，可是鉴于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主动推辞了。
    今天韩小东点了寰球最贵的菜，酒也是喝的茅台。
    韩小东让服务员给在座各位满上酒，他举杯道：“本来不该在过年时开这个会的，可是平时大家都太忙，凑不齐人，只好选在这个时间了，耽误大家过年了，先说声抱歉。”
    大家乱糟糟的回应。
    “老板你太客气了。”
    “就是，咱们之间抱歉什么啊？你一句话，我随叫随到。”
    “老板，你要是回回安排这么硬的席面，我保证次次不拉，借两腿赶回来。”二刘的话让大家哄堂大笑。
    大家共饮了一口。
    “行了，今天既是过年聚一聚，也是咱们天下捞第一届股东大会。我有个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韩小东放下酒杯，继续说。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大包房里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都比较了解韩小东，他几乎从不说哪件事有多重要，今天用了这个词，就说明这个事一定比天还大。
    在座的除了张鲁、秦刚、沈茜知道韩小东在运作天下捞上市，其他人都还一无所知。只有何慧琳，从韩小东聘请蒂凡尼过来计算天下捞资产中猜出了一二。
    “我有个想法，想让天下捞在港交所上市。”
    哗！
    包房里立刻有点小骚乱，有人惊叫出声，有人倒吸凉气，最初的惊讶过后，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经过这两年的锻炼，他们不再是当初汽水厂的下岗工人，不再是找不着工作的待业青年，他们都知道上市是什么，也清楚如果天下捞上市成功，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企业上市是一个长期且艰巨的过程，我之所以选择在港交所上市，是因为那里等待的时间会短一些，如果一切顺利，明年的五六月份，天下捞就会登录港交所，在这之前，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
    韩小东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就是要计算清楚现在天下捞的市值，这项工作也已经聘请了港岛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完成。”
    “第二，现在天下捞的股东只有我和张鲁两个人，如果要上市，两个股东是绝对不可以，所以在计算清楚资产之后，就要进行股权的再一次分配。”
    在座各位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对天下捞的股份，他们惦记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着最初入股的张鲁都成了千万富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在天下捞创业初期，我们资金紧张，所以二部、三部、四部以及柳西、南泰分店开业前进行过员工参股，但是当时员工只占有相对应分店的股份，现在天下捞资产全面清查，这部分股份就要计算到总股本中，这项工作要等到资产清查结束后才能进行，还有……”韩小东一指何慧琳，“这位是港岛的何慧琳小姐，就在上个月，何小姐个人出资50万港币，参股了港岛旗舰店，占股1515，这个将来也要计算到总股本中去。”
    韩小东一指小荠、王新月、秦淑芬她们几个，“像你们这些管理店长，在出去开分店时都或多或少拿钱参股了，这些最后也要计算到总股本中。”
    “老板，我们听你的。”
    “另外……”韩小东看了看张鲁，“我和张总商量好了，我们两个将会拿出一部分股份，发给公司中层和有一定工作年限的管理店长，不多，也算是大家和天下捞同舟共济的奖励！”
    韩小东这句话说完，二刘和瘦猴就跳起来了，“老板，我们谢谢你，啥也不说了，以后你们让我干啥就干啥。”
    “那啥，张总，我们也敬你一杯。”
    大家嘻嘻哈哈又喝了一杯。
    “现在说下一件事。天下捞既然决定要上市，就应该成立董事会了，我的意思是选出七个占股最大的股东，但是现在资产还没清查完，谁占股多少还不知道，所以大家先选举一下临时董事会，等到结果出来，再重新确定董事会人选。有了董事会，以后涉及天下捞发展的大事，都要通过董事会同意才能实行。”
    就在包房里，大家举手表决。不出所料，除了韩小东，张鲁外，秦刚、沈茜、小荠和王新月当选，何慧琳出了50万港币，绝对应该是排在韩小东和张鲁之后的第三大股东，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临时董事会。
    “何小姐是留学高卢的管理人才，有她进入董事会，天下捞一定会更好更快的发展。”
    韩小东的表情严肃起来，“下面要说的事和各位管理店长的切身利益有关，去年夏天我们把管理店长的管理分红从11降到了7，但是远远不够，这次还要继续降，你们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包房里瞬间又安静下来，几位管理店长都不说话了，大壮左右看看，最终站了起来，“老板，首先声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但是我就想问，管理分红一降再降，不怕打击后来人的积极性吗？”
    韩小东一指沈茜，“这个问题让沈科长回答你。”
    早有准备的沈茜站起来，“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最初，为了天下捞能加速扩张，所以制定了11的管理分红，但是各位店长你们都清楚，你们当时交的钱根本达不到11的占股比例，所以你们一直都是占便宜的。现在天下捞越来越正规，成本这一块就要认真计算了。”
    “天下捞任意一家分店，全年平均算下来，净利润约占40左右，如果还按以前的老办法计算，光是你们一个店长就拿走11的利润，只给公司留29，你们觉得合理吗？”
    下面鸦雀无声。
    沈茜继续说：“去年夏天，其实是我向老板建议11的比例太高了，必须下调，这才降到7，其实7也是不够的，只有管理分红降到28才是合理的，这是我计算过的。”
    28一出，下面顿时嗡嗡声四起，就连一直没吭声的小荠、王新月、秦淑芬几人也坐不住了。
    他们不敢向韩小东发难，纷纷质问沈茜，“沈会计，28是不是太少了？”
    “就是，28那么少，不是挫伤我们的工作积极性吗？”
    “以后谁还当店长啊！累死累活的挣不到钱”
    不管谁，在利益面前，都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第546章 天下捞股东大会二

    群情激奋下，沈茜顿时腹背受敌，这时，秦刚站了起来。
    下调分红比例当初是他和沈茜一起向韩小东建议的，现在他不能让沈茜一人受过。
    “各位店长，当初你们去外地开分店，要克服重重困难，确实不容易，所以才把分红比例订的高一点，但是现在，公司已经摸索出了一整套切实可行的办法，开分店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分红比例降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28的比例是我们精心测算过的，既不让你们白辛苦，公司又能保持充足的利润率。在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师傅带出来的徒弟开分店，师傅可以享受徒弟店19的分红。”
    可这帮店长还是纷纷抱怨，说这个比例有点太低了。
    啪！
    张鲁一拍桌子，愤而起身。
    “你们想干什么？”
    张鲁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把大家吓了一跳。
    张鲁第一个指向小荠。
    小荠是他表妹，所以他决定第一个拿她开刀。即便骂的重了些，自家妹妹总不会记恨他。
    “小荠，你忘了三年前，你穿着露着洞的破棉袄从乡下到我家，让我帮你找个工作，你当时说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你再看看你现在，穿着上万的貂，带着金项链，是不是把过去的苦日子都忘了。挣了那么多钱还不满足，你还想上天袄？”
    小荠被张鲁当场就骂哭了。
    张鲁怒视大壮、瘦猴和二刘，“还有你们三个，当初蹲在台球厅里捡人家烟屁股，谁也瞧不起你们，现在大哥大都拿上了，干啥？忘本了？不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谁给的？”
    “你们还委屈？一谈钱全都六亲不认了，要讲委屈，老子最委屈，天下捞最一开始就是我和老板两个人的，凭啥要分给你们这群白眼狼？”
    “爱干干，不爱干就走，我就不信，没有你们几个天下捞还能黄了？”
    张鲁一通怒吼，这几个管理店长全都耷拉下脑袋了。
    韩小东一笑，张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通吼算是立了奇功。
    “表哥，我不是那意思。”小荠哭了出来，“你和老板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别说给我28，就是一分都没有，我也不会离开天下捞的。”
    “张鲁，你这骂的有点太狠了，哥几个就是痛快痛快嘴，我们可不是白眼狼呀！”二刘三个脸红的像猴屁股。
    “行了行了，张鲁消消气，这事你们要是没意见，就定下来了。”韩小东打开桌上的软中华，拆开，第一根先给了张鲁，然后散给大家。
    “喝酒，吃菜，咱们兄弟，骂过打过，可别影响感情啊！”韩小东拿起筷子，“吃！这可都是空运过来的海鲜，死老贵。”
    整个包房里就只剩下咀嚼声，安静的有点吓人。
    韩小东吃了几口龙虾仔，喝了一口白酒，放下筷子，展颜一笑，“别垂头丧气的，如果天下捞上市成功，你们手里的股份绝对超过那些管理分红，都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这句话算是打开了闸门，大家的问题又多了起来。
    “老板，天下捞要是能上市，我们能挣多钱？”
    “多了不敢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千万富翁。”
    惊叹声响起。
    何慧琳一直没说话，全程冷眼旁观。刚刚发生的小矛盾，让她对这家餐饮企业有了更深的了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果然都是这样。
    不过韩小东还能把控全局，发现制度上的不合理能及时做出改变，有秦刚、沈茜替他承担炮火，又有张鲁替他冲锋陷阵，这家企业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隐患。
    她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向韩小东。
    恰好此时韩小东的目光也往这边望来，两人四目相对。
    “韩总，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当然，何小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请讲！”韩小东坐直了身子。
    今天是何慧琳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他必须树立起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包房里又安静了，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第一次见的港岛人身上。方才老板把她吹上天，什么餐饮世家，又是巴黎大学的ba，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何慧琳轻咳了一声，“韩总，各位同事，我想问个问题，咱们天下捞最大的成本支出是什么？”
    她的普通话有点蹩脚，但总算能让大家听清楚。
    “这还用吗？肯定是房租？”
    “是工资？”
    王新月和何慧琳共事的时间比较长，对她很了解，“何小姐，是不是食材？”
    何慧琳点头，“各位同事，你们都在内地，现在内地的物价低，你们还感受不到，但是港岛的食材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我相信新月姐一定对此深有感悟。”
    王新月点头，“确实，港岛的物价太高了，比内地贵好几倍。”
    她这话算是引起了共鸣，小荠也说道：“燕京别的还好，就是肉和海鲜贵，尤其是肥牛，实在是太贵了。”
    “那没办法啊！”其实本来这些事归原料部管，但燕军今天没来，秦刚替他回答，“火锅肉类分三大类，牛羊肉和猪五花。羊肉和五花可以采购当地的，但肥牛现在只能买进口的，进口的东西肯定贵。”
    何慧琳开口，“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养牛，可以从澳洲引进种牛啊！内地这么大，找个养牛的地方不难？”
    秦刚眼睛一亮，“何小姐在澳洲有门路？”
    “我有同学在澳洲，如果公司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帮着联系一下。”
    众人又看向韩小东，最终拍板还得看老板。
    韩小东慢悠悠抬头，“看我干什么？不是刚成立董事会了吗？举手表决啊！”
    于是，刚成立没到半小时的临时董事会进行了第一次举手表决，最后全票通过了何慧琳的提议，公司今后要逐渐实行肉品的自给自足。
    这个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
    想要养牛养羊，就要有足够的牧场。
    幸亏韩小东在汤谷有70公顷的土地，而且还种植了大量牧草。
    但如果只是养几头种牛还可以，想要养出能提供全国天下捞使用的肥牛羊肉那种规模，只能去草原。
    不过何慧琳的提议总算是开了个好头，大家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如何降低成本这种正式上了。
    第一届股东大会也算是圆满成功。

 第547章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大年初四，周昆提着几样丰厚的礼品，敲开了谢家的大门。
    他和谢安然已经认识两周多了，虽然时间很短，但两人相处的很融洽，已经相约着见了好几次面了。
    周昆的谈吐见识，谢安然的独立自主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周庆阳发话了，既然谢家姑娘这么好，这大过年的，你去拜会一下人家父母！礼物我给你准备。
    于是，在征得谢安然同意后，周昆上门了。
    准姑爷上门，谢家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杜秋英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上等酒席，谢文宣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为了不让初次登门的周昆尴尬，他还专门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让他初四那天到自己家来陪客。
    一切都很顺利，周昆的表现堪称完美，在酒桌上，他主动提起了他的打算，“叔叔、阿姨，我和安然都商量过了，我们会用半年时间好好相处，半年后，如果我们觉得彼此合适，那就研究下一步的事情。”
    谢安然也说话了，“爸，妈，两地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有办法的。”
    杜秋英真是又喜又愁。
    女儿没对象时她愁，日盼夜盼盼着女儿快点找个如意郎君，把终身大事尽早定下来。
    现在女儿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还是愁。
    周昆是医学博士，在燕京最顶尖的医院工作，按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他们两个要是成了，女儿肯定是要跟过去的。
    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啊！真是舍不得。
    果然孩子越优秀就越不是你的。
    这几天每当想到将来要和女儿分处两地，杜秋英都哭红了眼睛。
    虽然杜秋英极力压制，但还是让谢安然看出了异常。她握住母亲的手，“妈，你别难过，就算我真的和周昆成了，去了燕京，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周昆也端起酒杯，做了保证，“叔叔阿姨，将来你们退休了，都搬到燕京城去，我和安然给你们养老。”
    杜秋英抹抹眼泪，“妈没事，妈是替你们高兴。”
    从谢家出来，韩小东和燕妮回家。
    到了楼下，燕妮却不肯进去，非要韩小东陪她去公园的湖边走一走。
    韩小东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去了公园。
    “老公，你觉得安然姐和周昆怎么样？”
    “挺好的啊！两个人都是高学历，素质都高，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挺合适的。”
    谁知燕妮却摇摇头，“我不羡慕他们。”
    “为什么？”
    “可能就像你说的，他们两个都有文化，但可能就是太有文化了，他们搞对象一点都不痛快，瞻前顾后，认识一个人之前要把对方所有条件都打听清楚，老公，我觉得，这不是恋爱，更像是生意。”
    燕妮说的韩小东一怔，“可是相亲不都是这样吗？看看各自的条件般不般配，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我不喜欢。”燕妮直摇头，“安然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理智了，她这二十多年，从小学习好，长大了工作好，现在交了个男朋友也好，可是，她从来没尝过真正的爱是什么。”
    韩小东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燕妮。
    如果说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可能会嗤之以鼻，觉得矫情，可是燕妮却绝对有资格。
    她就是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女人。
    当年韩小东那么穷，那么渣，但只要她爱了，她就义无反顾和他结婚，把她最美好的青春都奉献出来。
    韩小东其实就是燕妮说的那种人，他前世从没真正爱过。
    年轻时，他长相不佳，个子矮小，又寡言少语，没有女生喜欢这样的人。
    后来他功成名就，开始有女人扑他，他对那些女人有的也只是欲望和生理冲动，他挑选出了一个身材相貌都拿得出手的女人做女朋友，却不肯结婚。
    那不是爱，只是因为双方习惯相同，带出去有面子，一个合适勉勉强强维持着二人的关系。
    直到今生遇到燕妮，这个简单，纯粹，傻乎乎的女人让他尝到了爱如烈火般的炙热，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留在山城这个小地方，陪这个傻女人地老天荒。
    湖堤有一处残雪未消，韩小东捡了一块石子，在雪上写了八个字，“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燕妮看到这八个字，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她没有谢安然有本事，但她有他。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作为女人，她知足了。
    初五，山城商会大聚会。
    这帮老板老总聚在一起无非三件事，吃喝，玩，谈生意。
    大过年的，每个人都在家吃了一肚子山珍海味，吃是吃不下了，那就剩下玩和谈生意了。
    其实，吃喝和玩也是为了谈生意，都是赚钱的一种必要手段。
    他们把注意力都对准了韩小东。
    因为他们听说，韩总过完年又准备大干一场，盛天那帮二代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市里的司法系统有不少法官也准备购买东方投资新发行的基金，所以没有购买过韩小东基金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借着打麻将的机会试探起来。
    “大过年的不研究这些，过完年，新基金会正式发行，如果想买，可以联系我公司的胡会计。”韩小东嘴上说话，手上不停，打出一张八万。
    碰！
    胡一伟碰牌！
    晚上，这些人在寰球包下了旋转餐厅，又是一通狂欢。
    胡一伟主动要走了燕建设的名字和现在所在单位的名称，“小东，你放心，你大舅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老爷子虽然不在山钢了，但还有几个有实权的下属的。”
    “那就谢谢胡哥了。”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现在即便没有计雷罡，胡一伟也是相当重视韩小东，不为别的，人家真能赚钱啊！
    现在他家老爷子没了实权，他的来钱渠道少了一大半，韩小东的基金就成了他最重要的赚钱渠道。
    韩小东喝的满脸通红，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点了一支烟，透过旋转餐厅的玻璃，可以看到脚下的世界。
    大片低矮的楼房，楼顶犹有残雪，还有黑灰色的污迹，地面上的人像蚂蚁一样渺小……
    我们终日奔波，又为了什么？

 第548章 越远越好

    热热闹闹的年就算过完了。
    该上班的上班，该收心的收心。
    经过胡一伟的运作，燕建设如愿以偿的调到了线材厂，而且他的新职位是生产科副科长，这可把他和刘玉芬乐坏了。当天晚上两个人提着厚礼找到了韩晓东家千恩万谢。
    “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跟我和小东客气什么？”燕妮挺着已经有了几分模样的肚子，说了几句场面话。
    小荠、王新月这些管理店长回到各自的地区，继续忙着挣钱开店。
    初八，新沪港的夏志飞带了一个五人小组乘飞机抵达盛天。
    韩小东和夏志远各带了一辆车去机场把他们接回来。
    这五人小组可谓是新沪港的精英，因为ipo对任何一家证券公司来说都是最赚钱的生意，必须要高度重视。
    这五人小组里有了解内地企业的沪市分公司两位经理，席思远和仇军，另外三人都是有执照的会计师，他们将和蒂凡尼的会计师团队一道，对天下捞展开全方位的审查和整改。
    韩小东做东，请夏志飞以及小组成员吃了顿火锅，夏志远这个大哥自然全程作陪。
    夏志飞以前对他这个大哥很有意见，兄弟两个不和睦，后来夏志远回到山城，摆明态度我不想跟你们争家产，他们的关系这才缓和下来。
    这次再见面，夏志飞对大哥心中有愧，在酒桌上频频敬酒。
    兄弟俩在外人面前倒是表现的兄友弟恭。
    韩小东依然让沈茜全程陪同这队人马工作，ipo审核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夏志飞只会在山城呆一周，把人安顿下来他就会返回港岛。
    从饭店出来，韩小东安排王永把这些人送去寰球休息，他则坐夏志远的车回家。
    车到了达明小区，夏志远看了眼韩小东，“小东，到我家坐坐。”
    韩小东知道他是为了天下捞赴港上市一事要跟自己谈谈，便跟着去了他家。
    夏志远让妻子沏了一壶红茶，之后便把韩小东领进书房，关上门。
    “小东，天下捞要在港岛上市？”关门后，夏志远迫不及待问道。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家企业上市都是大事，更别提还是去港交所上市了。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夏志远才会这么关切。
    “是，在内地上市手续太麻烦，而且等待的时间过长。”
    夏志远沉默半晌，“内地企业在港岛上市，涉及的敏感因素太多，你想好了吗？”
    韩小东笑了，“夏总，去年7月15日，青岛啤酒已经在港交所上市了，去年下半年，就有六家国企登录港交所，我一个私营企业，束缚反而小一点，我个人觉得，如果一切手续正常的话，不会有太大困难。”
    “你跟领导说了吗？”
    “还没有，再过两个礼拜就开两会了，山城变化很大，这时候就别给领导添乱了，等一切稳定我再专门去汇报，另外，天下捞即便要上市，也要等到今年11月成立三周年之后才能走流程，时间上还来得及。”
    “不管怎么说，天下捞是山城民营企业的优秀代表，如果它能成功在港岛上市，也是山城的骄傲。”夏志远伸出手，“小东，预祝你成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话。”
    “多谢夏总。”韩小东微笑的和夏志远握了手。
    新沪港是天下捞的承销商，天下捞上市所涉及的佣金要以百万千万计算，说起来，这些钱都是给你们夏家的，你确实该帮帮我。
    忙完天下捞的事，就该轮到山城时尚了。
    在韩小东的办公室，站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
    这三人表情不一，又紧张的，也有兴奋的，全都偷偷打量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韩小东。
    韩总是他们的偶像，带领着一群土老板，用两年时间把山城时尚打造成了东北地区，不，在全国都知名的服装企业。
    韩总神一样的形象早就在他们几个心里生根发芽。
    “薛强、杜小果、隋如云。”韩小东翻看着这三人的简历。
    他们三个是山城时尚在燕京、沪市、羊城三地开分店过程中涌现出来的青年才俊，杨大山不止一次夸过他们，所以年前的时候，韩小东决定把他们三个调回到总部来，重点培养，看看究竟是不是可造之材。
    毕竟，山城时尚太需要有创新有干劲的年轻人了。
    “到！”韩小东念到一个名字，这三人就抬头挺胸，大声的回复。
    韩小东笑了，“用不着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薛强，之前你是车间管质量的？”
    “是，韩总。”
    “杜小果，以前你是广告部的，归全芳管？”
    “是，韩总，以前都是全主任带我，上次筹备分店，公司把我抽调过去的。”
    “隋如云，之前你是销售科的？”
    “是，归杨科长管。”
    “好，我也不说废话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到办公室来工作，职位吗？”韩小东想了想，“就叫管培生！归我直接领导，现在，我就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挑几个人，挑一个省会级城市，去那里开乐纳斯分店，记住，不仅要把分店开成功，还要给我带出几个人来，让他们也具备独立开店的能力。这既是工作，也是对你们三个的考试。”
    韩小东说的有点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如果做得好，以后我会给你们加担子的，行了，下去后每人给我写一份工作报告，把你们的想法和计划详详细细写出来，谁最先完成，我有奖励。”
    这三人中性子最跳脱的杜小果很想多问一句是什么奖励？
    可是她抬眼看到韩小东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便一阵心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杜小果浑浑噩噩跟着薛强和隋如云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他们的办公地点就在隔壁，一间屋子，三张崭新的办公桌。
    隋如云大笑一声，纵身坐上一张椅子，但薛强马上瞪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隔壁，隋如云立即意识到韩总就在隔壁呢！马上压低了音量。
    “韩总让我们挑人挑城市，你们想好了吗？想去哪儿？”
    薛强生怕别人跟他抢，马上答道：“我去盛天！”
    隋如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肯定是舍不得你那对象，所以挑了个离家最近的城市，我决定去津门。”
    他的小算盘打的也好，燕京的乐纳斯旗舰店他参与了筹备，所以他想选一个离燕京近的城市，津门作为华夏的第三个直辖市，自然是最佳选择。
    两人望向杜小果，“小果，你呢？”
    杜小果眼望着窗外，坚定无比，“我要去深市。”
    两人大惊，“小果，你是女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越远越好！”杜小果的回答让他们两摸不着头脑。

 第549章 学车

    2月18日，回到港岛的何慧琳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说她已经联系了在澳洲的同学，得到了当地几个牧场的联系方式，准备去澳洲实地考察一下，希望天下捞总部能出一个人和她一起去。
    同时她建议韩小东，肉品自给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进口种牛，繁殖肉牛，自建肉类物流系统，但是从种牛进口到成规模可以自给自足，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所以同时需要第二个计划，成立一家进口肉品的公司，直接和澳洲牧场对接，定期从澳洲进口肥牛。
    何慧琳算了一笔账，自己成立公司进口相较于从国内供货商那里采购，成本可以下降30。
    如果是一两家店还看不出什么，但天下捞有40家分店，到11月份将达到70家的庞大规模，就算一家店一个月节约1万元，70家店加起来一年就能节省800多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韩小东当即同意了何慧琳的申请，只是现在总部人手不足，沈茜在陪会计师和新沪港证券的人做审查，走不开，秦刚则是一过完年就去外地指导开分店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张鲁。
    没办法，就他！
    韩小东和张鲁一说，把张鲁乐得直接冲上来抱住他。
    这小子没出过国，现在一听有这好事，能去澳洲，美的北都找不着了。
    既然他愿意去，韩小东马上叫人给他办护照，搞签证，张鲁带着无限憧憬去了燕京。
    此时盛天还没有直飞澳洲的飞机，必须要从燕京起飞。
    他将和何慧琳在澳洲集合，展开工作。
    过完年就是立春，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学车就没那么遭罪了。
    可即便气温回升，坐在四处漏风的202吉普里，还是一样的遭罪。
    燕晓和吕大方两个男生还好说，温静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冻得不停的发抖，燕晓看在眼里，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他找出家里的热水袋，灌满了热水，揣在怀里带到驾校，趁着吕大方不注意，塞到温静手里。
    温静一愣，手指间传来的温热让她心中一暖，刚想说句感谢的话，可是吕大方这时过来了，“下个礼拜考试，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温静吓得像做贼一样把热水袋塞进怀里，那种暖暖的感觉让她心里一荡。
    她偷偷瞄了燕晓一眼，可是燕晓却转过身去。温静轻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燕晓点头，温静摇头。
    燕晓学的时间最长，而且男生都对车辆有天生的爱好，他自觉通过考试应该没问题。
    可温静就犯难了。她是年前不到一周时间开始学车，学了几天就赶上过年，中间断了7天，之后重新再捡起来，再加上她是女生，对车辆有种心理上的抗拒，要不是为了以后出国方便一点，她才不会学这东西。
    几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他们三人当中，温静的进度最慢，下周考试她有点悬。
    果然，在接下来的练习中，燕晓和吕大方完成的很顺利，温静却磕磕绊绊，不是灭火，就是踩错了油门刹车，教练的脸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好在燕晓很会办事，给了教练一盒恭贺新禧，又说了不少好话。
    “教练，我同学是女生，胆子小，对不住了，你多担待。”
    一盒恭贺新禧要4块钱，这时绝对算是好烟，教练看在烟的份上，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温静也因此大受打击，本来就没多少的信心被摧毁殆尽。
    学霸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温静就是这种人，可是无奈驾驶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如果是学习方面的，她可以在背后偷偷练习，可是这个怎么弄？没有车也练不了啊！
    驾校里的项目都完成了，下一项就是路面。
    教练回头望了望，因为刚刚收了一盒烟，所以他尽量的让语气温和一些，“等会儿我们就出去跑路面了，那个，燕晓，你第一个，吕大方，你第二个……”
    他最后看向温静，“小姑娘，你今天就算了，等你把其他项目练好了再学路面。”
    温静的眼圈当时就红了，可是倔强的她能忍住不哭，把头转向车窗外。虽然她竭力保持镇静，但是她微微颤动的身体却被坐在身边的燕晓感受到了。
    燕晓坐上了驾驶位，扭脸赔笑道：“师傅，你看我们都在外地上学，月底之前都得回学校，所以下周的考试我们必须通过，能不能多给我们点时间练习？”
    教练抽着恭贺新禧，语气淡然，“你和吕大方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小姑娘够呛。小伙子，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想快点把驾驶证考下来，但是现在考票的人多，我这车白天都排的满满的，你们这拨之后，还有两拨人等着练习呢！我就算想给你们多点时间也不允许啊！”
    燕晓没再说什么，踩住刹车，打火，松开手刹，轻抬离合慢给油，202吉普平稳起步，驶出了驾校，开到了大马路上。
    一到外面，教练明显紧张了。他坐直身子，双眼紧盯着前面路况，一只脚搭在副刹车上，准备随时踩下去。
    好在燕晓开车确实有天赋，虽然是第一次上路，但这个时候马路上汽车不多，又不是早晚高峰期，自行车也没多少，路况相对简单。
    他开了约有十五分钟，一切都很正常。教练示意他靠边停车，换吕大方来开。
    燕晓重新坐到后面。
    温静还是保持着她刚上车时的姿态，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燕晓轻轻碰了碰她。
    第一下，温静没动，第二下，温静终于转过头。
    燕晓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怪不得一直往那边扭头呢！
    燕晓低声说了一句，“你别急，只是你练习的时间少，呆会儿我想想办法，和司机师傅商量一下。”
    温静的心又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低声回道：“不用了，大不了我暑假回来再学一次，他们驾校不是说了吗？这期学不会下期学吗？”
    “你不是要考托福吗？暑假未必有时间回来学车。”燕晓眨了眨眼，“放心，一定有办法的。”
    不知为什么，温静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
    好像燕晓说行，那就一定行。
    怀里的热水袋似乎更暖和了。

 第550章 暖男

    嘎……
    一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后，202吉普在马路上留下两条焦黑的刹车痕迹。
    教练眼一愣，“你想杀人袄？前头有人还开那么快干嘛？”
    大冷的天，吕大方吓得满头是汗，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教练，对不起，我刚才也不知怎么了，有点蒙！”
    其实这种情况在新手身上很普遍，教练也习以为常了，之所以说话口气那么冲也是为了让学员长点记性。
    “平静平静，继续开。”
    吕大方胆怯的看了教练一眼，“还让我开袄？”
    “你们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你要是不打算下周考驾照那就可以不练了。”
    吕大方咬咬牙，继续发动车辆向前行驶，这次他全神贯注，不敢再有半分松懈。
    车子缓慢的开出了市区，向阡山方向驶去。
    在温泉小镇附近，有几条刚修好的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是练车最佳场所。
    “停车！你到后面去。”教练一回头，“小姑娘，你来试试，开的慢一点。”
    他本来是不想让温静再开车的，不过燕晓太会说话了，这一道上哄得他很开心，这里又没有车，所以他打算再给温静一个机会。
    “好！”
    温静和吕大方换了位置，坐到驾驶位上。
    温静深深地吸一口气，在脑中把所有流程过了一遍后，松开手刹，轻抬离合慢给油……
    轰一声，汽车灭火了，离合还是抬快了。
    吕大方差点笑出声，为了掩饰，他急忙抬起手给燕晓看，“你看我这手心，全是汗，太紧张了。”
    燕晓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心神全放在前面开车的温静身上。
    温静的脸红的都要渗出血了，燕晓鼓励她道：“没事，左脚和右脚要控制好力度，离合有个点，你要慢慢感觉出来，一到那个点，车子就会有反应，车身会发颤……”
    燕晓的讲解可比教练细多了，温静很快掌握了精髓，找到了那个点。
    后面两次，车子总算没有灭火，颤颤巍巍的向前挪动了。
    在这条没人的马路上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回去的路上，教练先让吕大方开，快进市区时，又换上了燕晓。
    他对燕晓还是有信心的，所以特意把最不好开的路段留给他。
    车子回到驾校，三人下车，教练马上就要带下一批学员训练了。
    燕晓却借着教练进屋上厕所的功夫跟了进去。
    他取出30块钱，塞到了教练手里。
    “教练，我知道你白天忙，能不能晚上给我们加个小灶，我们真的是马上就要开学了，没有时间。”
    在驾校当教练一个月工资也就150元，突然来了30块钱的横财，教练能不心动吗？
    他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次，然后心安理得的收下钱，“行，看在你们是学生的份上照顾你们，晚上六点，到门卫找我。”
    “得嘞，谢谢教练。”燕晓很高兴。
    他们三个出了驾校，燕晓把晚上可以练车的事跟吕大方和温静说了。
    温静却若有所思，“燕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给教练好处了？就像你给他烟一样。”
    燕晓也没隐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白天排的满满的，咱们想加练，就得占用教练的私人休息时间，总要给点劳务费的。”
    “给了多少钱？”温静关心的点却不在这上。
    “30！”
    “这钱我出。”说着话，温静就要掏钱。她心里透明白，燕晓车开得很好，根本不用加练，他是为了自己。
    她这么一动弹，捂在大衣里的热水袋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吕大方眼疾手快捡了起来，狐疑的看着温静，又看了看燕晓。
    燕晓倒是挺大方，主动承认，“车里太冷了，温静是女生，正好我家里有个热水袋，就拿来给她暖暖身子。”
    “哦！”吕大方把热水袋扔了回去，“燕晓，不好意思了，晚上我和人约好了去看录像，所以练车我就不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也不傻，热水袋都准备上了，可见这两人有奸情，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吗？
    如果晚上加练，就要和他们aa那30块钱。他家庭条件一般，10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再说了，教练说我再练两次也差不多能通过考试，我就没必要再掏这份冤枉钱。
    吕大方一走，只剩下燕晓和温静了，气氛有点尴尬。
    温静把钱递给燕晓，燕晓却说什么都不肯收。
    “班长，真不用，这样，这回算我的，下次你再拿好了，这眼看就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吃饭！别忘了晚上六点来这儿练车。”
    温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要不我请你吃饭！吃完饭，咱两找个地方学英语去，就别回家了，晚上直接来这儿练车。”这两个好学生每次学车都背着书包，一有空闲就拿出字典背单词，因此不用回家取书。
    燕晓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驾校在道西区，如果回到铁东，晚上再折腾回来，光是打车钱就够吃饭的了。
    于是，燕晓和温静在附近找了家小面馆，一人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吃完以后身上立马就暖和了。
    去哪里学英语又成了问题。
    去温静家，不行，温静的父亲是钢院老师，现在也放寒假呢！
    去姐姐家，也不行，姐夫行踪飘忽，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被他看见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燕晓把温静带到了自己家里。
    自从姐姐怀孕后，这里就空下了，不过杜秋月倒是每个星期都来打扫一遍，家里还算整洁。
    “这就是你家啊！”温静踏入房门，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嗯！这个小屋是我的。”燕晓说着话，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了那台沉重的ibthkpad笔记本电脑。这台笔记本电脑重约8斤，轮起来可以当武器用。
    可是在这个时代，这是最轻薄最小巧的电脑了。
    温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这就是笔记本电脑吗？很贵？”
    “是挺贵的，是我姐夫的一个朋友送我的，我帮他们公司电脑做了个密码锁。”燕晓随意的向温静解释了几句。
    温静很羡慕，“我爸一直都想买个这样的笔记本电脑，可是太贵了，燕京那边要3万多。”
    开机，屏幕出现dos系统的黑白界面。
    燕晓敲击了一串代码，进入一个他自己编写的小程序中。
    这是他为了辅助自己学英语编写的程序，每天背单词的过程中，把当天的单词敲进数据库，然后会在每天的学习结束后随机生成一个小测试，每组20个单词，根据对错给出评分。
    用这种办法学英语，可以提高专注力，事半功倍。
    温静再看向燕晓时，双眼放光。
    哪个女孩不爱有本事的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那么暖。

 第551章 车坏了

    “燕晓你可真厉害！”学霸班长变身粉丝小迷妹。
    燕晓一笑，“我这么厉害也没考上青华，班长，不带你这么夸自己的。”
    两人在燕晓的小屋里呆了一下午，学累了，就聊会天。
    “燕晓，如果你托福过了，你想去哪所大学读书？”
    “麻省理工，或者斯坦福，我打听过了，这两所学校的计算机是全美最顶尖的，你呢？班长。”
    “康奈尔或者加州理工，我的师兄师姐说这两所学校的建筑系是米国最好的，不过想要获得它们的奖学金可不容易。”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你学习这么好。”
    “你别乱说。”温静有些羞涩了。
    “班长，你们学建筑的是不是都要画图？”
    “是啊！烦死了，要是不小心错了就要重新画。”温静望着那台ibthkpad，突发奇想，“你说，将来要是我们可以用电脑画图该多好，错了的话，直接在上面就好了。”
    燕晓一拍胸脯，“将来我帮你设计一款程序，专门给你画图的。”
    “真的？”
    “真的！”
    温静目光流转，脸一红，轻咬朱唇，伸出小指，“咱两拉钩！”
    燕晓有点吃惊，“班长，没想到你也这么幼稚？”
    温静既然走出了第一步，以她不服输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后退的，“拉钩！”她坚持着。
    燕晓拧不过她，只好跟她拉了勾。
    这下温静满意了，笑的真像个孩子。
    两人学习到4点半。
    燕晓带她下了楼，找了一处公用电话。两人各自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要继续学车，就不回家吃饭了。
    之后燕晓带着她又回到驾校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吃了点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去了驾校，教练在门卫室等他们呢！
    晚上教练的态度好多了，大概是白天挣得的是驾校的钱，晚上挣得是这两个学生的钱。
    “小姑娘，咱们继续练起步，你不用紧张，开车就是大熟练……”教练谆谆善诱，“白天小伙子说的很对，抬离合关键是找到那个点，你试试！”
    车子没动，温静一遍遍的练习起步，车子不断的熄火，打火。
    足足二十分钟，温静的进步十分明显，左右脚的配合已经很有成效了，车子灭火的概率越来越低。
    “行了，现在咱们练习一挡转换二挡。”
    和起步一样，一挡换二挡也有很多新手掌握不好的双脚配合，车子灭火的频率也会很高。
    夜色下的练车场，202吉普走走停停，像一只笨拙的乌龟。
    温静到底是学霸，在这无人的环境下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练习的越来越娴熟。
    其实这也很正常，白天练车就好比上大课，三四个人一辆车，每个人练习的时间都很有限，一旦犯错，教练吼你，同伴笑你，心理素质差的人都会崩溃。
    晚上练车就好比一对一家教，教练就只针对你容易出错的点反复纠正，你的心态放松，自然进步就大。
    40分钟后，出了一身的汗的温静露出了笑容。
    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但是现在练十次，只有一两次会失败，和白天比，可谓进步神速。
    燕晓一直窝在后面，不断安慰温静，直到温静练完，他才开口，“教练，咱们出去练练路面！”
    教练看看表，“最多50分钟。”
    “行！”
    燕晓和温静换了位置，燕晓驾驶着202吉普缓缓开出了驾校。
    开夜车其实难度并不大，虽然晚上视野不好，但是路上的车更少，只要专心一点就不会出错。
    在教练的指引下，燕晓又重新走了白天那条路线。
    车子出了市区，燕晓主动靠边停车，一扭脸，“教练，这里没车，不如让我同学跑跑！”
    教练看在那30块钱的份上爽快答应了。
    于是，温静再次坐上驾驶位，胆战心惊的开始了她第一次路面。
    好在这个路段一辆车都没有，她开的又慢，教练在一边不住提醒，车子开的倒也平稳。
    温静越开越熟练，不知不觉中，她开到了白天他们练车的那个小岔道上。
    晚上的这里更是荒凉，别说车，就连鬼影都不见一个，四处黑沉沉的。
    “停车，我下去抽根烟！”教练推开车门，点了支烟，跑到一个土包后面，痛痛快快放了一回水。
    一根烟抽完，教练回到车上，“往回开。”
    温静拧动钥匙，车子发出干打火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启动。
    教练坐直了，“再试一次！”
    温静再次拧动钥匙，依然如此，车子发动不了了。
    “艹！”教练忍不住骂了句粗口，再次下车，打开引擎盖查看起来。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亮，他只能点亮打火机查看。
    不到半分钟，打火机就烫手了。
    教练沮丧的回到车里，“完了，咱们谁也回不去了，车子不知道出啥毛病了，这要是有路灯我还能检查一下……”
    说着他弯下腰，抓住自己的头发，低低的嘶吼着，“我就不该挣这份钱，要是让驾校知道我把车开出来干私活，我非得被开除了不可。”
    “教练，别慌，咱们再试试。班长，打火。”燕晓安慰道。
    温静又拧动了钥匙，可是还是那种状况，车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扭了，这种老掉牙的202，零件全都老化了，不定什么时候出毛病。”教练似乎接受了现实，“你们两个在车上呆着，我往回走，找到有电话的地方，让我同事开车过来接我们，这车今天晚上必须拖回去，不然我肯定下岗。”
    教练推开车门，冷风吹了进来。
    可是他一只脚迈出车门，又缩了回去，“不行，要是我同事知道我把车私自开出去，告诉学校，我不但会下岗，打更的老孙头也被我卖了。这可怎么办？”
    教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年头有私家车的人几乎没有，想寻求帮助都找不到人。
    燕晓突然说话了，“教练，不然我去！我给我姐夫打个电话，他肯定能找到车。”
    教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小兄弟，往回走不知道多远呢！要不你把号码告诉我，我去打。”
    “还是我去！我能说清楚，而且来的路上我注意到了，离这儿大约三公里的地方有个小卖店，那里应该有电话。”
    “谢谢你了，小兄弟，我是不下岗，一定好好感谢你。”
    燕晓刚下车，温静也跟着下来了，“我陪你一起走。”
    她可不敢跟教练在车里呆着，万一……
    “你不怕冷吗？”
    “怕！所以你最好离我近一点。”
    燕晓不明白，自己离她近一点难道就能抵御这东北平原吹来的寒风了？

 第552章 拒绝

    夜很黑，风很冷，路很长。
    身边的女生的呼吸声开始变粗。
    燕晓脚下不停，扭过头，“你累吗？”
    能不累吗？
    温静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要走断了，尤其是脚上那双加厚的雪地棉，就像吸满了汤汁的馒头，越来越沉重。
    “还好！”温静努力的冲他笑着。
    这明显就是骗人的话了。
    燕晓停顿了一下，“要不，我背你？”
    “不用，真的不用，你背我的话我们走得更慢，放心，我还能坚持。”又被暖到了，温静心想，可能当初的吕莹就是这样被燕晓追到手的！
    这个男生，是对每个女生都这么好，还是只对我一个人？
    寒风凛冽也挡不住她胡思乱想。
    不知何时，温静只觉得一只手拉住了自己，一惊之后，她下意识想甩掉，但马上想到，这是燕晓的手。
    她没动，乖乖的让燕晓牵住她的手。
    “我拉着你，这样能走的快一点。”
    “嗯！”温静轻轻的答了一声。
    三公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只要走，终究是会到的。
    燕晓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路边真的有一家小卖部。
    两人走进温暖的屋里，揉着快要冻僵的脸。
    已经准备关门的店主吃惊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位不速之客，要不是看清楚他们两个的长相和年纪，店主都准备撵人了。
    “我打个电话。”燕晓抄起听筒，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号码。
    “姐夫，我学车出了点问题，车抛锚了，我现在在往阡山去的路上，有个食杂店……”燕晓说的很详细，理科生强大的逻辑能力开始发挥作用，“你能派人来接我吗？如果来的话，最好带一根牵引绳，因为……”
    “行，我这就让王永过去接你，对了，你人没事？”
    “没事，姐夫，这么晚了，你就别过来了，在家陪我姐。”燕晓特意加了这么一句，他是怕姐夫如果过来，看到温静，只怕到时候又得解释一通。
    电话打完，燕晓付了电话费，然后就和店主大眼瞪小眼，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店主开口，“小兄弟，我要关门了……”
    “大哥，来接我们的车很快就到，能不能让我们在你这里待一会儿，要不，我买点吃的行不行？”
    店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燕晓看向店主身后货品少的可怜的货架，可供他选择的余地并不大。这里已经是农村了，农村的小卖部，主要卖的是烟酒糖茶这些生活必需品，其他东西很少。
    燕晓选了半天，“大哥，给我来一袋蜂蜜朱古力饼干！”
    这种饼干是夹心的，在奥利奥进入华夏市场之前，它一直是夹心饼干界的扛把子。
    老板挺厚道，收了钱后，给燕晓和温静搬了两个小板凳，还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暖身子，之后就转身去忙了。
    坐在农村简陋的小卖店里，吃着饼干，喝着热水，温静觉得自己终于重回人间了，冻得生疼的脸和脚也逐渐的恢复了温度。
    她一直在偷偷打量燕晓。
    燕晓却没看她，慢慢的吃着饼干，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温静只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蛰伏了许久的萌芽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燕晓……”
    “啊？”
    “你和吕莹是不是分手了？”她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燕晓拿着饼干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才强挤出一丝苦笑，“是。”
    “为什么分手？能说吗？”
    当然不能。
    燕晓犹豫了好久，“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久？”温静就是这样的人，要么不问，既然问了，就要问到底，得到她满意的答案，就和她学习一样，要学就要做到第一。
    “去了燕京，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以前我们都太幼稚，不清楚我们想要找什么样的人。”
    燕晓这个回答仍不能让温静满意，但她知道，再问下去，燕晓也不会说什么，她转变了问题，“那之后你们还联系吗？有没有可能重归于好？”
    这次燕晓坚定摇头，“不可能了。”
    温静笑了。
    “燕晓……”
    “啊？”
    “等开学了，你能不能去找我，我们继续一起学英语。”
    燕晓沉默了一会儿。
    他知道，以温静这种性格，能说出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但是……
    他已经对爱情产生了恐怖。
    或者说他的择偶观发生了变化。
    他不想找太优秀像女强人一样的女朋友了，只想遇到一个和姐姐那样的贤惠的女人，什么都不懂最好。
    “班长，开学以后我会很忙，因为我一直在中关村一家计算机公司实习，恐怕会没时间。”
    温静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习惯性的咬了咬自己的红唇，低下了头。
    她很想质问他一句，“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可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燕晓说完那句话，就再也不敢看她了。
    他已经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今天练完车就该直接回家的，让人家误会了？
    可又没法解释。
    好在尴尬的场面没持续多长时间，外面射进来灯光，有车开过来了。
    燕晓推开门，一辆凌志，一辆货车停在小卖部门口，王永从车上下来，“燕晓，是你吗？”
    “王哥，是我。”
    “总算找到你了。”
    王永跑进小卖店，先给韩小东回了个电话，告诉他燕晓找到了。
    随后，王永开车拉上燕晓和温静，去了202吉普抛锚的地方，让货车把吉普拖回到驾校。
    他则开车先后把燕晓和温静送回家。
    从上车到下车，温静再没和燕晓说过一句话。
    对她这样自尊心极强的女生来说，被人拒绝一次堪比人生一大打击，短期内是缓不过来的。
    车到了钢院家属楼，燕晓刚想说再见，温静已经开门出去了。
    燕晓等来的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他悻悻的笑了一下。
    第二天，他一个人去了驾校，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温静早早的就到了，当着吕大方的面，她依然和自己说话，只不过说的很少。
    外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更加努力的练车，逮到机会就拼命的问教练，进步神速。
    一周后，他们三个同时通过了考试，如愿以偿拿到了驾照。
    吕大方感慨道：“班长就是班长，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
    可是，感情呢？

 第553章 去沪市

    2月底，翟天带着盛天那群二代又来到山城。
    在证券公司的顾问室里，这些人依次和韩小东签订了购买东方2号基金的协议，利润分成还是上次说好的六四分成。
    这些二代很有钱，一共带来了4000万。
    紧接着，道东区法院的许茂才再次联系了韩小东，他们这些法官凑了100万，购买了东方2号基金。
    同时，听到风声的一些人也挖门盗洞的找到韩小东，也要购买东方投资的基金。
    韩小东经过筛选，吸纳了一些大额资金，东方2号资金扩大到4200万的规模。
    2月25日，山城一工在沪交所成功上市。
    由于要筹备两会，山城这边主要领导没法去，于是派了一个副市和一工领导过去参与了敲钟仪式。
    一工首日的表现符合市场预期，当日股价上冲到69元。
    韩小东和计雷罡通过电话后，两人同时展开行动，在75元以下小幅吃进一工股票，同时，也在当前价位开始吸筹阡山股份。
    经过半年的阴跌，现在阡山股份已经跌回到13元附近，人气极其低迷，每天的成交量少的可怜。
    3月初，山城两会召开，时云朵成为书记，毕耀东晋升一步，成为市府一把手，市井传言全部成真，谢文宣、唐一峰都各进了一步。
    山城为廖祥勇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廖祥勇主政山城期间，顶住下岗潮带来的巨大压力，和时云朵一起，为山城创造了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将下岗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1991至1993，这三年，山城创办了多个有影响力的企业，先后上马了几大市政工程，吸纳了将近四万名下岗职工，确保了一家至少有一个人就业的承诺，所以，这次他上调省里，担任副省，可谓实至名归。
    就在山城官场变动的敏感时候，韩小东却悄然动身，去了沪市。
    此时的沪市，刚开业没多久的乐纳斯旗舰店几乎天天客流如潮，沪市人本来就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设计前卫的乐纳斯服装受到了沪市青少年和时尚人士的追捧。
    如果你是一个青年，而又拥有一件乐纳斯品牌的服装，将会成为众人羡慕的焦点。
    韩小东没有惊动乐纳斯旗舰店的负责人，微服私访在店里走了一圈，之后又去了天下捞沪市旗舰店。
    沪市旗舰店的装修由穆红兵亲自主抓，即将完成。
    在这里，韩小东见到了被他临时从盛天调来的秦淑芬。
    沪市市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韩小东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市场交给别人，除了小荠和王新叶外，也就只有秦淑芬了。
    秦淑芬作为二代店长中的佼佼者，成功的开辟了盛天市场，这次是被韩小东点名调到沪市的。
    见到韩小东亲临，秦淑芬很高兴，她向老板保证，3月8日妇女节那天，旗舰店一定会如期开业，各媒介的广告已经开始了，她要让沪市旗舰店开业当天复制山城排队的盛况。
    韩小东勉励了她几句。
    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两家旗舰店，而是另有重要的事。
    从天下捞出来，韩小东拨了林志立的电话。
    “林博士，我到沪市了。”
    “韩老师，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林志立一听韩小东的声音，兴奋的不得了。
    “我住在锦江酒店，你要是有时间就来这儿找我。”
    “好，我马上去。”林志立匆匆请了假，开着自己那辆桑塔纳就到了锦江酒店。
    在房间里，林志立见到了韩小东。几天不见，韩老师好像更加高深莫测了。
    林志立搞不懂，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韩小东，怎么会有如此气质？
    “林博士，请坐。”韩小东笑着邀请林志立坐下，“上次的事多谢你帮忙了，本来早想过来当面感谢的，只是赶上过年，一直没有时间。”
    他说的是为乐纳斯和天下捞寻找门店的事，林志立帮了很大的忙。
    “韩老师太客气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林志立是真的高兴。他11月份回到沪市后，认真整理了在山城学习期间的笔记和心得，更加崇拜韩小东了。
    他明确的认识到，韩小东的成功绝非偶然，而是建立在实打实，日复一日的复盘基础上的。正是有了每天不间断的对各家上市公司的研究，才会做出神一样的判断。
    如今距离他离开山城已经3个月了，他依然坚持着每天写收盘心得的习惯，他也经常给韩小东打电话请教问题。
    韩小东对他很耐心，基本上能做到有问必答。
    这也更坚定了他继续跟随韩小东学习的想法。
    从刚刚韩小东给他打电话那一刻开始，林志立就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没有白费，韩小东这次到沪市来，或许又有大动作了，他的机会来了。
    “林博士，最近在忙什么？”韩小东递给林志立一支烟。
    “上班，剩下就是坚持学习，和在山城一样，每天写收盘作业。”林志立突然神秘一笑，“前几天，我入手了一点山城一工的股票，只可惜，我的大部分资产都在股市里套着呢！所以只买了一点。”
    韩小东凝视他几秒钟，两人同时心照不宣的笑了。
    “林博士，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买这支股票吗？华夏股市对机械题材的股票历来不感冒，从一工现在的股价也能看出来，现在股价刚刚冲破7元，距离它62元的发行价只涨了不到13。”
    “韩老师，因为一工是山城的上市公司，而山城有你。”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韩小东决定不绕弯子了，“林博士，我这次到沪市来，是为了我的私募基金而来，我前段时间发行了一个新基金，东方2号，在东海的发行情况很不错，但是我想开辟一下沪市市场，所以……”
    林志立明白了，“韩老师，如果需要我帮着做点什么，尽管吩咐，不要客气，我永远是你的学生，我也愿意成为您的基金的第一个沪市客户。”
    “确实需要你帮忙，毕竟沪市这里我不太熟悉，不过成为我的客户就不需要了，毕竟我的佣金太高。”韩小东仰头一笑，“林博士，沪市的大户日子都不太好过？”
    林志立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戚戚然的神色，“确实，熊市持续将近两年了，大家都被深套其中，尤其是去年，我们炒作阡山股份，更是赔了一大笔钱……”
    韩小东笑的更开心了，“这样，林博士，你召集一下沪市这些炒股高手，我请大家吃顿饭，既是见见面，也算我请罪了。你看行不行？”

 第554章 冷嘲热讽

    沪市是华夏的经济中心，是第一家证券交易所的诞生地。韩小东如果想要在a股有所作为，沪市就是他必须攻克的一个堡垒。
    林志立把韩小东的话当成一个任务，回去后便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找的自然就是陈金耀，陈金耀和林志立关系最近，一听韩小东来沪市了，还要请他们吃饭，当下一口答应。
    他也想再见见这个林志立口中的天纵奇才，证券之神。
    陈金耀同意了，但是邀请其他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们接到林志立的电话，大多数阴阳怪气，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不为别的，当初他们集资购买的阡山股份血亏，赔的裤衩子都输光了。
    他们当初1000万入市，建仓成本48元，持有大约21万股。
    现在阡山股份股价13，一路阴跌，他们一路减仓，到现在手里还有15万股，不是他们不舍得割肉，而是每天的交易量实在太少，想卖也没人接盘。
    潘志虎、申林这几个大户接到林志立的电话，听他说完来意，当即污言秽语滚滚而出，大骂韩小东。
    林志立不容他们骂完，冷着脸问他们去不去？
    “去，干啥不去，老子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阴我们？顺便再吃穷他。”
    其实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就这样，林志立勉勉强强凑齐了七个人，通知了韩小东。
    去年沪市能称得上大户还有十几个人，可是仅仅一年，大浪淘沙，就有将近一半人掉队了。
    持续两年的熊市把很多人打回了原形，股市的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年叱咤上海滩的大户减少了差不多一半。
    韩小东让随行来的胡晶晶在锦江酒店的内部餐厅定了一桌，专门款待沪市大户。
    林志立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韩小东，这帮人可能来意不善，要韩小东千万小心，到时候可能有人骂的会很难听，不如取消这次请客。
    “林博士，你太小看我了，不就骂几声吗？”韩小东大笑，“我挨的骂还少吗？那些赔了钱的散户谁不骂几声狗庄，要是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干脆就别玩股票了。”
    林志立见韩小东如此自信，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当天晚上六点，林志立带着沪市七大户到了锦江酒店。
    在包房里，这些人见到闻名已久的韩小东。
    刚见面的场面还算和谐，大家握手寒暄，分宾主落位。
    倒不是这帮大户变文明了，而是韩小东身旁站着散发着煞气的王永，一看就是保镖，这帮人掂量了一下斤两，决定先隐忍一下，看看情况再发难。
    大圆桌坐了十个人。
    韩小东、胡晶晶、林志立、陈金耀、潘志虎、申林、杨百万、李百万……
    韩小东这顿宴席可是下了血本的，点的都是锦江饭店的招牌菜，像什么宫保虾球、大汤黄鱼、巴蜀飘香、宫廷官燕……
    那几位大户看到这种席面，气稍微消了一点，当然，也有人心在流血，这特么都是我们的钱啊！
    韩小东举杯敬酒，大家吃了起来。
    五分钟后，潘志虎斜眼看着韩小东，阴阳怪气问道：“韩先生真年轻啊！今年有……？”
    “25了。”
    潘志虎故作惊叹，“真年轻啊！韩先生炒股难不成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了，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你要是再过几年，那还不得去港岛，去米国炒股……”
    他话没说完，申林接过话茬，“那正好，去祸害祸害外国人，省得坑同胞。”
    这二人配合的倒是挺好
    包房里一片死寂，林志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早料到这帮人会对韩小东发难，但是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而且话说的这么不客气。
    韩小东慢慢的喝了一口酒，扭头冲这二人一乐，“不用过几年，我已经去港岛了，美股也正在炒。”
    林志立也顾不得和那两位吵架了，眼睛一亮，“韩老师，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林博士，你还记得我去年10月去了一次港岛吗？”
    林志立恍然大悟，“韩老师，原来就是那次，你是在港岛开户了？”
    韩小东摇头，“不止，我在港岛成立了一家证券公司，炒了一把恒指期货，三个月，赚了不到8000万港币。”
    这一屋子人都被震到了。这时候也没人顾得上讽刺挖苦韩小东了，都是股市大户，自然对金钱更感兴趣一些。
    在金钱面前，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杨百万将信将疑，“韩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晶晶，给他们看。”
    胡晶晶从包里掏出一份恒指交割单的复印件，从林志立开始，一个个往下传阅。
    陈金耀双手颤抖，“真的，真的赚了这么多……”
    他也算国内最早炒股的一批人，不是没见过钱的，可是他那点所谓的战绩在这份复印件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人家三个月赚了7800万，自己好几年积攒下几百万身家，到现在跌去大半，怎么比啊！
    看过的人表现大都如此，包房里变得沉默了。
    潘志虎看完复印件，眼睛转了几圈，“韩小东，我们又没看过真正的恒指交割单，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了。”
    申林又跟着搭茬，“潘老哥，赶明儿我也弄一份这样的交割单，对外就说我赚了8000亿。”
    这两人明显是不信，又开始冷嘲热讽了。
    “够了！”杨百万拍案而起，“老潘，老申，股市就是赌场，愿赌服输。你两赔了钱，怪韩先生，可是之前那些因为你两赔钱的散户怎么办？也怪你两？”
    “就是！”李百万也帮杨百万说话，他扭过脸，如老树皮一般的脸拼命挤出几丝谄笑，“韩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们比不了的，我就有一个问题，去年我们买的阡山股份，还有解套的希望吗？”
    这一句话一出，包括林志立在内的人全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
    什么恒指赚了7800万，那个太遥远，这些人最关心的还是他们能不能解套？
    现在阡山股价13，而他们的成本在48元，想要解套，除非来一次像去年那样的大行情，可是，这现实吗？
    稳稳坐在主位上的这个年轻人，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吗？

 第555章 初战告捷

    “只要企业不倒闭，那就有解套的可能性。”韩小东给出的答案很官方，在座的诸位都很失望，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韩先生，能不能说说具体的方法？”李百万厚着脸皮又追问了一句。
    “高抛低吸降低成本了。”韩小东又给了一个近乎废话的答案。
    潘志虎一拍桌子，“李大哥，他这不是糊弄我们吗？我也知道高抛低吸，问题是咱们现在哪还有资金啊？”
    “真的没有吗？”韩小东的眼神陡然凛冽起来，盯住了潘志虎。
    潘志虎被他看的一阵心慌，嚣张气焰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的炭火，灭了。
    陈金耀咳嗽了一声，“小潘，从去年8月末阡山股份下跌开始，我们一直在减仓，截止到现在，减掉了6万股，平均卖出价在25元左右，一共是150万元，这些钱已经按照咱们当初的出资比例，返还给大伙了。”
    申林皮笑肉不笑的道：“陈老，林博士，当初咱们这些人凑了1000万炒阡山股份，你们两说的好听，要带领我们赚几百万，现在呢？钱没赚到，倒是赔了几百万，今天正好有机会，我就想问问两位，这事谁负责？”
    林志立心烦意乱，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场面，这帮赔了钱的大户一定会把怨气撒在自己、陈老和韩老师身上。
    果不其然，他们先是冲着韩小东，现在又把枪口对准自己和陈老了。
    林志立沉声道：“申林，你也不是小孩，当初集资购买阡山股份是你同意的，咱们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你说谁负责？自己负责。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你就接着回去卖水果去。”
    这话说的挺狠，一点没给申林留情面，以林志立的涵养平时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他也是被这大半年这帮大户的言行给逼急了。
    申林的脸涨得通红，刚想起身反驳，被潘志虎死死拉住。
    潘志虎很精明，别看他不停的说怪话，但是要让他当面和谁起冲突，他可不敢。
    眼看着林志立发火了，陈金耀的脸色也不好看，潘志虎不敢惹这两位了，重新又把矛头对准了韩小东。
    “韩先生，我们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是不是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韩小东抽了口烟，轻松的吐了个烟圈，反问道：“你是我儿子吗？我凭什么要给你说法，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句话没听过？技不如人你怪我？”
    潘志虎直接被顶回南墙了。
    杨百万急忙出来打圆场，“韩先生、林博士，都消消气，小潘，申林，你们也少说两句，咱们今天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
    李百万也站了出来，近乎恳求的冲韩小东直作揖，“韩先生，我们知道你是高人，能不能帮帮我们？”
    “李先生，股市不是讲人情的地方，资本从来都是最冷酷的。”韩小东摇头，“我没有帮助陌生人的习惯。”
    李百万脸上写满了沮丧。韩小东说的一点没错，沪市各个交易所里，每天都有赔钱赔到崩溃的散户嚎啕大哭，甚至还有人跳楼，他见到这样的场景，从来只是冷眼旁观，也没有帮过他们。
    韩小东又有什么义务帮助自己呢？
    “可是……”韩小东又说了两个字，李百万、杨百万、陈金耀等人都竖起耳朵，就连表面不屑的潘志虎、申林也都提高了注意力。
    “我这次到沪市来是为了发售东方2号私募基金的，如果各位成为我的客户，那就不是陌生人了。小胡，把资料给大家发一下。”
    胡晶晶取出印刷精明的东方2号私募基金宣传单，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众人有点失望，原来他是来卖基金的。
    陈金耀动心了，因为他和林志立关系最好，来的路上听林立志说过这事。
    他看的很仔细，宣传单上有东方一号私募基金的战绩，看着让人眼红啊！
    平均60倍的收益，这哪里是基金，分明是会下金蛋的鸡啊！
    如果不是听过林志立的介绍，陈金耀真觉得这不是真的。
    “你逗我们呢？”果然，有人提出质疑，依然是潘志虎和申林二人，“60倍收益，这怎么可能？”
    杨百万和李百万显然也不相信。
    如果宣传单上的内容是真的，那韩小东还是人吗？
    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切！
    股神！
    韩小东早就料到众人会有这种表现，“众位不相信也能理解，接下来我会展示给你们东方一号基金的交易记录，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许外传。”
    陈金耀第一个发声，“韩先生你放心，规矩我懂的，保证烂在肚子里。”
    韩小东依次看向其他人。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就连潘志虎和申林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级操作能让一支基金在一年半时间里达到那么高的收益的。
    所与人都点头同意。
    胡晶晶取出了厚厚一摞交易记录，大家围了上来。
    从基金成立之初的每一笔交易都清洗记录在册，时间、金额、数量各种数据极其详实。
    陈金耀一页一页翻着，越看越觉得头昏脑涨，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每一次交易都精准无比，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堪称神作。
    他们也是闯荡股市的老手了，这些数据一看就知真伪。
    终于他们翻到了阡山股份那页，众人全都屏住呼吸，眼睛恨不得落在交易记录上。
    一开始的小幅买入建仓，到中期的震荡洗盘吸筹，拉升，逐渐离场，到最后清仓。
    整个过程简直就是一个教科书般的庄家实操记录。
    如果说前面交易几只股票个别人还存有疑心，阡山股份是他们的滑铁卢，股票走势他们全部烂熟于心，一看就知道这真的不能再真了。
    学到了！
    这是所有人这时刻的想法。
    就连潘志虎和申林心中都只有赞赏，再也说不出那些讽刺的话了。
    这就是实力啊！
    和韩小东比，我们就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去年，我们输得真不冤啊！
    阡山股份之后，他们又看到韩小东操作恒指期货的记录，这次看完，众人心悦诚服。
    这位韩先生，就是股神。
    韩小东耐心等待他们看完，一挥手，胡晶晶将交易记录收好。
    陈金耀举起酒杯，很是激动，“韩先生，我今天算是开眼了，怪不得夏阿叔肯花元的月薪请你，还是他老人家有眼光，会识人啊！”
    林志立对此却不屑一顾，“夏老先生还是眼光不够好，5万元就想请动韩老师，就凭这份交易记录，这天底下谁能请动韩老师。韩老师，我愿意购买东方二号基金，你给我点时间，我把手里的股票清仓，再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
    “韩先生，我也愿意购买你的基金。”陈金耀第二个响应。
    杨百万和李百万对视一眼，两人也出声购买基金。
    潘志虎再没有了一进门时的阴阳怪气，“韩先生，我是真的服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想购买您的基金。”
    申林却又提出了质疑，只不过态度诚恳多了，“韩先生，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个基金的资金用途怎么得到保障，我不是不信你啊！毕竟把自己的钱交给别人，心里总不太托底。”
    这个问题也是别人想问的，只不过不好意思问出口而已。
    胡晶晶又拿出了协议，指着上面的条款逐条给大家讲解，“你们放心，我们基金之前是每半年就会向客户做财报，现在则缩短为每季度，财报上会清晰的告知大家我们的持仓情况，资金使用情况。”
    韩小东慢悠悠说了一句话，“因为是第一次在沪市募集资金，所以第一批客户的利润分成是六四，只此一次，以后都是五五。”
    众人蜂拥而上，抢走了胡晶晶手里的协议书，“韩先生我现在就签合同，钱明天我凑齐了给您送来。”
    韩小东一笑。
    沪市，初战告捷。

 第556章 入职东方

    韩小东在沪市呆了三天。
    三天时间筹集到了100万资金，很少。
    这些大户也是实在没钱了，就这些钱还是他们卖掉一部分套牢的股票才转出来的。
    韩小东并不在乎钱的多少，这七个大户就像火种，当他们靠东方2号私募基金挣到钱后，就是最好的活体广告，到时候会吸引更多的人了解、购买东方基金，进而扩大东方基金的影响力。就像东方一号基金在山城发行时那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锦江饭店的房间里，韩小东和林志立相对而坐。
    “林博士，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东方投资公司，你愿意吗？”
    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林志立深吸一口气，“我愿意，韩老师，我马上就辞去出版社的工作，加入东方投资。”
    在一边的胡晶晶笑意盈盈，“林博士，恭喜你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东方投资公司还只是个小公司，现在一共才六个人，算你七个，你真的愿意舍弃出版社的正式工作？”韩小东异常严肃。
    “韩老师，你就别试探我了，我上次去山城找你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只要能和你学习，一个工作又算得了什么？”林志立算盘打得精着呢！他在出版社一年能有3000多块钱收入，可是待在韩小东身边，操作一次的收益恐怕能顶自己工作十年的，甚至更多。
    “好，那就签协议！”
    胡晶晶拿出两份协议，一份入职，一份保密，林志立不假思索，立刻签名按上手印。
    签完协议，韩小东开始谈正事了。
    “林博士，你就留在沪市，我打算成立一个东方投资沪市分公司，由你担任负责人，月薪……暂定5000！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用刚刚募集到的100万，小幅吃进山城一工和阡山股份的股票，记住，小幅吃进，整个过程一定要保密。还有，你可以招募一个财务，一个操盘手，一定要可靠的那种。”
    林志立双眼瞪大。
    他听到了阡山股份这四个字，心中一阵狂喜。
    韩老师又要操作阡山股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那套牢的15万股阡山股份不用减仓了？
    韩小东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轻轻点点头，“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你手里的阡山股份可以留着。”
    “我明白了，韩老师。”
    林志立从房间里出来，胡晶晶跟出来送他。
    “林博士，恭喜了，你一入职就比我和小于的薪水高，果然能力强的人是藏不住的。”
    林志立有点好奇，“你们的工资多少？”
    “我是3000，小于因为常驻港岛，所以月薪是5000。”
    林志立张了张嘴，“小胡，你在韩老师身边，月薪多少都无所谓！”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沪市的事情办完，韩小东返回山城。
    此时两会已经开完，山城官场大局已定。
    韩小东去拜访了时云朵，时云朵现在搬到市府隔壁的市委工作了，见韩小东来看她，很是高兴。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和我生分了？”
    “时市，不对，该叫你时书记了。我前段时间忙得很，去了一趟沪市，这不一回来就跟你汇报工作了吗？”
    “这才像话，雨菲，给小韩倒杯茶，过来，好好跟我说说，今年你又有那些大动作。虽然我不再管市府那边的事了，但是也会时时刻刻盯着的。你的企业发展的越好，就越吸纳更多的下岗工人。”
    “时书记，我来主要是汇报三件事，第一，天下泉预计今年会新增一条矿泉水生产线，预计还要招募60名工人。”
    “好事！就是人有点少啊！”
    “不少了，现在天下泉已经有700多名工人了，每天接送工人上下班的大客我就买了十台。不过这个矿泉水我只是尝试一下，看看市场反应，如果销售的好，我还会继续招人。”
    “哦，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你尽管说。第二件事是什么？”
    “山城时尚现在开发的乐纳斯品牌限售势头良好，所以公司决定在柳西、南泰两地与当地商户合作，新设立一个拉链分厂，一个纽扣分厂，一个金属件分厂，这样既能解约成本，又能多招募一些工人。”
    时云朵很高兴，“这个不错，既能赚钱，又能拉动柳西南泰的就业，你放手去干，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韩小东看了眼时云朵，“这第三件事，就是天下捞准备在港交所上市，我必须要跟您打个招呼。”
    “在港交所上市？”时云朵虽然不太懂证券，但一听也觉得有些敏感，“小韩，为什么要在港交所上市？内地不行吗？还有咱们国家允许民营企业上市吗？”
    韩小东耐心给她解释，“时书记，咱们国家法律从没有禁制民营企业上市这一条，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出现上市的民营企业，是因为民营企业刚刚起步，绝大多数还没达到上市要求的规模，再有，那些企业负责人还没意识到上市的重要性。”
    韩小东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接着往下说，“我之所以选择在港岛上市，是因为内地等待上市的企业太多了，排队做准备工作至少得两三年时间。”
    时云朵点点头，山城现在有两家上市公司，阡山股份和一工集团，这两家前前后后做准备工作可不都用了一年时间，这还是她通过私人关系加塞的结果，要不然就得一年半或者两年。
    “而且现在内地等待上市的企业大都是大型国企，像天下捞这种民营企业根本排不上，我估计至少得两三年，甚至时间会更长，所以我选择去更快捷的港岛，在那里上市时间会缩短一半，半年就可以。”
    “小韩，为什么要上市，天下捞现在不是挺好吗？”
    “上市才能募集到更多资金，有了钱，天下捞就能更快扩张。”
    两人聊了一会儿，时云朵见韩小东态度坚决，而且说的头头是道，便让计雨菲给毕耀东、夏志远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着参谋一下。

 第557章 决定

    电话打过去，时间不长，毕耀东和夏志远就先后赶到时云朵的办公室。
    毕耀东一看韩小东，就笑着用手指点，“韩小东，可算让我逮着你了，今天你走不了了，我有事找你，年前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年前，毕耀东和韩小东说过，想要再复制一次阡山股份的操作，为山城多弄点活动资金，当时韩小东也答应了。
    “毕市，我刚从沪市回来，正准备去找你汇报工作呢！”
    “那正好，咱们今天就把这事讲清楚。”毕耀东看起来心情不错。
    时云朵发话了，“也好，咱们一件件来，先说小韩的饭店准备在港岛上市的事，毕市，老夏，你们都是金融、证券业的专家，这件事可行吗？”
    国内企业赴港上市去年已有先例，青岛啤酒就已经登录港交所了，这件事毕耀东知道，但是去年在港岛上市的都是国企，民营企业还没有过先例。
    对此，毕耀东也吃不准。
    这件事夏志远早就知道，他说的和韩小东差不多，虽然国内暂时还没有民营企业上市的先例，但法无禁止即可行，他支持天下捞赴港上市。
    韩小东看了他一眼，看来夏家给他打电话了，上次夏志远的态度还没有这么明确呢！
    “时书记，毕市，咱们山城就应该创造奇迹，当初的阡山股份成为国内第一家上市的旅游企业，现在就应该出现国内第一家上市的民营企业，敢为天下先，胆子要大一点。”韩小东的话语很有鼓动性。
    时云朵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当即拍板，“明天我咨询一下燕京证监会的高层，如果他们不反对，我个人表示支持。”
    毕耀东也连忙表态，“一个地区上市公司的多少能反映出这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强弱，如果上面允许，山城将全力支持天下捞赴港上市。”
    第一件事谈完，下面就该谈搞钱的事了。
    去年山城在中轴线附近搞了一个高新区，三通一平，建设园区，招商引资，处处都要用钱，毕耀东又是刚刚上任，自然想把工作做得好一些，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找韩小东。
    “小东，你说！这次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最少一个亿，当然，越多越好。”
    毕耀东和时云朵商量一下，最后决定，由山城信托出资8000万，山城证券出资4000万，由韩小东全权负责此事，马福军、夏志远全程配合。
    韩小东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东方二号基金现有4300万，海燃证券那边估计也能出4000万左右，自己还有3000多万资金，加在一起就有23个亿了，同时炒作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两支有些不够，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再等两个月，港岛的东雷证券那边资金也会到位，到时候资金肯定是够用的。
    他当即点头同意。
    下面的事就是夏志远提出，山城证券现在发展势头良好，但是山城人口太少，发展有限，他想在燕京开设分公司，更多的吸纳客户，广开财路。
    这其实也是毕耀东的意思，他为此已经谋划了两个月了。
    时云朵当场表示可以。
    “小韩，你觉得呢？”毕耀东又征求了一下韩小东的意见。
    韩小东笑了，“毕市，夏总，不妨步子再迈大一点，燕京可以，为什么沪市不可以，开一个分公司也用不了多少钱？租一个门面，置办点电脑、设备、办公桌椅花不了多少，我预计今年股市肯定会有大动作，到时候光是赚的佣金就能回本。”
    夏志远一愣，但随即意识到韩小东说的有道理，开一家分公司也是开，开两家也是开，无非是多花点钱，多招些人的事。
    “行，我觉得小韩的意见很好。”时云朵的性格果然够男人。
    于是，这件事也轻轻松松决定下来了。
    市领导既然决定了，各部门立刻雷厉风行的执行起来。
    信托和证券的一亿两千万资金划拨到账，去年的工作小组重新建立起来。
    韩小东和计雷罡通了电话，海燃证券那边也开始入场。
    与此同时，沪市的林志立也收到消息，三地同时行动。
    山城证券派出了两支工作小组，分别由谢安然和另一位副总熊风带队，分别赶赴燕京和沪市，筹建山城证券分公司。
    谢安然第一时间就和周昆通了电话，周昆一听女朋友以后可以常驻燕京了，非常高兴，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火车站接她。
    自从过完年到现在，两人已经分别了将近一个月，正是情浓之时。
    谢安然见男朋友来接自己，心里很高兴，可是当着下属的面，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周昆陪着工作小组的人先去了山城驻京办，安排好住处，进了房间后，周昆一把抱住谢安然，“安然，我好想你。”
    谢安然吓得身子都软了，“别闹，我同事还在呢！等会儿我们还要开会，你不是还要去上班？该走了。”
    这时候的女人还是相对传统的。
    周昆看着女朋友那红的都要渗出血的脸，知道她比较害羞，呵呵一笑松开了她，“那我先去上班，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吃饭。”
    “嗯！”谢安然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晚上，周昆一下班就打了辆车，赶往山城驻京办。
    “安然，我来了。”周昆轻轻敲了敲谢安然的房门。
    门开了，周昆意外的发现，谢安然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大男孩。
    “周昆，这是我表弟燕晓，他在燕京上大学，对了，他就是燕妮的亲弟弟。”
    周昆有些沮丧，本来想和女朋友一起过二人世界的，没想到多了个电灯泡，但是人家亲戚见面，自己只能忍了。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燕晓本来是要走的，但是谢安然非要他留在这儿。
    谢安然也多了个心眼，万一男朋友忍不住，做点什么，这个驻京办里全是她的同事，那该有多羞人。
    燕晓正好成了她的挡箭牌。
    三人边吃边聊。
    嘀嘀嘀……
    燕晓的腰间发出bb机的响声，他低头一看，“安然姐，我去那边回个电话。”
    燕晓起身去餐馆前台回了电话。
    回来之后，谢安问道，“燕晓，你还是学生怎么就配bb机了？会不会影响学习？还有，一个bb机不少钱呢！是你姐给你的钱吗？”
    燕晓有些脸红，“不是，安然姐，假期我自己写了一个背英语单词的小程序，卖给公司，公司给了我3000块钱，我就买了这个bb机，其实我不想买，但是我现在在连想实习，有了这个那边找我会方便一点。”
    这回轮到周昆吃惊了。
    这小子这么年轻就能编程了，还把编出来的程序卖钱了，也是个人才啊！

 第558章 刺激

    吃过晚饭，很有眼力见的燕晓选择告辞，人家小情侣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这个电灯泡还是赶紧离开！
    谢安然把他送出到饭店外，“小弟，以后我就常驻燕京了，你有时间就来找我，我给你改善生活。”
    “嗯！安然姐，我走了。”燕晓拦了辆出租车，冲谢安然摆了摆手，走了。
    最近的燕晓很忙，忙的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进入大二下学期，专业课的难度上来了，他既要上课，还要去连想实习，还要抽空背单词，学英语，一个人当几个人使，但是他很享受这种忙碌的感觉，让他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在吃饭时，或者临睡前，他才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宝贵的空闲时间，这时，他总会想起吕莹和温静。
    两个女孩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重叠，最终，温静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燕晓叹了口气，和吕莹的那段短暂的感情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他才没有接受温静。
    想想那天温静眼神中的失望，他也觉得很内疚。
    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来一遍，他依然会选择拒绝。
    从某种程度来说，温静比吕莹更优秀，学校好，能力强，而且上了大学的她在穿衣打扮上开窍了……
    燕晓想起在歌厅那晚，温静穿着紧身的高领毛衣，将完美的曲线都展露无疑。
    一想到这儿，燕晓就觉得小腹处一团火热。
    他已经是尝过男女之事的成年男人了，今年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和吕莹分手大半年了……
    燕晓用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心里暗骂，燕晓，你个禽兽，你忘了你给吕莹带去多大的伤害，如果没有那事，吕莹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疼痛让燕晓的欲望降低了一点。
    回到宿舍，燕晓端了脸盆去水房洗漱完毕，再回去时，他的同学葛健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回来了。
    “燕晓，今天你怎么没去图书馆？”
    葛健和燕晓一样，都立志要出国留学，因此每次去图书馆，燕晓都是和他搭伴。
    “哦，今天我表姐到燕京了，她找我吃饭。”
    葛健神神秘秘的坐到燕晓的床上，“燕晓，今天我听到一个消息，燕京新开了一个英语培训班，专门教人考托福的，听说那里的老师特别厉害，要不咱俩明天去听听？我估计肯定比咱们闭门造车傻学强。”
    “行，那就去听听。”对这种事，燕晓一向是比较热衷的，而且他编写的那个背单词的小程序卖了3000块钱，现在手头比较宽裕，“对了，那个培训班叫什么名？”
    “好像是新英文。”
    第二天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燕晓和葛健坐公交车到了位于中关村的燕京新英文学校。
    新英文成立于1993年11月，前身只是一个不正规的英语补习班，经过发展壮大，现在成了一家正规注册的英语学校。
    因为它的英语教学很有特色，特别是出国留学教育咨询这一块很有成效，已经在燕京的各大高校中打出了点小名气，很多想考托福的大学生都到这里补习。
    燕晓和葛健经过简单的咨询，决定在这里试听一节。
    他们两走进能容纳几百人的阶梯大教室，当时就吓了一跳。
    整间教室近乎都坐满了，放眼望去，黑压压的都是人。
    给他们领路的老师说了一句，“自己找座！”
    前排就不用想了，燕晓只能往后走，葛健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早点来就好了。”
    一个坐在前排过道边的男生笑了，“同学，第一次来！我可是下午就过来占座的，想听新英文的课，至少得提前四个小时来占座。”
    葛健不吱声了，他发现燕晓站在那里不动了，便拉了拉他，“往前走啊！”
    他却看到，燕晓神色复杂的望着一个方向。
    顺着燕晓的目光，葛健看到了一个气质容貌都很好的女生也用同样的眼神在看燕晓，而那个女生身边，还坐着一个男生。
    “燕晓……”葛健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燕晓回过神来，闷头走到最后一排。
    “你没事？”葛健问了一声。
    燕晓摇头。
    很快，老师就进来了，开始讲课。
    葛健听的很认真，边听边做笔记。
    燕晓也竭力的想收敛心神，好好听课。
    可是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的飘向前面几排温静的背影上。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燕晓的心情极其复杂，尤其是看到温静身边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后，他那颗心就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下课了。
    受益匪浅的葛健喜滋滋对燕晓说，“这里果然名不虚传，讲的东西都是针对托福的，我准备下节课交钱，燕晓，咱两一起？”
    “好！”燕晓机械的收拾书包，站起身，跟随人流往外走。
    他的眼神再一次看向前方的温静。
    可是温静没有回头，和那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燕晓变得沉默寡言了，葛健看出端倪，但是又不敢问。
    两人回到宿舍。
    葛健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可是回来去发现燕晓不见了，问了其他舍友，说他出去了。
    燕航校园里的小卖部，燕晓买了一盒烟，只抽了一口便呛得咳嗽起来。
    他一人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时间越来越晚，夜色越来越沉。
    温静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刚刚那一幕刺激到他了。
    对很多人来说，意识到某个人某个事物的重要性是发现她（它）不属于自己的时候。
    现在的燕晓就是这种心态，温静和她表白时，他因为对爱情恐惧没有答应，可是看到温静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他这才清醒过来，原来，他是喜欢她的。
    在这种迷茫的十字路口，他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姐夫无疑就是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
    现在有了什么心事，他不会对父母说，不会对姐姐说，但一定会跟姐夫说。
    在他心里，姐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且人生经验极其丰富，一定会给他帮助。
    燕晓狠狠将烟头往地上一扔，找了一处公用电话，拨通了韩小东的大哥大号码。
    “姐夫，是我。”

 第559章 新英文

    “燕晓，怎么了？”韩小东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燕晓这个时间来电话，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姐夫，我想跟你说说话。”
    “好，你说，我听。”韩小东对燕晓是极有耐心的，这种宽容等同于燕妮。
    因为他把燕晓看成是前世那个初出茅庐的他，腰间有剑，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
    “姐夫，这次寒假回家，我遇到我高中时的班长……”燕晓从头讲起。
    他足足讲了二十分钟，讲的非常详细，终于讲到刚刚在新英文课堂上遇到温静后的心态变化。
    “姐夫，我很难过，你能理解吗？”
    “等等，你刚说说什么？新英文？”
    “是啊！燕京的一个英语培训班？怎么了？”燕晓有点生气，觉得姐夫这个时候溜号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没事。”韩小东收回心神，“燕晓，你确定你喜欢她？”
    “原来不怎么确定？但是刚才……确定了，我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特别难受。”
    “你那是占有欲。”
    “真不是，姐夫，这个我还是分得清的。”燕晓辩解道。
    “好！燕晓，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谁都好，有点滥好人，对朋友，这没的说，但是对女生，你这样就容易让人误会。你刚刚说你给人家女生送热水袋，还帮她替教练求情，你想想，这能不让人家误会吗？人家以为你这样是对她有意思，鼓足了勇气跟你表白，你又拒绝人家，有你这么干事的吗？”
    挨了批评的燕晓低头认错，“姐夫，我承认，其实我做那些也确实是对她有好感的，但是当时还没到喜欢的地步，而且她和吕莹一样，都是属于挺优秀的女生，我真的怕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
    “一招怕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燕晓，回去睡觉！不管再怎么想她，忍三天，如果三天后你还有这种感觉，那就去追她。”
    “姐夫，可万一那个男生是她男朋友怎么办？”
    “那是她的事，喜欢她就直接跟她说，即便她不接受你，你也不会留什么遗憾了。燕晓，青春不留憾有多宝贵你现在不知道，等长大后就明白了。”说这句话时，韩小东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前世那诸多遗憾的青春岁月。
    老天有眼，让他重生遇到了燕妮，从见到她第一眼起，韩小东便打定主意和她终生厮守，这才有了他屡次三番厚着脸皮也不肯离婚，但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得偿所愿，今生没有留憾。
    燕晓听了韩小东的话，有所触动，“姐夫，我知道了，那下节课我就去和她说。”
    “这就对了。”韩小东很欣慰，小舅子很听劝，没白浪费他这么长时间的口水。
    不过，他刚刚提到的新英文让韩小东产生了新的想法。
    挂了电话，韩小东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打起来，敲击声像鼓点，一下下叩打心弦。。
    新英文的发展历程都在他心里装着呢！
    1993年11月，新英文成立，1996年，新英文书店成立，2001年，集团挂牌，2006年，新英文在纽交所上市，2008年，进军全科教育领域，并成立少儿英语项目，2019年，新英文在线在港交所上市，2020年新英文登录港岛联交所。
    从1993年到2020年，这个从一家不正规的补习班起家的机构用27年时间成长为一个商业帝国。
    2020年，新英文市值超过200亿美元，而独立出去的新英文在线在2019年港交所上市时，市值超2200亿港币。
    现在……
    韩小东的手指猛然停下，敲击声戛然而止。
    看来是时候去燕京走一趟了，去会一会那位洪总，东方投资的第一笔风投业务也该开始了。
    燕京，青华大学。
    温静婉拒了师兄吃夜宵的邀请，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的心有点乱。
    回到学校已经一周时间了，她的生活又恢复到课堂、食堂、图书馆、宿舍这四点一线的规律中。
    燕晓带给她的羞辱在减轻。
    她的一位师兄找到她，说发现了一个培训班，专门教人考托福，听说特别有效果。
    温静动心了，今天是她去补习班的第一天，谁知道又看到了燕晓。
    她清清楚楚看到了燕晓看她的眼神，所以她故意和师兄说笑了几句，然后，她看到了燕晓的惊讶和落寞。这让她小小的得意一下。
    该！让你没有眼光。
    瞎子，傻子，笨蛋！
    可是得意过后，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可笑。
    走到宿舍楼下，她抬起头，看着那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
    她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女生，大一结束后，她就为自己制定了一条清晰的职业道路。
    考托福、去国外留学、成为一流的设计师，轨迹清晰，一目了然。
    当然，这份职业规划如果能有一个男友陪伴她就最好了。
    燕晓其实是最佳人选，他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他也有出国留学的理想，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当然了，他样子长得也不错，对人也足够好……
    只可惜，他拒绝了自己。
    再理性的少女也依然是少女。
    温静越想越烦，索性不上楼了，跑去小卖部买了一瓶老燕京酸奶，咬着吸管发了半天的呆。
    下次上课还能不能见到他？
    韩小东飞速的处理了山城的事务。
    证券公司那边，胡晶晶带着魏大有、蒋正以及证券公司那几名操盘手，每天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买进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的股票。
    除了注意保密外，没什么让他操心的。
    真正的大事是何慧琳和张鲁前两天从澳洲打来电话，从澳洲进口肉品的渠道他们已经打通，现在需要在内地成立一家进出口公司。
    韩小东当即拍板，这家进出口公司就交给何慧琳筹办。
    另外，他们在澳洲购买了5条公牛，15条母牛，都是安格斯牛。
    改良后的安格斯牛，油花分布比较均匀，选择脂肪含量相对比较高的部位，切成薄片，就成了“肥牛”。
    为了这20头安格斯牛，韩小东再次去找到了毕耀东，再次在汤谷购买了80公顷的土地。
    没办法，现在天下泉牧场的奶牛已经达到40多头，将来会超过50头，100头，原有那70公顷草场肯定不够用，现在又加上这20头安格斯种牛，必须要扩大草场面积。
    这也就是韩小东，换做别人根本不会卖他这么多土地，毕耀东开玩笑的对他说，“小韩，你是想把汤谷农场收购了吗？”
    话虽然是玩笑，但现在韩小东手里的土地已经达到150公顷了，差不多快到汤谷农场面积的三分之一了。

 第560章 洪校长

    韩小东把山城的事处理完毕，便坐火车来到燕京。
    这次他没通知计雷罡，而是告诉了小荠。
    一大早，小荠跟着天下捞买菜的车到火车站接上韩小东。
    这是一辆客货两用的微型车，座椅放倒就能拉货，拉起来就能坐人，最适合饭店使用。
    因为刚刚送过菜，车厢里飘散着一股大白菜的味道。
    在路上，韩小东简单和小荠聊了几句。
    现在燕京第三家分店正在筹备中，预计四月就能开业。
    小微型直接开到燕航门口，韩小东在学校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放好行李后给燕晓打了个传呼。
    20分钟后，燕晓回话了。
    “姐夫，你到燕京了吗？”
    “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的招待所里呢！”
    燕晓高兴了，“你等着，我这就去食堂给你打饭。”
    又过了20分钟，燕晓端着饭缸，气喘吁吁的敲开了房门。
    “姐夫，我买的肉包子和粥，趁热快点吃。”
    韩小东坐了一夜的火车，确实有点饿了，两人狼吞虎咽吃完了早饭。
    你还别说，燕航食堂的早饭味道真不错，肉包子皮薄馅大，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韩小东抽着烟问燕晓，“你去新英文多久了，觉得他们的教学质量怎么样？”
    燕晓也不知道姐夫怎么对这家培训学校这么感兴趣，不远千里特意赶过来，“姐夫，我只上过一节课，觉得还不错，他们讲课挺注重实际的，我现在是一周两节课，周三晚上一节，周日上午一节，正好今天是周日，呆会儿我就要和我同学过去上课了。”
    说到这里，燕晓明显停顿了一下。
    韩小东知道他肯定是想起那个女孩了，笑着拍了他一下，“记得我说的，喜欢就大胆去追。”
    “嗯！”得到鼓舞的燕晓信心增强了不少。
    8点钟，燕晓和葛健在校门口汇合，准备坐公交车去中关村上课。
    韩小东慢悠悠溜达过来，“我也去，打车带上你们两！”
    经过介绍，葛健知道眼前这个帅哥是燕晓的姐夫，觉得很奇怪，“姐夫，你也要去学英语？”
    韩小东摇头，“我去找他们校长聊聊。”
    打车就是快，不大工夫，他们就到了位于中关村的新英文培训学校。
    燕晓和葛健进去上课了，韩小东则一路打听，溜溜达达到了校长室。
    此时的新英文正处于创业阶段，条件还很简陋，也没有真正的校长室，校长洪敏和其他人都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办公。
    今天是休息日，是补习最集中的一天，所以上到洪敏下到各位老师到的都比较早。
    有课的就去上课了，没课的也在屋里看教案。
    有人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走进来，有些奇怪，“这位同志，你有事吗？如果想咨询补习的事，请到隔壁的教务处。”
    韩小东摇摇头，“我不补习，我要找你们校长。”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韩小东，“我是洪涛，您有事吗？”
    韩小东先是冲他笑笑。
    洪敏、徐强、王平，新英文创业的三剑客，此时他们三个都是三十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只可惜，徐强和王平都还在北美留学，现在新英文只有洪涛一人。
    前世，韩小东的老板也曾投资过新英文，所以他对新英文比较熟悉。
    “洪校长，你好，我一个亲属在你们这里补习，所以……”韩小东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词穷。
    前世，他是从股票基金做起，风投这一块没有涉猎，现在让他去和人谈投资的事，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难道让他直接去说：“我有钱，想投资你们学校。”
    哪知道他只说了前半句话，洪敏的脸色变了，“这位家长，是孩子学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不要紧，你慢慢说，我们保证给你解决。”
    韩小东啼笑皆非，洪敏是误会了，他把自己当成来投诉的学生家长了。
    洪敏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洪敏一怔，拿起桌上的教案，“这位家长，我有节课，我让别的老师接待你，你放心，我们一定让你满意。”
    洪敏一招手叫来一个老师，“你和这位家长好好谈谈。”
    洪敏夹着教案匆匆走了。
    留下了哭笑不得的韩小东和略显紧张的那位老师。
    “家长，你有什么问题要反映吗？”老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韩小东，觉得这位家长未免年轻的厉害，应该不是这里学生的父母，而是哥哥之类的。
    韩小东摆摆手，“我等一下洪校长！这种事，只能和他一个人说。”
    韩小东走到走廊里，点了一支烟，默默的吸着，等着洪涛下课。
    也不知道洪涛会不会接受他的投资？
    第一次做这种事，韩小东未免心里有些忐忑。
    教室里。
    这次来早的燕晓和葛健坐到了前排，他入座5分钟后，温静和上次见到的那个男生也走进教室。
    两人一前一后，看起来并不是很亲密。
    韩小东对温静行注目礼。
    温静故意低着头不去看他。
    这次葛健看明白了，韩小东肯定认识这个高个女生。
    “燕晓，你认识？”
    “嗯！我高中同学。”
    葛健觉得奇怪，“那你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还有，我看那个女生好像不怎么愿意理你的样子啊！”
    燕晓想了想，撕下一个纸条，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下课后能聊聊吗？”
    写完后，他起身，直接走到温静身边，把纸条放在她跟前。
    温静张大了嘴，她没想到燕晓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敢这么做。
    果然，温静这个动作引起了别人的议论。
    在座的大都是大学生，对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向往且宽容，他们都希望能在这紧张的课堂里看到一幕感人的求爱场面。
    只可惜燕晓把纸条放下就回座了。
    温静捏着这张纸条就像捏了一团烫手的火，旁边她的师兄凑过头，“那个男生是不是要找你麻烦？”
    “不，不是，我们认识。”温静打开纸条，看完之后心乱如麻。
    你又要干嘛？
    不等她多想，洪涛走进教室，“好，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温静只好收回其他心思，跟着其他人打开了教材。
    但是一颗心却左飘右荡，再也无法安定下来了。

 第561章 第一笔投资一

    走廊里，负责接待韩小东的那位老师都要抓狂了。
    这位年轻的家长不说话，只是抽烟。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跟校长谈？
    此时新英文成立还不到半年，最怕的就是投诉，所以从洪涛开始每个人都极其重视口碑，就怕稍有不慎影响学校形象。
    “这位家长，你能不能先跟我谈谈？未必每件事都要经过校长的。”
    “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只能找校长谈，你去忙！”
    但无论韩小东怎么劝说，这位老师就是不走。
    最后逼的韩小东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出实话，“我不是来投诉的，我是觉得你们这个学校很有发展，想要……”
    韩小东搜索了一下词汇，觉得用“投资”这个有点前卫的词怕是会惊世骇俗，临时换成了“加入”。
    “对，想要加入你们，不过形式不一样。”
    这名老师松了口气，原来是求职找工作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这样啊！那你就等校长下课！”危机解除，他一转身，回办公室了，把韩小东一个人扔在走廊里。
    韩小东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的等着。
    在韩小东的从容不迫与温静的心神不宁中，一个半小时时间过去了。
    洪涛走出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韩小东。
    “这位家长，问题还没解决吗？”洪涛有些担心了。这个人等了这么久，看来这件事不是小事了。
    那位老师凑了过来，低声道：“校长，误会了，他不是投诉的，是来找工作的。”
    洪涛闻言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韩小东，突然冒出一句英语，“sir,yocaredjtnownowcanyoutroduceyourself?”(先生，你刚才吓了我一跳，现在你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韩小东一愣，随即明白了，他们从一个误会跳到另一个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出言纠正，反正他也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从这里开始貌似也不错。
    “headasterhong,ynaishanxiaodongi''froshanchengicaheretodaytotalktoyouaboutenglishteachg”（洪校长，我叫韩小东，我来自山城，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聊聊英语教学方面的事。）
    洪涛有些惊讶，这个求职者很自信啊！居然要和自己聊英语教学。
    他看了看表，下节课他没有课，也好，就和这个看起来很顺眼的年轻人聊聊也好。
    教室里，燕晓飞快的收拾好书包，然后在门边站好，眼睛望着温静。
    温静虽然一直低着头，但其实也一直注意着燕晓的动静。看到他在门口守着，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心中既紧张又欣慰。
    她慢吞吞的收拾好行李，直到屋里的同学都走光了，才站起身，还没等迈步，就被师兄拉在了身后。
    “温静，别怕，有我保护你！”
    温静哑然失笑。
    其实她从师兄看她的眼神里也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个雄性动物为自己要起冲突，她的心慌慌的，同时又带了一点期待。
    师兄将温静护在身后，如临大敌般走向门口，两只眼睛里放出警告的眼神，那意思是，小子，别惹事。
    只可惜，这位师兄个子太矮，还不到一米七，瘦小枯干，还没有他身后的温静高，和身高一米七八的燕晓一比，更是高下立判。
    燕晓根本就没看他，目光直接对准了温静，“我想跟你谈谈。”
    温静还没答话，被如此明显忽视的师兄直接怒了，“你休想，她不想跟你说话。”
    燕晓终于转过脸，直面师兄，“你是她什么人？我和她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如果她不想和我说话，可以自己告诉我。”
    “我……”师兄就像一只装满气的气球，被针轻轻一刺，满腹的气顿时泄了个精光。
    是啊！我是她什么人呢？
    师兄悲哀的发现，到现在自己还只是温静的一个校友，连同班同学都算不上。
    燕晓重新看向温静，“你了解我，我不是无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想要和你说清楚，跟我走！”
    说着话，他自然而然的牵住温静的手，也不管身后那位师兄如何反应，就这么拉着已经傻到无法正常思考的温静，大摇大摆出了教室。
    师兄木立当场，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葛健过来，补了一刀，“人家早就认识……”
    师兄悲愤欲绝，险些一口老血喷到半空。既因为燕晓那句你是她什么人，更是温静居然任由人牵着手，一点都不反抗。
    可怜他费尽心机带着她来补习英语，想不到居然成全了别人。
    还有天理吗？
    韩小东正和洪涛你一言我一语的用英文说的正开心呢！
    眼角一瞥，他看到小舅子拉着一个高个女生从教室里出来，两人目光相对。
    小舅子的脸红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女生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眼神似乎在说，姐夫，我听你的话了，表现的很勇敢。
    温静狐疑的看着两个人，可是马上又被燕晓拉下楼了。
    韩小东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
    “韩先生，韩先生……”直到洪涛连喊几声，韩小东才把目光收回。
    洪涛明显是对韩小东刚才的话来了兴趣，“韩先生，你是说现在新英文的业务太单一，能具体说说吗？”
    “洪校长，目前新英文的培训主要针对出国留学的大学生群体身上，对？”
    “是！”
    “全国这么多学英语的人，出国留学的目标群体只占很少一部分，这个你承认？更多的还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基础教育人数占绝大部分，还有幼儿阶段的英语教育，这两方面的客户人群都要比出国留学的人占比大，而且对教师的要求没那么高。”
    韩小东说的很有道理，洪涛陷入深思。
    “当然了，想要一下子把业务扩展开是很不容易的，第一，需要资金，第二，需要足够多的有水平的教师，其实第二点也是需要资金支持的。”韩小东看着洪涛的脸，慢慢的把话题往这方面领，就看洪涛能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了。

 第562章 第一笔投资二

    “韩先生你说的意思我懂，但是这和钱有什么关系？”洪敏思考了几秒钟，“当然，我承认，如果钱足够的话，会将这一进程大大的缩短。但英语教学主要靠的还是人，靠的是教材。”
    对这一点，洪敏有着近乎固执的想法。
    “洪校长，我承认你说得对，但如果有钱就可以大批量的招募优秀的教师，可以同时在多个城市，多个领域展开教学。”韩小东盯着眼前的教室，用手一指，“洪校长，你租这个学校花了不少钱？我打个比方，如果你在燕京再开设一所针对幼儿的英语培训学校，恐怕还要掏差不多的租金。如果你在津门，在沪市，在羊城，同时开办新英文，所付的租金将是现在的几倍，你拿得出来吗？”
    韩小东的话直击洪敏的内心，他张口结舌确实回答不出来了。
    其实他也清楚韩小东说的有道理，只是一时间不愿意承认而已。
    “还有，洪校长，你我都清楚，现在英语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主要的去向是公立学校，没有几个愿意到你这里来？”韩小东加了一句，“如果有了钱，提高教师的工资待遇，我想这一现状应该能得到很大的改善？”
    洪敏扶了一下眼镜，疑惑的看向韩小东。他现在已经隐约猜出这个年轻人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了，难道说，他是想给自己拿钱壮大新英文，天底下还会有这种好事？
    洪敏简直不敢相信。
    难道我是遇到骗子了？
    可是……
    洪敏转过身，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后这栋破旧不堪的建筑物。
    除了这几间租来的教室，还有几个愿意跟着自己干的老师，我还有什么值得人骗的？
    他很疑惑。有些问题他甚至不敢往深处去想。
    韩小东觉得第一次谈话应该点到为止了，再说下去，只怕会起到相反的后果，应该给洪敏留下思考的时间。
    “洪校长，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新的想法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这几天都在燕京。”韩小东礼貌的告辞，离开了新英文。
    直到走出了新英文校门，燕晓才松开温静的手。
    “要不我们找一家饭店，边吃边聊？”燕晓回过头笑嘻嘻的看着温静。
    温静再一次咬紧了下唇，气呼呼的说道，“这才几点，吃的什么饭？”
    “老同学再次见面总不能在街上说话？”
    文静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燕晓实在讨厌极了，她恨不得扭头就走。
    可是，她又舍不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我还要回学校呢。”
    “班长，自从上次遇到你，我想了很多。”燕晓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温静的心砰砰直跳。
    “其实我是对你有好感的，只不过……”燕晓深吸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和吕莹的分手是不正常的，这让我对爱情感到恐惧，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那天晚上你跟我说完……”燕晓刚说到这儿，温静突然大叫一声，“别再说了，我不想提那晚的事。”
    “好好，我不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过去是我太胆怯了，以至于错失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宝贵的东西。”燕晓凝视着温静的眼睛，“上次见到你以后我特别难受，尤其是看到你和那个男生坐在一起，当天晚上我给我姐夫打了一个电话，我姐夫说，喜欢就去追，哪怕你不同意，也别让自己的青春留遗憾。”
    “所以我就决定把话跟你说清楚。”燕晓上前一步，紧紧贴住温静，“班长我喜欢你，我想追你，你能答应我吗？”
    温静的心五味杂陈，既喜欢，又害羞，还有几分害怕。
    几天不见，燕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成熟了，长大了，就像成年人一样。
    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没有还手之力。
    温静低下了头。
    燕晓毕竟是有过男女经验的人，如果他放得开，温静确实没有招架之力。
    他见温静迟迟没有吭声，心里就已清楚，班长差不多是默认了。
    他再一次牵住了温静的手，“班长，我一直在这附近实习，这里的小饭馆我都清楚，要不我请你吃饭？吃完以后我们一起学英语。”
    温静大羞，拼命的想甩开他的手，可是燕晓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死死攥住她，根本甩不掉。
    “你，你流氓，快点儿松开，街上人太多了。”
    “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除非你答应不离开我。”
    “你先松开。”
    “我不，除非你答应。”
    “你怎么学的这么无赖。”
    “呵呵，是我姐夫教的。”
    “你姐夫？就是刚才在教室门口那个人吗？”温静回想起在教室门口和燕晓对过眼神的那个男人。
    此时她对燕晓的姐夫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说出那种看透人生的话？
    青春不留憾……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不知不觉中，温静已经随着燕晓的脚步向前走了好几米了。
    韩小东从新英文出来，打了辆车，去了乐纳斯旗舰店转了一圈。
    之后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炸酱面。
    回到燕航的招待所，蒙头大睡，整整睡了一下午。
    直到晚上7点，燕晓的电话进来了，“姐夫你在哪儿呢？”
    韩小东没好气的回答，“我还能在哪？招待所呗，你这一下午跑哪去了？干坏事了没有？”
    “怎么可能？我和她学了一下午的英语，请她吃晚饭，把她送回学校这才回来。”燕晓叫起屈来，“你吃晚饭了吗？要不我过去陪你吃饭？”
    韩小东看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不用了，待会儿可能有人会给我打电话，你忙你的去！”
    他一直在等洪敏的电话。
    7点，8点，电话一直没有响。
    韩小东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9点了，他决定不再等了，下楼去找点吃的。
    燕航这附近的小饭店也比较多，韩小东随便找了一家，刚刚坐下，大哥大便响了。
    洪敏的声音传了出来，“韩先生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现在方便吗？”
    韩小东笑了。
    这一天没白忙活，看来人生第一笔风投成功在即了。

 第563章 春天之前

    韩小东报了饭店地址，10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小饭店门前，车门一开，洪敏急匆匆走下车来。
    韩小东一扬手，“洪校长，这里！”
    洪敏看到韩小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走进饭店。
    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没吃饭，一起吃点？”
    洪敏也没客气，要了一碗饭，低下头开始猛吃。
    “真的饿了，中午吃了一盒盒饭，一直顶到现在，韩先生你别笑话我，你也吃。”
    韩小东也很饿，拿起饭碗，低头也是一通猛造。
    两个饿死鬼投胎的人吃的很快，只用10分钟就结束战斗。
    望着杯盘狼藉的桌面，韩小东掏出软中华，向洪敏示意。
    洪敏摆摆手。
    韩小东便自己点了一支烟。
    洪敏要了一瓶北冰洋，一仰脖咕嘟嘟灌下半瓶，这才开口：“韩先生，你上午说的事儿我认真考虑了，只是有一点我有点担心。”
    韩小东吸的一口烟，笑眯眯的看着他，“是不是担心我的投资占比太大，会把你的学校抢走？”
    洪敏点点头。
    聪明人对话就是省事儿。
    和韩小东上午谈完，他一直就在想这个事情，越想越觉得韩小东说的有道理，现在是新东方发展的初始期，没钱，没人，没名气。
    如果想要走上快速的发展之路，真的需要一大笔创业资金。
    有了钱，就可以招募更多有实力的教师，有了钱，就可以开更多的分校，有了钱，就可以去其他城市开展业务。
    但是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韩小东和自己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钱？这个问题，洪敏也想了一下午。
    “韩先生，你能告诉我答案吗？不然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投资的。”洪敏极其严肃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看好未来华夏的英语教育市场，第二，我看好你这个人。洪校长，我现在就可以解除你的疑虑。不管我投资多少，我都可以保证，一我的股份绝对不会超过51，二我绝不会在未来学校的经营发展上指手画脚，这是我的承诺，可以写进我们的合同中去。”
    洪敏更疑惑了，难道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是活雷锋，他总要图点什么？
    “当然有所图，我图的是未来华夏英语教育这块大蛋糕，而不是你的学校。”韩小东的手指向桌面上的饭碗。
    “假如这是未来华夏英语教育市场，而你的学校只占了这么一点。”他捻起一个米粒，“我希望和你一起这个米粒儿做大做强，而不是把你的米粒吞掉。”
    洪敏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主动伸出手，“韩先生，欢迎你加入新英文。”
    第二天，洪敏就计算了一下新英文的资产。
    其实新英文的固定资产少的可怜，几间租来的教室，几个雇佣的老师，就连桌椅板凳和黑板，都不是自己的。
    真正值钱的就是洪敏自创的教学方法。
    可是这东西虚无缥缈，也说不好值多少钱？
    以至于洪敏再和韩小东见面，吭哧瘪肚，脸憋得通红，也拿不出一个股权分配的合理方案来，他总觉得自己是占了韩小东的大便宜。
    韩小东笑道：“这样！洪校长，你算一算你未来需要扩展哪些领域？要开办几间分校？”
    这样算就简单多了。
    洪敏的计划是再开办一个面向初高中学生的补习学校，另外再开创一个面对幼儿的英语学校。
    把所有的问题细化，现在摆在二人面前的是需要再租赁两个类似的地方作为教学地点，还要再招募10名英语老师，所需费用大约是40万。
    洪敏壮着胆子把这套方案拿给韩小东看，韩小东却很不满意，“洪校长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我来找你合作难道就只掏40万？”
    “韩先生，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觉得这样已经可以了。”
    韩小东看他这样也无可奈何，“这样！洪校长，像你目前开办的这个面向出国留学人员的学校可以再开一个分校嘛！”
    于是，预算又加了20万。
    两人签好了协议，韩小东出资60万，占新英文学校45的股份，洪敏以技术和原有资产占新英文55的股份。
    协议签完，韩小东当即给胡晶晶打电话，让他转60万到新英文的账户上。
    钱转过来后，韩小东便离京返回山城，临走时他和洪敏说了一句话，“洪校长，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你的同学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嘛！”
    洪敏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感觉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多了60万，而且给钱的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就像诗里写的那样，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韩小东回到山城的第三天，港岛的于得水来电话了。
    之前他们买入的ib股票已经飙涨至35美元。
    “老板现在怎么办？”余得水跟着韩小东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自己这位老板从来都是提前行动，不会等到最高点时再把股票卖出。
    “以现在的价位分成10次，每次卖出10，直到清仓。”韩小东给出命令。
    他们现在一共有89万股ib，10就是89,000股，以ib盘子的大小，这些股票卖出并不会影响现在的股价。
    3月中旬，89万股ib股票全部售罄，成交均价在38美元。
    现在东雷证券账面上共有3382万美元，本次交易的收益率是316。
    韩小东根据记忆选择了5只美股中的科技股。让于得水和吴元龙，分批买入。
    这5只股票都不是长线股，但是短期获利不小，至少在20以上。
    这5只股票分别是微软，爱普生，甲骨文，康柏和德尔。
    这5只股票都是网络时代来临前美股科技股中的大牛股，只不过真正腾飞的时代还没有到来，1997年后，才是科技股的春天。

 第564章 险些出车祸

    港岛，中环。
    虽然已是深夜，但东雷证券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
    于得水、吴元龙，带领两个新入职的操盘手沈家豪，黄荣发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他们都在紧张的操作美股。
    新入职的夜班行政邓子弦殷勤的给每个人倒上提神醒脑的黑咖啡。
    自从韩小东下令全力进军美股之后，港股业务便暂停了，他们四个人每天都上夜班，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不靠黑咖啡顶着，根本坚持不下来。
    四个人全都熬的双眼通红，面无人色，但是神情中却有一种异样的亢奋，因为屏幕上跳动的每一个数字，都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余得水拿起电话听筒，向韩小东汇报，“老板，微软已经冲到40美元了，现在怎么办？”
    “把其他几只股票的实时价格报给我。”
    于得水飞快的说出其余四只股票的价格。
    韩小东果断决定，“卖出微软，买入戴尔和甲骨文。”
    于得水当即向其余三人传达了韩小龙的命令，三人马上开始操作，不大功夫，手里的微软股份便清空，变成了戴尔和甲骨文的股票。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大家休息！明天晚上我们再战。”韩小东疲惫地挂上电话，关了灯，躺在书房的行军床上，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燕妮已经怀孕5个月了，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自己这段时间主攻美股，需要晚上工作，也持续一周了，他害怕影响她休息，所以这几天都住在书房里。
    书房的灯关了之后，次卧的门打开了，杜秋月探头看了看，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推醒了身边的燕军，“小东刚睡，你说这挣点钱也太不容易了，怎么天天晚上还得加班呢？”
    燕军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声，“你懂什么？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还得给孩子做饭呢。”
    杜秋月无奈的躺下，心里合计，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燕妮起床了，杜秋月把做好的早餐摆在餐桌上，娘俩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看向书房。燕妮轻轻问道：“妈，昨天小东几点睡的？”
    “后半夜2点。”
    燕妮心疼了，“这也不是办法啊！天天都睡这么晚，身体不是熬坏了吗？不行，我得说说他。”
    可是当她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睡得正香的韩小东，却又不忍心打扰他了，只能又把门带上。
    早上七点半，王永开车来接燕妮，杜秋月和燕军也上班了，家里就只剩下韩小东一个人。
    韩小东这一觉一直睡到10点，起来之后吃了杜秋月给他留的早餐。然后开着虎头奔去了证券公司。
    顾问室全是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胡晶晶带着魏大有、蒋正等人正在不断用小买单吃进仟山股份和山城一工。
    胡晶晶见韩小东来了，急忙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韩小东一边喝着茶，一边让胡晶晶给他汇报近期的工作战况。
    “老板，经过一个月的建仓，我们和海燃还有沪市那边共持有80万股山城一工，60万股仟山股份，山城一工的买入均价是71元，仟山股份的买入均价是133元，目前共计消耗资金1400多万。”
    “进度有点慢了。”韩小东对此有些不满意。
    胡晶晶有些为难，“老板，现在是熊市，交易太清淡了，即便我们想买也没人卖，而且您要求我们把股价压在75元之下，所以只能慢慢的累积。”
    这个情况在韩小东预计之内，他想了想，“从现在开始可以适当提高收购价，山城一工定在85元以下，千山股份定在15元以下。我要求在3月底山城一工必须达到150万股，仟山股份要达到100万股。”
    胡晶晶点头记下，随即马上给海燃证券和林志立打了电话，通报了这一新情况。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韩小东看了看表，现在已是中午。他一挥手，“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连同王永，胡晶晶，魏大有，蒋正以及证券公司那几个操盘手，浩浩荡荡凑了八九个人，韩小东请他们在附近的小饭店饱餐一顿。
    吃过饭，韩小东要到天下泉去看看，王永看他眼中布满了血丝，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说道，“老板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去天下泉路有点远，我看你好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韩小东摆摆手，“不用，我只是随便转转而已，那边新买的土地需要平整，另外还要再新建一些牛舍，不过我都交给李忠良和曹家益了，不需要我操什么心，现在燕妮怀孕，我怕出什么事儿，你在这边给我盯着。”
    王永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韩小东开着虎头奔上路了，从道西到汤谷也就十五六公里，他开的并不快。
    正午的阳光照进车厢，晒着韩小东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大型拖拉机，轰隆隆冒着黑烟，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韩小东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向右打了一把轮，但随即意识到不对，猛然踩住了刹车，奔驰的右前轱辘已经悬空在路边的排水沟上了，他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韩小东下车抽了一根烟，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了。
    他慢慢倒车，将奔驰驶回到马路上，一路小心翼翼的行驶，终于开到了汤谷天下泉的院子里。
    山城四建的老总郭长征已经在院里等他多时了。
    其实新建牛舍的事情，韩小东已经全权交给了李忠良和曹家益。只不过郭长征从过年之后就没见过韩小东，想着联络联络感情，所以特意给他打了电话，希望能和韩总见一面。
    郭长征是多年的老关系了，对这种要求韩小东不好拒绝，但也差点因此出了车祸。
    从车上下来，韩小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和郭长征依旧谈笑风生。
    两人去新建的牛舍那里看了看，此时牛舍的地基已经打完，正在铺设地下管道。
    郭长征望着天下泉那一望无际的大牧场，和那么多崭新的厂房和农舍，由衷感慨道：“韩总，这里可是我亲眼见证一步一步扩大到如今规模的，这些都是韩总的功劳啊！”
    这种吹捧韩小东已经听惯了，他淡淡一笑，“新建牛舍的事就麻烦郭总了，还请尽快完成。”
    “韩总放心，保证两周之内给你建完，绝不耽误你的事。”郭长征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第565章 玩票大的

    郭长征走后，韩小东到自己的办公室补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4点，起来后，他把靳远海找来，“老靳，给我找个司机，送我回市区，我不想自己开车了。”
    经历了刚刚差点发生的车祸，他觉得很有必要再找一个司机了。
    天下泉现在有自己的运输车队，司机有的是，靳远海挑了一个沉默寡言忠厚老实的中年人，叫张大宝，千叮咛万嘱咐，“大宝，你可要为韩总服好务，管住自己的嘴，听到没有？”
    为韩小东开车是每个司机梦寐以求的好事，张大宝高兴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张大宝以前是开货车的，第一次开奔驰这种好车，上车后左摸摸右摸摸，看到哪里都爱不释手。
    韩小东和他聊了几句，问了他的家庭状况，这才知道张大宝也是下岗工人，今年33岁，之前在市砂轮厂工作，后来天下泉招工他才进来当了司机。
    “韩总，你就是我们下岗工人的大救星，要没有你，我家一家三口都得饿死。”张大宝长得憨厚，说话也挺实在，一看就是老实人。
    张大宝的车开的非常平稳，妥妥的老司机。
    韩小东对他第一印象不错，又聊了几句，原来张大宝以前也是个退伍军人，只不过不像王永那样是侦察兵，他在部队也是开车的，运输兵，怪不得车开的这么好。
    两个人聊了一路，倒也不寂寞，在韩小东的指引下，张大宝将车开进了达明小区。
    车停好后，张大宝将车钥匙毕恭毕敬地还给韩小东，韩小东没有接，“大宝，明天早上10点过来接我。”
    张大宝一愣，知道自己得到了韩小东的初步认可，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韩总，好的，我明天10点准到。”
    晚上吃完饭，韩小东陪着燕妮和岳父岳母看了一会儿电视，到9点时，他又走进了书房。
    刚想和于得水打电话，谁知房门一开，燕妮走了进来，神情中透着担心，“老公，你都辛苦好几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你这样熬我真怕你身体受不了。”
    韩小东一伸手把燕妮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放心，再有几天就该结束了。”
    燕妮知道自己劝不了丈夫，只好进了厨房，挺着大肚子，为丈夫炖了一点燕窝。
    韩小东哑然失笑，“开什么玩笑，这是给孕妇吃的，我吃这个干什么？”
    “不行，你吃一点，我听人说了，燕窝对男人也好的，是高级蛋白质。”
    韩小东倔不过燕妮只好喝了一碗。
    加了糖的燕窝丝丝滑滑，好像果冻一样。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在韩小东的催促下，燕妮回了卧室。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韩小东拿起电话拨通了东雷证券的号码。
    “说说现在各个股票的价位。”
    于得水迅速的做了一遍汇报。
    韩小东飞速的回忆，虽然他看不到大盘k线图，但是，这几只股票的走势在他心里大致成形。
    “今天没有什么大行情，你们也都早点睡。记住，明天开盘以后卖出戴尔和甲骨文，买入康柏和爱普生。”
    韩小东挂了电话，蹑手蹑脚的返回卧室。今天睡得比较早，不用在书房睡折叠床了。
    本轮科技股的行情差不多走到尽头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
    只不过两周之后，又要开始一轮新的战斗了，而这轮战斗将会是战况空前的。
    黑暗中，韩小东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虽然今天睡得比较早，但他此时毫无睡意。
    两周后，将爆发一起在世界金融史上着名的英镑狙击战。
    进入90年代后，柏林墙倒塌，西欧国家创立的了一种新货币体系——欧洲汇率体系（简称er）。
    90年代初，大不列颠决定加入欧洲汇率体系。
    以索罗斯为代表的国际投机基金认为大不列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欧洲汇率体系将使西欧各国的货币不再钉住黄金或美元，而是相互钉住；每一种货币只允许在一定的汇率范围内浮动，一旦超出了规定的汇率浮动范围，各成员国的中央银行就有责任通过买卖本国货币进行市场干预，使该国货币汇率稳定到规定的范围之内；在规定的汇率浮动范围内，成员国的货币可以相对于其他成员国的货币进行浮动。
    1992年2月7日，欧盟12个成员国签订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一条约使一些欧洲货币如英镑、意大利里拉等显然被高估了，这些国家的中央银行将面临巨大的降息或贬值压力，它们能和经济实力雄厚的日耳曼在有关经济政策方面保持协调一致吗？一旦这些国家市场发生动荡，它们无力抵御时，危机便一触即发。
    天生带有嗜血性的国际游资，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们早就盯住了这块肥肉，只等待时机成熟，便会一拥而上疯狂撕咬。
    索罗斯早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签订之时已预见到欧洲汇率体系将会由于各国的经济实力以及各自的国家利益而很难保持协调一致。一旦构成欧洲汇率体系的一些“链条”出现松动，像他这样的投机者便会乘虚而入，对这些松动的“链条”发起进攻，而其他的潮流追随者也会闻风而动，使大不列颠为首的英镑汇率更加难以维持在高水平，最终，来者不善的投机客过多，央行将无法承受，直到整个体制被摧毁。
    4月初，东雷证券耗时两周，从美股上获益超过20。
    此时公司账面已经达到4100万美元。
    韩小东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两个人聊了足足一个小时，韩小东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计雷罡，计雷罡一听大吃一惊。
    虽然他是专业的金融毕业生，但是最大的理想也只是炒炒股票，没有想到韩小东玩的这么野，居然想着去国际市场狙击货币来获利，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小东，这样搞风险是不是有点太大？”
    “计哥，风险大，收益才大，这是成正比的。”韩小东异常坚持，就像他以往一样。
    计雷罡知道自己没法劝动他，也只能点头同意。
    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韩小东现在要陪燕妮，不能离开山城，所以只能让计雷罡走一趟港岛了。
    计雷罡又一次来到港岛，只不过这次他的心情异常复杂，喜忧参半。

 第566章 介绍客户

    从燕京起飞的航班降落在港岛启德机场的跑道上，计雷罡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走出安检口。
    计雷罡刚一露面便看到了彭金生站在不远处，兴高采烈的向他摇晃着手臂，“老计，在这里。”
    彭金生身后的保镖抢先一步，接过了计雷罡手中的行李。
    计雷罡和彭金生并肩走出机场。和彭金生的表情完全相反，计雷罡面沉似水，步履沉重，对他来说，此次的港岛之行是他人生生涯中从未经历过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老计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不高兴呢？咱们的基金不是赚了大钱吗？”东雷证券的第一季度财报刚刚公布，彭金生得知自己投资的400万港币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变成了1000多万，上涨幅度高达250。
    这可比他累死累活做外贸挣的还多，他能不高兴吗？
    “老彭，没什么，只不过坐飞机有些累了，我想早点回酒店休息。”计雷罡不想和彭金生说太多，说了他也不懂。
    彭金生哪里会放过他，一拉他的手，“不行，酒宴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俩去喝一顿，另外我把东雷证券那几个孩子都叫上了，今天不醉不归。”
    计雷罡实在是不想去，可是彭金生不依不饶，最后硬是被他拽上了车，直奔酒楼。
    酒楼的包房里，于得水，吴元龙等六名东雷证券员工早就坐好了。
    连续两周的熬夜让他们身心俱疲。幸亏这一轮操作已经结束，不然他们真有些顶不住了。
    计雷罡一露面，六人连忙起身。
    这六人中，邓子弦、沈家豪、黄荣发是后期招募进来的，计雷罡还从没见过。
    这三人知道计雷罡是他们的老板，同时鞠躬，“老板好！”声音喊的又响又齐。
    计雷罡挤出一丝笑容，向下压了压手，“坐，都坐！”
    砰砰两声，两瓶人头马落在桌面上，彭金生豪爽的笑声在包房里回荡，“这两瓶酒不喝完，今天谁也不许走。”
    彭金生今天是真的高兴，酒到杯干，价格不菲的人头马被他一杯接一杯，就像喝白水一般。
    不到一个小时，两瓶人头马一扫而空，彭金生也带了七分醉意，搂住计雷罡的肩膀，“老计，明天我带几个朋友去你的公司，当初我就说过，如果你帮我挣了钱，我一定会给你介绍生意，我这个人最是讲信用，说到做到。”
    彭金生确实是个信人，第二天东雷证券一开门，他便带了四五个老板到了。
    一进门他便大声小气的喊道，“小于，小吴，小李，赶紧倒茶，我给你们带客户来了。”说着，他回身向身后的这些人一指，“这都是咱们内地同胞，在港岛有生意，都是老板。”
    李美娴见有客户上门，急忙泡了几杯热茶，端了过去，请这几位老板坐下慢慢聊。
    “老彭，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这么一个小公司就让你赚了这么多？你别是在忽悠我们？”很明显，这些老板看到东雷证券这么小的地方，只有这么几个员工，开始怀疑彭金生的话了。
    彭金生牛眼一瞪，“爱信不信，老子当初投了400万，三个月的功夫变成了1000多万，怀疑我的现在就可以出去，不过以后你们可别后悔，别抱怨发财的机会不带上你们。”
    这些老板和彭金生的身份都差不多，都是内地的二代。也都了解彭金生的为人，虽然平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说话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老彭，口说无凭，你说你挣了钱，总要让我们看看证据。”
    “对呀，老彭，不是不信你，毕竟你让我们投这么多钱，总要眼见为实！”
    这几位老板七嘴八舌的说道，彭金生一挥手，“小于，把一季度的财报拿来，他们不是不信吗？就用这些证据打他们的脸。”
    于得水找出了东雷基金的一季度季报，恭恭敬敬交到了彭金生手里。
    此时的东雷基金账目一目了然，因为目前只有彭金生一个客户，资金最初也只有400万，现在已经变成750万了。
    彭金生为此还做了一番解释，“我的纯利润是700万，根据协议，我要拿出50的管理费，现在就变成这么多了。”
    这几位老板看完后依然半信半疑，不过彭金生极力推荐，他们却不开面子。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最终决定每人拿出100万港币试试水。
    于是东雷基金的账面上又多了500万港币。
    彭金生自觉帮了东雷证券的大忙，可是从始至终他也没有见到计雷罡，不禁好奇的问道，“小于，你们计总哪去了？”
    于得水也是毫不知情，一问三不知，“彭总，计总去哪里又怎么会跟我说？”
    此时计雷罡出现在距离东雷证券不足500米的新沪港证券公司。
    昨天接到韩小东电话的夏志飞亲自接待了他。
    两个人握手寒暄后，夏志飞直接说道；“计总，韩总已经跟我说过了，人我也已经帮你找到了，再过几分钟大约就会来，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谈，我不参与。”
    “多谢夏总。”
    10分钟后，一个50多岁的西装男走进新沪港证券。
    他叫梁任家，是港岛某银行的外汇操盘手。
    昨天韩小东给夏志飞打电话，求他帮忙找一个专业的外汇操盘手。
    夏志飞大奇，韩小东什么业务都开始玩了，炒股票，搞基金，旗下的企业要上市，现在居然又要炒外汇了。
    不过做这一行有做这一行的规矩，多看少说。而且现在新沪港正在为天下捞做上市前的准备工作，两家现在是甲乙方关系。韩小东现在可是甲方爸爸，得罪不得。
    这点小忙根本不算什么，夏志飞一口答应。
    港岛是东南亚金融中心，什么样的金融人才都有，炒股票的，炒期货的，炒外汇的，一抓一大把。
    夏志飞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梁任家。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梁任家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外汇炒手，入行这么久，口碑一向不错。
    把他介绍给东雷，也算完成韩小东交给的任务。

 第567章 功成身退

    中环附近的一间咖啡屋，计雷罡和梁任家相对而坐。
    “计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通过夏志飞的介绍，梁任家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是内地的世家公子，因此说话很是客气。
    “听说梁生是港岛鼎鼎有名的外汇专家，我想请梁生帮我培训一下我们公司的职员。”
    梁任家一听就这点小事，没有任何难度，当即一口答应。
    当天晚上，梁任家便跟着计雷罡去了东雷证券。
    无论是于得水、吴元龙还是后加入的沈家豪、黄荣发都没有炒过外汇，计雷罡请梁任家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教会他们如何炒外汇，尤其是如何做空做多某国货币。
    梁任家觉得很奇怪，但是人家付了学费，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尽心尽力教就是了。
    炒外汇其实和炒股票炒期货的原理一样，利用专门的软件操作就可以了，于得水吴元龙四人都有炒股的基础，只要略加指点便很轻松的学会了炒外汇。
    教学只维持了两个小时便结束了，梁任家拿了学费告辞离开。只不过在走出东雷证券大门的时候，一个念头涌上梁任家心头，难道这伙人要做空或者做多某国货币，以此谋利？
    但这只是一闪念，因为在大部分时间，货币的走势都是相对平稳的，像股票期货那样暴涨暴跌的情况很少。
    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学习？
    梁任家出了写字楼，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他才拿出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夏总，我从东雷证券出来了。”
    “老梁，他们找你到底要干什么？”夏志飞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要学习如何炒外汇，尤其是如何做多或做空某国货币。”梁任家老老实实的回答。
    夏志飞心头一惊，没有说什么，“多谢了，老梁，有空一起饮茶。”
    放下电话，夏志飞沉思了好久，韩小东这次又要干什么？难道说要炒外币？他到底是做空还是做多呢？他的目标又是哪国货币？
    这小子的业务范围也太广了，实在是猜不透，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等到公司里那几个操盘手能够熟练的炒作外币后，计雷罡去了深市，见到了齐莫和项阳。
    此时的齐天地产发展的非常好，之前开发的那个地块已经建设完成，现在正在销售期。齐莫和项阳听了韩小东的意见，在银行贷了款，又买了一块地，目前正在开发阶段。
    计雷罡准备在深市住两周之后再返回港岛。因为他和韩小东定的行动时间是两周之后。
    时间进入4月，严寒的东北终于春暖花开，路边的柳树也吐出了嫩芽。
    一部港岛电视剧《笑看风云》悄然登陆内地，在各大省台播放。
    郑秋官郑伊面等人的表演立刻火遍了内地。
    电视剧中人物所穿的宝芝、乐纳斯服装，随着剧情推进潜移默化走进观众心中。这种软性广告最厉害之处就在这里，人们会不自觉的跟随自己的偶像，模仿他们的行为举止和穿戴打扮。
    韩小东早就和央视打过招呼，乐纳斯和宝芝品牌的广告与《笑看风云》同步播出，赵文宣和郑伊面每天都在央视上和大家见面，两个品牌热度再一次暴涨。
    目前内地已经有了6家乐纳斯专卖店，电视剧一放映，这6家店的衣服便被抢光。
    与此同时，代理过宝芝品牌的经销商，再次涌进山城时尚大门，要求代理乐纳斯。
    山城时尚来者不拒，只要你拥有代理资质，缴纳了保证金后便可以申请一个地区作为你的代理区域。但是必须服从公司的统一安排，开设专卖店，专卖店的装修风格由总公司指定，队伍和材料都由总公司派专人上门安装，只不过费用要由代理商出。
    即便是条件如此苛刻，这些代理商也都认了，毕竟乐纳斯的吸金能力在那放着呢，但是他们悲哀的发现，他们想要的城市很多没有出现在名单里，比如燕京，比如沪市，甚至发达省份的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都不在名单里，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些三四线的小城市。
    这些代理商一边骂着山城时尚无耻，一边迫不及待的掏钱，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稍晚一步，就连这些城市都会被人抢走。
    山城时尚，再一次赚的钵满盆满。
    借着这次销售东风，山城时尚召开了一届股东大会。
    会上，韩小东提出，由汤学文接任他出任山城时尚总经理。其他股东自然不愿意，但是韩小东去意已决，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坚持自己的意见。
    “各位，即便是我不当总经理了，但我还是最大股东，以后公司开会，我肯定还是要来参加的，公司有事，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汤设计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次乐纳斯能够大获成功，汤设计师居功至伟，哎呀，不对，不能再叫汤设计师了，应该叫汤总。”韩小东这句话说完，带头鼓起了掌，众人都知道，韩顾问这次是玩真的了。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接受了这个事实。
    韩小东当即起身，请汤学文坐到他的位置上，由汤学文主持接下来的会议。
    汤学文知道有韩小东珠玉在前，自己这个总经理做的自然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分松懈，为了今天的会议他准备了很多，在会上一一提出。
    比如提高产能，比如控制成本。这些都是汤学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也得到了在座股东的认可。
    汤学文提出了两个重要提案，一是在国内招募有才华的青年设计师，二在南方开设分厂。
    第一个提案很轻松的就通过了，因为在座股东都已经意识到了，设计对一个服装企业有多重要，设计师就是一个品牌的灵魂。
    但是第二个提案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他们认为在山城生产的好好的，就没必要在南方开分厂了？
    汤学文早已经预料到众人会有这种反应，他也做了精心的准备说服他们，“各位股东，如果山城时尚一直在内地发展，那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们准备走到国际市场上，去赚外国人的钱，那么在南方建厂就非常有必要了。”
    汤学文抛出了一系列在南方建厂的好处，比如沿海地区，人们的思想观念更开放，更能吸收国外的先进理念，与国外交流更方便。那里的产业链齐全，能进一步控制成本……
    韩小东第一个举手支持汤学文。大家还是信服韩小东的，也随着纷纷举手。
    从此，韩小东功成身退，山城时尚走入了汤学文时代。

 第568章 英镑狙击战

    4月7日，从澳洲漂洋过海而来的20头安格斯肉牛终于落户山城。
    这些事情韩小东都没有管，直接交给了曹家益。
    有老曹这个畜牧专家在，保证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曹家益向韩小东汇报，天下泉牧场现有150公顷的草场，目前共有20头肉牛，50头奶牛，所产牧草目前来说比较充沛，至少还能维持两年时间。
    至于韩小东新近提拔的李忠良最近一直在忙矿泉水的事儿。
    天下泉继ad钙奶和保健品之后，第3个盈利点马上就要产生了。
    和ad钙奶与保健品不同，矿泉水市场是个明显的慢热市场。因为以90年代初的消费水平，人们很少有购买矿泉水的习惯。
    饭都吃不饱呢，谁会有那个冤枉钱去买一瓶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水？
    所以韩小东告诉李忠良，现阶段就是培养品牌价值，不要着急慢慢来。
    像前世那些矿泉水大品牌，哇哈哈，乐百事也都是后期发力，至于农夫三泉，百岁现在还没有诞生呢！
    不过先期打打广告还是可以的，至少可以在消费者心中留下一个印象。
    韩小东给汤学文打了个电话，求他帮忙再次联系了湾岛的林志影。
    林志影是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之前替乐纳斯拍过广告，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播出。
    林志影是绝对的优质偶像，没有绯闻，由他拍摄天下泉矿泉水的广告最安全。
    今年8月，林志影出演的《旋风小子》将会在内地影院播出，到时候他的名气将会在内地呈爆炸式增长。
    先把广告拍了，也属于一种投资。
    于是在一番运作下，林志影同样以60万港币的价格成为天下泉矿泉水的形象代理人。
    广告委托给了港岛的一家广告公司。
    镜头前，青春无敌的林志影，拿着一瓶天下泉矿泉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说了一句日后流传甚久的广告语，天下泉，有点甜。
    山城的这些杂事都处理完毕，韩小东向燕妮请了假，飞往港岛，计雷罡也从深市出发，两人在东雷证券会合。
    4月15日，夜。
    东雷证券，韩小东，计雷罡，于得水，吴元龙四人齐聚。
    小小的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紧张，第一次炒外汇的于得水、吴元龙甚至紧张到身子微微发抖，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计雷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次冒险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时间一到，四人同时打开电脑。
    韩小东沉声道：“我们现在有4100万美元，小于你用1500万看空英镑。”
    于得水吃惊的问道，“老板，1500万一次性买入？”
    韩小东点点头。余德水虽然疑惑，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噼里啪啦一通操作，1500万美元全部买了英镑空单。
    计雷罡忍不住了，“小东，难道不用分批买入吗？一次性买入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韩小东摇头，沉声道；“计哥，这次看空英镑，是国际投机资本和大不列颠央行之间的斗争，双方总共投入的资金超过300亿，咱们这几千万美元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全部投进去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不用担心。”
    韩小东紧接着发出了第2个命令，“元龙，用1500万美元看空里拉。”
    吴元龙立即执行。
    最后韩小东用剩余的1,100万美元看多马克。
    在新欧洲货币体系里，马克和英镑以及里拉的关系就像一个跷跷板，此消彼长，索罗斯正是利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来攻击欧洲货币体系，迫使英镑里拉贬值从而获利。
    全部操作完毕，韩小东掏出软中华散给大家。计雷罡抽了一口烟，问道：“小东，这就完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韩小东淡定回答道：“等着。”
    他们现在在港岛稳坐钓鱼台，而就在这段时间欧洲的外汇市场风云突变，大乱已起。
    4月16日，危机终于爆发。外汇市场上到处流传着意大利里拉即将贬值的谣言，里拉的抛盘大量涌出。仅仅三天，意大利里拉贬值7。
    与此同时，英镑对马克的比价在不断地下跌，从295跌至285，又从285跌至27964。大不列颠政府为了防止投机者使英镑对马克的比价低于欧洲汇率体系中所规定的下限27780，已下令英格兰银行购入33亿英镑来干预市场。但政府的干预并未产生好的预期，英镑贬值的势头似乎根本无法得到阻止。
    大不列颠政府计划从国际银行组织借入资金用来阻止英镑继续贬值，但这犹如杯水车薪。仅索罗斯一人在这场与英国政府的较量中就动用了100亿美元，更别提还有那些犹如鲨鱼一般的国际游资，游猎左右，个个张开了血盆大口。
    1994年4月20日，星期三，下午4：00。
    黑色星期三的下午越来越阴暗。大不列颠陷入英镑危机中，被迫退出货币汇率机制。
    赢家，如索罗斯，正在发笑；输者，如梅杰和莱蒙沮丧地承认了失败。
    英格兰银行参加由欧洲其他国家中央银行发出邀请的会议官员透露：英镑将中止与欧洲汇率体系的联系。
    英镑对马克的比价下降了27，后在纽约交易市场以1英镑兑换2703马克比价进行交易，大大低于欧洲汇率体系的最低限额。
    一个小时后，下午5：00。
    梅杰召集内阁成员开会，最后大家同意大不列颠退出欧洲汇率体系，意大利也将退出，大不列颠和意大利货币将自由浮动，两国的中央银行将不必在市场上购入各自的货币以维持其地位。
    欧洲各国央行一败涂地，但是那些国际投机资金却在举杯庆祝。
    此役，卡瓦纳获得了3亿美元收益，保罗·约翰斯获得了25亿美元收益，j·p摩根银行和纽约化学银行也获利颇多。
    而此次战疫的指挥官索罗斯仅从英镑的空头交易中就获利10亿美元，如果算上他在里拉的空头交易以及马克的多头交易中的获利，索罗斯的总利润达到20亿美元以上，一战震惊了国际金融界。
    而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远离欧洲的远东地区，小小的港岛也有一群人在庆祝。
    东雷证券在这次英镑狙击战中获利超过60，总资产已经达到6500万美元。

 第569章 生机萌动

    东雷证券，韩小东让于得水买了一瓶价值几千美元的高卢名酒拉图，打开后庆功。
    计雷罡有些不解，“小东，你喜欢这个牌子的酒？”
    韩小东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重重的点点头。
    前世，拉图酒庄是他老板的。一到逢年过节，他的老板就拿着价值几千美元的名酒，随便送给他的手下。
    别看计雷罡曾经留学米国，但这种顶级高卢红酒他还真的是很少喝，尝了一口，也喝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韩小东笑着问他，“味道怎么样？”
    “嗯，就是贵，一股金钱的味道。”
    心情大好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韩小东端着红酒杯，打量起这间狭小的办公室。
    “计哥，东雷证券是不是该扩大一下规模了？”
    “听你的，你想怎么折腾都行。”现在计雷罡对韩小东是言听计从。
    韩小东伸手把于得水，吴元龙和李美娴叫了过来，“你们三个打听一下，这栋楼里有没有大一点的写字间出租，如果有的话，租下来，另外可以再请几个人了。”
    赚了这么多钱，自然不能太委屈自己的员工了。
    此时，距离东雷证券不远的写字楼里，有两个人，盯着电脑，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一个就是梁任家。
    他对东雷证券不熟，对计雷罡也不熟，只不过做金融的人有天生的警觉性。
    两周前，这家公司请他去帮忙培训外汇相关操作，重点学习了如何买空卖空某国货币。
    两周后，英镑崩盘，里拉崩盘。
    梁任家做这一行也有很多年了，他不相信巧合，可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不敢相信巧合，难道那家内地人开的公司会有如此的眼光，能够预判到两周后的欧洲外汇市场的风谲云诡？
    他抓起桌面上的电话打给了夏志飞。
    “夏总，还记得两周前，你托我给一家内地人开的证券公司做培训吗？”
    夏志飞此时也坐在电脑前，正盯着英镑的最近走势。
    一听梁任家这么说，夏志飞便明白了，梁任家也在想着和他同样的事情。
    “老梁，我也在看英镑走势，你说的事我知道。”
    梁任家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夏总，这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夏志飞苦笑一下，“老梁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最近我偏偏就遇到了好多这么巧的事，巧到让我怀疑这么多年都白过了，我可能是遇到了一个妖孽。”
    韩小东和计雷罡飞回内地，在机场，两人做了一番谈话。
    “小东，我听到一个好消息。”
    “巧了，计哥，我这边也有一个好消息。”
    “你先说。”
    “阡山股份上市一周年了，我们手里那些限售股解禁了，该你了。”
    “刚刚收到内幕消息，高层为了刺激出口，已经决定对人民币贬值。美元对人民币汇率从去年的5762升至8619。东雷证券那6500万美元去年价值374亿人民币，可是刚刚，它可以兑换56亿人民币。”
    两人相视一笑。
    该回内地了，不管是人还是钱。
    当然这么多美元不可能都兑换成人民币，以此时内地证券市场的规模，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韩小东回到山城，便一头扎进了证券公司的顾问室里。
    “老板，现在山城一工的股价是84元，阡山股份的股价是146元，我们目前一共持有山城一工180万股，仟山股份达到110万股。”胡晶晶规规矩矩的向他做着最近的工作情况汇报。
    韩小东当即指示，“继续买，可以把山城一工的股价拉到9元，阡山股份的股价拉到18元。”
    命令下达后，顾问室里的几个操盘手立即开始行动，从2月份到今天，他们已经整整在这个房间里坐了两个多月了。
    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买买买。过千万过亿的资金，在他们的手中流过，那简直就不是钱，只是数字。
    魏大有、蒋正这两个后加入东方投资公司的员工终于知道自己的公司多有钱了，两人也更坚定了留在东方投资好好干的决心。
    中午休市，吃过饭后，韩小东把胡晶晶、魏大有、蒋正叫到外面。
    “从今天开始，除了继续买进山城一工和阡山股份外，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
    三人顿时严肃起来。
    韩小东冲胡晶晶使了个眼色，胡晶晶从包里掏出三份保密协议。
    自己先带头签了一份，随后将那两张递给魏大有和蒋正。
    这两人有样学样也纷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接下来晶晶会告诉你们几个账户，你们用这些账户中的钱买如下股票……”韩小东分别递给二人一张纸条，纸条上记录了10只股票，而且内容各不相同。但大都是沪市本地股。
    至于这些账户里的钱，都是来自港岛，分批进来的。
    “以现在的市价买入这些股票。”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今年的7月末，华夏股市将迎来第3次大牛市，上证指数从325点涨到1059点，翻了三倍，只可惜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一个半月。
    韩小东自然是要抓住这次机会的。
    交代完这三个人，韩小东又给远在沪市的林志立打了个电话，说了同样的话。
    林志立对证券的敏锐性可比他们三个高多了，韩小东一说完，林志立便意识到很有可能是牛市要来了，不然韩老师不会做出如此的安排。
    “放心韩老师，保证完成任务。”挂了电话，林志立暗暗激动了一下，他的股票已经深套了两年多了，现在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以他对韩小东的了解，凡事都会走在前面，现在安排资金入场，那么很有可能是两三个月后牛市才会真正到来。
    林志立打开电脑，细细的查看起大盘的k线图来。
    距离他千里之外的深市，一个叫袁林的年轻人也在做同样的事。
    陕北，沪市，燕京，金陵，钱塘……
    元杰、赵丹、李振、王建……
    全国各地的炒股高手或许都在密切注意到大盘的异动。
    两年的熊市，就像冰封的平原，让整个华夏股市陷入冬眠之中。
    但春天终究会到来，盎然的生机是压制不住的。
    华夏的证券市场虽然起步较晚，但从不缺乏英雄和高手……

 第570章 人气为王

    四月末，阡山股份发行一周年，韩小东手里的1150股限售股终于解禁。
    这其中包括山城时尚的五百万股，东方一号私募基金的五百万股，以及他个人的一百五十万股，按照目前十八块钱的股价，这些股票一共价值2个亿。
    只不过以目前的市场行情，这些股票如果全部抛售出去，阡山股份的股价恐怕要跌到地板上，而且没人接盘也卖不出去。
    所以只能继续小幅拉升，逐渐拉升市场的热情。
    山城证券的顾问室内，韩小东正指挥着一众操盘手，进行紧锣密鼓的操作。
    “老板，阡山股份已经涨到181元了。”
    “继续小幅吃进。魏大有你和蒋正两个人对倒，把阡山股份给我拉到185元。”
    “韩老师，山城一工的股价现在是92元。”
    “继续买。”
    胡晶晶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了看屏幕，双眉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神情一直维持到中午吃饭，在吃饭时胡晶晶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老板，我发现有人在跟我们抢筹。”
    韩小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具体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们吸筹的频率没有变化，但是这两只股票的股价却涨得比上个月凶，这是其一。”
    “其二，我发现这段时间涌进来的资金比上个月明显要多，这些资金都不大，但是挂单数明显增加。”
    “还有……”胡晶晶低头想了想，好像在组织词汇，想了好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我说不好。”
    韩小东笑了，“小胡，你分析的对，确实有人在和我们抢筹。”
    胡晶晶顿时紧张了，“那怎么办？”
    “这是好事啊。炒股，怕的不是有人和你抢，而是没人和你抢。”韩小东说了一句让胡晶晶很费解的话。
    “放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现在他们也在准备阶段，进攻的号角还没吹响。”韩小东眼望着棚顶，悠悠的点了一支烟。
    不怕有人抢，怕的是没人关注。
    没人抢筹，我那1000多万解禁股卖给谁去？
    陕北，长安，某证券公司的大户室内。
    元杰半躺在椅子上，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他的右手不断的按动着翻页键，屏幕上几只股票来回的变化。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他今年三十五岁，从91年开始接触股票到现在股龄已经三年了。
    他炒股全凭自学，凭着几本书和聪明的头脑，在之前的几次牛市中斩获颇丰，被誉为“三秦第一炒股高手”。
    今年春节之后，他便敏锐的意识到漫长的两年熊市很有可能就要结束了。
    因此他重点挑选了记几支认为有前途的股票。
    这几只股票都是这两年熊市中有过异动的，还有几只新股。
    其中就包括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
    元杰的眼光果然独到，他挑选的这几只自选股已经明显地跑赢了大盘。
    尤其是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从二月份以来这两只股票已经不约而同的上涨了超过30，经过观察，元杰确定这两个股票已经有庄进场了。
    “难道说牛市真的要来了？”元杰自言自语道，“只是不知道这次庄家会把这两只股票拉到什么高度？”
    旁边一个操盘手探过头来，“老元，我的意见是重点操作山城一工，至于阡山股份，它的解禁股太多，我怕这些解禁股都跑出来会影响股价。”
    元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你错了，正因为阡山股份的解禁股多，所以庄家才会拉升，不然他怎么出货？”
    操盘手豁然开朗，“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重点放在阡山股份上？”
    元杰还是摇头，把操盘手弄懵了。
    “我们没有重点。”
    元杰叹了口气，“我们的资金不多，为了规避风险，所以只能分散投资。”
    操盘手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沪市，林志立坐在新开业的山城证券交易所的大户室里，正在紧张的指挥身边两个操盘手工作。
    陈金耀面色凝重的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从上午九点半开盘到十一点半收盘，林志立的嗓子几乎喊哑了，脸上也沁满了汗珠。
    这边刚收盘，陈金耀立马把三杯沏好的茶水递到林志立和那两个操盘手身前。
    “喝点茶水，润润嗓子，饭我已经定好了，马上就会送过来。小林辛苦了。”
    林志立喝了一口茶水，哑着嗓子道，“这是为自己干活，辛苦什么？”
    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是如此的辛苦。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大户去年在高位购买的阡山股份还没解套呢。
    要想早点解套，他只能高抛低吸降低成本。
    幸亏现在大盘有所起色，交易逐渐热闹起来，如果还像去年那那种情况，他连高抛低吸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的辛苦也没有白费，经过这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操作，之前购买股票的平均价已经从48元降到了46元。
    中午吃饭时，林志立跟陈金耀说，“如果接下来的三个月成交量还能扩大，我有把握在七月末之前把阡山股份的平均价降低到40元以下，甚至是35元。”
    陈金耀依然愁眉不展，“小林即便是降到了四十元以下，可是现在阡山股份的股价只有18元，离我们解套还很漫长啊！”
    林志立笑了，“陈老，到那个时候阡山股份的股价可能已经突破40了。”
    陈金耀先是一惊，后是一喜，一拍脑袋，“对呀，我到底是年纪大了，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个，小林，我们全靠有你呀。”
    林志立淡淡道，“我挖的坑，就得由我来填上。”
    他低头扒拉了一口饭，“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股价要一毛钱一毛钱的往上拉，只要有人气，我们就能回本。”
    这是他在山城几个月，从韩小东那里学来的最重要的道理。
    没有人气，股市就是一潭死水。一个好的炒股高手，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审时度势，利用好人气。
    下午一点，林志立又带着两个操盘手回到座位前，继续战斗。

 第571章 拍卖会一

    五一，山城的平均气温升到了二十度以上，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王永开车拉着韩小东和燕妮，到了碧湖园外商居住区看房子。
    经过大半年的建设，碧湖园内二十多栋别墅都已经完工，现在正在进行园区内设施的完善。
    挺着大肚子的燕妮在韩小东的搀扶下来到属于自己家的别墅前。
    一池碧水边，一栋米白色的三层小别墅静静的矗立着，燕妮的眼中充满了惊喜，见到了实物，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这栋别墅了。
    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以前只有在电影里才会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一想到自己将来就会和老公孩子一起住在这么漂亮的别墅里，燕妮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而且，这个梦美的好像没有尽头。
    达明房地产的工作人员抢先一步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回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满脸笑容，“韩先生，韩夫人，请！”
    燕妮挽着韩小东的手臂，左顾右盼，走进了别墅。
    工作人员紧随其后，不停的介绍，“韩先生，韩夫人，这里是客厅，那是餐厅，楼下的地下室里有活动室，二楼和三楼是主卧、次卧以及客房。”
    燕妮边听边点头。
    虽然这栋别墅还只是毛坯房，但是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呈现出了这栋别墅装修好的样子。阳光灿烂，春风明媚，她和孩子在别墅的小花园里玩耍。
    楼上楼下逛了一圈，韩小东对这栋别墅还是比较满意的。
    达明房地产不愧是外资公司，别墅设计的很大气，是那种典型的北美风格。
    只不过装修就成了难题，此时的山城还没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装修设计师。
    工作人员似乎能看到韩小东的想法，“韩先生，我们公司特意从枫叶国请来了一位资深的装修设计师，为碧湖园尊贵的业主服务，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替我预约一下。”达明房地产的服务果然做得不错，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韩小东感到非常满意，这省去了他很多精力。
    回到家，燕妮围着他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公，我看国外的电影里，很多家都有专门的婴儿房，咱们要不要也弄一个？”
    “听你的，到时候设计师来了，你和他联系，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不用怕花钱。”
    “老公最好了。”燕妮抱着韩小东来了一个深吻，然后便开始憧憬她未来的别墅生活了。
    五一假期，山城有一桩盛事。
    历时十八个月的玉佛苑终于修建完成，那块从由岩县山中运出来的玉石王，终于被雕刻成了一尊巨大玉佛，即将展示在世人面前。
    这是继阡山大佛开光之后，山城送给世界的又一份重礼。
    山城上下为了玉佛苑的正式开放做了精心的准备，再一次遍邀海内外高僧，省、市都派了重量级的人物来参加开业典礼。
    廖祥勇也从省里回来了，玉佛苑是他任期内确定的大事，他必须回来参加典礼。
    韩小东作为山城商会的会长，也接到了邀请函。不过他对这种事一向不感冒，只是象征性的出席，听着领导在台上讲话，兴致缺缺。
    倒是他身前身后很多的老板、老总，对这种事儿都很虔诚，一个个憋着劲儿准备竞拍呢！
    按照流程，领导讲完话玉佛苑就将正式开门，到时候烧第一炷香可就大有讲究了。很多有钱的私人老板，都准备趁这个机会抢下这头柱香的名额。
    玉佛苑的官方也很为难，早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接到过无数人的电话和条子，都要烧这头柱香。
    他们不敢自己做主，于是便层层上报，最后报告放到了主管市领导谢文宣的案头。
    谢文宣也很为难，因为他接到的电话一点不比玉佛苑的少，给谁不给谁都是得罪人的事。
    不过谢文宣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早就圆滑无比，于是，他又把这个包袱甩给了毕耀东。
    你是一把手你来定。
    毕耀东不愧是搞金融出身的技术型干部，他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谢市，既然这些私人老板都对头柱香这么感兴趣，不如咱们搞一个拍卖会，对当天的头炷香，二柱香，三炷香进行一个拍卖，所得款项也可以用来发展山城的旅游事业嘛！”
    谢文宣一挑大拇指，狠狠的拍了一个马屁，“毕市，我服了你了，这主意是怎么想的？”
    毕耀东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于是在开业典礼的流程中又加了这么一条——拍卖会。
    于长明、冯奎宇以及钱强等人正背着韩小东窃窃私语。
    因为韩小东听到多了拍卖这个流程之后，立刻就通知了山城商会的会员，让大家千万不要去抢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咱们说好了，等会儿拍卖会由老于出面，不管多少钱都要拿下头柱香。”
    “放心，玉佛苑是山城的，这头柱香必须由山城商会的会长来上。”
    原来这几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即便韩小东不允许他们参与，他们也决定集资为韩小东买下这头柱香。
    这两年山城时尚挣的钱像抢一样容易，他们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感谢韩小东，可他们哪里知道，韩小东根本不在乎这种事，甚至有些反感。
    “你们说，这头柱香大概能值多少钱？”
    钱强伸出一个巴掌，试探的问了一句，“五十万？”
    于长明环顾全场，他看到了水县来的那批土大款，摇了摇头，“看到没有？有钱人来了，按照这帮人势在必得的劲头，我估计五十万下不来。”
    冯奎宇一咬牙，“五十万不行那就一百万，反正这头柱香必须要由韩顾问来上。”
    全芳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现在是真有钱啊！一百万烧一炷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是有钱没地方花了？韩顾问已经不让我们参与这种事了，你们这么搞就不怕他生气。”
    钱强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老娘们家家的，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懂不懂？”
    全芳反唇相击了几句，可是根本说不过这三个大老爷们。
    全芳一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胡一伟，“胡总，你来给评评理，你说咱们说的谁对？”
    胡一伟哈哈一笑，但是语气森然，“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山城地面上哪能容外人撒野，这头柱香必须让小东来上，你们尽管出价，算我一份。”说着，他轻蔑地瞥了不远处水县那帮土大款一眼。
    恰在此时，水县大阳集团董事长龙五洲抬起头来，目光和胡一伟在半空中交汇，噼里啪啦，仿佛有电流闪过，拍卖会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打响。

 第572章 拍卖会二

    龙五洲虽然对胡一伟不熟悉，但他还是对这位前山钢领导大公子的作风有所耳闻的。
    可是龙五洲半点惧意也没有，依然敢和胡一伟对视那么长时间。
    你老子已经不在山城了，明升暗降，牛什么牛？要是没有你老子，你屁都不是。
    龙五州的表情里充满了挑衅，胡一伟的眼神则越来越阴沉。
    一个挖矿的泥腿子如今都这么嚣张了，真当我胡一伟不在山城就治不了你了吗？
    两人无声无息地进行了第一轮交锋，未分胜负。
    胡一伟压低了声音，“老于，待会儿你放开了喊价，就算喊到500万也一定给我把头柱香拿下，不能涨别人威风，灭自己锐气。”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你放心，钱不是问题，这两年小东帮我那些朋友挣了不少钱，正要找机会报答呢！”
    于长明心里有了底，“放心，胡总，一定把头柱香抢到，不能给韩顾问和你丢脸。”
    领导终于讲完话了，请来的高僧上台做了一场法事之后，期盼已久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这个时候领导就不好在场了，于是廖祥勇、时云朵、毕耀东等人纷纷退场。
    这些各级领导和随行人员一走，玉佛苑的广场上立时空了不少。那些有意参加拍卖的私人老板纷纷位置前移，仰着头看着前面的拍卖师。
    而现场还有很多国企老总，这些人是没法参加拍卖会，他们就算有那个钱也没有那个胆量。
    所以这些人悄然坐到了后面，韩小东和张鲁也退到了后面，和万金宝、霍大宇等人坐在了一起。
    万金宝还跟他开起了玩笑，“小东，以你的身家头柱香非你莫属，你跑到我们这堆人里干什么？”
    “万总你这是捧杀，做人要厚道。”韩小东懒洋洋的回道。
    拍卖会终于开始了，拍卖师笑容满面的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各位老板老总们好，我是山城……”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台下的人打断了。
    “你又不是美女，我们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赶紧开始，都要晒死了。”说话的人就是水县来的土大款之一，他的话引起了这群人一阵阵笑声。
    这帮人的粗俗引起的现场绝大多数人的反感，山城商会这帮会员更是对他们怒目而视。可是水县这些人依然毫不收敛，目中无人般的大声说笑。
    就连现场主持拍卖的旅游局领导都看不下去了，起身说了一句，“各位老板，请小声一点，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水县这些人的声音这才小了一些。
    拍卖继续进行。
    “各位领导，因为今天是玉佛苑正式开门的第一天，所以上香资格有限，只有三十个。下面进行的第一项拍卖就是第二十一名到第三十名，起拍价一千，请各位老板踊跃出价。”
    拍卖师话音刚落，就不断有人举牌。
    毕竟现场不是人人都是韩小东龙五洲那种身家的富豪，能够抢在玉佛苑第一天开门时上香，说出去也是一件荣耀事。
    不到五分钟这十个名额就被拍走了，价格统一定在一千五百元。
    现场的礼仪小姐走过来，把这十人请到了旁边。
    一千五百元也不多，这十个人痛快的交了钱，领了一柱高香，坐在一边等候。
    第二个拍卖的是第十一到第二十名。
    这一项进行的也很快，最后以两千五百元的价格成交。
    又有十人起身离场，交钱领香。
    第三项拍卖的是第四名到第十名。这次拍卖价就不一样了，耗时也比较长。
    山城商会，水县大款以及其他人纷纷踊跃出价。
    经过半个小时的拍卖，最终敲定，第十名是四千元，而第四名就高达两万了。
    坐在一边的旅游局领导心里很高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拍卖会竟然能筹措到这么多资金，目前已经十多万了。而且最重要的头柱香、二炷香、三炷香还在后面呢。
    拍卖师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了，“感谢各位老板踊跃出价，下面要进行的就是今天拍卖会的第三炷香，起拍价两万。”
    “三万。”
    “三万五。”
    拍卖师话音刚落，台下几个自恃身家不凡的老板，纷纷举牌，价格一路上涨，最后竟然冲到了10万。
    最后第三炷香被水县一位大款拍到。
    这位大款起身之际，还挑衅的看了山城商会这边一眼，当时就激起了商会会员的不满。
    “妈的，不就10万块钱吗？得意什么呀？”一个二代当场就跳了起来。
    “这帮土包子的真是太招人烦了。”
    水县那边也反唇相讥，“你们连10万块钱都没有还在这装什么有钱人？”
    “没钱就赶紧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旅游局的领导汗都下来了，急忙又冲到台上抢过拍卖师手中的麦克风，“老板们，这里是佛门禁地，请不要义气相争，大家都克制一些，不要再吵了。”
    在他的极力调和下，现场的秩序总算恢复了一些，一个气不过的二代跑到后面坐到了韩小东身边，“小东，这你也能看得过去？要不是你提前打了招呼不让我们去抢这些香，我们早就出手了，哪里容得他们在这耀武扬威。”
    韩小东淡淡一笑，“王哥，生那个闲气干什么？抢了这些香又能怎么样，不能吃不能喝的。”
    “那是咱们的脸面啊！”
    “抢几炷香就是脸面了？那是傻子才做的事。”韩小东直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子，姓王的二代没办法，又回到了胡一伟身边。
    “胡总，怎么办？韩会长根本不答应。”
    胡一伟脸色不善，扭过头向水县那边看了一眼，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和龙五洲的目光又一次在空中对撞。
    其实胡一伟的想法本来是只盯着头柱香，什么二柱香三柱香都不在他的法眼之内。但是刚刚和龙五洲对视的那一眼让他瞬间就改变了想法，“老王，第二轮拍卖，你来上，花多少钱？我给你出。”
    不就是钱嘛！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
    老王兴奋的一拍大腿，“胡总你埋汰谁呢？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我争的就是这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你等着瞧好。”
    此时台上传来拍卖师的声音，“下面拍卖的是第二柱香，起拍价10万。”
    老王屁股下面就像安了弹簧一样，瞬间蹦起来，高高举起牌子，“11万。”

 第573章 拍卖会三

    “十二万！”水县那边立刻有人举牌，压过了老王。
    “十三万！”老王对二柱香志在必得，马上又举牌压过了对方。
    “十五万！”
    “二十万！”老王已经杀红了眼。
    一个二柱香就炒到了二十万，下面这些老板议论纷纷，会场乱成一片。
    旅游局的领导又喜又忧，喜的是钱款越来越多，忧的是这帮老板已经杠上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水县那边见老王出价出的这么狠，有点不知所措。
    拍卖师举起小槌，“二十万一次。”
    龙五周突然回头对着刚才那个跟老王抢二柱香的老板说道：“就这么点出息？二十万就把你吓住了。”
    被龙五洲如此奚落，这位老板一咬牙又举起了牌子，“二十五万。”
    这回轮到老王犹豫了。
    胡一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不论这次多少钱抢到二柱香，我都替你出一半。”
    这回老王心里有底了，牌子举得高高，“三十万。”
    山城商会这边一片欢腾。
    “老王好样的！”
    “老王，待会儿我多敬你几杯。”
    “三十万第一次。”拍卖师再次举起了小槌。
    反观水县这边，一片安静，水县的老板都看向龙五洲。
    龙五洲的双眉皱成了一团。
    场面有点失控啊！
    虽然他今天来就是存着和山城商会这帮人打擂台的意思，但是一个二炷香就炒到了三十万，头柱香怎么办？
    即便他再有钱，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在龙五洲犹豫不决时，旅游局的领导向台上的拍卖师猛使眼神，那意思行了，差不多了，赶紧结束！
    拍卖师领会到领导的意图，“三十万，第二次。”
    紧接着，他又喊出了第三句，“三十万，第三次。”
    “成交！”小槌落下。
    山城商会这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大家纷纷向老王表示祝贺。
    只有坐在后面的韩小东，双眉紧蹙，微微摇头，显然是对这种败家行为不理解。
    他之前已经跟这些会员说过，不要抢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但是这些人没有听他的。
    问题出在哪里？
    他的目光对准了坐在前面的胡一伟。很显然，胡一伟已经跟龙五洲杠上了。
    两人今天必有一番恶斗。
    老王得意扬扬的站起来，双手抱拳，四面作揖，“多谢大家，多谢大家。”
    同时，他低下身小声的对胡一伟说，“胡总，这柱香是我送你的。”
    胡一伟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容。“我想要的话不会自己拍，用得着你送？少在这拍马屁，你放心，这三十万我帮你出一半，过去！”
    老王跟着礼仪小姐走向一边，经过水县阵营时，老王突然停下脚步，用极其蔑视的语气说道，“现在知道谁有钱了？十万块钱就把你们美成这个样，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
    水县阵营大哗，当时就有几个脾气暴躁的老板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特么的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找削？”
    山城商会这边也站起了几个二代跑了过去，“你们这群土的掉渣的傻狍子，敢在山城撒野，就你们兜里那俩钢蹦也就是爷的零花钱。”
    双方开始推搡，冲突一触即发。
    旅游局负责人都要哭了，他急忙走到双方中间，哀求道：“各位老板消消气儿，今天可是玉佛出世的大喜日子，你们要是闹起来，让领导知道可就不好了。”
    他先后看向韩小东、胡一伟和龙五州。他知道这三位在这些老板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如果说话，局面肯定能够得到控制。
    “韩总、胡总、龙总，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韩小东终于起身，走了过来。韩小东一动，胡一伟也站了起来，那边的龙五洲也同样如此，三人来到了场地中间。
    胡一伟和龙五洲的目光，今天第三次撞上了，空气中似乎都能听到电流的噼啪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现场的气氛沉重异常。
    旅游局负责人的脸色变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该给市领导打个电话了。
    韩小东突然笑了，“咱们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既然不和气了，那么就用钱说话了。”
    他一揽胡一伟的肩膀，“胡哥，咱们回去。”
    胡一伟倒是听韩小东的话，只不过临走前还是狠狠瞪着龙五洲一眼。
    龙五洲不甘示弱，以眼神回杀，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五六回了。
    回到座位上，胡一伟，余怒未消，低声道；“小东今天你别管我，我说什么都得让这群土包子明白山城谁说了算。”
    韩小东笑的很诡异，“胡哥，出气的话，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让对方多花点冤枉钱。”
    胡一伟一愣，“小东，你什么意思？”
    韩小东低声和他说了起来。
    “这样也行？”胡一伟怒火顿消。
    “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胡哥，待会儿你看看他的表情，我保证比用你的方式解气。这样多好，一分钱没花还把对方气个半死。”
    “行，听你的。”胡一伟把于长明、钱强等人喊了过来。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
    旅游局的领导见场上局势得到控制，急忙让拍卖师进行下面的流程，以免夜长梦多。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压轴大戏，头柱香。
    山城商会和水县大款，两方阵营摩拳擦掌，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现场竟然静得出奇。数十道目光同时对准了台上的拍卖师。
    负责这轮出价的于长明握牌子的手已经攥出了汗。
    “各位老板，下面我们要拍卖的就是今天的头炷香，起拍价二十万，欢迎各位老板踊跃出价。”拍卖师现在只想快点结束，早点回家。
    因此他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开拍。
    龙五洲第一个举起牌子，“三十万。”
    于长明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也举起了牌子，“五十万。”
    全场惊叹声四起，刚刚的二柱香拍到三十万已经够让人惊奇了。谁也没有想到第一炷香刚起拍就拍到了五十万。
    站在台上的拍卖师在心里大骂，这帮人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但他还得堆起满脸的笑，朝于长明的方向一指，“感谢这位老板出价五十万，还有没有人出价？”
    龙五洲下一次向山城商会这边望去，胡一伟冲他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龙五洲满腔的怒火顿时被这个笑容点燃，他再次举起了牌子，“六十万。”

 第574章 万的头柱香

    龙五洲喊出六十万的出价，心里也是忐忑异常，虽然他对头柱香志在必得，但他给出的预算其实是三十万，借此在山城扬名立万，震一震那些本地老板。
    只是没想到局面有些失控，二柱香就炒到了三十万，这不得不让他提高预算。
    如今喊到了六十万，他也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在众人面前不能露怯，喊完之后他便挑衅地再次看向胡一伟。
    哪知道胡一伟向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站了起来，轻轻的鼓掌。
    “龙总真是有钱啊，烧一炷香就要六十万，我等自愧不如。”
    韩小东也满面笑容的站了起来，随着胡一伟一起鼓掌，噼里啪啦，掌声越来越大，山城商会的所有会员都站了起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龙五洲。
    “哈哈，真是人傻钱多呀。”
    “这种傻屌就应该往死里坑他，于老板你怎么不多喊点？”
    现场一片笑声。
    龙五洲的脸铁青一片。
    胡一伟冲台上的拍卖师高喊，“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落槌啊，不会再有人喊价了。”
    “哦！”拍卖师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几乎忘了自己的职责，被胡一伟这么一喊如梦初醒，慌里慌张的举起了手中的小槌，“六十万第一次。”
    台下嘘声四起。
    “六十万第二次。”
    “六十万第三次。”
    “成交。”
    龙五州茫然四顾，只觉得自己拍了一个寂寞，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只可惜山城商会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里，就算想发泄也找不到对象。
    旅游局负责人亲自过来，“龙总这边请！这最珍贵的头柱香是您的了。”
    负责人身后，三个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各自扶着一只比人还高的巨香在等他。
    龙五洲的心都在滴血，这他妈就是我花六十万买回来的，一支香二十万啊！
    龙五洲也是个狠人，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脸色恢复正常，只不过双眼间那股狠厉却越聚越多。
    玉佛院沉重的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龙五洲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在他身后是拍得二炷香的老王，其余各人按照各自位置排成了一个长队，依次进入。
    上完香后，龙五洲跪在玉佛前的蒲团上，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今日之耻，不报誓不为人。
    在这佛门禁地，一股戾气直冲九霄。
    山城商会，庆功宴。
    喧闹的噪音几乎要将棚顶掀翻了。
    抢到了二柱香的老王成了今天的主角，众人纷纷向他敬酒。
    “老王，上香是什么感觉？”
    “这三十万花的爽？”
    老王酒到杯干，“爽，怎么能不爽？你们是看不到龙五州上香时那鸡粑粑一样的脸，真的是太爽了。”
    他哈哈大笑。
    胡一伟等他笑完，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老王，那十五万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
    “胡总，真的不用，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老王假意推脱。
    胡一伟一瞪眼睛，“少废话，说好了我拿一半的。”
    大家喝完闹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韩小东拉着胡一伟进了茶室。
    “胡哥，你这回是把龙五州得罪苦了，这段时间小心点，要我说你还是回燕京！”
    其实不用韩小东提醒，胡一伟已经有点后悔了，当然，后悔的原因不是因为龙五洲，而是因为傅克。
    胡一伟永远也忘不了，除掉傅克的那个寒冷的冬夜。
    那晚之后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做乱七八糟的事了。
    但是像他这种嚣张惯了的公子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怎么能真的改了？
    今天和龙五洲斗气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他一口一个傻狍子的称呼龙五洲，但是他清楚，龙五洲能在短短几年内发迹背后肯定是有深不可测的背景。
    而且龙五洲的口碑不怎么样，这个人像疯子一样，说不定就干出什么过格的事出来。
    “小东，你提醒的对，今天我确实有点上头了，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过两天就离开山城。”胡一伟举起茶杯，真诚的说道：“小东，我以茶代酒敬你，现在我才发现，身边是需要你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啊！”
    就在山城商会这帮人举杯庆祝的时候，土豪车队从山城返回水县。
    龙五洲坐在车里，不停的接打电话。
    “给我查清楚胡一伟坐的是什么车？他平时经常去哪里，他的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回过头来，脸上的忧虑已经要溢出来了，“龙总，胡一伟可不是一般人，他的父亲胡宗海可是前山钢的领导，现在虽说不在山城了，但是却是在燕京部委工作，级别很高，得罪不起呀！”
    “不就是一个闲职副部吗？呵呵，环境保护委员会，听听，吓死人啊！”龙五洲像狗一样的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我会怕他？”
    “龙总，胡宗海在山钢经营多年，他的门生故就遍及山钢各个部门，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如果你真动了胡一伟，事情就无法收场了，就算是老板亲自出面，恐怕也不好善后。”
    “而且……”这个男人盯着龙五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让老板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干。”
    一听到老板这两个字，龙五洲犹豫了片刻，“德阳你放心，我对胡一伟不会下死手，最多就是吓唬他一下，不然我这口气出不来我就得疯。”
    他的眼睛又开始变红了。
    李德阳叹了口气，作为大阳集团的副总，龙五洲的军师。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矿工出身的莽汉了，如果自己强压着他，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这件事只能先依他，自己在中间控制一下危害程度，尽量避免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车一回到水县大阳集团，龙五洲便把自己的司机小武叫上楼，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半小时后，小武拿着一把车钥匙下了楼。
    “小武，过来。”李德阳一直没走，他就站在办公室的楼门前抽烟。见小武下楼，一招手把他叫了过来，“老板，让你干什么去？”
    小武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李德阳火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你他妈敢瞒我？要是出了大事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山城不是水县，不是我们的地盘，真出大事是盖不住的。”
    小武见李德阳真生气了，这才说了实话，“李总，龙总让我去撞一个人。”
    李德阳一惊，急声道：“是让你撞死，撞伤，还是只是吓唬一下？”
    “只是吓唬一下。”
    李德阳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龙五洲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小武，千万要记住，只是吓唬一下，千万不要把事情搞大。”
    小武见李德阳如此严肃，知道这件事小不了，点了点头。几分钟后，他开着一辆皮卡出了门。

 第575章 车祸

    胡一伟做梦也想不到，龙五洲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和韩小东在商会喝完茶后，他去了隔壁的柏霖洗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找了一个年轻的技师做了个全身按摩。
    在柏霖洗浴的单间里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再出来时天都黑了。
    廖兵一直在楼下等他，见他出来了，急忙拉开后车门，“老板，去哪？”
    “回家！哪也不去了。”虽然戏耍了龙五洲，但是胡一伟现在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和空虚。
    廖兵点点头，发动了车，虎头奔驶离原地。
    虎头灯开出十米后，一辆皮卡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开车的人正是小武。
    胡一伟之前在山城太过招摇，他的虎头奔车牌号几乎人尽皆知，只要稍微留点心的人都能够打听出来。
    他现在半个月在燕京，半个月在山城，只要一回山城，除了回家基本就是泡在汽水厂的山城商会里。
    因为汽水厂这里吃喝玩乐各种项目一应俱全，最是方便。平时和他玩的那些二代们都把这里当成了据点。
    龙五洲一点劲儿都没费，就把这些都探听出来了。
    小武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来到汽水厂，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胡一伟的那辆虎头奔。
    然后他把皮卡车停在虎头奔的对面，整个下午他一直都在等胡一伟出现。
    很幸运，胡一伟是在天黑之后出来的。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一场小小的车祸了。
    小武在给龙五洲做小车司机之前，是矿上的大车司机，开惯了满载矿石的大型车辆，一个小小的皮卡对他来说犹如玩具一般。
    此刻他轻松地一手夹烟，一手开车，紧紧的跟着前面的虎头奔。
    在一处坏了路灯的拐角处，小武意识到机会来了，脚下发力，皮卡车嗡的一声发出巨大的轰鸣，瞬间提速，对着虎头奔的后保险杠就撞了过去。
    安静的车厢，胡一伟闭目养神，正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确实是有点冲动，下次一定要注意。
    做这些意气之争真是没必要，看看小东，比自己小那么多，却那么沉稳那么理智……
    哐！
    胡一伟突然感觉后背一股大力涌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
    伴随一声巨响，虎头奔不受控制的猛然前冲。
    廖兵的经验极其丰富，一见车辆失控，紧急踩下刹车，同时拉上手刹，但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止虎头奔向前的冲势。
    又是一声巨响，虎头奔结结实实撞在了前面的花坛上。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廖兵的头与前风挡玻璃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肉眼可见，前风挡玻璃鼓起了一个包，随即廖兵的头一歪，身子软了下来。
    胡一伟也没好到哪去，他重重撞上了前面的椅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他喘息着想爬起来，可是发现双脚双手好像不听他使唤了，抖的厉害。
    此时此刻他脑海最先想到了三个字就是龙五洲。
    这个傻狍子还他妈真敢……
    “廖兵，廖兵……”
    胡一伟连叫了几声，可是前面的廖兵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来到奔驰车的窗边，向里张望。
    瞬间，胡一伟的心被恐惧充满，难道说龙五洲还敢杀了自己？
    好在这个人并没有拉开车门，而是站在外面说了一句话，“胡总，我们龙总让你以后老实点，这只是一份小礼物。”
    胡一伟的身体抖的像是秋天风中的一片落叶，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远离。
    这种羞辱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记耳光。
    胡一伟亲眼看到那辆前杠破损严重的皮卡车离开了这条街道，这才颤巍巍的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大哥大。
    “小东，我出车祸了，廖兵受了很严重的伤，地点就在汽水厂往南第二个路口，快点派人过来。”
    韩小东的声音镇定无比，“好，我马上派人过去，你现在安全吗？”
    胡一伟此时才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剧痛，应该是扭伤了，他费力的看看左右，“应该是安全的，那个人走了。”
    挂断韩小东的电话，胡一伟马上又拨通了120。
    五分钟后，疤瘌眼带了几个人保安，坐着一辆蘸料车间的送货车赶了过来。这里离汽水厂最近，所以韩小东第一个通知了他，让他必须保护好胡一伟的安全。
    虽然在电话里胡一伟什么都没说，但韩小东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很有可能是龙五洲的报复。
    疤瘌眼把胡一伟救了出来，胡一伟出来后，不顾自己的伤，像疯了一样的去试探廖兵的鼻息。
    万幸廖兵只是昏迷，呼吸还是正常的。
    疤瘌眼又和其他人小心翼翼的把廖兵抬着出来。
    等他们忙活完，120的救护车也到了。
    等韩小东再见到胡一伟的时候，是在道西医院的急诊室里。
    此时，胡一伟的脖子被做了固定，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而廖兵由于伤势严重，已经转进了病房。
    胡一伟见到韩小东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一根烟。
    韩小东默默掏出了软中华，两个人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吞云吐雾。
    直到一根烟抽完，胡一伟这才说话，“小东，是龙五洲干的。他派的人居然嚣张的隔着车窗对我说，这是龙总送我的小礼物。”
    韩小东一皱眉，几乎不敢相信。
    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
    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是九十年代，争强好胜法治意识淡薄的年代。
    胡一伟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小东，我没有别的选择。既然他搞我，我就得搞他一下。如果这些我都能忍了，那些跟着我的兄弟会怎么看我，我胡一伟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胡一伟说的是实话，在民风彪悍的东北，龙五洲这种近乎明牌的报复，明天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如果他不给予反击，那么胡一伟在山城就会威风扫地。
    “胡哥，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还没想好，先等廖兵的伤稳定了再说。”
    韩小东回头看了看紧跟着自己的王永和疤瘌眼。
    “胡哥，我把他们两个留下来保证你的安全，我怕龙五洲还有后续的小动作。”
    胡一伟一摆手，可是这个动作过大，牵扯到他的伤势，疼得他一咧嘴。
    “不用，刚才我已经给老李打过电话了，待会儿他会派两个警员过来。”胡一伟看看王永和疤瘌眼，沉声道：“小东，这几天你也小心点，白天拍卖会上你就站在我身边，他可能也会记恨上你，龙五洲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这几天让他们寸步不离保护你，开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王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疤瘌眼则一拍胸脯，“放心，胡总，我一定保护好老板。”

 第576章 撕破脸

    韩小东一直等到老李带人过来，他才离开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他对王永说：“王哥，你还有没有其他战友？和你身手差不多的。”
    “有。”王永几乎是秒回。他和以前的战友没有断联系，经常通信。
    现在王永每月工资一千元，而他的那些战友不是分配到了工厂，就是进了事业单位，每月顶天两百块钱，所以大家都很羡慕他现在的高薪，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想要到他这里来上班。
    只不过当时王永不知道韩小东的想法，没有答应。现在老板既然有再招人的想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找一个人品好的。”韩小东说完这句话便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闭起了眼睛，看样子有些疲劳。
    第二天一早，张大宝开着虎头奔，载着韩小东去了道西医院。
    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疤瘌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面对龙五洲这样一个疯子，韩小东不得不防，至于战斗力最强的王永，被他安排去保护燕妮了。
    韩小东一再叮嘱王永，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警惕，确保燕妮万无一失。
    车到了道西医院，韩小东让疤瘌眼下车去买了些早点。
    此时还没到八点，双人病房里，胡一伟和廖兵一人一张床，还在休息。万幸的是廖兵已经清醒了。
    老李带过来的那两个警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韩小东让疤瘌眼把早点放在桌上。
    “都饿了，赶紧过来吃点垫垫。”
    这几位折腾了一宿，也确实饿了，围上来开始吃饭。
    韩小东走到廖兵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脑袋缠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廖兵答道：“脑震荡，不碍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胡一伟目光阴沉，恶狠狠的咬着手里的油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出韩小东所料，一过八点，山城商会那些和胡一伟关系好的二代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跑到医院来探望，小小的病房里顿时风雷激荡，大家群情激愤。
    “特么的，咱们哥们儿在山城只有欺负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胡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带人去水县平了龙五洲的老窝。”
    “龙五洲是不是疯子？多大点的事？他这是要杀人吗？”
    这帮人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人提出报警。可见这个年代人们处理处理问题的方法有多原始粗暴。
    胡一伟本来就心情烦躁，被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脑仁儿都疼，当即暴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病房里当即静下来。
    胡一伟清楚，这帮兔崽子站在后面摇旗呐喊，站脚助威还行，要是真让他们冲锋陷阵，一个比一个怂，这事不能指望他们。
    其实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出准确的法子来对付龙五洲，闹大了！不好收场，他也是知道龙五洲身后那位的能量的，闹小了，不过瘾，就像两个小孩打架一样幼稚，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韩小东的大哥大突然响。
    韩小东走出病房，接听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一阵嚣张的笑声，龙五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会长，胡总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韩小东一惊，他随即立刻镇定了下来，“还好，脖子扭到了，医生说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不过他的司机伤势有点严重，脑震荡。医生说如果再差一点点，有可能就抢救不过来了。”
    “哈哈，一个司机而已，只要胡总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
    “龙总，你一向都是这么玩儿的吗？就不怕出事儿？”
    “韩会长放心，我有谱，不会太出格的。行了，咱们也别废话了，我现在就在你们商会门口，韩会长敢不敢来见见我？”
    龙五洲在山城啊！他的胆子还真大呀！
    这不是胆大，这是鲁莽。就在这一瞬间，龙五洲在韩小东的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不足为虑。
    “好啊，龙总，稍等，我现在就过去。”
    韩小东一挥手，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疤瘌眼快步跟上。两个人下了楼，进了虎头奔韩小东吩咐张大宝，“开车，去商会。”
    虎头奔发动。十分钟就到了商会门口。
    商会大门前，停了一排车队。
    韩小东一下车，车队的门同时打开，下来二十多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大汉。
    疤瘌眼顿时紧张了，他的手摸向了后腰，那里藏了一把榔头。
    韩小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事，不用紧张，阵势越大就越不会出事儿，汪汪叫的狗是没有危险的。”
    韩小东一亮相，龙五洲也从车里出来了。
    依然是令人生厌的嚣张大笑，龙五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反派，咧着大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韩会长的速度很快呀！”
    “路程很近，龙总，咱们是在这里谈还是上楼？”
    龙五洲看了看韩小东身后只有两个人，当时就放心了，“还是上楼！我听说山城商会的茶很好喝，一直想尝尝。”
    韩小东点头，同时吩咐疤瘌眼，“你们就在楼下等着。”
    他独自一人向大门走去。龙五洲本来是想带两个保镖的，可是见韩小东这样，如果他带人倒显得他胆怯了，因此他也一个人跟在韩小东身后上了楼。
    韩小东领他进了一间茶室，让人上了一壶热茶。
    “龙总，咱们就不用废话了，有什么你就尽管说。”
    龙五洲上上下下打量着韩小东，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韩会长，不瞒你说，我看好你屁股底下这个位置了，想拿过来玩两天，不知道你肯不肯成人之美？”
    韩小东明白了，龙五洲是看上了山城商会会长这个位置。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打山城所有企业家的脸。
    你们不是说我是土包子吗？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土包子是怎么当你们老大的。
    韩小东如果真的把这个位置让给龙五洲，那么他今后见山城商界将无法立足。
    韩小东直接摇头，“山城商会会长是由成员选出来的，不是我个人决定的，再说了，这个位置必须有德者居之，龙总你觉得陪这个位置吗？”
    龙五洲没想到韩小东如此不客气，勃然变色，声音当即阴沉了下来，“韩会长的胆子很大，看来胡总的经历并没有让你学会什么，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没有一个副部的爹。”
    “那也比有些人乱认干爹强，龙总，你说是！”韩小东脸上挂着笑，但是眼神中那种鄙视已经不用隐藏了。
    龙五洲怒极，当即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韩总，我提醒你最近注意点。”
    韩小东依然稳稳坐，手里拿着茶杯，淡淡答道：“注意什么？车祸？打黑棍？龙总，你能不能玩点成年人玩的东西？”
    龙五洲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事情已经谈崩了，说什么都没用了，看行动！

 第577章 以利诱之

    回去的路上，龙五洲的咆哮声，充斥了整个车厢。
    “一个开饭店的，牛什么牛，他挣那仨瓜俩枣都不够我零花的，不就是能炒点股票，帮着山城这些臭要饭的挣点小钱吗？”龙五洲怒极，“他什么背景都没有，我就是弄死他，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小武……”
    “龙总，胡一伟刚刚出事，山城这帮人肯定提高了警惕，你就算是派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我们等一段时间再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德阳头大如斗，急忙出声打断龙五洲。
    龙五洲刚刚把胡一伟撞伤，现在又要对付山城商会会长韩小东。韩小东虽然年轻，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过硬的背景，但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能够坐上山城商会会长这个位置，又岂是易于之辈？
    他这是要一个人与整个山城商界为敌吗？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后座的龙五洲已经发疯了，李德阳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拖延一下时间。
    “胡哥，龙五洲来找我了。”电话里韩小东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胡一伟。
    胡一伟一惊，“小东，你打算怎么办？”
    韩小东说了八个字，“不动则已，一击致命！”
    字数虽少，但杀气冲天，胡一伟的后背顿时冷汗淋漓。
    这才是真正的韩小东，平时笑呵呵的，但是真发起狠来，神鬼不惧。
    “小东，你大概不知道龙五洲背后是什么人？我们之间小打小闹还可以，但要是真的玩大了，恐怕我父亲那边也扛不下来。”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一击致命？胡一伟近乎绝望了。
    “胡哥，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力量可能无法撼动龙五洲背后的那个人，但是我们可以借势，而且我想那位大佬也不想看到一个疯子在前面肆意妄为？”
    胡一伟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小东，你是有已经有办法了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韩小东要借用计雷罡的力量。
    “差不多，还需要完善一下。”就是这句话给胡一伟带来了莫大的信心，他沉默半响，“好，小东，我坚定的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说完，胡一伟沮丧的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和韩小东的位置发生了一个调换，他永远也成为不了领袖，而韩小东已经不知不觉中真的成了山城商会的会长，而不仅仅因为是他能为大家挣钱。
    第三天，王永的战友黄强来了。
    黄强也是东海人，老家是阳城刘二堡的，比王永大三岁，在部队时，他是王永的班长，因为家是农村的，所以退伍之后他回村务农，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所以韩小东说再找一个人的时候，王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班长。
    现在韩小东手里有四个人。王永、黄强，这是两个战力最强的，疤瘌眼跟他们两个专业的侦察兵比只能算半个，至于张大宝，除了会开车，战斗技能几乎为零，不过当个看门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韩小东把他们四个排了值班表。
    王永和疤瘌眼一组，黄强和张大宝一组，轮流保护燕妮。
    除了这些，他还通过胡一伟找到老李，让附近的派出所晚上到他家那里多转几圈。
    安排好了这些，韩小东跟着胡一伟去了盛天，找到了翟天。
    韩小东说了，要想对付龙五洲就要借势，那么借谁的势？翟大公子必不可少。
    当天中午韩小东和胡一伟宴请翟天。
    “不行不行，这个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了，非把我骂死不可。”翟天一听韩小东说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胡一伟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出师不捷呀。
    如果翟天不答应，他们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韩小东不慌不忙，“翟哥，你别急呀，我又不是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只要你到时候这样安排一下就可以。”
    韩小东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翟天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韩小东点头，“就这么简单。”
    翟天仍然不相信，“小东，这件事如果开了头，即便是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晃一圈，旁人也会认为翟家参与了这件事。”
    “除非……”翟天盯着韩小东的眼睛，“计大公子和文家肯出手，那没得说，肯定算我一份。”
    他的算盘倒是打的挺精，一点风险不肯承担，但是分蛋糕绝不能落于人后。
    韩小东摇头，“计哥和文哥肯定不会参与这种事。”
    翟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可韩小东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阴转晴。
    “翟哥，和你吃完饭，我和胡哥就要去燕京。”韩小龙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姓氏，“计哥和文哥不参与，但不代表别人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大阳集团的资产据我所知现在已经过亿了。”
    翟天的眼睛陡然瞪到最大，“小东你认识他们三个？那你怎么不早说？”
    “翟哥你也没问过啊，我跟你说实话，这件事他们三个还不知道呢？”
    “呵呵，据我所知，以这三位的性格，这种事他们一定不肯错过的。”
    翟天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有些不妥当，有点太不要脸了，这不变成见困难就让，见便宜就上的人了嘛！
    他急忙拍着胸脯做补救，“小东，老胡，你们放心，这件事算我一份。”
    此时的翟天表现的义薄云天，完全没有了刚才畏手畏脚的样子。
    因为刚才韩小平在他耳边说的那三个姓氏是白、贾、高。
    这三位可是胆子大过天，吃人不吐骨头的硬角色，大阳集团这么大一块蛋糕，他们三个肯定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
    从饭店出来，韩小东和胡一伟进入车里，一刻都没停留，直接向燕京杀过去。
    车子出了市区。
    胡一伟这才像刚刚清醒过来一样。
    在见翟天之前，他一点把握都没有，直到韩小东说出那三个姓氏来，他才明白，韩小东的底牌不止一张。
    “小东，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他们三个？”
    “呵呵，也就只是认识而已，不熟。”
    “那这件事他们三个会同意吗？”
    “有利益，他们拒绝应该很难！”
    虎头奔掠过大地，风驰电掣驶向前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韩小东没有本事说服谁，他能拿出来的都是引诱人心的利益。
    说到底，还是人性。

 第578章 天生靶子

    燕京，顺风酒楼。
    虽然已是深夜，但整座酒楼灯火通明，各个包房高朋满座。
    其中一个包房内，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围着一张圆桌抽烟。
    白飞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
    贾志成皱着眉，“老白，你说韩小东这么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要见面是为了什么事儿？”
    白飞轻轻敲击着玻璃转台，缓缓摇头，“他和我们没有交情，我们之间的联系全是通过雷子，这次他居然直接联系了我们，我……猜不透。”
    高英豪呵呵一笑，“多简单的事让你俩一分析全都变得复杂无比，要我说，肯定是韩小东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儿，来求咱们了。”
    “他和雷子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如果真遇到了难事，他为什么不去找雷子，而是来找我们？老高，你有没有想过？”
    高英豪一时语塞，“雷子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办的？”
    贾志成一拍桌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就说明，这件事我们三个能办得了，但是雷子办不了。”
    他和白飞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韩小东和胡一伟推门而入。
    “三位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韩小东和胡一伟一进屋便拱手道歉。
    “小东，老胡，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饿了？老高，赶紧让服务员上菜。”白飞白白胖胖的脸上全是笑，就像一尊弥勒佛。
    韩小东和胡一伟一点多钟从盛天出发，开到燕京时已是十点。
    韩小东是真的有些饿了，菜上来后，他不管不顾，抄起筷子开始大吃。
    胡一伟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却吃不下去，勉勉强强吃了几口。
    十分钟，韩小东干掉两碗饭。这让胡一伟暗自赞叹，这小子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这都什么时候了，胃口还这么好。
    韩小东一抹嘴，掏出软中华散了一圈。
    包房里重新烟雾缭绕起来。
    高英豪第一个忍不住了，“小东，什么事儿这么急着见我们，赶紧说。”
    韩小东抽了一口烟，“三位大哥，不好意思，兄弟我在山城被人折了面子，所以来燕京求助了。”
    高英豪目瞪口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韩小东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他们。这和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别人回来找家长有什么区别？
    这么长时间了，他对韩小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成熟稳重，算无遗策，赚钱能力超强这几方面上，却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高英豪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小东，不是？你逗死我了。”
    白飞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胡一伟，“老胡，你和小东一起来的，难道说你们两个是被同一个人欺负了？”
    胡一伟老老实实的点头。
    白飞的面色凝重起来。
    胡一伟的爹是副部，前山钢的一把手，说是在山城呼风唤雨也差不多，虽然现在人调到了燕京，但还不至于他的儿子让人欺负成这个样。
    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贾志成的想法和白飞一样，他盯着韩小东，“那人是谁？”
    “水县大阳集团的龙五洲。”
    白飞和贾志成同时摇头，没听过。
    韩小东简单的介绍了一遍龙五洲，“传言龙五洲只是个打工的，他原来只是一个矿工，短短几年就把大阳集团干到资产过亿，而且这个人粗鄙低俗，性格暴躁，绝不是做大事的人，他背后没有人，谁也不会相信。”最后他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白飞和贾志成有些吃惊，但同时也感到好笑。
    韩小东提到的这个人，他们知道，有点能量，单拎出来，一点也不次于他们三个，但也只限于这个程度了。
    要说害怕也不至于，但是为了韩小东，他们绝不会和那个人正面交锋。
    不过这个韩小东也真是有意思，找我们来帮忙，居然还敢说实话，把那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如果你撒个谎骗我们出手还有可能，现在你把他的名字都说出来了，难道你会天真的以为，我们会因为你的坦诚和对方交恶吗？
    你的自信来源于哪儿，就因为这两年替我们赚了点钱？
    贾志成轻咳了一声，“小东，你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对方逼得太紧，我们愿意替你说句话。”
    他提前说话就是要把韩小东的路堵死，他是在明确的告诉韩小东，我们可以保你，但是不会因为你去得罪那位。
    韩小东一笑，“三位大哥，大阳集团能在几年时间内做到资产过亿，你们知道靠的是什么吗？”
    白飞深深的看了一眼韩小东，心里暗骂，这个小狐狸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挑事，今天不管你舌灿莲花，我们肯定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只有高英豪的脑筋转的慢了一些，问道：“靠的什么？”
    “矿！大阳集团在没有矿产采掘证的情况下，在金坎村进行破坏性开采，给当地环境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很多村民都已经写了上访信，据我所知，环境保护委员会马上就要派出一支工作组，到水县暗访。”
    老奸巨猾的白飞立即听出了这背后蕴含的东西，“小东，他们没有矿产采掘证，这个事你确定吗？”
    “确定。”这是韩小东在路上接到的电话，刚刚确认过的，绝对准确。
    贾志成立即看向胡一伟。
    韩小东说的什么环境保护委员会，那不就是胡宗海所在的部门吗？
    韩小东的把戏瞒不过他，但是他觉察出了一丝不正常的气味。
    “小东，只靠一个环委会的暗访小组恐怕扳不倒你说的那个人？”
    “贾哥真是聪明，一个暗访小组当然不可能，但是如果这个暗访小组在水县被打了呢，器材被抢，人员被扣押，省里会第一时间跟进。”
    贾志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说的话有保证吗？”
    “三位大哥，我在见你们之前，刚刚去盛天见了翟天，翟南林的公子，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他是我私募基金的客户。”
    白飞突然起身，“小东，老胡，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赶了一天的路肯定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贾志成也站了起来，“是啊！有些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韩小东立即站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足够了，他们三个肯定是要去验证真伪的。
    由于龙五洲的嚣张和愚蠢，大阳集团有太多的破绽让对手去攻击。对他们三个来说，资产过亿，拥有巨大矿产的大阳集团，简直就是天生的一个靶子。

 第579章 调查

    虽然已是深夜，但包房里的灯依然亮着，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的大哥大铃声此起彼伏。
    “对，水县大阳集团，帮我查一查他们有没有矿产采掘证。”
    “龙五洲这个人你熟悉吗？我要他的详细资料。”
    电话一个个的打了出去，又一个一个的接了回来。三人一直忙活到了深夜。
    零碎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经过梳理，大阳集团和龙五洲大概的形象，已经在三人心中渐渐明晰。
    “龙五洲这个人是不是傻？这么大的漏洞居然就忽视了。”高英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地不管吗？”
    “这不奇怪，很多小地方都是如此，不正规，另外他们拿龙五洲这种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山高皇帝远，他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横行惯了，违规的地方多了，也就成了常态。”
    白飞和贾志成对视一样，贾志成开口，“老白，你怎么看？”
    “韩小东这是要拿咱们三个当枪使，不过……”白飞略一思索，“他也给我们送上一份大礼，大阳集团明面上的资产过亿，但是脚下那片矿却是价值几十个亿，如果不拿，我都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只不过龙五洲背后那位……你真的想好了。”
    “老贾，富贵险中求，如果是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冒失，但是胡家、翟家再加上咱们三个，那位估计也要退避三舍，难道他真的会为了一个龙五洲和我们五家翻脸？”
    高英豪突然问了一句，“要不要算上韩小东和胡一伟？”
    白飞猛然瞪眼，“老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出手就是帮了韩小东的大忙，他还敢跟咱们分？”
    “韩小东是不会跟咱们争这个的。”贾志成十分笃定。
    “为什么？”高英豪不解。
    “因为他和雷子是同一种人，他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行动。”白飞一锤定音。
    仍是深夜，胡一伟却没有半分睡意。
    虽然回到了燕京，但是他却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韩小东住进了酒店。他拎了一瓶红酒，敲开了韩小东的房门。
    “小东，我睡不着，陪我喝一杯。”
    两个男人，大半夜，抽着烟喝着酒。
    “小东，你说他们三个什么意思？”这就是胡一伟睡不着觉的原因。
    韩小东喝了一口红酒，“放心，胡哥，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确保环委会暗访小组尽快出发。”
    “你怎么那么确定？要知道龙五洲背后那位可不是一般人。”
    韩小东一笑，“估计那位正在为选中龙五洲这个蠢货而后悔呢，该睡不着觉的人应该是他。”
    夜如墨染一般的黑，不知何时才能出现曙光。
    第二天早上九点，白飞三人便找到了韩小东。
    就在酒店的房间里，他们五人谈了整整一个小时。
    谈完之后，韩小东当即回了山城，胡一伟则回到燕京的家，与父亲又做了一番详谈。
    水县，金坎村，大阳集团的矿山所在地。
    因为大阳集团的过度开采，曾经的绿水青山如今惨不忍睹，围绕着村子的那条曾经清澈的小溪如今变成了臭水沟，沟里的水浓黑如墨，散发着恶臭。
    三个看起来明显是外地人的陌生人走进了金坎村，四处找人攀谈，询问大阳集团的一些事情。
    如今的金坎村只剩下一些老头老太太，面对这三个陌生人，他们总算找到了一条渠道发泄心里的怨气，大骂大阳集团，说自从这里开了矿以后，村里人就得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怪病，他们也曾经告过，上访过，可是什么用都没有，大阳集团根本惹不起，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人无奈的离开了村子。
    这三个外地人进村后的半小时，矿上就知道了这一情况。
    就在他们在村里四处打听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把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特么的是不是活腻味了，敢跑到这来搞事情，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弄死扔在矿洞里？”为首的大汉凶的很，一张嘴就骂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三个外地人明显胆怯了。
    “你们特么的管我们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大汉一伸手就抓住一个人的衣领，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一个巴掌。打的这个人眼镜也飞了，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搜他们的身，打一顿，然后赶出村去。”
    手下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把这三个外地人的包从里到外翻了个遍。这三人带的照相机，录音机全部被抢了去，胶卷和磁带都被收走。
    这三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赶出了金坎村。
    为首的大汉站在村头，嚣张的指着这三个人骂道：“记住，你们以后再敢来，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这三人灰溜溜的走了。
    十几分钟后，龙五洲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哈哈大笑，“打的好，给这几个小子加点奖金。”
    李德阳很是担心，“龙总，现在可是敏感时期，你说这三个人会不会是韩小东和胡一伟派来的？”
    龙五洲眼中冒出凶光，“就算是他们派来的又能怎么样，他们进不了矿，能奈我何？就凭那几个老头老太太顺嘴胡咧咧？他们告的还少吗，哪次成了？德阳，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了。”
    李德阳无奈，只好退出了龙五洲的办公室，找了一个手下让他暗中跟踪那三个人，看看他们从村子里出来后干什么去了。
    消息很快传出，那三个外地人居然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去。
    李德扬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放心了，如果真的是韩小东和胡一伟搞出来的，这三个人应该不会选择这么简单的处理方式？
    金坎村附近的派出所里，被打的三人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是环境保护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的污染源现象非常严重，特意过来调查，没想到被这里的人打了，器材也被抢了。现在我要求报警，我们要求严惩凶手。”
    接待他们的警察脑瓜子嗡嗡的。
    一边是燕京下来的钦差大臣，一边是大阳集团，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就在派出所的人左右为难时，外面又闯进来一群人，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说他们是省电视台的，也接到群众举报，来这里采访非法采矿违法行为的，听说有人被矿上的人打了，所以特意过来采访受害者。
    所长的脸当时就白了，他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事件，这两伙人先后出现，这明显是针对大阳集团。
    所长当即就给矿上打了个电话，你们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别想着老子给你们擦屁股。

 第580章 做朋友

    就在派出所门前，摄像机对准了三个鼻青脸肿的人。
    主持人拿着话筒采访他们，“请问三位先生，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被打的三人对着摄像机，义愤填膺，声泪俱下，“我们是环境保护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接到群众举报，说金坎村这里环境污染问题十分严重，所以今天过来暗访，没想到一进村就被几个人围住，他们不由分说抢走了我们的照相机和录音机，还打了我们一顿。”
    “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还有这种恶劣的暴力事件发生，我们不禁要问，是谁给了他们胆量？又是谁把曾经的绿水青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就在主持人慷慨激昂说这些话的时候。两辆皮卡车风驰电掣的冲到了派出所门前，车门一开，刚才打人的大汉又出现了。
    这次大汉没有过多废话，一挥手，“给我砸。”
    五六个人如掌似虎的冲了上来，手持棍棒，见人就打，见机器就砸，现场哭声一片，一地狼藉。
    大汉打完人仍不肯罢休，用手一指，“把他们都给我捆走，这些人假冒记者，肯定不是好人，我要带回去好好审理。”
    目睹了这一切的所长冷汗都出来了。他意识到完了，出大事儿。
    刚刚那三个人的工作证件他都看了，不会是假的，后面那伙人话筒上有着很明显的东海省台的标志，也是真的。
    大阳集团的人太胆大妄为了，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把这些人带走，自己这个官也要当到头了。
    “给我住手。”所长冲了出去，奋力的拉拦住了大汉，“刘四你疯了，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张所，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大汉面对所长竟然丝毫不惧。
    “刘四，他们是真的，你这样做是给你们集团招灾。”
    “能有什么灾？龙总说了，来一个打一个，直到把他们打服为止。”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霸，始终信奉拳头就是真理的道理。再加上在这个小地方当土皇上当惯了，无知者无畏，捅多大的篓子对他们来说都不在话下，我管你什么电视台的，环境委员会的，到了我的地盘上，就得忍着，听我的。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就在离派出所门口三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山城牌照的面包车，车窗摇下，一个摄像机头隐蔽的伸出车外，忠实地记录着门前发生的一切。
    所长说不过刘四，无奈之下只好给李德阳打了个电话，“李总，今天这事儿不对劲，你赶紧过问一下，不要等到无法收场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他看来，整个大阳集团就李德阳这么一个明白人。
    李德阳接到电话，气的当时差点心脏病发作，他急忙亲自坐车赶到了金坎村，救下了那些被绑到矿上的人。
    李德洋在水县最大的酒店安排了一桌，宴请这些人。在酒席上他又赔礼又道歉。
    “误会，都是误会，我在这里替龙总向你们郑重道歉，请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因为手下那几个混蛋而记恨我们大阳集团，我们大阳集团一向是守法经营的，绝对不存在违法乱纪的事。你们损坏的设备我们造价赔偿，另外……”李德阳一挥手，包房的门开了，白天殴打过他们几个的人，一个不拉的被带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刘四。
    这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所有人的脸都肿得如同猪头一般，显见是被修理得不轻。
    李德阳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各位，这几个混蛋已经被我带过来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今天我就让你们好好出出气。”说完，李德阳一使眼色。
    包房外又冲进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对着刘四这几个人就是一通大嘴巴子。
    啪啪的掌掴声回荡在包房里，刘四几人的脸很快就被打破了，鲜血滴溅到地毯上，晕红了一片。
    桌上坐着那几个人都不忍直视，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掌掴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刘四几人已经瘫软在地毯上，出气多进气少。
    李德阳这才一挥手，黑衣人麻利的将刘四这几个人拖了出去。
    李德阳扭过脸，笑着问道，“各位出气了吗？如果没出气的话，咱们明天还可以继续，直到各位满意为止。”
    “出气了，出气了。”这几位不是来自燕京，就是来自省城，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一个个吓得体如晒糠，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德阳笑了，眼神却锐利如刀，他端起酒杯，“既然出气了，那就是原谅我们了，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以后和大阳集团是朋友，不要做敌人。”
    李德阳又是一挥手，包房的门，再次打开，一排穿着旗袍的妙龄少女鱼贯而入，每人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红包。
    李德阳起身，来到其中一人身前，抓起托盘上的红包放到了桌上，“和我们大阳集团做朋友是有好处的，做敌人，那我可就说不好了。”
    拿到红包的人坐立不安，连连拒绝，“李总，这可使不得，钱我们不能要。”
    “一定要收下，不收下，就是没有原谅我们。”李德阳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收下红包。
    李德阳大笑起来，“这样多好，咱们喝喝酒聊聊天，和我们大阳集团做朋友是件很开心的事。”
    他的手指向那些旗袍少女，“各位，水县是个好小地方，没有什么好招待贵客的，就让她们陪各位度过一个美好夜晚，把白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都忘了！”
    走出酒店门口，李德阳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总算是被自己摆平了，只希望下次不要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了。
    一个手下凑了过来，“李总，这几个人要留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们走，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都给我尽量满足。”
    “是。”
    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里，李德阳点了一支烟，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是一个结束。
    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他也受不了了。

 第581章 夜色如墨

    就在李德阳心力交瘁的做善后事时，白天在派出所门前偷拍的那辆面包车，已经趁着夜色沿着山水路回到了山城。
    从一开始，采访的队伍就是两支，被围攻的那支是明面上的幌子，负责吸引注意力，而真正完成任务的就是面包车里的这支队伍。
    韩小东带着王永和疤瘌眼，守在山城入口的公路边。
    面包车一开过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王主任辛苦了。”他和带头的中年男人握了握手，这个人就是翟天派过来的，东海省台新闻部的副主任。
    王主任仍在愤愤不平，“太不像话了，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竟然敢围攻我们省台的人，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曝光。”
    “那就辛苦王主任了，不知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今天拍摄的内容？”
    王主任是知道眼前这位韩总的，从省城出发时，翟天特意叮嘱过，到了山城，一切都听韩总的。
    “行，没问题。”
    “先上车，我带大家去吃饭。”
    二十分钟后，韩小东带着他们到了天下捞。
    趁着这群记者吃饭的时候，韩小东看完了录像带里的东西。除了拍摄到金坎村村民对大阳集团的不满之外，还有刘四等人在派出所围攻的画面。
    韩小东很满意，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儿了。
    他当即拿出大哥大，给翟天打了个电话，“翟哥，事儿成了，我安排人护送这几个记者连夜回省城。”
    “好，明天你就等着看电视。”
    挂了翟天的电话，韩小东又拨通了白飞的号码，“白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明天晚上，东海电视台。”
    白飞轻轻的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八点，东海电视台播出了一集特辑，专门讲述金坎村的环保问题。
    画面中，金坎村那条臭水沟刺目惊心，几位村民老泪纵横。
    画面一转，便是刘四带人围攻环保小组和省台记者的镜头，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仅从画面上看，便知道眼前发生的是什么。
    主持人慷慨陈词，“各位观众，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发生在我们身边，某些集团为了一己私利，肆无忌惮的破坏环境，看看他们给那些村民都带来了什么？疾病，背井离乡，更让人发指的是他们居然敢围攻环保小组，就连我们省台派去的记者也被他们打了，设备砸了，我就想问一句，水县还有法律吗？”
    节目播出后仅仅五分钟，新闻热线便被打爆了。
    来自东海省各地的热心观众纷纷留言。
    “太不像话了，这些人简直目无法纪，我们要求严惩凶手，还我们一个真相。”
    “这些人在那里采矿采了三年，背后如果没有保护伞，谁会相信？希望能够一查到底。”
    就在同一时间，时云朵、毕耀东等人匆匆的从家里出来赶去开会。
    水县归山城管辖，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上了省台的新闻。时云朵和毕耀东哪里还能坐得住？
    在会议室里，时云朵大发雷霆，“水县当地是干什么吃的？竟然纵容大阳集团如此胡作非为，给我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
    毕耀东当即立了军令状，“时书记，我这就带队到水县，保证还水县一片蓝天。”
    同一时间，水县上下一片大乱，一场场会议都在先后召开。
    大阳集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德阳面如死灰，呆呆的坐在办公室。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人家玩儿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在自己安抚那些记者的时候，另外有人早把证据带回了省城。
    完了，大阳集团完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传来，一个手下推开门，走到他身边，“李总，龙总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
    “在……”从手下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李德阳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走，咱们去找龙总拿主意。”李德阳起身，突然脚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手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李总你没事？”手下惊呼。
    “还能有什么事儿？”李德阳苦笑。
    他们两个匆匆下楼，可是刚刚走出办公楼的大门，迎面便走来几个人。
    “你是李德阳吗？我们是水县纪委的，跟我们走一趟。”这几个人亮出了证件。
    来的还真快啊！
    李德阳回身看看身后大阳集团的办公楼，大厦将倾，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可惜自己这几年左支右绌，费尽心机，终究落得了一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陡然间，一股怒火从李德阳心内升腾，他冲着办公楼用尽全身力量大喝一声，“龙五洲，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阿嚏！
    正在床上耸动身体的龙五洲，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身下的女人有些不满，拍了一下他，“你弄得人家一脸的口水。”
    这个艳丽的女人是他一个手下的妻子，生的娇小玲珑，就像一颗剥了皮的荔枝，又白又嫩。
    为了更方便的接近这个女人，龙五州特意把自己那个手下调到外地，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
    这样他就能肆无忌惮的住在这里，想来就来，随心所欲。
    事毕，龙五洲靠在床头抽烟，女人依偎在他怀里，时不时的扭动着。
    “龙总，人家想开一个饭店，可是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龙五洲一瞪眼睛，“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今天开饭店，明天开美容院，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也不问问自己身上这些肉值不值这么多钱？”
    龙五洲越骂越心烦，起来穿上衣服，不顾女人的苦苦挽留，推门就往外走。
    小武焦急的站在门口。
    龙五洲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儿了？”
    “李总找了你好几次了，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小武递上大哥大。
    龙五洲却没有接，“德阳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他下了楼，走到车边，刚要开门。
    不远处，一辆车驶过来，雪亮的灯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了一下，骂了一声，一辆面包车停在他跟前，几个人下来，围住了他。
    龙五洲感到大事不妙，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找你。
    龙五州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下次有这种事情早点说，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那人递过一个大哥大，指了指面包车。龙五洲接过电话钻进了车里。
    小武看龙五洲在接重要电话，也不敢走远，就站在自己车边等候。
    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就是龙总的司机小武？”
    小武一点头，然后一只雪白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小武只挣扎了一下，随即头一歪，全身瘫软，人事不省。
    面包车里，龙五洲把大哥大放在耳边，听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五州，这几年辛苦你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龙五洲一愣，随即一条细细的钢丝缠住了他的脖子，龙五洲像一只濒死的鱼，双腿扑腾了两下，然后便悄无声息。
    夜色如墨，将这一切罪恶都覆盖得严严实实。

 第582章 不可为敌

    龙五洲失踪这件事在水县被流传了好几个版本，有人说他是负罪潜逃，有人说他被暗杀。但不管哪个版本，都表明曾经不可一世的龙五洲彻彻底底在水县消失了。
    他的失踪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水县官场随即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白飞贾志成的动作也很快，就在东海新闻播出的第二天，两支部委下来的检查小组直抵水县，调查大阳集团。
    既然龙五洲不见了，李德阳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所有的罪名都安到了他头上。
    大阳集团被停业整顿，随即破产清算，名下资产被拍卖。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有人痛苦就有人欢笑。
    翟天、白飞、贾志成、高英豪就像凶狠的秃鹫扑了过去，将大阳集团五马分尸。
    不过这些都和韩小东没什么关系了，对韩小东来说，少了龙五洲这个人，仅仅代表以后出门不用太担心了。
    这件事让胡一伟更清楚的看明白了韩小东。
    果然是不动则已一击致命。
    韩小东既有杀手的冷酷无情，又有战术家的步步为营，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跟他相比，胡一伟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幼儿。
    当然这件事也让白飞和贾志成对韩小东有了全新的了解。
    据说白飞分得大阳集团的蛋糕之后，对贾志成说了一句话，“韩小东不可为敌。”
    翟天的处理方式更简单，他从水县回来后直接去了山城，找韩小东喝了一顿酒。
    酒至微醺时，他跟韩小东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小东，你不从政真是可惜了，我感觉你特别像年轻时的我爸。”
    事后得到消息的计雷罡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责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
    “计哥，我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你，再说了，这种事不适合你。”韩小东的语气很平淡。
    生活回归平静，韩小东依然每天都去证券公司报道。
    随着手里筹码的不断增多，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的股价也水涨船高。不知不觉中，阡山股份已经冲到了20元以上，而山城一工这只次新股也已经迈过了10元的门槛。
    计雷罡刚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小东，我发现现在有几笔资金在跟我们抢筹。”
    “很正常，现在市场上没有什么热点，我们连续吃进这两只股票已经三个月了，股价上涨，自然就会有资金盯上。”
    “要不要拉一下？”
    “正有此意，还是计哥了解我。”两个心有灵犀的人想到了一起。
    韩小东转手给远在沪市的林志立打了一个电话，“林博士，我准备拉一下手里的两只股票，你要配合我的行动。”
    林志立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段时间他不停的高抛低吸，降低成本，总算把之前的阡山股份成本降到了四十元以下，这次韩小东决定拉升，可以更大幅度的降低成本了。
    五月二十九日，山城、燕京、沪市三地同时发力，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双双开盘涨停。这在死气沉沉的熊市里可是不多见的，尤其阡山股份是去年的妖股，很多人都把它选为自选股，如今它又有异动，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陕北，长安。
    元杰慵懒的半靠在椅背上，双眼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呼吸几乎都停顿了。
    “庄家这是要干什么？这个时候拉升又出不了货。”元杰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有人在问。
    “看不懂就不要动，再观察一下。”元杰炒股还是很谨慎的。
    深市，袁林面对这样的盘面，也是同样的陷入思索之中，他自言自语说道，“这支股票上方的套牢盘太多，你要是真把股价拉上去，套牢盘一出，你能顶的动？不过庄家没有那么蠢，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谁也猜不透，韩小东心里想什么，这些早期的炒股高手都是自学成才，根本没法和韩小东这种受过专业训练又经历过多次残酷搏杀的专业基金经理比。
    和前期炒作过度的阡山股份相比，次新股山城一工的盘面就热闹多了。
    因为不用担心套牢盘，元杰和袁林都大胆的把资金投入到山城一工中。
    即便是拉了涨停，也挡不住这二人的投资热情。
    第二天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小涨了三四个点，人气得到进一步聚拢。
    到了第三天，两只股票再次涨停。
    阡山股份的股价已经冲到了26元，而山城一工也达到了13元。
    这下所有的股民都知道了，庄家要发力了，于是越来越多的资金涌入到这两只股票里。
    熊市，缺少的是热点，但如果一旦有了热点，那些无处可去的资金就会涌进来。
    韩小东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高股民的信心。没有信心，股市将变成可怕的沙漠。
    今天是星期天，燕晓早早的起床，洗漱过后在校门口的早点铺吃了早餐，坐公交车到了青华。
    每个周日的早晨去英语角练口语，这是他和温静的约定，两人已经雷打不动的坚持了一个多月了。
    几乎每个大学都有英语角，但是毫无疑问，在燕京的大学中，燕大和青华是最顶级的存在，这两所学校外国留学生多，英语角质量最好，练口语事半功倍。
    当燕晓赶到青华的英语角时，温静已经和一个外国女生聊了半天了，她看到男朋友过来，嫣然一笑，扬起手臂冲他招了招手。
    那个外国女生瞪着蓝色的眼睛打量着燕晓，“温，这是你男朋友吗？”
    温静有些羞涩，但还是大方的把燕晓叫了过来，给二人做了介绍。
    燕晓看到和温静聊天的是个女生时，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吕莹的事在温静身上重演。
    两人在英语角待了两个小时，之后又去图书馆一直学习到中午。
    “班长，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温静摇头，“不能总让你请，这次我来。”
    燕晓很有些不以为然，“跟我客气什么？”
    温静很认真的答道：“不是客气，而是原则，男女交往是平等的，没有总让男生一个人拿钱的道理。你看那些外国留学生吃饭的时候都是aa。”
    她说这话的时候样子十分可爱，燕晓忍不住伸出手掐了她脸蛋一把，“可是你还是学生啊，没有收入，你的钱都是父母给的。我一直在公司实习，是有工资的，虽然不多，但是咱们两个吃饭肯定是够了，等你将来成了大设计师再请我。”
    再独立自主的女人也不会拒绝男友的好意。
    温静默认了，两人并排向校外走去。
    燕晓拉住她的手，温静甩了几下，没甩开，只好任由他握着。
    五月的阳光正好，在校园的小路上和喜欢的人就这样走着，真好！

 第583章 公主梦

    在青华校外的小饭店，温静点了一斤饺子，她吃了三分之一，留给燕晓三分之二。倒不是他们两个有多爱吃饺子，而是温静觉得吃饺子就不用点菜了，这样比较省钱。
    虽然男友有实习工资，但她还觉得还是要节省点为好。
    “下个礼拜天，我去你们学校。”温静低声道。
    燕晓有些疑惑，“我们学校的留学生少，学习效果没有清华好。”
    温静的脸红了一下，“不是去外语角，我是想帮你洗洗衣服，我看我们寝室的女生都帮男朋友洗衣服的。”
    燕晓笑了，“干嘛？在努力学习怎么做好一个女朋友吗？”说着他伸手刮了温静的鼻子一下，“跟我用不着，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吃过午饭，燕晓把温静送到清华的校门口，他则坐公交车去了中关村。
    每周日的下午是他实习的时间。
    进入公司，燕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按理说今天是周日，是不应该有这么多人来上班的，可是他那些师兄居然一个不拉的全到了，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好像都在干正事，但燕晓能看出来，所有的人都心不在焉，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
    “师兄，出什么事儿了吗？”燕晓低声问离他最近也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孙毅。
    孙毅一个眼神过来，同时轻轻摇头制止了燕晓的继续发问。
    燕晓是实习生，并不是天天都到公司，所以公司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神神秘秘的一幕把他彻底弄糊涂了。
    过了几分钟，孙毅抓起桌上的红塔山，起身去上厕所。燕晓会意，飞快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无人处，孙毅看看左右无人回过身，“你这几天没来，公司出大事儿了。”
    燕晓吓了一跳，“出什么事儿了？”
    “刘总和南工吵起来了，闹得很厉害，听说都惊动了院里。”
    刘总是连想的负责人，南工则是燕晓最崇拜的科学家，他们两个平时不是关系很好吗？燕小很纳闷，“因为什么呀？”
    “理念不同，我听说刘总是想走贸工技的道路，贸易放在前面，而南工要走技工贸的道路，技术放在前面，两个谁也不能说服对方，事情就僵在这了。”孙毅说的这些燕晓也不懂，那都是公司高层考虑的事情，而他只是一个实习生，留在这里就是想好好的学习技术。
    孙毅一根烟抽完，两人反身往办公室走。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声音很大，几乎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你这是犯罪，华夏的计算机产业会因此失去最宝贵的时间。”
    “没有钱拿什么搞研发，老南，你醒醒好不好？”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那就只能让院里来做决定了。”
    孙毅和燕晓面面相觑。
    走廊里，无数的办公室房门都开了一条缝，所有人都在听他们吵什么，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燕晓很迷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一定要吵。吵就能吵出结果来吗？
    但是他不知道，今天他听到的话影响了未来华夏计算机三十年的走向。
    晚上回到学校，带着一肚子问号的燕晓，拨通了韩小东的电话，有什么问题跟姐夫说，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姐夫，你说他们在吵什么？”
    韩小东沉默半晌，“燕晓，这不是你一个学生能参与得了的，记住姐夫的话，好好学习。”
    最后他又添了一句话，“如果有可能，多跟南工请教，他是一个好科学家。”
    燕晓不知道姐夫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依然重重的点点头。
    五月末，蒂凡尼的三人会计师小组将天下捞现有资产清查完毕。
    其实这项工作在五月初就可以完成，但是天下捞新开的十四家分店陆陆续续开业，又增加了不少新的工作，所以延期了一个月。
    资产清查完毕就要开始分配股份了。
    这项工作也是极其复杂而且繁琐的，因为从天下捞二部开始就不断有员工参股，三部、四部乃至后来的店长激励计划，天下捞共有三百多人，持有各个分店多少不同的股份。
    会计师小组将这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
    韩小东和张鲁又对秦刚、沈茜以及中层和部分老店长进行了股权奖励。
    经过计算之后，韩小东的个人持股比例从8775下降至635，张鲁则从1225下降至91，何慧琳持有098，其他300多名中层干部和老员工，共计持有2642。而经过蒂凡尼计算，目前天下捞价值6400万。这个数字几乎震惊了所有员工。
    新的持股比例一公布，天下捞分得股权的老员工都像过年一样高兴。这意味着他们成了天下捞的主人。
    与此同时，韩小东将自己的个人股份分别转到了五个蒂凡尼之前替他注册好的离岸公司之中，而他的个人名义持股比例也变成了11，其他五家离岸公司共计持有525。
    股权明确之后，新沪港证券的工作小组加快了进度，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a股熊市依旧，只不过跟之前的一潭死水相比，现在的市场已经有了几个热点，虽然少的可怜，但总算有了人气。
    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就是热点之一，得到资金追捧的两只个股在经历了两次涨停之后，股价又重新回落。
    韩小东控制的几笔资金在同时做高抛低吸。熊市里，你不可能大幅拉升股价，因为人气不足，没办法出货，只能用这种办法降低成本。
    时间进入六月，和一天比一天热的天气一样，燕妮的肚子也一天一天鼓了起来，距离八月份的预产期已经不到两个月了。
    韩小东跟夏志远打了招呼，替燕妮请个病假。
    他定期的带燕妮去医院做体检，每天给她做适合孕妇吃的食物，吃过饭后带她去公园的湖边散步。
    碧湖园的别墅装修正在进行，韩小东偶尔会带她去那里看看。来自枫叶国的设计师理念超过此时内地二十年，他设计出的别墅装修图美轮美奂。
    而韩小东也极为重视这栋别墅，所要求的装修材料必须是环保的，如果内地买不到就去港岛买，为此多花了很多钱。
    “这个是主卧，那个是婴儿房，楼下是活动室，将来我们两个可以在这里看电影。”韩小东牵着燕妮的手给她描述装修完后的别墅是什么样子。
    燕妮体会到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每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是韩小东让她实现了这个梦想。

 第584章 火了

    蒂凡尼的三人会计师小组完成山城的工作，在即将返回港岛之际，韩小东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后，韩小东和蒂凡尼做了一番长谈。
    蒂凡尼在山城工作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让韩小东见识到了蒂凡尼的职业精神。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可以信赖的。
    “蒂凡尼，我想要在米国注册一家证券公司，就用你之前帮我注册的离岸公司的名义申请。本来我是想亲自到米国做这件事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妻子怀孕了，我现在走不开。你能替我完成这件事吗？”
    虽说这种工作不是会计师的本行，但只要有佣金拿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是注册一家公司而已，简单的很。
    蒂凡尼当即同意。
    其实在韩小东的计划中，今年的六月中旬，他将和计雷罡一起飞往米国，名义上是观看世界杯，但各自注册一家证券公司才是他们的本意。
    今年12月，一场源于墨西哥，引发拉美各国金融市场的危机将会发生。
    韩小东提前在米国注册公司，就是为了在这场金融危机中抢到蛋糕。
    只可惜，燕妮怀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绝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她，所以只能找蒂凡尼代办。当然，蒂凡尼只是替他注册一家公司而已，他的真实意图她一无所知。
    六月中旬，蒂梵尼从港岛出发，飞往米国纽约。在那里，她和计雷罡会合，两人各注册了一家证券公司。
    计雷罡的公司叫做泛亚证券，他的妻子露娜成了名义上的负责人。
    韩小东的公司起名凛冬证券，由几家离岸公司交叉持股。
    两家公司都是空头公司，目前没有任何业务。
    在证券公司如林的华尔街，这种小型公司犹如蚂蚁，多的不可计数，小的让人忽略。
    蒂凡尼虽然很好奇韩小东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职业操守让她懂得，不该问的别问，对这位内地老板的神秘行为她已经逐渐习惯了。
    先是注册了五家离岸公司，然后用离岸公司来交叉持股米国的证券公司。蒂凡尼知道，离岸公司就是用来干这个的，隐藏资金来源，避税，规避风险，隐藏持有人身份。可韩小东不过是一个开饭店的，他至于搞成这样吗？
    蒂凡尼甩了甩头，只要能拿到佣金，这些她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六月十七日，米国世界杯开战，吸引了全世界球迷的目光。
    韩小东虽然不能亲临现场观战，但是留在山城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喝啤酒看电视也是一种乐趣。
    计雷罡是个球迷，他买了很多他喜欢的球队门票，比如巴西，阿根廷，德国，荷兰……
    他经常在比赛现场给韩小东打电话，让他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借此来气他。
    韩小东也不生气，两人隔着万里，在电话里聊着足球。
    只不过韩小东是躺在沙发上喝着冰啤酒，而计雷罡是顶着大太阳，晒得全身流油。
    米国为了提高收视率，迎合欧洲的电视观众，特意把比赛时间都调到了中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球员要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在绿茵场上来回奔跑。为此他们怨声载道。
    “小东咱俩打个赌，各自挑一支球队，看谁的成绩好？”
    “那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各自买一支球队，看谁最后能得冠。”
    韩小东的建议得到了计雷罡的认可，“这个主意不错，那我选阿根廷。”
    计雷罡是马拉多纳的铁粉，只要马拉多纳参赛，他必看阿根廷的比赛。
    “计哥，帮我看看巴西的冠军赔率是多少？”
    “1赔5，小东，你喜欢巴西吗？你可别忘了，上届世界杯巴西就是被阿根廷淘汰的，马拉多纳五秒钟的才华葬送了巴西的冠军之梦……”一说起足球来，计雷罡就滔滔不绝。
    “1赔5，有点少啊！计哥帮我买一千万美元的巴西冠军。”
    计雷罡吓了一大跳，“小东，你逗我呢！”
    “我很认真的。”
    “哪有人用一千万堵球的，投个三百二百的意思意思得了。”
    “也好！”
    最后韩小东和计雷罡每人花了一千美元，只不过韩小东赌巴西冠军，而计雷罡压在了阿根廷身上。
    一九九四年的世界杯，最后是巴西夺冠，但如果韩小东真的花百万千万美元赌球，而且最后还赢了，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六月底，韩小东去天下泉的频率增多了，因为天下泉的第三款产品即将推出，酝酿了足足半年的天下泉矿泉水蓄势待发，就连广告都已经做好了。
    天下泉之所以要在一九九四年推出矿泉水，是因为一九九五年哇哈哈推出了纯净水产品，一九九七年乐百事杀入饮用水市场，同样是一九九七年，第一瓶农人山泉卖出去了。
    韩小东提前一年布局，就是想在消费者心目中建立起一个形象，天下泉是华夏矿泉水的先行者和领军者。
    为此李忠良已经在华夏各地奔波了四个月了，从过年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回过山城，矿泉水不比ad钙奶和保健品，老百姓对它的接受度很低，很少人会花钱买这种和白水一样的东西，他们宁愿喝开水。出门如果渴了，路边有茶摊，又经济又实惠。
    为了建立起天下泉矿泉水的营销网络，李忠良带了几只小队，挨家拜访之前的代理商，好话说尽。
    这些代理商看在ad钙奶的面子上，终于同意代销天下泉矿泉水试试看，不过他们让李忠良保证，一旦效果不好他们就会放弃。
    望着晒成黑炭一样的李忠良，韩小东感慨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年轻人有脑瓜，又肯吃苦，看来再锻炼个一两年，等到矿泉水市场稳定，自己就可以把这家企业交给他管理了。
    七月中旬，湾岛电影《旋风小子》开始在内地影院上映，有两则广告同步在央视播出。
    一部就是林志影代言的天下泉矿泉水广告，电视里梳着六四分发型的林志影青春无敌，拿着一瓶天下泉矿泉水，唱了首歌，说了一句广告语，天下泉有点甜。
    另外一部广告就是林志影和徐若宣拍摄的乐纳斯。
    伴随着旋风小子在内地的大卖，林志影火了，徐若宣火了，天下泉火了，乐纳斯也火了。

 第585章 重奖

    七月中旬，天下泉的食堂里，一场简短的表彰会正在进行。
    韩小东当众表扬了李忠良以及他带领的团队。
    “天下泉成立的时间很短，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各位一起努力。”韩小东的目光向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靳远海、曹家益、蓝秀、宋广江、韦燕……最后是李忠良，以及他身后那十多个同样晒成黑炭的年轻人。
    这支队伍将成为天下泉今后攻城拔寨的精锐之师。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王永！”韩小东高喊一声。
    王永推着食堂送饭的小车，快速走入。
    饭车上用红布蒙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大家又都知道这肯定是奖品无疑。
    “难道是电视？”
    “瞅着像！这回李忠良可美了，居然得到了一台电视。”
    “老板也太大方了。”
    “这回李忠良给公司赚了这么多钱，老板重奖他也是应该的。”
    下面的工人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他们看向李忠良的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羡慕。
    韩小东上前，抓住红步用力一掀。
    整个食堂都发出了惊叹声，红布下面蒙着的不是电视机，竟然是一堆摞的方方正正的钞票，只不过下面是用纸箱垫起来的，但即便如此，根据目测，这堆钞票至少也有一百万。
    “刘健！”
    “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他就是跟着李忠良出去跑市场的团队成员之一。
    韩小东抓起一摞钞票，直接扔给了他，“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刘健接到钱，笑的像个傻子。
    这一摞钱是一万块，而他每月的工资是280元。
    这些钱是他三年的收入。
    “王军！”
    “到！”
    韩小东又是一摞钱甩过去。
    “张铁蛋！”
    “孔繁荣！”
    一摞摞青绿色的钞票在空中划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弧线，准确的落到了每一个年轻人的手中。
    五分钟后，团队成员都拿到了奖金。
    现在食堂里散发的不是饭菜的味道，而是金钱的味道，围观的工人纷纷吹起了口哨。
    “亏了亏了，当初忠良选人的时候我也想加入来着，但是我妈不让我跑那么远，后悔死了。”有人顿足捶胸。
    也有人愤愤不平，高声叫喊，“韩总我不服，凭什么他们在外头跑几个月就能拿到这么高的奖金，我们在车间累死累活还只能拿基本工资？”
    靳远海起身，怒视这个提出异议的人，“丘二，你说什么怪话？当初忠良在全厂选人，是你自己不参加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要怨谁，你知道市场小组的人这几个月在外头有多辛苦吗？受了多少冷眼，尝了多少委屈，你知道他们为公司创造了多少效益吗？”
    韩小东走过去，把靳远海按坐下去，“靳厂长，没关系，我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他一指丘二，“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有你这样的疑问，在这里我就统一解答。”
    “为什么我要给市场小组的人发这么高的奖金？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有开创性，而不是他们有多辛苦，受了多少委屈。”韩小东的声音在食堂里回荡，“在车间的人一样辛苦，要时刻紧盯着流水线，一天下来眼睛都酸了。可是……”
    “你们的工作只是单调的重复，这样的工作任何人都可以干，丘二，你刚才说你也很辛苦，你信不信我在街上拉一个人给他150块钱，他就会顶替你，而且干的很有可能比你还好。”
    丘二被质问的面红耳赤，吭哧吭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韩小东接着说，“市场小组这十几个人，在忠良的带领下在外面跑了四个多月，我不说他们辛苦，也不说他们委屈。我只告诉你们，他们为天下泉矿泉水建立了初步的营销网络，这个网络千金不换。”
    “一个企业需要正常的员工，这些员工是企业的基石，但是，正常的员工只能拿正常的工资。企业更需要人才，人才是企业腾飞的翅膀。人才就该拿高额奖金。你们别不服气，如果你们有才能尽可以展示，只要你为企业创造效益，我韩小东绝不吝啬奖金，别说一万，就是给你发十万，百万我也舍得。”
    韩小东的话在食堂上方激荡，和金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力量，这力量无坚不摧。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听了胸中热血沸腾，真想撸起袖子好好干一场。
    “我要让你们知道，工作和好好工作完全是两种状态，对绝大多数华夏人来说，工作就是混日子，等你们想明白这两者的区别时，你们就明白好好工作的含义了。不废话了，接着发钱。”
    韩小东拿起五摞钱，拍在了李忠良面前，“忠良，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李忠良平时是很能言善辩的，可是在韩小东面前，在这五万块钱面前，他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李忠良是汤谷农场的子弟，没有什么高学历，中专毕业，接触饮料保健品行业还不到三年，可是他有想法，肯学习，能吃苦。他就是你们身边应该学习的榜样，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记住今天，争取成为下一个他。在这里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李忠良从即日起就是天下泉公司的副总经理了。”
    韩小东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乱成一片，所有人都没想到，还不到二十五岁的李忠良竟然能够压过靳远海，成为天下泉的副总。
    由此可见，韩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谁做的好，他是真的会给钱给职位。
    很多年轻人望向李忠良的眼中已经出现了火一样的热情。
    剩下的钱韩小东没有亲自发，而是让蓝秀上来，按照之前拟定好的名单发发。
    靳远海3万，曹家益2万，蓝秀1万，韦燕2万，宋广江2万……
    天下泉的中层干部奖金最少的是一万。
    至于那些工人，也是人人有份，奖金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别看韩小东之前说了那么多，但是真到发钱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忘记所有人的辛苦和不容易的。
    副总的名额不多，但是钱，他有的是。
    发呗！

 第586章 小快活

    一百万现金就这样发了个干干净净，所有人都在称颂韩小东的慷慨，包括刚才心存不满的丘二。拿到八百块奖金的他，把刚才的怨气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儿的对身边工人说，自己命好，遇到了个好老板。
    韩小东冲李忠良点了点头。李忠良会意，站起身，来到场地中央。
    “各位师傅，韩总对咱们够意思，咱们也不能差事儿是不是？现在公司发展遇到了瓶颈，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天下泉的牧场只有一百五十公顷，眼下看还够用，但是随着我们产品销量的增长，很快我们的奶源和水源就要不够用了，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新的奶源地和水源地。这项工作又要去外地，很辛苦，有没有人愿意报名？”
    李忠良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举起手来踊跃报名，甚至就连食堂做饭的大师傅都跟着凑起了热闹。
    对眼前的效果，韩小东很满意。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不假，自己这一百万奖金发下去，全厂的人都成了劳模。
    对于寻找奶源地和水源地这件事，还真不是韩小东自己想到的，是李忠良主动提起的。他说按照目前天下泉的生产趋势，三年之内就会出现原料不足危机，必须提前解决。
    有这样一位能想事的副手省了韩小东多少事啊！
    虽然李忠良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但水源地和奶源地肯定都要设在外地，在外地设厂，人生地不熟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样的任务全部交给李忠良，有点难为他。
    韩小东联系了购买私募基金的盛天二代，通过这些神通广大的二代，又联系到了龙江省的完达山和白山省的长白山，这两个地方是日后着名的奶源地和水源地。
    最棘手的一步解决了，韩小东便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李忠良，让他全权办理，现在天下泉资金充裕，完全有能力同时再建一个牧场和一个水厂，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锻炼一下队伍。
    七月二十日，何慧琳从港岛来到山城。
    天下捞的子公司，奥峰食品已经成立一个多月了，目前运转良好。奥峰食品是专门为了从澳洲进口肥牛、羊肉而成立的公司，公司暂时设在沪市，目前由何慧琳负责。
    这一个月来仅仅从肥牛和羊肉这一块，就为天下捞各分店总计节省了五六十万元。
    何慧琳此行是专门来找韩小东辞去奥峰食品负责人职位的，奥峰已经走上正轨，对她来说这种每天报报关发发货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没有任何挑战性。
    韩小东也深以为然，像何慧琳这种人才要放在更艰巨的岗位上。
    奥峰公司运转已经趋向平稳，随便交给一个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老板，我老豆不同意天下捞并购大快活，你赶紧想一个办法，为这事儿我大佬愁的都睡不着觉。”这才是何慧琳特意跑一趟山城的原因。
    自从韩小东提出天下捞并购大快活的方案之后，她和大佬何慧聪用尽各种办法旁敲侧击劝说老豆，可是何庆赢就是不松口。
    只说大快活是他们何家三代的心血，绝不能卖给外人，除非他死了。
    何慧琳为此事愁的牙床子都肿了，所以跑到山城来求助韩小东。
    韩小东认真想了想，“何小姐，既然你父亲不同意并购方案，那么还有一个办法。”
    何慧琳眼睛一亮，“靓仔老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由天下捞和大快活各自出资成立一家新公司，专门经营粤式早茶，大快活负责技术及厨师，天下捞负责服务，你觉得怎么样？”
    何慧琳高兴的就要去拥抱韩小东，被韩小东立即制止，“有话站那说就行，不要搂搂抱抱的，让外人看到容易误会。”
    “靓仔老板，你果然是个天才，就照你说的办，成立新公司，我老豆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不过新公司叫什么名字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叫小快活喽！”韩小东实在是懒得想名字了。
    “小快活？”何慧琳细细回味了这三个字，非常满意。任谁一看就知道小快活和大快活的关系，老豆听到一定不会反对。
    两个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当即研究起相关的细节。
    两人初步商定，小快活的负责人由何慧琳担任，何慧聪担任厨房主管，王新月担任大堂经理。先把第一家店开起来看看效果，只不过这首店开在哪里，两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何慧琳的意思是要把首家店开在有早茶基础的羊城，而韩小东更倾向于市场更广阔的北方。
    “靓仔老板，北方人有吃早茶的习惯吗？会不会有点冒险？”
    “何小姐，在北方我们管吃早茶叫喝粥，虽然花样没有你们多，但是内容都一样。羊城酒楼的早茶太多了，小快活开在那里会受到专业食客的挑剔。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赚钱，而不是参加厨王大赛。小快活只是一个连锁快餐，在味道上跟羊城那些开了多少年的大酒楼早茶肯定没法比。”
    韩小东这么一解释，何慧琳立即领悟了，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先在燕京开一家店试试水。
    在前世的新世纪之后，粤东早茶化名粥店，开遍了北方大地。韩小东的老板就曾经有一家连锁早茶店，这种生意很赚钱，绝对现金奶牛。只不过早茶店对面点师傅的要求比较高，韩小东也没有时间去专门研究这个，现在有了何家加入，这个最棘手的难题迎刃而解。
    有何家的独门手艺，天下捞的服务，再加上雄厚的资金保证，相信小快活一定会大获成功。
    这项提议也得到了天下捞临时股东大会的认可，韩小东把这件事交给何慧琳就撒手不管，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七月二十七日，韩小东早早就到了证券公司的顾问室。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胡晶晶给他沏了一杯热茶，他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看着手下人忙忙碌碌。
    九点半开盘后，韩小东特意到外面抽了一根烟。
    烟还没抽完，蒋正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老板，大盘有点不对劲。”
    韩小东故作糊涂，其实他心里透明白，为期一个半月的牛市将从今天开始。

 第587章 牛市来了

    蒋正兴奋的脸都红了，“大盘涨得很邪乎，我们都认为行情要反转了。”
    “是吗？”韩小东把烟掐灭，快步回到顾问室。
    果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红色的大盘指数翻红了。
    看来有些资金已经不甘寂寞，他们在用这种方式来试探，看看蛰伏将近两年的熊市是什么反应？
    韩小东抄起电话，先后打给计雷罡和林志立。
    “计哥，咱们目前手里有将近二十只股票已经建仓完毕，全部给我拉涨停。”
    “小东，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今天只是第一天，形势还没有完全明朗，咱们先拉三只到五只试一试，同时拉二十只股票涨停，用的资金太多了。”
    “计哥放心，牛市已经来了，这点我可以确定，现在大盘只有三百多点，绝大部分股票都在底部，拉涨停用的资金其实并不多，我不但要拉一天，我要连拉三天，争取得到更多的低价筹码。”
    计雷罡见韩小东主意已定，只能听他的话。
    沪市的林志立更是没什么说的，他一向是对韩小东言听计从的。
    于是山城、燕京、沪市三地同时联动，几千万的资金涌入到二十只股票中。
    这些股票在一个小时之内先后拉到了涨停板。
    大盘指数从三百多点瞬间拉高了二十多点，几近涨停，很多守候在证券交易所大屏幕前的散户激动了，牛市真的来了。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全国各地的炒股高手都开始了行动。
    深市的袁林，陕北的元杰，钱塘的赵丹……
    此时此刻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就是买买买，趁着大盘还在低位，他们要尽可能的吸收到低价筹码。
    而绝大多数的散户面对这种情况仍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场？
    第一天大盘涨了二十多点，第二天依然如此，第三天大盘直冲三十点，成功的越过了四百点大关，股市如火如荼，燃烧起来了。
    这时那些后知后觉的散户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牛市来了，他们的资金这才开始进场。
    散户就是这样，永远慢人一步。
    阡山股份经过三天涨停，已经越过了三十元整数关口，而山城一工也悄然逼近到二十元。
    山城市府的会议室里，紧急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
    议题不是别的，就是最近这几天大盘的上涨。
    韩小东，马福军，夏志远都参加了会议，主持会议的是毕耀东，时云朵也特意过来参会了。
    毕耀东显得很兴奋，“小东，你预计这次大盘能涨多少？”
    他之所以这样着急，是因为山城马上又要开工建设一个大项目，正缺钱呢！
    如果这次在证券市场又能大捞一笔，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韩小东的态度却不太乐观，至少表现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积极，“毕市，现在国内的国债市场很火，大部分资金都进入到了国债，所以这轮牛市我估计不会走太远，一千点左右就到头，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
    韩小东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在毕耀东头上，“这么短，那岂不是赚不了多少？”
    “毕市，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过赚肯定是会赚一些的。”
    时云朵瞥了一眼毕耀东，“毕市，就别难为小东了，赚一点是一点，不管多少都算给山城建设添砖加瓦了。”
    毕耀东明显不死心，“时书记，小东，国际大酒店这个项目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资金，只要资金一到位，山城有可能出现历史上第一个五星级酒店。”
    国际大酒店这个项目在前世变成了现实，山城在风景如画的东山脚下选了一块依山伴水的风水宝地，雄心勃勃的建了一栋四十层高的大厦。
    只可惜，国际大酒店未能如愿的申请到五星级，而且以山城这个城市的体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的高等级酒店，现在山城有环球大酒店，蓝天大酒店，天河大酒店，再加上一个国际大酒店。只会造成严重的内部竞争。
    前世后期，国际大酒店仅仅坚持了十五年，就因为资不抵债而破产，在东山脚下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垃圾。
    韩小东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考虑到这是毕耀东积极引进来的项目，想想还是算了。
    自己不是决策者，终究改变不了历史。
    沪市，山城证券分公司。
    下午三点收盘后，林志立近乎瘫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用手揉捏着双眼之间。
    自从山城证券分公司落户沪市后，韩小东便让林志立把账户转在这里，他也打了招呼，特意给林志立留下了一个宽敞的大户室。
    像他们这种频繁大资金进出的大户，必须要选择一个安全可靠的证券公司，不然很有可能泄密。
    经过三天高强度的看盘操作，林志立的双眼又干又涩，快要挺不住了，他手下那几个操盘手也都差不多，一个个无精打采。
    但是成果也是很明显的，经过林志立这段时间密集的高抛低吸，他已经成功的把之前被套的阡山股份的成本降到了三十五元左右。
    而今天阡山股份的股价是301元，这就意味着他们回本已经不是遥远的梦了。
    林志立在椅子上休息了十分钟，他的大哥大响了，是陈金耀。
    “小林，晚上有时间吗？那几个人坐不住了，想要和你见一面。”陈金耀说的那几个人自然就是沪市那几个大户，以潘志虎和申林为首想要探听一下消息。
    林志立本来又困又累，精神不济，但是他也知道，是该给这帮人一个交代了，不然这帮人不定还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好，陈老，你安排。”
    晚上六点，在某个本帮菜菜馆，林志立又见到了这些沪市大户。
    刚一落座，林志立就主动说起，“各位，我们之前被套的阡山股份成本已经降到了三十五元，解套在即，但是我不敢绝对保证就能解套，我只能说尽力为之。”
    潘志虎笑得像一朵花，主动给林志立倒了一杯茶，“林博士辛苦了，喝茶。”
    申林也殷勤的递上烟，“林博士抽根烟，我们幸亏有你呀！”
    这些人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他们之前被套时的成本是四十八元，如果没有林志立，成本根本不可能下降十三元，而现在阡山股份的股价已经迈过了三十的整数关口，解套即将变成现实。
    “唉，早知道那六万股就不卖了，我们的损失还能小点。”杨百万叹了口气。
    “这能怪谁？当初你们不是一个个吓的魂不附体吗？争着抢着要往外跑。”一说起这个，陈金耀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这帮大户差点没把他和林志立吃了，不计成本的卖出股票也是他们非要这样做的。
    四十八元的股票，二十五元就卖了，一股净赔二十三元，六万股就是138万。
    如果留在现在至少可以减少一百万的损失。
    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588章 生产

    李百万看向林志立，小声的问道，“林博士，韩小东那个资金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那些资金能够赚钱，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本了？”
    这些大户这么迫切的想要见林志立，目的无非是两个，一个就是询问被套的阡山股份，二就是他们之前购买的东方二号私募资金。
    林志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各位，对不住了，我和公司是签过保密协定的，在没到财报公布之日，我是不可以泄露基金的任何情况的。”
    这些人脸上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失望表情，心有不甘，但又不敢继续问了。
    “先吃饭，大家都饿了，有什么问题咱们边吃边聊。”
    酒菜都上来了，申林殷勤的拿起酒瓶想要给林志立倒酒，但被林志立制止了。
    “这段时间我不能喝酒，因为明天我还要看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林志立现在操作的可是他们的钱。
    林志立要了一碗白饭，就着菜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快，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各位你们慢慢吃，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先回家休息了。”说着林志立起身就要离开，大家一见他要走全都站了起来，目光中闪动着期待。
    林志立都走到门口了，想了想，停下脚步回过头，“你们不用担心，韩老师是股神，他的基金绝对没有问题的，我只能说到这儿。”
    此话一出。笼罩在包房里的愁云惨雾顿时烟消云散，大家眉开眼笑，纷纷点头，“懂的，我们懂的，林博士慢走。”
    三天的普涨期已过，深沪两市出现了明显的差异，沪强深弱的格局可以确定了。
    一九九四年这轮牛市本来就是从沪市本地股引起的，所以这种现象也很正常。
    在这之前韩小东配置了二十只股票，全部都是沪市的股票。
    在他的指挥下，这些股票涨势明显好于大盘，成了各自行业的龙头股。
    大盘的涨势虽然有所减慢，但他的股票依然高歌猛进，一路上涨。
    一周过后，阡山股份成功的涨到了三十六元，向四十元迈进，山城一工也突破二十元整数关口。
    八月之后，燕妮的肚子已经鼓成了一个皮球，随时可能生产。
    杜秋月向单位请了长假，按理说这种假是不应该被批的，但是公交公司的老范和韩小东那是什么关系？
    范总亲自批了条子，不但给了杜秋月长假，而且在请假期间任何工资待遇都不会减少。
    别人看了也只能干红眼，谁让自己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女婿呢！
    这几天韩小东哪也不去了，就连证券公司那边也只是遥控指挥，他每天安心的在家陪着燕妮，这个时候的孕妇心情最烦躁，韩小东耐心的给她做饭，陪她说话，带着她在小区里散步。
    王永，黄强，张大宝三人二十四小时换班，在韩家门口守着，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虽说燕妮的预产期是八月十六号，但生孩子这种事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八月八日晚九点，燕妮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从床上下来去上卫生间。
    不到一分钟，卫生间里传出燕妮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老公，妈，我的羊水好像破了。”
    杜秋月一听腿都软了，踉踉跄跄从卧室里跑出来，“女儿别怕，妈来了，咱们这就上医院去。”
    燕军也跟了过来。别看这老两口年纪这么大，但是遇到这种事全都慌着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先干什么好。
    韩小东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镇定自若的指挥起来，“燕妮，别急，妈，你给燕妮先穿衣服。”
    韩小东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行李箱，里面装的全是生孩子所需要的东西，是之前他托人从港岛和高卢买的。
    韩小东拖着两只行李箱，出了楼门，喊了一声。
    今天值班的是张大宝，他听到老板叫他，当即从车里跑了出来，从韩小东手里接过行李箱。
    “把车打着火，我们马上去医院，燕妮要生了。”
    韩小东反身回到家，此时的燕妮已经穿好了衣服，韩小东一把将她抱起，“妈，你跟我走，爸，你在家里待着，车里坐不下。”
    第一次生孩子的燕妮真的慌了，双手紧紧勾着韩小东的脖子，“老公我怕。”
    “不怕，等到了医院，医生会给你打麻醉的，等你一觉醒来孩子就出生了。”其实韩小东也没什么经验，他只能根据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情节来这样安慰燕妮。
    杜秋月陪着燕妮坐在后座，韩小东坐在副驾驶上，虎头奔平稳的滑出，驶进夜色中。
    韩小东拿出大哥大，第一个电话打给市中心医院的霍院长。
    “霍院长，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妻子马上就要生了，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估计有五分钟就到。”
    中心医院是韩小东早就定下的医院，为此他早早就通过山城二代联系到了霍院长。
    “韩总别着急，生孩子是最简单的手术，我马上通知产科做好准备，你的车直接开到妇产科楼下。”
    “谢谢霍院长了，让你费心了。”
    “韩总别客气了，我马上通知妇产科的主任往那边赶，我也过去。”
    这个电话打完韩小东心中稍定，他想了想，又给王永打了个传呼，让他带着黄强赶过来，现在人手太少，万一燕妮做完手术需要人抬呢？
    “小东！”杜秋月颤抖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给你大姨和大姨夫打个电话，这件事得跟他们说一声，还有，老燕家这些人也得告诉一声，不然将来挑理。”
    韩小东本来是不想告诉这些亲属的。人多闹哄哄的，又起不了什么用。
    可是杜秋月很坚持，她觉得人多力量大，有这么多人在，可以为她壮胆。
    看到老丈母娘脸都吓白了，韩小东只好先后给谢文宣和三姑父郭雄打了电话，老燕家那么多亲属，他没有时间一个一个通知了，只好请三姑父代为通知。
    两个电话打完，虎头奔已经开进了市中心医院的大门。
    “大宝，开到急诊楼前。”
    张大宝一打方向盘，脚下轻踩油门，性能良好的虎头奔，又快又稳的驶向急诊楼。
    急诊楼前，几个刚刚得到通知的医生和护士，早已经把担架车准备好了，虎头奔一停下，韩小东便跳下车抱起燕妮，把她放到担架上。
    担架车的轱辘和水泥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韩小东的手始终握着燕妮，不停的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第589章 我真的当爸爸了

    此时的燕妮满头满脸的汗，不是热的，而是吓的。
    她拼命握着韩小东的手，“老公，我怕，你一会儿陪着我好不好？”
    “我陪着你。”韩小东心疼的为燕妮擦去脸上的汗水，可是擦掉一层，转眼间又涌出一层。
    虽然韩小东做出了保证，可是医院的规定是不能违反的。单架车直接进了妇产科分娩室，无论是韩小东还是杜秋月，都被拦在了门外。
    杜秋月到了医院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了，几乎站不起来，要不是韩小东扶着她，她几乎瘫坐在分娩室前的走廊里。
    很快，霍院长和妇产科的主任匆匆赶来。
    “韩总请放心，生孩子是最小的手术，王主任是我们院妇产科的专家，有她在一定会担保你爱人孩子的安全。”
    韩小东虽然点着头，但是心里也直打鼓，饶是他经历了多少次惊涛骇浪，但是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可是第一次。
    我真的要做爸爸了？
    韩小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王主任进了分娩室，分娩室的大门随即关上。
    韩小东和杜秋月坐在分娩室前的长椅上，杜秋月一遍一遍的问韩小东，“小东，燕妮不会有事的，对？”
    “放心！妈，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生孩子根本不算事儿。”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鲁、闷刚、黄艳梅带着燕军到了。
    原来韩小东他们走后，燕军怎么可能在家里坐得住，幸好张鲁和闷刚都在这个小区住，燕军过去敲了门，张鲁开车把他们带了过来。
    “燕妮进分娩室了？”
    “嗯！”
    “老板别担心，很快他们就出来了，保证大人孩子都平安。”
    很快，谢文宣、杜秋英两口子到了，燕家那些亲戚也陆陆续续到了医院，走廊里挤满了人。
    韩小东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和别人寒暄，他眼望着分娩室的门，心里像油锅一样煎熬。
    这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呢？
    其实他没看表，从燕妮被推进手术时到现在一共才只过了一个半个小时。
    韩小东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过了一会儿，霍院长从分娩室里出来，韩小东和一大帮亲戚立刻围了上去。
    “韩总放心，你爱人现在情况一切都好。”
    听到院长这么说，韩小东总算稍微放心一些。
    谁能想到一向稳如泰山的韩小东也会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生孩子就像一场马拉松。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分娩室终于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所有人精神一振，抬起头来。
    “生了？”
    “生了！”
    分娩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护士探出头来，“家属呢，燕妮的家属在哪里？”
    “在这儿呢。”
    韩小东，杜秋月，燕军三人急忙围了过去。
    “恭喜了，母女平安，孩子重六斤三两，一切正常，我们主任怕你们着急，所以特意让我来告诉一声。”
    一声母女平安，让整个走廊都变得安静起来，杜秋月胆怯的看着韩小东，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好。
    东北是全国最不重男轻女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在人们传统的观念里还是觉得儿子比女儿好。
    在燕妮怀孕时，韩小东口口声声说希望要一个女儿，但是杜秋月认为那只是韩小东安慰燕妮说的话，谁不想要儿子？
    杜秋月当时本来是想托人给燕妮做一下b超，看看胎儿性别。但是被韩小东制止了，“都是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高兴，当然，如果是女儿最好。”
    现在真的生了女儿，不知道女婿会怎么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韩小东，韩小东就像傻了一样，张大了嘴，无声的蠕动了几下，紧接着，他一把拉住了小护士的手，猛烈的摇晃，笑成了一朵花，“谢谢，谢谢，女儿好，我就想要女儿。”
    无论杜秋月怎么观察，韩小东的神情和举止都不像装假，她渐渐的放心了，看来女婿是真的喜欢女孩。
    又过了半个小时，燕妮和孩子都被推了出来。
    虽然燕妮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但看起来精神还好。
    一从分娩室出来，她的目光便开始四处寻找，韩小东第一时间便出现在她身边。
    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燕妮鼓起全身的力气，冲韩小东甜甜一笑，“老公，我自己生的，是个女孩。”
    “辛苦了，老婆。”
    两人的目光同时对准了刚刚出生的女婴。刚出生的宝宝皮肤红红的，紧闭双眼，丑丑的像个外星人。
    只可惜一家三口这么温馨的画面被人打破了。
    杜秋月从后面冲了过来，“女儿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妈回家给你做。”
    “妈，我一点也不饿，我现在只想睡觉。”燕妮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的手还是紧紧握着韩小东。
    燕妮的病房在中心医院的高级单间，众多亲属众星捧月般把燕妮和孩子送进病房。
    刚刚安顿好，耗费了大量体力的燕妮便沉沉睡去。众人不敢进去打扰孕妇休息，全都聚在病房门口。
    见到母女平安，韩小东此时的心神稳住了，开始张罗相关事宜。
    “妈，你现在跟大宝回家，给燕妮做点早饭，小米粥鸡蛋，记得不要放太多红糖，产妇是不能吃太咸的。”
    “王永，待会儿你给李忠良打个电话，让他送几箱矿泉水过来。”
    韩小东把几件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便开始劝各位亲属回家。
    “大爷大娘，大姨夫大姨，你们先回去！这里一切稳定，你们留在这里也没用，想看的话明天再来。”
    此时是下半夜两点，大爷燕达和谢文轩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熬一宿对身体肯定不好。
    他们也看出来了，自己留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忙，于是便三三两两的走了。
    临走前，三姑燕萍拉着韩小东的手，“小东，三姑家离医院最近，以后燕妮的饭就由三姑来做，保证准时送到。”
    大哥燕建设想留在这里，也被韩小东劝了回去，“大哥你还是走！大嫂现在也怀孕了，需要你照顾，你看我这里有的是人。”
    把所有亲属都劝走后，韩小东拉了一个板凳，坐在床边，左边看看妻子，右边看看女儿。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我真的当爸爸了？

 第590章 礼金八十万

    就在韩小东如做梦一般时，婴儿车上的小女婴发出了小猫一般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
    坐在病房角落里的燕军，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他和韩小东一起围在婴儿车边，两个大男人盯着小女婴，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爸，她怎么了？”
    “是不是饿了？该喂奶了，哎呀，早知道我回家做饭就好了，让你妈留在这里。”
    饿了？
    韩小东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带了奶粉的，他急忙打开行李箱取出了他在港岛买的进口奶粉，又用带来的小电热水壶，将矿泉水烧热，冲好了奶粉。
    只是刚烧开的水太热，小孩不能马上喝，急的韩小东抱着奶瓶去了水房，打开水龙头一通乱冲，水温总算降了下来。
    韩小东忙活的满头是汗，但是看着怀里的女婴，小嘴一动一动的，用尽全身力气吃奶。他笑了。
    这个小小人，今后要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这感觉挺不错的。
    早上四点，杜秋月带着两个大保温桶回到了病房。
    她给燕妮做了小米粥，加了少许的红糖，煮了一兜子鸡蛋，这就是东北坐月子的标准套餐。
    燕君把她拉到一边，小声的责怪，“你怎么才回来？刚才外孙女都醒了，是小东喂的奶，他一个大男人哪会干这个？手忙脚乱的。”
    杜秋月也很自责，“都怪我，当时都懵了，家里东西放哪儿我都想不起来了，一直忙活到现在才把小米粥熬好。”
    老两口子在这边说悄悄话，可病房才多大，韩小东听的一清二楚，他一回头，“爸，妈，没事，这是我的女儿，我给她喂奶天经地义。”
    燕妮和小女婴都睡得很沉，他们三个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小东，妈看了黄历，今天是立秋啊，是好日子。”
    “是吗？”韩小东想了想，低下头像是和小女婴商量，“女儿，你的小名就叫立秋好不好？大名是舅舅给你起的，韩燕歌，小名就由爸爸起，就叫立秋。”
    韩小东这么一说，杜秋月啪的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小东，快，快给燕晓打个传呼，告诉他，他姐姐给他生了个小外甥女，母女平安。”
    韩小东当即拿起大哥大，给燕晓打了个传呼，不过现在还是凌晨四点，估计燕晓还没醒呢。
    早上六点半，燕妮醒了，杜秋月急忙把保温桶里的小米粥盛出来，又剥了两个鸡蛋让女儿吃，燕妮也是真的饿了，连吃了三个鸡蛋，喝了两碗小米粥。
    早七点第一个赶到医院的是谢文宣夫妻，杜秋英蒸了一大锅包子带了过来。
    忙活了一夜的韩小东，这才觉得自己饿的不行了。
    除了他和岳父岳母，王永，黄强，张大宝也在外面守了一夜，他把包子分出一些送到外面，让他们三个吃。
    又过了一会儿，三姑燕萍、四姑燕兰都送来了早饭。
    燕晓的回话也进来了，“姐夫，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买票，坐今晚的火车回山城。”
    “燕晓，你姐和孩子都很好，你不用特意请假回来。”
    “不行，我必须第一时间看到我姐和外甥女。”
    天下泉的货车也来了，两个工人送来了十箱矿泉水堆在病房。
    李忠良，靳远海，曹家益，蓝秀，韦燕，宋广江这些天下泉的中高层得到消息全都过来了。
    走廊里顿时热闹起来。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八点开始，天下捞、山城时尚，还有那些私募基金的客户，就像走马灯一样，水果和花篮将整个病房都堆满了。这些朋友都送了红包，韩小东也没地方装，便全交给了杜秋月保存。
    杜秋月粗略的统计了一下，仅仅一个上午就收了超过十万元的红包。
    他们公交公司的范总也来了，送了一个五千元的大红包。
    范总从没有过的和蔼，握着杜秋月的手，“恭喜你了，杜大姐，这些日子你就不用上班了，安心的照顾女儿，你们队里我会打招呼的。”
    其他病人和家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以为市领导在这里住院呢！
    到下午时，时云朵和毕耀东竟然一起到医院来看望。
    这下山城官场轰动了，要知道寻常领导住院，这两位顶多派秘书过去探望一下。
    韩小东的妻子生孩子，这两位一把手竟然亲自露面，可见韩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这两位就是风向标，山城和韩小东打过交道的领导纷纷赶来探望，比如周庆阳、冯德武、唐占峰。
    杜秋月已经很多年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了，这冷不丁真的有些手忙脚乱。
    这年头还没有月嫂，韩小东便求到霍院长，找了一个刚刚退休的妇产科护士长，花高薪聘请她照顾燕妮和小立秋。
    下午四点，燕晓出现在病房里。
    韩小东看到小舅子居然来了，很奇怪，“燕晓，你坐火车不是应该明天早上到吗？”
    燕晓侧过身子，往后一指，“是计大哥带我来的。”
    韩小东往他身后一看，可不是吗？计雷罡就站在门口，计雷罡身后，还站着谢安然和周斌。
    除了他们几个，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位也到了。
    这三位在大阳集团的事上占了不少便宜，这回听到韩小东生孩子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祝贺。
    第二天，翟天带着盛天二代也赶了过来。
    这么多朋友一波波的过来，韩小东光是接待他们就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亲属多，医院那边不用他操心，不然他真是忙不过来了。
    燕妮是自然产，在医院躺了三天就出院了，不出院也不行了，来看望的人太多，相邻病房的病人已经颇有怨言了。
    燕妮回家之后来探望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泰华健康的武淑枝得到消息，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还有小荠、大壮、二刘、瘦猴、孔小红、秦淑芬。
    现在是八月，是火锅店的淡季，这些人正好借这机会休假。
    只有远在港岛的王新月，因为实在太远赶不回来，她托张鲁带了一个大红包，并亲自给韩小东打电话一再解释。
    足足一个星期，来探望的人终于差不多了。
    韩小东高薪聘请的那位护士长今天休假，杜秋月这才有机会溜进女儿的房间，神神秘秘道：“女儿，你猜这次你们收了多少红包？”
    “多少？”燕妮也很好奇，很多人给了红包她都没有打开，直接交给了杜秋月。
    杜秋月做了一个八的手势，“89万。”
    燕妮知道会很多，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多，她很有些吃惊。
    “妈，你不会是数错了？”
    “怎么可能数错？妈数了三遍，那些盛天燕京来的几个人送的都是五万块钱的大红包，像张鲁他们都是包的一万块钱，三千两千的都算少的。”
    燕妮在吃惊之余也美滋滋的，她抱起了小立秋，“女儿，你的命真好，还没满月就有了这么多钱，妈妈把这些钱都给你存上，将来给你上大学用。”

 第591章 清仓

    寰球大酒店的包房内，韩小东宴请中心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护士。
    菜是如今山城最硬的席面，酒是茅台，烟是软中华。
    像霍院长、王主任这些见过世面的领导还好说，那些小护士哪里见过什么大龙虾、帝王蟹，看的眼都直了。
    当然让她们直眼的不仅仅是菜，还有帅气逼人的韩总。
    燕妮生孩子这几天，这些护士都亲眼见证了什么是绝世好男人，看看人家韩总，又帅又有钱，对老婆还好，这样的男人我们怎么遇不到？
    韩小东举杯，先后敬霍院长、王主任以及所有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小东向胡晶晶使了个眼色。
    胡晶晶会意起身，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张小卡片。
    “霍院长，王主任，感谢你们在我妻子住院期间的精心照料，一点薄礼千万不要推辞。”
    胡晶晶笑容满面介绍道：“我们韩总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套服装，因为不知道大家的号码，所以每人发了一张提货单，可以到山城时尚公司或者店里自提。”
    “韩总你这也太客气了，请我们吃这么好的饭菜，还要送我们礼物。”就连霍院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位韩总出手也太慷慨了，一套宝芝西服现在在市场上可要价值过千。
    “都是自己公司产的，一点心意，霍院长千万要收下。”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韩小东亲自把这些人送到寰球楼下，那几个小护士频频向韩总暗送秋波，是可惜韩总实在是不解风情，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转身上楼了。
    几分钟后，韩小东敲开了一个房门，计雷罡闪身让过，“喝完酒了？”
    韩小东点头，计雷罡随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砰！
    门轻轻关上。
    “计哥，你要尽快回燕京了，咱们手里的股票从现在开始要分批清仓，时间是一个月。”韩小东拧开矿泉水，一仰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计雷罡面色凝重起来，“小东，有这么急吗？大盘刚刚涨了半个月咱们就要卖？”
    韩小东点头，“当初我就预料到这次牛市时间不会持续太长，咱们的仓位又这么重，如果不提前卖根本跑不出去。”
    计雷罡重重的点点头，“那我明天一早就回燕京。”
    第二天一早，证券公司顾问室，小组成员全部到齐。
    在开盘之前，韩小东给他们所有人上了一课。
    “从现在开始，共计四周，按照我们的持仓比重，不分任何股票，每天减掉百分之五，这是死命令。”韩小东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们以为韩小东是让他们趁着现在大盘好的时候乘胜追击，没想到恰恰相反，居然是减仓。
    好几个人眼中露出了疑惑。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我知道你们有的不理解我这个命令，但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每天百分之五，不许打折扣。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怕市场引起警觉，少了到最后有可能卖不完。”
    韩小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现在距开盘还有还有一点时间，我允许你们提问。”
    蒋正第一个举起手，“老板，现在大盘涨的正好，我们为什么要卖呢？”
    韩小东一指胡晶晶，“小胡你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胡晶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来，“老板，你是不是觉得大盘快要走到头了？另外，我们的持仓太重，需要提前卖出。”
    韩小东赞许的点了点头，“小胡说的全对，我们从二月份开始建仓，一直到七月份，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买了多少股票你们心里有数，另外，我们手里还有一千一百五十万股阡山股份的解禁股，信托公司和证券公司也有几百万，我个人还有50万股山城一工的流通股。这些股票如果全部流入市场，将会引发什么效应就不用我多说了，所以我要提前一个月卖出。”
    韩小东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你们中很多人不是第一天跟我工作了，我说的话要严格保密，知道了吗？”
    韩小东露出了很少有过的严肃表情，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知道了。”
    “干活！”
    山城、燕京、沪市三地同时严格的按照韩小东的减仓命令进行操作。
    每天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减仓。
    当然命令是死的，总有新情况发生。
    虽然牛市的交易比较火爆，资金非常活跃。但是韩小东的持仓量实在太大，刚开始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等到后期抽血严重，市场已经反应出来了。
    “不对劲儿。”陕北的元杰双眉紧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仟山股份k线图，“难道说主力在往外跑？”
    深市，袁林也觉察出什么了。
    即便韩小栋把卖出量精确细分到了每小时卖出多少，而且全部采用小卖单，零打碎敲，但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会被有心人觉察出来的。
    阡山股份和山城一工开始带头下跌。
    同一时间，韩小东也在看盘，他一看到股价的下跌趋势有所扩大，立即叫停了卖出。
    在和计雷罡林志立商议之后，韩小东决定改变策略，暂缓卖出仟山股份和山城一工，改为三地对敲，稳住股价。
    韩小东的策略立竿见影，两只股票的股价稳住了，并有小幅回弹。
    随后韩小东命令继续卖出。
    股市就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更是斗智斗力的决胜场。
    这里的力是财力。
    八月二十八日，小快活餐饮食品公司在燕京正式注册。小快活是中港合资企业，其中天下捞投资一千万，港岛大快活投资二百万，韩小东以个人名义投资三百万，张鲁以个人名义投资五十万，何庆赢、何慧聪、何慧琳三人以个人名义投资一百万，东方投资公司投资三百五十万，其他诸如秦刚、沈茜、小荠、王新月这些天下捞的股东，没有那么多钱，但也出了五万、十万不等，加在一起凑了二百万，小快活总股本为两千二百万。
    公司法人、总经理由何慧琳担任，何慧聪和王新月担任副总，同日，在韩小东的建议下，小快活出资一百八十万，购买了燕京一处二层楼的门店。
    这里，将成为小快活首家旗舰店的腾飞之地。

 第592章 全国首富?

    从澳峰食品成立再到小快活注册，韩小东只是提供了一个大方向，再也没有亲力亲为管理，全部交给了何慧琳、张鲁和王新月。
    现在看来，没有自己，天下捞也可以运转正常。
    这才是韩小东心目中的最佳企业应该有的样子。
    现在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股市上。八月底，股市到了关键时期。
    经过连续两周的持续减仓，他现在的仓位已经下降了一半，套现四个多亿。
    现在手里还剩七百五十万仟山股份，以及二十万股山城一工，至于前期建仓那二十只股票也出手了一半多。
    现在仟山股份在三十五元一带横盘整理，山城一工则一直在18――20元的箱体之内震荡。
    韩小东抽着烟盯着电脑屏幕，他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有人也在出货。
    华夏股市从来不缺少高手，自己的操作必然会被别人看出来，这是韩小东早就意识到的，他还没狂妄到自认为是天下第一。
    会是谁呢？
    韩小东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这个时代的炒股高手。
    深市的袁林，陕北的元杰，钱塘的赵丹，李振，王健，谁都有可能。
    从资金量和操作手法来看，不会是主力军，应该是民间的某些高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
    难道他们也预判到了大盘即将见顶？
    一根烟抽完，韩小东做出了判断，不会，他们一定是见自己在出货，心慌了。
    如果自己继续持续目前的操作，就会为别人做嫁衣裳，那几支资金比自己小太多，就会先于自己跑出去。可如果自己大量出货，仟山股份和山城一工就会出现崩盘的迹象，到时候自己手里这些股票就卖不出去了。
    韩小东出了顾问室，直接上了四楼，敲开了夏志远的房门。
    两人关上门，在屋里聊了十多分钟后，两人又一起去了市府，拜访了毕耀东。
    谁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聊了什么，只不过第三天，仟山股份就发布了第二季度财报，业绩增长很明显，在财报中，仟山股份许诺，如果接下来的第两个季度，企业仍能保持这个速度的增长，将会在年底提出一个高送转的分配方案。
    这绝对是一个利好，财报公布之后，仟山股份立即开始上攻。
    股价从35元立刻变成了36元，37元，眼看着就要涨停。
    守在电脑前的元杰迷茫了，因为前几天他觉察出有资金在外逃，他立刻决定降低自己的手中的仓位，这几天跑出去了不少。
    可是没想到减仓减到这个程度了，财报出来了，居然有这么大的利好。
    “狗庄，又在骗我的筹码。”元杰愤怒的骂了一声，立刻吩咐自己的操盘手停止卖出，开始买进。
    同样一幕在各地上演。那些觉察到之前资金外逃的炒股高手，现在纷纷停止了自己的操作，即便没有马上跟进买入，但也都停止了卖出。
    韩小东趁机又出了不少股票。
    像他这种有官方背景的庄家基本就是无敌的。那些民间炒股高手只能乖乖跟着他指挥棒行动。
    不过韩小东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自己手里的仓位实在是太重了，这轮牛市如果出不尽，那么再放个一两年等待下轮牛市也不是不可以。
    碧湖园的别墅已经装修完成，为了这个房子，韩小东可是花了一笔好钱。设计由达明集团的枫叶国设计师负责，施工则完全交给了达明集团的装修公司。所需建材全部采用了环保材料，大部分都是从港岛和国外进口的，家具也是如此，韩小东买这个别墅没花多少钱，但是装修花的钱已经超过了房款。
    当然了，这点钱对于此时的韩总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燕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住进新别墅里，但是韩小东没同意，虽然建材采用的全是环保材料，他还是担心会有甲醛残留，现在又没有专业的甲醛清除公司。所以他决定明年再搬家。
    燕妮生下小立秋的两个礼拜之后，大爷燕达家的儿媳妇刘玉芬生下一个男婴。
    和人比了一辈子的杜秋月听到这个消息当时脸就拉了下来。
    反而是韩小东劝了她几句，“妈，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还是小闺女好，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说着，他抱着小立秋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杜秋月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婿是真的喜欢女儿。
    今年的夏季有点热，如果不是有韩小东在，燕妮可就遭了大罪，因为在北方，产妇坐月子时不能见风见水的。
    在平均气温三十度以上的三伏天，门窗紧闭，不能洗澡，对产妇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韩小东不顾杜秋月的反对，执意要白天开窗通风，“妈，你那一套育儿经验不科学，房间里不通风，对产妇和婴儿来说都不健康。还有，只要把水温调热一些，燕妮洗澡洗头都没问题，听我的没错。”
    韩小东的这套说法，得到了那位高薪聘请来的护士长的支持，护士长大赞韩小东讲科学，是个明事理的好爸爸。
    杜秋月虽然心里不同意，但是少数服从多数，她也不敢明面上反对韩小东，现在家里，韩小东就是权威的代名词。
    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燕妮出了月子。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对于韩小东的东方投资公司来说，这一年的秋天尤其是。
    在九月初，韩小东控制的资金，基本完成了清仓任务，除了他控制的那一千一百五十万股仟山股份解禁股只出了三分之二外，其余股票全部清仓。
    这轮历时一个半月的小牛市让信托公司以及山城证券的投资收益超过了一倍。两家公司当初共计投入一亿两千万，经过韩小东的操作，收益了一亿三千万。
    至于韩小东管理的东方一号、东方二号私募资金，更是大获全胜。
    两家基金又开启了大规模分红模式。凡是购买了这两家基金的客户一个个乐得嘴张的都合不上了。
    韩小东的个人资产此时已经超过了两个亿，胡晶晶计算完之后，瞠目结舌的对他说，“老板，你该不会现在是全国首富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胡润富豪榜，福布斯富豪榜，但两亿的现金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第593章 名扬沪市

    九月，沪市的虹桥机场。
    七八个人满脸期待的站在出站口，有人捧着鲜花，有人打着横幅，横幅上写着几个字，欢迎韩老师来沪。
    从盛天飞来的飞机，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韩小东在王永和胡晶晶的陪同下走出出站口。
    林志立第一个迎了上去，将手中的鲜花献上。
    紧接着，陈金耀、潘志虎、申林等人一拥而上，将韩小东围在中间。
    “韩老师我是服了，你就是股神。”
    “韩老师，没有您，我们不可能回本。”
    平时这些被沪市股民奉为传奇的大户，在韩小东面前一个个乖巧的就像小学生。
    股市，从来是用实力说话的。在之前的半年中，韩小东展示出了无以伦比的预判力、控制力，用实实在在的成绩折服了这些人。
    这些大户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韩小东，出了机场来到酒店。
    韩小东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推广东方投资公司新发行的东方稳健基金。
    由于未来两年国内股市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东方稳健基金的投资主要方向是国债以及国债期货。
    从九十年代初开始，国家为了筹措资金开始大力发行国债，当时的发行模式是单位摊派，而老百姓兜里没钱，吃饭都成问题，又哪里有余钱去买国债，对这种硬性摊派很是反感，所以国债发行很不理想。
    那时候的老百姓为了救急经常贱卖国库券，一百元面值给八十多就卖，这也造成了地区之间同样面值国库券的价格差异非常大，沪市有很多大户，比如杨百万就是靠着倒卖国库券发的价。
    1992年底，国债期货交易试点在沪市证交所率先登场，但是交易并不活跃。
    1993年10月，上交所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激活市场。
    在这些努力下，上交所的国债期货交易开始活跃起来。
    从1994年1月开始，之前发行的国债开始走出低面值的窘境。而且由于当时股市的低迷，全国百分之九十的流动资金都涌入了国债期货市场。
    如果操作得当，10――15的利润还是可以获得的。
    这也是韩小东发行稳健基金的初衷，当然了，韩小东还是希望籍此来扩大东方投资的影响力。
    因为东方二号私募基金超过200的惊天成绩，他这次到沪市得到了贵宾般的接待。
    在那些解套了的沪市大户心里，韩小东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华夏股神。
    一战成名天下知。
    随着这些大户的口口宣传，韩小东人还没到，但是他的名声已经在沪市金融界、工商界中得到了流传，有不少沪市商界大亨排着队想要见他。因为这次到沪市之前，韩小东已经放出声来，想要投资一些有希望的朝阳产业。
    沪市福运公司。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抬起头来，很疑惑的问道；“那个叫韩小东的不是炒股票的吗？我为什么要见他？”
    “昌盛，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的公司刚刚转型完成，正缺资金，听说这个韩小东手里有的是钱，咱们去登门拜访一下，说不定他会给咱们投资。”
    果昌盛哑然失笑，“梁军，我看你才是糊涂了，咱们跟人家素不相识，他凭什么会给咱们投资？”
    “韩小东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是他认为有前途的产业他都会投资，昌盛，试试又不花钱。就算他不给咱们投资，咱们认识这么一个炒股天才也赚到了啊！”
    文州，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接到了一个电话。
    “云金，听说沪市来了一个叫韩小东的炒股高手，前段时间在股市挣了很多钱，手里有大笔的流动资金，听说要到沪市来寻找投资项目，咱们的君乐集团刚刚重组完成，正缺资金，你和他都是年轻人，不如你去见见他，说不定能拉来投资。”
    王云金很迷惑，“哥，这天下还有掉馅饼的好事？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人拿着钱找投资项目？这人该不会是个骗子？”
    “是不是骗子见过就知道，不要这么早的下结论，去趟沪市！”
    燕京，一个叫白光的年轻人听到了沪市传来的消息，激动的当时就跳了起来，激动的挥舞着手臂，“我要马上去沪市见韩小东，天美需要资金。”
    沪市西门外的一栋小洋楼里。
    一个姿容绝美的年轻女人穿着真丝睡袍，半靠在贵妃椅上，懒洋洋的听着手下汇报。
    “五小姐，最近沪市也没有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一个从东北来的年轻人昨天到了沪市，这个人被沪市那帮炒股的吹捧成了股神。”
    女人轻蔑一笑，“现在的华夏还有股神，真是笑话。”
    手下察言观色，“可不是嘛，五小姐说的对，这帮炒股的也就在内地这个小池塘里称王称神，真要去了华尔街，被人吞的渣都不剩了。”
    “这个人叫什么呀？多大年纪？”
    “听说叫韩小东，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
    “这么年轻？”女人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证券市场靠的是经验和技术，这个人才二十多岁，不可能有什么经验，无非就是运气好罢了。”
    “这个韩小东居然还放出风声来，他这次到沪市的主要目的，是来投资他认为有前途的项目和企业。武小姐你说可笑不？他能有多少钱就敢说这么狠的话。”
    五小姐两道尖尖的眉蹙了起来，“上海滩历来是冒险家的乐园，难道说这个姓韩的人是想来这里捞一笔？有意思，我想会会他，他不是说要投资有前途的项目吗？正好我的公司要开业……”
    手下瞠目结舌，“五小姐，咱们家还缺钱？”
    五小姐站起身，风摆杨柳般的上了楼，扔下三个字，“缺乐子。”
    浙省钱塘西湖边，三个男人在一家小茶馆里正品茗聊天。
    三人中有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
    “小石，听说你的保健品卖的很好，在这里恭喜你了。”其中一位面相忠厚的中年人开口发声。
    “钟总，你是在打我的脸吗？在你面前我怎么敢提保健品三个字。”戴着眼镜的青年一咧嘴，露出了一嘴龅牙。
    另外一个中年人面色凝重，“钟总，小石，我的提议你们考虑一下，成立华夏第一家民资银行，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事。”
    钟总一笑，“刘总，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只能做些小事，你就别劝我了。从创立哇哈哈那天开始，我就认定只能吃这碗饭，银行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做不了。”
    刘总很无奈，“钟总，你再考虑一下。”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低头在钟总耳边说了一句话，钟总双眉一扬，“人到了吗？好，我这就去沪市会一会这位少年英雄。”

 第594章 福运公司

    钟总歉意的看向茶桌边这两位特意过来拜访他的贵客，“刘总，小石，实在抱歉，我要马上赶到沪市见一个人，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你们千万不要走，我让人安排你们的食宿，等我回来好好再陪你们游览一下钱塘。”
    钟总再三道歉，这却激起了另外两位的好奇心，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眼前这位已然是全国皆知的企业家舍弃他们两个而跑去沪市？
    刘总迟疑了一下，“是什么人能劳动你的大驾，我能问一下吗？”
    “刘总，实不相瞒，我也没见过这个人。这人姓韩，叫韩小东，沪市传来的消息说他是一个炒股天才。”
    “炒股天才？”刘总更纳闷了，“钟总，从来没听说过你涉足证券啊！”
    坐在一边的小石却是眼睛一亮，“钟总，你说的韩小东是不是天下泉的那个？生产出娇蕾、固元、十月宝的那个天下泉？”
    钟总大笑，手指小石，“你看，小石果然是保健品界的同行，我一说名字你就猜出来了。
    小石很兴奋，“钟总，不瞒你说，其实我深入的研究过天下泉，他的几款产品都很成功，这绝非偶然，说明这家企业的负责人非常了解市场。所以我特意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天下泉的负责人竟然是一个比我还年轻的人，就叫韩小东。”
    “小石，你能这么有心说明你的成功绝非偶然，其实天下泉在推出第一款产品ad钙奶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如果不是这家公司在东北，离浙省太远，我早就登门拜访了。后来他又出了三款保健品，同样风靡全国。”
    小石接着说道：“今年天下泉又推出了矿泉水，我原以为国内市场对水产品不会太接受，没想到他挑选了湾岛的林志影作为代言人，一下子把这款矿泉水给炒热了，我真是对韩小东服了。钟总，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拜访一下这位少年英雄。”
    他们俩的一番对话，让坐在一边的刘总听的心驰神往，当即表示也想见见这位韩小东。
    “那还等什么，走！”钟总起身，“坐我的车！”
    锦江酒店的高级套房，被梁军强拉过来的果昌盛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韩总。
    刚一见面果昌盛吓了一跳。
    他生于一九六七年，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已经够年轻了，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韩小东看起来比他还面嫩。
    果昌盛的合作伙伴梁军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没见面之前以为这位财大气粗的韩总肯定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没想到看起来才二十多岁。
    梁军抢先伸出了手，“多谢韩总能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
    说起来这个事儿，梁军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给林志立打了个电话，想要预约一下见韩小东。没想到他刚刚报出福运公司的名字，林志立就告诉他，下午韩总就可以见你，直接把梁军给造懵了。
    难道说刚刚转型的福运公司这么有名气了？
    但不管怎么说，韩小东肯见他们，这就意味着是一个机会，他生拉硬拽把果昌盛给拉到了锦江酒店。
    梁军一拉果昌盛，“韩总，这就是我们福运公司的总经理果总，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韩小东怔怔的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年轻的郭总，多了些青涩，少了些气势，但那光洁的额头依然代表着睿智。
    韩小东的这种眼神让果昌盛觉得很不自在，他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说这位韩总认识我？
    “请坐！”韩小东让胡晶晶沏了一壶热茶，把梁军和果昌盛请到了沙发上。
    韩小东开门见山，“两位来见我是因为资金吗？”
    韩小东的直率让果昌盛很意外，他老老实实回答道，“韩总，确实是。我们福运公司是一家刚刚转型的公司，之前是做市场调研的，现在的主营业务是生物医药和房地产销售，因为刚刚涉足了新的领域，所以现在很缺乏资金。”
    韩小东点点头，“你们需要多少？”
    果昌盛真是有点懵圈了，难道说这位韩总就这么轻易的给我们投资了？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一个巴掌，“韩总，五百万。”说完这句话，他急忙又解释了一句，“韩总，因为我们公司刚刚涉足生物医药领域，这一块比较烧钱，希望你能理解。”
    韩小东掏出烟，慢慢的点上。
    他的每个动作都牵扯到了果昌盛和梁军的目光。
    梁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韩小东弹了一下烟灰，抬起头来，直视果昌盛，“果总，五百万没问题，但是我投资之后能占你们公司多少股份？”
    果昌盛和梁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轻易就给我们投了？
    还占多少股份？你要真给我们五百万，整个公司给你都行。
    当然，这也只能是他们两个暗地里想。
    “韩总，你没逗我们？”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拿五百万开玩笑的人吗？果总，回去尽快做一份计划书，我会派会计师评估你们公司的资产，然后咱们签一份协议，协议签订之日钱立即到账。”
    直到走出锦江酒店，果昌盛和梁军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昌盛，那位韩总不会是玩咱们？他真的就这么轻松的给了咱们五百万。”
    果昌盛沉声道，“钱还没到手，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楼上的套房里，林志立和胡晶晶都很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小东。
    “老板，你这投资也太儿戏了？你跟他们一共都没有聊到半个小时，就这么决定把五百万投给他们？”
    林志立没有胡晶晶那么直接，“韩老师，福运公司有什么打动你的地方吗？”
    “当然了，你们看资料上显示福运公司之前是做市场咨询的，今年刚刚转型，主营业务为房地产销售和生物医药，我个人觉得这两个领域都是非常有前途的朝阳产业，东方投资当然要倾向于这样有发展的企业。”韩小东说的头头是道，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都是狗屁。
    重生者拥有的先知让他清晰的知道未来的福运公司是一家怎样的庞然大物，控股参股十多家企业，地域涉及到内地、港岛以及欧美，市值超千亿美元。2021福布斯全球上市公司2000强榜单中位列第459位，而此时，它还是一棵幼苗。
    如果你有五百万，你会不投它吗？

 第595章 意外之喜

    果昌盛和梁军走出锦江酒店的一个小时后，韩小东有意向投资福运公司500万的消息，便在上海滩工商界内流传开来，东北人人傻钱多的传言，再一次得到验证。
    “什么？福运公司，干什么的？”
    “没听过这家公司啊！这位炒股天才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韩小东既然连这种小公司都敢投，那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一夜之间，上海滩缺乏资金的小老板们都在蠢蠢欲动。
    后市西门的小洋楼里。
    那位漂亮的不像话的五小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将韩小东嘲讽一番，反而吩咐手下去调查一下这家福运公司，毕竟这年头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韩小东竟然能在证券领域博得股神的称号，那肯定不是蠢人，他既然敢一次性投这么多钱，必然有他的原因。
    “我要见韩小东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五小姐有一种天生的内媚，即便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也让男人心神激荡，不能自己。
    那名手下根本不敢正眼去看她，“五小姐，昨天我就联系了林志立，只不过现在想要见韩小东的人很多，我又没有亮出您的身份，所以需要排队，要不……”手下试探的问了一句，“我跟他说实话，把您的身份透露一下。”
    “不！”五小姐果断拒绝，“慢慢排着，我又不着急，千万不要暴露我的身份，那样就没意思了。”
    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抓起了茶几上一只从美国空运过来的蛇果，咔嚓一声，雪白的牙齿咬下一块果肉，红红的唇每动一下，都让男人的心颤一下。
    锦江酒店的高级套房里，韩小东捧着林志立刚刚做好的名单看的出神。
    “想要见我的人这么多吗？”望着名单上那一长串想要见他的名字，韩小东觉得这次沪市之行的效果已经拉满。福运集团那五百万一箭双雕，既投资了一个绝佳的企业，又起到了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只不过，这名单上都是什么企业啊？
    这帮人真当我傻吗？
    挂着科技公司名头的皮包公司也就罢了，做鞋垫的，卖早餐的都想从我这里拿到钱？
    韩小东哑然失笑。
    估计下面现在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傻子？
    林志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低声道：“韩老师，根据您的吩咐，凡是打电话想要见您的我全都列在这个名单里头，当然见不见由您做主。”
    其实他对韩小东这个决定很是不理解。咱们做股票为什么要把钱投在这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公司上呢？
    万一这帮人拿了咱们的钱跑了怎么办？或者说故意把企业做亏损，赔光了咱们的投资。
    林志立对现在的生意人没有半点信心。
    当然基于对韩小东无条件的服从，这些话他只能在藏在肚子里。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韩小东心神激荡，差一点笑出声来。
    捡到宝了。这个时代还真是遍地都是黄金啊！
    他提起铅笔，迅速的在名单上画了几个勾。
    文州君乐集团王云金。
    燕京天美公司白光。
    沪市长风地产佟全。
    ……
    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家名为沪市子午商务咨询公司上，这家企业的名字很陌生，但是它的负责人学历很高，美国哈佛商学院的ba毕业，看名字应该是个女人，叫朱梓舞。
    韩小东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在这家公司上画对号。即便这家企业的负责人有超高的学历，但是前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家公司，没有投资价值。
    韩小东把名单交还给林志立，“林博士，就这几家企业的负责人，你安排时间我见一下，其他的就不用了。”
    林志立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韩老师不是人傻钱多，他的投资是有选择的，只是不知道他的投资标准是什么。
    林志立的大哥大突然响了，他接听后，声音陡然热情了起来，“是钟总吗？您到沪市了，好，我这就跟韩韩老师说。”
    林志立用手捂住大哥大，“韩老师，钱塘哇哈哈的钟总到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韩小东的神情也有些兴奋，之前林志立就和他说过，钟庆想要见他，对这位前世大名鼎鼎的企业家，他也特别想见上一见，尤其他现在和这位钟总还是同行。
    “小胡，在酒店的餐厅帮我订一个包房，我要请钟总吃饭。”
    锦江酒店外，钟庆刚刚下车，但他并没有马上走进酒店，而是和迎接他的哇哈哈驻沪市负责人聊了几句。
    “是吗？韩小东要给福运公司投五百万？这个福运公司是干什么的？消息准确吗？”
    “钟总，这件事在上海滩已经传遍了，不会有假，只不过现在双方还没有签协议。”
    钟庆双眉一皱，“这位韩总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了？他一个做饮料的干吗要投资别的公司呢？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那想见到韩小东的心情反而不那么急迫了。
    相反，听了钟庆的话，那位刘总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多问了几句，“钟总，出什么事儿了？”
    钟庆苦笑道：“这位韩总到沪市以后放出风来，凡是他认为有前途的企业他都会投资，结果现在整个上海滩缺资金的小企业都要排着队来见他。”
    钟庆突然想起了什么，“唉，刘总，这位韩总做的事岂不是和你有点像，你们两个应该能聊到一起去。”
    刘总充满了好奇心，“那咱们就去见一见这位少年英才的韩总。”
    锦江酒店内部餐厅的包房里，坐了六个人。
    韩小东、林志立、胡晶晶、钟庆、刘总和那位小石。
    林志立注意到，自从见到这三人以后，韩小东的表情很有些反常。
    借着落座的时候，他低声问了一句，“韩老师怎么了？”
    此时此刻，韩小东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做梦也想不到钟庆竟然把刘永豪和石柱带了过来。
    能在这个小小的包房同时见到三位大佬，何其幸甚，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第596章 三位大佬

    钟庆自不必说了，最近全国风头最劲的企业家，钱塘哇哈哈的老总，他们公司生产的儿童营养液风靡全国，一句广告语“喝了哇哈哈，吃饭就是香”早已深入人心。
    而那位刘永豪刘总却更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新期望公司的老总，饲料大王，全国最先富起来的人。新希望成立于一九八二年，历经十二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是全国最成功最有知名度的民营企业。
    年纪最轻的那位石柱石总，是海珠大人集团的老板，凭借汉卡起家，后又涉猎保健品，人生经历跌宕起伏，绝对是华夏富豪中的旗帜性人物。
    韩小东举起酒杯，“没想到我这次到沪市，居然能一下子见到三位前辈，真是快事，我敬三位前辈一杯。”
    这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韩小东对他们为什么这么恭敬。
    这三人中刘永豪因为发家比较早，可以算得上是前辈。
    钟庆是从87年开始创业，但也是从91年开始才迈上正轨发展的道路，和韩小东创办天下捞是同年，但如果从岁数上说，他勉勉强强倒是可以称得上是前辈。
    至于石柱，他今年才三十二岁，仅仅比韩小东大七岁。这声前辈，他真的受不起。
    “韩总，实在是太客气了，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前辈二字万万不敢当。”石柱见韩小东举杯干了，他不敢怠慢，也跟着一饮而尽。
    刘永豪和钟庆对视一眼，没想到韩小东这么客气，倒把他们两个弄得不好意思了。
    一杯酒喝完，六人边吃边聊，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韩总，天下泉给我上了一课呀，韩总真是大才，别看年纪轻轻，但绝对能当我的老师。”钟庆非常谦虚。
    “钟总客气了，您才是业界前辈。”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时石柱举杯，和韩小东单喝了一个。
    “韩总，不瞒你说，天下泉一直是我的研究案例，从今年开始，我的公司也涉足保健品市场，还望韩总不吝赐教。”
    韩小东盯着石柱的脸，“好说，好说。”
    一九九四年正是石柱最辉煌的高光时刻。年初，海珠大人大厦宣布动工，石柱雄心勃勃，想要把大人大厦打造成海珠的地标性建筑。
    最让人不解的是，石柱固执的不用银行贷款，而是采取集资和卖楼花的方式筹资，因不顾实际地一再加高楼层以及其他外部因素的改变，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1996年，已投入3亿多元的巨人大厦资金告急，石柱孤注一掷的将保健品市场的资金抽调到这个大厦项目中，但依然没有改变结局，巨人大厦烂尾，还拖累了保健品业务。
    一九九七年，大人集团虽未宣布破产，但名存实亡。这个项目成了石柱的滑铁卢。
    直到2000年，石柱凭借一款保健品东山再起，再次跻身超级富豪行列，成了华夏商界的一个传奇。
    韩小东此时想的是，我要不要提醒他？
    当然了，这只是韩小东的想法，这是他和石柱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以韩小东的智商是不会说这么冒失的话的，即便他说了，此时正春风得意的石柱又怎么会相信三年后他会有那样的结局？
    因此酒桌上一团和气，韩小东和钟庆、石柱聊保健品聊的火热。
    刘永豪没太说话，只是在他们三个聊天时，一直在细心的打量着韩小东。
    林志立的大哥大又响了，他说了声抱歉，走出包房外接听。几分钟后他重新回来，在韩小东耳边低语，“韩老师，文州的王云金到了。”
    “明天，明天我和他见一面。”
    他们两个的对话声音虽然很低，但也被刘永豪听了，刘永豪眉毛一扬，“韩总是不是有事？”
    韩小东抱歉道：“一个从外地来的企业家到了，想要见我，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见面时间安排到了明天。”
    刘永豪却不肯放弃，追问道：“韩总，我听说你这次到沪市是准备投资一些有前途的中小企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
    钟庆早就对韩小东这种做法有些意见，既然大家聊得很开心，他对韩小东印象很好，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当即直言不讳道：“韩总，你既然是做保健品的，为什么又要搞这个？这不是舍本逐末吗？咱们做正经生意的，尽量不要碰高利贷这种东西，高利贷虽然利润丰厚，但是有风险。”
    原来钟庆误会了，他以为韩小东是放高利贷的。
    韩小东愕然，“钟总，我没有搞高利贷呀，我做的是风险投资。”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钟庆不解。
    “高利贷是靠索取超高的利息为盈利手段，而风险投资不需要利息。”韩小东耐心的做着解释。
    这下钟庆更糊涂了，“没有利息，那你靠什么盈利？”
    “股份啊！企业缺钱，我投资。我的投资换来这个企业的股份，如果将来企业做大做强，我手里的股份不就值钱了吗？”
    林志立的眼睛亮了，一直纠结他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韩老师搞的这一套叫风险投资，高风险高回报并不是人傻钱多。
    这个时代的企业家还真没听过风险投资这个词。韩小东的话引起了三人的深思。
    钟庆的性格比较稳重，他一下子嗅到了风险，“韩总，如果你投资的这个企业到后期经营不下去，破产了，那你的投资岂不是打了水漂？”
    “是，所以叫风险投资。高产出就必然伴随着高风险。”
    钟庆一个劲儿的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泛，我可玩不了这个。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经营我的厂子！”
    刘永豪却颇为感慨，“韩总，你的话让我想到很多，想当年我的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就缺乏资金，那个时候太艰难了，即便是现在，有很多刚刚起步的小企业，同样面临着资金窘境，只可惜咱们的银行放贷条件太苛刻了，绝大多数企业都贷不出来款。我就想如果有一家银行能够为我们这些民营企业贷款，那该多好。”
    韩小东的脑中就像装了一个电灯泡，突然亮了。
    刘永豪说这句话绝不是无的放矢。1996年，由内地民间资本设立的商业银行明盛银行成立，牵头的就是刘永豪的新期望集团。
    现在是1994年，又一个机会来了。

 第597章 风险投资

    韩小东很认真的对刘永豪说道：“刘总是有大想法的人，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经营一家东方投资公司，是家金融公司，除了证券之外，风险投资是刚刚开展的业务，我的想法和刘总有些相同，就是用资金来帮助那些刚刚起步的中小企业。我向刘总提议一下，如果刘总能够振臂一呼，集合一些国内有分量的企业和个人成立一家银行，小东绝对愿意追随刘总。”
    刘永豪眼中闪过惊奇之意，成立一家民营资本银行，确实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了。
    只不过成立一家银行所需资金何止亿万。他和石柱来找钟庆，就是看中了娃哈哈雄厚的财力，想拉钟庆入股。
    没想到钟庆对对他的想法根本不感兴趣，只想老老实实经营他的工厂。
    钟庆急匆匆的赶到沪市来见他从未见过的韩小东，其实未尝不是在躲刘永豪。
    没想到的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永豪看好的钟庆对银行这个项目不感冒，韩小东竟然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只是这个年轻人能有多少钱呢？
    这是刘永豪心中的疑问。
    不过不要紧，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以后有的是了解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则是钟庆和石柱向韩小东请教了一些股市上的问题，韩小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听的都入了神。
    涉及到了证券领域，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林志立也跟着说了几句，当然，也有借机吹捧韩小东的意思在。
    这几位听到韩小东过去的战绩后，大吃一惊。
    怪不得这小子敢放出话来投资他认为有前途的项目，那是因为人家赚钱太容易了。
    “韩总，你觉得证券市场对企业有帮助吗？”刘永豪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韩小东正色回答他，“刘总，一个合格的企业家必须要了解证券市场以及金融工具。”
    不止刘永豪，钟庆和石柱听了韩小东的话都若有所思。
    这次晚宴非常成功，表面上看大家只是聊聊天，但好像都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从锦江酒店出来，钟庆和石柱便都要返回各自的地方。
    钟庆要连夜回钱塘，石柱则要坐飞机回海珠，刚刚和韩小东关于保健品谈的那些话，对他们很有启发。
    两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企业实践。
    刘永豪则表示他想继续留在沪市，除了公司的事情外，他是真的对韩小东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留在这里观察一下。
    “韩小东果然名不虚传。”这是钟庆给韩小东的评价。
    “想不到世上真有天才。”一向自视不凡的石柱也给出了超高评语。
    三人就在酒店门前分道扬镳。
    刘永豪一转身重新回到锦江酒店，他准备今天晚上就睡在这儿，至于对韩小东，他心里给了四字评语，惊才绝艳。
    韩小东的套房里，林志立正在诚心诚意向他道歉。
    “韩老师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我没接触过风险投资，不了解真正的意思。”
    “林博士，相信这个国家知道风险投资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个。”韩小东扔给他一根软中华，二郎腿一翘，“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来，时间很充裕。”
    是啊，在风险投资领域，目前在国内还没有真正成规模的公司，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洪山，也是2005年才真正进入国内的，距现在还有十一年。
    现在的韩小东手握重金，而在他眼前的，是大批的在未来如雷贯耳的大公司，而这些公司目前大部分都缺钱。
    韩小东就像是有心情有体力的皇上，龙案上摆着的一个个牌子等着他去翻。
    这感觉不要太好。
    沪市西门的小洋楼里。
    白天穿着睡袍，一副慵懒模样的五小姐却在夜间换上了职业套装，她拿着手下刚刚送来的福运公司的资料，看得正认真，几分钟后，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我知道了，这个韩小东不简单，他做的是风险投资。”
    手下很很惊奇，“五小姐，现在国内有风险投资吗？”
    “风险投资只是一种叫法，从古代就有，只不过被米国人重新定义了。”五小姐拿起那摞资料，“你看，这家福运公司刚刚转型，他们之前也是做商务咨询的，而且做的很成功。创办者果昌盛是府旦大学毕业的，而且是学哲学的，他居然选择了房地产销售和生物制药两个领域作为公司的突破口，这说明了什么？”
    手下疑惑的看着这位明艳照人的上司。
    “未来的华夏，房地产和医药必然是相当重要的行业，住房和健康不正是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吗？华夏有当今世界上最多的人口，这么多人肯定要住房和看病的，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啊！这位果总的眼光不错，只要操作得当，我相信这家公司一定有前途。”五小姐越说越兴奋，她站了起来，在屋内踱起步来。
    “韩小东能够这么迅速的选择福运公司，这说明他的眼光很独到，这样的人，是天生的风险投资家。我越来越想见到这个人了。凯文，他什么时候能见我？”
    凯文面露难色，“五小姐，那边还没给我回话，咱们再等一等！”
    “有意思。”五小姐歪过头，俏皮的眨了眨眼，“凯文，明天你联系一下果昌盛，就说鼎珠国际也想投资他们公司。”
    福运公司。
    被提到过很多次名字的果昌盛此时正挑灯夜战，他正在撰写韩小东需要的计划书。
    合伙人梁军坐在一边，“昌盛，你说韩小东真的会给咱们五百万？”
    即使过了一天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果昌盛停下笔，扭头撇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占了多大便宜，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梁军根本摸不着头脑，“昌盛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后悔？”
    “现在你觉得五百万很多，但韩小东势必要拿走福运的大部分股份。将来有一天福运发展到资产十亿，百亿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
    梁军呆住了，喃喃道：“会有那么一天吗？”
    “说不定。”果昌盛重新低头工作。
    “那你还接受他的投资？”
    “因为我们贷不到款，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找到资金的办法。”果昌盛有些无奈。他对福运的未来有信心，但是他对现在没有办法。
    这同样是目前国内民营企业最普遍的困境。

 第598章 华人巨商

    “韩总你好，我叫王云金，来自文州。”刚一踏进高级套房的门，王云金便满脸堆笑，主动伸出手，快步来到韩小东身前。
    “王总，快请坐。”和对待果昌盛的态度一样，韩小东面对年轻时的王云金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氏三兄弟，敢为天下先，在91年的时候，他们就以其惊人的胆魄承包开通了常沙至文州的包机航线，成为华夏民营包机先行者。
    他们所开创的君乐集团在前世后期拥有三家a股上市公司，以市值230亿元位列胡润五百强民营企业第321位，经营范围涉及航空运输、金融服务、现代消费、教育服务、科技创新五大业务板块。
    和福运集团一样，君乐集团是妥妥的未来帝国级企业。
    “韩总，我特意从文州赶来，就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我这次来是因为我们公司需要资金。”王云金快人快语，上来就直奔主题，“韩总，我先为我的公司做个自我介绍，我们公司的业务比较特殊，主要是和民航合作，开展各大城市之间的包机业务，你也知道买断一条航线的包机业务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我们公司目前计划开辟多个新航线，所以来向韩总求助。”
    既然王云金这么痛快，韩小东也不是磨叽的人。“王总，回去准备一份计划书，把你所要做的项目前景，所需资金数额详详细细写出来，到时候我会找专业的会计师评估贵公司的资产，来确定我的投资在你们公司占多少股权。”
    王云金和果昌盛一样，都有些吃惊。
    这就完了？
    我们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超过五分钟，你就同意投资我的公司了？
    这怎么有点像开玩笑呢？
    韩小东见他呆呆的坐着没动地方，又说了一句，“王总，你还有事儿？”
    “韩总，这就完了？你不想再听听我的介绍了？”
    “王总在你的计划书里写的详细一些就可以了，对了，我能大致的问一下，你需要多少钱吗？”
    这回王云金犹豫了一下，果昌盛从韩小东这里得到了五百万投资的事他也听说了，所以他的心理价位也是这个数，他伸出了一只手，试探的问道，“韩总，我需要五百万，可以吗？”
    “没问题。”
    韩小东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王总，下次记得带计划书来，你越早来就越早拿到钱。”
    “什么？韩小东居然不见我，他以为他是谁？”沪市西门外的小洋楼里，五小姐大发雷霆。
    凯文苦着脸，“五小姐，你用的是自己注册的那家新公司名义求见，韩小东当然不知道了，如果咱们把鼎珠国际的招牌打出去，韩小东敢不见你？”
    “废话，韩小东这次到沪市来是寻找有发展前途的中小企业，鼎珠国际还需要他投资吗？投资他还差不多。”五小姐余怒未消，“韩小东不肯见我就说明他认为我的公司没有发展，你说他是不是瞎子？”
    凯文低下头。
    这回他明白五小姐生气的真正原因了。
    原来是被人鄙视了。
    这个心骄气傲的五小姐出身于顶级华商之家，她的家族说是钟鸣鼎食也不为过。
    她本人又生的漂亮，从小学习就好，家里的长辈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像她这种人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一点挫折都没受过，如今被一个从东北来的小子如此轻视，怪不得她会发这么大火。
    “五小姐，要不我再给林志立打个电话，好好跟他说说。”
    “不用了。”五小姐重重一拍桌面，两只凤眼中射出凌厉的光，“凯文你给我打听清楚韩小东最近见了什么人，投资了哪些企业？”
    凯文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位五小姐又抽什么风。
    五小姐一字一顿道，“我要让韩小东白忙一场，凡是他看中的企业我都要抢先一步投资。”
    凯文一个趔趄。
    大姐，人家韩小东一个投资至少要几百万，这些钱对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咱们再生气也不能这么糟蹋钱？
    可是他看五小姐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只能把这些话默默的咽回了肚里。
    其实也不用专门的打听，韩小东这几天见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福运公司的果昌盛。
    梁军接到了凯文的电话，听完内容后都惊呆了，这是怎么了？福运公司难道成了香饽饽？怎么有人争先恐后的给我们投资。
    “昌盛，我刚刚接到了一家外资公司的电话，你猜内容是什么？”
    熬了两天两夜写计划书的果昌盛已经憔悴的面无人色了，哪里还有心情跟他猜来猜去。
    “这家公司该不会是也想投资我们？”
    梁军目瞪口呆，“昌盛，你刚才不会是偷听我打电话了？”
    果昌盛也呆了，“我猜对了？”
    他愣了片刻。问道：“那家公司叫什么？”
    “鼎珠国际，你听过吗？”
    我昌盛重重的点点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朱家。”
    梁军不解，“什么朱家？我都说了是外资公司。”
    “鼎珠国际确实是外资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姓朱的家族，当年叱咤上海滩的朱三水你知道吗？”
    梁军摇头。
    “这也难怪，你不是沪市本地人，凡是老上海都知道朱三水……”果昌盛慢慢的给他讲起了鼎珠国际的由来。
    朱三水是晚清到民国时，上海滩的华人巨商，大买办。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他就是一个拥有工业、金融保险、航运、城市公用事业等多家企业的大资本家了。
    他投资了华夏第一家近代意义上的商业银行——中国通商银行，并担任董事。
    他还发起成立了华人第一家保险公司，创办了轮船公司，造纸厂，绢丝厂，开办煤矿，橡胶园，水泥厂，还开办了自来水公司，电灯公司，电车公司。
    可以这么说，富可敌国这四个字放在朱三水身上一点不为过。
    建国之后，朱家后人在全世界开花散叶，鼎珠国际，就是朱家的公司。
    九十年代初期，鼎珠国际在沪市开办了一个分公司，凡是沪市商界名流都知道这家公司是朱家后人的。

 第599章 斗智斗力

    面对这样一家财雄势大的国际财团提出的投资要求，谁会拒绝这种诱惑？很显然，果昌盛也不能。
    不过果昌盛的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同意和鼎珠国际先谈谈看，能再拿一笔投资当然是好事，但其实真正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钱，韩小东那五百万够花一阵子的了，果昌盛考虑的是，如果接受韩小东的投资，福运公司的大股东就会变成东方投资公司，现在把鼎珠国际拉进来，至少可以形成三足鼎立，不至于公司的控制权被韩小东一个人掌握。
    梁军听完果昌盛的分析，竖起了大拇指，“昌盛，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回复鼎珠国际。”
    果昌盛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谁的投资我都不想要，资本都是贪婪的。”
    他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无可奈何，因为如果想要快速发展他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昌盛，韩小东那边怎么办？”
    “实话实说。”果昌盛无比冷静。现在上海滩已经没有秘密了，鼎珠国际的人能知道韩晓东投资自己，那么韩晓东一样也能知道鼎珠国际的人联系了他，还不如把这件事摊开了说，至少显得光明磊落一些。
    林志立听完梁军的电话之后，气得火冒三丈，“梁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我们先和你们谈的，你现在跟我说又要接受另外一家公司的投资，这样做恐怕不妥。”
    “林博士，福运公司的大门是敞开的，我们欢迎任何有识之士来投资我们。我们愿意接受韩总的投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拒绝别人的投资，更何况我们和东方投资公司现在还处于谈判阶段，什么都没定下来呢，这个时候你们无权要求我们拒绝别的投资，你说是？”梁军把事先精心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当场就怼的林志立无话可说。
    他只能回去向韩小东汇报，韩小东听到竟然还有别的公司对福运公司产生了兴趣，沉思了半晌。
    “林博士，梁军说的没有错。我们可以投资福运，其他人一样可以，我们确实没有任何权利要求福运公司拒绝其他公司。”
    “韩老师，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投资福运吗？”
    “投啊，干嘛不投？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另外你给果总打一个电话，问他的计划书做完了没有？”
    林志立当即拨打了福运公司的电话，把韩小东的意思转述了过去。
    果昌盛听完电话，当即表示计划书已经做完了，今天下午就去拜访韩总。
    放下电话，果昌盛扭头对梁军说了一句话，“韩小东虽然年轻，但城府深不可测。”
    “昌盛，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见鼎珠国际的人？”
    “明天！”果昌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还不知道鼎珠国际的负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可以想象这种跨国财团里肯定没有易于之辈。
    一想到要连着和两个高手斗智斗力，就让人头疼。
    当天下午，果昌盛带着做好的计划书去了锦江酒店，见到了韩小东。
    “韩总，这是福运公司的计划书，请您过目。”
    韩小东细细的看了起来。
    “果总，你要建设两条医药生产线以及一个生物医药实验室，另外还要建设一个房地产销售的网络，这些项目总计需要资金五百万，对？”
    “是。”果昌盛点头。
    韩小东将计划书放在了茶几上，微笑的看着果昌盛的眼睛。
    “果总，我听说有一家外资公司也看好了福运，想要投资。”
    “确有其事。”果昌盛很平静，“有什么问题吗？韩总。”
    “一个公司接受投资，是因为它有需要资金的项目，难道说果总还有其他的项目需要资金，不然为什么要接受另外的投资？要知道投资是一柄双刃剑，虽然短期内你可以获得资金，但是也分走了你公司的股份，对长久来看，未必是一件明智的事。”
    韩小东一针见血，果昌盛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虽然他在来的路上也想到过，但是很可惜他只想到了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出答案。
    他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韩总，如果有了足够的资金，我可以再上两条生产线，同时把房地产销售网络建设的更全面一些。”
    韩小东直摇头，“果总你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发展速度确实是任何一家公司应该追求的，但是速度不是绝对的，盲目冒进才是企业经营最大风险，我们在这方面吃的亏还少吗？”
    果昌盛非常认同韩小东说的话，他沉默了几秒钟，“韩总，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希望福运公司能够吸纳更多的投资者，而不是让一家独大，而且我需要企业的控制权，我不希望任何一个股东来影响我的经营决策。”
    “所以你引进另外一家投资者就是为了制衡我？”
    “不完全是，但确实有这个意思。”
    两人平静的对视，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坐在一边的梁军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心里暗骂果昌盛，你也太实惠了，怎么什么都说呢？你这么说，韩小东还会投资福运吗？
    “果总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谁也没想到韩小东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连果昌盛都愣住了。
    “果总，你要为你的利益考虑，我也要为我的投资负责，这样，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咱们三家坐在一起商量出一个尽量完美的方案，而且我可以先对果总保证，投资之后我保证不干涉公司的经营决策。”
    “真的？”果昌盛瞪大了眼睛。
    “我的投资原则就是不要对企业的经营管理指手画脚，内行的事交给内行的人去做，这一条可以写进我们的合同中。”韩小东起身，“果总，希望能够听到你那边的好消息。”
    这次果昌盛心悦诚服地和韩小东握了手，“韩总，我尽快。”
    果昌盛和梁军走后，韩小东告诉林志立，“我们下午是不是要见长丰地产的佟全？通知他把见面地点改了，不要在酒店里。我想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其他人也是一样。”
    林志立立即拿起大哥大，开始一个个的通知，韩小东则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前。
    想要投资福运的外资公司是什么来头？这件事是个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说也有人能看到二十年后？

 第600章 浦东地产

    不过韩小东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中午他在酒店的内部餐厅随便对付了一口吃的。
    下午他带着林志立，胡晶晶和王永从侧门出了锦江酒店，坐上林志立的桑塔纳，通过杨浦大桥。直奔浦东。
    此时的浦东虽然不能说是一片荒地，但是也看不到什么高楼，像什么金茂大厦，东方明珠，都还没有开始建设呢！
    陆家嘴金融区，外高桥保税区，金桥开发区，还仅仅停留在图纸上。
    此时整个浦东没有超过十层以上的建筑物。
    国家从1990年开始建设浦东，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但前期工作主要用在征地和招商引资上，建设的速度并不明显。
    林志立驾驶的桑塔纳从从浦西来到浦东，肉眼可见的城市的繁华程度在一点点降低。
    车开出去一个小时，路两边已经全部都是农田了。
    林志立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佳美，车边站着两个正在焦急眺望的人。
    他把车停在佳美后面，那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韩小东刚一下车，其中一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请问是东方投资的韩总吗？我是长风地产的佟全。”
    “佟总你好，我是韩小东。”
    两人就站在路边，望着那片已成黄色，丰收在即的农田聊了起来。
    “韩总，国家大力开发浦东的重要性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长风地产有意进军浦东，但是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缺乏资金。”可能是在太阳底下站的时间太长了，佟全不停的出汗。
    “佟总，不知道现在浦东的地价是多少钱？”
    佟全早有准备，飞速答道；“韩总，开发公司从拿农民那里收地的价格是每平方米六十块钱，给我们是一百块钱，如果到达一定面积还有优惠，我在开发公司有熟人应该能够讲到九十元左右。”
    韩小东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这个价有多高，而是实在太便宜了。他的观念还停留在前世后期浦东那些动辄一平米十几万的豪宅价格上。
    而佟全说的可是地价。这一片地，如果盖一栋高层，利润丰厚的简直不敢想象，当然了，这只是理想状态，你不可能把一块地握二十年，总要开发建设销售的。
    韩小东在心头粗略的算了一笔账。一公顷是一万平方米，按照九十元每平方米的价格计算，那么一公顷就是九十万元。
    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白送。
    “佟总，不知道你看好的这块地是多少面积？”
    韩小东在思考的时候，佟全一直在紧张的盯着他，就怕这位财神爷说出一个不字，现在韩小东开口问他，他心中大喜，知道这事至少成功了一半。
    佟全手臂一挥，“韩总，请看，就是前面这块地，十五公顷，关系我已经找好了，只要钱到位，相关手续会用最快时间办好，一个月内就可以进场建设。”
    “十五公顷那就需要一千三百五十万，不知道佟总的公司现有资金多少？”
    佟全羞愧的低下头，声音小了很多，“只有二百万。”
    韩小东没有说什么，而是向前走了一步，“佟总，陪我走一走。”
    “好，好！”佟全快步跟上。他也不知道韩小东是什么意思，但是财神爷要转一转，他也只能陪着。
    “佟总，那边那块地有主了吗？面积多大？”韩小东的手指指向远方。
    “没有，韩总，这里是浦东相对偏僻的地方，这里都是无主地。那边的地块相对小一点，估计有十公顷左右。”
    佟全心想，难道韩小东嫌刚才那块地面积大，想要买一块小的，也行，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肯投钱就好。
    饭要一口口吃，只要让我进到浦东，先做一个项目，挣到钱后我再慢慢想办法。
    两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来到韩小东指的那块农田边。
    “佟总，这两块地相连，如果一起开发会不会更好一点？”韩小东突然问道，佟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起开发当然好，但是两块地加在一起要超过两千万了。
    韩总舍得为我投资两千万？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相信我。
    “韩总一起开发当然是好，但是资金……”
    “可以找人合作嘛！”韩小东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佟全，“佟总，我恰好认识一个深市的开发商，说不定他也会对浦东感兴趣，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把他拉过来，咱们三家一起合作，好好干一场。”
    “行行，只要韩总同意，我没有意见。”
    这块地看的差不多了，两人转身往回走，“佟总，我的规矩你知道吗？尽快做一份计划书，注明你所需要的资金及其用途，然后我会安排会计师对你的公司和项目进行评估，越早完成流程，你就越早拿到钱。”
    佟全神秘的一乐，“不瞒韩总说。您的规矩上海滩的商人基本都知道了，计划书我已经做完了，就在我的车里，等回去我就拿给韩总看。”
    “看来佟总准备的很充分啊，好，我回去马上就看，然后会尽快安排会计师做评估，另外，佟总，今天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最好保密，不要让让外人知道。”
    “我懂，我懂！”佟全乐的牙花子都龇出来了，他知道这事儿已经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在回去的路上，韩小东给齐莫打了个电话，“莫哥，我觉得现在浦东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有时间，你和项阳尽快来一趟，咱们看看项目。”
    齐莫此时正在深市的工地里，顶着大太阳跟进项目，忙得焦头烂额。
    “小东，深市这边我都忙活不过来，还去浦东？你可饶了哥哥我！”
    “莫哥，雇人啊！你好歹也是齐天地产的老总，不用什么事都亲自盯着。当时齐天地产成立时，我就跟你说过，你的注意力要放在跑项目和贷款上，工地上的事就交给项目经理。我跟你说，浦东这个项目千载难逢，你要是错过了到时候肯定后悔。”
    齐莫对韩小东还是很信服的，见他说的这么肯定，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好，我和项阳商量一下，尽快赶到沪市去。”
    “不是尽快，你们最好明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靠，催命啊！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果然没有人性。”

 第601章 魅力无敌

    为了和鼎珠国际那位朱家后人见面，梁军做了精心的安排，他在凯司令——一家沪市有年头的咖啡馆里定了位置。
    梁军理所当然的认为朱家后人应该会喜欢上海滩那种有格调的老建筑！
    只可惜他这番举动就像抛媚眼给瞎子看，对方毫不领情。电话里凯文告诉梁军，什么都不用准备，他们会直接到福运公司来，除了谈投资的细节外，还可以顺路考察一下公司。
    梁军急忙吩咐下属，收拾卫生，整顿环境，福运公司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梁军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果昌盛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好像待会儿朱家来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上午九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准时的停在福运公司门前。
    早早就在这里等候的梁军以及福运公司其他工作人员算是开了眼界。
    这种豪车可是不多见，果然不愧是国际大财团的人，出场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先下车的凯文拉开了后车门，朱梓舞走下车来。
    所有人都被朱梓舞的美丽惊呆了。
    朱梓舞化了淡妆，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职业套裙，戴着墨镜，长发也梳成了发髻，挽在脑后，已经把精明强干这四个字写在脑门上，妥妥的白领丽人。
    梁军目瞪口呆。
    凯文走到他面前，“梁总，这位就是我们鼎珠国际负责人朱小姐。”
    梁军如梦初醒，“快请进，朱小姐。如果走在大街上，我一定会把朱小姐认成是电影明星。”
    对男人的奉承和掩饰不住欲望的目光，朱梓舞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没有和梁军握手，而是微微点头，随后走进了福运公司的大门。
    梁军跟在后面不住的解释，“朱小姐，果总在楼上等您，他这几天写报告太疲劳了，您多担待。”
    朱梓舞没有回答他，整个走廊只能听到她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
    几分钟后，在果昌盛的办公室里，他们见面了。
    “朱小姐，欢迎光临。”果昌盛没有梁军表现的那么不堪，他淡定的和朱梓舞握了握手，但其实他貌似平静的内心里，是一颗滚烫的犹如岩浆翻滚即将喷发的心。
    朱梓舞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
    果昌盛的表现，都被朱梓舞看在眼里，她心里得意一笑，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我的魅力。港岛那些世家子弟不行，华尔街那些老狐狸不行，内地的这些青年才俊就更不行了。
    “果总，咱们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就开门见山，鼎珠国际对福运公司的未来很看好，想要投资，但是我们也希望看到福运公司一个清晰的未来规划。”朱梓舞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很有感染力。
    果昌盛此时已经从震惊中逐渐苏醒过来，他拿出了那份写给东方投资的计划书。
    “朱小姐，这是福运公司未来的行动计划，请过目。”
    朱梓舞接过来，认真的翻看起来。
    能够通过韩小东审查的计划书，自然是没有大问题的，朱梓舞边看边在心里赞赏。
    谁说内地没有人才的，即便是欧美港岛大公司的计划书，也就不过如此了。
    看来韩小东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能选择福运公司和果昌盛不是没道理的。
    一想到这个朱梓舞便更加得意。
    她突然提出想要投资福运公司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和韩小东置气，而是她担负家族使命，来到内地拓荒，寻找有价值的公司投资。
    可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来过内地，对内地的企业情况一无所知。
    她对内地的印象完全来自于电视新闻和家中长辈的故事。
    恰在此时，韩小东高调的宣布在沪市寻找有投资价值的公司，这正遂了朱梓舞的意。
    那位东方投资的韩总能在股市上赚那么多钱，想必也不是蠢人，眼光必有独到之处。与其花费大量的金钱，时间，人力来寻找潜力公司，还不如跟着别人的脚步行动，省时省力省钱。
    凯文以为她投资福运公司是生气后做出的不理智行为，但其实朱梓舞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大家族的子弟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与众不同的，他们更懂得顺时，借势。
    朱梓舞仔仔细细的看了计划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成形的意见。
    福运公司的计划书里涉及两个领域，一个是房地产销售，一个是生物制药，这两个领域都是朱梓舞认为未来大有发展的行业。
    只要果昌盛提出的投资金额不是太离谱，这件事应该就能成了。
    “果总，你的计划书做得不错，我想知道你心中的投资金额是多少？”
    果昌盛推了一下眼镜，这其实是他紧张的一个表现。
    “朱小姐，福运公司需要五百万。”
    “没问题，我投了，但是我要知道我这五百万投进去，能够占福运公司多少股份？”
    果昌盛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该说正题了，“谢谢朱小姐对我们公司的认可，但是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交代清楚，在您和我见面之前，东方投资公司已经和我达成了初步的投资意向，他们也已经确定投资我们公司，这份计划书，其实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凯文立时站了起来，脸站的通红，大声指责道；“果总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接受了别人的投资，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见面？你这是不讲信用？”
    梁军想哭的心都有了，心里暗暗责备果昌盛。
    你不用总是说实话好不好？做生意哪有你这样的。
    朱梓舞的一双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果昌盛，朱唇轻启，未语先笑，“感谢果总的坦诚，但是我不知道果总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昨天我把相同的话说给东方投资的韩总听，韩总有一个提议，既然你们两家都对福运公司感兴趣，那为什么不坐在一起大家商量出一个相对完美的解决方案呢？”果昌盛坐直了身子。
    这种感觉真好，说出实话后，朱梓舞美貌带给他的压力降到了最低。
    “我觉得韩总说的很有道理，朱小姐，要不我安排一下，咱们三方见上一面。”
    凯文大声斥责道，“想都别想，我们鼎珠国际是大财团，怎么会接受这种可笑的方案？”
    朱梓舞伸手制止了凯文继续说下去，她的眼中流光溢彩，仿佛想起了什么。
    “好啊，既然韩总提出了这么天才的解决方案，那我们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她对那个韩小东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
    她想看一下，内地的青年人能达到的最高高度在哪里。

 第602章 天美电器

    朱梓舞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自己不是以一个创业者的身份去见韩小东，而是以鼎珠国际沪市分公司负责人的形象出现在那个年轻人面前。两种身份的差异，势必会带来韩小东态度上的天壤之别。
    一个人站在低处时，你往往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朱梓舞甚至能够想到韩小东见到她这位朱家后人时所表现出来的谦恭甚至卑微，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希望看到一个自信的，挥洒自如的韩小东，这样她才能根据韩小东的表现来正确的分析判断这个人。鼎珠国际进入内地，当务之急不是寻找那些有潜力的项目，第一要务是要招揽到合适的人才。
    有了人才就有了一切，这是朱家一百年总结出的商场真理。
    梁军一见朱梓舞同意三方见面了，立刻拨打林志立的电话，想要预约一个见面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
    然而，电话打过去，林志立却告诉梁军，韩小东目前不在沪市，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凯文当即表示了不满，“开什么玩笑，韩小东以为他是谁？我们五小姐想要见他，是他的福气，你再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不然见面有可能取消。”
    作为朱梓舞的下属，鼎珠国际的一员，他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维护他上司，维护鼎珠国际的权威。
    “凯文，不要这样，我们事先没有打招呼，不怨人家。”朱梓舞却表现的很通情达理，临走时她跟果昌盛和梁军说，等那位韩总回沪市后可以通知她，到时候再见面。
    朱梓舞被送下楼，坐进劳斯莱斯之后，她说了一句话，“韩小东很有可能去外地见客户了。”
    凯文表现的很不解，“为什么要去外地？”
    “因为他意识到了，在沪市没有秘密。”朱梓舞嫣然一笑，这个韩小东越来越让她满意了。一个合格的风险投资家必须要有足够的危机意识和警觉性，韩小东这两点做的都不错。
    朱梓舞猜的没错。
    韩小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出沪市的。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躲出了沪市市区。
    此时他正徜徉在青浦的朱家角镇。朱家角镇内河港纵横，九条长街沿河而伸，千栋明清建筑依水而立，36座石桥古风犹存，名胜古迹比比皆是。
    虽然一九九一年朱家角镇就被评为沪市四大历史名镇，但是此时这里还没有开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原生态的江南小镇风光，甚至有妇女在河边洗衣服淘米洗菜，生活气息很浓厚。
    在这座小镇里，韩小东见到了名单上他最想见到的那位，天美公司的白光。
    已经来到沪市有几天的白光，心情一直在忐忑之中，虽然林志立回复他韩总会见他，但是他等了几天都没有回音，想不到昨天晚上接到了电话，说韩总邀请他同游古镇。
    白光很有分寸的，和韩小东并行的时候，故意稍微退后半个身位以示尊敬。
    两位青年才俊第一次见面，都惊异于对方的年轻。
    “白总今年多大？”
    “韩总，我今年二十五岁。”
    “巧了，我也是二十五岁。”
    “白总到沪市几天了？”
    “已经三天了。”
    “实在对不住了，最近这几天有点忙。”
    “理解，理解，听说整个上海滩的商人都想见到韩总。”
    两个年轻人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人走到镇里，一个小饭店门前。
    “耽误了白总宝贵时间，作为赔罪，我请白总吃饭。”
    “韩总太客气了，这顿我请。”
    朱家角是典型的水乡，盛产河鲜，因此这里的饭店做鱼虾蟹比较拿手，韩小东点了几样这里的特产，又要了鳝糊面，几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吃完饭，白光见缝插针的拿出了天美公司的材料，交给韩小东。
    “韩总，我听说过您的规矩，所以我提前把计划书都做好了，请您过目。”
    韩小东接过材料细细翻看。
    白光是粤东潮汕人，但是发家却在燕京。
    一九八七年，天美电器正式挂牌。白家兄弟以薄利多销的形式，迅速在燕京站稳了脚跟。一九九二年，天美电器已经从一百平的店面发展为大型电器商城，同时白光在燕京地区已经形成了初步的连锁经营模式。
    一九九三年，白家兄弟分家，白光分得了天美电器的牌子和几十万现金。
    现在这个阶段正是白光谋求天美电器迅速发展扩张的阶段，而发展扩张就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也是白光迫切想要见到韩小东的原因。
    韩小东装模作样的翻完了白光提供的资料。
    “白总，我对你的天美电器很感兴趣，你需要多少资金？”
    白光也是早早就知道了韩小东准备投资福运公司五百万元的消息，因此，他也想要这个数。
    白光稍微迟疑了一下，“韩总，我想在明年年底之前，把天美电器变成十家连锁店，所以我至少需要五百万。”
    “可以，白总，你先回燕京，我马上安排会计师去你那里做资产清查，确定好股权分配比例，咱们双方都认可之后就可以签协议了。”
    白光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都是有些恍惚。
    就这么简单的给我钱了，这位韩总这么豪横吗？
    早知道多要一些好了。
    两人从朱家角回到沪市市区，白光立即起身返京。
    韩小东则在锦江酒店见到了老熟人蒂凡尼。
    蒂凡尼刚刚在沪市与韩小东合作注册了一家名为东信的会计师事务所。
    韩小东要投资大量的企业，势必要对这些企业进行资产审查，如果全部外聘会计师将会产生一大笔费用，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韩小东于是联系了蒂凡尼，蒂凡尼也意识到，今后内地的业务将是港岛的几倍，这是一块潜力巨大的市场。两人一拍即合，东信会计师事务所以最快的速度注册完成。
    “韩总，根据您的吩咐，我在港岛招聘了几名有丰富经验的会计师，现在他们都已经来到了沪市。”
    “林博士，把名单给蒂凡尼小姐。”
    “蒂芬尼小姐，那还等什么？尽快出发开展工作了。”
    其实不用韩晓东催促，蒂凡尼已经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赚钱的事谁不积极？
    进攻号角已经吹响了。

 第603章 以人为本

    浦东。
    韩小东、佟全以及刚刚赶到沪市的齐莫和项阳，四人站在上次佟全指定的农田边。
    佟全热情的向两位从深市来的同行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佟全说的很细，但齐莫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他更在乎的是韩小东的态度，对齐莫来说韩小东就是他的福星。
    只要韩小东说这件事可行，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参与。
    佟全终于说完了，齐莫看向韩小东，“小东你什么意见？”
    “我觉得齐天地产完全可以两地发展，莫哥你可以留在深市，项阳来沪市，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多招一些人。机会宝贵，不能错过。”
    “行，既然你说可以，那咱们就干。”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投资两千万的项目敲定了，佟全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感情这些有钱人都是这么干事的？
    就在农田边上，韩小东和项阳、佟全交代了接下来的流程。
    东方投资公司出资一千两百万入股佟全的长风地产，成为长风地产第一大股东，之后长风地产与齐天地产合作，共同开发这块二十五公顷的土地。
    齐莫耐着性子听他们商量完细节。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咱们就去喝酒，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市，怎么也得喝个痛快。”
    这就是齐莫的性格，韩小东和项阳对视一眼，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倒是佟全主动提出，他是东道主，这一顿应该由他来做东。
    福运公司，梁军心里七上八下。
    “昌盛，韩小东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主动联系咱们，你说他会不会因为咱们联系了鼎珠国际生气了，不打算投资咱们了？”
    果昌盛摇头，“韩小东不是那样的人，福运只是他投资项目中的一个，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放心，到时候他会找咱们的。”
    梁军奇道：“你和韩小东也没见过几面，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感觉！”果昌盛给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答案。
    沪市西门的小洋楼里。
    凯文正在愤愤不平，“这个韩小东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回到沪市居然不马上联系我们，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狂的没边儿了？”
    朱梓舞面沉似水，“凯文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当时韩小东说的是后天，这不是时间没到吗？人家说不定还有别的事？”
    凯文瞪大了眼睛，“五小姐，可我们是鼎珠国际啊！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韩小东，就是这里的官员，听到我们公司的名字都不得巴巴的赶过来见您，如果依着我，咱们干脆就不见他了，把他踢出局，独自投资福运公司。”
    “凯文，仗势欺人可不好，韩小东并没有坏规矩，咱们再耐心一点，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凯文下去后，朱梓舞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后花园郁郁葱葱的草木。
    这栋小洋楼是他们朱家之前产业之一，改革开放落实政策后把这栋楼还给了朱家。
    这次朱梓舞奉家族之命来内地开展业务，他爷爷朱世荣指定自己最心爱的五孙女住在这里，其实朱梓舞并不喜欢这种年头太久远的建筑的。
    住在这里，她总觉得浑身不得劲，仿佛那些逝去的家族长辈时时刻刻在盯着她。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毕竟那里的生活更便利，但是没办法，爷爷的命令她不能违抗。
    爷爷就是那种最老式的封建大家长，整个朱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半杯红酒喝完，她披上外套，走进后花园。
    来内地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观察、试探。
    朱家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历代家族长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
    和其他来内地投资的海外商人一样，朱家也在担心内地的政策会有变化，到时候投资就会血本无归。
    所以朱家才会派出第四代的朱梓舞来内地打个前站。
    而作为朱家第四代子弟中最出色的朱梓舞，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始终秉持着谨慎行事的风格，到沪市后，朱梓舞一直在忙于拜访商界前辈和高层官员，打好基础。
    朱家虽然在三十年代就安排子女去了米国，但他们还是华人，而华人始终信奉做生意的首要前提就是搞好人脉。
    朱梓舞在米国长大，一直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家族的一些原则和规矩已经牢牢的刻在她的心里。
    但是她的观念却又和家族长辈有些不同，家族长辈更希望她把精力放在内地高层上，为鼎珠国际创造出一个顺畅的商业环境。
    而朱子舞更希望寻觅并招揽到一些有开创性的青年才俊，这些人将成为他们朱家冲锋陷阵的大将，朱家才会在内地东山再起。
    而且她也惊喜的发现，内地藏龙卧虎。虽然因为相对闭塞的环境，造成了这些青年的眼界和格局不太高，但是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这些聪明人都将会一飞冲天。
    果昌盛就是她发现的一个天才。韩小东会不会是第二个？
    “韩小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等了你好多天。”朱梓舞舒展了一下腰肢。满园的鲜花也因此黯然失色。
    朱梓舞得意的笑了，她甚至想象得到韩小东见到她时那副呆呆的模样。
    朱氏之花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在纽约，在巴黎，在米兰，无数个时尚酒会里，靠着她的美丽，她的气质，她的谈吐争得的。
    有多少欧美成名的青年企业家争相要和她约会，有多少华人世家大族想要她成为自家的儿媳妇。
    朱梓舞有信心，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再给出一个笑脸，那个被称为股神的东北年轻人就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成为自己征服内地的先锋。
    此时此刻，被朱家五小姐内定为先锋官的韩小东，已经被齐莫灌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莫喝到兴起，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两条晒成黑炭的胳膊上的颜色和身体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反差。
    “小东，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天天在工地摸爬滚打呀，都是给你们这些黑心的资本家赚钱。”
    韩小东醉的只知道傻笑，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说道，“说的好像齐天地产不是你的一样。”

 第604章 慈爱的目光

    当晚，韩小东大醉而归。
    回到酒店后他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胡晶晶第一次看到老板如此狼狈，都有些心疼了。
    “齐总也真是的，干嘛这么灌我们老板？”
    林志立和胡晶晶、王永一起把韩小东的外衣脱掉，又给他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子，把他放到床上。
    “齐总和韩老师的感情好，在一起多喝几杯也是可以理解的。”
    “感情再好也不能往死里灌啊！明天老板还要和福运公司的人见面呢！”胡晶晶很是担心。
    第二天，胡晶晶连着叫了韩小东好几遍，韩小东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昨晚的那场大醉让他现在也缓不过来神，勉勉强强的洗漱之后，连早饭都没吃，他就上了车，赶往福运公司。
    此时的韩小东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的吓人，以至于果昌盛见到他吓了一跳，“韩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韩小东苦笑，“实在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
    果昌盛倒是很体恤人，急忙吩咐手下泡了一杯热茶，递到韩小东手中。
    “韩总，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改期的。”
    韩小东一边喝着茶，一边摆手，“已经定好的事就不要随意改动了，我还能坚持。”
    梁军突然问了一句，“韩总，你见过鼎珠国际的朱小姐吗？”
    韩小东一愣，“鼎珠国际的负责人是个女人吗？”这个信息他还是第一次得到。
    梁军露出了男人才会懂的神情，“不但是个女人，而且是女人中的女人，韩总待会儿就可以见到了。”
    在见到朱梓舞的第一眼时，韩小东就明白了，梁军刚才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色眯眯的表情了。
    果然不愧是华商世家的千金小姐，眼前的朱梓舞颜值不输明星，但明星又没有她那种从小培养起来的贵族气质。
    即便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职业套裙，朱梓舞在那里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这个人就是天生的焦点。
    对这样的天之娇女，韩小东其实是不陌生的，前世，他跟着他的老板也见识过很多港岛、欧美一些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
    那种几代人用无数金钱培养起来的贵气是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这种世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一般分为两个类型，一种就是傻白甜，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一生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用她考虑，她只需要享受人生就好了。
    另一种就是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凭借庞大的家族资源做起事业来不输男子的奇女子。
    很显然，眼前的朱梓舞更像第二种。
    只是这简单的一眼，韩小东就已经把朱梓舞分析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看到朱梓舞的一瞬间，韩小东竟然涌出一个奇妙的感觉，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小立秋。
    我将来一定要把小立秋也培养成这样的大家闺秀。
    朱梓舞对韩小东的第一印象简直坏到了极点，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像宿醉的酒鬼。
    虽然有些小帅，但脸部浮肿，脚步虚浮，满嘴酒气，更可气的是他无神的眼中射出来的目光，竟然带了那么一点慈爱，朱梓舞简直要抓狂。
    她见过各式各样男人的目光，有直来直去毫不掩饰欲望的，也有装正人君子故意不看她的，有欣赏的，有崇拜的，但是慈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晚辈吗？这个人居然可以无视我。
    就是这目中无人的一眼，让朱梓舞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耻辱和轻视，心头火陡然而生。
    她恨恨的盯着韩小东。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鼎珠国际的朱小姐，这位是东方投资的韩总。”梁军站出来，为双方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梁总，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不要浪费了。”朱梓舞不客气的打断了梁总。
    梁军一愣，上次见面朱梓舞虽然表现的有些高不可攀，但言语中并没有过分的地方，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好，那咱们就开始！”
    双方分左右落座，果昌盛和梁军坐到了中间。
    “承蒙朱小姐和韩总看得起福运公司，既然大家都想投资福运，那么我想不如大家就坐下来，面对面的谈一谈。”果昌盛说了开场白。
    “朱小姐你的意思呢？”果昌盛第一个问到了朱梓舞。
    朱梓舞在说话之前，再一次恶狠狠的瞪了对面仍是一身酒气的韩小东一眼。
    韩小东心中有些歉意，昨晚喝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现在给对方一个不好的印象，可是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办法改变。
    他只能歉意地向朱梓舞一笑。
    朱梓舞面沉似水，声音清脆有力，“果总，鼎珠国际是跨国大公司，不缺钱，我们没有和别人合作的习惯，如果果总征求我的意见，那么我们要独自投资福运公司。”
    果昌盛头大如斗，上次和朱梓舞见面，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提案，但没想到她今天一上来竟然这么干脆，这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这让他十分为难，他转头看向韩小东。
    “韩总你的意思呢？”
    韩小东虽然没有完全醒酒，但场上局势他看得明明白白。
    “果总，东方投资本来也是想独自投资福运公司，但是我们不拒绝和别人合作，这就是我的意见。”韩小东强撑着说完这句话。
    他和朱梓舞的态度一目了然。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双方都不再说话，等着果昌盛给出选择。
    其实果昌盛心里早有答案，他仅仅思考了几秒钟，“朱小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福运公司毕竟是第一个和东方投资联系的，如果只能二选一，那么按照先后顺序福运公司也应该先选择东方投资。”
    梁军吃惊的看着果昌盛。拒绝财雄势大的鼎珠国际，选择刚刚起步的东方投资，在他看来，这绝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作为果昌盛的合伙人，他只能对同伴这个决定表示支持。
    同时，他也理解果昌盛为什么这么做？
    老果是不希望公司创立伊始就给人一种不守承诺的坏印象，毕竟福运是先和东方投资达成口头协议的。
    朱梓舞闭上眼，沉默了十秒钟。
    她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醉醺醺的韩小东只是表象，真正让她生气的是韩小东竟然不把她当成女人。
    这个男人果然狂妄的没边儿了。当时她恨不得剜掉韩小东的眼睛。
    但作为朱家第四代最优秀的子弟，她也知道情绪是会影响在商业中的判断的。
    无论是韩小东还是果昌盛，他们说的都没有错，而且他们都在守规矩。破坏规矩的人是她。
    再次睁眼时，朱梓舞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的目光先后从韩小东和果昌盛脸上划过，并冲二人一笑。
    “对不起，是我狭隘了，就听韩总和果总的。”

 第605章 郑氏酒会一

    朱梓舞及时改变主意，让事情变得简单了，那么接下来只要计算好福运公司的资产，再根据东方投资和鼎珠国际投资的金额就可以很清楚的计算出三家各自的持股比例。
    其实朱梓舞原本是想和韩小东好好谈一谈，只不过见到他这副醉鬼的模样，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把剩下的事交给了凯文，便匆匆离开了福运公司。
    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韩小东，心中一片悲哀。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即便是有点小才，也和内地那些浑浑噩噩的官员、二代一样，终日泡在酒缸里，难堪大用。
    韩小东留在福运公司，和果昌盛商谈完投资细节，确定好会计师入驻的时间之后，回到了锦江酒店。
    刚回到房间不久，刘永豪便登门拜访。
    上次和韩小东吃完饭之后，刘永豪留在了沪市。当然了，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韩小东，而是刘永豪在沪市也有一些业务需要处理，有一些朋友需要拜访。
    成立于一九八二年的新期望集团是华夏当之无愧的民营企业先行者，经过多年耕耘，新期望现在是国内最大的饲料生产企业，最大的农牧企业。
    历经十二年发展，新期望早已过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现在谋求更大的发展舞台，刘永豪作为新期望的掌舵者，他的目光已经跳出饲料行业与国内，望向其他领域与海外。
    除了积极奔走成立华夏第一家民资股份银行之外，刘永豪也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公司去海外发展。
    因此他一年中要有大半时间呆在沪市，因为这里的外国公司多，机会多。
    留在沪市的这几天，他也一直在观察韩小东。
    同住在锦江酒店，他看到韩小东整日忙忙碌碌，去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企业，他十分好奇，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涉足的领域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杂而不精，是做企业的大忌。
    “刘总，快请坐。”韩小东对刘永豪十分尊敬，在前世，他的老板就和这位刘总交情颇深，因此他对刘永豪的为人十分了解。
    “韩总，冒昧登门，还请原谅啊！”
    “刘总太客气了，您能来是我的荣幸。”
    两人寒暄几句，刘永豪终于进入正题。
    “小韩，我听说最近你投资了不少公司，我年长你几岁，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小东笑了，“刘总太客气了，您是前辈，肯指点我，我是求之不得。”
    “那我就直说了，韩总，一个企业家眼光不局限于本行业内，这是好事，但同时也要记住，贪多嚼不烂。我个人的经验，做企业先要把这个企业做大做强做精之后，有余力再去研究其他事情。”
    “刘总说的是，但是我的情况和您不同。我做的是投资公司，投资其中就包含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这个概念，上次吃饭时韩小东粗略的说了一句。
    刘永豪对此有印象，但还是不太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韩小东给他好好讲一讲。
    “刘总，风险投资并不限于某个领域，某个行业，某个地区，只要是认为有发展的，有未来收益的企业或项目，都可以去投资。我打个比方，银行借贷可不会专门针对某个领域的企业去放贷，只要是有资质又有还款能力的企业，它都可以借钱。我这么说您能明白了吗？”
    这回刘永豪听懂了，但是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韩总，可是银行借贷是需要抵押的，它的风险会小很多，你这样盲目的去投资，万一对方企业发展的不好，甚至破产，你的投资不就打水漂了吗？”
    “刘总担心的很有道理，风险投资本身就是高风险的行业，所以在选择投资企业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评估，小心谨慎。”
    刘永豪暗道，我看你选择企业一点也不小心谨慎。
    韩小东一看刘永豪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刘总，你看我的投资貌似杂乱无章，但其实在这之前，我对这些企业都有一定的了解，做过调查。”
    这回刘永豪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原来人家是下过功夫的，自己白担心了。
    只不过又有新的问题产生了，韩小东在沪市这几天，可谓挥金如土，大洒金钱，他究竟有多少钱？
    不过这个问题刘永豪就没有问出口，毕竟这和问女美女年纪，问男人收入一样，太敏感了。
    但是两人的这番对话，让刘永豪对韩小东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个年轻人心里明白着呢！而且非常有实力。
    “韩总，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外商酒会。”刘永豪向韩小东发出了邀请。
    新期望是做饲料起家的，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刘永豪越来越意识到，饲料行业必须走出国门。
    因为国内的粮食产量不足，而饲料行业又是耗粮大户，所以瓶颈越来越明显。
    刘永豪为了提高饲料产量，已经与东南亚一些国家接触，想在当地建厂，利用当地的粮食生产饲料回销给华夏。
    前段时间刘永豪联系到了暹罗最大的农业集团郑氏集团，想要和郑氏正式合作，在暹罗开办一家饲料工厂。
    郑氏家族是早年走出国门的华商大族，在东南亚一带的华商圈里非常有名望。郑氏集团是最早进入华夏的外资企业之一，很早就在内地设立了郑氏的分公司。他们也很想利用这次合作机会扩大郑氏在内地的市场份额。
    郑氏集团为了显示他们合作的诚意，董事长郑云武特意从暹罗飞来沪市与刘永豪见面，双方已经就合作正式谈判过一次了。
    明晚的酒会就是郑氏集团举办的，除了邀请了一些沪市的商界名宿外，郑氏还邀请了众多国外大公司驻沪市办事处的高管。
    不夸张的说，明晚设在希尔顿酒店的这场酒会，云集了当前沪市商界几乎所有的名流。
    韩小东一听还有这好机会，这怎么可能错过，当即对刘永豪表示了感谢。
    “多谢刘总提携，明晚我一定到。”

 第606章 郑氏酒会二

    刘永豪犹豫了一下，“韩总，你知道那种酒会都是纯西式的，要求参会的人着正装。”
    他看了一眼韩小东身上穿的休闲西服，“我说的正装不是西服，而是礼服，你知道吗？就是电影里那种……”
    刘永豪试图把礼服描述的更清晰一些，韩小东笑了，“刘总，我懂了，谢谢提醒。”
    “韩总，你带礼服了吗？如果没带也没关系，我认识几个手艺非常不错的老裁缝，现在订做的话，多给一点钱，让他们连夜赶工，应该还来得及。”刘永豪确实是前辈，这种细节都能帮你想到。
    韩小东摇头，“多谢刘总，我能找到裁缝。”
    他扭头吩咐胡晶晶，“给山城时尚打个电话，通知宝芝的沪市分店，让他们马上派个人到这里来给我和刘总量一下尺寸，务必在明天做出两套男式礼服出来。”
    胡晶晶立刻开始打电话安排执行。
    刘永豪有些懵，“韩总，听口气你还做服装生意？”
    “刘总听说过宝芝吗？我在那家公司有股份。”韩小东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刘永豪对韩小东的印象再次刷新了。这个年轻人只有二十五岁，有一家全国闻名的保健品饮料公司，炒股被人称为股神，做投资震动上海滩，几乎样样都做的那么出色。
    这种人生来似乎就是定义什么是天才的。
    时间不长，宝芝沪市分店的店长亲自来了，为韩小东和刘永豪分别量了尺寸。
    “老板您放心，今天晚上我让师傅加个班，务必把两套礼服做出来，明天一早送到。”
    “除了礼服，再送两套衬衫，领结，还有皮鞋。”
    “我懂，我懂，保证一样不落。”
    店长走后，刘永豪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前辈，怎么能白收韩小东的礼物呢？可是他知道给钱韩小东也不会要的。
    韩小东看出了他的心思，“刘总，一套衣服而已，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其实换个角度说，像刘总这样的人不收我代言费就算我占你的便宜了。”
    这个年轻人真是会做人。
    刘永豪越来越看韩小东顺眼了。
    “韩总……”
    “刘总，您是前辈，不用一口一个韩总的，显得生分，不如您就叫我小东。”
    “好，小东，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送我衣服，我请你吃饭，你喜欢川菜吗？”刘永豪是川省人，骨子里有川人的那股子侠气。
    “喜欢啊！”
    “好，我让人去订一家川菜馆，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喝一口。”刘永豪说到这里，有些沮丧的摇头，“可惜这里是沪市，如果是在蜀都，小东，我一定请你烫火锅。你吃过川省的火锅吗？和你们北方的不一样……”
    韩小东的眼睛亮了，“刘总如果想烫火锅的话，我倒是有一家推荐。”
    ……
    晚上，韩小东和刘永豪坐在天下捞的包房里。
    刘永豪点的当然是麻辣锅底，他夹了一筷子沾满了红油的毛肚，送进嘴中细细咀嚼，闭上眼睛品味这种滋味。
    许久，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虽然和蜀都的火锅有区别，但是能在沪市吃到这种麻辣的味道也是很难得了，小东你不知道，我一年四季全国各地到处跑，有时候在外面呆的久了，就想吃一口家乡的这个味道。”
    他端起酒盅，“谢谢你，小东。”
    酒是刘永豪带来的。五粮液，同样是川酒。
    “刘总您尝尝，这个是澳洲进口的肥牛，在一般地方是吃不到的。”
    “还有这个生蚝，虾滑，这些都是川式火锅里没有的。”
    韩小东不停给刘永豪夹菜，刘永豪吃的头不抬眼不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鼻洼鬓角沁出。
    直到刘永豪有了七分饱意，他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喊了一声过瘾。
    “小东，你究竟还会给我多少惊喜？没想到这家饭店也是你开的。”
    “不瞒刘总，天下捞其实是我做的第一个生意。”韩小东简单给刘永豪讲了一下自己的创业经历，听的刘永豪眉飞色舞，差一点就要拍案叫绝。
    “小东，我真想不到你也是苦出身，刚一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也是富二代呢！”
    韩小东之所以大大方方的将他这些产业展示给刘永豪并不是为了炫富，而是为了增加他在刘永豪心中的印象，将来刘永豪组建明盛银行时，就会因为这些想到他。
    第二天一早，两套崭新的黑色男士礼服准时的送到了韩小东的房间。
    韩小东让胡晶晶把刘永豪的那套礼服送过去，他试验了一下，非常合身。
    其实这种礼服在华夏基本上没有穿的场合，是属于利用率最低的衣服。但是昨天刘永豪一提出来，韩小东就立马同意，是因为他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穿着背心裤衩子参加那种酒会。
    任何一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打破规则的人或许有，但这种人首先要融入那个圈子，然后优秀到可以影响改变规则。
    当天晚上，韩小东乘坐刘永豪的奥迪车到达静安希尔顿。
    其实以刘永豪的身家，完全可以乘坐更高级别的轿车，只是刘永豪出身很苦，低调惯了，他不想把钱放在无谓的攀比上。
    两人上了电梯，直接到了位于三十八层的行政酒廊，今晚郑家包下整个酒廊作为酒会的举办场所。
    刘永豪是掐着时间到的，距离八点酒会举办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此时已经有了一部分宾客先到了，大家三三两两聚在各个角落里，拿着酒杯聊着天。
    男人都是一身黑色的礼服，衬衣雪白，系着领结。女人则是身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争奇斗艳。
    有华人，也有高鼻深目的欧美人。
    一只四人小乐队演奏着世界名曲，红酒，音乐，上海滩上流社会的生活尽在眼前。
    由于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刘永豪一亮相，就被今天酒会的主人，郑氏集团的董事会主席郑云武叫到了一边聊合作的事情去了。
    “小东，我去去就回，那边有酒和吃的，你随意。”刘永豪表达了歉意，把韩小东一个人扔在酒会。
    韩小东举头望去，现场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端着托盘的侍者走过来，韩小东要了一杯酒，挑了一个座位坐下后，慢慢的品酒，慢慢的观察。
    这种酒会大佬如云，可能某人随意说的一句话，都代表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607章 朱氏之花

    果然，在韩小东的凝神关注下，他听到了来自各个角落的只言片语。
    “秦总，下半年华夏国企将进入到深化改革阶段，不知道对你们公司有没有影响？”
    “田总，七月份国家组建了联合通讯公司，这是不是意味着华夏在电信方面加大投入力度？”
    “张老板，最近甲a联赛很火，很多私人老板都投钱进入足球市场，你有没有兴趣啊？”
    就在韩小东听的入神时，几个身材矮小，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走进酒廊大门。他们一进来便开始疯狂鞠躬，一看这做派，韩小东就知道他们是霓虹国人。
    很意外，韩小东竟然在这群人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前和他有过合作的三菱空调的负责人川田正树。
    川田也看到了韩小东，他紧走几步来到桌前，冲着韩小东一鞠躬，“韩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韩小东笑着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川田先生的汉语说得越来越流利了。”
    “毕竟在华夏生活这么长时间了。”
    两人聊了几句，韩小东这才知道原来三菱空调已经把驻华办事处升格为分公司，并且将总部设在了沪市，负责人就是川田正树。
    两人正聊得火热时，门口又进来一群人。
    几个年轻男子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女人，韩小东看了一眼，却发现来人正是昨天见到的朱梓舞。
    朱梓舞穿了一件紫色的晚礼服，露在外面的肩头被灯光一映，更显得肤白如玉，气质绝佳。
    围绕在她身边那几个男人显然是她的追求者，只可惜，从朱梓舞的神情来看，她对这几个男人的态度都很冷淡。
    朱梓舞一出现顿时成了整个酒会的中心，让其他女宾客黯然失色。果然不愧是朱氏之花。
    她也看到了韩小东，但是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举着酒杯遥遥的冲着韩小东示意一下。
    韩小东知道自己给她的印象不好，因此也没有自讨没趣的上去和她打招呼。
    八点，酒会正式开始。
    郑云武重新回来，代表郑氏集团做了简短的发言，之后郑云武便在秘书的陪同下，走遍整个酒会现场，先后与到会的嘉宾见面。
    韩小东一直在观察这位享誉东南亚的华人巨商，从他与各人谈话的时间便能看出嘉宾的重要程度。
    郑云武走到朱梓舞身边，两个人明显谈的时间比较长。
    “朱小姐，欢迎你来参加郑氏的酒会，在华夏生活的还习惯吗？”
    朱梓舞灿然一笑，“郑叔叔，您是长辈，就叫我一声梓舞好了，华夏是朱家的根，没什么不习惯的。”
    “梓舞真是女中豪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跟你一比，我那几个子女就太不成器了。”郑云武突然想起了什么，“梓舞，来，我给你介绍一位长辈，说不定今后你们还会合作。”
    郑云武带着朱梓舞走到了刘永豪面前，此时刘永豪正在和韩小东说话，一见郑云武带了一位绝色美女过来，急忙站起身。
    “刘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朱小姐，她的家族在米国欧洲都很有影响力，你刚才不是说想要进口一批玉米作为饲料原料吗？或许朱小姐能够帮你的忙。”
    郑云武扭头又向朱梓舞介绍起了刘永豪，“梓舞，这位刘总是内地最大的饲料企业新期望的老总，你们好好谈。”
    朱梓舞先是向刘永豪旁边的韩小东微微一笑，表示礼貌。
    虽然她从心底鄙视这个年轻人，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家教让她即便有不良情绪也不会失去礼数。
    之后朱梓舞面向刘永豪正色道：“刘总，您想要进口玉米？”
    “是，朱小姐你也应该清楚，国内的粮食产能不足，这成了制约我们饲料企业发展最大的瓶颈。”
    朱梓舞一点头，“确实，国内人口太多，粮食总产量貌似很多，但是一人均就少得可怜了，这和北美正好相反，北美地广人稀，粮食产量始终居高不下，年年积压。两国正好形成互补，只不过现在的难题是华夏对粮食进口没有完全放开，想要北美的玉米进来，需要相当繁琐的审批手续，但如果刘总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朱梓舞这一番话立即让刘永豪对她刮目相看，这位年轻漂亮的朱小姐不但说话条理清晰，观点准确，而且她最后的这句话信息量非常大。
    刘永豪又惊又喜，虽然他还不知道朱梓舞的真正身份，但是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难道说这位小姐背后的家族可以影响高层决策？
    刘永豪立刻拉开了一把椅子，“朱小姐请坐，咱们慢慢聊。”
    朱梓舞这么一谈正事，他的那几位追求者便无事可做了，只能远远的站着。
    韩小东倒是厚着脸皮在旁边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随着我国国力增长，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生猪消耗连年提升。
    想养更多的猪，就要有更多的饲料，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国的粮食总产量只有这么多，猪吃多了，人吃的就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进行粮食大规模进口。
    可是要到国外买粮食就要用外汇，此时我国的外汇储备不多，因此国家对粮食进口这件事持谨慎态度。
    “刘总你放心，华夏粮食进口是大势所趋，只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罢了，如果您的企业真的有粮食需求，鼎珠国际会想办法帮您解决。”朱梓舞的声音不高，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小。
    她就差直接告诉刘永豪，只要你出得起钱，我就能把玉米从北美运到华夏来。
    刘永豪面露难色，“朱小姐，从米国进口玉米是不是得用美元结算？你也知道我的企业是民营企业，没有那么多的外汇。”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不要紧，如果刘总能承担一部分汇率上的损失，我可以接受你用人民币结算。”
    朱梓舞这番话一说完，韩小东的眼睛亮的吓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民币在没有完全放开的情况下，朱家背后至少有一家大型外国银行做支持，可以自由地进行货币兑换。
    朱家不愧是百年华商大族，就是有底蕴。朱氏之花信心十足。

 第608章 骗死你才好

    刘永豪和朱梓舞足足谈了半个小时。
    一个迫切的需要原料，另一个想做成这笔生意。
    但是这么一桩复杂的跨国交易，绝不是半小时就能谈成的。
    两人约定明天带着各自的手下展开细节上的磋商，如果不出意外，这桩生意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
    韩小东全程都坐在旁边，面带微笑，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
    这让朱梓舞越来越不满。
    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们在谈生意，你一个外人，全程旁听好吗？
    可是她见刘永豪没有吭声，因此她也压下了这些不满情绪，没有说什么。
    直到他们两个人说完，韩小东这才开口，“朱小姐，我能不能跟你聊两句？”
    朱梓舞白了他一眼，“不知道韩总想跟我聊什么，难道你又看好哪家公司了？然后拉我一起去投资。”
    韩小东装作没有听出她的揶揄之意，“朱小姐，我想贷款，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紧接着他又解释了一句，“不是在国内，最好是在北美国家。”
    朱梓舞已经有点发懵了，这人什么路数？
    这边，他在沪市大洒金钱，投资了这么多公司，百万千万的巨款放出去，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你现在居然跑来跟我说，你要到北美去贷款？
    请问你是要用贷款去弥补你投资上的窟窿吗？
    朱梓舞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小东，“韩总的打法真是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你能不能告诉我贷款想要干什么？”
    “就是准备购买一批物资。”
    “什么物资？”朱梓舞追问道。
    “粮食，矿产，石油，天然气都可以。”
    朱梓舞脸色一沉，她是真不想搭理眼前这个讨厌的人了，你是在逗我吗？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朱小姐我是认真的，我有抵押资产。”韩小东看看左右，“朱小姐，咱们能不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
    “对不起，韩总，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朱梓舞已经没有半点兴趣听他胡扯下去了，起身离座，和刘永豪说了声再见后便走了。
    韩小东很是无奈的看着朱梓舞的背影，刘永豪在背后笑了一声，“少年人，我能理解，不过这位朱小姐可不是寻常人。”
    很明显刘永豪误会了。
    “刘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要和她谈正事。”
    “我懂，我懂。”刘永好说着我懂，但是那副表情让韩小东很是光火。
    晚上回到锦江酒店，韩小东让胡晶晶准备好了一份证明材料，他准备明天把这个拿给朱梓舞去看。
    第二天韩小东厚着脸皮，跟着刘永豪又去见了朱梓舞。
    朱梓舞见到他真是没有好气了，脸一板，“韩总，实在对不起，这是鼎珠国际和新期望之间的商业洽谈，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韩小东只能悻悻的走出门外，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他将手里的证明材料交给了刘永豪，“刘总，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朱小姐，我就在门外等着，等你们什么时候谈完我再和她见面。”
    鼎珠国际和新期望的谈判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这期间韩小东递过来的那个牛皮纸袋就放在朱梓舞的左手边，朱梓舞的目光无数次的落在纸袋上，但是她强忍住好奇心没有去看。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双方暂时休息，下午接着谈。
    这时刘永豪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朱小姐，我虽然和韩总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觉得他不是一个孟浪的人，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看一看这份材料。”
    “多谢刘总提醒，我利用中午时间看一看。”
    刘永豪出门后，朱梓舞打开了这个牛皮纸袋。
    看了不到三十秒，朱梓舞就惊讶的站了起来。
    牛皮纸袋里的证明材料详详细细的介绍了港岛东雷证券的资产情况，截止到今年的四月份，东雷证券持有的股票以及现金价值六千五百万美元。
    而在公司股东名单里，韩小东赫然是第一大股东。
    即便是对朱家来说，六千五百万美元也不是小数目了。
    让朱梓舞惊讶的有两方面，第一，年纪轻轻的韩小东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第二，他既然有了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去贷款？
    这个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朱梓舞将这份证明材料完完整整的看完，又独自坐了五分钟，招手把凯文叫了进来，“你去外面看看，东方投资的韩总还在吗？如果在的话请他进来。”
    不多时，韩小东被凯文领着进来。
    “韩总，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次朱梓舞对他客气的多，毕竟一个拥有六千五百万美元的人值得大多数人对他尊敬。
    “没关系。”韩小东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怒气，“朱小姐，我知道你下午还有工作要做，那咱们就直接开始，不浪费时间了。”
    “好。”
    “朱小姐，我想用东雷证券这些资产做抵押，从北美的某家银行贷出一笔墨西哥比索，不知道朱小姐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饶是被人称为天才少女的朱梓舞，此时也觉得自己的大脑出现了问题，完全跟不上韩小东的思维。
    哪有人去贷款墨西哥比索的，买墨西哥卷饼吃吗？
    “韩总，虽然你有抵押，贷出款来我觉得不成问题，但是我还是好奇的想问一句，你要墨西哥比索干什么？”
    “朱小姐，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要买大量的物资，玉米，石油，天然气，矿产都可以，墨西哥是矿产大国，我要的东西那里都有。”
    “你买这么多东西要干什么？”
    “卖呀，昨天听了你和刘总的谈话，我觉得做进出口贸易应该会很赚钱。”此时的韩小东一脸天真的模样，让朱梓舞产生了想在他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
    “韩总……”朱梓舞硬生生把这股怒火压了下去。
    她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生意，这是生意。
    “如果您肯付一定的费用，我愿意帮着联系银行。”
    韩小东笑容满面的站起来，主动伸出手，“费用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朱小姐什么时候能帮我联系呢？我希望是越快越好。还有，朱小姐，有没有墨西哥那边的关系？毕竟墨西哥对我来说人生地不熟的，我买这么多东西，没个熟人领路，怕被骗。”
    朱梓舞心里暗道，最好骗死你才好。

 第609章 真正意

    对朱家来说，只要有钱赚就是生意，就不要掺杂个人情感，哪怕和你做生意的人是你的仇人，也要先把生意做完再报仇。
    在这种家庭氛围熏陶下的朱梓舞抛开了个人情感，晚上，她给北美的大哥朱子文打了个电话，把韩小东的情况作了一个说明。
    “大哥，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是他手里有真金白银的抵押资产，这笔生意做不做你自己决定。”
    朱梓舞的大哥朱子文毫不犹豫的答道：“做啊！只要他有抵押物，我们能赚到佣金，那就可以贷款给他，但是我们必须要查验他的抵押资产是否是真实的，五妹明天你就跟他说，想要贷款就要他来纽约一趟。”
    朱梓舞没有等到明天，和大哥通完话之后，她马上拨通了韩小东的电话号码，将这些情况转告给他。
    韩小东在电话里一口答应，“没问题，到纽约是吗？我可以用最快的时间赶过去。”
    于是，三天后，匆匆拿到签证的韩小东，踏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与此同时，计雷罡和露娜也从燕京出发赶往纽约，他们将在那里会合。
    在华尔街的某栋大厦里，韩小东见到了朱梓舞的大哥朱子文。不得不说朱家的人普遍颜值很高，朱子文今年四十多岁，生的面白如玉，是个很典型的华人老帅哥。
    朱子文热情的接待了韩小东和计雷罡。
    因为在这三天时间里，朱家迅速展开行动，调查得知，港岛东雷证券的资产是真实的，他们确实有六千五百万的股票和现金。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金融资产，是最优质的抵押物。
    朱家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千万富翁的贷款要求，而且他们还查出了计雷罡的背景，竟然是燕京某世家的子弟，这让朱子文对这笔生意更加有信心。
    但是朱子文也很谨慎，在贷款之前他需要确定韩小东的真实意图，所以他和韩小东进行了一番长谈。
    “韩总，计总，欢迎到纽约来。”
    寒暄之后，双方迅速进入正题。
    “韩总，我需要知道你想贷多少钱，并且你会把这笔贷款用在哪个方面？”
    “我想要贷价值六千万美元的墨西哥比索用于进出口贸易，我已经和令妹说过了。”韩小东拿出了一份他准备好的详细的物资清单。
    朱子文接过一看，名单上详细的列出了韩小东需要的各种资源。
    玉米、矿产，石油，天然气，几乎全部是墨西哥的特产。矿产的种类也是非常繁多，金属矿产包括了锰、铜、铅、锌、金、银、锑、汞、钨、钼、钒等，非金属矿产有硫、石墨、硅灰石、天然碱和萤石。
    朱子文越看越心惊，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对面坐着这两位的真实身份。
    莫非他们是代表华夏来的？
    顿时朱子文更加热情了。
    “韩总，计总，你们这都是正规的进出口贸易，我想银行不会拒绝的。只是有一点，我想提醒二位，在墨西哥，美元是硬通货，用美元购买这些物资会更有优势。”
    韩小东直摇头，“不，我坚持要墨西哥比索，而且还款我也要用墨西哥比索，这一条必须写进合同里。”
    朱子文见过的大客户多了，这些人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不过这两位同胞确实有些太不平常了，朱子文留了一个心眼儿。
    “韩总，计总，请给我一段时间，毕竟你们贷款的款项有点大，而且要求必须是墨西哥比索，我需要联系可以办理这项业务的银行，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那就多谢朱先生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朱先生能不能再帮我们联系一些墨西哥国内的大出口商？你也知道墨西哥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国度，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这当然没问题，这里是纽约，有着世界上最发达的商业系统和各种形式的中介公司，只要你付得起佣金，就会有人替你做任何事情。
    “佣金完全没问题，请朱先生放心。”韩小东脸上始终挂着恬淡的笑容，这让朱子文越来越觉得这件事非同寻常。
    送走韩小东和计雷罡后，朱子文再次打电话给鼎珠国际在港岛的分公司，让他们再好好查一查韩小东和计雷罡这两个人。
    港岛那边的行动也很迅速，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回复了朱子文。
    他们如此高效的原因是因为韩小东和计雷罡实在是太清白了，除了上次查到的信息，其他的真没有什么了。。
    他们在港岛的东雷证券也是一家正规的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但是发展势头非常迅猛。据传韩小东炒股能力非凡，很多在港的内地老板都成为他的基金客户。
    朱子文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到了家。
    “爸，五妹介绍了两个从内地来的商人，想要在纽约贷款……”朱子文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如实的告诉了父亲朱成鑫。
    朱成鑫认真听完，问了儿子几个问题，“他们的抵押资产是不是真实的？银行给他们贷款有没有风险？”
    朱子文摇头，“东雷证券的股票和现金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他们贷款不超过六千五百万美元，银行是没有风险的。”
    “那他们有没有说明他们贷款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涉及到违法行为？”
    朱子文继续摇头，“没有，他们列出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进口物资清单，全部都是正规生意。”
    “你的疑问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要求很奇怪，贷款还款都要用墨西哥比索来支付。”
    “是。”这次朱子文点头了。
    “只要没有风险，他们又不做违法的事，顾客的要求奇怪一点关你什么事呢？你挣的是佣金。”
    朱子文如醍醐灌顶，“爸，我懂了。”
    “等等。”朱成鑫又把儿子叫住，“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这样，以防万一，不能从咱们的银行出款，你最好联系几家墨西哥银行，利息就让他们赚好了，我们只挣点佣金就好了。”
    大儿子离开后，朱成鑫拉开抽屉，取出自己的烟斗，慢慢的装填烟丝，他有一个习惯，喜欢用这段时间来思考问题。
    虽然他刚才那样教儿子做事，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也在想，内地来的两位先生究竟想要干什么？
    朱家自朱三水那代之后便移民米国，主要从事的还是家族一贯的进出口生意和民生行业，后期又开办了一家银行，银行也是做些最基本存款贷款的业务，并没有涉猎证券、外汇等高风险的金融领域。
    所以他想来想去，也猜不出韩小东这么做的真正意图。既然搞不懂对方，那么他就不会冒任何风险。

 第610章 寸土寸金的纽约

    倒是计雷罡，有了上次英镑狙击战的经验，一听韩小东说个开头，就猜出他又要对墨西哥比索下手了。
    “小东，这次能获利多少？”他现在也学聪明了，只字不提能不能赚到钱，风险大不大这种问题，而是直接问起能赚多少钱。
    “如果单纯在外汇市场做空比索的话，即便加上杠杆，也和上次盈利比例差不多，但是墨西哥是矿产大国，我想通过东雷证券的资产抵押，从银行贷出一笔款子，购买那里的粮食、矿产，期限是半年。半年之内，墨西哥必然发生金融危机，到时候比索会大幅贬值……”
    计雷罡不愧是学金融的，一点就透，“到那时比索就不值钱了，你现在用价值6000万美元的比索购买墨国物资，等到比索贬值，你可以用更少的美元兑换出同等面值的比索还贷。”
    他怔怔望着韩小东，“小东，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韩小东哈哈一笑，“计哥，资本原本就是最贪婪的，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的追求，这有什么错吗？”
    计雷罡有些担忧，“你这样不是把朱家坑了吗？”
    韩小东摇头，“计哥，我敢跟你打赌，朱家绝不会从自己银行放款，如果我猜的没错，朱子文现在一定在联系墨国银行。”
    “为什么？”
    “第一，我们需要的比索数量有点大，而米国银行一般不会大量储备比索这种小国家的货币，第二，朱家能在海外发展60年，靠的就是求稳。我这种要求很奇怪，他们肯定要研究分析出我的真正目的，如果他们猜出来，就不会给我们放款，如果猜不出，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险。”
    计雷罡心服口服，“小东，你预计墨国金融危机什么时候爆发？”
    “今年年底前。”
    “现在是9月份，那我们得抓紧了。”计雷罡一想到要把那么多粮食、矿产运回国销售，就头大无比。说不得，又得发动身边所有资源了。
    韩小东猜的一点都没错，朱家为了求稳，果然帮韩小东联系了两家墨国银行，同时，朱家为了挣到更多的佣金，发动了一切力量又联系了三家墨国境内最大的出口商。
    在贷款还没下来的时候，这三家出口商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相应的物资，粮食，各种矿产，石油，天然气……
    由于韩小东有优质抵押物，贷款用途又是在墨国内采购大量物资，所以这两家银行放款很快，一周后，这两家银行以现在1美元兑347比索的汇率给东方投资公司贷款了等价于6000万美元的2亿零820万比索。
    钱款一到账，韩小东立即给那三家出口商打款。
    早就准备的差不多的各种物资立即被运到码头装船，驶往华夏。
    韩小东按照约定，支付了朱家一大笔佣金。
    像韩小东付款这么痛快的生意伙伴，是任何商家都要极力拉拢的大客户。而且朱家之前已经查明，计雷罡是燕京世家公子，计家在国内很有政治影响力。朱家现在重返内地发展，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有百利无一害。。
    基于种种考虑，朱子文邀请韩小东和计雷罡到家里吃饭，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大家都是华人，是同胞，在海外应该守望相助，互相帮忙。
    韩小东冷笑两声，朱家的话说的很漂亮，但是收佣金的时候一点没有手软。
    不过将来自己势必要进军米国金融市场，朱家能够在很多方面给自己提供帮助，这样的家族应该多亲多近。
    双方都报了同样的目的，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韩小东当场同意了对方的邀请，当天晚上朱子文亲自带车来酒店接韩小东和计雷罡。在车上，朱子文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朱家来米国后的情况。
    朱三水死后，国内局势动荡，朱家后人漂洋过海来到纽约，先是在唐人街附近买了一栋楼，整个家族二十多口人都住在一起。
    到后来朱家开枝散叶，子孙后辈越来越多，这栋楼就不够住了，朱家在米国的生意也做得越做越好，于是朱家第二代家主朱世荣便在纽约的郊区买了一户庄园。
    朱世荣是那种老一代封建大家长的做法，他想着朱家所有子弟都住在庄园里。
    只可惜朱家的第三代、第四代后辈成长起来了，他们上的都是西式学校，想法和长辈就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愿意受家族的约束，纷纷出去自立门户。
    不过随着子侄辈向其他国家扩展，朱家也因此生意越做越大，从米国扩展到了华人较多的港岛、东南亚，甚至欧洲。
    “韩先生，纪先生，现在内地的经济发展的越来越好，我们朱家作为华人，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现在已经回国创业了，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朱家真是华人的典范，身在海外，心系桑梓，让人佩服。”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朱子文频频回头和他们两个没话找话，“两位先生，如果你们的正事忙完了，我可以带你们游览一下纽约，另外如果二位有什么需要，也请和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谢谢朱先生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不会客气的。”
    现在生意做完了，韩小东终于有闲暇去欣赏一下纽约的街景。
    前世他来过很多次纽约，更是在华尔街工作了一年多，对纽约这座城市非常熟悉，只不过现在是一九九四年，和前世自己所处的那个纽约还是略有不同的。
    车子随着汹涌的车流慢慢驶出了纽约市区。
    计雷罡感慨了一句，“到底是国际大都市，堵车这么严重。”
    韩小东突然轻笑了一声，计雷罡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韩小东笑着摆手，他是想到了前世那个堵车堵得寸步难行的燕京。
    出了市区车速明显提高了不少，很快，韩小东他们就到了朱家在郊区的庄园。
    计雷罡羡慕的看着这个占地极广，气势非凡的大庄园，“朱先生，在纽约拥有这样一个庄园，得不少钱？”
    “还好，这个庄园是我祖父在二战后买的，当时的价格并不高。如果现在购买的话，至少也要几千万美元！”
    是啊！毕竟这里是寸土寸金的纽约。

 第611章 朱家大宅

    朱家庄园占地极大，听朱子文介绍，这里有二十英亩地面积。
    远远望去，庄园植被繁茂，树木葱郁，笼罩在一片绿色之中。
    车子驶进大门，几栋风格各异的建筑物映入眼帘。主楼是一栋美东常见的佐治亚式风格的白色三层大楼，在这栋楼后还零星散落着三栋中式小楼，竟然是在江浙常见的那种民居风格。
    朱子文解释了几句，说自己的祖父从小在沪市长大，买下这个庄园后，根据记忆，仿造家乡的故居新建了这几栋楼。
    白色主楼的台阶下，一位六十余岁左右的老者站在门前，看样子是在欢迎他们。
    “韩先生，计先生，这位就是我的父亲朱成鑫，鼎珠国际董事会主席。”
    车子停稳后，韩小东和计雷罡急忙下车，以后辈身份拜见了朱成鑫。
    朱成鑫是纽约华人商界领袖，今年刚过花甲，头发花白，举止儒雅，“韩先生，计先生，祖国不愧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两位真是人中之龙，快请进。”
    韩小东，计雷罡在朱家父子的陪同下步入主楼。
    朱成鑫很是健谈，从进门的那一刻便滔滔不断向韩小东、计雷罡介绍着这栋楼的历史。
    “这栋楼建于一九二零年，前主人是纽约纺织大王约瑟夫，二战爆发后，约瑟夫把庄园卖给了我的父亲……”
    韩小东一边和朱成鑫说话，一边四处打量屋里的陈设。
    不愧是百年世家，虽然朱家很有钱，但是屋里的装修和家具都很一般，看不到半点暴发户的气息，和大多数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韩小东和计雷罡坐了能有十分钟，喝了一杯茶，朱成鑫便请他们去餐厅落座，晚宴正式开始。
    说是晚宴，但吃饭的人一共只有四个，朱家父子加上韩小东和计雷罡。
    为此朱成鑫解释了几句，朱家直系旁系的子侄虽然多，但是都分布在世界各地，目前在纽约的，只有他们父子和朱家老太爷。
    不过老太爷不住在主楼，而是住在后面的中式小楼里，平时吃饭也是单独起小灶，不和他们一起吃。
    朱家晚宴的菜肴倒是很丰盛，非常典型的沪市本帮菜，浓油赤酱，咸淡适口。
    能在纽约吃到这么正宗的本帮菜，这倒让韩小东和计雷罡很惊讶，朱成鑫大概是看出了他们两个的想法，笑道：“两位有所不知，我的父亲从小生活在沪市，虽然离开家乡多年，但他的口味一点没有改变，所以我花重金从内地请了一位本帮菜大厨为他老人家做菜。”
    四人吃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门外传来动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一头花白头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发髻，穿着华夏最传统的老式服装走进餐厅。
    她先是对着朱成鑫报了一个万福，“大少爷，老爷问两位贵客吃好了吗？如果吃好了，老爷想请两位贵客到他那里坐一坐。”
    她的穿着和言行让韩小东产生了严重的时空倒流感，觉得这里不应该是纽约，而是三十年代的老上海滩。
    “福姐，再等一等，等两位先生吃好，我亲自送过去。”朱成鑫对这个女人很客气。
    朱子文也是如此，老太太刚进来的时候，朱子文便站起来以示尊敬。
    被称为福姐的老太太转脸冲韩小东和计雷罡一笑，施了一礼后转身出门。
    “韩先生，计先生，我的父亲想见一见家乡来的同胞，不知道两位先生能不能满足老人家的这个要求？”
    谁能拒绝一位耄耋老人的正常要求，韩小东和计雷罡当即答应。
    两人都无心吃饭了，三口两口结束战斗。
    朱成鑫亲自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主楼后面的那栋江南小楼。
    一踏入这栋小楼，那种时空穿越感更加强烈，韩小东甚至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三十年代的老上海电影里去了。
    楼里的每一样家具，每一件陈设都充满了年代感。
    韩小东注意到进门左侧的小屋应该是类似家族灵堂的地方，香火味很浓，桌案的上方悬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带着瓜皮帽，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马褂。
    如果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朱家的创始人，当年上海滩鼎鼎有名的巨商朱三水。
    朱成鑫看到了韩小东的目光望向灵堂，便主动解释了一句，“韩先生，这里供奉的是我的祖父。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朱家的今天。”
    “我们也听过朱老先生的大名，朱老先生堪称华夏工商界的先行者，我们这些后辈很是敬仰。”韩小东和计雷罡都说了几句好话。
    屋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两位客人谬赞了，家父不过是个商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做的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己和我们这个家族。”
    一个红光满面、中等身材的老者大步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对开襟的月白色唐装，头发几乎掉光了，但是白胡子很长，看起来仙风道骨。
    “爸爸，这位是韩先生，这位是计先生，他们都来自内地。”朱成鑫恭恭敬敬地对老者鞠了一躬。
    这位老者就是朱家的第二代家主朱世荣，当年，就是他带领朱家族人漂洋过海来到纽约，在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并将朱家发扬光大。
    他对朱家的贡献一点不次于朱三水。
    “快请屋里坐，对不起了，我这个房间有点简陋，慢待贵客了。”朱世荣面对韩小东和计雷罡时笑容满面，可是对自己的儿子却变得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来和两位小同胞聊聊天。”
    在华人商圈举足轻重的鼎珠国际董事长朱成鑫，此时却乖得像个小学生，冲韩小东和计雷罡一笑后，一言不发退出了屋子。
    朱成鑫一走，朱世荣便热情的邀请韩小东和计雷罡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家具和陈设和外面差不多，都是老物件。
    韩小东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摆的家具是顶级红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紫檀，从样式上看应该是清代的。
    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兴起红木热，这种老家具并不是太值钱。
    但是能够把这一整套紫檀家具从国内运到纽约，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就在这张后世价值千万以上的紫檀八仙桌上，随随便便放着一盘茴香豆，还有一壶黄酒。
    刚刚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位福姐，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剥着茴香豆。
    剥好的豆子并没有放在盘子里，而是放在一张黄草纸上。在过去，很多酒肆食铺贩卖吃食，包装都是用这种黄草纸。
    韩小东和计雷罡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三个字，孔乙己。
    “两位小同胞别客气，坐，吃不吃茴香豆？”朱世荣将黄草纸向前一推。
    计雷罡刚想拒绝，但韩小东已经伸出手去了，捻起一颗豆子扔进了嘴里，嚼了两下，赞了一声，“真香。”

 第612章 朱家家主

    朱世荣大笑，“难得碰到一个喜欢茴香豆的人。”
    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多了一丝落寞，“我是一九一二年生人，三十年代到了纽约，在这个洋人遍地的城市里生活了六十年，如今年过八十了，我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四个孙子，三个孙女，可是却没有一个肯陪我吃茴香豆的人。”
    “小同胞，你说我可怜不？”
    韩小东已经把那颗茴香豆咽了下去，笑呵呵的看着朱世荣，“老先生，你八十了还能嚼得动茴香豆，你说你可怜吗？”
    朱世荣一怔，随即发出了一阵大笑声，“你这个小朋友说话有意思，好玩，阿福，再去拿两个酒盅，今天机会难得，我陪两位小朋友喝一点酒。”
    福姐起身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两个酒盅。
    “两位先生请随意，但是老爷你只能喝一盅。”
    朱世荣故作生气，“阿福，我到底是不是你干爹？你一天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福姐依然不苟言笑，“老爷，这是医生吩咐的，规矩不能破，不然就连这一盅都没有。”
    “好好好，就一盅。”
    朱世荣抓起酒壶亲自为韩小东、计雷罡倒满了酒。他却不怎么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目光中多了很多慈爱，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孙辈一样。
    “我五六岁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富贵，那时父亲在一家商行做学徒，当时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每天收工后用肩膀驮着我，去街边的小酒馆，要一壶黄酒，要一包茴香豆，慢慢的喝酒，陪街坊聊天……”老人的目光出现一丝迷离，望向虚空中的远方，完全沉浸在他的回忆中去了。
    过了足足两分钟，朱世荣才如梦初醒，“让你们见笑了，两位小同胞，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些年内地的事情，我很想听。”
    韩小东和计雷罡就像陪家中老人唠嗑一样，给他讲了很多内地发生的新鲜事。朱世荣听的都入了迷。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朱成鑫和朱子文先后过来了一趟，可是见老人家听的这么入神，他们也不忍心打断。
    时间接近九点时，福姐进来了，依然是板着面孔，“老爷，你该吃药睡觉了。”
    朱世荣近乎恳求的说道，“阿福，今天有客人来，能不能多给我半个小时时间？”
    “不行，医生说了，你每天九点必须按时睡觉。”福姐半点也不通融。
    计雷罡见老人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老人家，如果你喜欢听，明天我们还可以再来。”
    “好啊！”八十岁的朱世荣高兴的像个孩子，“那咱们说定了，明天你们再来，你们给我讲故事，我送你们礼物。”
    朱世荣在福姐的陪同下上楼睡觉去了，朱成鑫和朱子文将韩小东计雷罡送到外面，并再三道歉。
    “韩先生，计先生实在对不住，老人家越老越像小孩，耽误二位时间了。”
    朱家父子将他们送上车，一直看着车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才反身回到朱世荣的小楼中。
    说好九点上床睡觉的朱世荣，此时穿了一身棉质的睡袍，安坐在紫檀的太师椅中，整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莲子百合粥。
    他有轻微的失眠症状，所以福姐每天晚上在他临睡前都要给他煮一点促进睡眠的东西，或是小米粥，或是热牛奶。
    朱子文一进卧室就迫不及待问道，“爷爷，你看出这两人有什么不寻常了吗？”
    朱世荣就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仍然低着头，以固有的频率喝着粥。
    朱成鑫瞪了儿子一眼，朱子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父子两人垂手站在老人家跟前，直到朱世荣将这一小碗莲子百合粥喝完。
    福姐递上一个温热的手帕，朱世荣擦了擦嘴，这才开口道：“子文，你的养气功夫还不够，还得练。”
    “是，爷爷。”
    朱世荣抬起眼皮，又看了儿子一眼，“成鑫，这两个内地来的年轻人很不简单，尤其是那个韩小东，别看他没有计雷罡的家世背景，但是他们两人在一起，计雷罡竟然隐隐以他为尊。”
    “爸爸说的没错，港岛那边又传来消息，他们两个成立的东雷证券已经在港岛的证券圈内小有名气了，尤其是在内地赴港做生意的老板中，口碑甚好，据说只要韩小东一出手，利润至少是两三倍，而且从无失手，现在内地老板都尊称韩小东为财神爷。”
    朱世荣叹道：“这几天你搜集到关于韩小东的资料，我全看了，韩小东在二十二岁之前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创业是在九一年年底，在内地开了一家火锅店，之后他的人生就像开挂一样，办工厂，开饭店，炒股票，炒外汇，无论做什么都是一路高歌，突飞猛进。这人简直就像一位妖孽，他让我想起我的爸爸你的爷爷。”
    朱世荣说到这里又陷入停顿，似乎又在回忆往事。
    朱成鑫和朱子文不敢打扰他，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朱世荣自己醒了过来，“我和他们俩相处时间太短，聊的又都是内地的趣事，对他们为什么非要兑换墨西哥比索去购买物资这件事还没问。”
    朱世荣的手指在紫檀太师椅的扶手上敲了两下，“这种事还没办法明问。”
    “爷爷，要不我把这件事跟我的朋友们说一说，这些人做什么的都有，大家集思广益，或许会猜出他们的真正目的。”
    “不行！”朱世荣怒吼一声，吓得朱子文一个哆嗦。
    别看朱世荣在韩小东和计雷罡面前表现的像一个老顽童，但他在家族中就完全是一个封建的大家长，他的权威不容挑战。
    在这种家庭氛围下生长起来的朱子文，只要爷爷稍微一立眉毛，他就吓得噤若寒蝉。
    “记住，韩小东做的事要控制在最小范围，不许外人知道，我们猜不出，也不许别人猜出来。”
    朱世荣伸了一个懒腰，“我困了，你们下去。”
    朱成鑫和朱子文不敢说什么，两人退到门口，老人家又说话了，“明天安排一辆车，我带那两个小朋友去唐人街转一转，我既然说要送给他们礼物就不能食言。”

 第613章 锋芒毕露

    纽约唐人街位于纽约市曼哈顿南端下城，经过多年发展，已扩展为45条街道，面积超过4平方公里。它已完全吞并了周边的犹太区和波多黎各区、意大利区。在前世后期，纽约的华人已达80万之多，形成4座中国城和10个华人社区。
    韩小东和计雷罡一左一右陪在朱世荣身边，行走在唐人街的主路上。
    朱世荣虽然年过八十，但精神矍铄，健步如飞，把福姐和两名保镖远远的甩在身后。
    朱世荣边走边感慨，“我刚来纽约时，这里还只有一条街道，如今已经变成这么大一片地方了。”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路边一家名为上华酒家的餐厅。
    一头白发的店主一见朱世荣进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老爷叔，您可有一阵子没来了，今天怎么这么得闲？”
    朱世荣向左右指了指，“内地来了两个小客人，我带他们逛一逛，阿发，把你拿手的东西给我各上一样，记住，不要你的徒弟和儿子做，你亲手去做。”
    “好勒，老爷叔，咱们包间里请。”
    朱世荣一摆手，“不去包间，就坐散台，热闹。”
    餐厅里此时有五六个人，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他们见朱世荣进来，全都站起来打招呼。
    “爷叔好！”
    “老爷叔好久不见。”
    这些个老人家全部都是说的一口沪市话。很显然，这个上华酒家应该就是在纽约的沪市人的聚集地。
    朱世荣一到这里，心情明显变好了，和这个招呼一声，和那个笑一下。
    这些人也都聚在了朱世荣附近，大家用乡音聊着天。
    “我没什么可说的，这两个小朋友是刚从内地来的，让他给你们讲讲现在家乡发生了什么。”
    这些老人家一个个提问，韩小东和计雷罡便一个个解答。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时离开家乡，来到纽约，此时全部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听到家乡的事情，有的人甚至当场流下了眼泪。
    不多时，朱世荣要的小吃上来了。
    生煎、小馄饨、小笼包、豆浆，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桌子。
    这时福姐又上来了，她只允许老人家吃一个生煎，一个小笼包，小馄饨也用小汤碗盛出了两个。
    朱世荣故意露出一脸苦相，“年纪大了就不自由了，什么都有人管，你们两个年轻，多吃一些。”
    他指了指桌上的小吃，“这些虽然没法跟沪市正宗的比，但是在纽约也算很难得了。”
    店主苦笑道：“老爷叔，这可不是我手艺不行，纽约的水能和沪市比吗？”
    韩小东和计雷罡陪着老爷子逛了半天，确实有些饿了，两人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开始吃起来。
    他们在上华酒家大约待了半个小时，朱世荣领着他们又出了，向前走了大约五百米，来到大华银行门前。
    朱世荣停下脚步，用手一指，“小朋友，从这里到刚才的上华酒家，这边的楼全部是我们朱家的。”
    不等韩小东和计雷罡作出反应，他已经一马当先走进了大华银行，回头招手，“进来坐坐。”
    朱世荣一进银行大门，大堂经理立刻迎了上来，“老董事长好。”
    “给我们找一个空房间，走的有点累了，在你这里歇歇脚。”
    大堂经理立即将他们领进一间会客室，朱世荣坐在沙发上，福姐上前为他轻轻的揉着小腿。
    朱世荣看样子有些疲惫了，他的头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回忆，“三十年代我带着朱家人到了纽约，买下了这里的一栋楼，当时的唐人街很小，闽粤两省人占了绝大多数，沪市人没几个。那时候华人在美国没有地位，不但洋人欺负你，闽粤两省的人欺负你更厉害。若是论内斗，世界上恐怕没人能比得上我们华人。”
    朱世荣自嘲的一笑，“你知道我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这次没用韩小东开口，计雷罡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大华银行。”
    朱世荣赞许的看了计雷罡一眼，“没错，我们沪市人没有他们人多，但是我们有钱。早期到唐人街定居的华人，不是开餐厅就是开洗衣店，或者是杂货铺，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他们想要借钱，要么只能去洋人开的银行，要么就是同乡之间互相拆借。”
    “可是要去洋人开的银行借钱，光是填那些英文的表格，他们就搞不定，想要借出钱来更是难比登天。我就开了大华银行，只要是华人，有合格的抵押物，我就借钱给你。”
    “当时唐人街几乎所有做生意的人都从我的银行借过钱，我成了他们的债主，他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沪市人算是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朱家的地位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朱世荣的眼睛突然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珠精光四射，哪里还像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两位小朋友，我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不是告诉你朱家有多了不起，而是我们在海外的华人就应该守望相助，不然就得被那些洋人欺负死，你们说是不是啊？”
    “两位，如果你们以后想在米国发展，有什么困难尽管可以说，我能帮忙解决的一定会尽全力。”
    朱世荣讲完，会客室里一片安静。
    韩小东和计雷罡都不是蠢人，朱世荣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们也不应该藏私。
    你们最好是把这次纽约之行的真正目的告诉我，不然我能够帮助你们，也可以给你们制造很大的阻碍，让你们寸步难行。
    朱世荣说完这番话，再次露出疲态，他平静的看着对面这两位。
    韩小东突然一笑，“朱老先生，说起来我们到现在才认识两天。”
    朱世荣的眼睛眯了起来，许久他缓缓道，“小韩说的有道理，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不过不要紧，日久见人心，你们慢慢就会了解朱家了。”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华夏有句古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一见朱老先生就知道您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韩小东这个反转颇有些出人意料。
    朱世荣坐直了身子，一挥手，福姐和那两名保镖都退了出去。
    “我特别喜欢听你们说话，尽管说。”
    “朱老先生，未来二十年，世界上最赚钱的地方就是华夏，我们这次到米国确实是有些事情，但是和华夏的机会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这个答案带有明显的敷衍之意，但是朱世荣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小韩，你能具体说说吗？”

 第614章 逼婚

    “二战之后，世界经济的重心逐渐从西方向东方转移，尤其是制造业，因为欧美的人工昂贵，地价飙涨，环保的成本也一天比一天高。日韩抓住了机会，实现了经济腾飞，接着就是亚洲四小龙，那下一个会轮到谁？毫无疑问就是华夏，华夏有着其他国家都没有的优势，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着世界上最吃苦耐劳和听话的工人，我敢断言，未来二十年到三十年内，华夏必将成为世界的制造业中心。”
    “制造业兴起必将带动一系列相关产业，地产、服务业、餐饮业……现在华夏的机会是百年难遇，我相信朱老先生也看到了这一点，不然您不会把鼎珠国际开到沪市去。”韩小东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很可惜，朱家的步子太小了，你看看港岛的李家，霍家，这些年他们在内地投资了多少？”
    韩小东说的口干舌燥，可是朱世荣依然面无表情。
    “当然了，我这次来米国是因为这里确实有一个机会，但是挣的都是小钱。以朱家的财力和底蕴不应该着眼于小处，而是抓住大机遇。”
    朱世荣突然笑了一下，“能让两位不远万里飞到米国，恐怕不会是为了小钱，我看过你们的资料，尤其是小韩，你的发家之路已经不能用精彩二字形容了。你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打造出一方天地，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妖孽了。”
    朱世荣身子前倾，目光真诚，“以两位的聪明才智本可以有更大成就的，只是你们起步的平台太小，当然了，如果假以时日，二位肯定一飞冲天，但是如果朱家肯提供给你们需要的资源，相信这个时间一定会大大缩短。”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招揽了。
    “计公子，你是燕京大族的子弟，我们完全可以建立起最亲密的合作关系，至于小韩，我有一个五孙女，在沪市时你们应该见过面，怎么样？长得还算不错，她今年二十八岁，比你大三岁，只要你肯点头，我就让她嫁给你。”朱世荣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对我们华人来说，只有姻亲和血亲才是最牢靠的关系。这样，既能安你的心，也能安我的心。”
    韩小东目瞪口呆，他什么都想到了，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这位老人居然要用这种办法把自己招揽进朱家。
    “朱老先生，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朱世荣放声大笑，“小韩，像咱们这种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你肯离婚正式迎娶小五，那最好不过。但如果你重感情舍不得原配，我们也不勉强，你尽可以在国内有自己的家庭，你和小五在米国这边登记，重婚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在米国办一个新身份，怎么样？你好好考虑考虑。”
    韩小东没做半分犹豫直接拒绝，“朱老先生，我认为生意就是生意，家庭就是家庭，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当然可以和朱家合作，但是用这种形式就没有必要了？别说我这边不能同意，就是五小姐那边恐怕也太委屈她了。”
    朱世荣的眼神再次锐利起来，逼视韩小东，“小韩，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拒绝我，拒绝朱家的好意。”
    韩小东很是无奈，这位老人的脑回路非得是这样吗？非要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女硬塞给自己，不要就是与朱家为敌。
    “朱老先生，我还是之前的看法，生意是生意，不要牵扯到其他，我和我爱人的感情很好，我也不想再娶其他人。”
    “阿贤！”朱世荣突然喊了一声，会议室的门开了，其中一名保镖大步走了进来。
    “老爷，什么事？”
    “这位韩先生不听我的话，我很生气，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变乖一点。”
    阿贤马上走到韩小东面前，蒲扇大的手掌握成拳头，嘎巴嘎巴握出声响。
    “韩先生，我家老爷年纪大了，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韩小东慢慢的站了起来，毫不畏惧与这位保镖对视。
    计雷罡万分紧张，急忙插在两人中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小韩，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韩小东都要气乐了，“朱老先生，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逼婚的，你拿你孙女当什么了？”
    朱世荣心如铁石，“她姓朱，就要为朱家做出应有的牺牲，而且你长得一表人才，完全不委屈她。小五现在或许不理解我，但是将来一定会感谢我。怎么样？小韩，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很认可你刚才说的华夏是未来最大的机遇。如果你和小五结婚，我马上调一笔十亿美元的款子供你使用。”
    “不可能！”韩小东再次断然拒绝。
    “阿贤！”
    叫做阿贤的保镖上前一步，一手搭在韩小东的肩膀上。韩小东反手就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开始较力。
    很明显，韩小东根本不是专业保镖的对手。
    虽然他极力抵抗，但阿贤的手重于千钧，一点点把他压的坐到了沙发上。
    朱世荣看着韩小东的窘样，心情大好，“小韩，这回考虑清楚了吗？”
    韩小东脸胀的通红，艰难的回答道，“朱老先生，你这未免有点太强人所难了，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会议室的门又开了，福姐走了进来，她看了看现场的局势，“阿贤，老爷在跟韩先生东开玩笑呢，你也跟着胡闹吗？下去。”
    福姐一开口，阿贤立即松了手，退出会议室外。
    “韩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们老爷年纪大了，糊涂了。”福姐过来连声赔礼道歉。
    韩小东没再说话，只是揉着被阿贤压的生疼的肩膀。
    朱世荣站了起来，走到韩小东身前，叹息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正的人才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我吓倒。小韩，不要介意，刚才我确实是在和你开玩笑。阿贤备车，把韩先生和计先生送回酒店去。”
    把韩小东和计雷罡送走之后，朱世荣有些落寞地回到了朱家庄园。
    酒店里发生的一幕很快就传到了朱成鑫耳中，他匆匆赶过来见老爷子。
    “不要问，准备飞机，我要回沪市。”朱世荣一句话便把朱成鑫所有的疑惑都堵了回去。

 第615章 荣归故里

    酒店里，计雷罡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
    “小东，你说这位朱老先生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不然他干嘛硬要把孙女塞给你，而且还不在乎你已经有媳妇孩子了。”
    “计哥，这些百年大族，自有他的生存之道，用婚姻这种方式招揽人才是最常用的一种。”韩小东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已经过去了，也不要再想了，咱们两个还是早点回国，计哥，那些从莫国运过去的货物就委托你处理了。”
    “放心，这些都是紧俏物资，应该很容易脱手的。”
    朱家庄园那栋中式小楼里。
    朱世荣正在烫脚，一只老旧的木桶里盛放着热水，福姐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伸进木桶中，为他揉捏双脚。
    “老爷，那位韩先生虽然是个人才，但也不至于把五小姐嫁给一个结过婚的人，五小姐肯定不会同意的。”
    朱世荣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享受，“你们懂什么？韩小东是百年一遇的人才。小五嫁给他，不亏。”
    福姐似乎被朱世荣的用词吓到了，“老爷，百年一遇，有点夸张了？”
    “阿福，我说过韩小东很像我的父亲，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阿福做出回应，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爸爸和韩小东很像，在他二十岁之前，只是沪市一家商行里普普通通的小学徒，挣着微薄的薪水，可是也不知在哪一年，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那年，江浙大旱，粮食紧缺。我爸爸似乎能未卜先知，说服了商行的经理，他们两个联手，提前订下了一批米国来的面粉，就是靠着这批面粉，赚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之后他靠着在商行工作的便利条件，先后订购了洋火，洋油这些货物，说也奇怪，只要他订购的东西都是市面上最紧缺的。在商行他赚足了钱，又和人合作开了一个轮船公司，那时候浦江上没有桥，人们想要过江只能靠轮船。就是靠着这个轮船公司，我们朱家一跃成为上海滩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再后来我爸爸开电灯公司，面粉公司，矿产公司，不论他开什么都能挣到钱，即便别人都赔钱，我们朱家还是财源滚滚。”
    “一九三零年，我父亲得了重病，那年我20岁，在沪市洋人开的学校上学，我爸爸把我叫到病床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拉着我的手说未来的华夏会陷入战争之中，让我把家族在华夏的资产都变卖了，带着族人去米国。”
    “当时我很不理解，并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但是爸爸让我在他面前起了一个毒誓，在他死后必须带着家族去米国。父命难违，我只能照办。”
    朱世荣低下头，冲福姐诡异的一笑，福姐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伺候老爷四十多年，这些话还是她第一次听到。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抗日战争爆发，留在上海滩的富豪资产大幅缩水，有的甚至血本无归，只有我们朱家，提前就把资产转移到了米国，毫发无损。”
    “阿福，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韩小东就是像我爸爸那样的人，这些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或许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朱世荣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把韩小东变成我们朱家的人。”
    话声渐渐停止，鼾声响起，朱世荣睡着了。
    耄耋老人精力已衰，这一天和韩小东斗智斗力，他早已疲惫不堪，撑不住了。
    韩小东一回国，便赶回山城，这一次出门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他想燕妮，想小立秋，甚至想山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人。
    “老公你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女儿就该不认识你了。”燕妮抱着小立秋站在门口欢迎他。
    韩小东抱着女儿爱不释手，“这次我哪也不去了，就安心在家陪你和女儿。”
    韩小东张开左臂，一手揽住燕妮，一手抱着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千里之外的沪市却流传出一个重磅消息。
    北美沪商商会会长，鼎珠国际前董事长朱世荣不日抵沪。
    这个消息一出，上至沪市市府，下至工商界，全都为之一振。
    朱家是享誉北美的华人巨商，而且他们是从沪市走出来的，如今朱家老太爷重返家乡，这传递出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号，朱家很有可能会在沪市有大动作。
    一时间，鼎珠国际沪市分公司和西门外的那栋小洋楼就被人踩断了门槛，整日里宾客不断。
    朱梓舞光是应付这些人，便疲于奔命了。
    沪市市府把这次朱世荣回乡当成近期头等大事，专门派人询问了朱梓舞，朱老先生的口味，生活习惯等等细节。
    好在朱世荣的动作非常快，三天之后，鼎珠国际的私人飞机稳稳降落在虹桥机场。
    沪市主要领导亲自到机场来迎接，鲜花，掌声，迎接人群，每一样都彰显了沪市市府的诚意，大红横幅上写着“欢迎朱老先生荣归故里”的字样。
    在朱成鑫和福姐的陪同下，朱世荣走下舷梯。
    沪市领导立即上前热情握手，紧接着献花的少先队员过来，敬了一个标准的队礼，稚嫩的童声响起，“欢迎朱爷爷回家。”
    考虑到朱老先生今年已经过了八十了，体力有限，这个欢迎仪式搞的热烈而又简短。
    二十分钟后，载着朱世荣的车队离开机场。
    沪市领导和朱世荣坐在同一辆车里。
    “朱老先生，再次欢迎您回家，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们一定想方设法让朱老先生满意。”
    “领导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让老朽受宠若惊啊！”
    朱世荣歪过头贪婪的看着他经过的街道，喃喃地吟诵着，“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方来。”
    不知不觉，他的眼角挂了一滴浊泪。
    对故乡的回忆在他脑中存在了六十年，随着岁月流逝，那些记忆已经渐渐模糊。
    此时走在他曾经走过的街道上，那些尘封的东西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他突然很想感谢韩小东，要是没有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快的下决心回到家乡了。

 第616章 相视一笑

    警车开道，迎接朱世荣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直接从机场开到了西门的小洋楼外。
    沪市领导下车，只是说了一句，朱老先生旅途疲劳，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
    “多谢领导体恤，老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身体确实有些吃不住了，我要先睡一觉。”
    车队离去，朱世荣在儿子孙女的陪同下进入小洋楼。
    “爷爷，这里的装修我一点都没动，你看看，还是不是你小时候的样子？”朱梓舞主动上前，搀扶起爷爷，陪着他楼上楼下的逛了一圈。
    朱世荣边逛边摇头，“变了，都变了，和我记忆里的都不一样。”
    朱成鑫在旁边劝道：“爸，毕竟咱们已经这么多年没回内地了，这栋楼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人，市府能够把这栋楼还给咱们朱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用你劝我，我活了八十岁，这点道理难道还不明白？阿福给我烧热水，我要烫脚，休息一下。”
    福姐正在指挥两名保镖往楼里搬东西，朱世荣吃穿用都有自己的专用物品，这些东西全都从米国带了回来。
    朱世荣发话，朱梓舞急忙陪着福姐进了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给朱世荣烫了脚，按了摩，随后朱世荣早早的睡了。
    八十老人，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第二天一早，朱世荣早早的起来，兴致盎然的让朱梓舞带他去吃小馄饨和生煎。
    在朱世荣的记忆中，最正宗的沪市早点应该就是弄堂里那些担着一副挑子，沿街叫卖的小商贩。
    很可惜，现在的沪市哪里还有这样的早点摊，全部搬进了门店里，朱世荣有些失望。
    朱梓舞把他领到附近一家很有名的早点店，给他点了一大桌早点。
    朱世荣每样都只吃了一点点，那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绝顶美食，吃到嘴里好像也没那么美味了。
    这让他意识到，沪市已经不是六十年前的沪市了，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六十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了。
    朱梓舞看出了爷爷的失落，便想着法的陪他说话，哄他开心。
    “爷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到沪市几个有名的景点去转一转，豫园你想不想去？外滩呢？”
    朱世荣强打精神，看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而又乖巧听话的孙女，突然神秘一笑，“小五，我问你，来内地这么久了，有没有找到心仪的男孩子？”
    朱梓舞神色不变，“爷爷，恐怕让你失望了，这里的男生我都没看好。”
    朱世荣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立刻让朱梓舞慌了神，心里没了底。
    她今年二十八岁，如果是以前，爷爷每次见到她都要催婚，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家里已经帮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作为朱家的后代，联姻是最常见的一件事。
    朱梓舞的哥哥姐姐的婚姻都是如此，他们娶的，嫁的，大部分都是和朱家差不多的世家大族的后代。
    朱梓舞对这种家族安排的婚姻极其反感，这也是她为什么跑到内地来的原因，就是想摆脱家族的束缚。
    想不到跑了这么远，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宿命。
    朱梓舞求助似的望向爷爷身边的福姐，可福姐脸一扭，根本不和她对视，朱梓舞的心一凉，知道这件事已经十之八九了。
    吃过早饭，朱世荣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
    他没有回小洋楼，也没有去豫园和外滩，而是让朱梓舞带着他随便找了个弄堂，随意的转着。
    此时正是人们上班前的时间，弄堂里乱成一团。
    大人哭，孩子叫，煤球炉上飘散着昨晚剩饭剩菜的味道，狭窄的弄堂两侧堆放着自行车，晾衣绳上还飘扬着五颜六色的尿布。
    人间烟火气尽在此地。
    朱世荣两眼放光，在这里他找到了记忆中的沪市。
    朱梓舞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跟着爷爷。
    她趁着爷爷不注意偷偷拽住了福姐，“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爷爷帮我选中的人是谁？求你了。”
    福姐脸上的笑容极不自然，她一个劲儿的摇头。
    在老爷没有开口之前，她又怎么敢向朱梓舞透露半个字。
    朱梓舞注定是要失望的。
    山城，天下捞总部会议室。
    从港岛特意赶过来的夏志飞，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在他身前的会议桌上堆满了小山般的资料，这些都是天下劳上市所需要的材料。
    经过新沪港证券半年的工作，天下捞上市所需的材料已经准备就绪，再过一个月，待到天下捞注册满三年，就可以正式向港岛联交所提出上市申请了。
    对于新沪港这种中型证券公司来说，承办一个公司的ipo还是有些吃力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在规定的时间之前完成了这项工作。
    “韩总，幸不辱命，天下捞的所有材料都在这里。”
    韩小东起身，主动伸出了手，“多谢夏总，也感谢工作小组的各位成员，我做东，请大家吃饭，泡温泉，游览阡山。”
    夏志飞身后坐了一排人，都是新沪港工作小组的成员，他们听了韩小东的话，脸上全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在这里工作了半年多，每天都忙得废寝忘食，以至于都没时间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韩小东安排了一辆旅行面包车，拉上工作小组，直奔阡山。
    夏志飞则和他同乘虎头奔。
    在车里，夏志飞提出了一个请求，“韩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天下捞支付给我们公司的佣金，部分兑换成股份，不知道韩总同意吗？”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也是国际上通行的一个标准。
    承销商持有待上市公司的股份，它就可以更加卖力的完成销售工作。
    韩小东做这行做了这么多年，这点规矩当然懂，“我会提交给临时董事会申请，如果董事会同意，我当然没意见。夏总，你很看好天下捞的未来吗？”
    “当然，在中餐界，天下捞这种连锁形式还是首创，我也品尝过天下捞的味道，对它很有信心，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凡是有华人处就有天下捞。”
    韩小东和夏志飞相视一笑。
    夏家成为天下捞的股东，今后他们的利益就和韩小东捆绑在一起了。

 第617章 生无可恋

    沪市西门，小洋楼。
    午后的阳光照在门前的梧桐树上，地面、墙壁上呈现出一层斑驳的光影。
    朱梓舞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楼下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不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偷听楼上传来的动静。
    她在等爷爷午睡结束。
    下午两点，楼上的卧室里终于传出福姐的脚步声。
    朱梓舞知道，爷爷醒了。
    她快步上楼，看到爷爷正在福姐的服侍下喝一杯温茶。
    朱世荣一抬头，看到可怜巴巴的孙女在门外望着他。
    “进来！知道你为这事已经想了一上午了，你放心，爷爷不会亏待你，帮你找了一个帅哥。”朱世荣喝完茶，将茶杯交还给福姐。
    福姐飞快的退下，甚至不敢跟朱梓舞对视。
    朱梓舞非常不安，福姐的态度告诉她，爷爷说的话必有隐情。
    朱梓舞拽过一个小马扎，坐在爷爷身前，将他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的揉捏着爷爷的小腿。
    “爷爷，我想跟你汇报一下这段时间我在沪市的工作。”
    朱梓舞刚刚起了个开头，就被朱世荣挥手打断，“不用说了，这几个月你只花了不到三百万，能有什么大动作？”
    朱梓舞很坚持，“我投资的那家福运公司很有前途的，不信过几年你看。”
    朱世荣轻笑一声，“我们朱家做事向来都是亲自下场，投资别人为他人做嫁衣，不是我们朱家的风格，小五，你有些弄机取巧了。”
    “爷爷，朱家以前凡事亲力亲为，但那是上个时代的事情，现在世界变了。”
    “不管时代怎么变，朱家都要做说话算的那个。”朱世荣有些不耐烦了，“小五，你姓朱，就要听家族的安排，更何况爷爷难道还会害你，我帮你安排的那个人真是个帅哥，比你还小三岁。”
    “爷爷，这不是帅哥不帅哥的问题，一是我现在不打算结婚，二即便我要结婚，我也希望对方是我喜欢的人，同时他也喜欢我。”
    “幼稚，等再过几年你就明白，爱情什么的都是狗屁，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我娶你奶奶的时候，两个人之前都没见过面，可是不也过了过得挺好。你爸爸，你叔叔，你姑姑的婚姻都是家族安排的，我看都挺幸福的。”
    “爷爷……”朱梓舞潸然欲泣。
    朱世荣不为所动，“这件事没得商量，爷爷为你挑选的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会过得好的，我孙女这么漂亮，那个臭小子一定会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行了，忙你的去，我有正事要做。”
    朱梓舞彻底死心了，她走到门口，回头问了最后一句话，“爷爷，你总得告诉我对方是谁？”
    “这个人你见过，就是你把他推荐给子文的，他就是韩小东。”
    “什么？”朱梓舞惊叫出声，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福姐已经看出老爷非常不高兴了，急忙把她推了出去。
    “五小姐，老爷都说了，有正事要忙，你还是别打扰他了，免得他生气。”
    朱梓舞此时的内心五味杂陈，愤怒，委屈，不甘，还有深深的后悔。
    当初韩小东说想找米国的银行贷款，她这才把韩小东介绍给了大哥朱子文，没想到韩小东到米国转了一圈，事情居然变成这种局面，自己竟然要嫁给这个讨厌的人，一想到这，朱梓舞就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楼下，也是午睡刚起来的朱成鑫正在喝一杯黑咖啡。
    朱梓舞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凑到父亲身边，只说了一个字，“爸！”
    朱成鑫的头摇得像电风扇，很是无奈的对女儿说，“小五，你爷爷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那个韩小东我看过，人还是很不错的，长得也英俊，只是……”
    朱梓舞顿觉大事不好，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韩小东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朱成鑫愧疚的看着女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朱家的女儿绝对要做正房，你又生的这么漂亮，韩小东一定会为你离婚的。”
    朱梓舞都要昏厥过去，她原以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没想到还有更坏的。自己居然要嫁给一个结过婚的人，想她朱梓舞，那也是堂堂哈佛的ba，纽约名媛界的风云人物，现在居然要嫁给一个结过婚的人，这要传出去让她的面子往哪搁？还不得被别人笑话死。
    不行，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朱梓舞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朱成鑫本想多说一句，韩小东拒绝了你爷爷的要求。但是他转念一想，只要父亲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成，说了也是白说，他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朱梓舞出了小洋楼，上了自己的车，将车开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拿出了大哥大，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嘟……嘟……嘟……
    一连串的忙音过后，电话无人接通。
    朱梓舞咬紧自己红润丰满的下唇。
    韩小东不敢接我的电话，他一定是故意的。
    现在怎么办？
    朱梓舞坐在车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绞尽脑汁在思考如何让自己摆脱这个困境，可是想来想去，只想到两个办法。
    一是让韩小东不接受自己。
    但是这个方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韩小东又不是傻子，朱家富可敌国的资产再加上一个貌美如花的自己，他肯定乐不得的同意爷爷的安排。
    这条路显然行不通。
    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拼着和朱家脱离关系，也要拒绝这么荒唐的安排。
    这么做倒是干净利落，但是弊端也很多，自己将会从公主跌落为平民，再也享受不到锦衣玉食的生活，再也没有庞大的资源供自己驱使。
    一想到自己将要过那种没有钱的日子，朱梓舞就打了个冷战。
    她可以接受短暂的贫穷，但不能接受长期的平庸。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之一的成员，朱梓舞太清楚一个平民子弟想要跻身上流社会有多困难。
    我真的能过那种每天早上起床和几百几千人挤地铁，忍受车厢里难闻的气味，面对无理上司的刁难，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要小心的陪着笑脸的生活吗？
    那种生活在朱梓舞眼中是失去色彩的灰色，是黯淡无光的黑夜，是绝望窒息的不归之路。

 第618章 无情的爷爷

    就在朱梓舞躲在车里，几乎快要发狂的时候，朱成鑫也在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收回他的想法，毕竟小五是他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实在是丢朱家的脸。
    不过他可不敢明着反对，只能婉转迂回的让父亲回心转意。
    “爸，容家的二公子今年三十了，听说在杜克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朱世荣眼皮都没撩，“不管是容家还是李家、都家，小五只能嫁给韩小东。”
    一直待在他身边的福姐再也忍不住，毕竟朱梓舞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么漂亮的五小姐，干嘛要嫁给一个结过婚的韩小东，虽然韩小东看起来也确实不错，但终究是太委屈五小姐了。
    “老爷的眼光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韩小东毕竟是结过婚，而且有孩子的男人，五小姐念的都是洋人的学堂，她肯定接受不了这点的。”福姐说完这句话，气势已经弱了五分，她的声音变小了，喃喃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更何况韩小东也不想离婚，他不是已经明确的拒绝老爷了吗？”
    “你们懂什么？”朱世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韩小东如果痛快的答应离婚后再娶小五，我还不一定把小五嫁给他，他越是拒绝就说明他心里有底，我就偏要把小五嫁给他。”
    朱成鑫都懵了。
    这不是贱吗？咱们朱家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人家越拒绝，你还越要硬塞给人家。这是哪国的道理？
    朱世荣看出了儿子的不解，有心想把他赶出去，但一想现在毕竟是儿子在外面当家作主，也不好太落他的面子，只能耐着性子的解释，“成鑫我问你，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小五和朱家的财富会不会动心？”
    朱成鑫点头。
    朱世荣目光炯炯，“那为什么韩小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韩小东不是山野村夫，他是见过世面的，肯定知道我们朱家是做什么的，他明知道娶了小五就会一步登天，面对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仍然毫不犹豫的拒绝，这说明了什么？”
    朱成鑫一时语塞，倒是福姐回答的很快，“老爷，这说明韩小东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这世界上的男人也不是都爱钱的。”
    哈哈！
    朱世荣放声大笑，“阿福，要不咱俩打个赌，咱们到街上随便拉了十个已婚男人，让他娶小五，你看看他会不会拒绝？”
    “那不一样。”
    朱成鑫已经有点明白父亲的意思了，“爸，你的意思是韩小东拒绝朱家，是因为他有底气，朱家的财富在他眼中不算什么。”
    这回福姐也懂了，她想起朱世荣跟他说过朱三水的故事。
    老爷认定韩小东就是像朱老太爷那样百年一遇的商业奇才，所以他才要逼着五小姐嫁给韩小东，希望用这种形式彻底笼络住他。
    “没错，因为在他看来，朱家现有的财富他也一样可以获得，用不着通过婚姻这种形式。”朱世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低头思考了几秒钟，“不过有些方面我还要再确认一下，在确认之后再做决定。”
    “爸，那小五那边怎么办？”
    “暂停她沪市分公司负责人的职务，她的薪水降为每月五千。我要让她知道，这就是不服从家族安排的后果，如果她还敢不听话，那就剥夺她所有财产，彻底把她赶出朱家。”朱世荣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冷酷。
    朱成鑫不敢再说什么了，低头退下。
    更衣箱中，传出一阵电话铃声。
    只可惜他的主人现在正在温泉池中泡的正惬意。
    韩小东今天包下了这个温泉，专门宴请夏志飞和新沪港证券公司工作小组的人。
    韩小东和夏志飞并排坐在水中，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对港岛证券市场的话题。
    “韩总，你觉得未来几年港岛股市的主流会是什么？”
    “科技股喽，整个世界未来几年都是科技股占主流。”
    这个答案并不稀奇，不论是证券报还是其他方面的杂志，对此都是有长篇累牍的报道。全世界的股市都要看米国，米国那边科技股行情好，就会影响全世界。
    “那韩总有没有考虑配置一些科技股？”
    韩小东撇了他一眼，夏志飞的心思太明显了，就是在套自己的话。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用不着瞒着他。
    “夏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英文单词te？”
    夏志飞摇摇头，这个英文单词的意思他知道，是互联网，但是具体代表了什么，他还真的不清楚。
    一九九四年互联网还仅存在于实验室中，并没有广泛的应用到民用上来。夏志飞对此不了解也很正常。
    “te就是利用网线把多台计算机连接到一起形成共享，未来世界科技的核心就是网络。”韩小东悠悠的说了一句话，“不论是金融界还是科技界，得网络者得天下。”
    “韩总真是高瞻远瞩。”夏志飞奉承了一句，心想回去我得查查资料，看看te究竟是什么。
    韩小东对这个如此重视，说不定今后发财的机会就蕴含在这其中。
    泡完温泉，韩小东请他们吃了一顿正宗的东北农家饭菜，第二天韩小东将他们送到了盛天桃仙机场。
    他和夏志飞约定，等到十一月份天下捞注册满三年时，韩小东会亲自带人去港岛，正式向联交所提出上市申请。
    沪市，鼎珠国际分公司的办公室内。
    朱世荣握着电话听筒正在打一个越洋电话。
    “老伙计，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听筒里传出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你不是回内地了吗？你真当我年纪大变瞎变聋了不成？”
    “呵呵！我现在脚下就是浦江，我跟你说，昨天我吃到了生煎和小馄饨，待会儿我就去南浔吃蟹粉小笼，羡慕？”
    “你究竟想说什么？”
    “回来，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咱们老哥俩可以做个伴，在小时候跑过的弄堂里再去看一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下定决心把重心转回到内地了吗？”
    “一个年轻人告诉我，未来二十年世界经济要看华夏。”
    “好，我也回去看看，六十年了。”
    沪市又传来一个重磅消息，当年沪市的棉纺大王都家后人都令旭也要返沪了。

 第619章 燕妮的担心

    朱世荣活了八十多年，早已人老成精。
    这边他要孙女嫁给韩小东，但其实他还没做最后决定，因为他要确定韩小东究竟是不是像父亲朱三水那样的商业天才。
    所以他在等，等韩小东贷款墨西哥比索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才会落下最后一子。
    老年人生性太过谨慎，如果他随便问一个外汇炒手，对方可能都会根据韩小东这一反常行为猜出墨西哥比索会贬值。
    他的孙子朱子文也做过这方面的建议，但是朱世荣把韩小东视为大秘密，当场否决了朱子文。
    他活了八十多岁，当然不可能把朱家今后的繁荣富贵都寄托在韩小东一个人身上。
    这次返沪，其实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早在两年前内地开始深化改革时，他就已经开始注意沪市的变化了，当然，韩小东最后的建议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像朱家这种底蕴深厚的百年大族，一旦决定回沪投资，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几百万几千万美元的生意。
    可是他又实在担心内地的政策会有反复，因此在返沪之前，他给几个多年世交打了电话。
    之前同样在沪市叱咤风云的商界大家族容家，其实早已经回内地发展了，创立了华信集团。
    而后起之秀，港岛的李家、霍家也纷纷在内地投下重资。
    得到这些准确的消息后，朱志荣决定联系与朱家关系最好的都家，一起回沪市买地投资。
    三天后，都家家主都令旭返沪。朱都两家准备联手买地的消息立时传遍沪市商界，当年沪市两大风云家族联手，这绝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
    正愁浦东开发速度过慢的沪市领导，听闻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当即请朱世荣、都令旭两位老先生到市府会谈。
    三天后，沪市市府和朱都两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朱都两家各出资十亿，在浦东买下多个地块进行开发。
    官方消息一发布，浦东的地价立时上涨，林志立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韩小东。
    韩小东感叹，还是人家大家族财雄势大，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十亿级的规模，自己咬紧牙关也只能掏出两千万。
    不能比呀！
    朱都两家买地的事一确定，朱梓舞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觉得现在家族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爷爷应该不会逼自己太紧了？自己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想一个好办法让韩小东对自己断了非分之想。
    山城，梨山，二道街。
    燕建设家中的卧室。
    燕妮和刘玉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喂奶。
    八月底刘玉芬产下了一名男婴，大爷燕达家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燕妮便没事抱着小立秋到大哥家做客，刘玉芬也没事到燕妮那里串门。
    东北这边国企职工居多，所以计划生育普及的最好，大部分的家庭都是独生子女。
    燕妮是想着将来小立秋能有个伴，所以经常来这里。
    刘玉芬和燕妮的想法一样，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两个孩子喝饱了奶，都沉沉睡去。
    刘玉芬和燕妮拉起了家常。
    “燕妮，现在小东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燕妮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小东长得又帅又年轻还有钱，你就不怕别的女人看上他？”刘玉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小姑子怎么就这么不长心眼儿？傻得都冒泡，偏偏她傻人有傻福，嫁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老公。这和一个怀揣重宝的小孩子行走在闹市有什么区别？
    刘玉芬这么一说，燕妮真的上心了，“嫂子，其实我也是有点担心的，但是小东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傻妹妹，这不是小东的问题好不好？我们也知道小东对你好，但问题是现在外面的女人太现实了，小东那么有钱，就像一朵鲜花，肯定要招蜂引蝶的。妹妹，你现在年轻漂亮，小东自然疼你爱你，但是再过几年呢，等你过了三十，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对你好吗？到那时候你人老珠黄了，可是外面的女孩全都又年轻又漂亮……”刘玉芬说到这里用手捏了捏燕妮腰间的肉。
    “你看看，自从你生完孩子胖了多少斤，不是我说你，你该减肥了。”
    一说起这个，燕妮立时愁眉苦脸起来，“嫂子，我也想减肥，可是现在要给孩子喂奶，必须得加强营养啊，怎么减呀？我是想等小立秋戒奶之后再减的。”
    “傻妹妹，你家那么有钱去买进口奶粉呀，还亲自喂什么奶？”
    刘玉芬亲热地凑到燕妮耳边，“妹妹我告诉你，小东的钱必须由你来掌握，这样他就是想出去玩儿也没有钱，这样就能保证安全了。”
    燕妮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晚上等小立秋睡着之后，燕妮上了床搂住了韩小东。
    “老公，等将来我变老了，变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正倚在床头看书的韩小东，闻言愣了一下，“这种想法你是从哪得来的？”
    “很多人都跟我说过，燕晓让我多读点书，不要被你拉的太远，我妈让我看着你点儿，担心你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今天去大嫂家，大嫂让我管住你的钱，她说你没有钱就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了。”燕妮抬起小脑袋，“老公，你会让我帮你管钱吗？”
    其实韩小东的几份工资都是直接交到燕妮手里。比如市府和证券公司顾问的补助，天下捞，天下泉，山城时尚，这几家公司的工资根本不过韩小东的手，都是王永替他领了工资后直接交给燕妮。
    这些钱加在一起也有几千块，燕妮对这种生活无比满足。
    韩小东低下头盯着燕妮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要帮我管钱？我提前跟你说好，那可不轻松。”
    “没问题的，我以前在证券公司柜台时每天也接触很多钱的。”燕妮一听韩小东这么信任她，当即高兴起来。
    “好，那你明天跟我去证券公司找胡晶晶办理一下交接。”
    燕妮高兴的搂住韩小东，亲了一大口。
    老公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她，这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二心。
    担心了一整天的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第620章 查账

    第二天，燕妮抱着小立秋和韩小东坐车一起去了证券公司。
    从七月份开始，燕妮就在家待产，没有来上班。
    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三个月的时间，让燕妮分外想念同事。
    她的人缘也好，一踏进证券公司的大门，燕妮和小立秋便立即被大家围上，各种奉承话铺天盖地而来。
    “哎呀妈呀，小孩长得太好看了。”
    “燕妮，你女儿长大肯定和你一模一样，是个妥妥的大美女。”
    “燕妮姐，能不能让我抱抱？”
    韩小东见她一时半刻肯定是脱不了身，便先上了楼，进了顾问室。
    胡晶晶也是刚到，正在屋里打扫卫生。
    韩小东喊住了她，“小胡，你先停一下，你把手里所有的账都准备一下，待会燕妮要看。”
    胡晶晶愕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韩小东笑着安慰她，“没事儿，就是担心我了，想要替我管钱，这样以后我就没法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胡晶晶捂嘴轻笑，她也是女人，当然理解燕妮的做法，如果她的老公也像韩小东这么帅这么有钱，她一样也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只是，燕妮行吗？
    胡晶晶很为燕妮担心，帮韩小东管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燕妮才抱着小立秋进了顾问室。
    胡晶晶早就把各种账本都准备好了，韩小东接过孩子，冲那边努了努嘴，“去，所有的账都在那里。”
    燕妮满心欢喜的往那边一看，桌面上的账本几乎堆成了小山，她顿时头大如斗，苦着脸问道，“怎么这么多？这得什么时候能看完？”
    韩小东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她说：“你要先考虑的是能不能看懂？这还只是一部分，我的资金在港岛还有一些，到时候我带你去港岛查账。”
    一听韩小东这么说，燕妮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打不起精神来了。
    她装模作样的走到桌前，拿起一本账本。
    果然像韩小东说的那样，只在之前证券公司的入职培训里学过简单的财务知识的她根本看不懂这种专业会计做出来的账。
    一分钟后，燕妮果断的把账本放下，从韩小东手里接过小立秋，“老公，还是算了，我真的看不懂。”
    韩小东笑眯眯道，“没关系，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查账。”
    十一月二日，山城下了一九九四年的第一场雪，不大，薄薄的一层，被风一吹便散了。
    在外面跑了大半年的秦刚终于回来了。从今年过年期间天下捞的第一届临时董事会后，他留在山城的时间基本上就没有超过两个礼拜，因为韩小东说了，要在天下捞成立三周年的时候，全国分店数达到七十家，今天，这一目标终于实现了。
    韩小东摆了一顿酒为秦刚接风，在家的几位股东张鲁、沈茜都出席了。
    几人坐在窗前，喝着酒，吃着火锅，外面飘着小雪花。
    此情此景，真想让人赋诗一首。
    “老板，这次咱们天下捞什么条件都具备了？”这几位都殷切的看着韩小东，他们都期盼天下捞能早点在港岛上市。
    “如今万事俱备。”韩小东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月底我就去港岛办这件事。”
    这三位欢欣鼓舞，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大半年了。
    十一月中旬，山城时尚发生了一件大事。
    霓虹国着名的两个服装品牌，慕思和帝哥有意在东海滨城投资建厂以降低生产成本。
    这个消息被汤学文得到了，汤学文第一时间就和韩小东联系，他想要说服这两个品牌取消建厂意愿，让山城时尚为他们代工。
    对代工这种事，韩小东一向是不感冒的，因为利润太低，没什么意思。
    但是汤学文却给出了不同的见解。
    “韩总，代工的利润山城时尚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你别忘了在柳西和南泰还有一大批农民自建的小服装厂，小皮具厂，这些小工厂常年处于吃不饱的状态，如果我能拿下霓虹国这两个品牌的订单，那么我就能用这两笔订单，将一部分小厂收归进我们山城时尚。”
    汤学文这么一说，韩小东就懂了。
    看来这个汤设计师在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锻炼后，也变得心黑手狠了。
    他的算盘打得蛮精的，拿下霓虹国的订单，用这笔订单吸引柳西、南泰的小厂自愿加入山城时尚，这样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扩大山城时尚规模。
    毕竟自己还是山城时尚的最大股东，汤学文这个方法想的很巧妙，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韩小东当即打了一圈电话，像什么霓虹国驻燕京办事处的负责人秋山犹太，三菱公司华夏区负责人川田正树，小岛株式会社的社长小岛正人。
    韩小东这几个电话起了很大的作用，霓虹国出来做生意的人是很抱团的，慕斯和帝哥这两个品牌的负责人在决定来华设厂前，曾经专门去拜访过秋山犹太。
    现在韩小东也找到了秋山犹太。秋山作为霓虹国驻燕京商会的会长，做的就是穿针引线的活。
    在他的运作下，慕斯和帝哥两个品牌的负责人从滨城到了山城，参观了山城时尚的工厂和车间。
    此时的山城时尚，绝对是国内最顶尖的服装生产商，无论是设备、工艺还是员工的素质，都是第一流的。
    当两位负责人听到山城时尚不但有自主品牌，而且还为高卢的蒙特娇，意国的里奥纳多代工，顿时就心动了。
    和自己建厂相比，代工的优势太明显了，一是不用先期投入大量的建设成本，二是后期也可以节约大量的管理人员。
    这种诱惑对外国企业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慕斯和帝哥之所以一开始准备在滨城设厂，是因为他们认为华夏没有满足他们质量条件的服装厂，现在参观完山城时尚，这种顾虑打消了。
    这两家品牌的负责人，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和山城时尚签订了代工协议。
    汤学文拿到订单，立刻召集了柳西的于长明、张成，南泰的杜荣志和冯奎宇，商量并购小厂的事。
    这四人毫不犹豫，将自家工厂做了一个整合，首先并入到山城时尚。
    能做到这两地商会会长这个位置，自然没有傻子。
    现在山城时尚就像开足马力的印钞机，他们四个的小厂早就成了鸡肋，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并入，还能多占一些股份。
    至此，山城时尚的规模和产能在华夏北方的服装生产企业可以排进前三名，并且进一步带动了柳西、南泰两个地区的经济发展。

 第621章 仙股

    处理完山城时尚的事情后，韩小东带着张鲁、沈茜乘飞机抵达港岛。
    秦刚则留在内地看家，天下捞开业满三年，各地分店都要进行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必须要留一个高管坐镇。
    港岛启德机场。
    韩小东一行人从出站口出来，新沪港证券的夏志飞便带着几名员工迎了上去，一名年轻的女员工将一捧鲜花放到了韩小东手中。
    对任何一家证券公司来说，企业ipo都是最赚钱的买卖。
    韩小东用金钱赢得了夏志飞以及新沪港证券的尊重。
    在夏志飞身后，站着的是蒂凡尼。如今蒂凡尼和韩小东合作成立了东信会计师事务所，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蒂凡尼从韩小东那里挣了那么多的佣金，并且她用自己的工作赢得了韩小东的信任，如今是韩小东的私人会计师。
    老板来港，她自然要去迎接的。
    新沪港为了表示对韩小东的尊重，特意雇了一辆劳斯莱斯，将韩小东拉到订好的酒店入住。
    当天晚上，夏家再次设家宴，宴请韩小东以及张鲁和沈茜。
    张鲁沈茜是第一次走进港岛的大户人家。看着平时只能出现在港台电视剧里的别墅，张鲁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他偷偷拉住韩小东，“老板，这房子真大呀，这得多少钱？”
    “怎么也得两千多万港币，现在港岛的房产价格正高。”
    “两千多万？”张鲁都要把两只眼珠瞪出眼眶了，“就这么一栋房子，值这么多钱，我的乖乖。”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韩小东顿时产生了再弹他一个脑瓜崩的冲动，“你是天下捞的第二大股东，等到天下捞上市，这种房子你也买得起。”
    “真的？”张鲁还是不敢相信。
    韩小东没空搭理他，夏家老爷子夏乐山已经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了。
    韩小东紧走几步，主动伸出手，“怎么敢让老前辈出来接我，罪过罪过。”
    夏乐山拉住韩小东的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当初我还想用五千块钱雇佣韩总，现在想想真是笑话。”
    夏家人都笑了，众人把韩小东让进屋内。
    今晚夏乐山的兴致很高，主动举杯，“韩总，我预祝天下捞成功上市，给我们内地人长长脸。”
    这位老人家到港岛已经四十多年，仍然把自己当成内地人。
    韩小东郑重道：“希望不辜负老前辈的殷切期望。”
    短短一句话便激起了屋中众人的胸中热血。
    第二天上午，夏志飞陪着韩小东、张鲁去了位于中环港景街一号国际金融中心的港交所。
    作为天下捞的法人，张鲁郑重其事地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上市申请材料。所有的工作都是提前完成的，张鲁象征性的回答了几个问题，这个仪式便完成了。
    直到走出港交所，张鲁好像还在梦中，“老板，这就完了？”
    韩小东已经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了。
    倒是夏志飞笑着解释了几句，“张总，提交上市申请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聘请中介机构进行调查、搭建架构，这个流程大约要四到六个月，第二步还要起草招股说明书，这个流程大约两三个月，接下来还要回应港交所的查询，接着是上市委员会聆讯，然后是前期推广及路演，最后才是挂牌上市。所有流程全部走完大约要一年时间，不过幸亏韩总有远见，提前把很多工作都做完了，我估计我们半年之后就可以上市了。”
    张鲁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夏总你不用说了，你说了我也记不住，总之，今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了。”
    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其实到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只是一个形式，做完这一步已经没有张鲁和沈茜什么事了，剩下的工作自然有新沪港证券来完成。
    不过张鲁是第一次来港岛，韩小东没有急着把他赶回去，而是让他在这里逛一逛，买些需要的东西。
    韩小东利用这几天时间处理了一些杂事，宝芝和乐纳斯在港岛已经开了四家分店，天下捞在港岛也已经开到第三家店，更厉害的是天下捞的蘸料和锅底成功登陆了港岛的各大超市，成为市民选购的热点产品。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在港岛超市的货架上居然看到了天下泉矿泉水和ad钙奶，看来李忠良最近的工作做的不错，天下泉的产品已经冲出内地了。
    然而韩小东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上。
    东雷证券。
    韩小东坐在电脑屏幕前，于得水和吴元龙两人并排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韩小东的手指不停的按动翻页键，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嘉得利通讯公司的页面上。
    韩小东看得非常仔细，从股价，k线图、公司财报以及简介，所有的方方面面全都看了个遍。
    站在他身后的于得水和吴元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不解。
    原因无他，嘉得利通讯是一只仙股。仙股就是指其股价已经低于一元，很有可能面临退市的股票。
    仙股的说法最初源于港岛股市，因为股价长期低于一元，马上就要退市升仙。
    两人都不知道韩小东如此关注这只仙股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韩老师对仙股感兴趣了？
    但是韩小东百战百胜的战绩奠定了他在他们两个心中股神的地位，两个人因此谁也不敢吭气。
    韩小东大约浏览了十五分钟，把这支股票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
    嘉得利通讯是一只小盘股，虽然名字起的很高大上，但其实它的主营业务就是销售、维修bb机和大哥大，这种公司在港岛多的是，没有任何竞争力。这只股票盘子只有三百万，目前的股价只有012港币，已经连续亏损三年，马上就要退市了。
    “小于，元龙，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给我小幅吃进这支股票，注意不要让人知道。”
    “是，老板。”虽然不知道韩小东要做什么，但是余得水还是大声的答应。
    两人立时展开行动，像这种即将退市的股票，每天的成交量也就在几千股到几万股之间。
    他们两个做这种事很有经验了，计算好了前一个月嘉得利通讯平均每天的交易量，就按照这个量下单，全部采用小单零星买入。

 第622章 借壳上市

    从东雷证券出来，韩小东站在路边，足足思考了五分钟，这才拿起大哥大，打给了彭金生。
    “彭哥，我到港岛了，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彭金生一听是韩小东的声音，当地高兴的大叫起来，“小东，今天晚上我来安排，正好有几个人想要见你，都是购买你基金的客户，他们早就跟我说，要好好感谢你。。”
    当晚彭金生做东，宴请韩小东。除了他俩之外，还来了五六位内地的老板，都是和彭金生一样身份的二代。
    彭金生喝的红光满面，但仍频频举杯。
    “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这些都是购买你基金的客户，也都是从内地来的老大哥。”他的手指向左侧第一个人，一个一个给韩小东介绍。
    “这个是李哥，专门做蔬菜生意的，全港岛四分之一的蔬菜都是他从内地进口的，没有他，港岛得有四分之一的人吃不到青菜。”
    “这个你叫王哥，王哥可厉害了，他是做黄金珠宝生意的，港岛几个有名的珠宝品牌都是由他供货，这几个品牌所用原料他能占到十分之一。”
    “这个是廖哥，他是做家电进出口生意的。”
    彭金生每介绍一个，韩小东就和那个人握握手，这些人对韩小东的态度也是非常热情，毕竟眼前这位是他们的摇钱树。
    财大气粗的王哥同样喝的满脸通红，他亲热地搂住韩小东，“小东，我就和老彭一样，都叫你小东了。我早就和老彭说想要见见你，当面感谢你一下，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辛辛苦苦做生意，一年到头赚的钱，居然和你的基金收益差不多。”
    “小东，来，哥哥敬你一杯，待会儿在这吃完饭，哥哥安排下一个节目。”做蔬菜生意的老李也凑了过来。
    其他人也要表示谢意。
    “小东，待会儿我叫一个小明星陪你，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们几个客气。”
    韩小东和这帮人轮着喝了一圈酒，幸亏是啤酒，要不然他现在就醉倒了。
    这些人聊的话题自然也是和赚钱有关。
    “小东咱们的基金已经沉寂很久了……”
    有人开头就有人往下接。
    “唉，小东自有分寸，咱们着什么急，你说是？小东。”
    闻弦歌而知雅意，韩小东知道这帮人赚钱已经上了瘾，他们购买的东方二号私募基金，最近一直没有怎么操作，基金市值没有什么变化，所以都有些着急了。
    “各位大哥，我的投资原则就是，如果没有好机会咱们就不动，如果有好机会我一定会紧紧抓住，这点请大家放心。”
    “放心，放心，小东你操作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来，喝酒喝酒。”
    韩小东放下酒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各位大哥，你们在港岛已经工作生活很长时间了，我有一件事求你们，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做到。”
    “小东你说说看。”
    “我最近打算成立一家通讯公司，但是港岛有法律规定，进出口电信设备必须要有电信牌照，我在港岛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位大哥有这方面的门路？”
    这帮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位姓邓的老板开了口，“小东，我和港岛电讯处几位官员有些来往，我可以帮你试着问问。这件事着急不？”
    “不是很急，那我就先多谢邓大哥了。”韩小东举主动举杯。
    东雷证券。
    这几天于得水和吴元龙没干别的，带领几名操盘手就是一个劲儿的买入嘉得利通讯。
    他们现在每天的成交量大约是两三万股，按照这个速度，至少也要三到四个月才能将整个嘉得利通讯的股票全部吃进，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因为嘉得利通讯还有持股的大股东这些大股东手中的股票很少流通。
    想要加快进程，就必须出资买下大股东手中的股票。
    韩小东为此找到了夏志飞，请夏志飞帮忙联系嘉得利通讯的大股东。
    夏志飞听到韩小东居然瞄上了一只仙股，他很是意外，不知道韩小东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韩小东现在是他的大客户，甲方爸爸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得照办。
    好在港岛这种弹丸之地，想要找几个人太容易了，嘉得利是上市公司，他的所有股东信息都是公开的，很容易查到。
    和那些业绩好的上市公司相比，嘉得利的大股东少的可怜，能查到的只有三个，因为毕竟股票要退市了，很多大股东都提前跑路了。
    这三个大股东分别持有嘉得利的22％，13％和8％的股票，加在一起是43％。
    这三大股东不是不愿意跑路，而是跑不出去。因为股价跌到了一毛多少钱，即便卖出去也于事无补，索性就放在那里不动了。
    夏志飞陪着韩小东挨家去拜访这三大股东。
    这三大股东一听居然有人想要收购手中的嘉得利股票，立时便明白了韩小东打的什么主意。
    借壳上市。
    在证券市场，借壳上市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想要上市的公司可以通过这种形式，最快的节约时间成本，从而实现上市的目的。
    生意人果然都是狡诈的，别看嘉得利通讯马上就要退市了，但是一看有人想要收购，这三大股东纷纷提价。
    韩小东也没有和他们过多纠缠，仅仅用了一周时间，以035元的价格买下了他们手中的股票，共计花费四十五万港币。
    这些股票被韩小东平均的分散在他之前控制的五家离岸公司手中。
    再加上之前于得水他们从股市买下的股票，加起来已经达到49％。
    收购的消息一传出，嘉得利通讯立时大涨，从一毛多钱上涨到三毛多钱，股价已经翻番。
    韩小东指示于得水和吴元龙，开足马力收购嘉得利股票，有多少收多少。
    经过一轮抢筹，韩小东手里握有嘉得利通讯70的股份，成为完全控股的大股东。
    收购成功之后，韩小东正式向港岛联交所提出申请，将嘉得利通讯更名为互联科技，业务除了之前的销售维修通讯设备，还增加了网络以及网络增值服务。
    此时的互联网只存在于某些大学和科研院所的实验室里，即便在高度发达的欧美国家也没有得到普及，就更别提港岛了。
    所以没人注意韩小东提出的增项服务。

 第623章 代理爱立信

    嘉得利通讯正式更名为互联科技之后，韩小东找到了之前承诺帮忙联系港岛电讯处的那位邓老板。
    邓老板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他用什么门路找到了港岛电讯处的处长，仅仅用了三天时间，电讯牌照就批下来了。
    有了这块正规的电讯牌照，互联科技便可以从事通讯产品的进出口生意，从一家只能零售的小公司一跃成为这个行业的上游商家。
    港岛弥敦佐道187号信利大厦，爱立信驻港岛分公司迎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前台小妹看这位客人年纪轻轻，又高又帅，衣着得体，对他的印象很好，微笑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互联科技的韩小东，和卡夫尼先生约了十点见面。”
    前台小妹急忙拿起名单确认，看到上面确实有韩小东的名字。
    “韩先生您好，请跟我来，卡夫尼先生只有二十分钟，所以待会儿见面请您尽量快一些，因为他马上要见下一位客人。”
    前台小妹将韩小东领到总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
    e”一声英文从屋内传出。
    韩小东冲前台小妹一笑，大步走入。
    老板台后坐着一个高鼻深目的白人，他就是爱立信驻港岛分公司的总经理卡夫尼。
    “卡夫尼先生您好，我是互联科技的董事长韩小东。”
    两人握手寒暄。卡夫尼是北欧人，在港岛生活的时间长了，白人的超国民待遇让他难免养成骄傲自大的习惯。
    但韩小东紧接着说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韩小东直接步入主题，“卡夫尼先生，互联科技想代理爱立信的gs手机，另外我们想在港岛开展互联宽带业务，因此需要进口一批贵公司的互联网设备，并希望在这个方面和贵公司开展合作。”
    gs手机目前还没有正式推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另外爱立信的互联宽带业务也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并没有展开大规模商用，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韩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两项业务我们都没有正式推出呢。”
    韩小东似乎答非所问，又好像回答了卡夫尼的问题。
    “卡夫尼先生，贵公司今年在燕京成立了华夏分公司，和华夏的电信部门展开了良好的合作，而我是从内地来的。”
    卡夫尼恍然大悟。有可能这位年轻人和内地的电信部门关系非常好，他应该是从燕京的爱立信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卡夫尼有些为难，“韩先生，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在港岛有长期的合作方，这么多年，关系一直非常不错，我们很难将gs手机的代理权交给你，宽带业务也是如此。”
    韩小东一笑，“卡夫尼先生，我带着万分的诚意来和你洽谈贵公司还处于实验阶段的两项产品，为此我愿意提前支付代理费。如果我们合作成功，我相信港岛公司将成为全球爱立信第一个收到这两项业务代理费的分公司，这份业绩卡夫尼先生真的不认真考虑一下吗？”
    “另外，互联科技是港岛上市公司，实力雄厚，拥有正规的港岛电讯牌照，这些卡夫尼先生都可以去调查。”
    卡夫尼的灰眼珠转了又转。韩小东的提议太有诱惑性，让他实在难以拒绝。
    如果自己真的把这两项还在实验阶段的业务卖出钱去，那绝对会轰动公司总部。到时候自己有可能会更进一步，进入总部高层行列。
    “韩先生，你的诚意确实让我心动了，我想多问一句，你愿意为这两项业务拿出多少的代理费？”
    韩小东笑了笑，“这个就由卡夫尼先生您来提了。”
    “真的？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卡封泥经营港岛分公司这么多年，当然不是三岁小孩，韩小东说的话他不相信，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可以吗？”
    韩小东点头，“没问题。”
    “我说的是一项业务一百万。”卡夫尼狡黠地一笑。
    韩小东依旧面带微笑，“还是没问题。”
    “韩先生，我说的货币单位可不是港币而是美元。”这句话说完就连卡夫尼自己都觉得太不要脸了。
    没想到韩小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可以。”
    这下就连卡夫尼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个人为什么非要代理两项还在实验阶段的产品，他对爱立信就这么有信心？
    卡夫尼站起身，郑重的伸出手臂，“韩先生，请到那边坐。”
    随后他喊来秘书，“给我们泡两杯咖啡，另外取消接下来所有活动，任何客人我都不见。”
    秘书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家老板这是抽的什么风，这位华人青年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青睐的？
    韩小东和卡夫尼聊了整整一个上午，两人甚至在一起吃了午餐。
    韩小东走后，卡夫尼迫不及待的给爱立信总部打了电话，将这一情况进行了通报。
    爱立信全球总裁瑞德克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
    在遥远的东方，居然有人如此关注并看好爱立信的产品，这让他对自己公司花大力气研究的产品充满了信心。
    “卡夫尼，你立了大功，这说明爱立信的研发方向是正确的，既然港岛对我们的产品有信心，那么在全世界其他地方爱立信也会获得成功。你和那位韩先生说，我马上会飞到港岛和他见面，亲自和他签协议。我要当面感谢他对爱立信品牌的认可。”
    “是，瑞德克，我这就通知韩先生。”卡夫尼大声答道。
    瑞德克说话算数，第二天他就从瑞典飞到港岛和韩小东见了面，很快，爱立信和互联科技签署了协议，互联科技出资两百万美元，获得了爱立信gs手机在港岛的独家代理权以及宽带互联业务的服务支持。
    这个消息很快被港岛媒体大肆宣传，互联科技的股价也因此扶摇直上，一下子冲过了两港币大关。
    而此时韩小东持有超过210万股的互联科技股票，仅仅是股价上涨，便为他带来了300万港币的收益。
    互联科技和爱立信签署的协议，在港岛证券界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韩小东是拉升股价的盘外招。
    很多专业的证券从业者都对韩小东这一手法大加赞赏，称他是讲故事的高手。
    没有一个人知道韩小东的真正用意。
    这帮老奸巨猾的狐狸携带资金开始涌入互联科技，大肆炒作，他们认为韩小东的真正用意一定是拉一波就跑，不会在这只股票上耗费太大精力，所以他们要借这个机会跟着韩小东吃肉喝汤。

 第624章 拿下摩托罗拉

    目前港岛股市最火的股票就是互联科技，韩小东这个名字也在港岛证券界内广泛流传。
    互联科技被爆炒，没有涨跌幅限制的港股涨起来十分可怕，一天之内股价直接翻番，从两元翻到了四元。
    就连于得水这样的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忧心重重的来找韩小东。
    “老板，有好几伙资金在抢筹互联科技，咱们怎么办？”
    韩小东懒洋洋地答道，“我看股价涨的不是挺好吗？他们愿意抢就抢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于得水一跺脚，“老板，但问题是股票不会永远涨啊，万一哪一天来个暴跌怎么办？”
    “那就跌呗，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已经绝对控股了。”韩小东说了一番彻底颠覆于得水对股票认知的话。
    韩小东拍了拍于得水的肩膀，“小于你记住，股票可不仅仅是看盘操作这么简单，真正的功夫在盘外。”
    什么意思？
    于得水再次懵逼。
    他和韩小东学了那么久的看盘，吸筹，对倒，拉升，从一个对股票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到今天可以独立操作的操盘手。这中间他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是老板居然又来了这么一番话，真正的功夫在盘外。
    于得水只觉得自己之前的知识全都白学了。
    于得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韩小东只是那么说说，互联科技的股票异动这么大，难道他真的无动于衷？
    真的。
    韩小东通知于得水和吴元龙准备好行李，和他一起去米国。
    他竟然真的撒手不管港岛这边了，听之任之。
    当韩小东的飞机离开启德机场时，朱世荣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他老人家正坐在小洋楼后花园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功夫茶，听孙女朱梓舞给他讲鼎珠国际在浦东的大动作。
    朱成鑫快步进来，低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爸，韩小东离开港岛去米国了，出入境名单上有他，我们的人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朱世荣慢慢的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眼中迸射出精光，“或许到了揭开答案的时刻了，成鑫，小五，我们也该回美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韩小东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听到韩小东这个名字，朱梓舞便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朱梓舞也看明白了，爷爷究竟在等什么？
    他要弄明白韩小东为什么非要贷款墨西哥比索的真正原因。
    为此她已经在心里祈祷了无数遍，希望韩小东让爷爷失望，这样她就不用嫁给这个讨厌的人了。
    第二天，朱家的私人飞机离开沪市，返回纽约。
    米国，纽约，华尔街。
    一间临时租用的办公室内，韩小东带着于得水、吴元龙，见到了从燕京赶过来的计雷罡，四人汇合。
    有了上次狙击英镑的经验，现在于得水和吴元龙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们二人面色凝重，听着两位老板的对话。
    “小东，什么时候开始？”计雷罡问道。
    “不急，一个星期以后，计哥，你先带他们两个熟悉一下办公环境，去逛逛街也行，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你只来过一次米国，就不怕迷路吗？”计雷罡跟他开起了玩笑。
    韩小东笑而不语，这辈子他确实只来过一次米国，但是前生他甚至在美国住过两年。
    韩小东辞别计雷罡，登上了飞往伊利诺伊州绍姆堡的飞机。
    绍姆堡在米国是一个不大的城市，但是因为一家公司，让它享誉全球，摩托罗拉的总部就设立在这里。
    韩小东在抵达纽约之后，便电话联系了摩托罗拉总部，和他们取得了预约。
    在蜂窝电话业务上取得巨大成功的摩托罗拉自有它傲慢的资本，韩小东在这里只见到了一个部门负责人乔瑟夫。
    与爱立信的签约一样，韩小东依旧用金钱开道。
    “乔瑟夫先生，我希望能够取得摩托罗拉gs手机在港岛的独家代理权，为此我草拟了一份协议，请你先过目。”
    乔瑟夫被指派来接待这个来自港岛的黄种人，本来满心的不欢喜他接过韩小东递来的协议，看了几眼后，神色突然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他偷眼看了看韩小东，心想这个黄种人莫非是精神病，哪有人能写出这种协议来？这不是丧权辱国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先生，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乔瑟夫先生，互联科技是港岛上市公司，资本雄厚，这些你完全可以去求证。这份协议是绝对是真实有效的，能充分提现我们对摩托罗拉品牌的信任和尊重。”
    乔瑟夫还是不敢相信，这也不怪他。
    因为协议中有些条款实在是太过离谱。比如，互联科技承诺，从一九九五年开始到一九九九年年底，互联科技每年保证销售摩托罗拉gs手机10万部，五年50万部手机，如果五年之后目标没有达成，互联科技愿意赔偿摩托罗拉公司五百万美元。
    乔瑟夫从事通讯行业也有小二十年了，这种协议他真是闻所未闻，如果是摩托罗拉提出来的还说得过去，可偏偏是互联科技主动提出，这不是卖国条约吗？
    乔瑟夫再三确认，韩小东不是开玩笑后，将这份协议拿给了他的上司。
    他的上司也不敢做主，于是这份协议层层上报，最终放到了摩托罗拉总裁肖康娜的桌案上。
    肖康娜大笑，“和他签约，马上就签，这种好事一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和爱立信一样，gs手机也只是存在于摩托罗拉的实验室中，用一款还没完全商用的产品去换500万美元，任何负责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签下这份协议。
    互联科技与摩托罗拉的签约签署的速度比爱立信还快。
    第二天，肖康纳亲自会见了韩小东，两人在协议上各自签下自己的名字。
    韩小东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摩托罗拉五年的gs手机港岛独家代理权。
    走出摩托罗拉总部大楼的那一刻，韩小东笑了。
    他又如何不知道他起草的那份协议有多不公平，但是如果不这样摩托罗拉又怎么能够看上一个不知名的港岛的小公司？
    至于每年销售10万部手机，五年50万部这个目标，韩小东信心十足。1995、1996年肯定是完不成任务的，但是1997年，摩托罗拉将推出328c掌中宝这款轰动全球的首款翻盖手机。
    到时候别说一年10万部，50万部都有可能。

 第625章 提前布局

    2g网络真正普及开来的时间是从1995年开始，由于地区之间的差异，普及进度也不同，欧美国家先行，日韩以及港台地区略落后于欧美国家，内地则是从97、98年才开始全面实行2g网络的。
    在gs手机出现之前，一直是大哥大为代表的蜂窝电话的天下。
    韩小东在1994年收购通讯公司，申请电讯牌照，又先后从爱立信、摩托罗拉这样的通讯巨头那里取得代理权，就是为了提前布局，抢占这个利益巨大的通讯市场。
    他有自知之明，论实力，论影响力，他都无法和那些港岛的大家族相比，只能用时间差这种方法率先入局。
    2g时代有三大手机巨头，诺基亚、爱立信、摩托罗拉。
    韩小东抢到了其中两个的代理权，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还没狂妄到要把三大巨头全部包揽。
    之所以选择爱立信而放弃了实力最雄厚的诺基亚，韩小东也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爱立信在手机业务上逊色于诺基亚，但是爱立信有自己独到的互联宽带业务，而这是韩小东最看重的。从95年之后，港岛率先于内地进入网络时代，而宽带市场的利润是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
    成为港岛的网络代理商，是韩小东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的计划也只能在港岛这种自由市场来实现，内地的网络运营，全部都是国营，收购，想都不要想。
    和摩托罗拉签约完成之后，韩小东给港岛的黎之南打了一个电话。
    黎之南是之前嘉得利通讯的技术负责人，韩小东收购嘉得利之后，留用了原有公司的十多名员工。黎之南是其中技术最好的一个，被韩小东指认为互联科技的暂时负责人。
    在电话里，韩小东让黎之南选一处面积更大的写字楼，并再招聘几名技术骨干。
    黎之南在心里感慨新老板真是有钱，现在的互联科技基本上没有什么业务，老板白养着这么多人还要再招人，内地人都这么人傻钱多吗？
    黎之南果真是搞技术的，想事情就是一根筋，他哪里知道韩小东仅从股市上赚来的钱就足够养活这些人十几年了。
    搞定完摩托罗拉之后，韩小东从绍姆堡飞回纽约。
    他不知道他的所有行程都在朱家的视线之中，他坐的是飞机，只要稍微有心就能在航空公司那里得到乘客名单。
    纽约郊外，朱家庄园。
    朱世荣皱着眉头，看完了韩小东在米国的行程轨迹。
    “小五，你来分析一下韩小东来米国究竟是要干什么？”朱世荣已经完全猜不透韩小东此行目的了。
    “爷爷，我也不知道，但是韩小东东一趟西一趟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什么生意都做，我觉得这个人太贪心，做事情没有重点，未来不会有大发展。”朱梓舞自然是不会说韩小东好话的，“他就像一个闯进糖果铺的小孩，看到什么都想要。”
    朱世荣觉得孙女的分析很有道理，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韩小东有什么动静，其实已经略微有些失望了，毕竟像父亲朱三水那样的商业天才太难得了。
    难道说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有错？
    一时间朱世荣也拿不定主意了。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纽约的气温下降的很严重。
    华尔街那间临时租来的办公室里，韩小东表情严肃。
    他，计雷罡，于得水，吴元龙，一人占据了一台电脑。
    “开始！”随着韩小东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开始行动。
    于得水主要负责卖空墨西哥比索，吴元龙做空莫国股市。
    而韩小东和计雷罡他们两个主要负责卖空巴西，阿根廷等南美国家的货币和股市。
    前世那场从墨西哥开始，继而席卷整个南美的金融危机，让拉美国家损失惨重。货币贬值、股市下跌的可不只是墨西哥一家。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们现在手里一共有六千五百万美元，再加上杠杆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了。
    如果同时卖空，必然会引起市场的警觉。
    所以只能分批操作。
    为了这次行动保密，韩小东严令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尽量不要走出这间办公室，吃喝拉撒都在写字楼里完成，午饭则由计雷罡的妻子露娜送进来。
    一个穿着西装，一看装扮就是典型的华尔街金融男的中年白人，提着公文包，来到这间办公室门前。
    他伸手就去推门。
    借口都已经找好了，如果里面的人问，他就说走错门了。他可以借机查看屋里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只可惜门被反锁了，纹丝不动。
    金融男悻悻地转身离去，走出大楼，到了一个拐角，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几个亚洲男人在办公室里面在做什么，他们的门是反锁的，我进不去，这种状况已经是第三天了。”金融男的真实身份是纽约一个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
    他被人雇佣来监视韩小东，可是三天时间，除了知道他们在这里办公，其他的一无所获。
    这几个亚洲人非常警觉，即便是晚上，也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让他毫无办法。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递回了朱家。
    韩小东究竟在那间办公室里做什么？
    这成了朱家人最想找到答案的问题。
    还是这个家族最高学历的朱梓舞的答案最贴边，“爷爷，既然韩小东在华尔街租了办公室，我觉得他此行的目的一定和金融有关，再联系到他在内地有股神之称，我觉得和股票有关系。”
    朱梓舞刚刚说完，就被大哥朱子文反驳，“小舞，那你怎么解释他之前一定要贷款墨西哥比索这件事，我觉得你的分析和他之前的行为完全不挂钩。”
    朱梓舞凝神细想，突然一道灵光划过脑际。
    “货币，一定是货币，韩小东很有可能预判到墨西哥比索会发生大幅度贬值，所以他才一定要贷款墨西哥比索，这样等墨西哥比索贬值之后，用同等的美元就可以兑换更多的比索用来还款，这一进一出的利润一定不小。”
    朱家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朱家拥有一家银行，但是求稳的心理让他们基本不涉足证券、期货、外币这些高风险的金融领域。
    朱梓舞的话让他们找到了方向，但是还不能全懂。

 第626章 莫国金融危机

    不过不要紧，他们有的是钱，而且朱家的银行也有相关的专业人员，朱世荣让朱成鑫从银行里选一个信得过的老员工，让他试着分析一下。
    这名老员工虽然很少涉足外汇领域，但毕竟是专业的金融人才，朱家人把情况一说，他便立刻认同了朱梓舞的说法。
    “老董事长，我认为五小姐分析的很对。这种假设能够完美的解释那位韩先生之前的古怪行为。现在墨西哥国内的经济形势非常严峻，很多银行同行都认为墨西哥比索贬值早晚会发生，那位韩先生应该就是认定了这一点。”那位老员工认真想了一想，双眼放光，连声称赞，“高，真的高，真想见见这位韩先生。”
    朱世荣很有些不耐烦，拍了拍桌子，“你先给我讲明白，再夸别人。”
    “老董事长，我打个比方，比如说现在1美元能够兑换3比索，那位韩先生从墨国银行贷款了价值六千万美元的墨西哥比索，并且在合同中写明还款也要用比索，如果比索发生大幅减值，假设美元兑比索的汇率降到了一比四或者一比五，那么这位韩先生就可以用更少的美元来兑换出更多的比索用于还款。”
    这回朱世荣是真明白了。
    如果这个老员工分析的没错，那么韩小东仅仅在汇率这一块就能省下千万美元为单位的钱。这还不算他之前从墨西哥国内购买的粮食矿产这些物资产生的收益。
    “那你说说，那位韩先生现在在做什么？”朱世荣一双浑浊的眼睛盯住了这位老员工。
    “老董事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位韩先生现在正在卖空墨西哥比索。”
    屋里的朱家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老员工分析的有理有据，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
    金融界总有那么一些妖孽，能够根据现在的形势分析出未来经济发展的趋势。
    韩小东这么做说明他的眼光独到，但同时，他的做法风险也太大了，如果墨西哥比索不贬值，他这一番操作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损失。
    把老员工送走后，朱家人关起门来开了个小会。
    朱子文，朱梓舞都有些兴奋，他们也想学习韩小东，卖空墨西哥比索做一次尝试。
    如果成功，朱家的大华银行，今后就可以多出一项业务了。
    但是朱世荣，朱成鑫全部反对。
    老年人的思维因循守旧，不愿冒险，这也很正常。
    “有些钱不是我们能赚的，不要看到别人赚钱了就眼红。我们朱家能够长胜不衰这么多年，靠的就是稳。”朱世荣一锤定音，“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韩小东最后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答案马上揭晓。
    12月19日深夜，墨西哥政府突然对外宣布，本国货币比索贬值15。这一决定在市场上引起极大恐慌。外国投资者疯狂抛售比索，抢购美元，比索汇率急剧下跌。12月20日汇率从最初的347比索兑换1美元跌至3925比索兑换1美元，狂跌13。
    这一消息立即就被一直关注此事的朱家获悉。
    一直协助韩小东贷款的朱子文，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神情复杂地向朱世荣汇报，“爷爷，仅仅今天一天，韩小东就从汇率上至少赚了七百八十万美元。”
    朱梓舞也是非常震惊，她马上纠正了大哥，“绝对不止七百八十万美元，你说的只是在还贷上韩小东赚的钱，别忘了他这几天躲在那间办公室里在做什么，如果他在卖空墨西哥比索，那么他今天赚的钱至少是七百八十万的两倍。”
    那就是一千五百万美元了。
    一天时间。
    这种赚钱速度让百年家族朱家也自愧不如。
    朱子文，朱梓舞兄妹都有些沮丧，早知道比索贬值来的如此之快，还不如他们用自己的私房钱也炒一下外汇，赚些零花。
    朱世荣却没有半分沮丧之色，站起来大笑几声出门了，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朱梓舞一下子想到，如果韩小东这次成功了，那么爷爷一定会逼自己嫁给他，这件事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她的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
    朱子文却有不同的意见。
    “小五，姜还是老的辣，咱们当初都没看出来韩小东这么厉害，爷爷却一眼就认出了，怪不得他一定要你嫁给韩小东，这样一个天才如果被我朱家所用，朱家的资产一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朱梓舞哭了，“咱们朱家已经够有钱了，难道非得牺牲我来实现家族的目的吗？我不想这样。如果他缺女人，我可以自掏腰包给他准备一个更漂亮的，模特、女明星都可以。”
    朱子文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朱梓舞彻底清醒，“可惜那些女人不姓朱，朱家这些女儿里，你年纪最小，你不嫁，难不成让大姐二姐她们嫁给韩小东，大姐二姐都多大岁数了，孩子都有了。”
    “韩小东也结婚了，他也有孩子。”朱梓舞很是不服气。
    朱子文说了一句更让她崩溃的话，“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和朱梓舞的万念俱灰相比，华尔街那间小办公室里却是一片欢腾。
    计雷罡让露娜送来一瓶红酒，中午他们四个吃着简单的汉堡薯条配着红酒，也算小小的庆祝一番。
    这三位已经对韩小东的神奇见怪不怪了，他就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男人。
    “小东，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韩小东晃了晃因为长期久坐而发酸发涩的脖子，“我估计墨西哥这场金融危机将会持续到明年的二三月份，所以现在我们可以收拾行李回国了，等到那个时候再回来收割。”
    他撑了一个懒腰，“这一次走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老婆估计又该对我有意见了。”
    二十一日，他们踏上飞机返回各自的地方。
    于得水、吴元龙回港岛，韩小东和计雷罡则回燕京。
    就在他们上飞机的时候，比索再跌153。伴随比索贬值，外国投资者大量撤走资金，墨西哥外汇储备在20日至21日两天锐减近40亿美元。墨西哥整个金融市场一片混乱。从20日至22日，短短的三天时间，墨西哥比索兑换美元的汇价就暴跌了4217，这在现代金融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第627章 追到山城

    韩小东虽然已经回到国内，但莫国金融危机的危害仍在发酵。
    墨国金融危机爆发后，阿根廷、巴西、智利等其他拉美国家经济结构与墨西哥相似，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债务沉重、贸易逆差、币值高估等经济问题，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这些国家。
    由于外国投资者害怕墨西哥金融危机扩展到全拉美国家，纷纷抛售这些国家的股票，引发拉美股市猛跌。在墨货币危机发生的当天，拉美国家的股票指数同墨股票指数一起下滑。其中巴西股票指数下降118％，阿根廷下降50％，智利下降34％。1995年1月10日股价指数与1月初相比，巴西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的证券交易所分别下跌98％和91％，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证券交易所下跌15％，秘鲁利马证券交易所下跌842％，智利证券交易所下跌38％。同时拉美国家发行的各种债券价格也出现暴跌。在股市暴跌中，投资者从阿根廷抽走资金16亿美元，从巴西抽走资金1226亿美元，相当于外资在巴西投资总额的10％，整个拉美证券市场损失89亿美元。
    韩小东前期在这些国家股市沽空，可谓大获全胜。
    纽约郊外，朱家庄园。
    朱世荣居住的中式小楼里死寂一片。
    答案揭晓后的真相让朱家人哑口无言，这个结果实在是太震撼了。
    “爸，韩小东是怎么预判到的？”朱成鑫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虽然之前他们已经从自家银行的老员工那里推断出韩小东能够预判到莫国比索贬值，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到这场金融危机的波及面如此之广，影响如此之深。
    现在美元兑换比索的汇率跌去了48，相当于一半了，这就意味着当初韩小东借出价值六千万美元的比索，现在只需要三千多万美元就能够还清他欠下的债务。
    仅这一个操作就让韩小东盈利三千万美元。像他这种人绝不可能只做这一件事，他必然大肆做空墨西哥比索，估计这一块的收益也不会低于三千万美元。
    这种赚钱速度，在朱成鑫看来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韩小东不是人是妖孽。
    相比子孙的抓狂，朱世荣显得淡定了一些，毕竟经多见广，“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小五嫁给韩小东了吗？这样的人，如果错过就是朱家最大的损失。”
    朱梓舞破天荒的没有吭声，她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清醒过来。
    朱子文沉声道，“爷爷，根据航空公司的出境记录，韩小东已经离开米国回国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也去华夏，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只要他能成为朱家的女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朱世荣腰板一拔，竟似年轻了二十岁。
    山城，达明小区。
    王永和黄强推着四只巨大的行李箱进了家门。
    韩小东知道自己这次走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所以购买了大量的礼物来讨燕妮和女儿的欢心。
    燕妮抱着小立秋气鼓鼓地站在客厅里，但是当韩小东把四个行李箱全部打开，一样样的往外拣礼物时，她的脸色越来越柔和。
    不管傻妞有多少缺点，但就这一点好，好哄！
    “这个行李箱装的全是给你买的衣服和化妆品，那两个最大的里面装的是小立秋的衣服和玩具，那个是给爸妈还有燕晓买的礼物。”韩小东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打量媳妇儿，燕妮的性格他最清楚了，只要哄两句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让人眼花缭乱的礼物堆满了客厅，燕妮抱着小立秋蹲在地上一样样地看着那些属于女儿的礼物。
    “女儿，高不高兴？这些都是爸爸给你买的。”说着话，燕妮回头瞪了老公一眼，“下次如果你还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就不给你开门。”
    “不会的，不会的。”韩小东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燕妮，和你商量一件事，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生活？”
    这个问题韩小东之前也提过一次，不过当时就被燕妮拒绝了，这一次燕妮也是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想，我就觉得山城好，哪儿也赶不上家。”
    “山城是好，但是教育水平有点低，你想不想让小立秋接受更好的教育？”
    这个问题让燕妮一愣，她之前还真没想过，韩小东这么一说出来，她真的有点动心了，“那你说哪里的教育水平好一点？”
    “港岛啊！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让小立秋去读那里的国际学校。”
    燕妮直摇头，“港岛太热了，而且那里的人说话像鸟叫一样，我一句也听不懂。”
    “好，那就不去。”韩小东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燕妮的头发。
    虽然他刚才做出保证以后不会走得那么久了，但是他心里清楚，未来几年他的工作重心是在沪市、港岛和燕京几座城市之间。
    山城他会回来的，但呆的时间肯定越来越少。
    不过既然燕妮不愿意远走，那么他只能辛苦一点，来回奔波。
    韩小东回到家的第二天，李忠良和靳远海来了。
    天下泉设在完达山的牧场和长白山的水厂即将完工。李忠良是特意过来汇报的。
    “老板，等这两个厂子完全建起来，十年之内天下泉不用担忧原料不足了。”
    韩小东既高兴又欣慰，自己放手培养新人，终于得到效果了。你看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过问自己这几个公司的经营情况，现在不也都干的挺好的，没用他再操什么心。
    “忠良，老靳，你们好好干，到年底时，如果公司效益好，我还会给你们重奖。”
    正说话间，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接听之后，对方是毕耀东的秘书小王，“韩总你好，我听说您回山城了，毕市让我打电话问一下，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王大秘，跟我透露一下毕市找我有什么事？”
    王秘书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是这样的，韩总，前段时间毕市不是在抓国际大酒店这个工程吗？可是外资出现了一点问题，工程可能要耽误，于是毕市又通过别的关系联系到了另外一家外商，如果这个外商肯投资，那么国际大酒店就能正常建起来。”
    韩小东觉得很奇怪，“既然已经找到外商了，毕市找我又要干什么？”
    “那个外商说认识您，所以毕市让我务必请韩总明天到东山宾馆去一趟，和那个外商见一面。”
    韩小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王大秘，那个外商姓什么？是华人还是西方人？”
    “是美国的华侨，姓朱。”
    韩小东脑瓜子嗡嗡的，他立刻明白，朱家人追过来了，不用问，一定是自己在墨国金融危机中的表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第628章 逆鳞

    东山宾馆五号楼，追到这里的朱家人，被山城市府安排在这儿居住，由此可见朱家人在山城市府心中的地位。
    并不是每一个外商都会被安排住进这里。山城市府也仔细的打探过了，朱家确实是海外的华人巨商，很有影响力的家族。前段时间，他们在沪市浦东投资十亿美元，震动了全国。
    朱家突然提出要在山城投资，这让毕耀东喜出望外。
    但是同时朱家人也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请求，那就是他们认识韩小东，希望能在山城看到他。
    这个要求简直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毕耀东当场答应下来。不就是见一面吗，有什么呀？
    毕耀东就这么替韩小东做了决定。
    第二天在东山宾馆五号楼，韩小东见到了朱家人。
    这次朱家人到的比较齐。朱成鑫，朱子文，朱梓舞，但是没有看到朱家的老太爷朱世荣。
    “韩先生，家父年纪大了，所以这次不能见你了。”朱成鑫做了一句解释。
    韩小东沉着脸，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毕耀东的秘书小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只不过觉察到现场情况有些诡异，吓的也不太敢说话了。
    朱家带了一个工作小组过来，与山城国际大酒店项目原来的工作人员进行对接，洽谈投资的具体事宜。
    朱家人则和韩小东有一搭无一搭说着闲话，朱梓舞数次抬眼看向韩小东。
    这几个月的时间，尤其是最近这几天，她对韩小东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莫国金融危机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她曾经鄙视过的年轻人绝对不是那天她见到的醉鬼，而是一个百年一遇的金融天才。
    爷爷其实说的没错，如果韩小东可以为朱家工作，那朱家的财富将会达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步，但是她还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结过婚的人。
    但是今天见面，朱梓舞发现韩小东也不开心，她不由心中一动，心想难道韩小东没看上我？他要拒绝爷爷的要求？
    这个想法让她既高兴又愤怒，高兴的是如果韩小东坚持反对，那么她就不用委屈嫁给他，愤怒的是韩小东居然会看不上她。她可是哈佛商学院的校花，纽约名媛界的风云人物。
    如果韩小东真的没看上她，那他一定是个瞎子。
    女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她不想嫁给韩小东，可是一旦韩小东没看上她，她又会离奇的愤怒。
    就在韩小东不得已和朱家人应付时，一辆黑色轿车驶进了达明小区。
    朱世荣在福姐的搀扶下走下汽车，他转头看了看小区环境，感慨道：“阿福你相信吗？一个刚刚赚了六千多万美元的人居然会住在这里。”
    在山城普通人眼中的达明小区是一个高档社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可是在朱世荣看来，这里和狗窝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中年男人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他是朱家临时请来的山城向导。
    “老先生，我都打听好了，前面的一楼就是你要找的人的家。”
    “好啊，那我们就上门拜访一下。阿福，拿好礼物。”朱世荣抬腿就走。福姐和向导紧紧跟上。
    福姐上前一步，轻轻敲门。
    不大功夫门开了，燕妮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三个陌生人，“请问你们找谁？”
    福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妇，微笑道：“请问这是韩小东韩总的家吗？我们和韩总认识，今天到山城来特意过来拜访的，您就是韩总的太太？”
    此时家中只有燕妮和那个聘请来的护士长。因此燕妮的警惕性很高。
    不过眼前这三个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女人，另一个老头看起来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只有最后面那个中年男人有些可疑。
    不过燕妮又看到了福姐手里拎着的礼物，疑虑打消了大半。
    “我就是韩小东的爱人，那快请进！”燕妮闪过了身子让出了通道。
    进屋的只有朱世荣和福姐，那个向导留在了外面。
    进屋后朱世荣扫了几眼，他实在不敢相信身家过亿的韩小东，居然就住在这个一百多平的寒酸小房子里。
    看完房子，他的目光便集中在燕妮身上，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少妇确实很漂亮，但是没什么气质，穿衣打扮和说话也很土气。
    越看，朱世荣的信心越足，这个女人和小五根本没法比。
    上次在纽约，韩小东断然拒绝自己，有可能是他们夫妻的感情确实很好，而且他们刚生了孩子，韩小东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只要自己把功夫做足，相信他的目的就能达成。
    朱世荣的行为让燕妮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看在对方这么大年龄的份上，燕妮也没有说什么，很有礼貌的请他们到沙发上落座。
    福姐把礼物放在茶几上，“韩太太，这是我们朱家的一点心意，听说您刚生了孩子，这是一点补品，请千万收下。”
    燕妮推辞了几下，但是福姐的态度很坚决，她没办法只好收下。
    “老先生，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我给小东打电话，让他赶回来。”
    “不用，不用麻烦韩总特意回来，我这次是专门来办拜访韩太太的，人见到了就可以了，韩太太真是漂亮！”朱世荣目的达成，只坐了五分钟便起身告辞。
    弄的燕妮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人想干什么。
    “老先生，你们能不能留个名字，等小东回来我好跟他说。”
    朱世荣依旧摆手，“韩太太不用客气，我们也不会留名字，韩先生自然会知道。”
    他们走后，那位护士长抱着小立秋从卧室里出来，羡慕的看着茶几上的礼物。
    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来韩家送礼的人很多，对此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次有人送礼，燕妮都会挑出一些让她带回家去，这也更加坚定了护士长留在韩家工作的决心。
    过了一会儿，燕妮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东，刚刚有两个人来家里，送了一些补品，一位很老很老的先生，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我听老先生管那个女人叫福姐，不知道和你是什么关系，如果你见到他们替我说声谢谢。”
    此时韩小东刚从东山宾馆出来，听到燕妮的话，立刻便全明白了，因为气愤，他的手微微发抖。
    燕妮和小立秋是他的逆鳞，朱家人有些太过分了，居然背着自己去家里骚扰，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忍。

 第629章 霸气

    韩小东的虎头奔已经行驶在马路上，今天开车的是黄强。韩小东果断的喊了一声，“老黄，调头回东山宾馆。”
    黄强一打方向盘，虎头奔顺原路返回到东山宾馆。
    韩小东走后，朱成鑫和朱子文父子正在劝说朱梓舞。
    “小五，韩小东虽然出身内地，但是他的谈吐举止俱佳，我觉得配得上你。”
    “是啊，妹妹，就算是与咱们世交那些家族的男孩也不过如此了，我感觉韩小东甚至更胜一筹。”
    朱梓舞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这件事不可更改，但是她依然不愿意，即便韩小东确实在金融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和敏锐，但是婚姻不是做生意，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爱情。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朱梓舞借机摆脱了父兄的纠缠，起身去开门。
    万万没想到，门开了以后，朱梓舞竟然又见到了韩小东。
    韩小东一身怒气，一句话没说，直接闯了进来。
    他瞪着朱成鑫和朱子文，冷笑一声，“两位朱先生，你们做的好事，我原以为朱家是百年大族，做事怎么也能守些规矩，想不到你们竟然去骚扰我的妻儿，这件事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朱氏父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朱成鑫反应快，立刻猜到有可能是父亲去韩家了，所以韩小东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韩先生，不要激动，我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朱先生，我和你们朱家之间的关系就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我尊重朱家，但也请朱家同样能尊重我……”韩小东看了一眼朱梓舞，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面色愁苦，看起来像是有难言之隐，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联姻这种形式早就落伍了？如果朱家真的想要和我合作做些什么项目，尽可以直说，不用搞这些背地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这样只能让我看不起你们。”
    朱子文当即被韩小东的话激怒了。他与祖父和父亲不同。朱世荣出生时，朱家尚未发迹，所以朱世荣的童年过的是普通人家的生活，他的性格中并没有豪强大族子弟的骄娇二气。
    而朱成鑫是在朱家刚到米国时出生的。那时朱家虽然有钱，但是在米国这个白人为主的社会也是活得谨小慎微。
    但朱子文出生时，朱家已经在美国站稳了脚跟，可以说他们这一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虽说朱家的家教比较严格，但是不可避免的这一代子孙都有些二代的脾气，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指责他们。
    “韩先生，你这么说就严重了，我爷爷去你家是一片好心，提着礼物去看望你的夫人和孩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朱子文目光阴冷，和韩小东杠上了。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朱先生，你们家打的什么算盘谁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韩小东赚钱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别说你们朱家，就是把整个世界给我，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妻女。那些龌龊的手段还是省省。”
    朱子文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怒吼一声，“韩小东，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们朱家为什么会来山城这种小地方投资，你来告诉我原因。”
    “我……”朱子文一时语塞，他憋得脸红脖子粗，但是韩小东的问题他确实无法回答，朱家来山城，就是冲着韩小东，什么投资国际大酒店那都是借口。
    两人吵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黄强和朱家保镖同时冲进了屋里。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点。”朱家保镖的职责就是保护朱家人，他怎么能让外人和朱家大少爷吵得这么凶。
    朱家保镖伸出手就去扳韩小东的肩头。黄强一个箭步就蹿了过来，挡在韩小东身前，伸手将朱家保镖隔开。
    啪啪！
    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交了几次手，拳脚相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
    “别打了，别打了。”朱成鑫急得满头是汗。
    站在角落里的朱梓舞，一言不发，但是心情却像狂风暴雨下的大海，再也不能平静了。
    刚才韩小东说的那句“就算把整个世界给我，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妻女。”让她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怎么这么热闹？”
    朱世荣在福姐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朱世荣眼睛一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韩小东肯定是得知自己去探望他的夫人过来兴师问罪了。
    朱世荣也有些吃惊，他原以为韩小东能做这么大的生意，必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和朱家撕破脸，但结果恰恰相反，韩小东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看来他的妻女在韩小东的心中地位极重。
    朱世荣已经有些后悔了。
    “韩先生，何必生那么大气，有什么话慢慢说，来，咱们屋里谈。”朱世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小东没动地方。
    “朱老先生，你可能是不了解我的为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和我直说，只要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合作，我基本都能同意。靠着联姻来维系双方的关系，我觉得很可笑，这种关系非常脆弱，难道结婚就不会离婚了吗？”
    韩小东边说边往门口走，在出门之前他回过身，说了最后一句话，“朱老先生，以朱家此时的财力，肯定能排进这个星球前百分之一的行列了，所以只要你们不是发生重大的投资失误，家族资产一定会是稳步上升的，所以没有必要做那些冒险的事情，更不用牺牲自己家族后代的幸福来达到某些目的。我的妻女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韩小东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朱家人。
    许久，朱世荣突然一笑，“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韩小东，果然是有底气呀！”
    “爷爷，他这是不把咱们朱家放在眼里……”朱子文气急败坏。
    朱世荣打断了他，“那是因为他有不把咱们朱家放在眼里的本事。”
    他扭过头冲朱梓舞说道，“小五，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非要你嫁给韩小东了？”
    朱梓舞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才韩小东的霸气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630章 城市名片

    韩小东的虎头奔刚刚驶出东山宾馆，大哥大就响了，是毕耀东。
    毕耀东的声音焦急无比。
    “小东，我接到东山宾馆的电话，说你和朱家人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朱家是来投资国际大酒店的，而国际大酒店是毕耀东主抓的工程，对他意义重大。
    毕耀东怕的是韩小东如果得罪了朱家，朱家不投资那可就损失大了。
    所以毕耀东才会这么焦急。
    “毕市，只是理念不同，我和他们争辩了几句，没有什么大事。”
    “小东，你糊涂啊，朱家可是非常有名望地位的华侨，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请到山城，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人家呢？”毕耀东也是急疯了，口不择言。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不会这么说。
    韩小东很想直接把电话挂了，可是毕耀东毕竟是山城父母官，他不好和他撕破脸，用对付朱家的态度来对他。
    “毕市，朱家人来山城目的不纯，有些话我不能多说，你最好还是查清楚一些。”
    “小东，你什么意思？他们还有什么目的？”毕耀东愕然。
    韩小东当然不能说他们是为了让我当他们家的女婿才来的，只能从其他角度解释这件事。
    “毕市，你想过没有，上一家外商和你谈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卦？这中间朱家有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些你最好查清楚。”韩小东不知道上一家外商撤资的原因，但以他的经验判断，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朱家有关。
    “什么？”毕耀东被这句话惊着了。毕竟是一市之长，这点政治智慧还是有的，韩小东的话让毕耀东陷入了深思。
    韩小东打完电话，闭目养神，朱家搞了这么一出，让他心神俱疲。幸亏燕妮比较傻，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让她知道，说不定会伤心。
    一直安静开车的黄强，突然说了一句话，“老板，你今天真牛，如果老板娘知道你说的那句话，她一定感动的不得了。”
    “最好她永远都不知道。”韩小东幽幽地说了一句。
    山城实在是太小了，韩小东上午和朱家人吵了一架，到下午时，山城的官场商界就流传开韩总怒怼外商的故事。
    韩小东的大哥大热得烫手，各路朋友纷纷来电表示关注。
    “小东你牛，连外商都敢怼，兄弟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像万金宝、霍大宇这几个国企老总则表示了担忧。
    “小东，你是不是太冲动了，那个外商可是毕市请来的，你这么做不是不给毕市面子吗？”
    就连远在燕京的胡一伟听到消息都打来了电话。
    “”小东，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回山城，毕耀东和我还算有点交情，我出面帮你解释一下。
    韩小东只能耐着性子或是解释或是道谢，这才把这帮人应付走。
    下午四点，计雨菲打来电话，告诉他时云朵找他，不用问，肯定也是因为上午的事。
    没办法，韩小东只能再次出发去了时云朵的办公室。
    时云朵一见他就瞪起了眼睛，“你小子是不是挣了两个钱就开始发飘了，连外商都不放在眼里了？”
    韩小东苦笑的解释，“领导，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这里面另有隐情。”
    时云朵问他隐情是什么？韩小东又不吭声了，他总不能把朱家想招他为女婿的事说出来？
    时云朵看他低头不说话，无奈之下只好让计雨菲给毕耀东打了个电话，“你问问毕市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一趟？”
    时云朵对韩小东真的很好，她是怕毕耀东因为此事记恨韩小东，所以创造出这么一个机会，让两人直接见面，有什么心结当面说开。
    韩小东哪能体会不到时云朵的良苦用心，深受感动。
    不大工夫，毕耀东匆匆赶来，一见韩小东，就上去在他肩头给了一拳。
    时云朵眼睛都直了，她本来是想当和事佬的，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居然这么亲热。
    “小东，真让你说着了，我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之前那家外商，这才确认，真的是朱家人从中作梗，那家外商才退出的。”毕耀东愤愤道，随后他又表示了不解，“小东，你说他们图什么？”
    图什么？图我呗。
    可这些话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让毕耀东一个人在那瞎猜。
    时云朵越听越糊涂，便问两人这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毕耀东一五一十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时云朵也很费解。
    朱家人把原来的外商挤走，难道说他们这么看好国际大酒店这个工程？像山城这种三四线小城市，一个酒店会有这么大吸引力，说出去谁会信？
    他们两个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非让韩小东给出一个答案。
    韩小东打死也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他只能把二位领导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时书记，毕市，今天我宁肯拼着得罪二位，也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认为国际大酒店这个工程真的没有必要。咱们山城多大的城市体量，二位最清楚，现在这个城市已经有了寰球大酒店，兰天大酒店，天河大酒店，还有东山宾馆，南山宾馆，咱们这个小城市真的需要这么多宾馆吗？”
    对此，毕耀东自然有他的见解，“小东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咱们山城没有一个上规模的五星酒店，给咱们城市的形象减了不少分。”
    韩小东摇头，“毕市，我和你理解的不一样，城市名片绝不是靠一个五星酒店就能撑得起来的，远的不说，咱们就说最近的滨城，滨城打出的牌是什么？足球！一个城市的名片绝对要符合这个城市的特点。”
    韩小东的话引起了二位领导的深思。
    “小东，那你说咱们山城的城市名片应该是什么？”时云朵问道。
    “咱们的城市名片有很多呀，钢铁，仟山，大佛……如果领导想要再增加一个，我觉得前段时间搞的职业教育学院就很不错，咱们可以把它扩大，招揽名师，吸引周边地区的学生来这里上学，如果做到一定规模，能够覆盖东海甚至东北，那就更好了。让别人一提到山城这个名字，就想到这里有全国最先进的职业教育。我觉得盖一所学校要比盖一所五星级酒店，更有意义也更长远。”

 第631章 坦诚相待

    韩小东算是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时云朵和毕耀东都听得很仔细，毕耀东的脸越来越红。
    天已经很晚了，时云朵让小食堂准备了几个菜，她和韩小东、毕耀东边吃边聊，这样能缓解毕耀东的尴尬。
    破天荒的，时云朵也喝了一杯红酒，她感慨道：“小东，这些话你应该早说。”
    “小东是在给我面子呀！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树政绩了，一切工作还是要以实际出发，我承认错误自罚一杯。”毕耀东倒也爽快，举杯就干。
    从时云朵的办公室出来，韩小东没有上车，而是让王永开车慢慢跟着自己，他一个人走在胜利路上。
    十二月的山城气温降至零下十度以下。前两天下了一场雪，路面上光滑的像镜子一样。
    韩小东的心情很轻松，毕耀东能够勇于承认错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的根在山城，山城能摊上这几位好领导，既是这座城市的福气，也是他韩小东的幸运。
    至于朱家，虽然财雄势大，但是韩小东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百年积累的家业又如何，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超过他们。
    回到家里，他意外的发现岳父岳母和燕妮都守在客厅，一家人喜气洋洋，不知道有什么好事。
    一问才知道原来山城马上就要安装有线电视了。这对没了电视就不能活的燕妮和杜秋月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好事。
    今后不但能收看到高清晰度的电视节目，还多了好多台。
    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都在加快行进的步伐。
    第二天，韩小东见到了从外地回来的武淑芝。
    很长时间韩小东都没有过问过泰华健康的事，他放心地把大事小事都交给了武淑芝。
    武淑芝也不负众望，将泰华健康打理得有声有色，虽然发展速度赶不上天下捞和山城时尚，但是这两年也在北方开了二十多家分店，现在共有六百多名员工，年产值达到一千五百万，这在一九九四年绝对也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企业了。
    “小东，我想过完年以后去南方发展。”武淑芝说出了她深思熟虑的话。
    “可以呀，其实我觉得你早就应该去南方了。”
    武淑芝有些惭愧，“小东，我跟你没法比，眼光就像针别那么大。”
    “武姐你太谦虚了，其实泰华健康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韩小东说的是实话，武淑芝做的确实非常好了，但肯定没法和有先知的自己比。
    “但还是跟天下捞没法比，天下捞已经在港岛开了好几家店了，小东，你说我把泰华健康开到港岛行不行？”
    “行，完全没问题。如果武姐下定决心了，我可以提供帮助的。”
    两人正在就泰华健康的未来发展聊得正欢时，韩小东的大哥大响了。
    “喂，是韩总吗？我是朱梓舞。”
    “朱小姐你好，找我有事吗？”昨天在东山宾馆，韩小东其实注意到了朱梓舞的表情，他能看出这个女人也是对联姻这件事不赞成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客气。
    “韩总，咱们能见一面吗？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不知道朱小姐找我是以个人身份还是代表你的家族？”
    朱梓舞沉默了几秒钟，“都有。”
    韩小东有些头疼，不知道该不该见她。
    “韩总，我真的是有话对你说，我为我家人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那好！你到道西汽水厂，天下捞的办公室，能找到吗？”
    “能，待一会儿见。”朱梓舞的声音轻快了很多。
    大约二十分钟后，韩小东见到了朱梓舞。朱梓舞的神情有些憔悴，黑眼圈有些重，很明显，她昨晚没睡好。
    面对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韩小东不敢有丝毫大意，所以他才会把朱梓舞约到办公室，而且特意的没有把门关严，而是开了一条缝。
    两人寒暄了几句，韩小东请朱梓舞坐下，并让人泡了一杯茶过来。
    “朱小姐，你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朱梓舞抿了抿红唇，神情复杂的看向韩小东，“韩总，昨晚我爷爷跟我们说了很多。之所以他有让我和你结婚的奇怪想法，除了老年人那种传统心理外，更多的是他觉得你很像我的曾祖。”
    “哦？”对那位朱家的创始人，闻名上海滩的大亨朱三水，韩小东也是仰慕已久。现在朱世荣居然觉得自己像他的父亲，韩小东也动了好奇心。
    “爷爷说，韩总和我曾祖一样，都是百年一遇的商业天才。”朱梓舞捧着热茶杯，慢条斯理的讲了一些朱三水之前的传奇故事。
    “爷爷说我曾祖之前只是一家小商行的职员，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祖好像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种能力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他提前预定了一批洋油，很快上海滩就洋油断货，他赚了一大笔钱，他从米国定了一船的面粉，下半年江浙大旱，粮价飙升，曾祖又狠狠的赚了一笔，像这种事数不胜数，很快我们家就成了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家族，用日进斗金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韩小东如坐针毡。他表面平静，其实心里电闪雷鸣，一个奇怪的念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难道说朱三水也是重生之人？不然他怎么次次都能够抓住准确的商机。
    对，很有可能。
    想通这一点，他终于理解朱世荣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嫁给他了？
    他是亲眼见到过他父亲的神奇，所以发现自己后，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绑上朱家的战车，为此他甚至不顾自己已婚的事实，仍执意要把如花似玉的朱梓舞嫁给我，哪怕是做小。
    韩小东有些心烦意乱，他拿起桌上的软中华向朱子示意了一下，朱梓舞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把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朱小姐，我和我爱人的感情非常深，我是不会放弃她的，而且我实在配不上朱小姐。”
    “我知道，昨天韩总的那番话振聋发聩，让我重新认识了你，所以我今天才来见你。”朱梓舞抬头冲他一笑，灿若春花，“韩总，今天我郑重向你道歉，在这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酒鬼。”
    韩小东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轻松。
    朱梓舞眨了眨眼，这个动作显得很俏皮。
    “好了，我个人的话说完了，下面就该代表我爷爷和韩总说几句。我爷爷说之前的事是他有点冒失了，但是请韩总相信他没有什么恶意。我爷爷还是希望朱家能和韩总有更深入的合作。不知道我们能做什么？才能打消韩总对我们朱家的不良印象？”朱氏之花开始散发她的魅力了。

 第632章 捆绑

    韩小东又抽了一口烟，烟雾升起，对面朱梓舞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朱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至于合作……”其实韩小东是真的需要有朱家这样的大家族帮他在背后运作一些事情，比如互联科技在港岛的发展。
    做了这么多年的证券，韩小东远比其他商人理智。
    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韩小东的计划中，互联科技取得爱立信和摩托罗拉的代理权只是小道。
    做这两个品牌的手机代理商利润肯定是很丰厚的，但还没放在韩小东的眼里。韩小东的真正目的是让互联科技成为未来港岛宽带业务的服务商，迅速壮大，继而创造出更大的奇迹。
    前世某家族以小博大，用一只没有什么实际业务的上市公司吞下了港岛电讯。
    1999年5月，某企业顺利借壳上市。借助互联网的浪潮，市值从百亿飞跃至2000亿港元，一举成为港岛市值前十的公司。
    但，这仅仅是神话的开始。
    2000年，大不列颠大东电报局宣布同新加坡电信进行洽谈，这是港岛电讯即将出售的讯号。港岛电讯，电讯市场领导者，年营收超320亿港元，净利润更是高达115亿港元。然而，这样一个百年企业，却不敌某些近乎空壳的互联网公司。
    某家族展开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他们先是说服大东电报局，用股票加现金的方式收购了大东电报局手中港岛电讯的股份，之后，他们又开始进一步收购整个港岛电讯，用港岛电讯做抵押，从银行借了一百三十亿美元。只用了十八天时间就吞下了一家年净利润超百亿的百年实业公司。
    韩小东就是想缔造这样一个神话。可是他面对的是港岛第一家族，难度可想而知，仅凭他自己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巨额的金钱是一方面，更难的是人脉，他又怎么能跟港岛第一家族抗衡呢？除了提前布局，迅速壮大互联科技，他必须要有强援。
    强到可以和第一家族对垒不落下风的超级家族。
    其实朱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它的根基在米国，而不是港岛，但是朱家是百年望族，在港岛总会有一些关系不错的家族，他出面至少要比韩小东有分量的多。
    韩小东在思考的时候，朱梓舞没说话。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没有马上拒绝，就意味着事情有转机。
    韩小东整整思考了一支烟的时间，他将烟头掐灭，终于开口了，“朱小姐，我刚刚在港岛收购了一家通信公司，目前这家公司的总股本只有三百万，盘子太小，如果朱家想跟我合作，我想增发一部分股份，不知道朱家感不感兴趣？”
    “好，我一定把韩总的话带回去。”
    东山宾馆的小楼里，朱世荣浑浊的眼睛再一次迸射出光芒。
    “成鑫，让港岛分公司的人去查一查韩小东说的那只股票。”
    朱成鑫立马开始打电话，十分钟后消息传了回来。
    “爸，韩小东在前段时间确实收购了一家名为嘉得利通讯的小公司，盘子只有三百万，他将这家公司改名为互联科技。”
    朱世龙点点头，招手把孙女唤了过来，“小五，明天你再去见韩小东，就说朱家同意他的方案，增发多少朱家都可以吃下。”
    “爸，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我们连那家公司的业务是什么都还不太清楚。”
    “你懂什么，韩小东这是让我们交投名状，我们不这么做他就不会信任我们。”朱世荣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下，“一个只有三百万股的小公司，就算增发它能增发多少，再有三百万，朱家也吃得下，小钱而已。这件事不用讨论了，定下来了。”
    朱子文异常难受，昨天他刚刚跟韩小东吵过架，今天爷爷就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是打他这个未来朱家继承人的脸。
    朱世荣也看到了孙子的表情，“子文，这件事不是坏事，你们这一代人没受过挫折，心高气傲，正好这件事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好好想明白。”
    第二天朱梓舞又去见了韩小东，把朱世荣的话完整地转达了一遍。
    韩小东见朱家竟然全盘接受了自己的方案，也是有些小吃惊，现在看来朱家人是一定要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了，不过正好，眼下对他来说，朱家是唯一一个可以拉上关系的大家族。
    合作者只有永恒的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大，合作关系就不会发生改变。
    只不过这个计划跨度有点大，不知道朱家能不能等得起。
    两天后，朱家人离开了山城，返回沪市。山城的国际大酒店项目，再也没有人提起。
    在新年之前，山城在东海日报上发了一则广告，面对全省招聘职业教育方面的名师，只要符合条件，山城就负责给你落户，分房子，提高工资待遇。
    在九十年代中期，山城的户口和房子还是有一定吸引力。
    山城想要打造职业教育基地的决心越来越强烈了，并且付诸行动。
    随着元旦临近，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韩小东也开始了猫冬生活，他整天也不怎么出家门，就是陪媳妇儿，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这种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儿。
    小立秋也是一天比一天硬实，先是会翻身，后来会爬，能够亲眼见证女儿一天天长大，对韩小东来说是最大的乐趣。
    十二月月底，山城商会的骨干会员去了一趟职业教育学院，向学生捐赠了一批学习物资。在捐赠仪式上，韩小东代表商会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从即日开始，山城商会的企业会员捐款五十万成立职业教育基金，以资助那些贫寒学子。
    在1994年的最后一天，这则新闻登上了山城日报和山城电视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韩小东成立这个基金是为了捧毕耀东的场，而毕耀东投桃报李，立刻将天下捞、山城时尚在内的几家企业定为职业教育培训基地，在税收土地方面都给予一定的政策。
    山城民间流传的毕市和韩总不和的谣言不攻自破。
    1994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年，大亚湾核电站正式运行；这一年，《焦点访谈》在央视播出；这一年巴西车神塞纳意外身亡；这一年，三峡大坝正式开工；这一年，港岛回归计时牌，正式在广场矗立。
    这一年是电影诞生一百周年，无数经典影片在这一年涌现。
    米国有《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低俗小说》，《变相怪杰》，《狮子王》。
    欧洲有《这个杀手不太冷》，《四个婚礼一个葬礼》，《圣女贞德》，《红》。
    港台有《大话西游》，《东邪西毒》，《重庆森林》，《精武英雄》，《红玫瑰白玫瑰》，《饮食男女》，《新不了情》。
    内地有《活着》和《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是一个伟大的年份。

 第633章 天才的心思你别猜

    一九九五年一月一日，韩小东亲自下厨，做了六个菜，又准备了一只铜火锅。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小立秋被燕妮和杜秋月轮流抱着，也上了桌。
    四个半月大的小立秋眉眼已经长开了，小人挺会长，结合了父母的优点，长大以后绝对是个大美女。
    小立秋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桌上的美食，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千里之外的沪市西门小洋楼里也挺热闹，虽然朱成鑫和朱子文都回到了米国，但是朱世荣和朱梓舞留下了，再加上福姐，以及小洋楼的保姆，厨师和保镖也凑了一桌。
    朱家聘请的是沪市本帮菜大厨，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只可惜朱世荣年纪太大，福姐看着他，不许他多吃。
    吃过饭后，兴致盎然的朱世荣提议去外面走一走。
    若是往常，福姐一定不会同意，但是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她也不忍心拂了老太爷的兴致。
    于是几个人上了车直奔外滩。
    今天外滩上的游人格外的多，保镖怕出意外，紧紧护着朱世荣，寸步不离。
    今天朱世荣兴致极高，走了很远也不觉得累。
    站在浦江西岸，放眼望去，浦东浦西，泾渭分明，浦西这边灯火辉煌，宛如琉璃世界，而浦东那里只有少的可怜的灯光。
    他用手一指浦西这边的建筑，“小五，你看这边的楼都是当年上海滩最有代表性的，当年我的父亲，你的太爷爷可以在这里随意出入。外滩1号原来是亚细亚大楼，2号曾经是沪市最豪华的俱乐部上海总会，3号联合大楼原来是米国有利银行，5号原来是日清公司大楼，6号，呵呵，这个可不得了了，是通商银行大楼，你太爷爷是这家银行的发起者之一，大股东。”
    他又望向浦江东岸，“别看那里现在还是一片荒地，但是再给几年时间，那里一定会建设的和浦西一样，咱们朱家在浦东投下巨资，我相信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里都是整个世界经济增长最快速的地方，也是咱们朱家的财源地。”
    耄耋老人，逸兴横飞，壮怀激烈，大有指点江山之气魄。
    朱梓舞眼含笑意，听爷爷说了半天。
    “爷爷，我实在搞不懂，参与浦东开发是韩小东提的建议，可是为什么他又跑到港岛去搞什么通讯公司？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朱世荣笑道：“怎么，又想起韩小东了？”
    朱梓舞轻轻一跺脚，“爷爷你说什么呢？咱们不是在谈生意吗？”
    “好，好，谈生意。”朱世荣不再打趣孙女，收起笑容，“天才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猜的明白的。”
    “不过……”朱世荣沉吟一下，“韩小东毕竟起步没有几年，手里没有那么多资金，浦东开发涉及的资金实在过于巨大，以亿为单位，即便韩小东有这么多钱，把钱全部投在这里，别的领域他就没办法涉足了。创业者要做的就是以小博大，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港岛弄那家通讯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敢打赌，他未来的收益一定是惊人的。”
    “爷爷……”朱梓舞认真想了一下，脸突然红了，“如果港交所同意互联科技增发，新股的要求，咱们朱家也成了这家公司的股东，是不是要派个代表去参与管理？”
    朱世荣笑眯眯的盯着孙女，“那是当然，万一韩小东胡作非为，让咱们朱家的钱打了水漂怎么办？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派你过去常驻互联科技，看着韩小东。”
    朱世荣的眼光似乎能看透人心，朱梓舞心中大羞，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挽着朱世荣慢慢向前走。
    朱世荣心中感叹，真是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自己前几天逼着她嫁给韩小东，可孙女就是不愿意，没想到山城一行，韩小东反对的得那么坚决，自己的孙女反而松动了。
    这女孩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这种封建老男人又哪里猜得透朱梓舞的转变，就是因为韩小东面对自家人时那一番霸气的发言，打开了朱梓舞的心扉。
    这种心理很微妙，她没想过破坏韩小东的家庭，只想离他近一点，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新年过后，韩小东又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他旗下那些企业开始年终财务审计，计算这一年来的利润，接着就是分红发奖金。
    韩小东从天下捞，山城时尚以及泰华健康这三家家公司分到了一千五百万分红，天下泉是他个人的公司，抛去发给员工的奖金，他得到了4500万的收益。
    以韩总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让钱闲着，于是韩小东再次启程去往沪市，一是要继续寻找有投资价值的公司，二也可以在浦东买几块地，三是也该审查审查他去年投资的那几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了。
    韩小东在和项阳、蒂凡尼打过电话之后，再次飞抵沪市。
    韩总莅临的消息立时传遍了沪市的工商界。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金钱又来了。
    沪市工商界的中小企业业主闻风而动，韩小东还没抵沪，他们的准备材料已经做完了。
    这次韩小东依然入住的是锦江酒店，他对这家老牌酒店情有独钟。
    韩小东第一个见的就是蒂凡尼，现在的蒂凡尼常住沪市。她和韩小东合作的东信会计师事务所现在生意好到爆。
    因为此时的沪市太缺乏有专业资质的注册会计师了，国外那几家大公司收费又太贵，有港资背景的东信取费中等，成了沪市商人的最佳选择。
    现在的东信员工数量激增到四五十人，无论是员工数量还是业务量都远超港岛总部。
    蒂凡尼甚至产生了把总部挪到沪市的想法。
    她和韩小东一说，两人一拍即合，两人约定，等过完春节就把东信总部挪到沪市来。
    去年韩小东在这里一共投资了四家公司，福运公司，长风地产，天美电器以及文州的君乐集团。
    韩小东曾经承诺过不参与公司的运营决策，但这不代表他对公司的资金状况不闻不问。
    在和蒂凡尼谈了半个小时的话之后，第二天，东信公司的几个工作小组分别赶赴这四家公司进行财务审计。

 第634章 心如铁石

    韩小东到沪市后，马上成立了一家名为东江的地产公司，这家公司只有一项业务，就是买地囤地，建设的事就交给长风地产和齐天地产。
    通过长风地产的佟全，韩小东斥资两千万，用东江地产的名义又买下浦东一个地块。
    因为前一阵子朱家和都家进军浦东，所以浦东的地价上涨了一些，不过跟前世比，韩小东还是认为现在的地价非常便宜。
    几个月不见，当初佟全购买的那两块农田，如今都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项阳就像陀螺一样，整天在工地忙活。再次见到韩小东，项阳显得很兴奋。
    “小东，浦东这里绝对有发展，你的眼光很准。我和老莫已经商量好了，我就不离开沪市了，把这里当成齐天地产的另一个大本营。”
    站在喧嚣无比的工地边，韩小东和项阳对着抽烟。
    “这里开发什么项目，你都想好了吗？”
    “住宅和写字楼呗，以住宅为主。”项阳的手指指向浦江那个方向，“紧临浦江的地段是浦东最黄金的地块，那都是大财团才能拿下的，咱们这种小公司想都别想了。我是打算在地块周围建一圈商业门店，这些门店咱们扣住，不对外销售，只出租。”
    韩小东惊喜的看着项阳，齐莫能找到项阳这样的合作者，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意识，非常难得。
    “项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项阳吐了一个烟圈，“事儿不是明摆着吗？浦东的地价只会越来越高，现在卖不划算。”
    韩小东重重地一点头，“不只是商业门店，住宅也是如此，项哥，在不影响公司资金运转的情况下，你尽可能地多扣一些房子，将来卖比现在卖划算得多。”
    “行，听你的。要不要我给你留一户好房子，将来你到沪市来就不用住酒店了。”
    “多留几户，你，莫哥，纪哥还有我，一人一套，将来再到沪市就不用住酒店了。”
    当天晚上佟全做东，他们三个喝了一顿酒。
    期间做了一次长谈，佟全不愧是沪市本地地产商中的佼佼者，他心里对沪市未来的地产走势有一个非常明晰的概念。
    这顿酒喝完，韩小东就意识到，投资长风地产算是投对了，从今以后他不用顾虑这方面的问题了，放手交给佟全和项阳完全可以了。
    到沪市以后，韩小东的酒局就没断过。
    购买他基金的那些股市大户，轮流请客。
    还有果昌盛和梁军。
    拿到东方投资和鼎珠国际的资金后，福运公司发展的非常迅速。
    生物制药的生产线，还有房地产销售的网络正在搭建，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成效了。
    福运公司设宴，自然也把同为投资人的朱梓舞请了过来。
    仅隔几天，韩小东和朱梓舞再次见面。韩小东倒没什么，但是朱梓舞的表情明显不自然了。
    好在果昌盛和梁军跟她不熟，不然真就看出什么端倪了。
    沪市人喝酒不像东北那么粗暴，相对来说还是文明一点，又有朱梓舞这个千金小姐在，整个酒席几个男人都表现的彬彬有礼。
    吃完饭，韩小东和朱梓舞告辞出了酒楼。
    朱梓舞主动邀请韩小东上了她的劳斯莱斯，“韩总，上次你说的股票增发的事，我想和你谈谈。”
    “朱小姐，增发申请我已经提交到港交所，现在在等回信，我估计下个月应该能有结果。”
    “韩总，增发完成后，朱家能不能派一个代表到互联科技去？”
    “当然可以，你们也是股东，参与公司的经营决策很有必要。”
    “好。”
    正事说完，两人四目相对，发现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了，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朱梓舞不想这么快和韩小东分别，她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外滩去。
    朱梓舞学着元旦那天朱世荣的样子，指着外滩上那一长列建筑物，给韩小东介绍了起来。
    尤其是外滩五号以前的通商银行大楼，“韩总，那栋大楼我的曾祖父是创办人之一。”
    韩小东不知道朱梓舞把他拉到这里来干什么，又莫名其妙听她作了一番导游，“朱小姐，令曾祖的事迹我也听说过，在那个年代能够做到那种这种地步，殊为不易，朱三水老先生是我们的老前辈，值得敬佩。”
    朱梓舞摇头，“韩总，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吹嘘我们朱家如何如何，过去再怎么荣耀都是先人做出来，朱家的未来还是要靠我这一辈人的努力。”
    她的手指向浦东，“韩总，我祖父听了你的建议，在浦东投了十亿元，希望这是朱家一个新的开始。”
    韩小东暗自感叹，百年大族就是底蕴深厚，随随便便就是十亿元的规模，目前的自己真是比不了。
    外滩的路灯下，朱梓舞美目流彩，红唇似火，美艳不可方物，“韩总，刚才的酒我没有尽兴，我想做东请韩总去再喝一杯，怎么样？”
    韩小东警惕的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朱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韩某酒量太浅，已经不能再喝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早些回酒店了，朱小姐再见。”
    他说这番话时眼神清亮，哪有半点酒意？恨的朱梓舞牙根直痒痒，眼睁睁看着韩小东转身离去，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这个男人真的心如铁石吗！
    他是为了他的妻子才这样的吗？
    朱梓舞心里又欣慰又委屈。
    欣慰的是她认识的男人，包括他的父兄身边都不止一个女人。委屈的是自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主动邀请韩小东，他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朱梓舞轻轻叹了口气，一浦江的叹息声。
    韩小东本来是想在沪市多停留几天的，可是计雷罡的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了燕京去。
    “小东，我有一个姓冯的朋友是做房地产的，他现在缺乏资金，听说你在沪市大撒金钱，于是就找到了我这里，想托我给你带个话，问你能不能投资他的公司？”
    韩小东觉得很奇怪，“计哥，你也不是没有钱，你为什么不投？”
    “小东，海燃又不是我自己的，别的股东不同意，他们认为这么做风险太大，不值得。”
    计雷罡这么一说，韩小东就懂了。
    肯定是白飞贾志成高英豪这三人从中作梗，不过也不怪他们，风险投资行业目前在国内连幼苗都算不上，他们三个一是不了解，二是赚快钱赚惯了，肯定不想做这种周期长投资大的项目。

 第635章 百通地产

    即便是计雷罡张嘴，韩小东也没有贸然同意，毕竟风险投资需要详详细细了解对方的底细。
    “计哥，你这个朋友公司叫什么名字？我要得到他的资料。”
    “这没问题，他的公司叫百通地产，我可以让他马上准备你需要的材料。”
    韩小东眼睛一亮，随即不动声色追问了一句，“计哥，你这个朋友叫什么？”
    “冯刚。”
    韩小东心头一阵窃喜，想不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自己又遇到了一位大佬。
    百通地产是前世华夏最具影响力的地产公司之一，业务主要集中在京津地区。
    老板冯刚也是华夏商界的名人。他和新期望集团的刘永豪一样，都是明盛银行的发起人之一，大股东。
    计雷罡见韩小东半天没说话，“小东，见或不见，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见，当然要见，计哥介绍的人还有什么说的？”
    计雷罡如释重负，大力的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小东，投不投钱你说了算，千万不要顾及我的面子。”
    韩小东心想，投，怎么不投？那可是未来的上市公司，妥妥的百亿规模的大公司。
    燕京，百通地产总部。
    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的冯刚正在和刘永豪大吐苦水。
    “刘总，我看好燕京一块地皮，绝对有发展，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把公司股份抵押给你行不行？或者直接算你的股份。”
    刘永豪和冯刚之前打过交道，但是冯刚需要的数字太大，这让他十分为难，“冯总，你知道我的公司从来不涉足地产，我要你的股份干什么，如果你需要的是小数目，我可以做主，但你知道我的公司不止我一个股东，还有我几个哥哥呢，你要的钱太多，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
    冯刚知道新期望集团的股权构成，刘永豪之上却确实有几个哥哥。他就算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就在此时，他的大哥大响了。
    “喂，冯总，我是计雷罡。”
    “计总你好。”冯刚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为了资金他当然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刘永豪一个人身上，他广托朋友四处借钱，计雷罡也是其中之一。
    计雷罡这个电话又激起了他的一丝希望。
    “冯总，东方投资的韩总到燕京了，他听了你的事，比较有兴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我随时有时间，多谢计总了。”冯刚在电话里千恩万谢。
    他的这个电话被刘永豪全部听到，刘永豪看了冯刚一眼。
    冯刚主动解释，“是海燃证券的计雷罡，我托他向东方投资的韩总求助，想不到韩总对我的公司比较有兴趣，特意来了燕京。”
    “是韩小东吗？”刘永豪又惊又喜，想不到在燕京又遇到了韩小东。
    “怎么，刘总也认识韩总？”
    “前段时间在沪市见过，韩总的风姿我至今难忘，冯总你算是找对人了。”刘永豪想了想，“冯总如果不介意的话，见面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当然没问题。”冯刚一听说刘永豪认识韩小东，就已经产生了这个想法，如果刘永豪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那么韩小东投资的事就会多几分可能。
    第二天，就在百通公司的办公室，韩小东和冯刚见了面。计雷罡和刘永豪都在场。
    韩小东再次见到刘永豪很意外，主动上前打招呼。
    冯刚站在一边，直到他们寒暄完毕，这才上前介绍自己。
    “韩总你好，我是冯刚。”
    两人握过手，韩小东开门见山，“冯总，我投资的原则就是你的公司或者你的项目值得我投资，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这个当然，计划书正在制作中，不过我可以先口头给韩总讲一讲我看好的项目。”韩小东的规矩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冯刚早就做好了准备。
    冯刚的办公室里挂了一张巨大的燕京地图。他用一支笔指着其中一个地块，滔滔不绝讲解起来。
    这个地块就位于亚运村附近，是燕京目前最火的住宅区之一。
    韩小东装模作样的听得很认真，其实像百通地产这样的企业，计划书什么的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从听到计雷罡说起百通的那一刻，他已经打定了投资的主意。
    见面也好，要计划书也好，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谈判增加一些筹码罢了。
    冯刚讲解的同时，刘永豪和计雷罡也在听。
    计雷罡不用说了，他一向以韩小东的意见为主，如果韩小东肯投百通地产，那么他个人也会出资一部分。
    至于刘永豪，新希望集团之前确实没有涉足过房地产，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他一直在观察韩小东。
    冯刚足足讲了二十分钟，说的口干舌燥，“韩总，我敢打赌，未来华夏的经济重要引擎必然是房地产，这是一个很有发展的行业，我诚挚的恳请韩总能考虑我的项目。”
    他不知道韩小东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他投资了齐天地产、长风地产，又注册了东江地产。地区涉及到未来华夏房地产最热的两个地方，深市和沪市，现在就差燕京了，百通地产简直就像是在他瞌睡时给他递上的一个枕头。
    但是当着冯刚的面，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冯总，等计划书出来，我会好好研究的。”
    正事谈完，刘永豪主动要求请客。
    冯刚作为地主，哪里会让刘永豪掏钱。他让秘书去燕京饭店订了一桌，四人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四点。
    韩小东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了，北方的酒局就是比南方粗犷，要不是冯刚还要急着回去做计划书，恐怕要一直喝到半夜。
    从燕京饭店出来，韩小东和刘永豪告别，上了计雷罡的车。
    “小东，你说百通地产有发展吗？”
    韩小东对计雷罡不用藏着掖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计哥，如果你手里有闲钱，我劝你也投一点，燕京未来的房地产市场必然是大有可为。”说到这里，韩小东想起来一件事。
    现在是一九九五年，燕京的四合院价格还处于低谷期，恰好自己手里还有几千万的活动钱，不如趁这个机会低吸一些，未来收益会以百倍计算。

 第636章 四合院

    “小东，怎么？你对这种老建筑感兴趣？其实这种老四合院，冬天冷夏天热，而且屋里的生活设施不齐全，非常不适合居住。”计雷罡是在燕京长大的，知道四合院的弊端，因此劝了韩小东几句。
    现在很多燕京的四合院，屋里还没有抽水马桶，上厕所要到胡同口的公厕，生活极其不方便。
    “这个买下来之后可以改造，而且我买四合院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住，是为了投资。”韩小东对计雷罡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告诉他了。
    计雷罡不是蠢人，他听出了韩小东的言外之意，“小东，你的意思是未来燕京的房地产会大火，不然你不可能又是对冯刚的百通地产感兴趣，又要买四合院，你跟我说说你的预判，未来燕京房价能达到什么高度？”
    韩小东一笑，“至少也得是现在的十倍以上！”
    计雷罡瞪圆了眼睛，韩小东的话着实出乎他的预料，他原以为燕京房价再涨个几百几千的也就到头了，没想到韩小东直接给出了十倍这个答案。
    “不会，小东，你就对燕京未来的房价这么有信心，房价那么高谁会买呀？谁还买得起？”
    “计哥，你不要拿现在的物价水平来衡量未来的房价，现在的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才挣几百块钱，但是未来有可能他们每个人的月薪都过万。”
    计雷罡仍是不相信，连连摇头，“如果普通工人的月薪都过万，那一颗大白菜还不得卖十块八块的。”
    韩小东大笑，“计哥，真让你说着了，一切皆有可能。”
    计雷罡虽然劝不住韩小东，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他找了一个在燕京房虫界很有名的二道贩子，叫老金。
    老金今年五十多岁，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在燕京倒腾房子，绝对算是最老资历的房虫。
    他知道计雷罡和韩小东都是大老板，因此表现得非常恭敬，拍着胸脯向他们两个保证，只要两位老板说出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都能帮着找到。
    “我想买一些四合院，南锣鼓巷，南池子和后海都可以。”
    老金就是一愣，他作为房虫，也见过很多大老板，但是人家买房子都是一套一户为单位。
    眼前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韩总居然说出一些这两个字。
    这明显就不是买一户两户啊！
    老金双眼放光，知道来了大买卖，他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老脸都要笑出花了。
    “老板你放心，只要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得圆圆满满，一定帮你选到最合适的院子。”
    “成，那就麻烦你了，佣金好说。”韩小东让胡晶晶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交给了老金，老金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燕京城倒腾房子的有一个圈子，老百姓都管他们叫房虫。
    老金是房虫里面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同时也是人脉最广的。
    他回去以后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你还别说，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一处南池子附近的四合院，不大，七八百平，只是有些破败。
    房主是燕京某个大学的老师，姓刘。前几年落实政策，把这户原属于他们祖上的院子还给了他。
    这位老师想要出国去欧洲，所以着急脱手这户四合院。可是在那个年代能买得起整户四合院的人能有几个？
    他要价两百万，卖了整整半个月也没有几个人上门。
    眼看着出国的日期一天天逼近，这位刘老师急的火上房，开始四处托人卖房子。
    老金听到消息找上门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开始挑毛病。
    “刘老师，我也不瞒你，我是替一个大老板寻觅房子，但你这个院子也太破了，我怕人家看不上。”
    对此时的刘老师来说，只要这个四合院能出手，哪怕便宜一些他也认了。
    “院子是破点，主要是我要出国不能在国内住了，所以这几年也没收拾，你跟那个老板说几句好话，这个院子其实只要稍加修缮，立刻就能出模样。”
    老金焦黄的眼珠转了几圈，“那价钱呢？我总得给老板回话！”
    刘老师一咬牙，“只要他能在一个星期内付款，一百八十万。”
    老金掉头就走，“刘老师你自己留着！”
    刘老师急忙追了过去，“那你说多少钱？”
    “一百五十万的话，那位老板兴许还能过来看看！”
    刘老师都要哭了，“我这院子原来是准备卖二百万的，只不过我出国着急，所以才便宜卖，你也不能杀价杀的太狠了。”
    两人讲了一番价，最后定在一百六十万。
    老金出了这个院子，立刻就给韩小东打了电话，韩小东一听可以呀，这个人的效率真是高，前脚从我这出去，这才半天功夫就帮我找了一个院子，行，那我就去看看。
    计雷罡开车带着韩小东直奔南池子。南池子就在故宫外，妥妥的燕京最中心地段。
    韩小东一下车，房子还没看到呢，立刻就就对这个地段满意了。
    老金屁颠儿屁颠儿地迎了上来，“两位老板，院子有点破，但是修一修保证没有大问题，这个地段多好，这可是离着故宫最近的地方。”
    韩小东瞥了他一眼，“多少钱？”
    老金自然是要邀功的，“房主要价二百万，我给您讲到一百六十万，如果您不满意，进去后可以再挑挑毛病，我估摸着杀到一百五十万不成问题。”
    “那就进去看看。”
    韩小东跟着老金走进院子，果然像老金说的那样，这院子破的也够可以的，窗户门上的油漆都要掉光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看着有点渗人。
    韩小东皱着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一进院子，有正房、南房和东西厢房，房屋面积加起来大约三四百平，连同院子七八百平，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韩小东看房的时候，刘老师一直在观察他。
    他觉得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气势非凡，穿的也是一身名牌，应该是有钱人，他又有了一点点信心。
    他满怀期待的等着韩小东问他话，可是韩小东转了一圈之后直接出门走了，刘老师整个人都懵了，难道说没看上我这院子？
    韩小东走出胡同，老金跟了上来，“老板，没看上不要紧，我还可以再帮你找。”
    韩小东摇头，点了一支烟，“这院子我要了，先晾他一晚，明天你再去跟他讲价。”
    老金恍然大悟，看看人家老板，玩的就是心理战，晾房主这一宿，我估摸着至少还能讲下去十万块钱。

 第637章 红木家具

    既然到了燕京，见亲人是必不可少的。晚上，韩小东在全聚德订了一桌，把燕晓和谢安然都找了过去。
    谢安然自然是带上了男朋友周昆，他们两个相处也快一年了，正在筹备婚事，婚期定在今年的五一。
    倒是燕晓第一次把温静带到了韩小东面前。
    其实本来温静是不好意思见燕晓姐夫的，但是燕晓说，姐夫在他们家庭中地位非常重要，只要姐夫同意了，他俩的事情保证能得到家人的一致同意。
    就这样，温静羞答答的同意了。
    前门外全聚德的包房里，坐了五个人。
    韩小东，燕晓，温静，谢安然和周昆围坐在圆桌边。
    由于温静是第一次亮相，谢安然代替燕妮做了一番审视。
    谢安然只和她聊了几句，就对这个燕大的高材生非常满意。事情明摆着，出身名校，气质文静的温静是任何家庭都会中意的儿媳妇。
    “燕晓，你也该放寒假了，什么时候回山城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走。”
    燕晓看了一眼温静，“安然姐，今年三月托福考试，我和温静商量好了，准备留在学校补习英语，过年前再回山城。”
    “也好，年轻人是要上进一些。”
    他们聊天时，温静一直在偷偷打量韩小东，她从燕晓的口中不止一次听说过他这位姐夫的传奇故事，因此对这个男人很好奇。
    韩小东正和周昆随意聊着天，询问他在协和医院的工作情况。
    周昆有些感慨。“小东，不回来不知道，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照比欧美国家乃至霓虹国都差的太多了。协和算是国内最顶尖的医院了，可还是跟国外那些大医院没法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国家起步晚，底子薄，但我相信这种情况以后会逐渐改善的。”
    香喷喷的烤鸭上来了，韩小东张罗着大家吃菜，还特意叮嘱燕晓一定要照顾好温静。
    韩小东本想和周昆喝两杯，但是周昆不敢喝酒，像他们做医生这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突发状况，韩小东表示理解，最后没办法，燕晓主动提出他陪姐夫喝两杯啤酒。
    “燕晓，温静，你们留学的学校选好了吗？”
    韩小东随意的和他们两个聊着天。
    燕晓又看了一眼温静，“姐夫，已经选好了，是温静选的，康奈尔大学。”
    “好学校，你们俩都选择这个？”
    这回是温静回答的，“姐夫，康奈尔大学是一所综合大学，它的计算机系和建筑系都很有名。”
    谢安然笑了，“选择一所大学好，将来你们两个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温静的脸又红了，这的确是她的小心思。选择康奈尔大学，可是她费了好多功夫才定下来的，在米国，计算机专业好的学校有很多，建筑好的学校也有很多，但是这两个专业都不错的学校就不太好找了，康奈尔大学是不多的选择。
    燕晓的酒量不行，几杯酒下肚脸就红了。
    “姐夫，连想那个实习的工作我不干了。”喝了酒，话就多了。
    韩小东端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是因为准备托福考试没有时间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现在公司很乱，刘总和南工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听说都惊动了院里。”
    韩小东喝了一杯酒，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缓缓开口，“燕晓，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南工，我想见见他。”
    燕晓奇道，“姐夫，你见他干什么？”
    “总听你说他技术很好，就好奇了呗！”
    “那我试试，但是不一定成，南工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好，不一定愿意见外人。”
    “这事儿不急，有时间你就去问问，别耽误你的学习。”
    晚饭吃完，韩小东打了几辆车，分别把谢安然和燕晓送回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房虫老金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
    “韩老板，真让你说着了，房主同意再降十万，你看怎么样？”
    “行，可以，马上过户。”
    当天下午，韩小东就和刘老师完成了过户手续，把一百五十万元房款转到了他的账户里。
    老金也得到了一笔丰厚的佣金，乐的他抓耳挠腮。
    “韩老板，我手里还有一些四合院，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了，那就麻烦金先生了。”
    “韩老板真是财大气粗，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忙活这事。”挣到佣金的老金，把韩小东当成了摇钱树，马上就开始联系其他房虫，满燕京城的找四合院。
    很快就在后海那里找到了一处，两千平左右的三进院子，房主要价五百六十万，不讲价。
    老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韩小东，韩小东一听这个院子在后海也来了兴趣，第二天就去看了房子。
    韩小东到了地方一看，当时就非常满意。这个院子紧挨着后海，站在房顶上就能看到后海的水面，风景绝佳。
    而且这户院子要比昨天的那个规整了不少，最让韩小东惊喜的是，他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一整套的红木家具。
    他对红木家具没有太多研究，但是这套家具一打眼就知道是老物件，不是明代就是清代的，材质应该是紫檀。
    前世后期红木家具在华夏价格飙涨，极难寻觅。像这样一整套的紫檀大型家具，价格至少在五千万以上。
    韩小东不动声色地在各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和房主研究价格。
    房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这套房子也是他祖上遗留下来的。
    他态度挺坚决，声称五百六十万一分不少。
    老金在旁边帮着讲价，“我说爷们，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许讲价的道理，五百六十万不是五百六十块钱，人家老板有诚意，你怎么也得表现表现！”
    谁知道房主一梗脖子，就这价，爱要不要。
    韩小东冲老金使了个眼色，拔腿就走，老金知道韩小东又要故伎重施，用这招来杀价。
    果然韩小东这么一走，房主有点后悔了。他喊住老金，“你跟那个老板说说，最多我让十万块钱，这是底线。”
    老金出了门，果然看到韩小东在胡同口抽烟呢。
    “韩老板，房主同意降十万块钱，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晾他两天，这么大的院子他不好出手的。”
    韩小东摇头。“价钱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他屋里的那套家具，你把这事谈成，佣金翻倍。”
    老金一拍大腿。“原来韩老板也喜欢老式家具啊，你等着，我回去跟他说，一套破家具而已，扔了都没人捡，他肯定能同意。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第638章 赚大了

    不到二十分钟，老金就从四合院出来了，欢天喜地向韩小东报喜，“韩老板，房主同意了，五百五十万，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一切他都不带走。”
    韩小东向胡晶晶一摆手，“转账，办手续。”
    老金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短短两天功夫，又挣了一笔佣金。
    他谄媚的凑向韩小东。“韩总，您喜欢这种老式家具吗？我有几个朋友是专门倒腾这玩意儿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问问他们。”
    “可以，如果家具的品相好，我全都要了。”
    当天晚上老金做东，请了几个跟他关系好的房虫古玩虫喝酒。
    席面挺硬，酒也从他们惯喝的二锅头换成了洋河大曲。
    那几位纷纷惊叹说老金一定是发了财。
    老金故作谦虚，“发什么财，不过是这两天认识了一个大老板，人家出手阔绰，我跟着挣了点小钱。”
    这几位立时贴了上来，“金哥，咱们哥几个平时关系可不错，有好事你可别忘了我们。”
    老金昂起头，环顾全场，“不然我为什么要请你们几个喝酒。”
    这几位眼中刷刷放着绿光。
    “金哥你就说，让我们干什么？”
    老金卖起了关子，抿了一口酒，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这位老板挺年轻，看模样肯定不超过三十，但是偏偏喜欢老东西，四合院，老家具，人家放出话来，只要品相好，有多少要多少，哥几个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妥了，金哥您就瞧好，我们保证把这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几位也没心思喝酒了，酒局草草了事，几人各奔东西，纷纷打电话张罗去了。
    人多力量大，几天功夫，他们就给韩小东又介绍了三个四合院，拉来了两套红木家具。
    韩小东过去看了几眼。你还别说，这帮人真是神通广大，拉来的东西都挺不错的。
    那两套红木家具，一套是明代的黄花梨，一套是清代的鸡翅木，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这两套家具韩小东全部拿下，一共才花了八十万，感觉就像白捡一样。
    那三套四合院中其中一套也在后海，五进的大院子，占地五千平，堪称四合院中的极品，房主要价一千两百万。
    老金使出浑身解数，将房价讲到了一千零五十万。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韩小东拿下了五套四合院加上三套红木家具，一共花了两千六百万。
    这一连串的操作把计雷罡震的目瞪口呆，“小东，你可真能花钱呢！”
    韩小东笑而不语，别的不说，单是后海那个五进的四合院，在前世后期就价值十五亿。
    他这回赚大了。
    中关村连想公司。
    燕晓终于见到了南广林，此时的南广林头发乱糟糟，神情非常憔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从去年开始，他和连想刘总的纷争已经持续了一年多。这种公司内耗最是消耗人的心神。
    两人之间的官司甚至惊动了院里，南广林数次上告。可惜都没什么结果。
    燕晓一见南广林，立即飞奔过去，“南工您好，我是在这里实习过的燕晓，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南广林清瘦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记得你，你是燕航的学生，找我有事吗？”
    “南工，我姐夫想来拜访你。”燕晓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些突兀，急忙又跟着解释了一句，“我姐夫是开公司的，他很早以前就听过南工的名字，对您非常仰慕。”
    南广林轻叹一声，犹如枯枝一般的手轻轻拍了拍燕晓的肩膀，“小伙子，我最近有些事情，实在对不住了。”
    南广林蹒跚远去，燕晓望着他的背影，只觉鼻子一阵阵发酸，他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偏技术流，所以从心里来说他更支持南工。
    只可惜他连正式员工都不是，没有任何话语权，和大多数人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位领导斗来斗去毫无办法。
    南广林不愿意见韩小东，燕晓只好回去向姐夫做了汇报，韩小东知道，直到今年年底连想的内斗才会尘埃落定，南广林现在不愿意见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时候未到。
    一周时间里，百通公司的事有了结果，韩小东投资五百万，计雷罡投资二百万，刘永豪也跟着投了二百万。
    此时燕京的地价还没有起来，这九百万可以在亚运村那附近买下一大块地，算是解了冯刚的燃眉之急。
    燕京的事全部办妥，这一趟韩小东花了三千多万，回山城之前，计雷罡打趣他，百通公司只花了五百万，但是买四合院和老家具却花了两千六百万，你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计哥，不管正业副业，让自己快乐就行。”韩小东心情十分舒畅。
    临行之前他还特意又去见了老金一趟，告诉他以后只要有好东西都可以联系他。
    在韩小东那里挣了十多万佣金的老金，现在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上。
    “韩老板你放心，只要我这边有什么好东西，保准第一时间联系你。”老金信势旦旦地向韩小东作出保证。
    韩小东回到山城时已经是一月中旬了。
    还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对于东北的大妈阿姨来说，又要开始准备年货了。
    对居住在女儿女婿家的杜秋月来说，不用置办年货的她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过了腊八之后就不断有人往家里送东西。杜秋月望着家中后花园那块堆成小山的各种年货，心里一阵阵发慌。
    我是不是没什么用了？
    当了姥姥的杜秋月今年还不到50，可是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老年危机。
    不过当她听韩小东说燕晓又有了新女朋友之后，立时来了精神头，拉着韩小东，一定要让他讲清楚这个女孩是干什么的。
    “也是燕晓的高中同学，听说是他们班的班长，现在在燕大读建筑，人我见了，小姑娘长得挺文静挺漂亮的。”
    杜秋月美的北都找不着了，嘟囔了一句，“这臭小子找对象专挑学习好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可当她听到燕晓今年寒假要留在燕京补习英语，只在过年前回来住几天的消息后，又有点担心了。
    “学校放假了，那他上哪吃饭呢？”
    燕妮实在听不下去了，“妈，燕晓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能饿死不成？他留在燕京也不是玩儿，人家是为了补习，你就别管了”
    杜秋月更惆怅了，买年货不用她，现在儿子女儿都要展翅高飞了，自己这个当妈的作用越来越小。
    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第639章 又见蟑螂

    越是临近春节，天下捞的生意就越好。
    中午十二点，距离山城千里之外的粤东羊城，刚刚开业不到一个月的天下楼羊城旗舰店内座无虚席。
    店长闫晓静忙得满头是汗，楼上楼下的跑，可是再累看到生意这么好她也高兴。
    在天下捞的培养体系里，她算是第六代店长，她的师傅是王新月。
    她就是王新月在深市招聘的那二十个本地女孩中的其中之一，在港岛旗舰店工作了一年后。闫晓静因为工作出色，得到王新月的赏识，正好赶上羊城旗舰店筹备，王新月便向总部推荐了闫晓静。
    闫晓静走马上任后，这个勤快淳朴的粤东女孩便凭借自己的努力，将羊城旗舰店打理的有声有色，很快便打开了局面。
    突然，一楼大厅发生了一阵骚乱。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拍桌子，“把你们经理喊出来，你看看你们这锅里的是什么？”
    翻滚的火锅汤中赫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蟑螂。
    这在天下捞的诸多分店中极为罕见的事情，因为天下捞一直严格地执行着卫生准则，每天上班和下班之后都要细致认真的打扫厨房和餐厅，确保不放过一个死角。
    小服务员不敢和顾客顶嘴，只好含着眼泪去找闫晓静。
    闫晓静一听出了事，急匆匆赶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锅中的蟑螂，随即满脸堆笑向这个男人赔礼道歉，“先生，实在对不起，不管是什么原因出现了这种情况都影响到您用餐的心情，我代表天下捞向您赔礼道歉。要不我按照您点的菜重新给您上一桌，全部免单，您看可以吗？”
    闫晓静第一次独立当店长。这种类似事情她之前也遇见过一些，但是像锅中出现蟑螂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闫晓静只看了一眼，便猜出这个男人可能是来碰瓷儿的，因为一个火锅从厨房出来最终端到顾客的餐桌上是要经过三道关卡的，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一只蟑螂，难道所有的人都是瞎子？
    但是做餐饮的，即便知道顾客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因此和顾客吵架，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希望能将这件事平息。
    这个男人的口音一听就是北方人，听到闫晓静提出的条件后依然不依不饶，“我是差钱的人吗？不行，这件事必须找媒体曝光，我要举报你们。”
    说着，这个男人就拿出大哥大，当着闫晓静的面拨通了几个号码，听电话内容，他先后打给了报社，还有卫生局。
    闫晓静由此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他是故意要把事情搞大。她马上走向收银台，拿起电话拨通了王新月的号码。
    “店长，出大事了。”
    虽然王新月现在已经是小快活公司的副总，但是闫晓静叫她店长叫惯嘴了，这个称呼一直都没变。
    王新月听闫晓静说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静你跟我说实话，这只蟑螂有没有可能是咱们疏忽造成的？”
    闫晓静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火锅从后厨到端上桌至少要经过三个人，那只蟑螂很大，不可能看不到。”
    “好，只要咱们行得正就不怕，一会儿不管谁来你都给我做到有理有节，不惹事也不怕事，这是老板教我们的。”王新月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九九一年，天下捞一部刚开业时那几个碰瓷儿的。当时韩小东就没有慌，处理的非常圆满。
    闫晓静听王新月说完心里有了底。
    挂了电话，王新月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她马上就给韩小东打了电话。
    “老板，这件事很不正常，绝对不是一般碰瓷的，直接联系了报社和卫生局，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来者不善啊！”
    韩小东静静听王新月说完，思考了几秒钟。“羊城分店是？你告诉那家店的店长，不管谁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找找关系，争取把这件事平息掉。”
    韩小东停顿了一下。“如果确认这只蟑螂跟我们店没有关系，必要的时候可以报警。”
    这是韩小东安慰王新月的说法，他已经意识到这肯定是有预谋的针对天下捞的事件，或者说是针对他，只不过现在对手躲在暗处，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韩小东转手就给齐莫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粤东没有什么关系，只有齐莫跟他最铁，现在出了事只能找他。
    齐莫听韩小东说完哈哈一笑，“不就是一只蟑螂吗？小东你放心，羊城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保管狗屁事儿没有。”
    “多谢莫哥了，但是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指使，莫哥，你认不认识羊城的私家侦探，最好快一点给我联系一个，我要查出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齐莫啧啧称奇，“小东你这饭店开的怎么像搞谍战剧一样，这也太刺激了，小题大做了？”
    韩小东苦笑。“我做生意也做了四五年了，总有几个仇家！”
    他一向谨慎，现在又是天下捞上市前的敏感时期，小心一点总没错。
    “行，你不用担心了，正好过年期间我也没什么事，我亲自去一趟羊城帮你摆平。”齐莫是个热心肠，挂了电话立刻让司机送他去羊城，在路上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老李，我现在在羊城有件事要你帮帮忙，你认不认识羊城卫生局的人，我一个过命的兄弟在那里开了一家火锅店，被人讹诈了……”
    “老吴，兄弟求你一件事儿，帮我联系羊城几家新闻媒体，有这么一件事一定要给我压下……”
    “老陈，你认不认识羊城的私家侦探，帮我找一个好的，我哥们儿的饭店出点事儿，他怀疑是有人背后搞鬼。”
    齐莫人还在路上，就已经开始遥控指挥起羊城那边的大小事。
    天下捞羊城旗舰店。
    和王新月打完电话的闫晓静心里有了底。她重新回到出事的那张餐桌前。
    此时那里已经被周围的食客包围了，大家盯着锅中那只恶心的蟑螂，都在发着牢骚。
    “这家店的卫生太差劲了，以后不能来了。”
    “这要是把我们吃出病了，可怎么办？”
    “退钱！”
    闫晓静面色平静的挤进人群中，大声说道，“各位顾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造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天下捞的责任，今天这个时段在这里用餐的顾客全部免单。”
    这些顾客一听闫晓静这么说，都不怎么吱声了。
    那个男人却还在不依不饶，继续煽动群众，“光退钱就完事儿了吗？我们这么多人，万一回去以后生病了怎么办？你要赔偿我们医疗费。”
    闫晓静冷笑一声，直视这个男人，“这位顾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只蟑螂绝不会是我们店里的。”
    她再次转身面向众多食客，大声解释道，“各位顾客，大家都不是傻子，我们店的火锅从厨房出来一直到这里是要经过三道关卡的，这么大一只蟑螂怎么可能没人看到，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儿？”
    得到免单优惠的顾客，现在已经有点相信闫晓静的话了。
    闫晓静接着说，“这位先生不是已经通知报社和卫生局了吗？好，我就等着出一个结果，另外我还要主动报警，我怀疑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们天下捞。”
    闫晓静说完，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没想到天下捞居然敢主动报警，他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

 第640章 真相

    周围的顾客一见这家饭店居然敢主动报警，已经相信了七八。他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
    “这个店长说的也有道理呀，这只蟑螂这么大，怎么可能没人看到？”
    “说不定真的是有人嫉妒这家饭店生意好，派人来陷害的。”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卫生局的人来了。
    男人一见穿制服的来了，立刻冲了上去，声泪俱下，“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们消费者做主啊！我在这里吃饭，吃到了蟑螂，恶心死我了，现在身体非常不舒服，我要去看医生。”
    闫晓静也跟了过去，“各位领导，我怀疑是有人陷害我们饭店，这只蟑螂绝对不可能是我们饭店的，既然你们来了，正好可以检查一下我们饭店的卫生情况，还我们清白。”
    卫生局带队检查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们各自的说法。
    就在这时，报社和附近派出所的人也到了。
    卫生局的女领导这才说话，“正好有记者在，还有警官，咱们就当着大家的面做一次卫生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闫晓静的强烈要求下，由卫生局工作人员、记者、警官，又加了两名现场的消费者组成的临时检查小组对天下捞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卫生大检查。
    结果就不用说了，天下捞的卫生堪称典范。火锅店不像一般饭店烟熏火燎的，没有炒菜，所以厨房里根本见不到油烟。窗明几净，白钢的餐台上各种物品码放整齐，井井有条，别说蟑螂，就是连一只苍蝇都看不到。
    这下那个中年男人傻眼了，不过他的嘴还是很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刚才临时清理了现场，不然怎么会看不到蟑螂。”
    闫晓静的底气更足了，她冷笑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人当即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只蟑螂是我带进来的？”
    “这是你自己说的。”
    出警的警官也是头大如斗，这种事情又没有证据，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那个从进来以后一直没说话的记者突然开口，“饭店嘛，有一些小虫子也是难免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大家各退一步算了。”
    闫晓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可是很活的，干餐饮的人什么没见过，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个记者和那个男人应该是一伙的。
    “这位记者朋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这只蟑螂是我们店里的，我肯定承认错误，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冤枉我们。”
    记者有些生气了，“好，那我回去以后就如实写一篇稿子交给读者评判。”
    卫生局的女领导和带队的警官一见双方争执不下，这中间又多了一个记者搞事情，有些不好办，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卫生局暂时将天下捞停业整顿，警官则把闫晓静和那个男顾客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刚刚开业一个月的羊城旗舰店大门口就这么被贴上了两个大封条，关门了。
    两个半小时后，从深市赶过来的齐莫，站在天下捞的大门口，望着这两张大封条，气的破口大骂，当场拿出大哥大。
    “老李你怎么搞的？我不是已经拜托你了吗？怎么天下捞还是被封了？你这办事能力有点差劲。”
    “老莫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对方咬着不放，而且现场有那么多顾客，你让去检查的人怎么办？先封了也好，我已经跟卫生局的人打过招呼了，明天卫生局重新派人再对天下捞做一次严格的全面大检查，这次检查如果没发现什么问题，马上就可以重新开业。对了，老莫，你有没有跟新闻媒体那边打过招呼？我听卫生局的人说，现场有个记者好像很向着那个顾客，如果这个记者乱写，可能会对你朋友的饭店造成不好的影响。”
    “记者？”齐莫愣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再问问。”
    齐莫又打了一圈电话，这次确认。刚刚在现场的那个记者，不是羊城主流媒体的，而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记者。
    “老莫你别急，那种小报虽然不归我管，但是打个招呼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发话他们不敢乱写的。”老吴当场向齐莫做了保证。
    就在齐莫站在天下捞门口打电话的时候，一辆桑塔纳停在了齐莫的切诺基后面，车门一开，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高扬起手臂大声喊道，“老莫我在这里，人我给你找到了。”
    齐莫收起大哥大，和来人热烈地拥抱了一下，“老陈够意思，等这件事完了，我请你喝酒。”
    他们两个拥抱的时候，另外一个皮肤黧黑，十分壮实的汉子静静的站在一边。
    “老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军，羊城最好的私家侦探。”
    齐莫伸出手和张军握了一下，两人目光一对，齐莫脱口而出，“以前当过兵？”
    张军点点头。两人都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哥们，虽说咱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钱好说。”
    张军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尽力。”
    下午四点，在派出所待了足足三个小时的闫晓静身心俱疲的走了出来。
    一直在门口等着她的齐莫，将嘴里的烟头吐了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闫店长是？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这件事你别担心，我来了自然就没什么事儿了，对了，你们秦总已经在飞来的路上了。”
    做了一下午笔录的闫晓静，突然有了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她委屈得想哭。
    可惜齐莫根本就没给她哭的时间，直接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去。”
    切诺基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又过了十分钟，那名发现蟑螂的男顾客也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他左顾右盼了好半天，然后向东走去。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二十米的地方，张军远远的跟着他。
    这个男人很警觉，走几步就停一下，回头看看。
    但是张军的经验更丰富，足足跟了他半个小时，这个男人也没发现自己成了别人跟踪的对象。

 第641章 又见骗子

    这个男人左转右转，进了路边一家小旅馆。
    张军跟到门口，抬头一看，上面四个大字，东风旅社。
    男人上了楼，走到二零六房间，抬手用三长两短的节奏敲了敲门。
    吱扭一声，门开了，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去年到山城行骗被韩小东识破，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范雪岭，真名叫做黄忠发的那个骗子。
    黄忠发很警惕，看了看男人身后的走廊，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这才一闪身让出通道，这个男人进了屋。
    屋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正是黄忠发的司机老田，还有一个就是刚刚在天下捞出现的那个小报记者。
    这个男人刚一进屋，老田便迫不及待问道，“老王，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
    老王摇头，“我故意绕了好几个弯儿，应该不会有人跟着我。”
    黄忠发沉声道，“韩小东的反应没这么快，他现在又不在羊城，应该没多大问题，老王，你在派出所看出那边的态度是怎么样了吗？”
    老王显得很沮丧。“天下捞很强硬，那个小店长只是说蟑螂不可能是他们店里的，她之所以给免单，不是因为这个错误是他们的，而是影响了其他顾客的就餐体验，话说的滴水不漏，我也没有好办法。”
    黄忠发的目光阴沉下来，“我盯了韩小东已经将近一年了，选在这个节骨眼动手，满以为他会选择息事宁人，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强硬。”
    他把脸转向那个小报记者。“黄记者，这件事只能靠你了，只有把媒体煽动起来，韩小东才有可能拿钱出来。”
    小报记者轻蔑的一笑，“放心！大佬，稿子我都写完了，到时候往报纸上一发，不管这事是不是他们的错，读者可不管那些，保管他们的店以后没人去。”
    “那就拜托了，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事成之后韩小东的赔偿黄记者拿一半。”
    黄记者起身拿上包，“我这就回报社排稿，争取明天见报。”
    黄忠发将他送出门，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黄记者一出东风旅社的门。就被一个年轻人远远的跟上了，这个年轻人是张军的人。
    张军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齐莫的号码。
    “齐先生，我发现小报记者和那个男人果然是一伙的，他们刚刚在旅社见了面，我已经派人跟踪那个记者了，我自己留在旅社继续盯着他们。”
    齐莫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现在就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
    张军急忙制止了他。“齐先生，现在没有证据，他们在一起并不代表了这件事就是他们合谋的，我觉得还是要再继续监视一段时间，拿到确凿的证据咱们再报警也不迟。”
    “行，那就听你的，这件事拜托了。”
    黄记者回到他供职的《羊城社会报》报社，拿出了早就写好的新闻稿，直接敲开了主编的门。
    “主编，今天中午我在吃饭时遇到一件事，觉得挺有价值的，写了一篇稿子，你看看能不能见报？”
    主编接过稿子只看了几眼，当他看到天下捞三个字，啪的一声把新闻稿扣在了桌子上，勃然大怒。
    “小黄，这件事果然有你的份。”
    黄记者被主编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问道，“主编，出什么事儿了吗？”
    “刚刚接到电话，凡是涉及到这家饭店的稿子，一律不许过审，小黄，这种事以后最好少做，不要给报社惹麻烦，你知道对方有什么背景？”
    黄记者大惊，“主编，就是一家饭店的小事，居然都闹到这种程度了？”
    “小事？”主编死死盯着黄记者，冷笑道，“小黄，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为了两个钱把自己的前途全毁了，你知道是谁给我打这个电话的吗？说出来吓死你。”
    黄记者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和黄忠发合谋做这件事，不过是为了求财，以为敲诈一下天下捞，对方老板就会乖乖地掏一笔钱，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强硬，而且背景深不可测，电话都打到主编这儿来了，看来这事没戏了。
    黄记者倒退着出了主编的门，想了想又溜出报社，给黄忠发打了个电话，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忠发也傻眼了，他特意选在远离东北的羊城动手，就是觉得这里相对安全，韩小东的手没那么长，够不到这。想不到韩小东竟然连羊城都能影响到了。
    黄忠发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抽烟，刚才他和黄记者的对话被老田和老王全听到。
    “老板，要不这事就算了，韩小东现在惹不起，趁着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咱们赶紧跑！”老田是见识过韩小东的厉害的，第一个怕了。
    那个老王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劝起了黄忠发。“老板，要我说就算了，这事儿捅到天上去也就是一个食品卫生问题，别说对方没什么错，就算真的有错，也只不过是不让他们停业几天而已，对那种大老板来说，这根本就是挠痒痒。”
    黄忠把眼睛中射出一丝歹毒的光，“你们懂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做这件事，就是因为天下捞要在港岛股市上市。韩小东他不是在内地有关系吗？我就把这件事捅到港岛的报纸上，我看看韩小东能不能一手遮天，连港岛的记者都听他的。”
    要说这个黄忠发也真是个人才，自从在山城吃了哑巴亏。这一年时间，他一直暗中盯着韩小东和天下捞，直到听说天下捞准备在港上市的消息，他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他打赌韩小东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让天下捞的形象受损，进而影响到上市。所以他策划了这起有点幼稚的小把戏。
    没想到韩小东不但强硬，而且人家强硬的有底气，即便是在羊城，人家也能控制得住方方面面，让你掀不起多大浪花。
    为今之计就只能在港岛曝光这件事了，不管天下捞有没有错。只要记者的生花妙笔那么一渲染，天下捞就像掉进了屎坑里，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到时候自己再管韩小东要钱，相信他到时候就会乖乖的就范。
    黄忠发打定主意。对老田和老王说，“你们两个等等我，我下楼去打个电话。”
    黄忠发生性谨慎，不肯用自己的大哥大，非要找一个公用电话来掩饰自己的身份，降低风险。
    他却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张军盯上了。

 第642章 闹大

    “罗记者，我同你讲，天下捞知道吗？有人在他们店里吃出了蟑螂，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黄忠发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和一个他打过交道的港岛记者通电话。
    当骗子当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他还真认识不少人。
    罗记者记者明显对这种新闻不感兴趣。“你有没有搞错啊？一只蟑螂而已，我就算写出来又有谁会看？”
    这位罗记者主要负责娱乐新闻，对这种社会新闻不太感兴趣。
    黄忠发费了二斤唾沫星子，才算给他讲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罗记者，天下捞马上就要在港岛股市上市了，你想一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如果他的门店出现了食品卫生问题，老板会不会着急？”
    当记者的没有蠢人，罗记者一听黄忠发说完，就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利益。
    谁能不为钱动心？
    罗记者立刻就想到天下捞的背后老板肯定为了压下这件事而大撒公关费。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还有你在羊城的住址，我这边联系好人，立刻就赶过去和你会合。”
    罗记者放下电话，坐在工位上想了一会儿，他毕竟是做娱乐花边新闻的，对财经这方面不太熟悉，于是他又找了一个和他关系比较近的财经记者，和他说了这件事。
    这位财经记者姓叶，一听黄记者讲完，立刻就猛拍大腿，“老罗，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我敢保证，天下捞的老板为了平息这件事，有多少钱他都舍得花，咱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两个狗仔相视一笑，决定立即收拾行装，赶往羊城。
    黄忠发这个电话全部被躲在一边的张军听在耳中，他一听黄忠发居然联系了港岛的记者，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要坏，在黄忠发回到旅社后，张军立刻给齐莫打了电话。
    齐莫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可以控制羊城这边的舆论风向，但是港岛他可就鞭长莫及了，那边的人也不会听他的。
    没办法，他立刻给韩小东挂了电话。“小东，事情有点麻烦了……”
    韩小东静静听他说完，想了半天也没说话。
    “小东，你还在吗？这件事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
    韩小东缓缓开口。“多谢莫哥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咱们哥们说这些客气话就外道了，现在怎么办？你得赶紧想办法，不然港岛那边的媒体真的把这件事报道了，不管谁对谁错，对你的公司都会有很大影响。”
    “我知道了，莫哥，羊城那边你继续帮我盯着，港岛我来想办法。”韩小东打完电话，走出天下捞的办公室，来到商会那边，一个人打起了台球。
    一边打球，他一边思索应对之策。
    这件事对天下捞是一个危机，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天下捞的上市进程，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自己花钱消灾。
    钱，他有的是，但是他一分钱都不会给这帮人，这些人一旦馋到甜头，就会无止境的继续伸手索要，这个头不能开。
    可如果不给他们钱。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下捞的形象一定会受损，读者可不管谁对谁错，他们会先入为主，相信报纸上报道的那些东西。
    一局球打完，韩小东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先是拨通了何慧琳的电话。何大小姐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怎么也能有一些社会关系！
    何慧琳一听韩小东说完这件事，当时就急了，她可是天下捞的第三大股东，如果天下捞因为这件事不能上市，她的损失会非常大。
    “靓仔老板，我这就去找人查一查那个姓罗的记者在哪家报馆，不行咱们就花点钱，封他的口。我表哥也是记者，说不定还认识这个姓罗的。”
    “何小姐，钱是不能花的，我另外有个主意……”
    韩小东说完，何慧琳目瞪口呆，心悦诚服，“靓仔老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还是人吗？”
    “少废话，赶紧去联系你表哥，把事情给我闹大，最好让港岛的每个人都知道。”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何慧琳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韩小东转手又给新沪港证券的夏志飞打了一个电话。
    夏志飞的反应和何慧琳一样，一听就急了，也劝韩小东破财消灾，拿些小钱出来，堵住记者的嘴。
    韩小东和他说了几句话，夏志飞木立当场，“韩总，今天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番操作堪称神来之笔，我相信这件事过后，天下捞这三个字一定会在港岛打响。”
    韩小东打完这两个电话，走出山城商会。
    此时天上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大雪，天地一片洁白。
    韩小东踌躇满志。
    运筹山城之中，决胜港岛之外。
    罗、叶两名记者先从口岸到了深市，又在深市转车，到了羊城，在东风旅社见到了黄忠发和他的同伙。
    这两位港岛来的记者详详细细听完了黄忠发讲述的整件事情过程。
    这两名记者信心十足，“黄先生，港岛可不比内地，那里新闻自由，言论自由，只要我们把这个新闻登在港岛的报纸上，天下捞还能不能上市都是个问题，现在你就可以联系天下捞那边了，问问他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黄忠发馋媚的奉承起了这两个港岛人，“两位记者一出马，保管马到成功，我这就联系天下捞，这次非得让他们狠狠出一次血。”
    黄忠发拨通了天下捞羊城旗舰店的电话，指名点姓要和他们最高领导对话。
    黄忠发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直接给韩小东打电话，是害怕韩小东认出他的声音。
    虽然他离开山城已经快一年了，但是不知怎地，一想起韩小东，他仍然心有余悸，不想直接和他对话。
    天下捞那边很快就有了回话，说是总部的秦总已经到羊城专门处理这件事了，秦总很想亲自见见港岛来的两位记者。
    于是双方商定好，明天就在天下捞附近的茶楼见面。
    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黄忠发决定自己暂不出面，还是让老王陪着两位港岛记者过去，见一下天下捞的那位秦总，如果天下捞开出的条件不能让他们满意，自己到时候再出面。

 第643章 走漏消息

    “两位记者，见面的时候千万不要多说什么，天下捞的老板十分狡猾，小心上他的当。”黄忠发很是有些担心，因此千叮万嘱咐港岛来的两位记者。
    罗、叶两名记者显然对黄忠发的忠告没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对方有一个即将上市的餐饮连锁企业，是有钱人，但毕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就这种土老板还想骗我们？
    抱着这样轻视的心态，罗、叶两位记者去了约定的茶楼。
    他们两个还特意晚到了十分钟，就是想让天下捞的负责人等他们，杀杀他的锐气，让这位负责人知道港岛记者的厉害。
    谁知道一进茶楼，这两人傻了眼。
    茶楼的包房里除了秦刚之外，他们又看到了两个港岛同行。
    秦刚已经和那两名记者聊上了，话题显然就是前两天发生的蟑螂事件。
    罗、叶两名记者，既沮丧又惊奇。
    他们以为自己是知道这一事件唯一的港岛记者，没想到先到的两位同行也对此事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们立即意识到，自己想要拿蟑螂事件要挟天下捞这个打算，很有可能要落空了，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天下捞就算有破财消灾这个打算也不可能了。
    秦刚的态度倒是很谦卑，不停的给记者端茶倒水，嘴里说着好话，说蟑螂事件不是天下捞的错，求港岛记者能够放天下捞一马。
    先到的那两名港岛记者态度十分嚣张，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秦总是，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们一定会在港岛的报纸上披露天下捞令人担心的卫生状况，还公众一个真相。”其中一个记者又拍桌子又瞪眼睛，把罗记者想说的台词提前说了出来。
    “据我所知，天下捞在港岛也有分店。我们有理由怀疑港岛的分店也存在类似的卫生状况。”另外一个倒是态度挺好，而且胆子大的吓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指点起秦刚，“秦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想要我们不在报纸上发表也可以，总要付我们一点车马费？我们大老远从港岛赶过来也不容易。”
    秦刚满脸赔笑，“车马费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知道钱记者想要多少？我马上跟我们韩总汇报。”
    姓钱的记者无视后到的罗、叶两人，直接伸出两根手指，“你们企业马上就要上市了，财大气粗也不差小钱，我们要的不多，两百万，我保证自己变成哑巴、聋子。”
    罗、叶二人都看傻眼了，敲诈勒索还可以摆到桌面上，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秦刚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好，“两百万是，这个事情我马上会向韩总汇报，有了结果我就联系二位记者。”
    这两人大摇大摆出了包间，罗记者追了出去，拉住其中一人，询问他是哪间报馆的。
    “兄弟你过界了，这种问题你就不应该问。”那人没搭理罗记者，直接甩手走了。
    罗记者回到包房，秦刚给他们两个也倒上了茶，不停的说着好话。
    本来这两人还是有一些戒心的，但是刚才那两名同行给他们起了一个示范作用，所以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这两位开出了三百万元的高价。
    “秦总，我们的报馆比刚才那两个人的有影响力，想要我们不乱说，把这件事压住，三百万不讲价。”
    “好，好，两位记者待会儿留下联系方式，我向韩总汇报，完事后就给你们答复，争取一定让你们满意。”
    罗、叶二人走出茶楼，只觉得今天的事情也太顺利了。他们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们又说不出来。
    他们两个刚回到东风旅社，天下捞的回复就到了，秦刚在电话里很遗憾地通知两位记者，他那边又接到几名港岛记者的采访要求，由于人数太多，每个人都狮子大开口，天下捞就算是银行也无法拿出这么多钱，所以天下捞只能走正常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了。
    罗记者的回复很强硬，“既然你们是这个态度，好，明天就见报，让你们饭店一个顾客都没有。”
    罗记者打完这个电话，黄忠发凑了过来询问见面的情况。
    罗、叶两名记者很遗憾的摇头，告诉黄忠发这事彻底没戏了，知道这件事的港岛记者太多了，天下捞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所以只能听之任之。
    “怎么可能？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还在做美梦的黄忠发大吃一惊，“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啊！”
    叶记者不住冷笑，“只有你们几个知道？你们不是说那天在饭店里有很多围观的群众吗？这些人难道就没有几个港岛关系？”
    罗记者在旁边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是天下捞的老板，也不可能拿钱了，他能堵住一个人的嘴，堵住两个人的嘴，现在这么多记者都伸手管他要钱，他有多少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罗记者说的没错，黄忠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费尽心思，默默忍受了一年才筹划出这么一个计划，想要借此从韩小东身上咬下一大块肉的，没想到却变成了如今的局面。鸡飞蛋打一场空。
    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是，经过这一事件，恐怕天下捞不可能上市了。
    黄忠发一咬牙，“那就见报，让天下捞倒闭，关门。”
    秦刚几乎得罪了所有的港岛记者，没等到第二天，就已经有心急的记者赶回港岛。天下捞羊城分店出现蟑螂这一事件在港岛大大小小十几家报纸上先后出现。
    一时之间，这个在港岛影响力并不大的火锅店成为了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港岛六百万市民，至少有一半听说了这个名字。
    港交所紧急联系了天下捞在港岛的负责人何慧琳以及承办天下捞上市业务的新沪港证券公司的夏志飞，要求天下捞对此作出一个解释。
    天下捞做出的反应非常迅速。他们派出秦刚紧急赴港举办新闻发布会，专门澄清此事。
    天下捞在港岛开了四家分店，已经积累了一部分顾客群体，并且是即将上市的第一家内地民营企业，所以无论是餐饮界还是在证券界，都是一家里程碑式的企业。
    现在因为食品卫生问题得到公众的关注，现在这家企业要开新闻发布会，立即吸引了众多媒体的目光。
    全港岛四十多家报馆，两家电视台都派出记者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第644章 大反转

    发布会现场。
    很多记者都是提前到的，电视台在会场后面设置好了两个摄像机，黑乎乎的镜头对准了现在还是空无一人的前台。
    “老罗，听说你亲自到羊城跑了一趟，收获如何呀？”说话这人也是一名资深记者，这句话语带双关，含义非常明显。
    罗记者苦笑一声，“如果有收获，天下捞今天就不会开这场发布会了。”
    那人拍了拍老罗的肩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
    那一边有几个记者正在窃窃私语讨论天下捞面临的窘境。
    “你们说这家内地来的餐饮企业将来会不会倒闭？”
    “很有可能。”一名记者露出惋惜的神情，“其实我去这家吃过，味道很不错，服务超级好，卫生其实也做的很好，只是太倒霉了，摊上这种事情。”
    另一名老记者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那也未必，任何新闻的热度最终都会下降，等过一段时间就没人想得起这起公共卫生事件了，到时候这家饭店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有那一天也是很久以后了，估计港交所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批准这家企业的上市计划？”
    这是众多记者达成的共识。无论天下捞未来如何，但是短期内绝不可能在港岛上市了。
    上午十点，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秦刚、何慧琳、夏志飞三人坐到了发布会的前台上。
    何慧琳先上前做了简短的发言，随后就进入了记者提问时间。
    一名记者举起了手，“请问这次羊城的蟑螂事件会对贵公司有何影响？贵公司如何向大众做出一个交代。”
    秦刚胸有成竹地接过话筒，“我要向各位媒体的朋友们澄清，所谓的羊城蟑螂事件，根本就不存在的，是有人恶意针对天下捞做出的诬陷行为。我们公司已经报警了，而且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所有人都以为天下捞的负责人会在发布会上痛哭流涕，真心悔过，恳请大众原谅他们，没想到这位姓秦的负责人居然态度如此强硬，上来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整个发布会现场议论声四起。
    去过羊城的罗、叶两位记者目瞪口呆，眼前的秦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和那天他们见过的那个畏首畏尾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请问秦总，你这么说有证据吗？”又有记者提问。
    秦刚不慌不忙，“证据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非常充分，现在就请各位记者观看。”
    他一挥手，立时有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台电视和一个录像机。
    几分钟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羊城新闻的画面。
    东风旅社门前，警察将几名犯罪嫌疑人押出来送上警车，画外音响起。
    “羊城警方最近打击了一起诈骗案件，犯罪嫌疑人在饭店就餐时，将提前准备好的蟑螂放到锅中，以此敲诈商家，商家报警之后，公安火速出动，迅速查明真相……”
    罗、叶两位记者目瞪口呆着看着屏幕上的黄忠发，此时的黄忠发和老田、老王都被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两人对视一眼，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新闻播放完毕，下面记者的议论声更大了。
    秦刚微笑道，“记者朋友们不要着急，还有证据。”
    这次播放的是一段录音。
    “秦总，我也不瞒你，天下捞的蟑螂就是我派人放的，一口价，你给我五百万，我就帮你摆平这件事，保证不会因此影响你们公司在港岛的上市。”
    接着就出现了秦刚的声音，“这位先生，五百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这属于狮子大开口。”
    “五百万和你们公司上市以后赚的钱相比就是九牛一毛。”
    这段录音播放完毕，紧接着又播放了一段。
    罗、叶两名记者一天浑身发抖，如坠冰窟，因为这段录音就是他们那天在茶楼里和秦刚的对话。
    “秦总，我们的报馆比刚才那两个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想要我们不乱说，把这件事压住，三百万不讲价。”
    罗、叶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全明白了，天下捞在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钱，他们早就做好了精心的准备，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跑到羊城主动送人头。
    录像和录音播放完毕，秦刚发言，“各位媒体朋友，我相信大家通过这些证据已经明白这起事件完全是有人策划的，目的就是要搞垮天下捞，阻碍天下捞的上市，作为公司的一份子，我坚决不能答应，誓要与犯罪分子斗争到底。”
    “大家也许不知道，我们天下捞其实是一群下岗工人自发组建的，创业非常艰难……”秦刚的声音多出了很多感情，他将天下捞成立这三年的艰辛，娓娓道来。
    他的言行都被记录到了摄像机里。
    当天，两家港岛电视台将发布会在晚间新闻节目中播放出去，让很多前段时间对天下捞产生误解的市民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想陷害这家饭店。
    他们也听到了秦刚那段声情并茂的回忆，深受感动。
    有很多热心市民给电视台打了电话。
    “这家火锅店我去吃过，味道很好，卫生一直搞得都不错，你们可千万不要冤枉人家呀！”
    一时之间舆论彻底大反转，天下捞的客流量瞬间达到了一个顶峰，比没出事之前还要火爆。
    远在山城的韩小东，听完秦刚的汇报，当即做出了指示。
    “老秦，这次多亏了何小姐的表哥，你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
    何慧琳的表哥就是第一个和秦刚见面的钱记者。
    如果不是他抛砖引玉，罗、叶两名记者又怎么可能放下戒心公然的去伸手要钱，继而被秦刚轻松的录音。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在韩小东、秦刚庆祝的时候，羊城的看守所里，黄忠发一言不发的坐在监狱里。
    他又一次着了韩小东的道，这一次韩小东没犹豫，让齐莫把他送进监狱。
    至于罗、叶两名记者，在新闻发布会过后，港岛警方就找上门来，将他们两个带走了。
    其实白天在发布会播放了录音中的第一段是假的，是韩小东安排人炮制出的假录音。
    只不过和录像和其他录音掺杂在一起，就没人关心它的真假了。
    韩小东翻云覆雨，将这起可能会对天下捞造成致命打击的食品安全事件转化成了一次成功的舆论反转，一次完美的宣传。
    天下捞由此在港岛来了一个大翻身，名气瞬间暴涨，成了港岛餐饮界的明星企业。

 第645章 第二次亲家见面

    一月末，山城又开启了春节模式，大家吃饭喝酒聚会，用这种方式犒劳辛苦了一年的自己。
    腊月二十八，谢安然、周昆、燕晓和温静同乘一辆车回家过年。
    自从杜秋月知道燕晓又有了新女朋友后，便开始张罗在过年时和温静的家人见一面，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
    燕妮却想的和她妈不一样，“妈，你忘了吕莹的事了吗？饭吃了，结果他们两个处了没几天就黄了。”
    杜秋月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有点犹豫了，但韩小东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三月份就要托福考试了，如果燕晓和温静都顺利通过了，那下一步他们就要申请米国的学校，下半年就会出国，我觉得还是应该提前和温静的家长见一面，毕竟两个人是要一起出国的，咱们得给人家姑娘家长一个交代。”
    韩小东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最终意见，既然他觉得应该见一见温静的家长，那就必须见。
    燕晓拨通了温家的电话，和温静商量了一下。
    其实温家一直在等燕晓这个电话。
    温静的父亲温同方是山城钢铁学院的副教授，母亲赵静美是山钢总院的大夫。
    这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
    自从女儿跟他们说要考托福出国留学后，温同方和赵静美便一直处在纠结中，一方面，他们既想让女儿出国深造，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担心她出国以后生活上会不习惯，又怕她出什么意外，听说米国那边可乱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部分有出息的孩子的父母，都是这种心情？
    对温同方赵静美来说，女儿出国这件事，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她能在国内找一个男朋友，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国，将来也能互相照顾。
    元旦过后，女儿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扭扭捏捏的说了她和燕晓的事情。
    温同方赵静美一听简直喜出望外。
    女儿已经过了二十了，也该交男朋友了，这个男朋友居然也是山城人，和女儿是高中同学，可谓知根知底，而且学校也不错，是在燕航。
    最令他们满意的是，听说这个小伙子也要出国，现在正在和女儿一起在补习英语。
    赵静美一再叮嘱女儿，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回家，她想和燕晓的家人见一面，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这样他们两个如果能够顺利通过托福，下半年就会出国。
    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走，作为家长的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夫妻两个等啊盼啊，终于把女儿等到了家。
    温静一进家门，赵静美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想和燕家人见面的事情。
    温静有些羞涩，“妈，这种事情不应该男方先提出来吗？如果我们太主动，怕是不好？”
    女儿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赵静美等不及了。
    恰在此时，燕晓的电话打了进来，这就像三伏天吃了一个冰淇淋，温家夫妇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
    两人都觉得通过这件事能看出燕家的父母非常通情理，有这样的亲家是女儿和他们的福气。
    腊月二十九，温家一家三口去了寰球大酒店。
    韩小东之所以还把晚宴地点设在这里，是因为寰球还是目前山城最高档的酒店，这样可以显示出燕家对温静的重视程度。
    果然，温同方，赵静美听到燕家人在寰球大酒店设宴款待他们时，心里都非常舒服。这说明男方很看重自己的女儿。
    亲家见面对温家人来说是第一次，但是对燕家人来说已经是第二次了。
    杜秋月看到温静非常满意，她认为虽然温静在相貌上不如吕莹，但也是个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而且人家是燕大的，学校要比吕莹好。
    席间双方家长的主要话题就是孩子出国留学的事。
    杜秋月代表燕家做了保证，全力支持孩子出国。
    温同方却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燕家虽然父母都在。但是他们整个一家人好像都听燕晓姐夫的。
    可以看得出燕晓的这个姐夫在这个家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当他听到韩小东报出名字后，大吃一惊。
    韩小东现在在山城可谓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没想到燕晓的姐夫居然是他，这回温家父母更放心了。
    有这样一门亲戚，对孩子的未来发展绝对是好事。
    一个半小时后晚宴结束，燕家人将温家三口送到寰球楼下，韩小东让王永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在车里，赵静美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眼眶不由得红了。
    和燕家人吃了这顿饭，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
    这对每个父母来说，恐怕都是一道难跨的关卡。
    一月三十号，除夕。
    或许是觉得儿子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所以今年杜秋月破例的没让燕晓干活。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往年，杜秋月把燕晓指使的团团乱，燕晓有很大意见，但是今年母亲什么都没说，燕晓反而主动的干起活来。
    早上，他早早的起床和姐夫一起贴了春联和福字。
    然后姐夫开车带着一家人去了温泉小镇，洗了一个新年澡。
    然后就是团圆饭，看春晚，半夜吃饺子这些过年该有的流程。
    燕晓给外甥女立秋准备了一个大红包，里面包了足足一百元。
    燕妮不要，说弟弟还没工作没挣钱呢。
    燕晓却坚持要给，“姐，其实之前我一直在连想实习，是有工资的，而且这么多年你和我姐夫一直都在给我零花钱，这是我给立秋的，必须收下。”
    燕晓说不过弟弟，只好收下了红包。
    “立秋，快点谢谢舅舅。”
    小立秋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不会说话的她只能挥舞的小手表示自己喜悦的心情。
    杜秋月和燕军自然也送给了外孙一个大红包。
    一家人就这么安静祥和的过完了除夕之夜。
    从初一开始，又是走亲戚串门喝大酒。
    整个春节下来，韩小东苦不堪言，其他人也大多如此，累得够呛，最大收获的就是小立秋，她得到了无数的红包，小小人还没到一周岁就已经成了一个小富婆。
    春节过完，一切恢复了正常秩序，韩小东收拾行囊，起身赴港。
    天下捞的食品卫生危机没让他到港岛去，但是这次互联科技增发新股，他必须要露面了。

 第646章 g时代

    这次互联科技增发三百万新股，主要面对的对象就是朱家的鼎珠国际。
    其实对只有三百万盘子的互联科技来说，是不应该一下子增发这么多新股的。
    不过现在互联科技的股价已经涨到了十五元，市值飙升，朱家人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所以这次增发顺利通过。
    朱家老太爷朱世荣还留在沪市，并没有到港岛来。鼎珠国际的董事长朱成鑫和朱梓舞两人来了。
    朱成鑫也借机拜访了一些和朱家关系不错的世家。
    鼎珠国际这次入股互联科技意味着朱家开始加大对港岛的投入。
    此次增发完成，鼎珠国际成为互联科技第二大股东。
    第一大股东自然是韩小东，他持股百分之十一。
    鼎珠国际持股百分之九点二。
    东方投资位列第三，持股八点七。
    排在后面的是韩小东那五家离岸公司，持股比例从五到八不等。
    增发成功之后，互联科技安排了一次酒会，到场祝贺的宾客非常多。
    李家、贺家、董家、都家、郑家都派出了代表。
    港岛排名前十的世家大族，至少有八家出席了此次酒会。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但是韩小东知道，这些世家大族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韩小东，而是看在朱家的面上。
    不过不要紧，再耐心的等上几年，他就会让这些世家大族知道，互联科技将会创造出一个怎样的奇迹。
    朱梓舞今晚穿了一件银色的晚礼服，美的像一个精灵，成为整个酒会最引人注目的焦点，韩小东注意到很多世家大族的公子肯来参加酒会，恐怕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朱梓舞。
    她走到哪里，无数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反而他作为互联科技的董事长却无人问津，除了和几位来祝贺的同行寒暄几句，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人喝闷酒。
    这也不奇怪，对于港岛工商界来说，他韩小东就是一个闯入者，时间太短，根基太浅。
    “韩董事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韩小东一回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人戴着眼镜，虽然看着很年轻，但是头发已经有微微的谢顶，发迹线非常高。
    小财神。
    韩小东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港岛财神家族的小儿子魏云科。
    “魏先生你好，想不到我这个小小公司的酒会竟然能够吸引到你。”韩小东主动伸手和魏云科握了握。
    “不瞒韩董事长，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关注科技企业，尤其是互联网业务的公司，想不到韩董事长先行一步。”魏云科笑得很灿烂。
    韩小东故意做了一个惊慌的表情，“小魏先生，不要吓我，如果你入场，我们这些小企业恐怕没得吃了。”
    “怎么会没得吃？韩董事长不是还有一家火锅企业马上就要上市了吗？火锅可是很好吃的。”魏云科的话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但韩小东装作听不出来。
    这时朱梓舞走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魏云科的眼睛不露痕迹地在朱梓舞身上停留了一秒钟，随即便笑了，“五小姐，你的那些追求者呢，你怎么有空过来我们这边？”
    “小魏先生，你这是在取笑我吗？”朱梓舞扬手唤来侍者，拿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
    “如果我敢取笑五小姐，恐怕明天我就会成为半个港岛男人的敌人。”魏云科的话非常风趣，但是韩小东却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既有开玩笑的成分，也未尝不是在试探挑逗朱梓舞。
    毕竟这位小魏先生是很喜欢美女的。
    美艳无双的朱梓舞站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恐怕那人的心跳都要加速，说是不动心那是假的。
    除了自己。
    魏云科说了两句玩笑话之后，神情严肃了起来。
    “正巧你们两位大股东都在，我想问一下，互联科技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能不能透露一下。”
    韩小东还没说话，朱梓舞轻笑一声，顺势揽住了韩小东的一只胳膊。
    韩小东的身体一僵，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他早就把朱梓舞甩出去了，可是酒会现场这么多人，而且全是名流。
    那样做的话，会让朱梓舞非常没面子。
    魏云科看到两人这么亲密的姿势，眼镜后爆出一道厉光，但转瞬即逝。
    朱梓舞的脸扭向韩小东方向，红唇轻启，“董事长，现在小魏先生问了，我能不能说？”
    韩小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小魏先生面前，互联科技没有秘密。”
    朱梓舞又笑意盈盈的看向魏云科，“小魏先生，互联科技的最主要业务就是卖手机，下一步我们就要正式行动了。”
    魏云科很有些失望。
    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从内地来的过江猛龙，一个是从纽约来的朱氏之花，都不是善茬。
    朱梓舞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看来今后的港岛将要风云突变了。
    不过无所谓，对手越多，魏家就会越强，魏云科对此信心十足。
    但他不知道朱梓舞真的没有骗他，酒会结束，互联科技立即抛出一个重磅新闻。
    从二月开始，互联科技将在港岛开设十家手机专卖店。
    同时公司将用六百万港币的高价聘请刘天王为爱立信的形象代言人。
    爱立信首款gs手机gh337将正式登陆港岛。
    与此同时，摩托罗拉首款gs手机3200也将与港岛消费者见面。
    这个新闻一出来，立即震动港岛。
    很多通讯业的大佬指出，大哥大的时代结束了。
    大哥大这款又大又沉，极不方便的初代通讯工具。曾一度成为电影中大佬的必备工具。
    那些大佬穿着黑色风衣，从豪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哥大，行走在街头，成为无数年轻人心目中成功的标志。
    它和财富、嚣张、成功一度画上了等号，承载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梦想。
    可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更轻薄小巧方便的gs手机面世了，就一定会将大哥大扫进历史的尘埃中。
    这是大势所趋，无法更改。
    一周之后，刘天王拿着337的爱立信手机出现在电视里，说出那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语，“一切尽在掌握”时，便宣告了2g时代正式来临。
    与手机业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销售盛况相比，互联科技悄悄的推出了互联网上网业务。
    只需在互联科技购买一个调制解调器，就可以用家用的电话线实现上网功能。
    网络时代同步开启。

 第647章 上网业务

    第647章上网业务
    黎明伟是港工大计算机学院大三的学生。
    因为学习的是计算机专业，他算得上是港岛最早接触网络的那批人，早早就在港工大的机房里上网。
    最近黎明伟迷上了玩bbs。
    bbs就是网络上的一种类似留言板的东西，上面可以发布一些消息。
    比如你今天吃了哪家餐厅觉得味道很好就可以写出来，发在bbs里和大家分享。
    又比如你想购买哪种稀缺的游戏卡带，也可以在bbs里发帖求购。
    甚至如果你喜欢文学，你也可以把你的大作贴在bbs里，让大家欣赏。
    bbs绝对是这个时代网络上最新潮的东西。
    黎明伟已经玩上瘾了，在bbs里他交了一些朋友，每天谈天说地，互相回复，十分开心。
    只可惜他们计算机学院的机房是有时间限制的，每个学生每天两个小时，根本就不够他玩的。
    黎明伟便决定购买上网设备，今后自己在家上网。
    恰好他看到了地铁站互联科技打出的广告，“上网冲浪，就找互联。”
    于是他根据广告的地址找到了互联科技的爱立信专卖店。
    这里不但售卖手机，也售卖上网设备。
    144k的调制解调器需要港币388元，另外还需要在这里开通一个上网账号，网费除了电话费外是每小时10港币，这个价钱别说对黎明伟这种没什么钱的学生，就算是对上班族也绝对不低了。
    黎明伟在柜台前犹豫了半天。
    导购小妹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介绍起来，“这位先生，我们的设备都是爱立信品牌的，绝对是港岛最好的，可以保证你的上网质量。”
    黎明伟终于还是抗拒不了bbs和网友的诱惑，一狠心掏钱买了一个调制解调器，开办了一个账号。
    接待他的工作人员记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他明天会派人去他家里安装。
    黎明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第二天。
    互联科技的工作人员联系了他，到他的家里安装了调制解调器。
    这个时代上网没有宽带，只能用这种调制解调器拨号上网。
    黎明伟登录互联科技提供给他的账号，鼠标一点摁动了拨号键。
    滴滴滴滴，一连串拨号音过后，电脑屏幕的界面出现了省略号，等待了十几秒钟后，网连上了。
    黎明伟立刻打开bbs，回复起网友的帖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明伟在bbs里玩的如鱼得水，都忘了时间。
    直到天色都黑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上了足足上了三个小时网，花掉了三十港币的网费，心疼的他直咧嘴，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设好闹钟。
    全港岛，有很多像黎明伟这样的年轻人，此刻都沉浸在网络世界里。
    港岛是全球最早接触互联网的地区，普及程度和上网时长甚至超过欧美。
    但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诞生一家互联网超级公司。
    这种现象很值得深思。
    港岛，中环，互联科技总部。
    韩小东正看着这几天从手机专卖店传回来的销售数据。
    港岛人果然是走在潮流前列的，爱立信和摩托罗拉的最新款gs手机推出还不到一周，销量就已经非常可观。
    韩小东看了几眼，就把这张纸放在了一边，随后拿起了那张调制解调器的销售数据。
    和手机业务相比，调制解调剂的销售很不理想。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此时网络对于广大民众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新潮的玩意，除了大学生和一些用到互联网的专业人士之外鲜有人知。
    韩小东把互联科技的工程师黎之南叫了进来。
    “上网业务进展有些缓慢，你想过原因吗？”
    “老板，现在的网费太贵了，一小时要10港币，一般家庭都承受不起的。”
    黎之南现在对这个内地来的年轻老板印象彻底扭转了，自从公司代理了爱立信和摩托罗拉的手机，互联科技可谓涅盘重生，这一周的销售金额甚至超过了之前嘉得利一年的总和。
    因此在面对韩小东时，他现在的态度异常恭谨。
    韩小东知道黎之南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除了客户群体太少外，网费昂贵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他并不着急，随着时间推进，上网业务肯定会越来越普及的。
    “还是要扩大宣传啊！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五十万港币，你专门拿它用来给我宣传上网业务，并给在咱们公司开设账号的用户提供一定的上网补贴，比如买两个小时赠送一个小时。”
    黎之南瞪大了眼睛，“那咱们岂不是做亏本买卖吗？”
    “亏本倒是亏不了，最多是拿手机的利润贴补上网业务。”
    黎之南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这件事你有没有跟朱小姐商量过，毕竟现在公司的管理是归她负责。”
    “那就请朱小姐过来一趟！”
    鼎珠国际是互联科技的第二大股东，韩小东做出这个决定确实要和朱梓舞商量一下。
    不大功夫，穿着暗灰色西装套裙的朱梓舞走进韩小东的办公室。
    和酒会上那个迷人的精灵相比，此时的朱梓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白领的气息，非常正式。
    “韩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啊？”
    朱梓舞今天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把她美丽的眼睛藏了起来。
    韩小东便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
    朱梓舞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韩小东为什么非要扶持补贴上网业务。
    卖手机多好啊，轻轻松松的赚钱。
    自从爱立信和摩托罗拉的手机在港岛销售爆火之后，朱家人都夸老太爷有眼光，朱家那2000万港币没有白投,可谓立竿见影。
    如果按照韩小东这个办法，那么手机利润中的绝大部分都要被上网业务吃掉，有点得不偿失，不知道朱家人会不会同意。
    “五小姐，手机销售确实是轻松赚钱，但是没有任何科技含量，我要的是未来，而上网业务就是未来。”
    “韩董事长，这件事我需要和鼎珠国际的股东商量一下。”
    “没问题。”
    朱梓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沪市的家中拨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她的父亲朱成鑫，朱梓舞把事情一说，朱成鑫坚决反对。
    “开什么玩笑，如果上网业务赔钱不如把它停掉。”
    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把电话给我。”
    很快，朱世荣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小五，你在港岛只需记住一点，凡是韩小东的提议，朱家人完全支持。”
    朱梓舞轻轻的答了一声，“我知道了。”

 第648章 给网络一点时间

    第648章给网络一点时间
    港岛半山。
    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半山一直是港岛最顶级富豪的居住地。
    之前是外国人居住，后期，华人富豪慢慢多了起来。
    此时，魏家大宅里。
    小财神魏云科正在向自己的父亲魏成功做着汇报。
    “爸，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互联科技这家公司？”
    魏成功是这五十年来港岛最成功的商人，被誉为港岛财神。
    他以一己之力，轻轻松松击败了港岛很多百年传承的家族，近二十年来更是被称为港岛首富。
    听了儿子的话，魏成功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家公司，不是被一个内地来的年轻人收购了吗？
    前几天北美的朱家也入股了。
    听说他们的手机卖的很好，大哥大已经无人问津了？”
    魏云科扶了一下眼镜，“爸，我说的不是手机，而是指他们公司的上网业务，我有个想法，也想开一家类似的公司。”
    “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残羹冷饭可不是咱们魏家人的做法呀！”
    魏成功不愧是港岛最成功的商人，他并没有直接否定儿子，“除非你认为这个领域大有可为。”
    魏云科重重的点点头，“爸，虽然上网在港岛还是很少人知道的新奇事物，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东西将来会赚大钱。”
    魏成功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既然你觉得行，那我就给你一百万，你自己去闯一闯，输光了不要回来找我，钱不够了也不用回来找我。”
    魏云科听到一百万这个数字，很想再争取点什么，可是他一看父亲的脸色，就知道父亲的主意不会改变了。
    “一百万就一百万，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几天后，互联科技的宣传攻势开始发威。
    地铁站、公交大巴，随处可见互联科技的广告，“网上冲浪，买二赠一。”
    魏云科坐在劳斯莱斯里，一路上看到了不止一处互联科技的广告。
    “韩小东还真是有钱啊！”
    魏云科自言自语之后，拿起最新款的摩托罗拉3200，拨通了朱梓舞的号码。
    你还别说，这种新款手机就是比大哥大轻，以往举着大哥大打电话，如果通话时间长一点胳膊都会酸痛。
    魏云科又一次想起了韩小东。
    这个内地来的过江猛龙眼光着实厉害，抢先代理了两大品牌手机。
    可以想象，未来，这就是两只会下金蛋的鸡。
    电话接通了，朱梓舞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你好，哪位？”
    “五小姐，我是魏云科。”
    “小魏先生啊，不知有何贵干？”
    朱梓舞的声音听起来挺冷。
    “不知道五小姐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五小姐吃晚餐。”
    自从上次在互联科技的酒会见过朱梓舞之后，魏云科就对她念念不忘。
    正好借着这次工作的借口，可以多接近这个迷人的朱氏之花。
    朱梓舞笑了，“小魏先生就别开玩笑了，如果让狗仔拍到我和你吃饭的照片，你就不怕你那个明星女朋友生气？”
    能言善辩的魏云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缓了足足有几秒钟，他才再次开口，“我看到了很多你们公司的广告，互联科技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上网冲浪，买二赠一。”
    “怎么，小魏先生也想涉足上网业务了？”
    冰雪聪明的朱梓舞，一下子就说到魏云科的心里了。
    “我是觉得很好奇，所以想和五小姐好好聊聊。”
    “如果是谈工作的话，小魏先生不如来我的办公室，正好韩董事长也在，对业务方面我还真是不太熟悉，如果小魏先生有疑问，可以让韩董事长给你解答。”
    魏云科又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回了一声，“好，我现在就过去，待会儿见。”
    放下手机，魏云科恼恨的挥了挥拳。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是港岛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他信奉不婚主义，但这并不代表他抗拒女人。
    他身边的美女犹如走马灯一般，变换的特别勤，明星，模特，歌手，主持人，他交往过的女友几乎可以凑成一个加强排。
    按理说像他这样年少多金的成功商人，女朋友多一些也无可厚非，但如果想找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对方就很有可能因为他的风流名声感到不满。
    刚刚朱梓舞的调侃其实就透露出这个信号。
    魏云科心想，等回去以后就和那个明星女朋友分手。
    一个小时后，魏云科出现在互联科技的总部。
    朱梓舞硬拉着韩小东，会见了魏云科。
    和上次酒会一样，朱梓舞在魏云科面前表现得和韩小东很亲近，两人坐的都要挨在一起了。
    魏云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想不明白，难道说朱梓舞喜欢上韩小东了？
    不应该呀！据资料显示，韩小东在内地已经结婚，而且有了一个女儿，像朱梓舞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已婚男人，朱家也没有道理让自家女儿做小？
    “小魏先生，有什么问题你就可以说了。”
    紧挨着韩小东的朱梓舞笑靥如花的开了口。
    “是这样，韩董事长，五小姐，我在路上看到了很多你们互联科技的广告，你们公司在大力推广上网业务，为此不惜耗费巨资，我就想问一句，难道说韩董事长这么看好上网业务？”
    魏云科是真敢问。
    “是的，小魏先生，我认为未来世界是网络时代，所以我要把筹码压在这上面。”
    韩小东是真敢说。
    告诉他又能如何？
    我比你抢先一步进入这个领域，我比你敢砸钱，提前跑马圈地，扩大影响力。
    即便是你现在注册公司开展上网业务也来不及了。
    我用钱也要砸的港岛市民一提起上网就想起互联科技，就算把手机销售的所有利润填到这个坑里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韩董事长你做出这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自从上次酒会结束之后，我深入的了解了一下目前的上网冲浪，在港岛的年轻人中，上网的人大部分都在玩bbs，我也看了，那就是类似一个留言板的东西，年轻人在上面发发帖回复一下，互相玩笑调侃，我觉得就是一个玩具。”
    魏云科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的互联网还没有那么多软件，也没有聊天工具，资源十分匮乏。
    但只有韩小东知道，只要给网络一点时间，它就会变化出一个多么绚丽多彩的世界出来。

 第649章 cadabra公司

    第649章cadabra公司
    对魏云科的置疑，韩小东没有多解释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事实不摆在眼前，人们永远不会相信。
    不过魏云科已经算是很有眼光的青年企业家了，在1995年他能就关注到网络，只此一点，就超过了此时百分之九十的人。
    “韩董事长见识超卓，不像是内地来的人。”
    这是魏云科真心诚意的夸奖，但是在韩小东听来却有些刺耳。
    此时的内地在经济上根本无法与港岛相提并论，港岛的人均gdp是此时沪市的五十倍。
    所以港岛人看内地人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这是这个特殊时代造成的产物，要想消弥这种差距，只能靠时间慢慢抹平。
    “韩董事长，朱小姐，不知道你们对高尔夫球有没有兴趣？
    我想请两位去打一场球。”
    魏云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朱梓舞，用意已经不言自明。
    朱梓舞没说话，扭脸去看韩小东。
    “小魏先生，实在对不起，我马上要去一趟米国。
    高尔夫球就只能等着我下次来港岛再玩了。”
    韩小东不去，朱梓舞马上也表示说对高尔夫球不感兴趣。
    恨的魏云科牙根直痒痒。
    他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凭借雄厚的家族实力，一向在情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港岛知名的女星，他勾勾手指也是手到擒来，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拒绝过？
    魏云科走后，韩小东立刻起身，远离朱梓舞，“朱小姐，有外人在场，请你还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被人误会，我倒没什么，一个已婚男人，但是你可是还没出嫁的姑娘。”
    朱梓舞似笑非笑，“韩董事长，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没有外人在，咱们的距离就可以近一点？”
    韩小东转身就走，这个女人实在难缠。
    朱梓舞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去米国干什么？”
    “赚钱。”
    韩小东没回头。
    二月中旬，韩小东乘飞机赶往纽约。
    这次到米国有三件事要办。
    一是还清那两家墨西哥银行的贷款。
    二是买股票。
    三是投资。
    做空墨西哥比索让东雷证券和韩小东的资产总额再次翻番。
    现在他手里握着的将近一亿两千万的美元。
    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钱闲着的。
    早在去年的十二月份，墨西哥比索大幅贬值后，韩小东就命令于得水和吴元龙买入微软的股票。
    纵观整个九十年代，要说米国最具代表性的企业，一定非微软莫属。
    微软这家巨无霸科技企业可谓米国it界的一个缩影。
    它创造了举世闻名的dows操作系统，行销全球，一跃成为全球最具赚钱能力的公司。
    一九九五年七月，微软推出了划时代的操作系统dows95，这款被誉为历史上最成功的操作系统，直接结束了操作系统的竞争乱象，形成了微软一家独大的局面。
    dows95系统出售仅仅一周便在全球卖出了七百万套，这款产品也直接让微软的股价翻番。
    韩小东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个赚钱机会的。
    到达纽约后，先他一步到这里的计雷罡和露娜前来接机。
    到纽约的第二天，韩小东和计雷罡便开始工作。
    他两以现在的汇率用美元兑换出墨西哥比索，还清了那两家墨国银行的贷款。
    仅仅是贷款这一波操作，就让韩小东赚了三千万，这还不包括从莫国买回来的那些物资出售的利润。
    随后，他们两个招聘了几名操盘手，充实进去年他们在华尔街注册的两家公司，泛亚和凛冬。
    这两家公司自从成立以来，就只是个空架子，现在终于开始运转了。
    韩小东给这几名操盘手的唯一任务就是买进微软股票。
    最后，韩小东和计雷罡又在华尔街注册了一家名为东雷投资的公司，暂时由露娜负责。
    之后三人登上飞往西雅图的飞机。
    在飞机上，计雷罡随意的和韩小东聊着天，“小东，我昨天登录了你说的cadabra公司网址，那也不过是一家网上书店而已，真的有投资价值吗？”
    “计哥，别看cadabra公司目前只是在网上卖书，但它绝对算是电子商务的先行者，我个人觉得未来前途无量。”
    计雷罡没再说什么。
    既然韩小东认为cadabra公司有投资价值，那就听他的好了。
    过去这几年，韩小东的判断决策无一不是正确的。
    飞机在西雅图机场降落，韩小东他们三人先去找了住的地方，第二天按照网站上的联系方式拨通了cadabra公司的电话，和他们约好见面的时间。
    韩小东和计雷罡陪着露娜到了公司楼下。
    cadabra公司坐落在西雅图一条很偏僻的街道上，从写字楼外观来看，公司的确是刚刚起步，不成规模。
    韩小东和计雷罡都没有上楼，露娜一个人乘电梯进入了cadabra公司。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韩小东考虑到米国人未必肯接受来自东方的投资，为了保险起见，他才决定这样让露娜先去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和韩小东猜测的一样，cadabra公司的确不大，乱糟糟的，办公环境很差，露娜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四个人。
    这四人都在电脑前忙碌。
    “我想找一下杰夫先生，我刚刚打过电话。”
    一个谢顶非常严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疑惑的看了看露娜，“我就是，不知道女士有何贵干？”
    露娜有些紧张，她是一个社会学者，商务谈判还真是头一次。
    “杰夫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我来自纽约华尔街。”
    一听华尔街这个字眼，其他正在工作的三人同时抬起头来。
    杰夫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他向里指了指，“那里有一间小办公室，不如我们就去那里谈。”
    小办公室里，杰夫请露娜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有什么事，女士你可以说了。”
    露娜深吸一口气，“杰夫先生，我代表东雷投资公司，想要和你谈谈投资的事情。
    东雷投资对贵公司的商业模式很感兴趣，希望能够参与贵公司的发展。”
    露娜说完更紧张了，她紧紧的盯着杰夫。
    杰夫脸上出现了思考的表情。
    他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缓缓摇头。
    “对不起，女士，虽然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久，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接受别人投资的想法。”
    说着杰夫就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送客。
    这大出露娜的预料之外。
    在来之前，韩小东和计雷罡曾经预判过，cadabra公司刚刚成立，一定缺乏资金，东雷投资在此时出现，就好比雪中送炭，对方应该不会拒绝，没想到事与愿违。
    露娜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遗憾的离开了cadabra公司。
    韩小东和计雷罡此时正在楼下抽烟，看到露娜这么快的下楼，两个人也很吃惊。
    “怎么？
    没谈妥？”
    计雷罡上前。
    露娜摇了摇头。
    韩小东感到非常意外，他想详细的问一下露娜刚才的过程，但是这里不是讲话之所。
    “咱们先回酒店。”
    三人搭了一辆出租，离开了cadabra公司。

 第650章 说服

    第650章说服
    回到酒店，韩小东让露娜把她和杰夫见面的详细过程全都说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韩小东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小东，或许米国这边的创业人和国内想法不一样？
    既然人家不愿意接受咱们的投资，我看不如就算了。”
    韩小东摇摇头，“计哥，cadabra公司是全世界电子商务企业的先行者，我断定它未来一定会成为这个行业的龙头，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
    计雷罡见韩小东这么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是第一次到西雅图来，下午便和露娜一起去逛街了，韩小东一个人留在酒店房间。
    这时候韩小东才意识到让露娜去见杰夫绝对是一个错误。
    露娜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风险投资人，甚至她连一一名合格的商人都算不上，杰夫这种未来企业家天花板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出露娜的本质。
    他不想和露娜谈，肯定是有道理的。
    想了一下午，韩小东想明白了缘由。
    去年7月份创立的cadabra公司敢于拒绝投资，有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是杰夫确实是一个伟大的企业家，他不想让他一手创办的公司沦为资本的猎物，第二就是cadabra公司应该是发展势头良好，按照杰夫的计划，暂时不缺资金，第三就是东雷投资没有名气，没能进入杰夫的视线之中。
    韩小东扭动了一下脖子，既然露娜没有成功，那么明天他就要亲自出面去会一会杰夫了。
    无论如何，cadabra公司他都不能放弃。
    第二天，韩小东打车独自一人去了cadabra公司，见到了那张很熟悉的，在前世的网络上见过无数次的面孔。
    一九九五年的杰夫虽然谢顶严重，但只看脸还是很年轻的。
    韩小东直接走进公司，“你们好，我是东雷投资的韩小东，我想和杰夫先生谈一谈。”
    屋里的四个人同时抬头。
    杰夫推了一下眼镜，面露不悦，“这位先生，我已经和你们公司那位女士谈过了，我们公司目前不打算接受投资。”
    韩小东面带微笑，“杰夫先生，我们聊的不一定是投资，也可以是电商行业的未来发展。
    很巧的是，我对电商行业也有自己一些看法。
    杰夫先生，我从遥远的东方过来，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来见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杰夫很无奈，只好把韩小东领到了那间小办公室，“这位先生，想说什么你就说！”
    “杰夫先生，我敢断定，随着网络的普及，未来的零售模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传统的商店将会被网络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我知道贵公司目前的主营业务是在网上销售书籍，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是我认为远远不够，网络上可以卖几乎一切现实中的东西。”
    韩小东用这种狂风暴雨的方式开了头。
    杰夫吃惊的看着韩小东。
    这个年轻的东方人说出了他心中想说的话，而且比他想的比自己还要更全面更长远。
    “先生，您贵姓，你刚才说了，但是很抱歉我忘了。”
    韩小东耸耸肩膀，“没关系，东方人的姓在你们听来可能都差不多，我再一次介绍我自己，我是东雷投资的韩小东，很高兴见到你，杰夫先生。”
    这一次，二人郑重的握手。
    两人落座，就电商行业的未来畅谈了一番。
    杰夫越听越心惊。
    韩小东的观点那可是前世经过无数电商行业大佬总结后的经验，又岂是刚刚创业不到一年的杰夫所能想到的。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韩小东给杰夫讲了很多电商行业应该注意的问题。
    “韩先生，既然你对电商这么看好，为什么不自己创建一个网站，而一定要来投资我们公司呢？”
    杰夫的这个问题很犀利。
    韩小东不慌不忙回答道，“因为东雷投资是以投资为主的公司，我喜欢美食，但这并不代表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专业的厨师。
    我的想法是最好杰夫先生接受我们的投资，但如果您仍然坚持原来的想法，那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创建一间网站了。”
    说完，韩小东笑呵呵地看着他，这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杰夫看着这个年轻的东方人。
    他知道，如果这个人进入电商行业将成为他的生死大敌，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没有这个人想的透彻，想的全面。
    幸运的是这个人并不打算亲自下场，还给他留了一条路。
    所以他只能接受投资。
    “杰夫先生，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我投资的原则一向是不干预管理者的正常经营。”
    韩小东这句话算是给杰夫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走流程签协议，东雷投资这次投了三百万美元给cadabra公司。
    韩小东告诉杰夫，要尽快扩大经营领域，不要只局限于书籍这一块，同时还要把物流抓起来，电商的重中之重就在于物流的速度与服务，两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韩小东说的话，杰夫全部记了下来。
    米国的事情办完，韩小东启程回国，在飞机上露娜很不解地询问韩小东，他是怎么说服杰夫的？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不接受东雷的投资，那我只能自己创建一家电商网站，和他打擂台。”
    计雷罡一拍大腿，“小东，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创建一家网站呢，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点子。”
    “计哥，这里是米国，它怎么能够允许一个东方人在这里做大呢？
    到了一定规模必然会受到打压。”
    韩小东的话意味深长，计雷罡暂时还不能理解。
    飞行时间很长，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一觉。
    今年7月份，cadabra公司换了一个新名字，亚马逊。
    之后便一路高歌的成为全球电商的龙头企业。
    韩小东没有再回港岛，而是直接和计雷罡回了国内。
    这次一走又是半个多月。
    回到山城时已经是二月中旬。
    燕妮已经结束产假回到证券公司上班了。
    韩小东经常地多地往返，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在山城，时光近乎是停滞的。
    这里就像是一处港湾，让漂泊的他有一个地方落脚，休息，充电。
    这里有燕妮和立秋，也有那帮可以喝酒聊天解压的狐朋狗友。
    二月下旬，韩小东搬家了。
    碧湖园那处别墅早就装修完成，已经放了半年的味儿，应该是可以居住了。
    说是搬家，其实除了随身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带过去。
    别墅那边家具家电全部都是新买的，达明小区这边的东西留给了杜秋月和燕军。
    不过这老两口还是跟了过去，因为燕妮上班了，杜秋月要和那名聘请的护士长一起照顾小立秋，现在还离不开人。
    住在别墅的第一晚，杜秋月楼上楼下的走了好几圈，抚摸着光滑的楼梯扶手，说了一句话，“想不到我这辈子也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像做梦一样。”

 第651章 国债事件

    第651章国债事件
    1995年2月下旬，国债市场风云突变，327国债即将到期，此时327国债市价在147——148元间波动，而沪市国万证券却计划以132元的价格兑付327国债，由此引发了一场国债市场的多空大战。
    去年，东方投资公司发行了一款名为东方稳健基金的产品。
    韩小东知道未来两年华夏股市都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国内金融市场主要以国债为主，大部分资金都涌进了国债市场。
    东方投资发行稳健基金，就是想在国债市场赚一笔，一个成熟的基金公司，除了有高风险的股票基金，也一定要有稳健的债券基金，两者缺一不可。
    现在国债市场涨跌幅度加剧，沪市的林志立开始担忧，给韩小东打了电话，问他应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老板，现在沪市的国债市场振幅加大，我觉得很不对劲，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现在兑付我们手里的国债。”
    如果说从求稳的角度考虑，林志立的建议一点没错，但是韩小东可是熟知这段金融历史的人。
    他知道在二月二十三日这天，财政部门发布公告称327国债将按1485元兑付，空头判断彻底错误。
    当日多方借利好大肆买入，将国债价格推到了15198元的高价。
    随后多空双方在这一天进行了激烈的对决。
    千亿规模的资金都投入到这个绞肉机里，经过激烈的多空绞杀，以国万证券盈利而告终。
    二月二十三日晚上10点，上交所在经过紧急会议后宣布：1995年2月23日16时22分13秒之后的所有交易是异常的无效的，经过此调整当日国债成交额为5400亿元，当日“327”品种的收盘价为违规前最后签订的一笔交易价格15130元。
    这也就是说当日收盘前8分钟内空头的所有卖单无效，“327”产品兑付价由会员协议确定。
    上交所的这一决定，使国万证券的尾盘操作收获瞬间化为泡影。
    国万亏损56亿人民币，濒临破产。
    这一天在华夏金融史上留下了极不不光彩的一页。
    伦敦金融时报将这一天称为华夏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这一事件导致一大批干部调查处理，国外证券的老总因此被批捕入狱。
    不过这些和韩小东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的就只是带领他的基金赚钱。
    如果现在兑付国债将会少赚至少百分之十的利益，这可不是韩小东做的事。
    “林博士，不要急，再等等看。”
    林志立见韩小东这么镇定，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韩小东过往神一样的表现给他吃了定心丸，既然老板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果然，到了二月二十三号这天，林志立见证了国债市场上犹如绞肉机般的残酷绞杀，千亿以上规模的资金像潮水一般涌入国债期货市场。
    这一盛况让所有金融行业的从业者目瞪口呆，不知何去何从。
    林志立早已乱了分寸，他接连给韩小东打了几个电话。
    早就知道结果的韩小东。
    一再告诉他稳住，不会有事情的。
    到收盘时空方大胜。
    林志立觉得战无不胜的韩小东也失算了，如果在高点兑付合约，那么，东方稳健基金将会多赚一百多万。
    韩小东胸有成竹的告诉林志立，“上面不会坐视不理这种乱象的，你等着看，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果然事情就像韩小东预判的那样，当晚上级部门发文，当天临收盘前八分钟的所有交易都是无效的，327国债的价格仍然是一百五十一元。
    东方稳健基金的利润保住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购买东方基金的客户欣喜若狂，韩小东股神的名号再次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个消息也被在沪市的朱家人得到了。
    朱世荣对朱成鑫说：“怎么样？
    你现在心服口服了，韩小东这种商业天才又怎么会失败，这就是我让小五完全听从他的命令的原因。”
    朱成鑫很想反对，但是却没有任何借口，韩小东的表现实在是没有半点让人指责的地方。
    二月末，山城又出了一件大事，山城合成公司经过一年多的准备，正式登陆上交所，成为上市公司。
    毕耀东因此再次约见了韩小东。
    已经在股市尝过甜头的山城众领导，还想复制之前的成功经验，想要继续炒作一把，为山城财政增添一点活动钱。
    这件事除了韩小东，谁都不行。
    这是山城诸位领导开会之后取得的一致意见。
    在熊市里操作难度很大，但也不是不可以。
    韩小东和毕耀东谈过之后，毕耀东满足了韩小东提出的一切要求。
    于是，由东方投资、山城证券和山城信托组成的联合工作小组，第三次集结。
    韩小东这次准备用半年时间，把山城合成的股价推上去，另外也顺便捎带上仟山股份和山城一工，毕竟他在这两支股票还有一定仓位。
    工作小组的大部分成员还是之前那两次的人员，他们已经熟知了这种套路。
    一开始必然还是低吸。
    韩小东把这件事交给了胡晶晶负责。
    之后就带着妻女和岳父岳母，赶往燕京。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温静的父母温同方和赵美静。
    两家人一起去燕京，自然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托福考试。
    两家人都非常重视这次考试，温同方、赵美静为此特意向单位请了假。
    虽说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是能在考试前几天陪着孩子，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了。
    另外韩小东这一次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燕京对风投公司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前世，燕京是诞生科技公司最多的城市，虽说现在还没那个阶段，但如果东方投资想要让自己的风投业务开展的越来越顺利，那么必须就要考虑在燕京设置一个分公司了。
    沪市有林志立替他掌舵，暂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燕京至少也要选出一个和林志立差不多的人选。
    在山城时，韩小东就通过小荠让她帮着联系了燕京城的猎头公司寻找这方面的人才。
    猎头公司推荐了几个投资领域的人选。
    其中有一个叫薛新的女性是韩小东认为最理想的候选人。
    因为韩小东听过她的名字
    薛新，1988年南大毕业，后进入银行工作，之后考上大不列颠的注册会计师，进入普华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现在薛新正在外资企业百富工作，从事的就是投资工作。
    韩小东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能够把薛新招致麾下。
    前世今生两段人生经验都告诉韩小东人才对企业的发展有多重要。
    薛新将成为韩小东主动招揽的第一个高端人才。

 第652章 高端人才

    第652章高端人才
    到达燕京后，燕家、温家两家人先去见了燕晓和温静。
    这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现在对一次性通过托福考试信心十足。
    “姐夫，我感觉我肯定没问题，一定能通过。”
    “等考试结果出来那天，姐夫请你们吃饭。”
    望着自信满满的小舅子，韩小东不禁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燕晓时的场景。
    那时燕晓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再看看现在他是多么信任自己，这一晃儿四年就过去了。
    燕晓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而且马上就要出国了。
    韩小东伸出手揉了揉小舅子的头发，“紧张吗？”
    燕晓摇摇头。
    因为姐夫的原因，他从高中时就开始注重英语学习，进入大学后便定下了通过托福考试去国外留学的志愿。
    为此他准备了整整三年时间。
    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他不但不紧张，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韩小东做东，请大家去全聚德吃了一顿燕京最具代表性的烤鸭。
    今天晚上是燕晓、温静在新英文的最后一堂课，韩小东亲自送他们两个去了新英文学校。
    有了韩小东的投资，新英文现在鸟枪换炮，教室多了不少，老师的队伍也壮大了。
    韩小东又见到了洪敏。
    洪敏现在可和一年前不一样了。
    他用韩小东的投资，在燕京又开了两个补习学校，目前效益都很好。
    现在他正在筹划建一家售卖英文刊物的书店，在他的计划中，今年他还要在津门再开一间新英文的分校。
    新英文的扩张之路已经在开始加速。
    再见到韩小东，洪敏很高兴，把大股东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聊了起来。
    “韩总，一切都像你预料的那样，新英文正在加速前进，我有两个在国外学习的同学，听说我开了这么一个学校，非常感兴趣，他们两个也想回来看看。”
    听洪敏这么一说，韩小东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看来新英文三剑客凑齐的日子很近了。
    “韩总，还有一件事，就是去年的利润，我不打算分红，我想用这笔钱，再开几间分校，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韩小东立刻同意了。
    这时候的新英文就像一个幼苗，需要精心呵护，还没到收割的季节呢！
    燕晓和温静的补习班下课了，韩小东带着他们回了酒店，明天考试，他们两个不用回学校住了，韩小东已经把酒店的房间都开好了。
    第二天一早，燕家人温家人一起陪自己的孩子去了考场。
    燕晓昨天的牛没有白吹，他是第一个交卷出来的。
    他一出来就冲到韩小东跟前，“姐夫，今年的题很简单，我觉得没什么难度，我肯定能考高分。”
    这次韩小东没夸奖他，只是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两下，“现在就要着手准备申请学校了。”
    既然到了燕京，总免不了要去各个景点转一转，韩小东让小荠联系了一家旅行社，租了一辆中巴车，让导游陪着这两家人在燕京好好玩一玩。
    他则要去忙正事儿了。
    燕京，一间咖啡馆里。
    “韩总你好，我是景龙猎头的苏小雨。”
    一个很典型的白领丽人站在韩小东面前，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这就是小荠帮他联系的燕京猎头公司的职员。
    韩小东和这个女白领握了握手。
    “韩总，实在抱歉，我们联系了蒋新女士，但是蒋新女士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她在百富做得很开心。”
    苏小雨的语速极快。
    这说明这个女人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
    苏小雨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册子。
    “韩总，其实我这里有好几个和蒋新女士条件差不多的高端人才，都是在外企工作三年以上的，拥有名校背景的投资领域人才，相信韩总也会感兴趣的。”
    说着，苏小雨毕恭毕敬，又诚惶诚恐的将册子展现在韩小东眼前。
    听说蒋新不打算跳槽，韩小东很有些沮丧。
    因为他知道蒋新日后在投资界拥有怎样的成就。
    他接过苏小雨手中的册子，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很可惜，这上面的名字他都没有听过，这说明这些所谓的高端人才在日后并没有多大名气。
    没一个能和蒋新相比。
    韩小东在看册子的时候，苏小雨一直在观察他。
    这事说起来挺丢脸的，客户点名要挖一个人才，而猎头公司没有搞定，这说明猎头公司的水平不行。
    所以这次苏小雨来见韩小东，猎头公司的高管一再叮嘱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这位韩总对他们景龙公司产生误会。
    蒋新只是一个个案，绝对不能代表景龙公司的专业水准。
    韩小东只用了两分钟，就翻完了苏小雨的册子。
    仅仅从韩小东的表情分析，苏小雨就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被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韩总看上，这位韩总的眼光还真是高啊。
    一想到临来时领导的嘱托，苏小雨真的有些紧张了。
    猎头公司，尤其是高级猎头公司的客户一般都是像韩小东这样级别的大老板，一旦在老板心中对景龙公司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么绝对没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了。
    “苏小姐，很抱歉，你提供的这份名单没有我中意的人选。”
    韩小东从兜里拿出了软中华，向苏小雨示意一下，苏小雨急忙表示自己不介意。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
    苏小雨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韩总，其实这个册子上的人有好几个的职位比蒋新女士还要高，你再好好看看。”
    韩小东淡淡地看了苏小雨一眼，苏小雨立即理智的闭上了嘴。
    在猎头公司工作了两年，她很会察言观色，她知道这位韩总已经开始不满意了。
    “苏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蒋新女士不想跳槽的真正原因，说实话。”
    苏小雨尴尬的笑了。
    “是不是因为我们东方投资不是外资企业，没有名气，所以蒋女士没看上我们？”
    苏小雨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说的都对，蒋新确实没有在国内企业工作的计划。
    “苏小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安排一次和蒋新女士的会面，不管成不成，我个人都非常感谢你，只要你帮我做到这一点，今后我的公司将成为贵公司的长期合作客户。”
    苏小雨站了起来，“韩总，说话算数，我这就试着帮你联系一下蒋新女士。”

 第653章 蒋新

    第653章蒋新
    在景龙猎头联系蒋新的时候，蒋新确实没有丁点想要跳槽的想法。
    现在是一九九五年，国内的注册会计师如凤毛麟角般稀少，更别提蒋新还是在大不列颠取得的注册会计师执照，只凭这份执照，她就可以在国内任何一家外资公司获得一个非常理想的职位。
    蒋新还是从普华出来的，这就相当于给她的职业生涯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在百富工作的这几年，外国上司非常器重她，她工作得如鱼得水，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想着跳槽呢？
    所以苏小雨第二次联系她的时候，蒋新很有些不耐烦。
    “苏小姐，我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我的态度，我不想跳槽，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蒋女士，这次我和你说的不是跳槽的事情，而是东方投资的韩总想要和您见一面。”
    “和我见面？”
    蒋新犹豫了。
    同为投资领域的行内人，她也是听说过东方投资的名号的。
    这家成立不久的内地公司最近在投资市场上频繁有大动作。
    当然这里的大动作分对谁说，对百富来说东方投资之前运作的那几个项目就有些儿戏了。
    作为一家资本雄厚的外企，百富主要投资内地大型的基建项目，和百富打交道的都是各地的政府和中央部委，资金都是以千万甚至以亿为计算的。
    像东方投资这样一次几百万投给创业企业。
    在蒋新看来这就是剑走偏锋，没有实力的表现。
    这也怪不得蒋新。
    在这个时代，投资主要面对的对象不是各个创业企业，而是政府主导的大型项目，比如高速公路，比如大型化工企业等等。
    这种项目虽然投资大，周期长，但是回报稳定，风险小。
    至于风险投资在此时的蒋新看了，就是小打小闹，如果成功了，利润当然很高，但是成功的概率太低。
    如果投资的企业出现亏损甚至破产，那么前期投资将会颗粒无收。
    苏小雨见蒋新这种神态，心知有门，急忙补充了几句，“蒋女士，不管你是什么态度，但是韩总千里迢迢赶过来见你，就算是出于礼貌，我想你们也应该见一面，有什么话当面说开。”
    苏小雨突然神秘的一笑，“蒋女士，我个人透露给你一个消息，韩总非常年轻，非常帅气，你绝对不会后悔见他，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了。”
    在苏小雨的劝说下，蒋新勉强同意了。
    在一间咖啡馆里，蒋新见到了韩小东，果然如苏小雨说的那样，二十五岁的韩小东又高又帅，是每个女人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
    蒋新今年二十八岁，也是一个爱做梦的女人，虽然她对韩小东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这样一个男人站在面前赏心悦目，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在苏小雨的介绍下，两个人算是正式认识，蒋新的气场，甚至比韩小东还要强大。
    她看了看眼前这张帅气的脸，笑着问了一句，“韩总，听苏小姐说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现在我到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韩小东瞥了眼苏小雨，“谢谢苏小姐，下面的话我想单独和蒋女士谈。”
    苏小雨立即起身，“那我就先走了，韩总可要照顾好蒋女士啊！”
    苏小雨走后，韩小东似笑非笑的望着蒋新，说了一句话，差点让蒋新站起来。
    “蒋女士，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教你一些东西的。”
    蒋新只觉得眼前这个帅哥自信的莫名其妙，你这么一家小公司有什么资格说要教我，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是良好的素养让她没有拂袖而去，而是决定再听一听，韩小东到底要说什么？
    “好啊，听说韩总在证券界内素有股神的称号，你是要教我怎么炒股吗？
    但是很抱歉的告诉你，我对股票不怎么感兴趣，恐怕要让韩总失望了。”
    韩小东摇头，“虽说我很想指出你的错误，证券投资也是投资中一项很重要的部分，但是我想说的是百富目前从事的基建投资，其实是投资种类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
    他靠的无非就是钱多，占用资金大投资周期长，这些都是基建投资改变不了的劣势。”
    蒋新知道韩小东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和他争辩起来，“韩总，照你这么说，只要是钱多就可以做这一行了，你知不知道百富之前投资的项目除了钱多之外，更重要的是人脉，没有人脉，人家凭什么把项目给你？”
    韩小东笑了，“现在国家需要资金，而百富手里有钱，有钱自然就会有众多的地方政府来找你们，这就是你所说的人脉？”
    韩小东的话很刺耳，但是却很有道理。
    蒋新不服气，但又不知从何处和他辩论。
    “照韩总这么说，像你之前投资的那几个小企业就是有技术含量的了？”
    “当然，投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回报率。
    东方投资没有百富有钱，但是它的投资回报率要远远超过你们，是你们的几倍甚至几十倍，这你承认吗？”
    “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
    蒋新冷笑，“据我所知，东方投资做这一行没有多长时间了，不知道韩总之前投资的那几个企业，现在拿出了怎样的回报率？”
    “我投资的那几家企业现在正处于发展阶段，我确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数据，但是有一家企业已经开始盈利了。”
    韩小东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蒋新，“这是我去年投资的天美电器，虽说投资还不到半年，但是这家企业已经展示出了强大的盈利和扩张能力，蒋女士如果有兴趣可以看一下。”
    蒋新将信将疑地打开文件袋，细细的看了起来。
    要说白光确实是个牛人，他从韩小东那里拿到了五百万，之后天美电器便开始高速扩张。
    九十年代正是华夏老百姓购买电器的高峰期，无论是家电生产行业还是家电销售行业，都进入了成长的高速公路。
    不到半年时间，天美电器已经在燕京开了六家连锁商场，营业额就像坐火箭一样。
    到现在为止，白光已经不满足在燕京一地发展，他的下一个目标剑指沪市。
    即便是蒋新不愿意承认，但她也能看得出，一旦天美电器扩张到沪市乃至全国其他城市，那么天美电器的盈利能力将会再上一个新台阶。

 第654章 红木爱好者

    第654章红木爱好者
    “韩总，我承认，这段时间天美电器的增长确实是超速的。
    但是任何投资都有一个成功率，只有一家天美电器恐怕未必能够说明什么问题？”
    蒋新提到的投资成功率确实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韩小东投资了那么多家企业，到目前为止能够看到利润的就只有天美电器。
    所以说截止到目前为止，他的成功率低的可怜。
    “要不这样，蒋女士，我们就用半年的时间来打一个赌，半年之后，如果我之前投资的企业能够盈利，那么你就到东方投资来工作，怎么样？”
    蒋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哪有这样挖人的，连打赌的招数都用上了。
    不过任何一个人得到如此程度的重视，从心理来说都是受用的。
    “韩总，这样恐怕不妥，我真的没有产生离开百富的想法。”
    “蒋女士，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普华呢？
    抛开金钱的原因，还不是因为百富能够带给你更大的挑战性。
    东方投资可以最大限度的满足你的成功欲，蒋女士，你天生就是干风投的，留在百富只能浪费你的天赋。”
    “风投是最能考验一个从业者眼光和格局的领域，不夸张的说，和风投相比，你之前做的那些基建项目投资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
    投资一家创业期企业，眼看着它从一颗幼苗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这种成功感是任何行业都无法带来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蒋新确实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女人，她渴望挑战，渴望成功，渴望在风里浪里去搏杀。
    韩小东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韩总，你还没有说半年之后如果你失败了，你会付出怎样的赌注？”
    “我可以答应蒋女士一件事。”
    蒋新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小东，她缓缓伸出一只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响。
    从某种程度来说，蒋新确实是被韩小东说服了。
    她的好奇心已经被这个男人勾起了，她很想看看半年之后，韩小东投资的那些企业会有怎样的局面。
    对于招揽蒋新，韩小东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对蒋新这样的人来说，一旦你把风投这扇大门打开，让她看到里面的精彩，她一定会忍不住投身于这个行业。
    韩小东心满意足的回到酒店，燕家人和温家人现在还在外面游玩，没有回来。
    他想了想，便给之前一直为他寻找四合院的房虫老金打了个电话。
    自从上次离开燕京后，老金又为他寻找了一套位于南锣鼓巷的四合院以及几件很有代表性的红木家具。
    韩小东虽然当时人不在燕京，但是他让小荠替他全权处理这件事。
    对老金这样的二道贩子来说，只要给钱就好。
    韩小东给老金打这个电话，是想委托他帮自己找一家具有仿古建筑修缮能力的工程队。
    他总来燕京，不想每次都住酒店，既然手里有了这么多套四合院，不如选出一套，装修出来，将来到燕京也有个落脚点。
    后海那套七八百平的院子就比较合适，如果装修出来，住进去十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电话一打通，韩小东刚说话，老金那边就听出他的声音了。
    “韩总，怎么是您？
    您来燕京了？”
    一听是财神爷的声音，老金立刻毕恭毕敬起来。
    “是啊，到燕京办点事，老金，你认不认识修缮四合院比较专业的队伍？
    我想把后海那套七八百平的院子修一下，将来到燕京我就住在那里。”
    “认识，认识，韩总这件事你找我就算找对人了，我保证给你介绍一家经验最丰富的施工队。
    故宫修缮他们都曾经参与过，绝对是国内的顶级队伍，就是收费有点高。”
    “钱不是问题，只要活干得好。”
    “我就知道韩总是不差钱的人，我马上帮你联系。
    对了……”老金欲言又止。
    “怎么了？”
    “韩总，我这阵子不是一直在帮你找红木家具吗？
    结果燕京还有一个人也在收集红木家具，她托我给您带个话，想跟你见一面，因为您当时没在燕京，我就没敢自作主张联系你，现在您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见一见这个人？”
    “谁呀？”
    “我也没见过面，不过听说是一个港岛的女人，姓程。”
    韩小东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
    程华，港岛复华实业的老板，同时也是燕京第一俱乐部的创始人。
    韩小东在前世看过新闻，程华是一个狂热的红木家具收藏者，她甚至开了一家博物馆专门展示她这么多年收藏的红木家具。
    此时第一俱乐部还没建立，如果能够成为第一俱乐部的发起会员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结识更多的商界大佬。
    “那好，那就委托金先生帮我联系一下，能够和同道中人交流一下收藏心得，也是一件乐事。”
    “好，好，韩总，我这就给您联系。”
    程华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八十年代初去港岛定居经商，赚到钱后她便经常飞回燕京。
    和朱世荣一样，程华对出生地有一种深深的眷恋，自从九十年代华夏开始深化改革之后，她的生意重心便逐渐放回了内地，燕京是她投资的重点地区。
    在燕京她投下重资，在长安街的黄金地段买下了一块天价地皮，只可惜到如今已经三年了，审批手续仍然没有办下来。
    除了做生意，程华的最大爱好就是收集红木，确切的说是收集红木中的紫檀家具，为了这个爱好，她不惜耗费巨资。
    只要听到哪里有上好的紫檀家具，她第一时间就会赶到现场，只要东西品相好，不管多少钱她都会买下来。
    前世后期，程华甚至花了两亿巨资建立了一所紫檀博物馆。
    这一次她从一个古玩虫那里得知燕京有一户人家出售一套紫檀家具，只不过当她赶到的时候，那套紫檀家具已经被老金扣下了，程华这才知道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收集红木家具。
    这年头红木家具虽然没有后世价高的那么邪乎，但是动辄也是几万几十万的价格，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能够玩得起红木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老板。
    相同的爱好让程华对这个也喜欢收藏红木家具的人感了兴趣，经过打听她才知道。
    这个人是东方投资的韩小东，这几年声名鹊起的一个年轻才俊，在内地证券界有股神之称。
    于是是程华便联系了老金，想要和韩小东见一面。
    只不过当时韩小东没在燕京，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第655章 女首富

    第655章女首富
    与程华的见面是在一个午后，见面的地点是在燕京郊外的一栋豪宅中，在这里韩小东算是开了眼界，满屋子的紫檀家具，全部都是珍品。
    尤其是有一张全部用紫檀制成的大床，在前世，韩小东曾经在网络上看过这张床的照片，据说只这一张床的估值就已经超过一个亿。
    不愧是曾经霸榜华夏女首富多年的女强人，就是有实力。
    随着韩小东一起来的老金两只眼睛已经不够看了，“我的老天爷呀，这得多少钱？
    我今天算是见到有钱人了。”
    不多时，程华现身了。
    生于四十年代的程华，现在五十多岁，身体发福的很严重，戴着一副眼镜，她见到韩小东便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早就听说燕京有人和我有一样的爱好，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没想到韩总这么年轻，真是让我没想到。”
    “程总是真爱好，我就是附庸风雅，瞎玩而已。”
    韩小东说的是实话，他这种大俗人收藏红木家具的目的极其单纯，只是为了后期赚钱。
    程华请韩小东落座，老金喝了一杯茶，便识趣地退到外面等候了，就不打扰两位有钱人聊天了。
    程华和韩小东聊了一些红木家具的保养知识，比如温度、湿度等。
    韩小东哪里懂这些，很多知识他都是头一次听到。
    程华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韩总对红木知识简直是一窍不通，可能纯粹是有钱才买的这些，不过不要紧，任何爱好都是可以培养的。
    两个人都是商人，聊了一会儿关于红木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商业上。
    程华问韩小东现在主要做什么？
    韩小东如实回答。
    程华很有些吃惊，因为韩小东做的实在是太杂了，饭店，服装厂，营养品，股票投资……
    复华实业的主营业务就是房地产，而且主要集中在燕京地区，程华和刘永豪一样，也是个热心人，以长辈的身份劝诫了韩小东几句。
    “韩总，我做生意的年头比你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几句，做生意切记贪多嚼不烂。”
    “多谢程总，其实我做很多生意都是开个头，走上正轨之后我就基本不管了，交给手下去管理。”
    韩小东这个倒是说的没错。
    天下捞他现在主要交给了何慧琳，张鲁和秦刚。
    山城时尚他交给了汤学文。
    天下泉，他让李忠良和靳远海负责。
    远在港岛的互联科技，他则扔给了朱梓舞。
    目前他只管股票投资的事，但就连这一块，也有胡晶晶和林志立负责日常工作。
    其实程华对韩小东之前也是有耳闻的，倒不是在内地，而是因为韩小东和计雷罡在港岛成立的东雷证券。
    很多内地到港岛做生意的商人都成为了东雷证券的基金客户。
    而程华是最早到港岛做生意的内地商人，和这些人有着或多或少的交集。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彭金生身上。
    “小彭刚到港岛时曾经找过我，我帮他办了一些事。”
    “是吗？
    彭哥可是个大好人，我到港岛成立证券公司，彭哥帮了不少忙。”
    聊到了熟人，两人越聊越热乎。
    “韩总，听说你有股神的称号，下次如果再有赚钱的机会，记得带上我。”
    两人聊得很尽兴，程华便邀请韩小东和她共进晚餐。
    韩小东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是一口答应。
    程华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因此她家的厨子做的一手地道的京味佳肴。
    两人边吃边聊。
    “韩总，听说你和计公子关系很好？”
    程华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韩小东立时便明白程华邀请他来的真正目的了。
    三年前，程华在长安街黄金地段买下了一块地皮，想开一家私人俱乐部，只可惜审批手续一直没办下来，这块地便闲置到了今天。
    那可是寸土寸钻石的长安街。
    程华心里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啊，计哥一直很照顾我的，我们两个相处的很融洽。”
    程华笑了，亲手给韩小东夹了一块茄子，“韩总，尝一尝，我家厨子做的这道烩茄子虽说不是什么名菜，但是味道一绝，包准你在外面没有吃过。”
    “韩总，我想见一见计总，不知道你能不能帮着联系一下。”
    程华略微歪着头看着韩小东。
    “没问题，愿意效劳。”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韩小东回到酒店就给计雷罡打了一个电话。
    计雷罡也听过程华的名字，对这个港岛女富豪很是好奇，“小东，你说她为什么想见我？”
    “这还用问吗，程华的一笔大资金押在长安街那块地皮上，已经三年多了，如果是我也会着急想尽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听到长安街这三个字，计雷罡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儿可不太好办！”
    “确实不好办，但是程华心里也清楚，这种事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办妥的，所以她除了你以外一定联系了其他人。
    到时候你帮着说几句好话就可以了。
    还有，计哥你记住了，和程华见面，如果她问你有什么要求，你就只有一个，要求入股程华在长安街的那个项目。”
    “怎么？
    那个项目很有发展吗？”
    计雷罡觉得有点奇怪。
    “据我所知，程华要在那里建设一所私人俱乐部，赚不赚钱倒是小事，但是可以通过那个俱乐部结识到很多做生意的商人，人脉有时候比金钱更重要。”
    计雷罡见韩小东说的如此郑重，便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韩小东带着计雷罡去见了程华。
    果然如韩小东所料，程华请求计雷罡帮忙说话。
    计雷罡就按照韩小东说的提出了要入股长安街项目。
    程华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这个项目她三年前决定的，没想到拖了这么久，占压了这么久，她现在也是很缺资金的。
    既然计家大公子和韩小东对这个项目有意思，那正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三人最后商定，以港岛东雷证券的名义，投资两千万港币在长安街这个项目上。
    在燕京住了一个星期，温静的父母请的假也到期了，他们要返回山城。
    于是燕温两家同车回到了山城。
    韩小东又去证券公司上班了。
    在胡晶晶的领导下，工作小组的人正在有条不紊的低吸山城的三只股票。
    胡晶晶跟着韩小东学习了这么久，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指挥这次行动了。
    韩小东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把这边的事全权交给胡晶晶。
    他则躲进了山城商会里，和那帮狐朋狗友，整天打麻将，泡温泉，吃吃喝喝，过着神仙都不换的生活。

 第656章 小财神

    第656章小财神
    港岛，中环，互联科技总部。
    朱梓舞正捧着最新款的摩托罗拉3200和远在沪市的爷爷通电话。
    “爷爷，目前这边情况都很稳定，港岛人对gs手机的热情度很高，互联科技作为爱立信和摩托罗拉的总代理商，每个月的放货量在5000台左右，利润稳定。
    只不过宽带业务进展比较缓慢，但是前一阵子韩小东推出了网费买二赠一的活动之后，激发了一些消费者的热情，在互联科技开设上网账号的人多了一些，但是我们为此也补贴了一大笔费用。”
    “我不管你们怎么具体运作，你只要听韩小东的就好了。”
    朱世荣远离港岛，却有如稳坐钓鱼台。
    “韩小东根本就不在港岛，他回内地了，我倒是想听他的，可是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朱梓舞的话里有很大怨气。
    朱世荣这种老狐狸哪能听不出孙女话语里的其他意思，“小五，我怎么感觉你对韩小东的印象改观了呢？”
    幸亏此时是朱梓舞一个人在办公室，她的脸红也没人看得到，“爷爷，就如同你说的，韩小东确实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商业天才，他在墨国的布局堪称神来之笔，这样的人才咱们朱家是不应该放过的，另外通过上次的事，我觉得他这个人很不一般。
    按理说拥有像韩小东这种财富的人，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
    泡女明星，去濠江赌博，甚至离婚换老婆，可是这些事韩小东碰都不碰。
    我很好奇，韩小东这个人除了赚钱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爱好？”
    朱世荣听孙女说完，沉默了，“小五，这或许就是韩小东可怕的地方，他唯一的爱好也许就是赚钱。”
    挂了爷爷的电话，朱梓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半天呆。
    外面响起了说话声。
    “小魏先生，请你等一等，我去和朱总说一声，您再进去。”
    魏云科的声音传了进来，“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和你们朱总已经很熟悉了，你忙你的去！”
    “真的不行，小魏先生，上次朱总就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办公室的门开了，魏云科捧着一束鲜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惶恐不安的助理凯文。
    这段时间魏云科几乎天天到互联科技报道，每次来都带着一捧鲜花。
    “朱小姐，实在对不起，是小魏先生硬要闯进来，我没拦住。”
    凯文涨红了脸，解释了几句。
    朱梓舞知道不怪凯文，她挥了挥手，凯文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朱梓舞随即冷冷地看向魏云科，“小魏先生，难道就没有人教你该怎么遵守规矩，讲礼貌吗？”
    只可惜，这种话对魏云科来说造不成半点伤害。
    他熟门熟路的将原有花瓶中的花拿出来，又把新买的鲜花插了进去。
    他哈哈一笑，“五小姐，这可不怪我，如果我按照你们的规矩请求见你，你肯定会说没有时间。”
    朱梓舞皱着眉，看着嬉皮笑脸的魏云科。
    这种世家子弟如果不要脸那就是无敌的存在了，自己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总不能因为他硬闯进自己的办公室，朱家和魏家就要从此决裂？
    “五小姐，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我新买了一艘游艇，带你出海玩玩？”
    “对不起，小魏先生，我公司的工作非常忙，没有时间。”
    “五小姐，不是我说你，像你这种女人应该趁着年轻享受生活，不要一天天总在办公室里待着。”
    “小魏先生，你是不是整天无事可做？
    如果你真的没有事情做，不如去安慰安慰你那个明星女朋友，我听说她在报纸上发怨言，说你不懂得怜花惜玉。”
    魏云科大笑，“你说那个女人吗？
    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怎么，小魏先生又有新的目标了，你这换女友的速度比换鞋还要勤。”
    魏云科突然换了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孔，“五小姐，你就是我的新目标，和你相比，以前那些女人都不值一提。”
    朱梓舞打了一个冷战。
    这种话从声名狼藉的魏云科嘴里说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这个动作马上被魏云科捕捉到了。
    “五小姐，你肯定是在想，像我这种四处沾花惹草的人不配说这些话？”
    朱梓舞翻了个白眼，心想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五小姐，男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有条件出去花的，另一种是想出去花，但是没条件的。
    我一个未婚青年，多几个女朋友，这也无可厚非，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结婚之后绝对会做一个好丈夫。”
    朱梓舞啼笑皆非，“小魏先生，你今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我要忙了，请您出去。”
    “好，好。”
    魏云科倒是干脆的转身就往外走，不过在临出门时他回了一下头，“我明天还会来的。”
    魏云科走出朱梓舞的办公室，来到大厅。
    恰在此时，黎之南无意转头。
    他的目光和魏云科一对，随即分开。
    魏云科乘电梯下楼，坐车离开，所有人都认为魏云科这段时间在狂追朱家五小姐，但没人知道，其实这些天他都没有闲着。
    朱梓舞看人的眼光真是不准，她把韩小东当成醉鬼，又把魏云科当成花心大少，但是魏云科在港岛还有个绰号，小财神。
    他用父亲魏成功给他的五百万港币注册了一家通信公司，又利用自己的人脉从他那些朋友手里筹措到了一千五百万港币，准备大干一场。
    凭借魏家的名号和手里的大把现金，他的新公司云盈科技迅速招揽了一批港岛的通讯人才，正雄心勃勃地准备进军通讯市场。
    晚上八点，黎之南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他在楼下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迅速驶离原地。
    半个小时后，黎之南出现在一家海鲜酒楼门口。
    黎之南整理了一下西装，神色复杂地走进了酒楼。
    “黎工，快请进，就等你了。”
    站在包房门口迎接他的正是魏云科。
    魏云科一进包房就愣了，包房里除了他和魏云科，还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其中一个还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是个小明星，而另一个身材高挑，看着像是模特。
    魏云科将那个小明星往黎之南身上一推，“今天晚上务必要把黎工陪好，黎工满意了我重重有赏。”

 第657章 天下捞上市

    第657章天下捞上市
    在黎之南过往四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哪里享受过如此的待遇？
    小明星和模特一左一右的陪着他，一个端酒杯，一个夹菜。
    不需要黎之南亲自动手，自有人给他喂酒，有人把剔去鱼刺的肉送进他的嘴里。
    过去的帝王也不过如此了，有钱人真会玩儿。
    黎之南脑门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小明星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娇笑道：“黎工，你这是怎么了？
    是紧张吗？
    如果热的话不如把外套脱了。”
    他这么一说，黎之南的汗出的更多了。
    酒过三巡，魏云科用眼神示意，小明星和模特出了包房。
    魏云科笑眯眯的说道，“黎工如果喜欢的话，待会儿这两个都可以带走，房间我已经开完了。”
    黎之南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好歹也是一个通讯工程师，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小财神这么对他，必然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小魏先生，你这样我心里不安啊，这顿饭吃的也不踏实。”
    “黎工，有些饭不踏实，但是管饱。”
    魏云科一语双关。
    黎之南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很是为难，“小魏先生，我以前在嘉得利的时候，月薪只有3000港币，那时候随时都在担心公司会倒闭，可自从韩董事长接手公司，我的月薪涨到了一万，我很珍惜现在的工作岗位。”
    “明白，黎工是吃过苦的人，所以我觉得你更要把握住眼前这个机会，我给你另外开一万，条件就是如果今后互联科技有什么动作，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且我在这里给你打一个保票，将来如果你离开互联科技，我的云盈科技随时欢迎黎工。”
    黎之南一哆嗦，魏云科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性了，他实在没法拒绝。
    三月底，托福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燕晓和温静双双考了高分。
    消息传回山城，燕温两家欢欣鼓舞。
    他们两个也分别用学校的网络向康奈尔大学发出了入学申请。
    这两个人都是华夏名校的学生，学习优异，很快康奈尔大学就通过了他们的申请，并给予两人一定的奖学金。
    杜秋月又不舍又高兴，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如今真的要离开她了，而且一走还是那么远，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温静的母亲赵美静也是如此，乐着乐着就掉眼泪了。
    燕晓专门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去康奈尔之后学习的主要方向。
    韩小东给了几个意见，如果燕晓以软件为主，那么就以网络开发和大数据为主攻方向，如果燕晓想学硬件，那么芯片是不二选择。
    燕晓默默地将姐夫的话记在心里。
    他又去了一趟连想公司，把这一喜讯告诉了他那几个师兄。
    本来他还想见一见南广林，只可惜师兄告诉他，自从南工和刘总发生争执之后，南总就不怎么来公司了。
    燕晓没办法，写了一封短信，托师兄转交给南工，将自己马上就要去康奈尔大学读书的消息告诉了他。
    四月，韩小东再次启程赴港，与他随行的是张鲁和沈茜。
    经过半年时间，天下捞上市进入倒计时。
    港岛证券界都很看好这家来自内地的餐饮企业，他们将天下捞比成华夏的麦当劳。
    因为天下捞成立三年来，每年的财务数据都是异常亮眼，一年一个台阶，表现堪称完美。
    另外天下捞的扩张能力也是港岛证券界一致看好它的重要原因。
    仅仅三年多时间，天下捞就从一家店扩张到了七十多家，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恐怕再有三年，天下捞的分店将开遍华夏每一个省份。
    韩小东是讲故事的高手，他到港岛之后立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向媒体展示了天下捞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
    港岛证券界的同仁们惊喜地发现，在天下捞的扩张计划中，除了华夏内地之外，华人为主的湾岛，新加坡，乃至东亚的日韩都赫然在列。
    不仅于此，韩小东还向各位媒体记者宣布，天下捞不只是华人的天下捞，而是世界的天下捞。
    一九九七年，天下捞将正式向欧美国家吹起进攻的号角。
    在韩小东的描述中，在坐所有参会的人都看到了一个新兴餐饮帝国的万丈雄心。
    新闻发布会后，港岛证券界一致将天下捞的股价预期上调了不少。
    四月六日，天下港正式在港交所上市，开盘价是58港币，截至收盘，天下捞的股价已经涨到了89元。
    总股本为五千二百万的天下捞当日总市值为四亿六千万。
    韩小东个人以及其他几家离岸公司所持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一，韩小东一跃成为亿万富翁。
    韩小东本人也成为港岛新贵，众多媒体向他发出了采访邀约，一时之间，这个只有二十五岁，来自内地的青年登上了港岛各大杂志的封面。
    商业天才，餐饮巨子，青年富豪，各种称号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在港岛tvb的一款财经节目中，年轻貌美的主持人问了韩小东一个烂俗的问题，“韩董事长，你这么年轻就成为了亿万富豪，请问你有什么成功的诀窍吗？”
    韩小东指着自己的头，回答了两个字，“多想。”
    女主持人抿嘴一笑，“韩董事长，我想替港岛的诸多未婚女青年问一下您的感情生活？”
    “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的家庭非常幸福。”
    坐在台下的张鲁，悄悄问沈茜，“我现在有多少钱了？”
    “张总，你的股份经过稀释后，现在是百分之六点一，按照现在天下捞的市值来计算，你的资产大约有2800万。”
    张鲁这次的表现比较淡定，他又看了一眼台上侃侃而谈的韩小东，“上次到港岛来，老板说我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原来是真的。”
    张鲁陷入回忆，四年前，他从汽水厂下岗，每天为了吃饭到火车站当苦力，扛大包，累的要死也挣不了几个钱，可是现在他穿着全套的礼服，坐在港岛的电视台里，身家千万。
    人生真像一场大梦！
    不仅是张鲁，沈茜也是感慨良多，她也曾是一名下岗人员，误打误撞进了天下捞，现在居然也是百万富翁了。
    还有小荠、大壮、二刘、闷钢……

 第658章 四大富豪

    第658章四大富豪
    天下捞上市筹措到了大量资金，韩小东召开了首届股东大会，研究如何使用这笔钱。
    二刘，大壮，闷刚这些从没来过港岛的人，这次终于有机会站在了维港边，观看这里的景色。
    这些股东就像张鲁第一次来港岛时那样，兴奋的不得了，就像乡下人进城一般，哪里都看不够。
    还是韩小东了解他们，到港岛后没有第一时间开会，而是找了一间旅行社，聘请了一个导游，带着这些股东在港岛玩了三天。
    三天后，股东大会正式召开。
    这帮人依旧是听韩小东的，韩小东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大会顺利的通过了两项决议。
    第一，天下捞上市筹措的资金将主要用于在内地全资购买门店。
    对这一项决议，韩小东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他说将来内地的房地产价格必然会飙涨，如果天下捞一直继续租房，那么房租将成为最大的一块支出。
    现在趁着房价低时入手一批门店，会让天下捞在今后的激烈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今后天下捞的扩张之路要从国内扩散到国外，内外并重。
    从即日起，在港岛的四家分店中选择出几名优秀店长，在何慧琳和王新月的带领下，分别赶赴湾岛和新加坡进行市场考察。
    不出意外，下个月，这两处以华人为主的地区将会开设天下捞的分店。
    天下捞的股东大会一开完，消息马上传了出去，股价应声而涨，直接窜到了10港币之上。
    港岛诸多股评家认为天下捞的模式值得所有餐饮企业学习。
    这些股评家引经据典，大赞天下捞走出了中餐企业之前从未走过的路，开一代先河。
    他们认为，天下捞的市值破十亿指日可待。
    港岛，深水涉。
    复华实业董事长程华的家中，一场家宴正在进行中。
    宾客全都是内地在港岛做生意的老板，彭金生，邓老板赫然在列，而今天宴会的主角正是韩小东。
    “小东，咱俩单喝一个，你可真为咱们内地人争光了。”
    彭金生第一个举起了酒杯。
    “是啊，小东，内地人到港岛做生意的不少，但是做出成就的不多，做到上市公司规模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尤其你还这么年轻，说不定将来能做到程大姐这个地步。”
    程华当即就笑了，“你们几个太小看小东了，小东今年才二十五岁，我就问问你们，二十五岁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你们之前见过吗？
    小东的成就将来一定会超过我。”
    在一片赞扬声中，韩小东面不改色。
    程华说完这番话，一直在观察他，当她看到韩小东如此神情时，暗暗点头。
    败不馁的年轻人她见过几个，但是胜不骄的就太少了。
    只凭韩小东这副心态，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这些内地来的老板斗起酒来也是很可怕的，把韩小东灌得大醉。
    程华急忙令人做了一道醒酒汤，让韩小东喝下，并让人扶他去家中客房休息。
    韩小东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洗漱过后，程华家里的佣人请他到楼下用餐。
    在餐厅里，程华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老彭老邓他们几个太不像话了，喝起酒来就不要命，为这事儿我都说过他们多少次了，饮酒不能控制的人，成就通常不会太高。”
    韩小东面有愧色，“多谢程大姐教导，这句话小东铭刻于心。”
    “我又不是说你。”
    程华亲自起身给韩小东盛了一碗小米粥，“港岛这边做粥通常要放些东西，皮蛋，瘦肉，或是猪血，我是燕京人，喜欢喝纯粹的粥，尤其是这种小米粥，小东，你喝一碗，养胃，这些小米我是特意让人从陕北带回来的。”
    韩小东接过小米粥，就着桌上的几样小咸菜，香甜的吃了起来。
    温热的粥让饱受酒精蹂躏的胃舒服了很多。
    “对了，小东，今天晚上你没有事情？
    我想带你去见几个人。”
    韩小东抬起头，能让程华亲自引荐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我有时间，只是不知道需要见什么人，要不要做些什么准备？”
    “什么都不需要，只是一个私人的小型聚会，不用穿礼服，简简单单就好。”
    “好！”
    晚上，韩小东乘坐程华的劳斯莱斯出了港岛市区。
    车子向北开了一段时间，韩小东一看车外景色，就知道程华要把他带到双鱼河乡村会所去。
    双鱼河乡村会所是港岛马会的私人俱乐部，只针对马会全费会员开放，是港岛有名的私人俱乐部。
    港岛马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马会和慈善组织，会员共分为四个等级。
    赛马会员，全费会员，公司会员以及最高档次的遴选会员。
    马会的全费会员几乎网罗了港岛乃至华人世界的全部顶级精英。
    李家，郭家，容家，魏家都是港岛马会的遴选会员。
    韩小东闭上了眼睛，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待会儿他会见到什么人，天下捞在港岛的上市，让他迈进了亿万富豪俱乐部的行列。
    程华算是一个领路人，从今天开始，港岛的上流社会之门向他打开了。
    双鱼河会所，风景秀丽，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和骑术俱乐部。
    程华的劳斯莱斯直接开进会所大门，在小楼前停下，立即就有眼疾手快的侍者上前主动拉开车门。
    韩小东跟在程华身后，进入到一个包房。
    房间里坐着四个人，有人在抽雪茄，有人在品茶，还有两个正在讨论现在的股票行情。
    韩小东一看，全认识。
    港岛的四位顶级富豪，全部都在这里。
    有超人之称的李祖成，港岛航运大王的后人郑同宇，霍家的霍雷，以及容家的容子明。
    程华一现身，这四人全都站了起来，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陈华身后的韩小东。
    “程董事长，这位就是天下捞的韩董事长吗？
    果然是少年英雄。”
    出身内地的容子明第一个说话。
    韩小东上前一步，“几位前辈好，可别说什么韩董事长，小东可就无地自容了，承蒙各位长辈看得起，叫我一声小东就好。”
    程华歪着头，“人我带到了，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问小东？”
    霍雷一拍其中一张椅子的椅背，“小朋友，不要紧张，请坐。”

 第659章 考校

    第659章考校
    “各位长辈不坐，小东怎么敢坐？”
    韩小东说的很客气，但是神态却没有半点紧张，不卑不亢。
    他的表现被这四个人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称奇。
    港岛这种英雄地，风云地，从来不缺乏少年得志的英雄。
    他们四人有白手起家的，有承袭祖业的，但每一个都已经成名最少三十年，见过无数的青年俊杰。
    那些青年俊杰有一个算一个，不管表面掩饰的再好，看到他们时内心都不免紧张。
    倒是这位内地来的韩小东，举止从容，落落大方，虽然口中很谦虚，但内心淡定的很。
    这种放松不是装出来的。
    叼着雪茄的郑同宇，从西服里怀里掏出一根雪茄飞了过去，“小伙子，食雪茄了。”
    韩小东平时抽烟，抽不惯雪茄，但郑同宇热情满满，韩小东只好从命。
    郑同宇亲自走到他身边，掏出雪茄剪，替他剪去雪茄帽，然后用特制的打火机点燃。
    容子明则亲手倒了一杯茶，推到韩小东面前，“小东，饮茶，正宗的正山小种。”
    大家全部落座。
    李祖成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小东，纵观整个港岛，二十五岁手握两家上市公司的人只有你一个，少年人了不起呀！”
    霍雷笑道，“李生，你说少了，除了天下捞和互联科技外，小东名下还有山城时尚和天下泉两家公司，据我看完全具备了上市公司的条件，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韩小东心中一凛。
    看来这四个人已经把自己的底牌摸得一清二楚了。
    人家能够稳立港岛财富榜前十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东，你在港岛有没有住所？”
    容子明问道。
    “还没有，港岛的住宅实在是太贵了。”
    韩小东摇头，“别说房子，我现在在港岛连车都没有。”
    “少年人，简朴一些是好事。
    不过也不能太低调了，港岛这里是只认衣裳不认人的。”
    容子明说这话大有深意。
    李祖成盯着韩小东，“小东，以你的财力，在港岛买一栋别墅不成问题，你不肯出手，是不是认为目前港岛的房地产价格过高？”
    李祖成就是做房地产的，他对这个非常敏感。
    “确实，港岛的普通住宅动辄就要几百万，一栋别墅也要两千万起步，真的是买不起。”
    “小东实在是太谦虚了。”
    这些人当然不信，即便港岛的房价再贵，但对一个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人来说也不在话下。
    郑同宇问了一个问题，“小东，依你看九七之后港岛还会像现在这样繁荣吗？”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但韩小东不假思索，张嘴就答，“郑先生，我认为九七之后港岛将会更加繁荣昌盛，内地需要港岛，港岛更需要内地，背靠内地这个庞大的原料基地和市场，港岛的地位只会更加重要。”
    和内地关系更密切的霍雷和容子明都发出会心一笑。
    他们两个才不关心这种问题，九七之后霍家和容家的地位会更加上升。
    当然，这四位问这种问题也只是考校一下韩小东而已，以他们的信息渠道，真犯不着问一个25岁的年轻人这种国家大事。
    “小东，我们注意到你前段时间收购了嘉得利通讯，一番运作之后，让这家即将退市的公司起死回生，现在听说股价已经涨到二十以上了，后生可畏啊！”
    李祖成刚刚说完，容子明马上跟上，“小东，你这么看好科技股吗？
    或者说看好通讯题材的公司。”
    “两位先生，我认为未来十年之内必将是科技股的天下。
    不知道两位先生有没有注意到最近的美股，以it产业为代表的几家公司，股票涨得都很凶。”
    韩小东说的都是实话，面对这四个人他也不得不说实话。
    四人围着韩小东，貌似随意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提问题，但其实每个问题都有深意。
    韩小东不慌不忙，回答起来滴水不漏。
    转眼间一壶红茶喝完了，借着服务员进来添水的功夫，他们四个又和程华聊起了燕京的事情。
    “程董事长，听说你在燕京做得风生水起，有发财的机会，别忘了我们几个。”
    程华笑了，“四位富豪，你们就别逗我了，我这点身家在你们面前不值一提。
    李生，你不是已经在和燕京谈判了吗？
    准备要在燕京有大动作。”
    李祖成大笑，他没有否定，这就说明程华说的是真的。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韩小东却对这位李超人在内地尤其是燕京的投资项目一清二楚。
    李祖成豪掷二百亿在燕京长安街的黄金地段，买下了一百五十亩地，开发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广场，每年的租金就可以收三十亿。
    这种动辄百亿的投资，实在是现在的韩小东望尘莫及的。
    不只是李祖成，在座的其他人，霍家和容家，在内地的投资也都是以亿来计算的。
    韩小东那几百万几千万的小打小闹，在人家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这六个人在包房里看似随意的聊天，但是每句话的信息量极大，如果此时有一个普通人在旁边听到这些消息，可能立马就会发家致富。
    眼看着一壶正山小种又要喝光，郑同宇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小东，你和朱家的五小姐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
    韩小东不慌不忙的回答。
    容子明突然笑了，“我那个二小子可是非常仰慕朱五小姐的。”
    韩小东立刻道：“五小姐和我现在是合作关系，如果容二公子有意，小东不才，倒是愿意做一个介绍人。”
    程华赞道：“只此一点就能看出小东的为人，男人挣多少钱倒在其次，关爱妻儿才是真的男人。”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四大富豪都面有愧色。
    包房里的气氛尴尬了起来，停了十几秒，容子明大笑，“程董事长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容先生，我哪里有这个胆子？”
    程华面不改色。
    李祖成轻轻拍了拍桌子，“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年纪大了，也该回家休息了。
    小东，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见面，我们四个老家伙总要送你一份见面礼，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于是我们四个凑钱给你办了一张马会的全费会员，以后到港岛可以经常到这里来坐坐。”
    韩小东没有推辞，起身道谢：“多谢四位先生，小东受宠若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张马会的全费会员价值不菲，入会费就是四十万港币。
    而且不是你有钱就可以办的，马会采用介绍制，想要成为会员，必须要有其他会员推荐才可以加入马会，对普通人来说，这个制度难度极大，但对这四位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份礼不算轻也不算重，算是一张门票。
    四位富豪正准备起身离去，程华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第660章 容子明

    第660章容子明
    四人同时站住。
    “程董事长还有事？”
    程华笑容满面，“跟四位先生汇报一个好消息，我在燕京买的那块地手续就快要办完了，预计明年动工，我打算在那里建一家私人俱乐部，在这里先向四位先生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这家俱乐部的首批会员，对了，小东和燕京计家的计公子也是这家俱乐部的股东。”
    容子明眼中精光一闪，“程董事长好手段啊，能够在那里拿下地，并且获得审批手续，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和容先生没法比，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还请几位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帮我撑撑场面。”
    这四位当场就答应下来。
    在这个圈子里，金钱是敲门砖，名誉是垫脚石，剩下的就要看人脉关系了。
    财富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是数字了，在他们中间，面子有时候就比钱更管用。
    第二天中午，韩小东突然接到了容子明的电话。
    昨天见面，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那四个人。
    但他们想要知道谁的联系方式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小东，下午有时间吗？
    陪我去骑骑马。”
    “长辈相邀，小东不敢推辞，但是容先生，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到时候我安排人教你，对了，你在港岛没有车，我派人去接你！”
    容子明也没有问韩小东住在哪，他既然能够得到韩小东的电话号码，那就一定也能知道他住在哪家酒店？
    下午一点半，容家派了一辆宾利，将韩小东又拉到了新界上水的双鱼乡村俱乐部。
    换了一身骑师装的容子明和韩小东并肩而行。
    “小东，本来是想带你去沙田那里看一看正当年的赛马的，但是你说你不会骑马，那就只能来这里了。
    双鱼河的马大部分都是退役的赛马，我让人安排一匹性情温顺的，你先学习一下。”
    容子明是个马痴，这在港岛的富豪界是人尽皆知的，他经常豪掷千万去赌马，名下有几匹世界级的名马，都是在大赛中拿过名次的。
    韩小东对这点也是一清二楚。
    前世他听过容子明的一桩趣事，容子明去赌马，结果一不小心填错了号码，结果就是这个无心之失却阴差阳错的让他在那一场中赢了上千万港币，一时间传为美谈。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骑师走过来，满面笑容，“韩先生，让我为您服务可以吗？”
    韩小东冲她笑了笑，“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希望能有一位男骑师来教我。”
    女骑师漂亮的脸上立即布满了阴云，她转身离去，不长时间一个男骑师过来了。
    韩小东说他不会骑马，但其实也不是一窍不通，只是和专业的骑手相比，水平相差很远，但在普通人中还算可以。
    在男骑师的牵引下，韩小东骑着马沿着草场走了两圈。
    “韩先生，你以前骑过马？”
    男骑师看出来了，这位韩先生是有一定功底的。
    “骑过，只是不太精通而已。”
    “韩先生太谦虚了，其实你的水平不错的。”
    走了几圈之后，男骑士放手，韩小东驾驭着这匹马小跑了几圈，感觉还不错。
    一阵马蹄声响从身后传来，一身骑装，戴着骑师帽的容子明，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从后面赶了过来。
    “小东，你这骑的也可以呀！”
    容子明放慢了速度，和韩小东并驾齐驱。
    “和容先生没法比，容先生才是好骑术。”
    韩小东这倒不是吹捧，容子明的骑术确实非常了得，他那匹大黑马显然也不是凡物，身高丈二，神俊无比，刚才容子明骑着它满场飞奔，这匹马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成为整个草场上的焦点。
    大约骑了半个小时，容子明下马，和韩小东坐到了操场边的遮阳伞下。
    马会的侍者端来了饮料和水果，容子明一挥手，手下送上来一盒软中华，“小东，我知道你抽烟，昨晚老郑的雪茄不合你的胃口？”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
    容子明把他的喜好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不过对容子明，韩小东对他的警惕性远远不如朱家。
    因为在前世，容子明和他的老板关系非常好，两人合作过多个项目，对容子明的人品韩小东是信得过的。
    “小东，昨晚的房间中，你我还有程董事长，不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
    容子明说了第一句话。
    “港岛人其实也是很排外的，四十年代末从沪市过来了一批富豪，和当时港岛本地的人斗得很凶。
    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本质都是一样。
    程董事长把你介绍给我们，其实未尝不是想扶持你和港岛那些人抗衡。”
    容子明喝了一口橙汁，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
    韩小东没说话。
    “不瞒你说，我们容家和朱家是世交，我们都是从沪市走出来的。”
    韩小东恍然大悟，容子明这么快的找到自己，肯定是朱家在通风报信。
    “容先生，我现在和朱家是合作关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小东为您办的，您可以直接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小东，听说你在内地有股神之称，那些从内地来港做生意的商人也对你推崇备至，几次操盘，让那些人赚了不少钱。
    我也不瞒你，我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你这几年在股市的操作记录，确实非同凡响，怪不得朱家老太爷要用百年一遇这个成语来形容你。”
    容子明一挥手，他的手下和保镖立即离开了这张桌子，退到了五米以外。
    “小东，不瞒你说，我到港岛来，除了华信公司之外，手里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这在港岛是很难立足的。
    我这个人又比较懒，性子又急，不想从头做一家新公司。”
    韩小东这回彻底明白，容子明是想在港岛股市上并购一家上市公司，就像自己借壳嘉得利通讯那样。
    这种方式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就是可以节省大量时间，弊端就是要多花一些钱，而且还有可能引起和原有公司股东的纷争，甚至会引起抢筹大战。
    容子明找到自己，有很大可能是想让他帮着操作这件事。
    第一，自己是内地来的，和港岛这些富豪没有什么瓜葛，他比较放心。
    第二，容子明肯定是详细的调查过自己，对自己的专业水平非常信任。
    第三，容家毕竟是外来家族，和港岛土生土长的豪门未免有些面和心不和，自己作为内地过来的年轻人，容家和程华的想法一样，都是希望自己尽快成长起来，让内地富豪的队伍再壮大一些。

 第661章 真知灼见

    第661章真知灼见
    同时，韩小东也意识到，以容家的人脉、地位，财力，什么样的人才聘不到？
    容子明来咨询自己，一是有试探招揽的意思，二就是自己的内地身份让容家放心，第三嘛，那就是这件事绝不是并购一个小企业那么简单，容家肯定是要有大动作的，普通的金融人才是无法完成这件事的。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思考着。
    容子明没有催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橙汁。
    烟抽完时，橙汁恰好也喝光了。
    韩小东掐灭烟头，“容先生，不知道你看中了哪家企业？”
    容子明面露喜色，韩小东肯问他就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小东，具体收购哪家企业还没有经过董事会研究决定，但是我个人比较看好富国银行，你觉得怎么样？”
    韩小东的手指微微一动。
    容子明的野心实在不小，一出手就要收购一家银行。
    富国银行在港岛是非常着名的老牌银行，资产何止百亿，即便是容家想要吞下它也是非常困难的。
    看来容家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然不会一出手就石破天惊。
    “容先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小东，咱们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你在我面前不用有顾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容先生，收购富国银行有一大好处，那就是能够迅速提高华信集团在港影响力，但也仅有这么一点好处了。”
    “为什么这么说？”
    容子明显然动了好奇心，他坐直了身子，脸朝韩小东的方向扭了过去。
    “容先生，港岛的资本大概分成三部分，英资、华资和中资，英资就是大不列颠留下的资产，华资是在港华人的资产，中资则是内地过来的资产，这三部分资金素有门户之见，随着九七临近，这种关系将会更加微妙，富国银行主要是由英资组成的，容先生想要收购它，一是要准备巨量资金，二还要说服富国银行那些外国股东，难度不小，除了这两点还有一大弊端，富国银行之前主要是为英资企业提供服务，现在英资企业正在逐步撤离港岛，可以想象，未来几年富国银行的业务必将大幅缩水。
    所以说收购富国银行不是一个好主意，难度巨大又得不到实惠。”
    容子明眼中异彩连连，“小东真知灼见，今天我算是信了你了，股神称号不是白来的，仅凭你刚才那番分析，我相信在港岛的青年人中，有这种见识的不超过二十个。”
    “小东，如果是你，你认为收购哪家企业难度又小，又能得到实惠？”
    韩小东笑了笑，又点了一支烟。
    容子明立即明白，“小东，你回去以后好好想一想，我绝不会让你白帮忙，我在这里承诺，只要你的建议合理，我就会给你预留一部分股份。”
    “容先生，兹事体大，我确实要认真琢磨一下。”
    容子明主动起身和他握手，“小东，我等你的好消息。”
    容子明亲自将他送到停车的地方，突然想起了什么，“小东，你在港岛没有代步工具，这样……”
    他招手将一个司机唤了过来，“阿忠，从现在开始你为韩先生服务，韩先生去哪里，你都要送到哪里。”
    “是。”
    阿忠是典型的港岛人长相，个子不高，皮肤黧黑，他大声的回答了一声，随后拉开车门，“韩先生，请。”
    韩小东也没客气，一辆车对容家来说真不算什么，自己在港岛没有车，去哪里确实很不方便。
    阿忠将韩小东送回酒店，并主动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韩小东，“韩先生，我的车就停在酒店下面，如果你要用车给我打传呼就好。”
    韩小东回到酒店房间，打电话要了一瓶马爹利，又把浴缸放满热水。
    泡在热水里，喝着马爹利，只需一闭眼，就好像到了夏威夷。
    容子明让他回来好好想想，但其实根本就不用想。
    华信集团会收购哪家企业，韩小东心里一清二楚。
    前世华信集团收购的是港岛恒泰商行。
    恒泰商行是港岛商界老前辈何善旗下的公司，是典型的华资企业，收购起来难度比较小。
    而且恒泰属于盘子中等的上市公司，收购资金不需要太多。
    韩小东之所以没有当时答复容子明，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如果当时马上说出恒泰商行，一是显得自己不够慎重，二是不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他必须要拖一拖。
    就在韩小东享受热水美酒的时候，放在浴缸边的手机响了。
    “韩董事长，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是朱梓舞，她的声音比较急。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能，事情非常急，我现在就在你的酒店楼下，马上就上去了。”
    韩小东很无奈，只好匆匆从浴缸里出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衣服还没穿好，敲门声就响起了。
    “朱小姐，请等一下。”
    韩小东慌里慌张的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朱梓舞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她的目光在屋里来回扫视，好像在寻找什么，看那样子倒像是来捉奸的妻子。
    直到发现屋里除了韩小东没有别人，朱梓舞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好看多了。
    朱梓舞坐到了沙发上，展开一副长谈的姿势，“董事长，魏云科成立了一家云盈科技，业务和我们的一模一样，他这是要和我们打擂台了。”
    说着，朱梓舞从包里拿出一份宣传单递给韩小东看。
    韩小东接过一看宣传单上醒目的八个大字，“网上畅玩，买一赠一。”
    互联科技的优惠政策是网费买二赠一，现在云盈科技买一赠一，这明显是要打价格战。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韩小东苦笑一下，历史的轨迹确实有些吓人。
    因为自己的提前介入，现在魏云科也抢先进入了互联网市场，看这样子，他是要和互联科技抢客户了。
    不过韩小东也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云盈科技是魏云科自己成立的公司，魏家不会给他太多的帮助。
    所以说如果打价格战的话，魏云科未必能撑太久。
    “朱小姐，既然云盈科技买一赠一，那么咱们也跟进！”

 第662章 运作

    第662章运作
    朱梓舞耸耸肩膀，“你是董事长你决定，但是我要提醒你，目前我们在手机业务上的盈利已经全部填到宽带业务上了，如果现在实行网费买一赠一的活动，就需要往里垫付现金了，以目前互联科技的现金储备，撑不过一个月。”
    韩小东又点了一支烟。
    现在是抢夺客户的关键时期，跑马圈地，确实是要烧钱的。
    钱从哪来？
    是由自己和朱家继续往里填，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朱梓舞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董事长，之前你抽烟还会装模作样询问我一下，现在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女性了？”
    韩小东没理会她这个明显带有撒娇性质的问题，他沉思了一会儿，“朱小姐，如果互联科技再次发行新股，你同意吗？”
    朱梓舞一愣，“互联科技刚刚增发过一次，如果还要发行新股，会不会有难度？
    依然由我们两家接盘吗？
    还是说你已经找好了另一家投资者。”
    “肯定是要再找一家投资者的，朱小姐你觉得容家怎么样？
    如果你同意，我去和他们谈，新发行的股票由我们三家共同吃下。”
    “我这边没问题，爷爷说了，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朱家百分之百同意。”
    “那好，明天我约一下容先生，和他谈一下这件事。”
    韩小东看了一下时间，“朱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朱梓舞瞪大了美丽的眼睛，这回她也不叫董事长了，“韩小东，现在还不到五点钟，你就要休息？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至于这样吗？
    不行，你得请我吃饭，你到港岛这几天根本就没到公司去，公司的事你不闻不问全都甩给了我，我得惩罚你。”
    韩小东嘿嘿一乐，“朱小姐，吃饭就免了，你那么多追求者，如果你想找人吃饭，请你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旺角，我一个已婚男人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对了，如果我约好了容先生，你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
    朱梓舞恨的牙根直痒痒，真恨不得上前去咬韩小东一口。
    可是多年来良好的教育让她不能那样做，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欣赏韩小东的用情专一，但也为此黯然神伤。
    朱梓舞就这么落寞的离开了酒店。
    韩小东当即给容子明打了电话。
    两人约定明天九点在容家见面，但韩小东通知朱梓舞见面的时间却是在十点，他要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容子明单独谈谈。
    第二天，韩小东独自一人去了位于浅水湾的容家大宅。
    这栋大宅是容子明在八十年代中期购买的，当时花了一千七百万，现在已经升值为六千万。
    由此可见，这几年港岛的房价飙涨的有多厉害。
    容子明是典型的富家公子作派，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住则豪宅，出则名车，在生活上一切都要最好的。
    不过他也是真有本事的，在他的带领下，容家的资产这几年稳步攀升，和内地的关系相处的也非常好。
    在容家的会客厅里，容子明和韩小东坐在沙发上。
    待家里的佣人上过茶后，容子明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他和韩小东两人。
    容子明的双眼发亮，“小东，是不是想到好点子了？”
    “容先生，好点子算不上，但是确实想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企业。”
    “哪家？”
    “恒泰商行。”
    容子明的手轻轻地敲击茶几台面，几秒钟后，他重重的一拍，“妙啊，小东，恒泰商行确实是最佳选择，何家后人正准备移民海外，如果我现在提出收购恒泰，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唯一的难题就是恒泰商行有很多股东，这些人如果提出反对，倒也是个问题。”
    这些韩小东早已经想到了，“容先生，我的意见是你联合李家和郭家共同提出收购要求，他们两家在港岛本地商人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出面你的阻碍会小很多，另外，虽然恒泰商行是一家中等盘子的公司，但如果容家独资收购，你们的资金压力也很大。”
    “可这样的话，容家在恒泰的股份比例就不会太高。”
    “容先生，不要太着急了，如果你想彻底控盘恒泰，最好不要一步做到，我建议分两步走，第一步，联合李家郭家收购恒泰，第二步，资本运作一下……”说到这里，韩小东突然低头拿起了茶盏，轻轻吹拂着茶沫。
    容子明立刻就知道韩小东想什么，“小东，昨天我说的话全都算数，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你把这件事给我办好。”
    “容先生，不是我趁火打劫，而是我确实遇到了一个困难，恳请容先生出手相助。”
    韩小东当即就把魏云科成立云盈科技的事说得出来，“现在形势很明显，云盈科技在和互联科技打擂台，双方大打价格战，我现在需要资金来维持目前的局面。”
    “小东，需要多少钱？”
    收购整个恒泰大约需要六十亿港币，但是帮助一个小小的互联科技可能只需要几千万，这点钱对容子明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容先生，我不想直接借钱，我想让互联科技再次发行四百万新股，由我、朱家和容先生三家共同吃下，另外港交所那边也希望容先生帮我运作一下，毕竟我初到港岛，而且互联科技刚刚增发了一次新股，再次发行可能会有一定难度。”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容先生。”
    “小东，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说，你说的资本运作，具体怎么操作？”
    “容先生，第一步，容家联合李家、郭家收购恒泰70％的股份，其中容家会占到恒泰商行百分之三十五至百分之四十左右的股份，以恒泰商行目前的盈利能力，容家能够每年能得到两个亿的分红，之后容家可以向恒泰注入旗下一些优质资产，比如说你们的航空公司，你们的发电公司，这样容家在恒泰商行的持股比重就会大大扩大，到九七之后，相信李家和郭家会主动退出，到时候容家再全资收购，恒泰商行估值约五十多亿，这样运作下来我相信容家收购全额不会超过四十五亿。”
    啪！
    容子明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显得很激动，“小东，就照你说的办，这件事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全程由你操作，到时候我在恒泰给你预留一部分股份。”
    容子明笑眯眯的看着韩小东，“小东，我现在才知道朱家老太爷为什么一定要招你为女婿，果然是天才呀！其实我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和你年岁相当……”
    韩小东知道容子明在开玩笑，连连摆手，“容先生，你就别逗我了。”

 第663章 竞争

    第663章竞争
    十点钟，朱梓舞赶到容家时，韩小东已经和容子明谈完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容家花园的草坪上散步。
    朱梓舞走了过去，先向容子民问好，随后问韩小东，“你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
    “你和容先生提增发新股的事儿了吗？”
    “提了一嘴，但是具体的细节还要麻烦朱小姐和容先生说一下。”
    于是，朱梓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互联科技面临的现状以及准备增发新股的事情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现在互联科技的股价是二十元，如果增发四百万新股，那么涉及的金额就是八千万港币。
    八千万三家平分的话，每家两千多万。
    这件事的难度不在于钱，而在于涉及到了魏家。
    容子明肯入股互联科技，那就相当于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韩小东和朱家这边，与魏家为敌了。
    不过考虑到他中资背景的身份，这也不奇怪，如果换做其他港岛本地大佬，就要斟酌一番了。
    容子明当着韩小东和朱梓舞的面明确表示会成为互联科技的股东，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韩小东。
    韩小东当然不差容家这两千多万，但是因为此事，他又得到了一大强援。
    容家在港岛的影响力那可比朱家强太多了，为他下一步计划打下了强大的基础。
    正事谈完，容子明设家宴，请韩小东和朱梓舞吃饭。
    由于是中午，容家其他人都在外面没回来，吃饭的人只有四个，除了两位客人就是容子明和他的夫人。
    容夫人对朱梓舞很是热情，不停的劝她吃菜。
    就连韩小东都看出来了，容夫人看朱梓舞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再一联想到坊间传言，容家的二公子对朱梓舞很有意思。
    容夫人这种态度就很能让人理解了。
    果然，吃了几分钟后，容夫人主动提起，“五小姐，之堂现在在米国大学当老师，如果你回那边替我照顾他一下。”
    容之堂是容子明的二公子，现在米国大学任教。
    朱梓舞下意识的心虚起来，她偷偷瞟了韩小东一眼，似乎在担心韩小东生气，“容夫人，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之堂哥是我们这一辈人中最出息的，现在已经当上副教授了，将来肯定是大学者，他哪里需要我照顾。”
    容夫人的笑容停顿了那么一下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仅仅是从朱梓舞这么一句话，她就听出了朱梓舞的真实想法，心里想恐怕儿子这份心思要白费了，朱家小姐对他没有半点意思。
    吃过午饭，韩小东和朱梓舞从容家告辞。
    朱梓舞原本想要韩小东上她的车，却不料韩小东指向门口停着的那辆宾利，“多谢朱小姐美意，容先生看我在港岛没有代步工具，所以借了我一辆车，就不麻烦朱小姐了。”
    朱梓舞眼睁睁看着韩小东上了那辆车远去，心中怅然若失。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天之骄女的朱梓舞，一次次的靠近韩小东，却又一次次的被拒绝。
    朱梓舞沉下脸，钻进自家的劳斯莱斯，车发动以后，她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沪市的爷爷。
    “爷爷，我现在有点后悔把韩小东介绍给容家了，他们一定背着我搞了些小勾当。”
    “不要紧，韩小东是有真才实干的，容家看上他也很正常，你记住，韩小东不会被我们家束缚，同样他也不会依附于别的家族。”
    到底是朱世荣看得明白，“以前你是怎么和韩小东相处的，以后保持原样就好。”
    朱家的劳斯莱斯，停在路口红灯处。
    说巧不巧，这辆车的两边各停了一辆大巴。
    左边的那辆车身上印着互联科技的广告。
    右边那辆印着云盈科技的广告。
    中环，互联科技总部。
    中午，其他员工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下楼吃饭。
    有人在喊黎之南，“黎工，一起去吃饭啊！”
    黎之南在工位上抬起头，笑了一下，“你们先去，我手头还有点事没有做完，等做完我再去。”
    等到整个办公大厅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黎之南起身，独自一人坐电梯下了楼。
    他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小魏先生吗？
    我是黎之南。”
    “黎工，是有什么事吗？”
    魏云科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
    “小魏先生，公司现在有一个传言，说是公司准备要继续增发新股，并且容家会成为公司股东。”
    黎之南说完，就听到对面的魏云科发出一声吸气的声音。
    “黎工，消息准确吗？”
    “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好，多谢黎工。”
    魏云科挂断电话，一个人坐在大班皮椅里思索了半天。
    黎之南提供的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自从云盈科技公布了网费买一赠一的政策之后，来云盈科技开账号，办理宽带业务的客户就开始激增，为此云盈科技每个月都要拿出大量的现金补贴。
    要知道云盈科技的总股本只有两千万港币。
    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这笔钱撑不过两个月。
    魏云科知道，互联科技那边也在用现金补贴上网业务，两家都是在咬牙硬撑。
    不仅仅是补贴上网费用，这两家公司为了扩大影响力，都在花巨资做广告打宣传。
    钱花的像流水一样。
    现在就看谁的家底厚了。
    本来魏云科还是有一定信心击败互联科技的。
    韩小东虽然是难得一见的青年俊杰，但他毕竟是从内地来的，在港岛没有根基，朱家虽然财雄势大，但他们的根基在米国，所以魏云科断定，互联科技只是朱家在港岛的一次试水，不可能往里投入巨资。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容家如果真的入股互联科技，那么对云盈科技来说是一种灾难性的打击。
    港岛的明眼人都知道。
    雄心勃勃的容家自八十年代中期进入港岛之后，就一直在苦心经营，将港岛作为容家的大本营。
    他们一直想取代港岛本地的商业集团。
    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
    魏云科抓起桌面上的电话，想打给父亲魏成功。
    但是号码拨了一半，他又停下了。
    父亲应该是不会再给自己追加投资了。
    当初说的好好的，魏家只给他五百万的启动资金，剩下的要靠他自己想办法，这是原因之一，第二，魏家不会为一个小小的云盈科技而公开和朱家容家两大豪门公然竞争。
    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啊！

 第664章 郭家三少

    第664章郭家三少
    魏云科不愧是港岛青年俊杰中最有想法的一个人。
    思来想去，他打给了郭家的三公子郭玉昌。
    郭家也是港岛的豪门大族，并且他们的产业不止在港岛，还涉及到东南亚，在大马等地拥有多项产业。
    郭玉昌作为郭家最优秀的后代，深受郭家长辈赏识。
    今年三十出头的郭玉昌已经独立执掌了郭家的一个子公司，并做出了斐然成绩。
    只要自己能够说服郭玉昌，就能为云盈科技再拉来一笔资金续命。
    “玉昌，晚上有没有时间？
    咱们放松一下。”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都有谁？”
    “只有我们两个。”
    “去哪里？”
    “还在我的游艇上，放心，绝对安全。”
    “好！”
    当天晚上，一辆豪华轿车拉着四个相貌身材俱佳的美女，上了停靠在游艇码头魏云科的游艇。
    十分钟后，游艇扬帆出海。
    此时的游艇上，除了船上的工作人员之外，只有那四名美女。
    这四人显然是这艘游艇的常客，上了船之后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自己找酒和吃的。
    “这次小魏先生相邀，不知道能赚多少？”
    “放心啦，小魏先生一向是出手大方的，不会亏待我们的。”
    其中一个美女显得不太开心，她和身边人说了几句悄悄话。
    另外三人大惊失色，“郭三公子也来吗？”
    “早知道他来我就不赚这次钱了。”
    “他就是一个变态，上次人家在床上躺了三天，全身都像断了一样。”
    其中一个长相妩媚的美女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就打起精神让客人满意！再难熬也就是一晚的事。”
    这四人躲在船舱里窃窃私语时，海平面上，一艘快艇劈波斩浪快速驶向游艇。
    快艇之上，魏云科和郭玉昌两人，穿着橘红色的救生衣，稳稳的坐着。
    和魏云科的声名狼藉相比，今年三十二岁的郭玉昌，在港岛的名声非常好。
    郭氏接班人，工作狂，青年企业家这些名头都是媒体安到他头上的。
    和魏云科一样，郭玉昌也是媒体的常客，只不过他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这样的专业媒体上，而魏成功，则更多见于八卦版面，和某个女明星瓜葛不清的新闻时不时就蹦出来。
    但没人知道，其实郭玉昌在背后是怎样的人？
    他二十六岁就介入家族生意，耀目的光环，鲜花，掌声常年围绕着他。
    为了这些荣誉，郭玉昌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
    成功的背后往往伴随着一颗扭曲的心。
    郭玉昌也是人，他也需要发泄和排遣。
    就这样，他和魏云科成了好朋友。
    每当他在生意上遇到关卡的时候，通常就会给魏云科打一个电话。
    魏云科就会安排一次出海。
    远离土地的大海上，没有那些讨厌的狗仔，没有那些对准他们的摄像头。
    只需要掏一些小钱就能封住为他们服务人员的口。
    在这里，郭玉昌可以为所欲为，尽情的宣泄他心里的阴暗和暴力。
    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郭玉昌这三个字代表着恐怖。
    快艇速度非常快，很快就驶到了游艇旁边。
    两人并没有着急上船，而是先把快艇驾驶员指使上了游艇。
    快艇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魏云科掏出两根雪茄，分给郭玉昌一支。
    两人点燃雪茄，就在海风之中对着吞云吐雾。
    “事先声明，赔本的买卖我绝对不做。”
    郭玉昌的声音有些阴柔，再配合他的眼神，确实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放心了，三少，难道我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吗？
    我敢向你保证，互联网今后绝对是一个聚宝盆，趁着现在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咱们要尽快抢占这个市场。”
    郭玉昌阴测测的一笑，“你和互联科技打擂台，钱烧的差不多了，就想起我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钱？”
    魏云科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知道韩小东，二十五岁，手握两家上市公司，这种成就即便是你我这样背靠家族的人也很难做到，而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内地普通人，却轻易的达到了，这样的人就是我们父辈口中的枭雄，是可以建立起像我们祖辈那种基业的不世天才。
    他都认准互联网会赚钱，不惜往里砸下重金，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
    “还有，朱家和容家，那都是不次于你我家族的豪门大族，他们先后进入互联科技，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几千万，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
    魏云科不愧有小财神之称，说的话非常有鼓动性。
    郭玉昌已经被他说的动了心，“你尽快给我一份计划书，我试着看看能不能说服家里。”
    魏云科大喜，他知道郭玉昌这样表态就说明这事儿已经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三少，我保证你今天的投资绝对不会后悔。
    走，咱们两个上去好好玩一玩，不是我说你，你真没有必要那么拼，那些高薪聘请来的手下是做什么的？”
    两人一先一后上了游艇。
    他们两个一现身，那四个美女立刻便围了上来。
    小魏先生，三少的招呼声在船舱里响起。
    郭玉昌解下自己的领带，脱下西服外套，拥着两个美女进了卧室。
    魏云科在后面喊了一声，“不吃饭了？”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魏云科一笑。
    当天晚上船舱里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有惨叫声，有呻吟声，还有男人狼嚎一样的声音。
    这种事情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了，他们此刻就是聋子。
    不管发出什么声响，他们都听不到。
    第二天清晨，游艇返回码头，四个憔悴不堪的美女走下游艇，其中两个是被人搀扶下来，即便是被人扶着，她们的腿仍在微微颤抖。
    这四人被车送走，直到下了车，这四人到了无人的地方，其中那两个走不了路的美女才敢哭哭出声来，“那个人就是一个变态，这钱也太不好赚了。”
    长相妩媚的女人从小包里掏出绿摩尔，点了一支，悠悠的说了一句，“行了，别抱怨了，这一晚的钱足够普通人挣半年了，如果你们两个真有骨气，下次我找你们，你们别出来啊！”
    那两人全都低头不语了。

 第665章 bbs

    第665章bbs
    两天后，郭玉昌向云盈科技注资一千五百万港币，钱虽不多，但表明了郭家支持魏家的态度。
    云盈科技的办公室里，郭玉昌认真的看完了云盈科技成立以来的财务报告。
    他皱着眉，“云科，你这样乱打广告可不行，既浪费钱还没有什么显着的效果。”
    魏云科知道郭玉昌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他的意见很重要。
    “三少，你有什么好主意？”
    “不如让你公司的员工分成几组，去港岛的各个社区设点，面对面的向市民宣传网络好处，现场办理业务，这样既节省宣传费用，还能直接和市民对话，解答他们的问题。
    至于成本，只需要印一些宣传资料就可以了。”
    魏云科拍了一下大腿，“三少，我早就应该拉你进来，不然我也不会多花这么多冤枉钱，就照你说的办。”
    几天后，云盈科技派出五支工作小队下到港岛各个社区，支起帐篷，摆上小桌，面对面的向市民宣传网络的好处。
    郭玉昌这个主意真的不错。
    现在老百姓对网络几乎一无所知，用这种形式可以最近距离的解答他们的问题。
    当天，云盈科技就多了十几单开户业务。
    其实，这个增长不算多，但是对魏云科来说很有意义。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互联科技。
    朱梓舞急了，去找韩小东。
    “韩董事长，云盈科技这个下社区的主意确实挺不错的，值得我们借鉴，我建议从即日起咱们也派出工作小组，去各个社区宣传。”
    韩小东想了想，却没同意，“朱小姐，这招看着挺热闹，但其实收效甚微，因为目前港岛上网的人员主要集中在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之间，如果真要宣传，我建议咱们的工作小组不要进社区，而是到各高校中去。
    另外……”
    韩小东在办公室踱了几步，“现在我们吸引客户的方式太原始了，必须要另辟蹊径。”
    “怎么另辟蹊径？”
    “用内容吸引上网人群。”
    韩小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什么意思？”
    朱梓舞的思维明显跟不上韩小东。
    “你知道bbs吗？”
    这个朱梓舞真知道。
    她在互联科技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也学习了不少网络知识。
    bbs英文全称是bulletboardsyste，翻译为中文是电子公告板。
    目前在港岛的几所大学里，bbs很受大学生欢迎。
    在互联科技开宽带账户的大学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bbs来的。
    “咱们也可以创办一个bbs，内容要丰富一些，什么体育，科技，娱乐，情感，文学都给它弄上，吸引大学生到咱们这玩儿，另外咱们还可以在bbs上开展比赛，例如征文，例如网页设计，获奖者咱们给予一定奖金……”
    韩小东说到这里，冰雪聪明的朱梓舞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用丰富的内容来吸引客户，如果这招奏效，不但能吸收新的上网客户，还能把云盈科技那部分人给抢过来。
    天才果然是天才，朱梓舞又想到了爷爷对韩小东的评语。
    朱梓舞是个行动派，既然韩小东已经给出了方向，那么就立刻开始。
    互联科技的几支工作小组立即赶赴港岛各个大学。
    黎之南作为互联科技的技术负责人，自然要带一支小组的。
    就在他们去港岛各高校巡回宣传时，朱梓舞又聘请了几个网页设计高手，创办了一个名为港岛青年的bbs。
    她根据韩小东提出的框架，设置了几大板块。
    比如情感天地，舞文弄墨，技术板块，体坛风云……
    bbs的框架设计好了之后，朱梓舞请韩小东来点评。
    韩小东对朱梓舞的效率很满意，但是又提了新的一点建议。
    “朱小姐，我建议增设港岛各高校的专门版块，这样会让各高校的学生在这里有归属感，而且还能激发他们的竞争性。”
    韩小东的这个建议是吸取了前世各大论坛成功的经验。
    其实现在港岛各高校都有自己的bbs，只不过都是学生自己弄的，不成规模，也没有人引导。
    互联科技的这个bbs如果做的好，就能把大学生从各自高校的论坛里吸引过来。
    想要迅速积累人气，就要有博人眼球的话题。
    如果港岛几所高校，在这个bbs里互相竞争甚至成为敌人，那么港岛青年bbs一定会火的一塌糊涂。
    韩小东还给技术人员提了一个要求，bbs先面对所有网络用户开放三个月，等到三个月期满，只有互联科技的宽带上网用户才能登录。
    朱梓舞再次被韩小东折服了。
    此时此刻她的信心满满，她相信只要按照韩小东的设想来执行，那么互联科技一定能把云盈科技甩在身后。
    云盈科技总部。
    魏云科接了一个电话后，迅速调整了公司的宣传战略。
    “互联科技现在的主攻方向是港岛各高校，这招稳准狠，比我们的进社区要高明，你们下去准备一下，咱们也进高校宣传。”
    刚刚那个电话自然就是黎之南向魏云科通风报信。
    幸好这几天黎之南一直都在各高校巡视，没有回公司，bbs的事他不知情。
    不然云盈科技也会很快跟风，搞起bbs来。
    互联科技的动作很快，一周之后，港岛青年bbs正式上线。
    重新印刷后的宣传资料，分发到了港岛各大高校的大学生手中。
    仅仅三天，港岛青年bbs在线人数就已经突破了一万。
    互联科技顺势在bbs里开展了三大比赛。
    一是文学大赛，二是网页设计大赛，三是原创笑话大赛。
    港岛青年bbs为这三个比赛开办了专门的栏目。
    任何参赛作品都公开的在这三个栏目中展示给大家。
    所有登录bbs的用户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喜爱，给参赛作品打分。
    打分机制也很简单。
    每个参赛作品的最下方右下角有三个小图标，一个苹果，一个玫瑰，还有一个臭鸡蛋。
    用户如果特别喜欢这个作品，点击苹果，该作品就能得到两分，点击玫瑰该作品能得到一分，如果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作品，点击臭鸡蛋该作品就会被扣掉一分。
    三大比赛一经推出，立刻就轰动了港岛各高校。
    各高校的学生会，为了赢得比赛甚至专门派出了精英分子参赛。
    一时间港岛各高校最近的话题全都围绕着港岛青年bbs的比赛展开。
    港岛青年bbs的访问量已经突破五万。

 第666章 生日宴

    第666章生日宴
    朱梓舞眼含笑意，握着鼠标一点点向下地翻动港岛青年bbs的网页。
    现在的年轻人太会玩了。
    在情感天地，她看到很多男生向喜欢的女生表白，目光所及都是情书。
    在舞文弄墨栏目中，有很多大学生将自己的作品贴了出来，诗歌，散文，小说……
    朱梓舞兴趣盎然的浏览着，从这一个小小的bbs里能够看到当下年轻人的心声和他们关心的问题。
    鼠标滑动，她又点进了互联科技专为比赛设置的栏目。
    和其他栏目的一片祥和相比，这里剑拔弩张，竞争气氛十分浓厚，甚至有的帖子下面已经出现了脏话。
    这三个比赛栏目成了目前整个bbs人气最旺的地方。
    朱梓舞整整看了一个多小时，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她转头看向一面墙壁，这面墙壁的后面就是韩小东的办公室。
    她真想知道韩小东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仅仅是设立bbs这一个点子，就让互联科技大大领先了云盈科技。
    只是这个韩小东就像木头人一样，不对，他什么都清楚，他只是故意在疏远自己。
    一想到这个，朱梓舞就咬住了自己丰润的红唇。
    只可惜现在韩小东不在，如果他在办公室。
    自己一定要过去当面问问他，他是不是太监？
    还是自己在他眼中真的那么没有吸引力。
    这个韩小东神神秘秘的，这几天又没在公司出现，也不知道他又忙什么去了。
    朱梓舞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点信心的，而且她从未听说过韩小东和哪个女人传出什么绯闻。
    在港岛这个花花世界里，像韩小东这种身家亿万的青年富豪，能做到这一点的，几乎闻所未闻。
    不是和尚就是太监。
    朱梓舞恨恨的想。
    敲门声传来。
    黎之南走了进来，“朱经理，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朱梓舞拿起笔，一一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黎工，最近辛苦你们了，在外面跑了这么久，都晒黑了。”
    黎之南一笑，“朱经理也辛苦了，你们做的那个bbs非常成功，我带队在各个高校巡回宣传时，很多大学生都对咱们的bbs赞不绝口。
    互联科技有朱经理在，我们都放心。”
    “黎工，你就不用拍我的马屁了，这些都是韩董事长想出来的，我只是执行者而已。”
    黎之南刚走，魏云科的电话就进来了，“五小姐，我算是服了，你的这个bbs把我打的溃不成军啊！”
    “小魏先生就别谦虚了，你能拉来郭家支持你，还怕什么bbs？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人现在又在仿照跟风？”
    “哈哈，五小姐这话说的有点太难听了，什么叫仿照跟风？
    bbs又不是你们互联科技发明的，说起来你们也是跟风。”
    两个人打了一会儿嘴仗，谁也没占上风。
    “五小姐，这个周末郭家的四小姐过生日，有没有兴趣凑凑热闹，说起来你到港岛这么长时间了，只怕是连这些世交的同龄人还没认全？”
    朱梓舞其实是很讨厌这种聚会的。
    港岛这些豪门大族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是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整天不是逛街就是打扮，再不就想的是嫁给一个白马王子，整天做着美梦。
    像魏云科这样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只可惜他的名声太不好了，整日流连花丛。
    朱梓舞本想一口拒绝，但是随即又想到自己现在在港岛做生意，还是要和这些人打好关系的。
    尤其是像郭家这样的家族，在各个行业都有举足轻重的产业，和大家族的子女建立良好的个人关系，对朱家对自己的未来都有好处。
    “郭四小姐庆生，我一定要去捧个场的。”
    “好，我相信郭家看到五小姐出现一定会很高兴的。”
    周末，朱梓舞乘车赶往半山的郭家。
    郭四小姐是郭玉昌的妹妹，今年芳龄二十六岁，还没嫁人，尚待字闺中。
    郭四小姐是郭家家主郭万年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得宠的一个。
    所以她过生日，郭家上下都很重视，特意在家中大排盛宴，招待来庆祝的宾朋。
    一辆辆豪车驶进郭家大门，来访的宾客大致分两种，一种是和郭万年交情莫逆的老朋友，另一种就是和郭玉昌、郭四小姐有交情的豪门公子小姐。
    朱梓舞显然不属于第一种。
    她的车刚刚停下。
    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魏云科就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
    “五小姐，就让我来帮你介绍一下今天的朋友！”
    朱梓舞虽然不齿魏云科的人品，但是这种场合她确实需要一个向导。
    郭四小姐的生日宴设在郭家的草坪上，是一种西式的酒会形式。
    来为郭四小姐庆生的人都站在草坪上聊天，大家都很随意。
    在魏云科的介绍下，朱梓舞先后和郭玉昌、郭四小姐以及其他和他们身份类似的二代握手寒暄。
    当然她又免不了遇到了她的那几个追求者。
    对这种晚会，朱梓舞处理起来一向是游刃有余的，别忘了她可是纽约名媛界的朱氏之花。
    她为郭四小姐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只蓝宝石制成的胸针。
    这份礼物不算太贵重，但又拿得出手。
    很符合她和郭四小姐的交情。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送礼都是一种学问。
    郭玉昌作为郭家的男主人，端着酒杯和各路宾朋一一招呼，但是他的眼睛却时不时瞄向和自己妹妹说话的朱梓舞。
    在他看来，一直在米国生活的朱梓舞无论是长相、家世、学历还是谈吐都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只可惜朱梓舞的身边追求者太多，就连他的老朋友魏云科也是其中之一，这让郭玉昌有些犹豫。
    他不像魏云科脸皮那么厚，即便没追到朱梓舞也不在乎。
    他可不行，如果追求成功还好，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但如果失败了，郭玉昌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郭玉昌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走到了朱梓舞面前，彬彬有礼地询问这里的一切五小姐适应不适应？
    朱梓舞刚想答话，就见郭家的大宅里走出几个人。
    领头的正是郭家的家主郭万年，身边那几个都是和他地位相当的富豪，容子明也在其中。
    朱梓舞眼光流转，她竟然看到了韩小东。

 第667章 风险共担

    第667章风险共担
    郭万年一现身，身边立刻围满了前来参加生日宴的公子小姐。
    “郭叔叔好。”
    “郭伯伯好。”
    郭万年满脸带笑的一一与这些晚辈握手。
    “到这里不要拘束，玩得开心点。”
    作为郭家家主，自己女儿的生日宴，他有必要出面招呼一下客人，这是必需的礼貌。
    当郭万年面对容家前来庆祝的两位小姐时，他扭头对容子明说：“容先生，我真是羡慕你呀，港岛这些家族里，容家最是教子有方，你看看你这两位千金，娴雅文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做派，我听说你的二公子现在在米国当上大学教授了，了不起呀！咱们这些人都是满身铜臭的商人，总算是出了一个学者。”
    容子明哈哈大笑，“郭先生，不要夸坏了小孩子，这样他们会骄傲的，令公子令千金也不差，听说玉昌已经能够单独执掌一家公司了，有他帮你，将来你会轻松很多。”
    两位大佬互相吹捧，旁人也不敢吱声。
    当郭万年握住朱梓舞的手时，“五小姐，听说朱老先生现在长居沪市了，等有机会我一定要登门拜访，好好向他老讨教讨教。”
    朱梓舞巧笑嫣然，“如果郭叔叔肯去，我爷爷一定非常高兴。”
    郭万年和朱梓舞说话时，容子明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叫了过来，把韩小东介绍给她们，“你们两个见一见小东，小东只比你们两个大几岁，可是他做出的成就，那是相当了不起的，值得你们学习。”
    容家两位千金，大小姐容清芳此时正在大学读硕士，二小姐容清芬是大三学生。
    她们两个不止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韩小东这个名字，今天见到本人，两姐妹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韩小东。
    “容先生谬赞了，我哪能跟两位小姐比。”
    韩小东客气了几句。
    容家大小姐容清芳读的是经济学，“韩先生，我研究过你的企业，你白手起家，仅仅几年时间就做到上市的地步，别说是在年轻一辈中，就算是和老一辈的企业家比，你也非常了不起”。
    二小姐容清芬天真浪漫，她仰着头看着韩小东说了一句话，“你好高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这一幕被朱梓舞看在眼里，她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郭万年和到场的每一个宾客寒暄之后，又回到了楼里。
    容子明和韩小东也跟着进去了。
    草坪上那些年轻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韩小东来。
    “那个站在容先生身边的就是韩小东吗？
    他最近很火呀，我看到很多杂志的封面都有他。”
    “不过是有一家饭店而已，再有钱也是内地来的土包子。”
    大多数的男人对韩小东的印象都不好。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是韩小东做出的成绩让他们羞愧难当，二是韩小东又高又帅，一出场就把他们的风头压下去了。
    郭玉昌走到魏云科身边，“那个就是你的竞争对手吗？
    看着很是精明强干啊！”
    魏云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的对手越强就说明你本人也很强。”
    女人这边对韩小东的印象和男人那边截然相反，有好几个千金小姐都兴奋地打听着韩小东的一切。
    “虽说韩小东是内地来的，但是气质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些港岛本地的千金小姐，还是带着天生的优越感，看不起内地人。
    “是啊，又高又帅，跟明星一样。”
    甚至有几个知道韩小东和朱家关系的，还刻意跑到朱梓舞这里来打听。
    朱梓舞心里没好气，嘴上就不客气，“别惦记了，韩小东已经结婚了，连女儿都有了。”
    这些个千金小姐失望而回，“可惜了，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内地人就是结婚早，不懂得享受生活。”
    郭家大宅内，会客室。
    在这里落座的都是和郭万年，容子明身份相当的大佬。
    外面的年轻人举办的是西式酒会，这里面的人则喝着最正宗的普洱，茶香满室。
    郭万年笑呵呵地对韩小东说，“韩先生，如果你嫌陪我们几个老头子气闷，可以到外面和年轻人说说话。”
    “郭先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小东虽然年轻，但是思维和我们这些人一样，看问题想事情的角度非常成熟。”
    容子明主动替韩小东解释。
    郭万年感慨道：“确实啊，二十五岁就拥有两家上市公司，这种成就就算是你我当年也做不到。”
    郭万年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韩小东，但是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位内地来的青年才俊，赤手空拳创立了两家上市公司。
    “郭先生，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聊聊。”
    容子明向郭万年的方向凑近了一些。
    郭万年目光闪烁，他知道容子明这次亲自上门，而且还带着韩小东，一定是有事情。
    “好，那就到我的书房来。”
    几分钟后，容子明和韩小东出现在郭万年的书房。
    “郭先生，就让小东给你讲一讲，我年纪大了，脑筋转得没有年轻人快，小东讲的一定比我清楚。”
    郭万年的目光看向韩小东。
    韩小东一笑，“郭先生，承蒙容先生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说了。”
    韩小东当即将华信集团准备收购恒泰商行的事说得出来。
    说完之后，容子明开口了，“郭先生，恒泰商行的股东里有很多港岛本地的商人，我怕我贸然提出收购这些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所以想请郭先生出手，咱们共同行动，有你的面子在，这些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郭万年沉思了一会儿，“容先生，据我所知，何爵士的后人正准备移民，你现在提出收购恒泰商行，他们不会反对，至于其他股东……”
    他犹豫了一下，“我很愿意帮容先生这个忙，但是只有我一家出面，怕是效果不会太好！最好再能拉上一家。”
    郭万年心里清楚，容家背靠内地，这次收购说不定有其他因素在里面，在这个敏感时刻，自己决不能拒绝容子明这个要求。
    但是一旦郭家和容家提出联合收购，那么就说明了郭家站在了容家这边，怕是港岛本地商人会心生不满，所以他才会提出再拉上一家的要求。
    从风险共担这个角度考虑，他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第668章 再次上市

    第668章再次上市
    容子明大喜，郭万年的态度和他之前与韩小东预估的一模一样。
    “郭先生你放心，你担心的这点我也想到了，我也准备再找一家，在人选方面郭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再找一家总要和你我两家的地位相当，李家，郑家，魏家都可以。”
    “好，我尽快行动，一定让郭先生满意。”
    容子明说完又看了一眼韩小东。
    韩小东知道有些话容子明说出去不合适，只能由自己来说，“郭先生，容先生考虑事情非常全面，郭家肯出手帮他，他一定会记得郭先生这个人情。
    收购恒泰，我们准备分两步走……”
    这次韩小东详详细细将收购计划和盘托出。
    “大约两年以后，容家会出资收购郭家手中所持的恒泰商行的股份，当然了，为了感谢郭家的帮助，容家会付出一部分的溢价的。”
    这话一说，郭万年心中雪亮。
    看来容家的华信集团用恒泰商行做跳板立足港岛的决心已经定了。
    “些许小忙，不足挂齿，不需要溢价，到时候容先生说话就是了，我一定会将手里的股份交出去，就按当时的市场价。”
    郭万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什么事情不清楚？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和现在的容家打好关系，是为了未来郭家的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事情谈得这么顺利，容子明也很高兴。
    他和韩小东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他俩出去的时候草坪酒会还没有结束，那些年轻人玩的正高兴。
    路过草坪时，容子明说了一句话，“小东，你的年纪应该和那些人在一起的。”
    “他们有资本，而我没有。”
    韩小东淡淡地答了一句。
    容子明亲热地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他们都是承蒙祖上余荫，而你是开宗立派的人，他们没法和你比。”
    两个人上了车，车子驶出郭家大宅。
    “小东，明天咱们两个去见李祖成。”
    “好。”
    韩小东知道李祖成的态度必然和郭万年一样，收购恒泰商行这件事，目前已完成了百分之二十。
    第二天，韩小东陪着容子明去拜访了李祖成，事情果然和他们两个预料的一样，李祖成一口答应，就连说辞都和郭万年一模一样。
    紧接着容子明去见了何善爵士的后人，商量收购恒泰商行何家手里的股份。
    自从创立恒泰商行的何善爵士死后，何家后人就已经有了移民海外的打算，这几年正逐渐的转移资产。
    现在容子明找上门了，正中他们的意。
    双方谈得很愉快，何家后人一口答应将手中百分之三十六的恒泰商行股份转让给容家、郭家和李家。
    事情的进展全部按照韩小东预想的那样，恒泰商行其他股东见有郭家、李家参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很快，四方就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华信集团独得百分之二十的恒泰商行股份，郭家和李家共占得百分之十六。
    协议签完，华信集团召开了庆祝酒会。
    在酒会上容子明向韩小东承诺，“小东，等到华信彻底掌控恒泰之后，我会给你预留一部分股份，另外我之前说的话全都算数，我知道你旗下还有一家服装企业和一家保健品公司，如果他们想到港岛上市，我愿意帮一点忙。”
    韩小东知道容子明的人品，一诺千金，既然他答应帮忙，就一定会做到。
    那么自己也该回山城运作此事了，这一趟出来的够久了。
    四月中旬，韩小东乘飞机返回内地。
    从港岛到山城，韩小东又有了那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港岛这边忙忙碌碌，时光飞逝。
    而山城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那里的人们依然以固有的节奏工作，生活。
    这一趟出来这么久，燕妮自然是有怨言的，不过被韩小东几句软话就哄好了。
    “老公你别忘了，五一燕妮姐结婚。”
    如果燕妮不提，韩小东还真就把这事忘光了。
    “他们在哪里办婚礼？
    燕京还是山城？”
    “听我大姨说是准备办两场婚礼，燕京一场，山城一场。
    燕妮姐专门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两场都参加。
    她和周昆在燕京也没有亲戚朋友，我们过去还能帮帮忙。”
    “要那么麻烦吗？
    婚礼还要参加两场。”
    “不麻烦，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介绍人呢！”
    燕妮生怕韩小东不答应，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还把小立秋抱过来，放在韩小东身上。
    女儿冲着他甜甜的一笑，韩小东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山城时尚。
    钱强和全芳走进会议室。
    他们两个来的比较早，会议室里还没有其他人。
    “知道今天开会什么内容吗？”
    钱强问道。
    全芳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老板昨天回来了。”
    钱强精神一振，“老板昨天回来，今天就要召集我们开会，一定是有大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全芳犹豫了一下，“老枪，你听说了吗？
    天下捞那几位最早跟着老板干的现在最次的都是身家百万。
    张鲁的身家据说已经超过两千万了。”
    钱强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两千万？
    这么多，就因为天下捞上市了？”
    全芳重重的点点头，低声道，“其实我最盼着咱们公司也能上市，那样的话咱们也能成为百万、千万富翁了。”
    两人的脸上同时出现期盼的表情。
    很快会议室里又进来人了。
    于长明、张城、杨大山……
    山城时尚的股东一个接一个进来。
    最后韩小东在汤学文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韩小东一出现会议室里就响起了掌声，因为他太久没有到公司了。
    “韩顾问，你总算想起我们了。”
    “是啊，韩顾问，听说天下捞在港岛上市了，你可不能太偏心啊！”
    韩小东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软中华，洒了出去。
    很快会议室里就烟雾弥漫起来。
    韩小东的声音在烟雾中异常清晰，“这次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山城时尚如果在港岛上市，你们同意吗？”
    钱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愿意，怎么不愿意，谁要是不愿意我跟他急。”
    会议室里一片笑声。
    钱强说的也是他们的心声。

 第669章 新品牌

    第669章新品牌
    大家笑完之后，有人提出了问题，“韩顾问，你给咱们仔细说说，具体怎么个上市法？”
    “根据港交所的规定，公司必须成立满三年才能申请上市，山城时尚要到下半年才满三年，但是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做些准备工作……”韩小东就将天下捞上市的做法给他们简单讲了一遍。
    这些人其实并不关心企业是如何上市的，他们在乎的是上市之后这些人能多赚多少钱。
    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个红光满面亢奋的样子，韩小东敲了敲桌子，“你们别太乐观，即便山城时尚上市了，市值也不会太高，应该是比不过天下捞的。”
    “为什么？”
    这帮人一听就不干了。
    在他们心中，山城时尚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怎么会连天下捞都比不过呢？
    韩小东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港岛那边服装企业遍地都是，山城时尚在那里并不算最优秀的，一家服装企业市值大小，除了看它的营业额和利润之外，很重要的一点，是看它拥有多少个有影响力的品牌。
    目前山城时尚只有宝芝和乐纳斯两个品牌，太少了。”
    “那咱们就再创立一个品牌呗！”
    “我看行。”
    这帮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创立什么品牌好。
    一直没说话的汤学文开口了。
    “韩顾问，其实在我的计划中，今年是打算推出两个新品牌的。”
    汤学文拿出了一份计划书，递到韩小东面前。
    韩小东细细看完，心中感叹自己当初选择汤学文来执掌山城时尚，算是选对人了。
    汤学文的眼光格局超出钱强于长明他们太多了。
    山城时尚现在经营的不错，但他能居安思危，提前筹划新品牌，绝对是大将之才。
    这份计划书中写明了山城时尚今年准备在高卢收购一家皮具品牌，一家运动品牌。
    这种方式完全复制了宝芝的成功经验，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一个拥有多年历史的品牌。
    “汤总，我觉得你的方法可行，但是运动品牌在目前国内不太好做。”
    韩小东说的是实情。
    一九九五年的内地，人们还没意识到运动的重要性。
    到现在为止，国内也只有一家李明品牌，而成立于一九九零年的李明，也是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完善的设计团队和销售网络，只是靠着连续赞助国家队的领奖服装而被国人熟悉。
    韩小东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众人见他这样都不敢吭声了，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好长时间，韩小东重新睁开眼。
    “汤总，收购高卢品牌的事要加快，一旦收购成功，你要做两件事。
    第一，要和国家羽毛球队取得联系，尽量争取成为他们的赞助品牌，尤其是他们队里的女双，要和那两位姑娘签代理合约。”
    在韩小东的记忆中，一九九六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华夏代表团取得了不少金牌，游泳，体操，乒乓球，举重……对了，还有长跑，王军霞夺得女子五千米的金牌。
    只可惜王军霞成名已久，想要签下她成为品牌代理人，需要花费巨资，而且王军霞在这届奥运会之后就退役了，签她不划算。
    至于像游泳乒乓球这些项目肯定有大的运动品牌和他们签约了。
    山城时尚作为后起之秀，暂时还没有实力和那些大品牌抗争。
    羽毛球算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一是羽毛球在国民体育中的基础比较好，二是在明年的奥运会中，羽毛球队只有女子双打项目夺得金牌，如果提前一年和那两位女运动员签约，可以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汤学文和其他人都不知道韩小东这样安排的用意，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韩顾问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问。
    “还有，汤总，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通过外交渠道联系到尼日利亚官方，我想和尼日利亚男子足球国奥队签下品牌代理协议。”
    “尼日利亚？”
    这回汤学文是真有些懵了，“那不是非洲一个小国吗？
    签下他们有什么用？”
    “韩顾问，咱们国家对尼日利亚不太熟悉，即便签下他们，恐怕对国内的销售也没有什么促进？”
    韩小东摇头，“尼日利亚是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他们队中有多名年轻队员在欧洲各大顶级联赛效力，很有投资价值。
    而且尼日利亚身处非洲，很多大的运动品牌不会注意到他们，正好给咱们一个机会。”
    “只是联系他们恐怕会有些难度？”
    汤学文说的也是实情。
    山城时尚只是一家服装公司，他又上哪里去找外交渠道和尼日利亚的体育官方取得联系呢？
    “这个我来想办法！”
    韩小东想的是看看能不能通过计雷罡找到我国的外交部门和那边取得联系。
    韩小东如此执着是因为在一九九六年，尼日利亚男子足球国奥队取得了这届奥运会的男子足球金牌，震惊世界。
    如果山城时尚的运动品牌和他们签约，凭借这一块奥运金牌，一定会在世界市场上打开销路。
    这些事情谈完，韩小东便安排起公司上市的诸多事宜。
    参照天下捞的成功经验，韩小东准备继续和蒂凡尼以及新沪港证券合作，推动山城时尚的上市进程。
    这个会整整开了一上午，韩小东头昏脑胀。
    他把上市需要做的工作分解开，财务方面的就归财务负责，经营方面的就由经营负责，汤学文总揽全局。
    事情安排妥了，韩小东当着他们的面分别给蒂凡尼，还有港岛的夏志飞打了个电话。
    他们两个一听又有大活来了，当即表示马上带人飞到山城。
    会开完了，韩小东准备回家带女儿，可是这帮人好不容易见到他，哪肯放他走。
    于是一大群人呼呼啦啦拥着韩小东去了工厂附近的饭店，又是一通猛喝。
    在港岛时，韩小东参加过不少酒会，但是在那种场合下，他保持着十二分的戒心，从不肯多喝。
    回到山城就不一样了，面对着这些老朋友，他可以尽情的放松。
    “韩顾问，我敬你一杯。”
    “韩顾问，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多回来看看。”
    “韩顾问，你说咱们公司要是真上市了，咱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成百万富翁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伴随着一杯接一杯的酒，韩小东的脸越来越红。

 第670章 甩手掌柜

    第670章甩手掌柜
    山城证券公司，久违的韩小东又出现了。
    在他去港岛的日子里，胡晶晶带着魏大有、蒋正以及证券公司的几名工作人员，按照固有的节奏，一直在低吸山城这三家上市公司的股票。
    韩小东转了一圈，对胡晶晶他们的工作非常满意。
    胡晶晶跟着他学习锻炼了这么多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在她的带领下，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韩小东给他们开了一个短会，设定的计划是从七月份开始拉升，预计分两步走，第一步，拉升半个月，边拉边出货，之后再将股价打下去，第二步再拉一波，最后清仓走人。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现在是熊市，股价不宜太高。
    这次韩小东的目标设的不高，有50％的利润就可以了。
    “我再次强调一下保密纪律，做股票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其中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要给我记住，谁违反了纪律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虽然这支工作小组的人跟着韩小东干活已经不是一次了，但韩小东还是再强调了一下。
    韩小东最初创办的这几家企业，现在完全走上了正轨。
    即便他出门的时候，这些企业也能照常运转的很好，不需要他操什么心了。
    天下捞有何慧琳、秦刚、张鲁，山城时尚有汤学文，天下泉有李忠良和靳远海、曹家益，炒股这里有胡晶晶，港岛有于得水，沪市有林志立。
    除非有大事，他现在基本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的了。
    这是让韩小东最欣慰的一点。
    一家企业的发展如果全部要靠带头人推动，那么这家企业的风险指数就会太高，因为一旦领导出现问题，这家企业的发展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古今中外，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韩小东在一开始就着手培养接班人，建立管理机制，现在看来很见成效。
    四月末，韩小东带着燕妮和小立秋，杜秋月、燕军以及谢安然的妈妈杜秋英，赶赴燕京，随行的还有周昆的妈妈。
    谢安然和周昆的婚礼要先在燕京举办一场，招待她和周昆的同事。
    这些人赶过去是帮忙的。
    至于谢文宣和周庆阳，两人的位置太过注目，所以两人都没去，留在了山城。
    到了燕京，见到谢安然之后，杜秋英才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有点多余。
    她原本以为女儿和女婿的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操持婚礼。
    但她没想到，谢安然和周昆把婚礼全都委托给了婚庆公司。
    一九九五年的燕京，婚庆市场虽不像前世后期那么成熟，但也发展的有模有样了，不但有了专业的婚礼主持人，摄像队伍，就连酒店、车队以及现场装饰都可以交给婚庆公司。
    一句话，只要你给钱，就有人帮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谢安然和周昆在当时都属于高薪人士，他们两个的工作又确实都很忙，没有时间亲自跑这些事。
    所以周昆找了一家燕京比较有名的婚庆公司，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们。
    这家婚庆公司也不负众望，把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妥当。
    由于两人都是外地人，在燕京只有工作上的同事，所以婚礼的规模并不大，只有七八桌。
    婚宴地点选在了协和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
    婚房则是医院分给周昆的福利房，面积不大，六十多平，小双室，装修的很是温馨。
    谢安然带着自己的娘家亲戚参观了婚房。
    如果是几年前的燕妮，看到这套房子，一定会羡慕的不得了，可是现在住惯了别墅的她，再看这间小双室，已经有点替表姐抱不平了。
    “安然姐，你们住的地方怎么这么小，你没让周昆买一户大的房子吗？”
    谢安然直叹气，“燕妮，北京的房价太高了，要两千多一平，我和周昆的工资加一起，每个月才1000块钱，哪里买得起房子。”
    燕妮还要说什么？
    被韩小东拉住了。
    “你当这是在山城啊，这可是燕京三环，别看这个房子小，比咱们以前住的那个可贵多了，你等再过几年，这个房子会更值钱。”
    谢安然一听韩小东这么说，当即来了兴趣，“小东，你的意思是燕京的房价还会涨？”
    韩小东点头，“这里可是首都，全国各地的人才都往这里汇聚，你说房价会不会涨？”
    谢安然若有所思，“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房子有点小，我和周昆商量了，想过两年稳定以后，贷款买一套新房子。”
    杜秋英和周昆的妈妈立刻搭茬，“还贷什么款呢？
    你们两个没钱，我们这有。”
    “妈，我们两个都工作了，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
    谢安然当然不肯要。
    “我们的钱不就是给你们花的吗？”
    两个要给，一个不要，现场弄的挺热闹。
    最后杜秋英求助的看向韩小东，“小东，你来给评评理。”
    韩小东哭笑不得，什么事儿都让我来评理。
    “安然姐，不如这样，如果你动了换房子的心，那就尽快买一户喜欢的，既然双方老人有这个心，那么你们也别拒绝，就当是管他们借的。
    还有，即便是买了新房子，这户房子也别卖，留在手里等着升值。”
    别人说什么，谢安然都不会听，但是唯独韩小东的意见她一定会采纳。
    这个妹夫在赚钱方面已经成了整个家族的标杆。
    他既然说房子会升值，那肯定没错。
    “行，等晚上周昆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韩小东突然想到了百通地产的冯刚。
    “表姐，如果你们真想买房子，我有个朋友是做房地产的，我可以和他联系一下，争取给你们拿一个成本价，地点就在亚运村附近。”
    谢安然一听，两眼放光。
    亚运村那里都是新房子，户型好，面积大，远非这种单位分的福利房可比，是她心中最理想的房子。
    “那就麻烦小东了。”
    “都是亲戚客气啥。”
    韩小东当即拿出大哥大，当着谢安然的命，给百通地产的冯刚打了个电话。
    “冯总，有这么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我有一个表姐要结婚，想买房子……”
    冯刚一听就笑了，“韩总太客气了，你是百通的股东，你的表姐买房子我肯定是不会挣钱的，这样，你把我大哥大号码给她，她什么时候想来看房子，我亲自陪同，保证成本价，不过现在房子还没盖好，交房需要等到明年。”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半天，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韩小东在燕京人脉也这么广，居然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称兄道弟，聊的这么热乎。
    晚上，谢安然请客，就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家里这些亲戚坐了一大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送走所有客人，谢安然和周昆商量起买房的事。
    周昆皱起了眉，“安然，咱俩结婚把手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哪还有钱买房啊？
    虽说咱们两个的父母都说赞助咱们，但是老人的钱，我拿着不安心。”
    说着话，周昆长叹一声，“咱们国家的工资水平太低了，我一个医学博士一个月才挣六百多，这要是在霓虹国，我能挣六万。”
    谢安然掐了他一下，“你要是留在霓虹国，还怎么认识我？”
    “这倒也是。”
    小夫妻搂在了一起。
    谢安然在周昆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周昆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谢安然得意洋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我炒两把股票，半个房子的钱就能出来。”
    周昆坐直了身子，“真的？”
    谢安然重重地点点头。
    她是山城证券的副总，证券公司有什么重大举动，她一清二楚。
    不用多，拿点钱出来跟风炒两次，至少也能挣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第671章 婚礼

    第671章婚礼
    谢安然和周昆的婚礼还有几天才能举行，韩小东借着这个空当去找了计雷罡。
    “计哥，你有没有门路能够联系到尼国大使馆？”
    计雷罡吓了一跳，“小东，你找尼国大使馆干什么？”
    韩小东便将山城时尚准备创立运动品牌的事说了出来，“计哥，我打算赞助尼国的足球队，请他们担任品牌代言人，非洲那边交通不便，所以我想通过这个途径联系一下。”
    “小东，你玩的可真野呀，业务都扩展到非洲去了。”
    计雷罡当即发动起身边的亲朋好友，还真让他在外交部门找到了一个熟人，联系到了尼国大使馆。
    尼泊尔大使馆一听还有这好事儿，有人主动上门送钱，当即联系了本国的体育部门。
    尼日利亚的体育部从未有过的高效，接到大使馆的来电后，他们马上开了一个会，会上全体通过，同意华夏品牌赞助本国的国奥足球队。
    韩小东通过翻译在电话里和尼国的体育部初步达成协议，赞助费为二十万美元。
    二十万美元相当于一百七十万人民币，这笔钱山城时尚拿得出。
    尼国体育部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华夏签约，只可惜现在山城时尚的体育品牌名称还没确定呢，汤学文现在还在高卢，只有等他回来，等品牌名称确定后才能正式签约。
    韩小东给汤学文打了个电话，得知他那边的工作进展顺利，预计再有一周时间就能回国。
    韩小东和大使馆的人约定，十天之后就在华夏签约。
    这件事办的基本差不多了，韩小东很感慨，二十万美元就能签下一个国家的足球队，这简直就是白菜价。
    当然了，这只能是非洲的小穷国的价格，如果是欧美大牌强队，200万美元也签不下来。
    不过等到明年的奥运会之后，尼日利亚国奥队就再也不可能是这个价格了。
    他们凭借卡努、伊克佩巴、巴班吉达、阿穆尼克、奥利塞赫、巴巴亚罗、奥科查、奥鲁马、阿莫卡奇这些年轻小将的优异表现，在小组赛击败了巴西，又在总决赛击败了阿根廷，创造了非洲奇迹。
    队中的这些小将也一跃成为为欧洲各大联赛的主力，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四月二十六日，谢安然和周昆的婚礼如期举行。
    燕晓和温静也从学校过来帮忙。
    婚礼的规模很小，宾客主要是山城证券驻燕京分公司以及协和医院的同事们。
    来宾虽然少，但是该有的流程一样也没缺，搞得热热闹闹。
    看着台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儿，杜秋英激动的哭了。
    杜秋月一边安慰姐姐，自己的心也有点酸。
    谢安然的婚礼办得这么好，让她想到了燕妮，当初燕妮和韩小东结婚，甚至连个像样的典礼都没有。
    坐在他身边的燕妮察觉到了，都说母女连心，燕妮一下子就猜到了母亲在想什么。
    其实燕妮也很羡慕穿着婚纱的谢安然，她这辈子还没穿过婚纱呢！
    “妈，我的头开的不好，但是只要结局好就行。”
    她的手伸过去，握住了母亲。
    抱在怀里的小立秋咿咿呀呀叫着，杜秋月偷偷擦去眼泪，把外孙女接了过来。
    是啊！只要现在女儿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燕京这边的婚礼一结束，谢安然和周昆便返回山城，又在山城举办了一场婚礼。
    由于谢文宣和周庆阳的关系，两位领导都怕影响不好，所以山城的婚礼举办的规模也不大，只是宴请了双方的亲戚朋友。
    两场婚礼把谢安然和周昆折磨得疲惫不堪，山城这边一结束，两人就出国旅游去了。
    五一假期一过，汤学文从高卢返回燕京。
    他在巴黎收购了两个品牌，一个是名为涂山的运动品牌，另一个是达拉斯皮具品牌。
    这两个品牌和宝芝类似，都是有着五六十年的悠久历史，但是由于经营不善，公司濒临倒闭，被汤学文以极低的价格拿了下来。
    品牌名称一确立，尼日利亚体育部立即来到了燕京，和山城时尚签署了国奥足球队的品牌代理合同。
    尼国国奥队将在今年九月在欧洲集结拉练，备战奥运会，双方约定，就在那个时间段拍摄广告。
    搞定了尼国国奥队的合约，汤学文留在燕京没有走，又去了国家羽毛球队，付出了一笔代言费后，成功的签下了国家队头号女双选手葛飞顾军。
    与此同时，蒂凡尼的东信会计师事务所和夏志飞的新沪港证券都来到了山城。
    山城时尚的上市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燕妮请了几天假，带着小立秋跟着韩小东去了沪市，随行的还有杜秋英和燕军。
    白光的天美电器第九家分店在沪市正式开业，天美电器登陆沪市是件大事，他诚挚地邀请韩小东去参加开业仪式。
    燕家人都没去过沪市，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游玩一番。
    一踏出虹桥机场，杜秋月就感慨赞道：“这就是沪市啊！”
    在他们这代人心里，沪市是一个神圣的存在。
    他们穿的用的吃的高级货几乎都是沪市生产的，就连很多人拎的包上都印着沪市字样。
    林志立带了一辆面包车，接走了燕家人。
    “叔叔阿姨，这次我找了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导游，带你们在沪市好好转一转，你们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杜秋月还以为林志立是韩小东的朋友，“谢谢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找导游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这钱我们出。”
    林志立笑了，“阿姨，我是韩老师的下属，这些钱都是韩老师出的。”
    虽然成为了东方投资沪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但林志立还是管韩小东叫老师，这个习惯改不了了。
    杜秋月惊喜的看了一眼韩小东，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这个女婿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怎么在沪市还有他的公司？
    “妈，爸，我在沪市有一些事情，可能不能天天陪你们，就让导游带你们去玩儿，想去哪里都可以。”
    杜秋月急忙答道，“没事，你忙你的，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韩小东这次到沪市，可不仅仅是参加天美电器的开业仪式那么简单。
    除了要和果昌盛、项阳、佟全等人见面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新希望的刘永豪约了他，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
    当接到刘永豪的电话时，韩小东的心当时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已经大致猜出刘永豪找他是什么事了，百分之八十是要筹备明盛银行了。

 第672章 银行一

    第672章银行一
    到沪市的前两天，韩小东先后和果昌盛、佟全、项阳等人见了一面，匆匆地了解了一下福运集团，长风地产，齐天地产在沪市的经营状况。
    这三家企业发展势头都非常迅猛。
    福运集团的生物制药生产线，以及房地产销售网络全部搭建完毕，现在已经开始盈利，果昌盛拍着胸脯向韩小东保证，到年底时韩小东一定能够拿到一大笔分红。
    长风地产和齐天地产的地产项目也建设的非常不错，一半以上的住宅楼已经封顶，现在进入销售阶段。
    现在佟全和项阳上足了发条，一心想着快点建设，快点回款，然后再买地开发新的项目。
    至于韩小东去年在沪市成立的东江地产屯的那块地，也交给了项阳，全权由他负责。
    这两件事办完，韩小东参加了天美电器的开业仪式。
    由于天美电器是首次登陆沪市，白光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开业仪式办得热热闹闹，让更多的沪市老百姓知道有这么一家专门经营电器的商店，必须要一炮打响。
    为此，他通过关系找到了电视台，报社，请了一些专业歌手，甚至还有舞狮队。
    总之，开业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吸引了不少沪市老百姓围观。
    天美电器开业当天给出的优惠活动十分诱人，很多别的区的老百姓特意赶过来，就为了捡便宜。
    天美电器的大楼前人山人海，比过年还要热闹。
    穿了一身西服的白光，忙前忙后，一脑袋的汗。
    直到开业仪式的文艺表演结束，大门打开，老百姓蜂拥进去抢购，白光这才有功夫喘一口气。
    韩小东笑着递给他一瓶天下泉矿泉水，“累坏了？
    喝口水润润嗓子。”
    白光拧开瓶盖，一仰脖咕嘟嘟灌下去半瓶。
    他的精神极其亢奋，“韩总你等着，今年下半年天美电器就会在羊城开业，再给我三年时间，我要让天美电器在全国遍地开花。”
    和韩小东一样年轻的白光此时踌躇满志，雄心万丈。
    韩小东拍拍他的肩膀，“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白光笑着挥动了两下手臂，“没事儿，我年轻，不怕累。”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韩小东，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没有韩小东雪中送炭的那五百万，天美电器绝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这一点白光很清楚。
    “客气什么，我那是投资，是要讲究回报的。”
    “韩总放心，天美电器一定让你不后悔当初的那笔投资。”
    五月十二日，韩小东乘坐东方投资沪市分公司新买的奥迪车，去了刘永豪位于沪市郊区的一处院子。
    刘永豪出身农民，他不喜欢住楼房。
    所以每到一地，如果有条件，他都会在郊区买下一块地，自建一个农家院。
    他觉得只有住在平房里，脚踏实地，才会接地气。
    不过他这个院子内部装修一点不比五星级酒店差，面积又够大，里面各种设施非常齐全。
    单单是他的餐厅，里面那张巨大的圆桌足能容纳二十人同时就餐，厨师也是他从蜀都特意带过来的，做的一手地道的川菜。
    韩小东年纪比较小，所以到的非常早，比刘永豪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小东，你来的这么早，正好咱俩谈一谈。”
    刘永豪戴了一顶草帽，穿着一双千层底儿的布鞋，就在院子里和韩小东边走边聊。
    “小东，还记得咱们刚见面时说过的话吗？”
    韩小东笑了，“刘总，当时咱们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啊？”
    “就是像你我这样的民营企业，在起步阶段深受资金不足困扰的问题。
    你的做法是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以投资形式入股创业企业，而我想的和你不一样，我的想法是成立一家咱们自己的银行，给符合条件的民营企业贷款。”
    说完，刘永豪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韩小东。
    “小东，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刘总，如果真的成立这样一家银行，于国于民，于己于他，都是好事，说句不自量力的话，如果刘总允许，我愿意参与其中。”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刘永豪当即大笑起来，“小东，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就是想筹划这件事。
    我联系了几家公司的老总，有国营的，也有民营的。
    工商联的领导也很支持我们，我想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集合大家的力量成立一家民营银行。”
    “刘总，只要你有资金上的需要，我愿意全力配合。”
    “小东，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咱们一起把这件事做好，也给全国的民营企业家创造一个福利。”
    两人说话间，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先后驶入了院子。
    在刘永豪的引荐下，韩小东见到了很多位老总。
    工商联的领导，东方集团的张总，泛海集团的卢总，船东协会的王总，以及保险公司的领导。
    韩小东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石柱。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韩小东和石柱在其中算是最年轻的。
    这些老总见到韩小东并没有流露出太惊奇的神色，大概是刘永豪之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这些人到了以后也没有进屋，就在院子的树下喝茶聊天。
    这些人中有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者，他就是工商联的领导平经书。
    韩小东知道明盛银行就是他的领导下成立的，他本人也成为明盛银行的首任董事长。
    无论是自己、石柱还是刘永豪，乃至在座的所有老总，在他面前都是小字辈。
    虽然大家喝茶的时候围成了一个圆圈，但中心显然就是平经书。
    “小刘，你这个院子很不错，我一进院就觉得全身都放松了。”
    “平主席，我就是一个农民，住不惯高楼大厦，住在平房里觉得浑身都舒坦。”
    “小刘是不忘本色啊！”
    大家喝了一壶茶，闲聊了几句。
    刘永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终于提到了正题。
    “平老，您看是不是就成立银行的事说两句。”
    平经书缓缓的看了看在场的人，“我在一九九三年就有了办一家银行的想法，着重帮助民营企业融资，为此我给领导写了信，领导也同意我的想法。
    这两年我一直在奔走这件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过几天我就能拿到央行颁发的许可证了。”
    掌声响起，每个人都很激动。

 第673章 银行二

    第673章银行二
    平经书微笑着，直到掌声停止才继续说，“我委托小刘把大家请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刘永豪第一个站起来，“平老，在座这些人都是我请过来的，他们和我有一样的想法，都希望这家银行尽快成立，能切切实实帮助到我们这些民营企业。”
    东方集团的张总，泛海集团的卢总也纷纷表态，会全力支持银行的创办。
    轮到石柱的时候，平经书突然看着他笑了一下，“小石，听说你的企业最近遇到点麻烦，资金没问题？”
    平经书这么一问，在座众人全都看向石柱。
    “没问题，平老，我会解决的。”
    石柱脸一红，他的大人集团在海珠的确遇到了资金不足的问题。
    但是入股这家民营银行是石柱一直以来的夙愿，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平经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个的韩小东。
    韩小东起身，“平老，各位前辈，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一个小字辈，但是我也想为华夏首家民营银行尽一份力。”
    他说的很少，很符合他新人的身份。
    在座众人，有的人知道韩小东的名字，有的人对他并不了解，其实如果单凭韩小东个人，是无论如何坐不到这里的，他能和在场众位老总平起平坐，大家都认为是看在刘永豪的面上。
    哪知道平经书呵呵一乐，“小朋友，我知道你，子明向我提起过你很多次。”
    平经书这句话一出口，在座众人惊到了。
    “平老，你说的是容先生吗？”
    “肯定啊，能从平老口中说出的子明还会是谁？”
    大家再看韩小东的眼神就不一样。
    韩小东在港岛帮容子明做的那些事并没有传回内地，在座这几位又很少到港岛去，所以对韩小东并不了解。
    平经书用手指点几人，“你们几个不要老是窝在内地，也该去国外和港岛转一转，开阔一下眼界。
    你们别看小韩年轻，他在港岛已经有两家上市公司了。
    如果单论财富来说，你们中很多人未必有小韩有钱。”
    啊？
    众人这回是真的吃惊了。
    平经书一指韩小东，“低调是年轻人普遍缺乏的宝贵品质，这一点我很欣赏你，但是这个时候你应该让大家了解你，毕竟成为一家银行的股东，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不展示一点真实的实力怕是不能服众的。”
    既然平经书发话了，韩小东重新站起来，“各位前辈，我在港交所有两家上市企业，一家是餐饮企业，还有一家通讯公司。
    两家公司起步时间都不长，和众位前辈也没法比。”
    众人一听才知道平经书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两家上市公司。
    石柱羡慕的看向韩小东，他比韩小东还大几岁，可是人家已经有两家上市公司了。
    都是做企业的，谁都知道把企业做到上市有多不容易，韩小东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做到的？
    平经书没有让大家猜测太久，他道出韩小东的身家其实就是想告诉在座个人，能进到这个圈子里的，没有平庸之辈，都是有资格的。
    你们别觉得人家岁数小就轻视他。
    平经书环视全场，“今天到场的人还是有些少，据我估算，想要成立银行至少也要凑齐十亿以上资金，仅凭在座几位怕是有些难度。
    不过今天只是我们的一次见面会，下个月我们将正式成立银行筹备小组，到时候很多问题都会摆在桌面上，比如各家出资多少，所占股份多少，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其实在场众人身家加起来肯定是超过十亿的，不过你总不能把所有钱都投到银行里？
    那以后还怎么玩了？
    平经书讲话的时候，没有人打扰，大家都在静静的听。
    韩小东却知道，明年的一月份，明盛银行正式成立，而初创股东足足有五十九个，凑齐了十三亿资金。
    除了在座的几位，他认识的百通地产的冯刚也成为初创股东，还有几个在此时非常出名的人物，因为不被人信任而入股失败。
    不管怎么说，能成为明盛银行五十九个初创股东的人，全都是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就像平经书说的，今天只是一次很平常的见面，要进入实质性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不管怎么说，韩小东从见到刘永豪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惦记着能成为这家银行的初创股东。
    在内地，银行的地位和其他企业不可同日而语，银行的初创股东，这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而且韩小东还可以通过这个圈子认识更多的大佬，为他今后的发展创造更便利的条件。
    大家闲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刘永豪的厨师已经做出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川菜。
    刘永豪将这几位领进餐厅，五粮液已经打开了，餐厅里菜香酒香扑鼻而来。
    这中间有几个人不能吃川菜，看着这一桌红艳艳的，面露难色。
    “老刘，你不厚道，知道我们不能吃辣，还特意做了这么一大桌子川菜，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平经书祖籍沪市，不能吃辣，这是众所周知的。
    刘永豪今天兴致颇高，放声大笑，“几位，你们好好看看桌上的颜色，红红火火，多好的兆头啊，预示我们的银行今后发展一路坦途，越来越红火。”
    话虽是如此说，但刘永豪还是让厨师炒了几道不放辣椒的菜。
    喝了点酒后，大家就放开了，把酒言欢，聊天的话题也广泛了。
    由于韩小东和石柱最年轻，他们两个坐在靠门的地方。
    石柱小声的向韩小东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他的保健品销售的如何，他是怎么做到在港岛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
    韩小东一一回答。
    石柱听完，不住的咋舌，“小东不瞒你说，有很多人称我为天才，但是跟你比，这两个字就该踩在脚下，狠狠的跺几脚。”
    “石哥，你谦虚了。”
    “小韩，你是哪里人？”
    平经书突然说话。
    韩小东急忙站了起来，由于他距离平经书太远，两个人说话有些困难。
    所以他特意绕了过去。
    “平老，我是东北人。”
    “都说东北人能喝酒，是不是真的？”
    韩小东苦笑，“那我可能就是东北人里不能喝的那类了。”
    大家大笑，但有很多人心里泛起了酸味。
    他们看到平经书如此对待韩小天都很吃惊。
    要知道平经书和容子明的父亲在华夏的工商界那是两尊大佛，地位无比崇高。
    现在平老如此对待韩小东，也难免他们会多想。

 第674章 平老

    第674章平老
    平经书如此青睐韩小东，自然是因为容子明。
    当然不只是因为容家的面子，而是容子明将韩小东为他筹划并购恒泰商行的事，告诉了平经书。
    别看容家、平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但由于时代限制，他们真的很少涉及这种并购、注入资产诸如此类的资本运营活动。
    所以容子明才会如此器重韩小东，平经书听了韩小东的故事，才会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韩总，平老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你还不敬平老一杯？”
    “是啊，韩总，平老最是爱才，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平经书还有三年就满八十了，做了六十年的生意。
    这些人一说话他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们已经开始嫉妒韩小东了。
    “各位，你们知不知道小韩在港岛做的事情？”
    平经书也没隐瞒，将韩小东在港岛帮助容子明并购恒泰商行的事说了出来，“我相信各位都是各自领域内的权威，但咱们单论这件事，你们谁能做得到？
    小韩才只有二十六岁……”
    席间一片安静。
    众人现在都明白平经书的态度了。
    都说莫欺少年穷。
    可如果这个少年富可敌国呢？
    二十六岁就已经手握两家上市公司，又有翻云覆雨的手段，就连容子明、平经书这样的大佬都对他推崇备至，再过几年他还得了，这样的人，咱们不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还冷嘲热讽，这也幸亏平老当场就点破，不然罅隙生成，以后再想修复可就难了。
    在座众人都是各自领域的领军人物，自然不是傻子，想通此点，大家纷纷和韩小东套起交情来。
    “韩总，听说你炒股特别厉害，有股神之称，下次有机会，别忘了带上我们玩两把。”
    “韩总，去港岛上市手续复杂吗？
    有机会给我们这群土包子上一课，让我们也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瞬间，酒席的气氛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韩小东成了香饽饽。
    韩小东有问必答，态度很是恭谨。
    “张总如果对股票感兴趣，有机会咱们倒是可以一起交流一下。”
    “罗总，怎么？
    你的公司想要上市？
    如果有需要，尽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个小时后，平经书觉得有些乏累，酒席到此结束。
    大家一起将平经书送到了门口。
    平经书突然招手，“小东，不如坐我的车回去，路上我们可以聊一聊，有些问题我想向你请教。”
    能让平经书说出请教两字的人已经不多了。
    刘永豪脸上露出微笑，他已经大概猜出平经书找韩小东是因为什么？
    一旦银行成立，不可能只有存贷款业务，势必会发展证券、基金、期货等相关金融业务。
    韩小东有股神之称，又在港岛帮容家做了并购，绝对是金融领域的高手。
    平经书对韩小东如此看重，未尝不是有招揽的意思。
    刘永豪猜的没错，在车上，平经书和韩小东聊的就是这方面的话题。
    “小东，明盛银行一旦成立，势必要扩展多方面的金融业务，只是目前国内证券方面的金融人才实在是太稀缺了，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拜托你先把银行的证券业务抓起来。”
    不等韩小东作出反应，平经书又跟上了一句话，“我知道你也很忙，旗下那么多公司需要你管理，但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两年，你帮我管理这个部门两年时间，如何？”
    韩小东有些为难，他是真不想去明盛银行。
    一是自己这么多产业需要打理，二是明盛银行创立初期，内部关系十分复杂，自己管理一个部门事小，但如果卷入银行之间的派系斗争，那事情可就大了。
    “平老，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
    平经书虽然在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不如韩小东，但是在揣摩人心这方面绝对是绝顶高手，他似乎能看穿韩小东的想法，“小东，年轻人就要敢打敢拼，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在这里我和你透露一下，一旦银行成立，我将成为首任董事长，在我在任期间，我会保证你所在部门不被其他因素打扰。”
    他是在给韩小东吃定心丸。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韩小东向平经书辞别。
    “小东，下个月咱们燕京见，明盛银行的筹备会在那里召开。”
    平经书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回到酒店房间，燕家人还没回来。
    韩小东中午也喝了不少酒，此时困意上涌，倒头便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燕妮抱着小立秋进门，这才把韩小东惊醒。
    他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陪老婆孩子岳父岳母去餐厅吃了晚饭。
    由于中午喝了酒，他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碗白粥，坐在那里慢慢的喝。
    身边杜秋月则在眉飞色舞的讲述今天游玩时遇到的趣事，小立秋在旁边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在给姥姥做配音。
    晚饭后，玩了一天的燕家人都有些累，早早的回到房间休息。
    韩小东睡了一下午，现在睡不着了。
    他点了支烟，沿着酒店门前的马路慢慢往下走。
    大哥大响了，是容子明。
    “小东，平叔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他想托我劝你几句，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没有贸然答应，想先跟你沟通一下。”
    其实韩小东在睡醒以后已经打定了主意，主抓明盛银行的证券业务既是一个挑战，更是一个机遇。
    他已经决定接受。
    “容先生，我想了一下午，既然平老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一下。”
    容子明很高兴，“这就对了，小东，平叔会记住你这个人情的，我这就给他回信，相信他会很高兴。”
    韩小东在沪市又留了几天。
    在刘永豪那里见过的张总，卢总等人找到了他，几个人聚了一下。
    这几位大佬是真的对赴港上市这一块非常感兴趣，问了很多相关问题。
    这倒让韩小东心中一动，又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这些民营企业在内地上市有些困难，因为排队时间过长，去港岛上市就成了他们最佳选择，如果为这些公司提供上市服务，这一块的利润会非常大。
    看来东雷证券也该有所行动了。

 第675章 港华证券

    第675章港华证券
    几天后韩小东带着燕家人返回山城。
    休息一天后他就去了山城时尚，见到了还在那里工作的夏志飞。
    夏志飞听他说完来意，当即惊叫出声。
    “什么？
    你要并购新沪港证券？”
    “夏先生，不是并购，是咱们两家合并。”
    韩小东耐着性子，给夏志飞讲了合并的理由。
    夏志飞虽然脾气急，但却是个明事理的人，韩小东的话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因为这后面带来的利益实在是过于巨大。
    韩小东能够在内地联系一大批想要赴港上市的企业。
    而对证券公司来说，企业ipo是最赚钱的业务。
    天下捞是新沪港承办的第一家内地企业ipo，新沪港从天下捞身上赚足了银子，尝到了甜头。
    所以一听说山城时尚这边有上市的打算，他巴巴的就从港岛赶了过来。
    图什么？
    图的不就是钱吗？
    现在韩小东明确的向他表示，他手里有大把排队想上市的内地企业。
    这对任何一家证券公司都是一座金山，不能不让他动心。
    可是新沪港是他父亲夏乐山在五十年代一手创办的公司，算是夏家的家族企业，不管是并购也好，还是合并也罢，他都舍不得。
    而且他相信，他父亲一定会非常抗拒此事。
    同时夏志飞也明确的知道，一旦自己拒绝韩小东的要求。
    韩小东势必要将自己的东雷证券扩大规模，承揽此项业务，仅凭夏家在内地的人脉，将会丧失绝大部分内地企业ipo的业务。
    那可都是钱啊！
    一边是巨大的利益，一边是家族企业的归属，夏志飞左右为难。
    “夏先生，不着急，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你可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再给我答复。”
    韩小东走后，夏志飞当即往港岛家中打了一个电话，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跟父亲夏乐山说了。
    哪知道夏乐山听完，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暴跳如雷的场面，反而长叹了一口气，“老二，这是大势所趋，自从前年我到内地，就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今后内地的经济发展将势不可挡，经济重心必然会转移到那里。
    新沪港只在港岛发展是没有前途的，我老了，这件事还要你们三兄弟做决定。”
    夏乐山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但夏志飞却对父亲肃然起敬，一个耄耋老人竟然能把形势分析的如此清晰。
    他能听出父亲话语中的不舍，同时也明白了老人家的心意。
    新沪港想要再进一步，那就必须走进内地，和韩小东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父亲说了这件事由他们兄弟三人做决定，夏志飞当晚就买了几样礼物去了大哥夏志远家。
    他们兄弟的感情曾经有些不睦，但是随着夏至远回到内地，夏志飞也清楚，大哥无意和他们争夺家产。
    从去年夏志飞频频到内地工作开始，他们兄弟的感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复。
    夏志远见老二来了，让自己的爱人多炒了几个菜，他陪着喝了点酒。
    吃完饭兄弟两个进了夏志远的书房。
    “大哥，有这么一件事，你帮着拿拿主意。”
    夏志飞将整件事和大哥说了一遍。
    “志飞，这件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用问我，我要说的就一句话，韩小东我认识很多年了，他这个人人品没问题，值得信赖。”
    夏志远就这么一句话，夏志飞心里有了数。
    当着大哥的面，夏志飞又往港岛家里打了个电话，咨询了老三夏志新的意见。
    夏志新更是没有主意的人，只说全听大哥二哥的。
    既然哥哥弟弟都不反对，夏志飞便决定，新沪港和东雷证券合并。
    第二天夏志飞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将夏家的决定告诉了他。
    韩小东很高兴。
    他之所以想到和新沪港合并，一是为了图省事，二是新沪港在港岛经营40多年，还是有些根基人脉的，这都是刚刚成立的东雷证券所欠缺的。
    不然东雷证券现在招兵买马，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太过仓促。
    新沪港有现成的班底，只要稍加扩充，便能正常开展业务。
    既然夏家表示同意，他马上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公司合并后会扩大规模，计雷罡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全听韩小东的。
    夏志飞是个急脾气，韩小东的效率也非常高，两人当场拍板，从现在开始清算两家公司的资产，进行合并前的准备工作。
    正好蒂凡尼也在山城，韩小东和夏志飞把她找来，三人关起门来开了一个会。
    会议开完，蒂凡尼当即乘飞机返回港岛，由她负责两家公司的资产清算工作。
    “韩总……”夏志飞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韩小东时的情景，谁能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们两个竟然会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夏总，合作愉快！”
    韩小东主动伸出手。
    蒂凡尼的工作效率很高，她到港岛后立即展开工作，组织人员对东雷证券和新沪港的资产进行清算。
    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了蒂凡尼一跳。
    成立了四十年的新沪港，证券资产竟然还没有仅仅成立两年的东雷证券多。
    听到这个消息，夏志飞愕然无语。
    夏家的经营战略一直是求稳，他们的主要利润来源就在于客户的佣金，属于最规矩的证券公司。
    而东雷证券正好相反，除了彭金生那几位内地老板购买了东雷基金外，他们几乎没有客户，所有利润都在于炒股、外汇所得，是最激进的证券公司。
    英镑危机，莫国金融危机，以及米国的科技股崛起，仅仅是这几起金融事件，就让东雷证券的资产翻了几番。
    再见到韩小东，夏志飞感慨道：“韩总，证券行业本身就是一个富贵险中求的行业，夏家之前是太过于求稳了。”
    “夏先生，求稳没什么不对，我的意见是两家公司合并完成后，夏总继续主持企业ipo业务，东雷证券的原班人马则继续负责证券方面，咱们两条腿走路，会走得又快又稳。”
    “韩总，你想没想过合并之后的公司名称？”
    夏志飞当然是希望公司仍然叫新沪港，但是他也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地道。
    韩小东大笑，“这种事就由夏总决定！”
    当初东雷证券成立，这个名字就是他和计雷罡临时想出来的，对名字这种事他一向不在意。
    夏志飞研究了老半天，最后确定了新公司的名字，港华证券。

 第676章 实者虚之

    第676章实者虚之
    港华证券的成立在港岛证券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新沪港证券在港岛只能算是一家中等的证券公司，即便它成立了四十年，但是因为风格过于保守，在同行眼中看来，这是一家颇有些不思进取的公司。
    成立仅仅两年的东雷证券则是勇猛精进的代表，一路高举高打，以高成长高风险高利润着称。
    这两家风格正好相反的公司合并，正好应了那句成语，取长补短。
    新成立的港华证券，无论是在资金规模上，还是人员配备上都一跃成为港岛一流的证券公司。
    这让很多证券界的同行哀叹，狼来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合并后的港华证券几乎没有短板了。
    港华证券成立后，韩小东本意是想让夏志飞担任首任总经理，但是夏志飞坚决不肯。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韩小东的辉煌战绩面前，谁敢去做这个总经理？
    一番谦让之后，最终决定韩小东担任港华证券总经理，夏志飞和计雷罡担任副总经理，各自分担原来负责的业务。
    五月下旬，韩小东和计雷罡启程赴港。
    港华证券新成立就必须要有点大动作。
    在刘永豪那里认识的启明集团的罗总对企业在港岛上市非常热衷。
    他之前连续给韩小东打了几个电话，这次韩小东到港岛把罗总也带上了，启明集团的ipo算是他给港华证券带来的第一笔业务。
    除此之外，容子明准备在恒泰商行里注入江龙航空公司的资产，这次资本运作，容子明也交给了韩小东。
    这也算容子明送给港华证券的一份礼物。
    夏志飞感慨，和东雷证券合并就算对了，不然哪有这么两大笔业务。
    浅水湾，容家。
    容子明将来访的韩小东让进了书房。
    “小东，前两天去燕京，给你带来了一样好东西。”
    容子明从抽屉里拿出两只竹筒，推到了韩小东跟前。
    韩小东眼前一亮，他立刻认出这是什么，大熊猫香烟。
    这种特供香烟平时很少流出市面，只有像容子明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弄到。
    “多谢容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韩小东像是害怕容子明反悔一样，急忙将两只竹筒收入怀中。
    容子明大笑，在这一刻，他才觉得韩小东像是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
    “小东，这次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容子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华信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的扩大资产规模，除了将江龙航空并入之外，我还打算进军地产和航务领域，在这两方面华信没有现成的公司，所以我打算在港岛收购两家上市公司，这件事你得帮我。”
    “容先生，你有收购目标吗？”
    “没有，所以我要找你来商量。”
    “好，我回去研究一下。”
    韩小东回到港华证券。
    如今的港华证券是在原新沪港证券的大厦又多租了两间写字间扩展而成的，面积大了不少。
    韩小东回到自己专属的办公室，把门锁上，打开电脑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来。
    如果是收购现成的上市公司，就不能选择盘子大的，也不能选择有实力家族背景的公司。
    最好是像嘉德利那样，规模小，易于操作的公司。
    韩小东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选出了四家公司。
    分别是振兴地产，嘉宝置业，远洋航运和国际船舶。
    他详详细细将这四家公司的资料全部浏览完，然后分门别类的打印出来。
    “容先生，晚上有时间吗？
    一起吃个饭。”
    容子明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交代他的事已经办完了。
    “小东，你的速度可以啊！”
    “容先生的事，我必须第一时间抓紧办完。”
    “也别去外面吃了，你到我家来，我让厨师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晚上，韩小东再一次到了容家。
    餐桌上，除了容子明夫妻外，还多了容子明的两位千金容清芬和容清芬。
    这两位大小姐对韩小东都很感兴趣，提了很多问题，容清芬的问题主要集中在韩小东的企业上，她好奇的是韩小东何以在这个年龄拥有如此成就，他是怎么做到的？
    二小姐容清芬则好奇韩小东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女了？
    面对两位小姐的问题，韩小东一脸无奈。
    到最后，容子明看不下去了，“小东是客人，哪有像你们这样上来就盘问客人的，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
    二小姐容清芬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爸，人家只是好奇而已。”
    “二小姐，在我们家乡，生活压力没有港岛这么大，节奏比较缓慢，所以年轻人结婚的年龄都比较小。”
    韩小东只能用这个答案敷衍过去。
    至于大小姐容清芬的问题，专业性有点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总算这顿艰难的晚饭吃完了，容子明将他领进书房，韩小东将他打印出来的材料交给容子明看。
    容子明看到韩小东选出了四家公司，有些不解，“小东，你这是让我做选择吗？
    其实我只需要两家公司就可以。”
    “我知道，容先生，但是港岛太小，一旦华信有意收购的消息传出去，咱们所要收购的公司股价必然高涨，我多选了两家，其实是想放出烟雾弹，给那些跟风炒家制造一些困难。”
    容子明拍案叫绝，“小东，你不愧是专业搞证券的，这一招厉害，咱们就尽快行动，需要多少资金你说个数，我尽快打到你的账户上。”
    “既然容先生信任我，那我尽力给你办好。”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没有那么多废话。
    从容家出来，韩小东上了车，回到酒店后，他去了计雷罡的房间。
    “计哥，跟你说点事儿。”
    韩小东讲容子明托付的事，给计雷罡讲了一遍。
    “估计这两天华信的资金就会到账，到时咱们就展开行动，先期小幅低吸这四家公司的股票。”
    计雷罡有些不解，“小东，你不是说这其中有两家公司是烟雾弹吗？
    既然是这种情况，还有必要低吸这两家公司的股票吗？”
    “计哥，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我们面对的是港岛的证券高手，如果不同时低吸这四家公司的股票，他们一定看得出来我们的真正目标，另外……”
    韩小东低声说了几句，计雷罡先惊后喜，恍然大悟。
    “小东，你就是个妖孽，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第677章 聊天室

    第677章聊天室
    华信集团的资金到位很快。
    韩小东马上召集了一场会议，夏志飞和计雷罡一致同意把这件事交给原东雷证券那几个操盘手，由计雷罡具体负责。
    韩小东把于得水、吴元龙等几人找来，交代了具体事宜。
    这种事对他们几个已经驾轻就熟了。
    几乎没有任何耽搁，立刻展开了行动。
    当天，于得水、吴元龙就带领原东雷证券那几个操盘手开始低吸这四只股票。
    韩小东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要求持股比例至少要达到百分之二十以上。
    “放心，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于得水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在港岛这几年，他已经锻炼的能够独当一面了。
    韩小东在港华证券忙忙碌碌的时候，朱梓舞已经坐不住了。
    她知道韩小东到港岛了，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到互联科技来一趟，气的五小姐咬碎银牙。
    朱梓舞想见韩小东，可不完全是因为儿女私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公司业务。
    自从互联科技推出港岛青年论坛之后，就在上网业务这一块把云盈科技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可是互联网是没有秘密的。
    你能搞论坛，那么云盈科技一样也可以。
    云盈科技也很迅速的跟进此项业务。
    虽说现在无法撼动互联科技的龙头地位，但是也分流了一部分上网人群。
    朱梓舞做过一个统计。
    目前港岛上网网民中，互联科技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基本都在云盈科技。
    而且自从有了郭家的支持，云盈科技在上网补贴这一块一直没有落下，紧紧咬住了互联科技。
    这种被人在身后紧紧追赶的感觉很不好。
    朱梓舞一直想找时间和韩小东好好聊一聊，但是韩小东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地，这次好不容易到港岛了，可是连着一周时间他都没有到公司来，这也难怪朱梓舞会产生怨气。
    朱梓舞终于忍不了了，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打，就直接杀到了港华证券。
    可她却被拦在了外面。
    因为在港华公司内部，计雷罡负责的这块业务属于绝对机密，就连公司其他员工都不知情，于得水他们的办公室属于封闭的，除了韩小东和计雷罡，就连夏志飞都进不去。
    气的朱梓舞在前台给韩小东拨了一个电话，“韩董事长，互联科技还是不是你的公司？”
    此时韩小东正在办公室里和那些操盘手在一起研究股票，接到朱梓舞的电话，这才出去把朱梓舞接了进来。
    “五小姐，这是怎么了？
    谁惹你生气了？”
    “你。”
    朱梓舞气呼呼的瞪了韩小东一眼。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韩小东呵呵一笑，“看来五小姐的怨念很深啊！正好我今天有点时间，走，咱们回公司再说！”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迎面碰上了夏志飞。
    夏志飞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韩小东只当看不见。
    他和朱梓舞下楼，也没有坐车，因为互联科技也在中环，离的并不远，两人边走边说。
    朱梓舞便将这段时间互联科技和云盈科技竞争的事讲给他听。
    “韩董事长，你得拿个主意啊，云盈科技最近的追赶势头很猛，而且他们的补贴力度在不断加大。
    魏云科有了郭家支持，现在大有要跟咱们打价格战的架势，咱们得早做准备。”
    韩小东听了朱梓舞的话，低头沉思。
    朱梓舞明智的闭上了嘴，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寻找对策。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回到了互联科技。
    “朱小姐，麻烦你把黄工叫起来。”
    黄工叫黄妙发，是留学米国的计算机专业人才，港岛青年论坛就是在黄妙发的主持下研发出来的。
    朱梓舞一听他要找黄妙发，顿时双眼发亮，知道他肯定又想出了好主意。
    不大功夫，黄妙发走进了韩小东的办公室。
    和大部分程序员一样，二十多岁的黄妙发牛仔裤格子衬衫，穿着随随便便。
    “董事长，你找我。”
    韩小东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黄工，你听说过聊天室吗？”
    “听说过，以前在米国上大学时玩过。”
    “咱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没问题，聊天室的技术含量很低。”
    “好，那就尽快给我做出一款来。”
    黄妙发答应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韩小东又把他叫住了，“等等，黄工，你挑选几个技术人员成立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此事，在研发阶段，不要在公司内进行。”
    韩小东又看向朱梓舞，“朱小姐，这个技术小组的人全部要签保密协议，另外你找一个比较安全私密的地方，在研发阶段，这些人都住在那里，不许回家，吃喝找可靠的人负责。”
    黄妙发笑了，“韩董事长，聊天室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没有必要这样！”
    不等韩小东回答，朱梓舞先说话了，“黄工你还记得港岛青年论坛推出不久，云盈科技就跟进了，他们的速度非常快，为了安全起见，我同意韩董事长的提议，咱们最好小心一点。”
    其实朱梓舞在心里一直存在一个疑问，那就是无论互联科技想出什么新的创意，隔不了多久，云盈科技马上也会推出类似的方式。
    只不过没有证据，她一直没有将这个疑问和韩小东公开的说。
    想不到韩小东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他肯定也产生了怀疑。
    黄妙发怂怂肩膀，既然董事长和朱经理都认为这么做有必要，那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朱梓舞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既然事情定下来了，那就尽快执行。
    她挑了一家小酒店，包了一层楼，让自己的助理凯文二十四小时在那里盯守。
    技术小组所需要的生活物资统一采购，吃饭则找了一家固定的饭店送餐。
    黄妙发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没必要，但是开发一个聊天室软件有个天也就差不多了，时间不长，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
    公司里突然少了几个人，黎之南觉得不对劲儿了。
    在韩小东刚收购嘉得利的时候，黎之南是整个公司的技术负责人，可是他的专长是在通讯方面。
    自从互联科技把公司业务重心转移到网络之后，黄妙发的地位便直线上升，隐隐有取代他的意思。
    黎之南有些无奈，也因此对韩小东和朱梓舞有了意见。

 第678章 老同学

    第678章老同学
    晚上下班后，黎之南拖到最后才离开公司。
    在路上，他给魏云科打了一个电话，“小魏先生，互联科技可能又要有大动作了。”
    魏云科当时精神一振，“具体是哪方面的？”
    “我还不清楚，不过前两天韩董事长到公司来了一趟之后，黄妙发几个技术骨干就消失了，据我分析，他们很有可能去秘密开发某个项目了。”
    “怎么会这样？”
    魏云科有些吃惊，“他们为什么要搞的这么神秘？
    难道发现什么了？”
    黎之南沉默了几秒钟，“韩董事长和朱经理很有可能产生怀疑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做，之前你们跟的太紧了，如果我是他们，也会起疑心的。
    小魏先生，之前你答应过我，如果我在互联科技混不下去了，云盈科技会收留我，你的这个承诺现在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黎工，只要你肯来，云盈科技的首席工程师非你莫属。”
    魏云科已经皱起了眉头，留在互联科技的黎之南才有利用价值，他当然不想这个眼线从互联科技离职，“黎工，你可能想多了，韩小东和朱梓舞不一定会怀疑到你头上。
    互联科技这么多人，有很多人都有嫌疑，你是公司的老人，为韩小东立下过汗马功劳……”
    黎之南打断了他，“小魏先生，事情已经明摆着了，韩董事长和朱小姐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不然他们不会安排黄妙发出去搞研发，而且还对我保密。
    万一他们报警……小魏先生你可要帮我呀！”
    魏云科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害怕，港岛警方是有专业的商业犯罪调查科的。
    就凭黎之南之前做的事情，肯定是够上犯罪的条件了。
    “黎工，你看这样行吗？
    你最后再帮我一次，把互联科技近期的举动帮我查清楚，之后你就申请离职，我会给你一笔费用，你先找一家小公司工作半年，半年后你再进云盈科技，这样韩小东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
    黎之南很想拒绝他，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敢把魏云科惹急了，除了答应，他无路可走了。
    第二天上班，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除了黄妙发和那几个技术人员之外，朱梓舞的助理凯文也不见了。
    黎之南心里清楚，凯文一定是去照顾那几个技术人员了。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公司到外面给魏云科打了个电话。
    “小魏先生，要想找到黄妙发他们几个，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踪朱小姐。
    朱小姐一定会去看望黄妙发他们。”
    “懂了，这件事交给我。”
    魏成功心里也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几个技术人员的藏身之地。
    魏成功派了两个魏家的保镖到互联科技的写字楼车库前蹲守，只要见到朱梓舞的车出来就要马上偷偷跟上去。
    这种方法虽然笨，但是管用。
    两个保镖蹲守了两天，从早上九点就到了写字楼下，只可惜朱梓舞这两天根本没出公司。
    第三天，这二人又来了，整整蹲了一上午也不见朱梓舞那辆劳斯莱斯从地下车库驶出。
    中午是各个公司的午休时间。
    两名保镖不敢有丝毫松懈，两人买了点汉堡就蹲在地下车库门口，一边啃汉堡一边看着进出车库的车
    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朱梓舞早就离开了公司了，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只不过她没有坐朱家的那辆劳斯莱斯。
    今天中午，她和一个米国来的高中同学约好了一起吃饭，像这种私人聚会她都是开自己的车，毕竟，劳斯莱斯太招摇了。
    朱梓舞的贴身女保镖开着一辆火红的小宝马，载着朱梓舞，直奔西贡码头。
    西贡码头那里有一排临海的餐厅，经营的海鲜最是新鲜，朱梓舞想请那位来自米国的同学吃一顿正宗的港式海鲜，便把吃饭地点定在了这里。
    朱梓舞刚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素色夏季西服的青年，便远远的跑了过来，边跑边招手，“辛迪，我在这里。”
    辛迪是朱梓舞的英文名。
    朱梓舞看到这个男青年，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也高高的扬起手，“peter，好久不见了。”
    朱梓舞和这位皮特王是纽约高中同学。
    由于都是华裔，所以在学校时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皮特王的学习非常好，高中毕业后考进了加州理工学院的计算机专业。
    他从高中时便一直偷偷喜欢朱梓舞，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
    对于皮特王暗恋自己这件事，朱梓舞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她不喜欢皮特王这种典型的理工男，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擦出火花。
    上个星期，朱梓舞接到皮特王的电话，说他要来港岛。
    算起来两人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现在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朱梓舞也很高兴，便订了西贡这里的海鲜餐厅，想和老同学好好叙叙旧。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餐厅，女保镖一声不吭的跟在朱梓舞身后。
    这个女保镖是朱家特意派到朱梓舞身边的，因为港岛比较乱，他们不放心朱梓舞的安全。
    “皮特，喜欢吃什么？
    你随便点。”
    朱梓舞将菜单递给了皮特王，“你这次到港岛是旅游吗？
    还是出差？”
    皮特王笑着摇头，“都不是，我这次是来工作的，估计要在港岛住一段时间了。”
    “啊？
    你怎么会想着到港岛来工作？
    这边的薪资没有米国高？”
    朱梓舞觉得很吃惊。
    “有一家科技公司找到了我，他们给出的薪资比较让我满意，再一个我在硅谷待了也有几年了，有些厌烦，想换个环境工作。”
    “能请得起你的港岛公司可不多，能不能透露一下是哪家公司？”
    朱梓舞真的有点好奇了。
    皮特王是加州理工的计算机硕士，就算是在硅谷，也算是技术很好的工程师。
    她记得皮特王曾经有一次跟他说过，他的年薪大约在十五万美元左右。
    港岛能花得起十五万美元请人的公司实在是不多，而且他们能把皮特王从米国挖过来，付出的肯定要超过十五万。
    皮特王凝视着朱梓舞，心里一直在酝酿一句话。
    “辛迪，其实我到港岛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在这里。”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和朱梓舞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一家成立时间不久的互联网公司，叫云盈科技。”

 第679章 得不偿失

    第679章得不偿失
    “辛迪，你怎么了？”
    皮特王觉察出了朱梓舞的异样。
    “没，没什么。”
    朱梓舞有了一个短暂的失神，但好在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然后装作无意的问道，“皮特，以你的水平，到了这家小公司，应该是技术总监之类的职位！”
    “嗯，他们是想让我管理技术部门，主要业务是设计一款门户网站，不过这都是在米国时谈的，我还没有见到这个公司的老板，具体事宜还是要等见面时再详谈的！”
    海鲜上来了，朱梓舞便不再继续发问，而是招呼皮特王吃菜。
    西贡这边的海鲜非常新鲜，吃的皮特王赞不绝口。
    “辛迪，港岛不愧是美食之都，这里的海鲜比米国的做法要好得多，非常合我的胃口。”
    “皮特，虽然我们是在纽约长大的，但是我们都长了一颗中国胃。”
    两人笑了起来，接下来的话题，朱梓舞刻意的避开了工作方面，而只是和皮特王聊了聊之前的高中生活。
    快要吃完的时候，皮特王鼓足了勇气，“辛迪，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朱梓舞点了一下头，但她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要总问我，皮特你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
    皮特王摇头，“你也知道硅谷的生活节奏非常快，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情说爱，而且那里的华人非常少，我家里还是希望我找一个华裔女孩组建家庭。”
    朱梓舞夸张的笑了起来，“皮特，看来你到港岛动机不纯，这里的华裔美女非常多，怎么样？
    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个，我认识很多漂亮的小姐。”
    皮特王的脸红了，“辛迪，其实……”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说出那句话，只可惜朱梓舞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她起身去算账了。
    皮特王及时的闭上了嘴。
    他看出来了，朱梓舞和高中时一样，对自己没有半点感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皮特，西贡离市区太远，我送你回去！”
    朱梓舞邀请皮特王上了她那辆红色宝马。
    在回去的路上，朱梓舞的话变得很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皮特王数次去偷看朱梓舞的表情，只可惜，他一个简单的理科男生根本猜不透朱梓舞的心思。
    红色宝马在皮特王下榻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就在皮特王准备下车时，朱梓舞突然说了一句话，“皮特，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所在的公司叫互联科技，与你的云盈科技属于竞争对手关系。”
    “啊？”
    皮特王的嘴张的老大。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和你的老板说，不然会对你有影响的，还有，由于我们这种关系，以后尽量少见面，不然你的老板会有疑心的。”
    皮特王恍然大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朱梓舞刚才态度上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他非常懊恼。
    “辛迪，我可以马上辞职的。
    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那份工作……”皮特王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
    朱梓舞嫣然一笑，“皮特，我懂的，但是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既然我们两家公司是竞争关系，还是要避嫌的。”
    皮特王还想说什么，但是他见朱梓舞的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说了也没用，只好失神落魄回到了酒店。
    红色宝马重新启动，朱梓舞马上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董事长，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半小时后，朱梓舞出现在韩小东的酒店房间。
    韩小东住的只是一间普通套房，朱梓舞进来后皱着眉四下打量了一番，“董事长，以你的身家在港岛买一户豪宅不成问题，没有必要这么节省，每次来这里都住酒店。”
    韩小东呵呵一笑，“过两年的，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朱小姐，你急匆匆的来见我，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董事长，刚刚我和一个米国那边的高中同学吃了一顿饭……”朱梓舞便将他和皮特王见面的过程说了一遍，“董事长，云盈科技要开发门户网站，咱们要不要跟进？”
    “你是怕云盈科技的网站建成后会分流我们的客户？”
    朱梓舞点点头，她之所以这么急着见韩小东，就是担心这一点。
    “朱小姐，建设一个门户网站，需要的资金、人员都是非常巨大的，后期的维护成本也不是小数目，而且效果不会太好。”
    韩小东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是熟知港岛人上网习惯的。
    前世，港岛人上网只用那么几种软件，社交就用face，门户网站就上雅虎，搜索引擎就用谷歌。
    港岛本地人创建的网站或者软件都没有什么名气，用户数量也非常少。
    所以韩小东才会从小处入手，比如建立bbs、聊天室。
    花巨资建设一个门户网站，然后还要耗费大量的专业人员来维护它，这在韩小东看来是非常得不偿失的一种商业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朱小姐，在我看来这件事没有必要担心，魏云科愿意弄就让他弄好了，我估计效果不会太好。”
    朱梓舞没想到自己这么担心的事，在韩小东看来完全是小题大做，她不禁有些泄气。
    如果是换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判断，她一定会和他争论到底。
    只可惜她来港岛时，朱世荣曾经严令她什么事都要听韩小东的。
    而且经过前面几件事，证明韩小东的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
    朱梓舞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董事长，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尽快把聊天室建好，然后可以在bbs上增添一些便民内容，比如买卖房屋，招聘钟点工之类的，用功能性吸引市民加入。”
    朱梓舞看了看时间，现在去看黄妙发他们还来得及。
    于是朱梓舞起身告辞。
    云盈科技。
    魏云科正在大发雷霆，他将自己派去跟踪朱梓舞那两名魏家保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们是瞎子吗？
    朱梓舞已经出去半天了，你们两个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两名保镖也挺委屈，“少爷，这事儿不怪我们，我们只知道朱梓舞平时出行都是乘坐劳斯莱斯，我们不知道她还有别的车。”
    “废物，别再给我找理由，如果你们还没有跟住朱梓舞，就自己卷铺盖卷滚蛋！”
    两名保镖被魏云科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第680章 山顶餐厅

    第680章山顶餐厅
    魏云科余怒未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他的助理胆战心惊地过来敲门，为了避免挨骂，他提前喊了一声，“老板，从米国请到的皮特王到港岛了。”
    魏云科顿时精神一振，“马上给他打电话，就说晚上我要请他吃饭。”
    助理走后，魏云科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刚才的颓势一扫而光。
    皮特王是美国硅谷很有名的it工程师，他费了好大劲才把皮特王请到港岛，就是希望皮特王能帮他搞出一个门户网站，彻底让云盈科技超过互联科技，成为港岛最大的互联网公司。
    港岛，丽景大酒店。
    虽然挂着大酒店的牌子，但丽景大酒店只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小旅馆。
    朱梓舞的助理凯文包下了酒店的三楼。
    黄妙发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在这里研发聊天室。
    一日三餐都是凯文在外面打包带回来。
    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黄妙发双眼熬得通红。
    本来五天的工作，他三天就做完了。
    倒不是他有多拼命，而是他最近新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两人正是热恋情浓的时候，突然被关在这里与世隔绝，黄妙发都要疯了。
    为了早一天和女朋友见面，他也算是拼了，前两晚都是通宵在写代码。
    最后一行代码敲完，黄妙发就像瘫了一样，半躺在椅子上。
    几名技术人员围了过来，“黄工，搞定了吗？”
    黄妙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今天下午测试一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晚上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万岁！”
    几名技术人员全都兴高采烈的叫出声来。
    凯文也凑了过来。
    “几位辛苦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去买。”
    “海鲜大餐。”
    “没问题，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是该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凯文陪着这些人在这里待了三天，他也想早点回家。
    他掏出了手机，“我这就向五小姐汇报。”
    他拨通了朱梓舞的号码，“五小姐……”
    “我就在楼下呢，马上上来了，有什么话见面说。”
    一分钟后，房门敲响，朱梓舞走了进来。
    当她听到这一喜讯时也很高兴，“黄工辛苦了，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大餐。”
    黄妙发摆摆手，“朱小姐，今天晚上就算了，大餐留到以后！”
    别的技术人员说了句话，“朱小姐，黄工再看不到他女朋友就要爆炸了，今天还是放他回家！”
    大家大笑起来。
    朱梓舞的脸有点红，“黄工，如果测试成功，你们几个的计算机不要带回家，交给我来保管，到公司后咱们再向董事长演示一遍。”
    “明白。”
    现在黄妙发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和女朋友团聚，朱梓舞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妙发休息了一会儿，当着朱梓舞的面测试了一遍，顺利通过，皆大欢喜。
    “朱小姐，这个聊天室基本就做完了，等到公测的时候，也许还会发现一些问题，到时候我们边发现边改正。”
    朱梓舞让凯文把这几个人的笔记本电脑全都收了起来，还当众宣布给他们放一天假，后天再到公司报道。
    这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走了。
    晚上，太平山山顶餐厅。
    魏云科宴请皮特王。
    其实皮特王中午吃了海鲜，晚上本不想再出来，但是魏云科盛情难却，他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魏云科亲自去酒店接上皮特王，当他得知皮特王从未到过港岛，于是便主动充当起了向导，一路上为皮特王介绍起港岛的风土人情。
    “peter，待会儿我们要去的餐厅至少有六十年历史了，在以前，这家餐厅是不接待华人的，直到七十年代，这个规矩才放开，太平山顶风景绝佳，可以俯瞰港岛全景，而且这个季节是观景的最佳时节。”
    “魏先生，多谢你的款待。”
    “皮特，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咱们年龄差不多，以后也不要叫我什么魏先生，就叫我云科好了。”
    魏云科竭力的拉拢皮特王。
    他是知道人才的重要性的。
    不大功夫，魏云科的车便停在了山顶餐厅前的停车场。
    两人同时下车。
    在进餐厅前，魏云科陪着皮特王在山顶转了一小圈。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山脚下繁星点点，万家灯火，看上一眼，有一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皮特王对此赞不绝口，“我在米国时就听说太平山是港岛一景，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魏云科大笑，“皮特你远道而来，先不着急工作，这几天我派个人陪着你到各处转一转。”
    两人并肩走进餐厅。
    魏云科在港岛很有名，立刻就有侍者走上前去，“小魏先生，您的座位在那边。”
    魏云科为了接待皮特王，也算是下了苦心，除了点的菜式都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之外，还点了一瓶有年份的红酒。
    两人边吃边聊，魏云科也向皮特王请教了一下目前it界最前沿的技术。
    两人交谈甚欢。
    就在这时，魏云科的手机响了。
    “皮特，对不起，我要出去接个电话。”
    魏云科一看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来电话的是黎之南。
    他走出餐厅，接听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黎之男急促的声音，“小魏先生，你那边怎么搞的？
    黄妙发的研发已经结束了。”
    魏云科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
    “我怎么知道？
    网络技术不是我的专长，我三天前就告诉你这个消息了。”
    黎之南话里的埋怨已经很明显了。
    “我已经派人跟踪朱梓舞了，只不过她前两天都没有出公司，今天出去一趟还换了车，我的人跟丢了。”
    “对，就是今天，朱小姐出去了一次。”
    魏云科也很懊悔，但是他还得安慰黎之南，“黎工，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们三天就能研究出来，就说明这个项目不会太复杂，我们也差不到哪去，那就等着他们的成果在网上出现以后再说！”
    由于餐厅里还坐着皮特王，魏云科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重新走进餐厅。
    和皮特王聊了几句后，魏云科突然想起什么，拿起了手机。
    这一次他没有走出餐厅，而是当着皮特王的面打起了电话，因为在他看来，从米国过来的皮特王是第一次到港岛，那么他在这里应该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有些话也不用背着他。
    “黎工，我突然想起来，即便是他们研发完成，想要正式推出，估计还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还得帮我盯着点，一有消息就联系我，我就不相信云盈科技会始终被互联科技压制。”
    皮特王心中一动。

 第681章 门户网站

    第681章门户网站
    魏云科打完这个电话后，皮特王明显沉默了很多。
    魏云科是一个何其敏感的人，他觉察出了皮特王的前后差异，但他也并未多想，只是以为皮特王是因为旅途劳累而不愿多说话了。
    “皮特，是不是累了？”
    皮特王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是啊，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魏云科有些惋惜，“本来还想带你见识一下港岛的夜生活，看你这个样子，我就先把你送回酒店，等有机会再说。”
    车子将皮特王送回酒店。
    皮特王回身把房门关上，立刻拿起了酒店的电话，打给朱梓舞。
    “辛迪，是我。”
    朱梓舞还纳闷呢，中午刚刚跟皮特王吃了饭，怎么晚上他还给自己打电话，难道说他还要表白？
    “辛迪，我刚刚跟魏云科吃了晚饭，中间他接了一个电话，我听到了内容是关于你们互联科技的……”皮特王便将电话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朱梓舞。
    “黎工？”
    朱梓舞倒吸一口凉气。
    互联科技被称为黎工的只有黎之南一个人。
    难道说他被魏云科买通了？
    再一联想到之前云盈科技总是那么迅速的跟进互联科技的项目，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皮特，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提醒，互联科技真的可能会出大事。”
    听到朱梓舞的道谢，皮特王高兴的北都找不到，“辛迪，我没想到魏云科会是这样的人，这是不正常的商业竞争，我是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我必须马上辞职，离开云盈科技。”
    “皮特，你不要冲动，这只是你我的猜测，还没有实质证据。
    给我一段时间，我查清楚之后再说。”
    挂断了电话，朱梓舞想马上告诉韩小东这件事，她都已经掏出手机了，但是想了想，却没有最后拨通号码。
    几分钟后，她给远在沪市的爷爷打了个电话。
    朱世荣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双眼放光，“小五，这是一件坏事，但反过来想，说不定会对互联科技有好处，就看你怎么运作这件事了。
    如果运作的好，魏云科就永远有把柄捏在你手里。”
    朱梓舞陷入深思。
    在创新这一块，朱家确实不如韩小东。
    但要讲玩阴谋诡计，百年朱家这种事情见过的太多了。
    别说往公司里安插眼线，就是比这过分一百倍的事她也听说过。
    朱家能在老上海滩乃至米国落地生根，比这凶险的招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爷爷，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你等着，会有人联系你的。”
    朱梓舞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在卧室里静静的坐了十分钟。
    手机铃声大作。
    “喂，五小姐吗？
    我是阿贵。”
    一个沧桑的男声传了出来。
    “贵叔，我一猜爷爷就会让你给我打电话。”
    朱梓舞笑了。
    阿贵和福姐一样，都是爷爷当年收养的孤儿。
    只不过福姐留在家里照顾爷爷，阿贵则在外面替家族跑一些事情。
    他具体干什么朱梓舞只知道个大概，好像都是处理一些公司比较棘手的问题。
    “五小姐，我现在就在港岛，你休息了吗？
    如果没有休息，我想过去和你当面谈一下。”
    “你过来，我等你。”
    四十多分钟后，一个穿着浅色西服的五十多岁男人敲开了朱家大宅的门。
    这个男人毫不起眼，走在大街上，你绝不会对他多看一眼。
    可是朱梓舞却知道，正是这个阿贵，帮家族处理了很多见不得光的难题。
    他是爷爷最信任的人。
    他的职业也是个谜，被朱家收养，然后在米国参军，服役几年后做了警察，辞职之后，这个人就开始漂浮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在干什么？
    想不到这么巧，他眼下偏偏就在港岛。
    “贵叔！”
    朱梓舞一见他，便亲热的上去，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就像小时候那样。
    阿贵那张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终于笑了一下，“五小姐，我们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朱梓舞将阿贵带进书房，关起门来两人聊了有半个小时。
    “五小姐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只需要准备一张黎之南的照片就可以，剩下的由我来查。”
    “那就拜托贵叔了。”
    第二天上班后，朱梓舞一口气打了几个电话。
    之后她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把人召集在一起，向大家宣布互联科技下一步的大动作。
    “各位，虽然互联科技暂时在港岛取得了领先地位，但是我们仍然不能松解，后面有强敌一直在追赶。
    为了吸引更多的上网客户，公司决定，近期将开发一款门户网站，我们要把这个门户网站做成港岛最大最全的网站……”朱梓舞慷慨激昂的讲了足有十几分钟。
    黎之南一直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失踪的黄妙发就是去做这件事了。
    门户网站，看来互联科技的野心不小啊！
    朱梓舞讲完，黎之南第一个带头鼓掌，并且当众表态，“朱小姐，我是互联科技最老的一批员工，坚决支持公司的决定，只要公司有用到我的地方，绝不推辞。”
    朱梓舞十分开心，“大家都要向黎工学习，正是因为有像黎工这样的老员工，互联科技才能不断前进。”
    听了朱梓舞的表扬，黎之南的心安定了一些。
    他之所以说刚才的话，就是想试探朱梓舞对他的态度。
    现在看来朱梓舞还没有对他起疑心，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中午午休，黎之南又找了一个借口拖到最后。
    当他看到公司已经没有人的时候，坐电梯下了楼。
    走出去二三百米，黎之南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熟人，拿出了手机，边走路边说话。
    “小魏先生，今天朱梓舞宣布了一个消息，互联科技准备要建设门户网站了，我估计前两天黄妙发带着那几个技术人员消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
    魏云科接到这个电话，双眼眯了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韩小东，朱梓舞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黎工，多谢你了，你在互联科技再坚持几天……”
    两人聊了几句。
    魏云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劲儿啊！”

 第682章 烟雾弹

    第682章烟雾弹
    “怎么了？”
    黎之南有些发懵。
    “建设一个门户网站，绝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你不是说你们公司的那个黄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搞定了，这么短的时间，别说建设一个门户网站，就连建一个论坛都不可能完成。”
    魏云科现在正在着手准备门户网站的事情，所以他在这方面还是懂一些的。
    黎之南思索了一下，“小魏先生，今天黄妙发也没有到公司，听人说他放假了，但我想这会不会是董事长和朱小姐放的烟雾弹呢？
    他们根本没有做完这项工作，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有可能，黎工，你分析的很正确，明天你再观察一下，如果那伙人还没有回公司，那么就像你判断的一样，韩小东和朱梓舞出于安全考虑，给他们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研发。”
    “好，小魏先生，我会继续看着的。”
    黎之南完全没注意，就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身前身后围了几个行人，步伐速度和他一致。
    这边黎之南一讲完电话，这几个人或快或慢都离开了他。
    黎之南只是一个通讯工程师，不是特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察觉。
    几分钟后，朱梓舞接到一个电话。
    她听完电话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互联科技。
    下午，正跟女朋友逛街的黄妙发接到了朱梓舞的电话。
    他不情愿的拉着女朋友去见了朱梓舞。
    朱梓舞没说废话，“黄工，你现在马上回家收拾行李，公司组织你们几个技术人员去米国硅谷那边学习。”
    不等黄要发作出反应，朱梓舞又说了一句话，“可以把你女朋友带过去，所需费用全部由公司来出，时间暂定为一星期。”
    本来黄要发表情很有些不好，但是朱梓舞说完这句话，他和女朋友的脸色全都变的灿烂起来了。
    他的女朋友更是欢欣鼓舞，毕竟能够不花钱去米国玩一圈，这种机会非常难得。
    “朱小姐，非要这么急吗？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妙发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出什么事，这只是公司的决定，为了提升技术人员的水平，不要多想，快点收拾行李，明天准时出发。”
    第二天一上班，黎之南便被叫进了朱梓舞的办公室。
    “黎工，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朱梓舞笑盈盈的看着黎之南，“鉴于目前公司的技术水平不足，我和董事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组织网络方面的技术人员去米国那边进行短期学习，由黄工带队，今天就出发。”
    黎之南心里大叫，怎么样？
    让我猜对了，什么去米国学习，肯定是研发门户网站去了。
    他的心脏狂跳，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魏云科，但是朱梓舞拉着他东拉西扯，说了没完。
    “黎工，你是公司的老人了，现在黄工不在，你要多替我分担一些，公司的管理你也要逐渐接手……”
    就在黎之南在朱梓舞办公室时，公司的清洁工走过黎之南的工位，顺手将桌面上的一支派克金笔拿走了。
    这个动作非常隐蔽，没有人发现，清洁工拿着派克金笔转身进了楼梯间。
    阿贵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一直等在这里。
    清洁工将金笔拿了出来。
    那个中年人接过钢笔，二话不说就拧开了笔帽，在里面放了一个很小的东西。
    随后一切复原，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好了，你把这支笔再放回原处。”
    清洁工拿着金笔又回去了。
    阿贵带着这个中年人沿着楼梯往下走。
    “怎么样？
    有没有把握？”
    “放心，这是米国那边最新研制的微型窃听器，效果非常好。”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足足半个小时，黎之南才从朱梓舞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回到工位上，顺手拿起来那只派克金笔。
    他有一个习惯，在思考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转动这只钢笔。
    这支钢笔是他在大学时参加一项比赛后获得的奖品，工作的时候他会拿着这只钢笔转动，出门的时候，这只钢笔就会插在他的左衣兜里。
    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又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黎之南依然拖到最后下楼。
    和前几次一样，他走出互联科技的大楼几百米以后才开始打电话。
    “小魏先生，今天一到公司，朱梓舞就把我叫到她办公室，说黄妙发带着那几个技术人员去米国学习了。”
    啪！
    听筒里传出一声拍桌子的巨响。
    魏云科兴奋的叫声传了出来，“黎工，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之前都是韩小东和朱梓舞放的烟雾弹，前三天他们确实是想关起门来研发门户网站，但是发现门户网站过于复杂，根本不是他们几个能够做得了，所以他们才会去米国。”
    魏云科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在之前和互联科技的竞争中，每次他都落在下风。
    这一次研发门户网站也是别人给他出的主意，为此他花高薪从米国请来了皮特王，就是想领先互联科技一步。
    没想到韩小东朱梓舞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他们也要研发门户网站。
    如果云盈科技的门户网站能够先一步推出，那么势必会从互联科技那里抢到一部分上网客户。
    魏云科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想的对。
    “黎工，你继续帮我盯着互联科技的动作。”
    挂断电话，他马上把皮特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皮特，实在抱歉，本来你刚到港岛是想让你多休息几天的，但是现在公司的业务非常紧急，需要你马上投入工作。”
    “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
    “就是我们之前说的建设门户网站的事情。”
    “云科，门户网站的代码好写，架子好搭，但是内容不好填充，在这里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
    说这话皮特王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通过浏览器进入了雅虎的网站。
    “云科，你看，这是刚刚成立不久的雅虎网站，上面有这么多栏目，每个栏目都要有详实的内容，这可不是仅仅由技术人员能完成的，需要大量的专业编辑，如果你真的下决心搞门户网站，那么现在就要着手招聘相关人员了。”

 第683章 开诚布公

    第683章开诚布公
    对皮特王说的这些，魏云科当然也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皮特，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网站初创时期，我们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
    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新闻栏目建起来。”
    魏云科有小财神之称，他可绝不是只知道花钱享受的纨绔子弟，在决定做门户网站之前，他肯定做了相应的准备。
    魏家自己有一家报馆，叫星云时报，主要以刊登娱乐新闻为主。
    他刚才说的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新闻栏目建起来，底气就在于此。
    星云时报的稿件、照片可以同步在他的门户网站上刊登，连请编辑的钱都省了。
    一个门户网站除了功能性以外，决定胜负的就在于它内容的丰富性，如果一家报馆的内容全部填入这个网站，那绝对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皮特王暗自吃惊，魏云科的准备可谓相当充分。
    “好，既然内容上没问题了，那技术上的事交给我，云科，我需要至少十名程序员。”
    “没问题，公司里的人你随便挑，如果人数不够我马上去外面招聘，这件事就交给你，我绝对信任你。”
    皮特王从魏云科的办公室出来，很想给朱梓舞打个电话，但是职业精神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最终这个电话没有打成。
    互联科技的香江风云聊天室，悄无声息的开张了。
    虽然没做过多的宣传，但是因为在港岛青年bbs里，聊天室设置了一个入口链接。
    开张第一天，聊天室便涌进了无数的大学生。
    和港岛青年一样，香江风云聊天室也分了几个栏目，像什么情感天地，技术论坛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聊天室也为港岛各高校设置了专属的聊天室，此举就是为了延续各高校之间的战火，有争论才有人气，有人气才能发展，韩小东深谙此理。
    香江风云聊天室一经推出，最发懵的人莫过于黎之南。
    不是说在默默研发门户网站吗？
    什么时候鼓捣出一个聊天室来了？
    黎之南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他又利用中午午休时间，跟魏云科通风报信，说了此事。
    魏云科倒是没在乎这些细节，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门户网站的建设上。
    为了这个门户网站，云盈科技投下巨资，把宝全压到了这上面。
    “黎工，这件事我知道了。”
    魏云科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
    黎之南觉得大事不妙，因为他感觉这几天魏云科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是不是自己已经没用了，魏云科要卸磨杀驴？
    “小魏先生，我们上次说过的事你还记得吗？
    如果我离开互联科技……”
    不等黎之南说完，魏云科便打断了他，“黎工，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如果你离开互联科技，先找一家小公司，半年之后再到云盈科技来，这样做是最保险的。”
    电话挂断了，黎之南呆呆的捧着手机，站在人行道上不知所措。
    他现在已经不敢相信魏云科了，如果这个时候他真的离开互联科技，去找一家小公司工作半年之后，到时候魏云科真的会收留他吗？
    就在黎之南陷入沉思时，几个人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边。
    等到黎之南醒过神时，他已经被包围了。
    黎之南慌了，“你们是什么人？
    不要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阿贵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好啊！正好我也想报警，既然黎工要报，我就省事儿了。”
    黎之南不知道阿贵是谁，但是他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什么。
    他的脸一下子变的像一张白纸，没有半点血色，“你们是谁？”
    阿贵笑嘻嘻的抽着烟，“黎工，我说了我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吃里扒外的事情。”
    阿贵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随身听，将一只耳机塞进黎之南的耳朵里，一按播放键。
    黎之南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内容正是自己和魏云科的电话记录。
    黎之南的嘴唇已经哆嗦起来了。
    “你们，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这是在犯罪。”
    “先不要聊隐私的事儿，先说说你泄露公司机密，违反法律的事，黎工，如果我把这份通话记录交给商业犯罪调查科，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阿贵的脸凑近黎之南，声音压的很小，“你将被判处三年以下徒刑，并且处以巨额罚款，足可以罚得你倾家荡产。”
    “别，别……”黎之南突然伸手抓住阿贵的袖子，“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放过我，我要见董事长，我要见朱小姐。”
    阿贵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带着黎之南钻进了路边停放的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扬长而去。
    一天后，朱梓舞的劳斯莱斯开进了半山的魏家大宅。
    魏成功的客厅里，朱梓舞笑意盈盈地问过好之后，拿出了一只随身听。
    “魏叔叔，我这里有一盘磁带，内容可能你会很感兴趣。”
    魏成功知道这位五小姐来者不善，但是他毕竟身经百战，神色不变，朗声笑道：“好啊，那我来听听看，五小姐能为我带来什么？”
    魏成功戴上了耳机。
    朱梓舞便静静的等着，十几分钟后，就连朱梓舞也不得不佩服魏成功的养气功夫，听了这些内容他仍然无动于衷，这份定力就超出常人态度。
    魏成功终于把耳机摘下去，“五小姐，这磁带里面好像有犬子的声音。”
    “魏叔叔的耳力真是好，我这里还有一份记录，请魏叔叔过目。”
    朱梓舞又从包里掏出黎之南昨天写的笔录，他将和魏云科之间的交易全都写出来了，还包括魏云科每月给他那一万港币的转账记录。
    “魏叔叔，您是港岛最成功的商人，一定熟知法律，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商业犯罪调查科，小魏先生将面临怎样的处罚？”
    别看魏成功此时云淡风轻，但心里早已经电闪雷鸣了。
    魏云科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如果他坐牢，将会对魏家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像他们这种家族，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声誉有时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五小姐，既然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还有别的想法，来，咱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
    魏成功笑容满面，从未有过的和蔼。

 第684章 四支股票

    第684章四支股票
    一个小时后，朱梓舞心满意足的从魏家离开。
    朱梓舞走后半小时，魏云科的车风驰电掣一般驶回到魏家大宅。
    他心情忐忑的进了书房，见到父亲。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魏成功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将朱梓舞留下的东西交给儿子。
    “你看一看，听一听，你不是总自诩做生意比别人高明吗？
    你的把柄现在全在人家手心里捏着，云科，我希望这件事能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今后不要再盲目自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魏云科脸色阴沉的听完了录音，看完了记录。
    他的脸越来越白，到最后没有半点血色。
    魏云科心里明白，如果朱梓舞将这些东西交给警方，将会给魏家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抬起头，“爸，朱梓舞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想让我的云盈科技关门？”
    魏成功摇头。
    魏云科糊涂了，难道说朱梓舞提出的条件比这还要苛刻？
    “朱梓舞提出，互联科技将会按照现在的市值，定点增发部分股票，我出资三千万，买下其中一部分股票。”
    “什么？”
    魏云科的大脑似乎停止运转了。
    互联科技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让魏家也成为他的股东。
    这到底是韩小东的主意还是朱梓舞的？
    “爸，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搞不懂了。”
    魏成功点了一支雪茄，“我也搞不懂，但我只知道互联科技的野心不小。
    从韩小东收购成功之后，算上咱们这次，他已经增发了三次，先后把朱家、容家和咱家都拉进他的公司。”
    “那朱梓舞有没有说怎么处理我这件事？”
    魏云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如果朱梓舞把所有证据交给商业犯罪调查科，那他的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
    他一人坐牢事小，影响到魏家的名誉事大。
    魏成功摇头，“她没说，但是相当于说了。
    她拿给我的证据都是复印件，这叫说明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去报案。
    云科，这次你算是翻船了，把柄始终握在人家手里。
    我早就跟你说过，做生意不要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尤其是像咱们家族这种地位，一旦事发会被多少人耻笑。”
    若是以往，魏云科一定会不服气，但是证据就放在桌面上，不由得他不低头。
    魏成功将儿子教训了一顿。
    魏云科走出家门坐进车里，心烦意乱的点了一支烟。
    朱梓舞没有提出让云盈科技关门，甚至连半点限制自己的措施都没提。
    他们难道是真想和自己公平竞争，这世界上会有这种好事？
    魏云科实在是搞不懂了。
    “朱小姐，这次的事做得漂亮。”
    “董事长，可我实在是搞不懂，咱们这样做，没有对魏云科起到半点惩罚的作用，相当于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把互联科技的股份让给了魏家一部分，这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咱们公司现在发展的这么好。”
    “朱小姐，从眼下看，确实我们没有占到便宜，但是人的目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一些，就算我们把魏云科送进监狱，又能得到什么？
    互联科技在港岛的一家独大？
    我宁愿希望有一个对手在后面追赶我，这样我们才能不懈怠的一直前进。
    魏家在港岛也是望族，树大根深，与其多树立一个敌人，不如把他拉过来成为我们的伙伴。”
    如果不是爷爷说一切都要听韩小东的，朱梓舞真想和他痛痛快快的吵一架。
    这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他就那么怕魏家？
    就那么怕得罪人？
    朱梓舞又对韩小东失望了。
    “朱小姐，互联科技第三次增发的事就交给你了。”
    互联科技这次增发完毕以后，整个盘子将超过两千万。
    韩小东看了一眼朱梓舞的脸色笑了一下，“五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目前我们有两个任务，一是尽快的提高互联科技的技术水平，二就是尽快扩大公司规模，尤其是在股市上。
    我们的盘子越大越好，我们的股东越多越好，和我们捆绑在一起的名门大族越多越好。”
    韩小东说完这些话就要出门。
    朱梓舞气的在后面一跺脚，“这公司还是不是你的？
    你究竟在忙什么？”
    韩小东一回头笑道，“保密。”
    当然要保密，韩小东最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股票上。
    他答应容子明的事就一定要做好。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低吸，计雷罡带领于得水，吴元龙等人提前完成了任务，仅仅用了两周多一点的时间，就买入了振兴地产，嘉宝置业，远洋航运和国际船舶这四只股票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一是容家提供的资金充裕，二是韩小东选择的这四只股票盘子都不大，操作起来比较容易。
    韩小东一回到港华证券，就进到那间封闭的办公室里。
    “计哥，今天情况怎么样？”
    “小东，我感觉已经有人察觉出我们的意图了，这四只股票这几天涨得有点高，已经超过百分之十了。”
    “我们的资金情况怎么样？”
    “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华信提供的资金很充裕，而且我们还投入了一部分自有资金。”
    “既然资金没问题，那咱们就拉一拉，争取拿到更多的筹码？”
    “四只股票一起拉升吗？”
    “对，我要让那些跟风盘琢磨不透我们的真正意图。”
    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
    于得水、吴元龙带领几名操盘手开始拉升这四只股票。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港岛这里的证券市场，已经存在四十多年，其中不乏高手。
    港华证券低吸那四只股票一开始还没人发现，但随着时间推进，股价一点点上涨，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这四只股票。
    那些专业的操盘手都知道，有庄家进入这四只股票了。
    这边港华证券一行动，跟风资金立刻便看出了异动，于是更多的跟风盘涌了进来。
    仅仅一天时间，振兴地产，嘉宝置业，远洋航运和国际船舶，这四只股票平均上涨了百分之十五。
    几乎是所有的港岛证券从业人员都在打听出什么事情了，这四家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利好？

 第685章 兵法

    第685章兵法
    这些专业人士打听了一圈，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这也难怪，这件事只有容子明、韩小东，计雷罡以及港华证券那几个操盘手知道，韩小东的保密工作做得又好，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港华证券借着这四只股票上涨，继续用多个账户，又趁机大肆吸筹，仓位已经达到百分之三十。
    港股有举牌规则，持股超过5就要向港交所做出书面说报告，通知该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并且履行有关法律规定的义务。
    业内称之为"举牌"。
    韩小东提前规避了这个规则，利用华信集团和港华证券多个账户进行操作，每个账户吸纳的筹码都不超过5。
    当这四只股票涨幅达到百分之二十五时，韩小东反手做空，打压股价，很多获利散户纷纷抛盘，港华证券又低吸了一批股票。
    此时韩小东手里这四只股票的仓位已经达到百分之四十，时机已经成熟。
    韩小东这时以华信集团代表的身份一一去拜访了这四只股票的大股东，和他们商谈收购手中股票事宜。
    消息一传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四只股票上涨的原因，是因为华信集团想收购他们。
    对任何一个国家的证券界来说，收购就意味着赚钱的机会到了。
    于是这四只股票开始疯涨。
    韩小东去拜访这四只股票的大股东，情况也各不一样。
    有的股东希望借此机会赚上一笔清仓离场，但也有的股东狮子大开口，不达目的不罢休。
    韩小东区别对待，能谈的就谈，能买的就买，如果对方实在太贪婪，那也只能做罢。
    直到此时，容子明才明白，韩小东当初选择四只股票的真正用意，高明之处，原来在这呢。
    港岛证券那些专业人士，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华信集团到底想收购哪两只股票，因为这四只股票分属两个行业，地产和航运。
    华信集团没道理收购两只同样行业的公司，它肯定是要在这四只股票中选择两只进行收购。
    但具体收购哪两家公司就成了迷？
    这是港岛证券界目前最火的问题。
    甚至电视台为此还开了一次访谈节目，请了好几位证券界的名宿来探讨这个问题。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一个结果，因为这四家公司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短板，谁也不知道容子明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连容子明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华信到底要收购哪两家公司？
    他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韩小东，因为对他来说，无论收购哪家公司都只是一个跳板而已。
    华信集团只需要有一个进入这个行业的契机，收购谁都一样。
    对华信集团来说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对跟风资金以及散户来说，那可就完全不同了，用天地之差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为一旦选对了股票，华信集团正式展开收购，那么这家公司的股票必然会一飞冲天。
    而落选的那只毫无疑问会被资本抛弃，堕入谷底。
    天地之差绝不是说着玩儿的。
    浅水湾，容家大宅。
    容子明在书房里接待了韩小东和计雷罡。
    “雷罡，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吗？”
    容子明虽然定居港岛多年，但是他经常往燕京跑，和计雷罡的父母也算认识。
    计雷罡欠了欠身，“承蒙容先生挂念，我父母身体都不错。”
    “我准备了两份补品，等走的时候你们带上，算是我给你们长辈的一点礼物。”
    容子明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就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华信集团到底要收购哪两家公司时，韩小东已经悄无声息的搞定了一切。
    他现在手里振兴地产和国际船舶的持仓比例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一，达到完全控盘。
    只不过他并不想马上宣布这一消息，让市场去猜测！等到他将手里其他两只股票在高位清仓之后再说。
    这一轮操作，他不但让容子明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两家公司，而且还利用这一契机，让港华证券赚得盆满钵满。
    “小东，雷罡，这一次要真的感谢你们俩。”
    “容先生客气了，你付给我佣金，我帮你干活，天经地义。”
    容子明摇头，“在港岛专门搞收购的人才有一批，但是能做到小东你这样的，我相信绝无仅有，你这是把兵法用在了股票实战中，让人叹为观止啊！”
    三人闲聊了几句，容子明突然问道，“小东，平叔之前给我来过电话，他有意让你担任明盛银行投资部的主任，他怕你不肯答应，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劝说你同意，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其实上次容子明已经替平经书问过一次了，当时韩小东已经答应了，大概是平经书年纪大了，或者是为了保险起见，又问了第二遍。
    其实韩小东早就做了决断，去明盛银行既是挑战也是机会，他可以借此结识华夏最早一批的富豪，大大的扩展自己的人脉。
    这比赚多少钱还要重要。
    “容先生，平老先生盛意款款，如果我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两年，我会在投资部待两年时间。”
    容子明叹了一口气，从抽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韩小东。
    韩小东一看，竟然是华信银行的委任书，华信银行委任韩小东为银行顾问。
    “容先生，这是？”
    容子明叹了口气，“小东，其实我早就有意聘请你担任华信银行的投资部负责人，只不过我想是等收购这件事完成，再正式和你谈，没想到平叔捷足先登，把你抢跑了，他是长辈，我不好意思和他抢人，只好想了这么一个主意，聘请你为华信银行的顾问。
    你放心，不用你坐班，只不过在遇到难题时，需要你为我出出主意。”
    韩小东也是无语了。
    说起来正式成立于一九八七年的华信银行要比明盛银行资格老的多。
    只不过华信银行在成立之后，一直主要从事的是外汇以及国际金融交易业务，承担着为华夏吸收外资的任务，并没有公开揽储，所以在华夏金融界名声不显，老百姓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直到九十年代末期，华信银行才开始推出全方位的金融服务，逐渐走进百姓家庭，为千家万户服务。
    面对这么一张委任书，韩小东更不可能拒绝，容子明的面子在这摆着呢。
    “小东，雷罡，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
    容子明见韩小东答应了，更是高兴。
    “容先生，我要回燕京参加明盛银行的筹备会，收购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不过要等我们把那两只股票清仓之后再对外公布。”
    “那是当然，这些小事我是不会管的。”
    容子明大笑起来。

 第686章 筹备会

    第686章筹备会
    六月的燕京已然娇阳似火，白天的温度高达三十度以上，很多大老爷们热的受不了，光着膀子招摇过市，这种人被燕京老百姓称为膀爷。
    韩小东这次到燕京就见到了很多这样的膀爷，因为他不用再住酒店了，而是住进了位于后海那套四合院里。
    胡同里，膀爷多的是。
    后海那套四合院已经装修完毕，屋里的陈设古色古香，正屋内摆了一套清代的黄花梨家具，人走进去就会产生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傍晚，残阳退去，韩小东通常都会在屋顶沏茶一壶茶，望着后海水面发呆。
    一九九五年的后海还没有那么多酒，很安静，坐在这里很适合思考。
    计雷罡来过一次，看到韩小东老头衫大裤衩人字拖的打扮，坐在竹制藤椅里慢慢喝着茶，不由得取笑道，“小东，你还没到三十，就过上退休生活了。”
    韩小东给他倒了一杯茶，懒洋洋的说道：“计哥，人是需要休息的，如果没有眼下的懒散，那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计雷罡竟无言以对。
    不过从心底他是赞同韩小东这种说法的。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刚刚在港岛动用过亿资金，掀起一股金融狂潮，谈笑间便收购了两家上市公司，而且捎带手为自己赚取了大笔的钞票。
    确实，如果人总是处于那种紧张到窒息的节奏中，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升起，照着后海的波光粼粼的水面。
    远处，不知谁在弹着吉他唱着歌。
    夜色正阑珊
    微微荧光闪闪
    一遍又一遍
    轻轻把你呼唤
    ……
    这首歌是一个男人唱的，没有邓丽君的柔情，歌声中却多了一些成熟男性的沧桑。
    计雷罡看到韩小东保持这一动作很长时间了，他已经听入神了。
    一首歌听完，韩小东抻了一个懒腰，“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晚放空自己，明天接着战斗。”
    第二天早上，韩小东吃了黄强老婆做的花卷，稀粥，小菜，穿上西装去开会。
    为了后海这套院子，韩小东特意把保镖黄强调到燕京来。
    毕竟这套院子和屋里的家具价值不菲，没个可靠的人看着，韩小东实在不放心。
    黄强开着新买的奔驰，拉着韩小东去了开会地点工商联总部。
    今天是明盛银行筹备会的第一次会议，不能迟到。
    韩小东年轻，特意早到了半个小时。
    当他进入会场，竟然看到了平经书。
    “平老，你到的可真早。”
    韩小东快步上前，主动伸出手。
    平经书笑了一下，“小东，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是主人，自然要早到一点，欢迎各位客人。”
    韩小东扶着平经书坐下。
    “小东，子明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听说你已经决定出任明盛银行投资部主任的职位，我非常高兴，把这个部门交给你，我是完全放心的，等会儿大家到了，我会向他们正式介绍你。”
    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到场。
    这其中有很多人韩小东在沪市见过。
    东方集团的张总，泛海集团的卢总，船东协会的王总以及国内两家知名保险公司的代表。
    当然还有新期望的刘永豪，巨人集团的石柱，韩小东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百通地产的冯刚。
    冯刚和他一样，在这些大佬面前都是小字辈，能够参加这次筹备会，冯刚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们几个年轻人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
    时间一到，平经书宣布开会。
    这次筹备会有两个议题。
    一是选出筹备小组的人员名单，二是确认这次参会各位股东的出资金额。
    整个会议韩小东都没有多说什么，他有自知之明，在这么多功成名就的大佬面前，自己无论是地位还是名望都属于晚辈，多听少说才是明智之举。
    第一项议题研究的很快，毕竟在座各位的咖位在那放着呢！
    平经书毫无悬念地担任筹备小组的组长，刘永豪，张总，卢总等人担任筹备小组成员。
    这份名单得到全体参会者的一致举手同意。
    平经书特意把韩小东叫到了前面。
    “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小东，你们有的人已经很熟悉了，有的人对他还不太了解。
    小东在内地有股神之称，在港岛更是打了几场漂亮的收购战，收获颇丰，我个人认为在目前国内，小东在投资领域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我想把明盛银行的投资部门交给他管理。”
    平经书这么卖力的推荐韩小东，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有反对意见。
    于是，还没成立的明盛银行诞生了第一个部门主管。
    下午筹备会继续召开，开始研究第二个议题，商讨在座各位发起股东的投资金额。
    各位大佬根据自己的财力纷纷报了一个数额。
    三千万，两千万，一千万……
    刘永豪，张总，王总，卢总报价都是三千万，石柱报了一千万，至于冯刚财力有限，只报了三百万。
    韩小东本来是想报五千万的，不过看到这种情况，他果断的把金额下降到两千万，这个金额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经过汇总，在座参会股东总共投资额是三亿八千万，这个数额让平经书有点不满意。
    如果是成立一家普通公司，这笔钱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对银行来说，三亿八千万就有点不够看了。
    “不太够啊！各位，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我的目标是首期筹措至少要达到十亿以上。”
    众人脸上都露出难色。
    他们都是做实体经济的，流动资金有限，真要让他们再拿出几千万来，非常有难度，甚至会影响自己企业的经营运转。
    平经书见众人都不吭声，把目光对准了韩小东。
    “小东，你来说说。”
    韩小东起身，“平老，我算了一下，在座的是十三家企业的负责人，对一个银行来说，十三个股东有点少，如果想要筹措更多资金，我建议吸纳更多的股东，这样不但能吸纳更多的资金，还能扩大银行的影响力。”
    平经书微微思考了一下，“小东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并不想放开太多名额，毕竟明盛银行是国内第一家私人股份制银行，我怕完全放开，会吸引来泥沙……”
    “平老，我们可以加强审核机制，如果有迹劣的企业或个人就不予通过。”
    “小东那你认为发起股东多少家比较合适？”
    韩小东伸了一只手，“五十。”

 第687章 赛神仙

    第687章赛神仙
    “五十家？”
    平经书认真琢磨了一下，目光望向众人，“小东的意见，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永豪第一个举手，“平老，如果银行想要筹措到十亿以上的资金，我认为只能增加股东人数。”
    张总、卢总他们也随声附和。
    九十年代中期，华夏的民营企业起步时间都不太长，论经济实力还不能和前世后期相比，在座这些人基本已经代表了华夏民营企业佼佼者的大半壁江山了。
    他们拿出几千万都很吃力，更何况其他企业了。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想要保证资金数量，就得引进更多股东。
    平经书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好，那就这样，大家也都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实力，身家清白的企业可以介绍进来。”
    说到这里，平行书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有一个姓穆的人找到我了，说他在中俄边境那里有一块地，想要用那块地做抵押，加入咱们银行，我没有马上回复他，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平经书一说，韩小东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猜出这位姓穆的商人是谁了。
    张总第一个站出来，“平老，我们开的是银行，要地干什么？
    而且据我了解，这个人有些夸夸其谈，很不靠谱。”
    刘永豪也随声附和，“是啊！这个人虽然很有名，但不是正经做企业的，他说的那块地保不保准，谁知道？”
    平经书见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好，那我就直接回绝他了。”
    筹备会开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平经书设宴，请大家吃了一顿。
    席间，有多人向韩小东敬酒，敬酒只是幌子，很多人都向他咨询自家企业如何在港岛上市？
    韩小东认真耐心的给大家做了讲解，并向众人保证，如果有上市意愿尽可以来找他。
    港华证券保证为大家服好务。
    蒋新对着梳妆镜，将一对珍珠耳环戴在耳垂上。
    她的丈夫许州望着镜中的妻子，开口问道：“谁请你吃饭，值得你这样打扮？”
    蒋新回头，嫣然一笑，“一个帅哥。”
    许州装作吃醋的样子，两只手伸到妻子的腋下去呵痒，“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人家有非分之想？”
    蒋新笑得浑身都抖起来了，急忙求饶，“我要是有非分之想就不带你去了，而且人家指名道姓要请我们夫妻一起参加。”
    “是不是上次你提到的那个韩小东？
    他就这么想挖你？”
    蒋新骄傲的昂起头，“那当然，你老婆优秀着呢！”
    蒋新打扮完毕，挎着许州的胳膊，小夫妻两个出了门。
    韩小东自然是对蒋新念念不忘，虽然上次他和蒋新定下了半年之约，现在还差两个月，但是他既然到燕京了，还是决定和蒋新见一面，联络一下感情。
    这次请客他没有选择饭店，而是就在他的四合院里做了一顿家宴。
    韩小东的厨艺不俗，他想用这种形式来告诉蒋新，他是把她当做家人的。
    因为在家里请客，孤男寡女影响不好，所以他才要蒋新把自己的老公也带上。
    许州开了一辆桑塔纳，按照韩小东指示的地址，来到了后海。
    他们夫妻两个在此时的华夏都属于金领阶层，早就拥有了家庭轿车，别看只是桑塔纳，但这个时代的桑塔纳售价将近二十万，在很多老百姓眼里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豪车。
    胡同路窄，车开不进去，许州便把车停在一边，和妻子走了进去。
    “老婆，这位韩总真是妙人啊！居然在这里住，你说这里的院子得值多少钱？”
    蒋新没有回答丈夫的问题，而是边走边看。
    她在思索韩小东为什么要在这里请她吃饭，显示财力？
    还是有其他原因。
    自从上次韩小东和她见完面之后，她便一直思考韩小东说过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原有的坚持也在一点点动摇。
    韩小东说的没错，基础建设投资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
    她本身又是一个不甘于平凡，喜欢挑战的女人，在外企做的久了，那种千篇一律的闲散生活，明显不太适合她了。
    难道我真的要辞职，去追随韩小东？
    前面的胡同口站着一个粗壮的汉子，他远远的看到蒋新和许州走过来，急忙快步跑到跟前，“请问是许先生、蒋女士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这个汉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是韩总的司机，我姓黄，韩总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怕你们找不到。”
    黄强带着蒋新许州进了院子。
    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
    黄强喊了一声，“韩总，客人到了。”
    很快，系着围裙，手拿炒勺的韩小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欢迎，欢迎！这位就是许先生，果然一表人才，你们先到客厅里坐一下，黄强，去泡茶。”
    韩小东举起手里的炒勺，笑道，“稍微等我一下，还有两个菜就好。”
    蒋新十分诧异，“韩总，你亲自做菜？”
    “待会儿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
    黄强把蒋新、许州让进客厅，给他们沏了一壶茶。
    蒋新、许州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屋里的陈设。
    他们两个对红木家具没有研究，只是觉得屋里的装修很复古，看着很有格调。
    “老婆，我看那位韩总很年轻啊，恐怕连三十都不到，想不到会喜欢这种老物件。”
    许州起身，围着一架古董柜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韩小东走进客厅，“两位贵客，菜已经备好了，跟我上去！”
    上去？
    蒋新、许州带着疑惑跟着韩小东上到屋顶。
    屋顶顶上有一架葡萄，碧绿的叶子已经有小孩手掌大小，葡萄架下是一张小方桌，三个马扎。
    方桌上摆着六个菜，一箱冰镇啤酒就放在桌边。
    “请坐，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凑合吃一口。”
    韩小东盛情邀请他们夫妻入席。
    许州望着近在咫尺的后海，赞了一声，“韩总真是会生活，坐在这里喝酒，神仙也比不过。”
    砰的一声，韩小东起了一瓶冰镇啤酒，“那咱们就当一回神仙。”
    三人坐下，边吃边聊，晚风吹过，带来些许的凉意，此情此景确实赛过神仙。

 第688章 冷酷

    第688章冷酷
    蒋新每样菜都尝了几口，惊诧的她瞪大眼睛，“韩总，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呵呵，黄嫂帮我打的下手，切菜洗菜，调味掌勺都是我来完成的，怎么样？
    喜欢吗？”
    “韩总这水平能比得上专业厨师了，真的很好吃。”
    韩小东笑了，“这点我倒是不谦虚，凡是吃过我做的菜的人，都说好。”
    “韩总，你这个院子是后买的吗？”
    “是，这是个三进院子，房屋建筑面积七八百平，连院子一共是两千多平。”
    “那一定很贵了。”
    “五百多万，来，许哥喝酒。”
    许州一咋舌，果然是有钱人，五百万在他口中就像是说五百块一样。
    韩小东和许州聊四合院聊得热火朝天，只字不提让蒋新跳槽的事。
    直到这顿饭吃完，韩小东又让黄强泡了一壶茶，三人就坐在屋顶看着后海，随便聊着什么。
    直到晚上八点多，蒋新许州告辞起身，韩小东将他们送出胡同。
    站在胡同口，韩小东说了一句话，“蒋姐，还有两个月咱们打赌的期限就到了，我告诉你一声，现在天美电器已经开了九家分店，我投资过的新英文学校，现在已经有了五家分校。
    另外我在沪市投资的几个公司现在经营的都很不错，到时候我会陪你去转一转，咱们可要愿赌服输啊！”
    这是今天晚上韩小东说的唯一一句跟蒋新跳槽有关的话。
    回去的路上，桑塔纳车中很安静。
    直到夫妻两个回到家，许州才说了一句话，“老婆，我知道你动心了，如果我有这么一个老板，我会很高兴的。”
    蒋新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那杆天平已经逐渐向韩小东的方向倾斜了。
    韩小东在燕京住了四天，这四天时间里，港岛股市发生了一件大事。
    华信集团正式宣布收购振兴地产和国际船舶。
    消息一公布，振兴地产和国际船舶两只股票的股价就像坐上了火箭，噌噌的往上涨。
    但是前期被热炒的嘉宝置业和远洋航运却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状况。
    这两家明显被华信抛弃了的股票瞬间被打入地板。
    这两家公司握着手中筹码死死不放的大股东们，现在欲哭无泪。
    一周前，他们手里的股票价值千万，可是到现在这些股票的面值甚至不如之前的三分之一。
    港岛股市就是这么残酷。
    和股市一样残酷的还有贵叔。
    港岛客运码头，愁眉苦脸的黎之南拖着两只巨大的行李箱，步履蹒跚的上了船。
    阿贵叼着烟，靠在船栏杆上，笑眯眯的盯着黎之南。
    黎之南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毒蛇一样，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眼前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将成为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永远也忘不了前几天这个男人对他做过的事情。
    阿贵噗的一声将烟头吐进了海水中，慢悠悠的走到黎之南跟前，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黎之南的脸颊。
    “黎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黎之南低下头，声如蚊呐，“还好！”
    阿贵笑的很开心，用手一指身后的船舱，“这艘船是开往大马的，黎工，我希望你后半辈子都不要再回港岛了，如果让我发现你偷跑回来，后果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
    黎之南的身体轻轻颤抖，“我保证不回来，我后半辈子都在大马。”
    “这就对了。”
    阿贵的脸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小子，你的命不错，要不是五小姐替你求情，你现在已经被鱼啃得尸骨无存了，在那边好好反省一下应该怎么做人。”
    阿贵下船了，留下体如筛糠，魂不附体的黎之南。
    黎之南的突然消失并没给互联网科技造成什么影响。
    公司上下一切运转正常，朱梓舞任命黄妙发为互联科技的首席技术官，在请示了韩小东之后，互联科技的业务重心放在了研发游戏上。
    此时的电脑配置和网速都运行不了太复杂的游戏，所以韩小东要黄妙发把研发重点放在棋牌益智联网游戏上。
    七月，互联科技第三次增发，魏家耗资三千万港币成为互联科技的第四大股东。
    此时的互联科技股价已经涨到了四十港币以上，整个股票盘子达到了两千万股。
    这让很多行内人大呼看不懂。
    魏家的魏云科开办云盈科技，明显是要和互联科技打擂台，可为什么魏家又要投资给儿子的对头公司呢？
    他们之间是背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一时之间，各种传言弥漫在港岛的证券界和科技界。
    不管传言怎样，互联科技和云盈科技都没有对此做出半分解释。
    两个公司似乎达成了停火协议，各自埋头搞研发。
    互联科技做游戏，云盈科技搞网站，两方互不干扰，进入一种奇怪的和谐状态中。
    周六，山城时尚。
    一辆熟悉的虎头奔开进公司大院。
    早就在门前等候多时的于长明等人，一拥而上，张城率先打开了车门，韩小东抱着小立秋，乐呵呵的下了车。
    “韩顾问，你来了。”
    问好声四起。
    全芳挤到前面去，夸张的叫出声来，“哎呀妈呀，韩顾问，你女儿长得太好看了，将来一定是个大美女，快让我抱抱。”
    全芳伸出手，小立秋不认生，很乖巧的被全芳抱在怀里。
    这把全芳喜欢的，抱着小孩就不撒手了。
    “这不现在是双休日了，她妈妈和她姥姥去洗澡了，我就主动提出带孩子。”
    韩小东解释了几句。
    其实他这是在弥补对女儿的亏欠，自己经常出门在外，女儿对自己越来越陌生，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他可得抓紧机会讨女儿的欢心。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带着女儿，就连工作时也不例外，好在小立秋非常听话，谁抱都不哭。
    大家围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夸着小立秋，这时，汤学文从楼上下来了。
    “韩顾问，咱们上楼，证券公司的人等着咱们呢！”
    山城时尚上市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港华证券派了一个工作小组就驻扎在公司里。
    公司上市是大事，韩小东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过问一下的。

 第689章 不是办法

    第689章不是办法
    港华证券的工作小组成员都集中在一间办公室里。
    几张办公桌拼凑成了一个巨大工作案，上面堆满了材料。
    四五个工作人员正在埋头苦干，韩小东和汤学文推门而入。
    这些人急忙站了起来。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参与了天下捞的上市准备工作，所以韩小东对他们不陌生。
    韩小东现在是港华证券的大股东，说起来也是他们的老板。
    “大家辛苦了，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生活上还适应吗？”
    韩小东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韩先生，这里一切都好，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到山城了，很适应。”
    退出办公室后，韩小东去了汤学文那里。
    “韩总，为了扩大山城时尚的影响力，我想在巴黎召开一场时装发布会。”
    自从上次韩小东说山城时尚上市之后市值未必有天下捞高后，汤学文便记住了这句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殚精竭虑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从一个设计师的角度，开一场时装发布会来扩大品牌影响力，是最常用的手段。
    “时装发布会开在巴黎，港岛那边未必会有好的效果，还不如直接在港岛开……”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不论是宝芝还是乐纳斯，在巴黎如云的大品牌面前只能算是小字辈，和那些真正的一线大牌没法比，即便是开了发布会，恐怕也不会吸引到多少顶级时尚杂志的记者。
    但如果开在港岛就完全不同了，港岛本地没有真正的一线品牌，宝芝和乐纳斯如果运作的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各自的领域成为港岛领军品牌。
    “很有道理，我这就调整一下，争取在年底之前能在港岛开两场发布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汤学文向韩小东诉苦，说现在粤闽两省的服装企业如雨后春笋，越开越多，而且一个个来者不善，国内的服装产业差不多要被这两个省份的商家瓜分了。
    “韩总，现在这两个省份的服装企业已经有了集群效应，国外大品牌代工一般就只去这两个省份，幸亏我去年在粤东收购了一家服装厂，才算没有被落下……”汤学文说的是实情，九十年代中期正是粤闽两省服装生产商蓬勃兴起的年代，不过山城时尚跟他们相比，优势就在于山城时尚下手比较早，现在握有两个有影响力的品牌，而且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服装销售网络。
    “韩总，奥运会明年才会召开，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山城时尚前几天收购的涂山运动品牌签下了女子羽毛球的女双组合，又和尼国国奥队签了代言合同，但是要等到奥运会开完，这个品牌才会被世人熟知，对于康学文来说，这段时间很是煎熬。
    “汤总，如果你想加速品牌建设，那么请几个明星也可以，不要怕花钱，运动品牌就是用钱砸出来的……”韩小东认真思考了一下，“预计明年四月份左右山城时尚就会上市，到时候公司手里就会有大量的现金，你也可以考虑收购一个专业的体育用品公司，这样就能解决设计不足的问题，到时候可以签下一两个体育巨星。”
    说到这里，韩小东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了变化。
    汤学文注意到了，“韩总，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汤总，枫叶国有一家生产登山设备的户外品牌公司，英文名是arc"teryx，他们生产设计的产品很专业，我建议你联系一下，如果对方要价不高的话，我建议把这家公司买下来。”
    汤学文奇怪韩小东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不过他对韩小东的意见一向相当重视，当下就答应下来了。
    “正好我女朋友雅克琳在枫叶国有同学，让她去打听一下。”
    两人聊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楼下传来小立秋的哭声。
    小立秋长时间没见到爸爸，着急了。
    韩小东急忙下楼，抱起女儿，带她回家了。
    傍晚，山城，八卦，三姐冷面店。
    沿着马路边铺满了小桌和马扎，一个个冒着烟的小泥炉摆在小桌上，简单的铁丝网上放满了牛肉羊肉片，一阵阵烧烤香味袭来。
    韩小东、胡一伟、钱强再加上几个平时总在一起玩的二代围坐在小桌旁。
    韩小东这次回来，恰巧胡一伟也在山城，两人通了个电话，便有了今天晚上的烤肉之约。
    燕妮带着小立秋，还有胡一伟的老婆徐金娣，全芳以及几位二代的女眷，坐在另一张桌边。
    小立秋望着泥炉上烤的焦香的肉片，口水滴滴嗒嗒流了出来，胖胖的小手努力的向前伸。
    “女儿，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个。”
    燕妮温言细语的说着女儿，虽然小立秋根本听不懂。
    “小立秋太可爱了，燕妮，让我抱一会儿，你赶紧吃两口。”
    徐金娣是打心眼里喜欢雪白嫩粉的小立秋。
    她没有女儿，所以看到别人家可爱的小女孩都走不动路。
    其他女眷也都争相讨好小立秋，有的人甚至提前准备好了礼物。
    由此就可以看出燕妮在这些夫人中是什么地位，当然，燕妮的地位是由韩小东决定的。
    “燕妮，你这件衣服是在国外买的？
    真好看。”
    “我也不知道，是我老公从港岛给我带回来的。”
    “韩总对你可真好，不管去哪儿都给你买礼物，不像我家那口子，根本就不搭理我。”
    一说到这，燕妮也是颇有怨言，“你们不知道，小东一年至少有大半年要在外面跑，我都见不到他人。”
    “你就知足，有小东这么好的男人给你当老公，别看小东走的远，但他心里始终有你。
    你看我家那口子倒是不出门，可是一样见不到人，每天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家，要么就是干脆在外面玩不回家。”
    一位女眷的发言引起了其他夫人的共鸣。
    这帮女人纷纷开始谴责自己的老公。
    燕妮本来是有些怨气的，让这帮女人一说，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和那些二代相比，韩小东真是绝世好男人。
    徐金娣偷偷的问燕妮，“小东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他现在留在燕京和港岛的时间很长，你们就没有想法去那边生活？”
    “小东跟我说过，想要带我去燕京或者港岛，说那里的学校比较好，对小立秋的教育有好处。”
    燕妮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舍不得山城，不管是燕京还是港岛，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
    我不就在燕京，到时候你来找我。”
    徐金娣亲热的搂住了燕妮。
    “再有两年，小立秋上幼儿园的时候再说！”
    燕妮原本是坚决不想离开山城的，可是形势逼人，她这个想法越来越动摇了。
    就像徐金娣说的，老公的生意越做越大，将来回山城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就算老公心里有自己，但是夫妻长时间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啊！

 第690章 康奈尔

    第690章康奈尔
    “三姐，这桌和那桌，再来两盘肉。”
    一个二代高举起手。
    三姐冷面店的老板三姐急忙端了四盘肉上去。
    她知道坐在这里的这群人都是山城了不起的大人物。
    别的不说，就看停在路边那一排豪车，奔驰，奥迪，桑塔纳，这样一群大人物到她这个小餐馆吃饭，那绝对是捧场了。
    “几位老板，这两盘肉是我送的，你们吃好喝好。”
    三姐竭力的把最灿烂的笑容露在脸上。
    韩小东笑着摆手，“谢谢你了，但是不用你送，你做小买卖的也不容易。”
    三姐知道这个帅帅的年轻人姓韩，来她这里吃过几次饭，出手很大方，别看人家这么有钱，但是说话办事儿都特别客气。
    三姐一转身又抓了两盘花生毛豆送了过去，这回韩小东没拒绝。
    三姐想了想，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到那桌敬了一杯酒。
    “各位老板，我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就是感谢你们经常到我这里来捧场，我祝几位老板生意兴隆。”
    三姐举杯一饮而尽，几个二代为她鼓起掌来。
    韩小东笑着举杯，“三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家店是去年开的？”
    “是。”
    “好，等到你这家店二十周年的时候，我们几个再来吃。”
    韩小东这句话把三姐逗的捂着嘴直乐，“韩老板，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们几个过来，我全部免单。”
    韩小东一笑，三姐冷面店在山城也算是餐饮界的一个传奇，一家小苍蝇馆子开了二十多年仍屹立不倒。
    有多少从山城走出去的人一回家就想吃这一口。
    坐在马路边的小马扎上，喝着一块钱的扳倒驴啤酒，吃着小烧烤，吹着小晚风，别提多舒服了。
    有时候细想一想，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七月中旬。
    a股市场又有了新的变化，仟山股份、山城一工、合成股份。
    这三支山城本地股开始发力，小幅上涨。
    很多国内的炒股高手看到这种异动都是精神一振。
    看来那个男人不甘寂寞，又要兴风作浪了。
    很多跟风资金纷纷涌入这几只股票。
    没人知道这次韩小东准备将这三只股票拉到什么价位，但是对沉寂已久的股市来说，他们太需要一个振奋人心的机会了。
    证券公司的顾问室里，韩小东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吃着西瓜。
    七八名操盘手则紧张的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不时响起。
    指挥他们的人是胡晶晶。
    她跟着韩小东学习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心中难免忐忑。
    “胡姐，仟山股份有跟风资金进来了。”
    “胡姐，我这边的一工也是这种情况。”
    “合成股份也有不少资金进来了。”
    胡晶晶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韩小东。
    “看我干嘛，现在一切由你指挥。”
    胡晶晶一咬牙，“把这三只股票全部给我拉到涨停。”
    一声令下，魏大有、蒋正等人。
    在这三只股票上连续敲出了三笔四百四十四的买单。
    这就是发起总攻的信号。
    同一时间，海燃证券，山城证券燕京分公司，沪市分公司立即响应。
    巨大的买单瞬间将这三只股票封上了涨停板。
    韩小东终于站了起来，“这不是做的挺好吗？
    仟山股份到二十以后停止拉升，横盘出货，山城一工到十二块时，合成股份到十五时，都这么操作，在这个区间给我出百分之三十的仓位，然后砸盘，把股价给我砸下来百分之二十，之后重新拉升继续出货。”
    “是。”
    韩小东临走的时候，拍了胡晶晶的肩头一下，“其实你完全可以应付的，不用害怕。”
    胡晶晶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小舅子考上了米国的大学，我要送他出国，我不在的时间这里继续由你负责，到八月份时，咱们的仓位要降到百分之二十。”
    胡晶晶刚才还自信满满，一听韩小东又要走，立时便露出了苦相，“老板，资金量太大了，我怕我自己应付不来，万一有突发情况怎么办？”
    “给林博士打电话，你们两个商量着办。”
    韩小东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他带着燕家人和温静的父母去了燕京，与燕晓温静汇合之后，从燕京坐飞机直飞米国。
    康奈尔大学位于米国纽约州伊萨卡，是着名的常春藤盟校八成员之一。
    学校历史悠久，在1865年便建立了。
    燕晓和温静本来是想自己到学校报到的，可架不住双方父母都很担心，毕竟是远渡重洋到异国他乡求学。
    韩小东于是决定，那就一起到米国看一看，就当旅游了。
    飞机在纽约肯尼迪机场降落，计雷罡的妻子露娜租了一辆中巴车，把他们接上，直接开到了伊萨卡。
    米国大学的开学时间是在九月份。
    他们七月就到了，主要还是为了燕晓和温静能够尽快的适应米国这边的生活。
    到了伊萨卡，燕晓和温静先去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这时他们面临一个选择，是住在学校提供的学生宿舍？
    还是另外在校外租房子？
    如果没有家长陪同，燕晓和温静肯定是愿意在外面租房子的。
    因为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生活便利上来看，租房子都比住在学生宿舍要方便的多。
    康奈尔大学每学期的住宿费一个人是8000美元。
    燕晓和温静两个人就是美元，而在康纳尔大学附近可以租一户很不错的小公寓才只需要美元。
    只不过他们两个还没结婚，现在当着父母的面同居在一起，这个话实在不好意思说。
    最后还是韩小东出面，和温静的父母谈了一下。
    温同方和赵美静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和燕晓早晚要结婚的。
    如果住在校外，他们就可以开火做饭，毕竟对华夏人来说，大学食堂里那些汉堡薯条吃一两顿还可以，长时间的吃，真的受不了。
    既然女方家长不反对，那么燕军和杜秋月自然就更没有意见。
    韩小东通过中介，联系到了一处地理位置和居住环境都很不错的公寓。
    国外的公寓设施特别齐全，全部都是拎包入住，租下公寓的当天，燕晓和温静便搬了进去。
    温同芳和赵美静算是看出来了，幸亏有燕晓这个姐夫在，帮他们省了很多事。

 第691章 亚马逊

    第691章亚马逊
    既然到了米国，就一定要好好游览一番。
    露娜主动承担起导游的义务，带着燕温两家人，就在米国大地上转悠开了。
    不过米国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主要是在东海岸这边游览。
    韩小东和计雷罡正好能腾出手来，做些正事。
    之前他们两个在华尔街成立了一家东雷投资公司，暂时由露娜代管，再加上两人之前成立的那两家证券公司，露娜管理起来十分吃力，毕竟她是一个社会学者，不是专业的金融人才。
    计雷罡见老婆工作的不开心，心疼了，于是和韩小东商量以后，聘用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叫丹尼尔。
    丹尼尔是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在华尔街工作了十多年，能力一般，但优点是忠诚老实。
    这正合韩小东的心意。
    前世他在华尔街工作了两三年，知道这个地方有多排外。
    华人在这里即便能力再高，也只能做到中层。
    白人，尤其是犹太人，牢牢的掌握着这里的一切。
    丹尼尔不是犹太人，他是爱尔兰后裔。
    这又是让韩小东满意的一个地方。
    无论是东雷投资还是那两家证券公司，韩小东对管理者的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能够忠诚地执行自己的命令就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严。
    到米国后韩小东和丹尼尔接触了几次，还没发现丹尼尔有这方面的毛病，韩小东便决定先试用他一段时间。
    但是要说百分百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韩小东和计雷罡的两家证券公司已经满仓了微软股票。
    现在是七月份，微软股票的市值照比他们买入时已经上涨了百分之六十。
    丹尼尔曾经询问过韩小东，打算什么时候售出。
    韩小东只说再等等。
    当然要等到dows95上市之后才考虑清仓。
    华尔街这边的事处理妥当后，韩小东独自一人乘飞机去了西雅图。
    cadabra公司的杰夫前几天曾经给他打过电话，“韩，我有一个想法，想把公司的名称改了。”
    韩小东故作不知，“你想改成什么名字？”
    “亚马逊，韩，亚马逊河是地球上孕育最多种生物的地区，我要以此命名我们的公司。”
    韩小东当即答应。
    这次去西雅图，韩小东就是要和杰夫见面，谈谈公司未来的发展。
    最近的杰夫很苦恼。
    因为在九十年代中期，有相当多的网络公司快速成长。
    而风格稳健的亚马逊，被很多人抱怨，认为杰夫的经营策略太过保守，公司发展过于缓慢。
    杰夫是一个很能坚持己见的人，但是这么多人同时的指责他，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同事，这让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想到了韩小东，那个很多想法都和他一样的华夏男人，他现在迫切需要这个男人的意见。
    飞机降落在西雅图机场，韩小东一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了杰夫，半年不见，杰夫的头发好像又少了。
    “伙计，我感觉你最近过得不太顺心。”
    两人握手后，韩小东说了第一句话。
    杰夫苦笑，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头顶，“韩，现在我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没关系，这次我的时间很充裕，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韩小东重重的拍了杰夫的肩膀一下。
    两人上了杰夫停在机场外的汽车。
    “杰夫，上次我到西雅图比较匆忙，没有吃到你们这里的美食，这一次你得带我好好享受一下。”
    杰夫绑上安全带，“你们华夏人好像天生就是美食家，我带你去西雅图最棒的餐厅。”
    杰夫开车，车子出了机场，直接到了艾利奥特湾。
    “韩，这家aa餐厅非常有名，曾经荣获米国最佳海鲜餐厅前十名。”
    杰夫用手往远处一指，“从这里可以看到着名的太空针塔。”
    杰夫停好车，两个人进了餐厅。
    侍者过来做了介绍，这家餐厅有非常新鲜的珍宝蟹，野生鲑鱼，贝类和牡蛎都是最棒的。
    两人点了菜，又要了一瓶白葡萄酒，边吃边聊起来。
    杰夫将自己的苦恼一股脑的说给韩小东听。
    “杰夫，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网络的诞生让很多公司都疯狂了，泡沫已经产生，我敢断言，在未来的五年内泡沫一定会破灭，到时候破产的互联网公司将会比比皆是。
    我希望你能守住本心，稳扎稳打，等你熬过互联网的第一个冬天之后，亚马逊将不可阻挡。”
    杰夫需要的就是韩小东的一个肯定。
    他举起酒杯和韩小东碰了一下，真诚的说道：“谢谢你，韩，有了你这番话，我的心里就有底了，我会坚持的。”
    几天后，cadabra公司正式更名为亚马逊。
    纽约湾的游船上，燕温两家人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自由女神像。
    燕军挎着一台新买的照相机，不停的给杜秋月还有燕妮小立秋照相。
    “照好一点，回去以后我还要给同事看呢！”
    杜秋月不停的叮嘱燕军。
    “我这摄影水平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保证把你拍得比花还美。”
    到了米国，燕军的心情变得很好，居然敢跟杜秋月开玩笑了。
    杜秋月的脸红了，啐了丈夫一口。
    “你要疯啊，儿子女儿都在这里，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他们老两口在这打情骂俏，那边的温同方和赵美静却在商量别的事。
    “老温，这次到米国，机票食宿的钱都是燕家的女婿掏的，我总觉得不合适。”
    “是啊！虽说小静和燕晓在谈朋友，但是我们总不能不提不念的，不然将来女儿嫁过去会在人家家里没地位的。
    要不晚上你跟亲家母说一下，多少钱咱们拿给她。”
    “好！”
    玩了一天，他们回到酒店，简单的吃了一点晚饭后，赵美静敲开了杜秋月的房门。
    “亲家母，快请进！”
    燕军一见赵美静进来，便主动到外面抽烟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杜秋月和赵美静。
    赵美静拿出一个信封，“亲家母，这次到米国来的机票、吃住都是你家拿的钱，我和我家老温商量了一下，我们那份一定要自己出的。”
    说着，赵美静便将信封塞到杜秋月手里，“这是临来的时候我们托人换的美元，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点一点，如果不够的话，回国以后我再补给你。”
    “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
    其实这两天，杜秋月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虽说这次到米国来的所有费用都是韩小东掏的，但是她心里也不舒服，总觉得温家人是在占他们的便宜，现在赵美静这样做，让她心里好受多了。

 第692章 win95

    第692章95
    “亲家母，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就别客气了。”
    两人推搡了一番。
    杜秋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她心里不舒服，看你总是个事儿。
    现在赵美静主动提出给钱，她反而又不好意思了。
    “亲家母，这个钱也不是我出的，是我女婿拿的，我是绝不会要你的钱的。”
    “要不，等小东回来，我把钱给小东？”
    赵美静见杜秋月这么坚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亲家母，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我女婿有的是钱，他也不会要你的钱的。”
    杜秋月说这话时透着一股骄傲。
    “那我就把这钱给燕晓，留着他们两个以后在这边生活用。”
    赵美静做的十分得体，杜秋月现在越发觉得温家人比吕莹的父母强多了。
    他们两家人在米国整整玩了半个月，也该回国了。
    韩小东在米国这边的正事也都办完了，在临走时，他又去了一趟东雷投资，单独和丹尼尔谈了谈。
    “丹尼尔，没有我的命令，我们手里的微软股票绝对不能卖。”
    “好的，老板，我会记住的。”
    丹尼尔就这点好，他的业务能力不行，但是非常听话。
    八月初，燕温两家人乘飞机返回国内。
    就在韩小东回国时，汤学文的妻子雅克琳从高卢乘飞机跨过大西洋，到了枫叶国温哥华。
    自从上次韩小东跟汤学文说过收购一家专业的体育用品公司，以提高山城时尚的研发能力后，汤学文便让妻子雅克琳联系了她在枫叶国的同学，找到了韩小东说的始祖鸟公司的总部。
    此时的始祖鸟公司成立刚刚六年，还是一家只能生产专业安全带和登山包的小公司，到目前公司刚刚有计划开发服装类产品。
    雅克琳的同学开车从机场接回她，“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这家小公司的，我可是费了老半天劲，才找到它的地址。”
    “我们公司准备开发运动品牌，但是在这方面的研发能力不够，所以公司的高层决定收购一家有科研能力的小公司。
    至于为什么看好这家公司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老公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雅克琳实话实说。
    休息一夜后，雅克琳按照同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始祖鸟公司总部。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雅克琳几乎没费什么事就和始祖鸟公司的高层谈妥了收购价，二百二十万加元。
    因为目前的始祖鸟，主要产品只是生产安全带和背包，除了在专业的攀岩者中有些名气外，普通大众对它并不了解。
    始祖鸟的高层目前正准备推出服装类产品，他们现在正在和wl_gore公司谈gore-tex织物的授权问题，急需现金，雅克琳的到来正好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双方一拍即合，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完成了整个收购工作。
    消息传回国内，韩小东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世这么有名的一个户外品牌，就如此轻松的被山城时尚收入囊中，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与韩小东的兴高采烈不同，汤学文十分不理解。
    我们不是说好要打造一个体育品牌吗？
    现在却收购了一个只能生产安全带和背包的公司做什么？
    当他把心中疑问和韩小东倾诉时，韩小东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话，“这家公司未来很有发展，给它一点时间，再过几年它一定能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汤学文无奈的接受了这一现实。
    反正木已成舟，收购已经完成，钱都花出去了，现在反悔也晚了。
    收购完成后，雅克琳和韩小东通了话，韩小东指示，始祖鸟公司以前干什么以后就还干什么，山城时尚不要过多干预公司的经营，让他们自由发展。
    整个炎热的八月，韩小东都是在山城度过的。
    虽然朱梓舞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明里暗里都要求他到港岛来，他都没理睬。
    互联科技现在发展稳定，和魏家也达成了地下协议，暂时不会有大事发生。
    容子明的事他也办完了，而且港岛那边现在热的很，去了就是遭罪，还是留在凉爽的东北比较舒服。
    胡晶晶这边倒是发生了一点小状况，在炒作山城这三家股票时，有一只跟风资金提前出货，造成股票价格突然下跌，给他们造成了一点麻烦。
    还好胡晶晶及时和沪市的林志立取得联系，随机应变，紧急用资金护盘，把股价稳住了。
    这都是韩小东在米国期间发生的事。
    等他回来，胡晶晶向他作了汇报，韩小东狠狠的夸奖了她和林志立一番。
    “你看，我就说你行，一个好的操盘手，临场应变的能力是最重要的，小胡，你已经可以出徒了。”
    就这一句话，让胡晶晶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她跟着韩小东学习炒股已经有三年时间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八月上旬，胡晶晶完成了韩小东交代的任务，他们手中持有的山城三只股票仓位下降到百分之二十以下，这次持续了将近半年的操作，为山城财政贡献了六千万，而东方投资也从中收益了将近三千万元。
    整体收益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虽然没法和前两次相比，但在熊市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殊为不易了。
    韩小东对胡晶晶，林志立这样的有功人员给予了丰厚的奖励。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在重奖人才上，韩老板一向不差钱。
    八月二十四日，dows95正式发售。
    为了给dows95做广告，微软公司花了三亿美元。
    很多用户在前一天就开始自发在软件商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款近代pc史上公认最成功的操作系统，开始发挥了它巨大的威力。
    dows95一上市就引发了抢购潮，二百一十美元的操作系统第一周就卖出了一百万份，五周卖出了七百万份，第一年内卖出了四千万份，要知道当年全球pc销量才不过六千万部。
    这款操作系统给微软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和微软公司一样，韩小东也因为dows95个人财富得到爆炸式增长。
    泛亚证券和凛冬证券前期满仓的微软股票收益率达到百分之一百五十。
    韩小东在米国这边的资产第一次突破三亿美元大关。

 第693章 蒋新加盟

    第693章蒋新加盟
    九月的一天，燕晓睁开眼睛，左手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摸，空无一人。
    他坐起身来，听到厨房里传来锅铲的声音，一股煎蛋的香味飘了起来。
    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了，稍微闹出点动静整个屋子都能听到。
    燕晓光着膀子走到厨房边，穿着睡袍的温静，正在煎鸡蛋。
    温静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冲燕晓一笑，燕晓走过去，在后面抱住了温静，两人热吻了起来。
    牛奶煎蛋面包，两人吃过早餐，双双背起书包出门，只需要走十分钟就能进入康奈尔大学。
    两个人在校门口分手，各自向院系走去。
    温静读的是建筑系，燕晓的研究方向则是芯片，他听了姐夫的话。
    这就是他们的留学生活。
    燕晓和温静都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远隔万里的山城公交公司车队。
    杜秋月小心翼翼的抬起桌面上的玻璃板，将几张照片先后塞进玻璃板下，照片被绿绒布一衬托，更加显眼。
    “杜姐，这就是你去米国拍的照片吗？
    让我们看看。”
    办公室的几个女人立刻围了过来，指着照片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哎呀妈呀，这就是自由女神像，真白。”
    “杜姐，这就是你儿子和儿媳妇儿啊，真有出息，都去米国留学了。”
    有人指向燕晓和温静的合照。
    “要我说还是杜姐的女儿女婿有能耐，听说韩总跟市领导关系可好了。”
    车队的财务李姐则对着韩小东燕妮小立秋一家三口的照片羡慕不己。
    杜秋月要的就是这种被众人吹捧的效果，乐的她嘴都合不拢了。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证券公司。
    燕妮将一张全家福的相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照片中燕军和杜秋月坐在中间。
    燕晓、温静、抱着小立秋的自己还有老公站在后面。
    一家七口看着多么和谐。
    办公室的同事凑了过来，“燕妮，你老公真帅，女儿真可爱，你太有福气了。”
    燕妮急忙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小礼物，一一分发给同事。
    “这是我在米国买的，不值多少钱，我请假这段时间，工作都是你们帮我做的，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谢谢大家！”
    燕妮受韩小东的耳濡目染，现在也变得越来越会做人了。
    如果是别人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其他人早就有意见了，可是放在燕妮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燕妮，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呢！”
    “是啊，燕妮姐，我们又发奖金了，夏总说了，这多亏了咱们姐夫，让咱们公司又挣了一大笔钱。”
    “燕妮姐，我们科室这个周末想去仟山泡温泉，你把小立秋带上，咱们一起去玩啊！”
    证券公司的员工在山城属于有钱又有闲的那一小拨人，上个月韩小东帮着证券公司炒股，挣了几千万，所有人都分到了奖金。
    燕妮所在的科室便想搞一次活动，请大家吃喝玩乐。
    燕妮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的韩小东正躺在别墅的后花园里，举着电话和大洋彼岸的丹尼尔通话。
    “丹尼尔，不要慌，微软的股票只是暂时的下跌而已，再过一段时间，我预计到明年的四五月份，微软股票将上冲到一百一十美元以上，到时候咱们还会再多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刚刚和丹尼尔说完话，大哥大又响了。
    “靓仔老板，我准备在湾岛和新加坡各开一家分店，另外小快活在北方很受欢迎，我准备多开几家分店，下个月我就要正式进军东北市场了……”这个电话是何慧琳打来的。
    韩小东打起精神和她聊了几句，“何小姐，日常经营的事，你不用事事都跟我汇报，秦刚和张鲁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人家只不过想和你多说几句话。”
    这边何慧琳的电话刚挂断，刘永豪的电话又进来了。
    韩小东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刘永豪是在跟他说有关盛银行筹备的事情。
    “小东，这段时间把我忙得焦头烂额，你在干什么呢？
    要是有时间过来燕京帮帮我。”
    “刘总，即便我去了燕京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我除了证券和投资，对银行的其他业务一窍不通，如果问题实在棘手，我劝你多聘请几个银行方面的专家……”
    好说歹说，这才把刘永豪糊弄过去。
    整整一上午都没闲着，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韩小东也是无奈了。
    他起身回到别墅。
    宽敞的大厅里散落了一地的玩具，护士长正在给小立秋讲故事呢，小立秋一抬头看到了爸爸，立即张开两只小手，“爸爸，抱！”
    见到女儿，韩小东什么都忘了，笑呵呵的抱起小立秋。
    燕京，亚运村，一栋刚刚建好的写字楼里。
    胡晶晶陪着蒋新走进电梯。
    上个月月底，愿赌服输的蒋新从百通辞职，正式加入了东方投资公司。
    韩小东立刻任命她为东方投资燕京分公司的总经理。
    今天是胡晶晶带她来看燕京分公司的办公地点。
    电梯门关上，再次打开时，两人面前是一整层楼的宽敞空间，整层楼都还没有装修，都是毛坯房。
    蒋新呆住了。
    “胡小姐，这是？”
    胡晶晶笑道：“蒋总，这是韩总为东方投资燕京分公司新买的写字间，整整一层楼，以后这里你说了算。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正式加入东方投资公司，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两个女人正式的握了握手。
    蒋新再次把目光转向这一片崭新的天地。
    韩小东真是大手笔，为了自己竟然买下了整整一层楼。
    她实在忍不住了，“胡小姐，这里的房价很高，尤其是办公楼，东方投资公司有这么多业务吗？
    需要买这么大的面积。”
    “蒋总，开发这栋办公楼的地产公司，韩总在里面有股份，所以拿的都是成本价，再一个韩总说的，将来燕京分公司的业务肯定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这一层楼都装不下呢！”
    在蒋新看来，亚运村附近的写字楼价格很高，但是在韩小东看来，现在的房价可以真正称为白菜价。
    “蒋总，本来韩总是要亲自来燕京为你祝贺的，不过你也知道他刚刚从米国那边回来，要在山城陪女儿，所以一再叮嘱我，要我代他向你道歉！”
    蒋新还能再说什么？
    虽然韩小东没有露面，但是这一层楼足以彰显他的诚意。

 第694章 投资目标

    第694章投资目标
    跟着胡晶晶到燕京的还有天下捞的装修部主管穆红兵。
    韩小东通过冯刚买下了百通地产建设的办公楼整整一层写字作为燕京分公司的办公地点。
    要想东方投资燕京分公司尽快运转，装修就得马上跟上。
    胡晶晶陪蒋新参观完写字间之后。
    当天下午，穆红兵就带着装修工人进驻了。
    穆红兵把图纸卷成一个卷，开始对手下这三十多个装修工人训话。
    “你们私底下议论过什么？
    我心里一清二楚，这层写字间虽然不是天下捞的，但也是咱们老板的产业。
    大家伙都给我打起精神，又快又好的把这活给我干完。”
    有一个工人小声的嘟囔了一声，“穆头，咱们以前一直都是装修饭店的，这种写字楼咱们也没干过啊！”
    啪！
    穆红兵手中的图纸卷快速的落到了这个人头上，“饭店咱们都能干好，更何况这种小小的写字间了，你们看看，写字间的装修难度要比饭店小很多，没有煤气，没有后厨，只需要把电路捋好就行。
    我也不废话，最多一个月，这个写字间必须成型，晚了我就扣你们工资。”
    “开干。”
    现在的穆红兵可不是1991年那个背着鞋盒坐在饭店门口给人擦鞋的下岗工人了。
    装修部作为天下捞一个重要的部门，现在穆红兵手底下管着三百多个装修工人，全国各地的跑。
    身经百战的他早非吴下阿蒙，说话办事都像极了一个大部门的主管。
    所以说人都是需要锻炼的，穆红兵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九月的燕京气温依然很高。
    蒋新顶着大太阳，一个人在中关村转了一圈。
    虽然燕京分公司的办公室还没装修好，但是她已经投入到工作状态中了。
    蒋新是一个极认真的人，既然她跳槽到了东方投资，就要对得起韩小东对她的信任。
    在和韩小东通过电话后，韩小东给她指明了风险投资未来五年内的两大方向，科技和地产。
    地产公司蒋新暂时不考虑，因为韩小东已经在燕京投资了百通地产，在沪市投资了长风地产，在深市投资了齐天地产。
    所以她把主攻方向对准了科技。
    韩小东很明确的说，未来的科技就是要以计算机和网络为主，所以蒋新来到了中关村，这里是整个燕京科技公司最集中的地区。
    走了将近一个下午，蒋新意识到，这样完全没有章法的乱撞，对她的工作没有半点帮助。
    于是蒋新找到在税务局工作的朋友，调阅了之前三年纳税额度最高的科技公司名单。
    剔除掉国有公司，她将可以投资的民营科技公司列了一个表。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头集团。
    石头集团成立于一九八四年，公司的主打产品是打印机，以及文字处理机。
    到目前为止，石头文字处理机占国内市场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从八十年代开始，石头就以每年百分之三百的增长率高速发展。
    进入九十年代后，石头集团与一大批着名跨国公司合资新建大型生产基地，和包括松下电工，三菱电机，美国trw这些大集团都建立了合作关系。
    蒋新是会计师出身，有财务人员特有的严谨。
    她整整看了两天石头集团的资料，心里有了底。
    之后，她一个电话打给韩小东。
    “韩总，我有了投资目标。”
    蒋新将她这两天的调查情况向韩小东做了一个细致的汇报。
    电话那头的韩小东很感慨，不愧是未来的风投女王，这工作做的就是快人一步。
    她的选择方向一点没有错，石头集团的确是目前国内一流的民营科技公司，只是……
    蒋新不知道的是，在未来，只有单一产品的石头集团，慢慢的被时代淘汰了。
    这家公司从长期看是没有投资价值的。
    但是这些话，韩小东还没办法和蒋新说明。
    “蒋总，你的工作做得很细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蒋新一听韩小东这么说就知道她的选择肯定是哪里不对，“韩总，请直说，就算是我工作失误，我也能接受得了。”
    “不，你工作做的非常好，只是你忽略了一点，去年石头集团的净资产是六亿元，他们的文字处理机销售的非常好，这是一家不缺现金的公司，你又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们接受我们的投资呢？”
    之前从未做过风险投资的蒋新傻眼了。
    她考虑的完全是企业的成长性，却忽略了石头集团现在已经是一家非常成熟而且有实力的公司。
    人家不缺钱啊！
    蒋新很沮丧。
    “韩总，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再寻找一下其他公司。”
    “蒋总，其实你的方向没有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九九三年年底，石头集团投资成立了一家软件公司，叫石头立方，这家新兴公司目前在软件研发上做的非常不错，他们的总经理是燕大毕业的。
    我倒是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家公司。”
    蒋新真的是心服口服了，别看韩小东一直窝在山城，但是他好像对燕京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帅才？
    “好，韩总，我尽快去了解一下你说的这家公司的情况。”
    “辛苦了。”
    蒋新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放下电话，她就开始发动她之前的关系，对韩小东说的这家石头立方公司展开了调查。
    石头立方公司的总经理叫王东，确实是从燕大毕业的。
    王东曾就职于燕大方正，独立开发了当时国内第一个实用化dows30中文环境，之后又参与创办了新天地电子信息研究所。
    在一九九三年，他接受了石头集团的邀请，出任石头立方信息技术公司的总经理。
    别看石头立方是石头集团投资的，但是王东在石头立方里有绝对的话语权，因为在石头集团投资之时，王东就和石头集团达成了四点协议，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石头立方有独立的人事权和财务管理权，实行总经理负责制。
    看完这些资料，蒋新意识到，投资石头立方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说服王东。

 第695章 积蓄力量

    第695章积蓄力量
    1995年对石头立方来说是难得的机遇之年。
    自从微软推出dows95操作系统之后，石头立方就把主打产品定位为三十二位的rich系列软件。
    今年七月，王东去米国与摩根斯坦利银行的罗本森斯蒂文斯公司签订协议，正式聘请其作为公司的投资顾问。
    在米国，王东见识到了互联网的蓬勃发展，这也让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时机，启动国际化改造计划，实施te战略。
    从米国回来后，王东决定在短期内融入资金和获得战略投资者，以加快企业的发展进程，为争取将来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市做好准备。
    但是让王东想不到的是，他回国不久，就有一位自称是东方投资蒋新的女士想要见他，并且声称要投资石头立方公司。
    这让王东很诧异。
    吸收投资，此时此刻还只存在于他的头脑中，没和外人提过，这个蒋新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东方投资公司没听过，看名字也知道这是一家国内的公司。
    对于王东来说，国内的公司现在他基本不考虑，倒不是他有什么崇洋媚外的思想，而是石头立方想要发展扩张所需的资金不是小数，以目前国内公司的体量未必能满足他的要求。
    所以他婉拒了蒋新要求见面的要求。
    以蒋新不屈不挠的性格，王东的第一次拒绝根本打击不到她。
    蒋新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于是她就这样冒失的走进了石头立方公司。
    王东听秘书汇报，东方投资的蒋新女士亲自过来了，小小的吃了一惊，出于好奇他见了蒋新。
    两人谈了一个小时。
    王东明确的告诉蒋新，他需要的资金量非常巨大，国内公司可能满足不了他的资金需求。
    蒋新当然不服气，竟然当场和王东据理力争起来，这给王东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此时的蒋新对互联网知之甚少，和王东无法做有效沟通，也无法说服他。
    这次见面，蒋新又一次失败了。
    但在蒋新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字眼。
    回去之后她给韩小东挂了一个电话。
    “韩总，我需要一个互联网方面的专家，用来说服王东。”
    正在山城过逍遥日子的韩小东，没想到蒋新的工作效率会这么高，几天功夫她就和王东见面了。
    “还找什么专家，我就是，目前在国内比我更了解互联网的人也没有几个。”
    于是，韩小东再一次赶赴燕京，因为王东和石头立方值得。
    在石头立方公司，韩小东第一次见到了王东。
    自从上次蒋新来访之后，王东也托人调查了一下东方投资，这不调查倒好，一调查吓了王东一跳。
    东方投资的老板是韩小东，在国内证券界有股神之称，更让王东惊奇的是，韩小东在港岛非常有名。
    拥有两家上市公司，其中一家竟然是以互联网业务为主的互联科技。
    王东此时正在谋求石头立方向互联网方向转型，韩小东竟然也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这实在让王东没有想到。
    因为在他看来，此时国内的企业家不论多有钱，企业做到何种规模都缺乏国际视野，而韩小东在港岛拥有一家上市的互联网公司，这就说明这个人非常了不起，绝对不是那种傻有钱的老板。
    所以对韩小东和蒋新的来访，王东非常欢迎。
    三人落座后，王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韩总，我看了互联科技的资料，你在港岛大力推广宽带业务，实在让我敬佩。”
    韩小东摇头，“上网业务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和王总现在做的事情相比，互联科技就像原始社会的部落，实在不值一提。”
    这个说法很新奇，一下子勾起了王东的好奇心。
    “韩总，是不是有点太谦虚了？”
    “真不是，互联科技现在从事的宽带接口业务和煤水电这种市政民生工程没有任何区别，架设网线，提供账号和密码，只要你交钱，我就给你开户，然后按月收费，这和收水电费的有什么区别？”
    韩小东说的很风趣，逗得王东哈哈大笑。
    “韩总，那么在您看来，什么样的业务算是有技术含量的？”
    “硬件设备，有创新性有内容的网站，王总，在我看来互联网只是工具，现实中的一切都可以投射到网络上，在现实世界里什么受欢迎，那么在网络世界一样受欢迎，比如娱乐、社交、购物……”
    王东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眼光超前的人，但是他和韩小东相比，还是有很大不足，毕竟韩小东是穿越者。
    他见识了互联网兴起三十年后的繁华世界，见证了无数公司死去，也看到了无数公司应运而生，蓬勃生长。
    这种亲身体验带来的直观感受，绝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畅想未来的王东所能体会得到。
    韩小东说的其实并不多，但这已经足够了，足以把王东震撼的目瞪口呆。
    同样的也把坐在一边旁听的蒋新听的如痴如醉。
    原来互联网真的有那么大的发展空间，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时间过去了，王东仍然觉得意犹未尽，他拉着韩小东和蒋新，非要做东请他们吃饭。
    就在餐桌上，韩小东和王东敲定了八百万的投资额，这笔钱主要用于石头立方的互联网建设。
    不过韩小东也给王东一个忠告，“王总，目前国内上网的硬件条件还是不足，国家还暂未对普通百姓开展上网业务，普通老百姓对网络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你不要着急，先默默发展公司的科技水平，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下手。”
    “韩总，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至少要在北上广深这种大城市上网用户有一定基础之后才可以实行，不然就是白烧钱，事倍功半。”
    韩小东的话，引起了王东的深思。
    他感叹了一句，“在这方面咱们国家确实落后欧美太多了，远的不说，港岛那边的互联网建设已经超过咱们了。”
    韩小东凝视着王东，“咱们领先港岛的时间不会太远了，还是那句话，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第696章 水战

    第696章水战
    三天后，蒋新代表东方投资正式和石头立方签订了投资协议。
    签约成功后，韩小东和蒋新同车返回。
    蒋新一直在偷偷的看韩小东。
    几次下来，韩小东终于忍不住了，“你总看我干什么？”
    “韩总，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教我一些东西，当时我觉得十分好笑，但是今天我是彻底服了。
    从你这里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我现在觉得很惶恐，很怕对不起你的信任。”
    韩小东笑了，“蒋总不用妄自菲薄，现在互联网刚刚开始发展，懂得它的人没有几个，给你学习的时间很宽裕。”
    虽然韩小东这么宽慰自己，但蒋新仍然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性格即命运，几乎每一个站在行业顶峰的人，都是这种不服输的性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电视里多了一则广告。
    着名歌星井冈山演唱了一首《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手拿哇哈哈纯净水，正式揭开了华夏的矿泉水大战序幕。
    哇哈哈的广告一发动，粤东的乐百事立即跟上。
    再加上去年就已经在央视投放广告的天下泉，三家水公司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广告大战，竞争极为激烈。
    韩小东处理完石头立方的事情后，再次回到山城。
    可是没等他休息几天，李忠良就愁眉苦脸找上门了。
    “老板，现在水市场的竞争太激烈了，咱们花了不少钱打广告，可是市场份额却越来越少。”
    韩小东算了一下时间，恍然大悟。
    “没关系，这不怪你。”
    确实不能怪李忠良，此时华夏的矿泉水市场就这么大，去年天下泉抢先入场，算是抢占到了先机，可是今年以来，哇哈哈和乐百事两大水巨头相继入场竞争，三家瓜分本就不大的市场。
    天下泉的市场份额萎缩也是正常的。
    而且不论是哇哈哈还是乐百事，他们的主打产品都是纯净水，纯净水是什么？
    就是用自来水过滤后的产品，和天下泉的天然矿泉水没法比。
    但是人家的成本低，这就比你占优势。
    现在的老百姓兜里没有钱，还没意识到矿泉水、天然水、过滤水和矿物质水有什么不同，便宜就是王道。
    所以天下泉很吃亏。
    “老板，那两家公司广告打的铺天盖地，咱们是不是也要加大一下广告投入？”
    韩小东想了想，摇了摇头，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有点得不偿失。
    现在华夏的水市场太小了，即便是玩了命不计成本的打广告，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
    看到韩小东否定了自己的提议，李忠良心有不甘，但他还不敢说什么，只有不停闪烁的目光在暗示着他心里躁动的想法。
    韩小东看到他这个样子，欣慰的笑了。
    有一个不甘于平凡，不甘于失败的下属，是老板的福气。
    “忠良，咱们换一种思路。”
    “换什么思路？”
    李忠良虽然还不了解老板此时在想什么，但是以他的经验，韩小东一定有了绝妙的主意，顿时精神一振。
    “现在国内水市场份额太小，尤其是低端水利润太低，如果我们做太多广告就是赔本赚吆喝，没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现在改做高端水，把目光放在国外市场去。”
    “到国外去卖水？”
    李忠良当时就兴奋了。
    韩小东这么说自然有他的依据，前世，他在为某矿泉水公司做上市准备工作时，曾经深入的研究过世界矿泉水几大奢侈品牌，并对国内优秀的矿泉水源地做过一次认真细致的调查。
    在国际市场上比较大牌的矿泉水有依云、巴黎水、斐济水、维恩水等等。
    这些水的售价从十几元到上百元不等，利润高的惊人。
    那么这些高价矿泉水真的值这些钱吗？
    作为一个会讲故事的基金经理来说，韩小东对此嗤之以鼻。
    任何一款奢侈品都是靠着长年累月的营销来支撑起它高额的售价的。
    上面提到的这些大牌矿泉水，除了水质确实比普通水要好一些，更多的是靠他们的广告，他们的瓶身设计，他们的品牌战略，进而影响到消费者对他们产品的定位。
    华夏有着世界上最优质的矿泉水源，绝不逊色于国外那些所谓的神水。
    比如川省的十方水系，白山省的长白水系，冀北的固安水系，还有龙江的连池。
    去年年底，天下泉已经在长白设立了水厂。
    在哇哈哈和乐百事还在生产纯净水的时候，天下泉已经开始布局国内的优质水源地了。
    你用低价来和我竞争，我就用超出时代的眼光，永远抢先你一步。
    “忠良，你现在立刻启程，去一趟龙江省的连池市，和当地政府磋商，天下泉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水厂。”
    龙江省的连池拥有世界上最优质的矿泉水资源。
    这里的重碳酸镁钙型矿泉水富含人体所必需的四十多种微量元素，天然含气，能饮能浴，与高卢的维希矿泉，鹅国的北高加索矿泉并称为世界三大冷泉。
    只不过由于宣传不到位，一直处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地步。
    韩小东既然决定做高端水产品，那么连池的矿泉水就成了他的首选。
    李东良是一个最优秀的执行者，韩小东既然下了命令，他二话不说立即背起行囊，带了几个下属直接赶到龙江省连池市。
    同时，韩小东又给汤学文打了一个电话。
    他托汤学文帮他设计一款能震惊世界的矿泉水瓶。
    汤学文听到他的请求都懵了。
    “韩总，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学时装设计的，不是工业设计。
    你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老汤，我只是借用你的手而已，创意我已经想好了，水滴，你给我设计出水滴造型的瓶子，最好是成系列的，就按照彩虹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套七瓶，至于材质就用玻璃的！”
    “水滴？”
    汤学文松了一口气，只要韩小东有具体要求那就好办了，只不过他同时又产生了疑惑，“韩总，水滴造型的瓶子好看是好看，但是运输起来不方便？
    更何况你还采用玻璃材质，很容易在运输途中碎掉。”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麻烦你再为这些瓶子设计一个包装盒，尽量避免运输途中的损耗。”
    汤学文一听，我这不是多嘴吗？
    又给自己揽了一个活。
    虽然这个工作不是自己份内的，但是韩小东发话了，他也不敢推辞。
    好在汤学文的基础功十分扎实，韩小东又给指明了方向，仅仅用了一天，一款造型别致的水滴瓶，便在汤学文的画笔下诞生了。

 第697章 夜生活

    第697章夜生活
    没错，韩小东就是在剽窃。
    水滴造型的瓶身，是前世2000年依云矿泉水，为了迎接千禧年特别推出的全新系列。
    承袭法式的优雅创意，演绎了历经岁月淘洗的沉着与淬炼，款款独具匠心，一经推出，立刻成为全球收藏者的经典产品。
    现在是一九九五年，韩小东要用这款与众不同的水滴瓶，打开欧美的高端水市场。
    李忠良带着几名下属，用最快时间赶到了龙江省连池市。
    他们和当地政府取得联系后，立即受到了空前的欢迎。
    九十年代正是各地政府招商引资的黄金时期，天下泉又是全国知名的大公司，他们要在连池投资建厂，连池政府当然会举双手欢迎。
    李忠良到连池的当晚，当地领导就安排了隆重的接风宴。
    在酒席上，领导向李忠良保证，只要天下泉在连池设厂，连池一定会给予天下泉最优惠的政策，无论是土地价格，税收政策，营商环境，一句话，连池政府会给天下泉保驾护航。
    在外地设厂已经不是天下泉的第一次了，李正良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他的回答非常得体，“谢谢领导对天下泉的爱护，天下泉始终相信，我们企业的利益是与地方戚戚相关的，天下泉如果在连池设厂，一定会做一家负责任的企业，为连池造福。”
    他的话赢来一片掌声。
    休息一晚后，他们立即展开工作，在连池政府提供的几处泉眼提取了水样，马上回去检验，结果就不用说了，连池的矿泉资源在世界上都是顶尖的。
    经过一周时间紧锣密鼓的工作，李忠良代表天下泉和连池政府举办了盛大的签约仪式。
    签约仪式过后，基建马上跟上，厂房立即开始建设。
    韩小东指示李忠良，连池的水厂所有设备一律要采用国际上最先进的，卫生标准一定要最严格的，必须要符合欧美标准。
    水厂刚刚开工建设时，汤学文的水滴瓶身也设计出来了。
    美轮美奂的玻璃瓶身在灯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瓶盖采用了彩虹系的色调，赤橙黄绿青蓝紫，让人看上一眼就爱不释手。
    。
    韩小东给这款水命名为青春。
    这边瓶身一定稿，他就联系了一家玻璃制品厂，紧急生产出了一套瓶身，通过空运，运到了巴黎。
    韩小东通过雅克琳联系到了巴黎一家知名的广告公司，要求这家公司为天下泉青春水定制一系列的广告。
    之所以不选择国内的广告公司，是因为青春水的市场定位主要面对欧美国家，国外的广告公司更了解国外消费者的心理需求。
    其中两段广告创意还是韩小东提供的。
    其中一个采用纪录片形式，到连池当地采访，找一些看起来身体健康，比实际年龄年轻的老人，这些老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对着镜头微笑就好，字幕会标出这些老人的实际年龄，以此证明青春水对延缓衰老有莫大作用。
    另外一个是运钞车全副武装，风驰电掣在路上疾驰，但实际上运钞车押送的不是金钱，而是一瓶青春水。
    运钞车克服艰难险阻，武装到牙齿的士兵终于把青春水送到了一位绝色美女手中，美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广告很俗，但是在前世却是一则非常成功的广告，把产品的奢华特性展示的一览无余。
    在天下泉的金钱攻势面前，各项工作齐头并进，有条不紊的展开。
    九月底韩小东带着汤学文，于长明，钱强等人赶赴港岛。
    成立满三年的山城时尚已经具备了在港岛上市的条件，他们这次去就是要正式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请。
    他们一行人出了机场，上了港华证券提供的中巴车。
    韩小东，夏志飞，汤学文三人坐在前面。
    他们在商量明天去港交所时需要走的流程。
    于长明，钱强，张城，杨大山等人则坐在后面，挤眉弄眼，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上次到港岛来就没有好好玩，这一次有汤总在，应该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玩个尽兴。”
    “对呀！咱们也体会一下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
    这几个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在来港岛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体验一下这里的夜生活。
    中巴车开到酒店门前，众人提着行李纷纷下车。
    钱强挤到韩小东身前，“老板，这几天有我们什么事没有？
    要是没有，我们想在港岛转一转玩一玩。”
    韩小东想了想，明天上午去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材料，晚上，容子明做东，请港交所的董事会主席以及行政总裁吃饭，自己和夏志飞、汤学文都要出席。
    钱强这几个人说话大声小气，明显不适合出席那种场合，这几天应该是没有他们几个什么事。
    “你们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对了，我让夏总给你们派辆车，这样去哪里也方便一些。”
    钱强眉开眼笑，“多谢老板，我就知道老板为我们着想。”
    韩小东也没多想，拉上夏志飞和汤学文就去了港华证券，明天要去港交所，今晚最好再把材料检查一遍。
    韩小东一走，钱强等人便开始商量去哪里玩。
    他们几个是第二次到港岛，但和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区别，离开地图，哪里也找不到。
    好在夏志飞留下了一辆丰田佳美，开车的司机姓吴，钱强便把吴司机叫到自己房间。
    “吴先生，我们想到港岛好玩的地方去玩一玩，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说这话时钱强的眼睛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都是男人，老吴又怎么会不懂？
    他笑着回答，“这位先生，港岛好玩的地方太多了，就要看你们兜里的钞票有多少了？”
    钱强等人精神一振，“吴先生，这话怎么讲？”
    说着，他递给老吴一支烟。
    老吴抽着烟开始详细的向钱强等人介绍港岛的风月场所。
    “几位先生，港岛的油麻地，尖沙咀，旺角都有好玩的地方，看你喜欢哪一种了。
    如果兜里的钞票少，可以选一楼一，私钟，马揽，指压，桑拿，如果钱再少还可以选站街。”
    老吴这番话说的钱强几人双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大概也能了解都是些什么项目。
    钱强现在恨不得一样一样玩个遍。
    张城多问了一句，“吴先生，档次高的地方有哪些？”
    “那就去夜总会喽！夜总会里的小姐，档次都要高一些，只不过花销也大，比如尖东的大富豪夜总会，平均下来每个人要花两三千，但是档次绝对不一样，那里的小姐是全港岛最漂亮的。”

 第698章 老不正经

    第698章老不正经
    钱强乐的差点抓耳挠腮，“吴先生，不如晚上你就带我们去你说的这家大富豪夜总会，我们去见识一下。”
    老吴知道这几位都是从内地来的富豪，几千块钱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他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没问题了，我就是为几位先生服务的，你们去哪里，我就把你们送到哪里去。”
    钱强大力的拍着老吴的肩膀，“放心，小费少不了你的。”
    老吴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几个下午就在宾馆的房间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准备今天晚上的大战。
    谁曾想，五点的时候，于得水来了。
    他老爸于长明到港岛了，当儿子的肯定要招待一下。
    如今的于得水跟几年前在山城时判若两人，穿着雪白的衬衫，裤线笔直，小皮鞋瓦亮瓦亮的，一张嘴就是一口夹杂着东北味儿的粤语。
    “各位叔叔，好久不见了。”
    “哎呀，这不是大侄子来了吗？”
    “得水，你现在了不得了，冷不丁一看，还以为你是港岛人呢。”
    于得水嘿嘿一乐，“爸，几位叔叔，实在抱歉，今天公司的事情多，我没办法去接你们，为了赎罪，晚上我请你们吃海鲜大餐，地方都定好了。”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
    这不是要坏了我们的寻欢大计吗？
    钱强咳嗽了一声，“那个什么，大侄子，就不用客气了，晚上我们自己对付一口就行了，你该忙忙你的去。”
    “那怎么行，我爸都来了，几位叔叔对我来说就是最珍贵的客人，我怎么也得请你们吃一顿港岛最正宗的美食，要不然回山城，还不得让人讲究我不孝顺啊！”
    于得水哪知道这几个老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他的盛情邀请下，这几个人不情愿的下了楼。
    于得水把吴元龙也拉了来，他们几个人分乘两辆车，直奔定好的海鲜酒楼。
    于得水安排的这顿晚宴，可以说是极为丰盛的，只可惜在这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家伙口中，什么好吃的都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这顿饭足足吃到九点，吃完之后于得水又跟着他们回了酒店，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分发给大家。
    于得水拉着于长明在房间里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将近十一点时他才离开了。
    这几个老家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没办法劝于得水早点走，毕竟人家好不容易父子相聚，聊聊天也是人之常情。
    直到于得水离开，这几个人一看时间。
    得了，哪也别去了，洗洗睡！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汤学文，夏志飞到了港交所。
    汤学文作为山城时尚的法人，正式向港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书。
    当晚，容子明做东，宴请港交所董事会主席史米仑，行政总裁欧迪生，韩小东，汤学文，夏志飞三人也出席了晚宴。
    “史主席，欧总裁，山城时尚是一家来自内地的公司，成立仅仅三年时间就取得了如此成绩，作为同胞，我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希望两位先生能够为来港交所上市的内地企业服好务，容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容子明高举起高脚杯。
    史米仑、欧迪生不敢怠慢，九七临近，来港岛上市的内地企业越来越多。
    他们两个作为港交所的高层，还是对形势了解的很清楚的。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外籍，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清二楚，港英政府已进入倒计时，跟紧内地步伐才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容家可不简简单单是一个富豪家族，他的背后站着整个华夏。
    他们自然要高度重视容子明的意见的。
    “容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所有来港岛上市的企业对我们来说都是一视同仁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他们服务。
    不论是山城时尚还是其他企业我们都会竭尽所能，让他们尽快上市。”
    史米伦当场作出表态。
    容子明大笑，“多谢史主席，欧总裁，来，咱们共饮一杯。”
    几只高脚玻璃杯在空中相撞，发出数声清脆的响声。
    容子明请客的地方是港岛一家非常高档的私人会所，内部环境相当清幽。
    就在韩小东几个把酒言欢时，钱强、于长明等人在司机老吴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尖东的大富豪夜总会。
    “几位先生稍等，我去叫个人出来。”
    老吴是司机，迎来送往是他的工作，因此他对这种地方非常熟悉。
    他进去不长时间，就领出来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小兰姐，这几位贵客是从内地来的，都是有钱人，你可要服务好啊！”
    老吴把钱强他们介绍给了这位小兰姐。
    小兰姐皮肤白皙，穿着一件黑色露肩晚礼服，化着大浓妆，顶着一个爆炸头。
    这身打扮，可是现在港岛最流行的。
    钱强心里犯了嘀咕，他转过身和杨大山说道：“这女人好像岁数挺大了？”
    这话被老吴听见了，老吴当场就笑喷了，“钱先生，这位小兰姐是大富豪有名的妈妈桑，她手下的有四五十位小姐，你们想要玩的开心，全都要靠她。”
    这回钱强他们明白了，这不就是旧社会说的老鸨子吗？
    只不过换了个名，居然叫妈妈，港岛这里真奇怪。
    小兰姐阅人无数，她打眼一看对面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人兜里到底有多少钞票。
    钱强他们几个穿的全是最新款的宝芝服装，这在内地游客中属于比较有钱的了。
    小兰姐娇笑一声，“欢迎几位贵客，里面请，各位到我这里来就是给我面子，我保证把你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别的不敢说，我手下的小姐那是港岛最漂亮的，身材又好又温柔，保证各位老板满意。”
    。
    钱强等人听了小兰姐的介绍，一个个心里都痒痒的。
    他们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大富豪。
    老吴跟在小兰姐身后，小兰姐一回头伸出兰花指，点了一下老吴的脑门，“放心，你那份少不了。”
    钱强等人一路行来，眼睛都不够看的了，大厅里一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正拿着一条巨蟒在舞台上表演。
    巨蟒遍体金黄，是有名的品种黄金蟒。
    只可惜钱强等人的目光，全都对准了美女的身体，那条黄金蟒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第699章 债主上门

    第699章债主上门
    豪华的大包里，小兰姐领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佳丽走了进来，整个包房顿时充斥着廉价的香水味道，就连灯光似乎都比刚才亮眼了一些。
    “各位老板好。”
    这些佳丽一字排开，一起躬身施礼。
    这些人有的穿着清凉的吊带，有的穿着小短裙，有的留着披肩长发，有的烫了大波浪。
    不论哪种打扮，这些女人的脸上都几乎是一个表情，看向钱强等人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钱包。
    钱强他们在山城的时候也唱过歌洗过澡，都不是什么老实人。
    但是大富豪今天的排场确实惊到他们了，眼前这些佳丽，长相身材先不说，单是就身上的着装看就碾压了山城一个时代。
    钱强、于长明等人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小兰姐娇笑的说道，“各位老板，有喜欢的赶紧挑，我们大富豪的生意可非常好，再过一会儿这些姑娘可都得被人选走。”
    其他人还有些放不开，但是钱强不管那些，手指指向一个穿黑色短裙的长发美女，“我就选她。”
    黑裙女抿嘴一笑，乖乖的坐到了钱强身边。
    于长明、张城、杨大山也各自选了心仪的对象。
    黑裙女主动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送到钱强嘴边，“老板是第一次来吗？
    我敬你一杯。”
    她说的是粤语，钱强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听不懂。
    黑裙女马上自动切换成了普通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钱强听懂了。
    他举起酒杯和黑裙女喝了一个交杯酒。
    “先生是内地人吗？
    是做什么生意的？”
    黑裙女娇滴滴的依偎在钱强身边。
    “我们是从东北来的，我们的公司要在港岛上市了。”
    “上市公司，那可真了不起，先生，你们一定都是真正的大富豪，来我们大富豪就对了。”
    黑裙女一支白白的手指，从钱强的大腿上慢慢往下滑，钱强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二十五只小老鼠左冲右突，正可谓百爪挠心，寂寞难耐。
    “你叫什么名字？”
    “叫人家玫瑰了。”
    “玫瑰，这名字真好听。”
    “先生，等一会儿要不要带人家去吃宵夜？”
    玫瑰水汪汪的一双杏眼看着钱强。
    钱强不知道，在港岛这边，出去吃宵夜的意思就是他要给这个小姐买钟出台。
    “好啊，想吃什么？
    我请你。”
    这个时候男人表现的绝对不能怂，钱强又不是差一顿饭的人，当即满口答应。
    玫瑰看出来了，这个满嘴东北话的土老帽什么都不懂。
    不过不要紧，只要钱包里的钞票厚就可以了。
    她伸出雪白的手臂搂着钱强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钱强的两只眼睛立即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
    “好呀好呀！”
    钱强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港岛这边这么开放，自己正愁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呢，没想到人家主动提出来了。
    这趟港岛没有白来，算是开荤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处纹了一只蝎子的大汉走进了大富豪。
    他的身后还跟了四五个小弟，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名大汉一出现，所过之处服务员全都弯腰行礼，“蝎子哥好！”
    “蝎子哥来了。”
    被称作蝎子哥的大汉只是微微点头，径直走到了夜总会后面的办公室里。
    显而易见，这个蝎子哥是混黑道的，他在大富豪夜总会看场子，所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苏珊娜，青青，玫瑰来了没有？”
    蝎子哥找到了今天的值班经理。
    “蝎子哥，她们都来了，苏珊娜和青青现在有空，玫瑰有客人。”
    “那就把有空的给我叫过来。”
    不长时间，苏珊娜和青青便花容失色的进了办公室，走到蝎子哥面前。
    两人都深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蝎子哥两只脚放在桌子上，身子后仰，完全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个美女。
    “苏珊娜，青青，你们两个欠了豹哥多少钱？”
    苏珊娜和青青身子一抖，“蝎子哥，我只欠了他八千块钱，可是利滚利，到现在已经变成两万多了。”
    “蝎子哥，我欠豹哥五万多，但是真的不能怪我，他们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
    啪！
    蝎子哥的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扑你老母，人家没拿枪逼着你们去借钱？
    是你们两个死三八不争气，吸上了那个东西，就算有座金山也被你们吸光的。
    你们两个收拾东西，现在就给我走人，大富豪的规矩你们也懂，就不用我多说了，这里容不得你们。”
    这两个女人当时就跪了下来，一人抱住蝎子哥一条腿。
    她们知道，只要她们两个踏出大富豪的门，立刻就会被债主豹哥抓住，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无比悲惨的结局。
    “蝎子哥，求求你，你有面子，和豹哥好好说一说，我今后一定努力赚钱，快一点把债还上，那个东西我保证再也不碰了，蝎子哥，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两个今天就死定了。”
    “蝎子哥，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救我们一命。”
    两个女人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你们是生是死，关我屁事。”
    蝎子哥面无表情，他的手一挥，吩咐小弟，“压着这两个三八去后面，把她们的东西收拾干净，如果是公司的全部留下，然后把她们扔出去。”
    手下小弟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架起这两个女人就往外走，这两个女人不住的扑腾，叫喊声像杀猪一样凄厉。
    蝎子哥当时就是一皱眉，“把她们两个的嘴堵上，乱喊乱叫，打扰到客人怎么办？”
    很快，苏珊娜和青青就被扔到了大富豪的后门。
    这两个女人刚刚爬起身，就被一群小混混围住了。
    为首的就是剃了大光头的豹哥，他一扬手，对蝎子哥的手下道了一声谢，“回去跟蝎子哥讲，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改天我请他饮茶。”
    豹哥低头看到两个女人稍微有些愣神，“等等，兄弟，有三个人欠我钱，可这里只有两个。”
    蝎子哥的手下答道：“豹哥，还有一个正在陪客人，大富豪的规矩你也懂，我们不好去打扰客人的，所以请豹哥再等等了。”
    “我明白，那就辛苦几位兄弟了，我再等等。”
    豹哥一甩头，自己的小弟立即扑过去，把苏珊娜和青青拽进了小巷里停着的面包车里。
    至于冲进大富豪里抢人，打死豹哥也不敢这么做。
    能开像大富豪这种规模夜总会的，那都是道上高高在上的大佬，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得罪得起的，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在外面等。
    “今天蝎子哥给我面子，抓到了这两个三八，兄弟们，再等等，把前后门都给我守住了，玫瑰那个死三八一出来，立刻给我抓起来。”
    豹哥厉声的吩咐自己的小弟。

 第700章 港岛是他的

    第700章港岛是他的
    豹哥钻进了那辆面包车里。
    昏暗的小巷，只有一盏路灯，昏暗的光透过车窗，打在两个哭泣的女人身上，形成了一层光影。
    “豹哥，我们两个以后一定好好赚钱，肯定把欠你的债还上。”
    苏珊娜苦求。
    “豹哥，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看看往日情份上，再宽限我两天！”
    豹哥目光阴鸷，死死盯着苦苦哀求的两个女人，“你们这两个出来卖的臭婊子，和你们有一夜夫妻的人成百上千，这种事也好意思拿出来求我。”
    “豹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们两个，我们也拿不出钱，你再宽限我们一个月，我们俩拼命给你挣钱，一定争取在月底把钱还上。”
    豹哥咧开嘴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你们两个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呢……”
    豹哥一摊双手，“我有我的规矩，如果欠我钱的人都像你们两个这样，我还混个屁呀！”
    “豹哥，饶了我们，别杀我们。”
    “我杀你们干什么？
    杀人是犯法的，这个道理我懂。”
    豹哥点了一只烟，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盯着这两个人。
    面包车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哭泣声，车身一阵剧烈的摇晃，似乎有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隐隐传出。
    “老板，你们太能喝了，人家都要被你灌醉了。”
    玫瑰喝的小脸通红，目光迷离，抱着钱强的一只胳膊就开始撒娇。
    钱强顺势一把搂住玫瑰的肩膀，臭烘烘的大嘴就伸了过去。
    “老板，你讨厌。”
    玫瑰的叫声很快就变成了沉闷的呜咽。
    十几分钟后，玫瑰借着上厕所，出了包房。
    一出包房，玫瑰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醉态一扫而空。
    转过一道弯，她看见了满脸焦急的小兰姐。
    “小兰姐，这几个东北人太能喝了……”
    玫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兰姐一把抓住手，“玫瑰，豹哥来了，苏珊娜和青青，都被蝎子哥交出去了。”
    玫瑰花容失色，说话都结巴了，“那……那可怎么办？
    小兰姐，你可要帮我呀，你再去求求蝎子哥，千万别把我交出去，要是让豹哥抓到我，我可就完了。”
    小兰姐摇摇头，“玫瑰，大家姐妹一场，如果能帮我还能不帮你吗？
    蝎子哥已经铁了心不管这件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苏珊娜和青青交出去。”
    呜呜呜……
    玫瑰无助的哭了起来。
    豹哥心狠手辣，如果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玫瑰，你看如果有机会就赶紧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兰姐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作为一个妈妈桑，她能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
    玫瑰哭的妆都花了，几分钟后她站了起来，先是跑到前门探头往外看了看。
    豹哥的两名手下，就站在大门口抽烟聊天。
    吓的玫瑰急忙缩回头，又转向后门。
    守住后门的人更多，玫瑰的心拔凉拔凉的，看样子今天豹哥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办？
    玫瑰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最后她又重新回到包房。
    今晚唯一逃命的机会，就只能落在屋里这几个东北人身上了。
    晚上十一点，醉醺醺的钱强等人从大富豪夜总会走出。
    玫瑰死死挎着钱强的手臂，两只眼睛像做贼一样向四处看去。
    果然没让她失望，玫瑰一现身，豹哥那几名手下就围了过来。
    “臭三八，你终于出来了，豹哥找你，跟我们走。”
    这两名手下拦住了钱强等人的去路。
    玫瑰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躲在了钱强的身后，“老板，你可要保护我呀！”
    钱强等人在大富豪里喝了四瓶洋酒，此时已经基本到量。
    东北人喝酒之前是东北的，喝完酒以后东北是他的。
    现在到了港岛，那就连港岛也是他的了。
    “你们几个哪冒出来的？
    给我滚。”
    钱强他们几个在山城牛逼惯了，又喝了点酒，早已经忘了这里不是山城而是港岛。
    钱强当即扬起手臂，指着豹哥那两个手下大骂起来。
    玫瑰还在后面不停的拱火。
    “老板，你好威武呀，你是真男人。”
    钱强的胸口越挺越高，骂声越来越大。
    很快，得到消息的豹哥就带着人从后面转了过来。
    由于这里是大富豪门口，豹哥不想惹事。
    “朋友，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我只要你身后那个死三八，把人留下，你们走！”
    “你放屁，这是老子的人，我看你敢动一下试试！”
    钱强已经忘乎所以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把身后这个尤物带回酒店，欲火焚心，所以什么都不顾了。
    “扑街，你找死。”
    作为尖东这里的地头蛇，豹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被人指着鼻子大骂，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豹哥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大富豪了，带着小弟上去就开打。
    钱强等人也开始还手。
    这几个东北老爷们热血上头，竟然和港岛的矮骡子战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司机老吴一直守在门口，他可是认识豹哥的，知道他是这片放高利贷的。
    他又不敢过去劝架，吓得转身就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夏志飞。
    “夏先生，大事不好了，内地来的钱先生、于先生和人打起来了，就在大富豪门口。”
    夏志飞一听就急了，“那你还不赶紧过去劝架？”
    “夏先生，我不敢啊，对方是尖东放高利贷的豹哥……”
    夏志飞冷汗就下来了，他是港岛人，当然知道这边黑社会有多肆无忌惮。
    “你赶紧报警，我马上给韩总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先把人保下来。”
    就在老吴打电话的时候，大富豪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豹哥是这里的地头蛇，大部分的人都向着他，他的小弟得到消息，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钱强四个已经被人围在中间了。
    幸亏蝎子哥听到消息，带着夜总会里的保安冲了出来，正在和豹哥交涉。
    “豹哥，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里是大富豪的门口，他们是我们的客人，你给我一个面子，先不要动手，等客人离开这里，我就不管了。”
    “蝎子，你也是港岛人，你什么时候看过老子被人用手指着头，这口气不出，我还怎么在尖东混？
    今天我非要砍死这几个大陆仔不可。”
    豹哥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钱强等人的酒劲现在已经过去了，他们知道闯了大祸，一个个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
    而惹出所有事情的玫瑰早就趁着混乱溜之大吉了。

 第701章 霍家

    第701章霍家
    韩小东接到夏志飞的电话后，没做半分迟疑，马上给容子明挂了一个电话。
    九七之前的港岛，是黑帮最后疯狂的时期，一些社团大佬开始筹划移民，还有一些不开眼的人借机上位，新旧势力权利更替，总之，这段时间乱的很。
    韩小东虽然生气钱强几个的胡作非为，但是他们出了事自己总不能不管，目前在港岛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容子明了。
    他只能向容先生求助。
    “小东，你别慌，我给霍雷打一个电话，霍家在港岛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容子明考虑问题非常全面，“我打完电话之后，你再亲自给霍雷先生打一个电话，懂吗？”
    “谢谢容先生，我懂的。”
    韩小东挂断电话，点了一支烟，同时打开车窗。
    车子在深夜的港岛街头飞驰，夏志飞亲自开车，王永和夏家的一个保镖陪同，正在向尖东大富豪驶去。
    一支烟抽完，韩小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霍雷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霍先生你好，我是韩小东，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了。”
    听筒里传出霍雷的声音，“小东你放心，子明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件事我帮你摆平。”
    霍雷的声音异常平稳，这给韩小东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霍先生。”
    “这种小事，客气什么，不过小东你是不是该抽时间过来看看我了？”
    霍雷在电话里笑得很大声。
    “明天，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电话挂断后，夏志飞看向韩小东。
    “韩总，霍家肯出面，那就一定没事了。”
    作为一个在港岛生活了四十多年的人，当然知道霍家在港岛的能量。
    或许在财富值上霍家比不上李家、魏家、郭家，但是靠走私起家的霍家老爷子在港岛的地下世界里辈分颇高。
    即便是霍家后期产业全部转入正行，可是威名不倒，霍家说一句话，江湖上的大佬没人敢不给面子。
    车子到了大富豪门前。
    此时的大富豪门口人山人海，堵的水泄不通，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夏志飞拉住韩小东，不让他下车。
    “韩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让保镖先下去看一看情况。”
    王永跟着夏家保镖下了车挤进人群。
    韩小东隔着车窗向那边眺望，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钱强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被打？
    好在几分钟后，王永又回来了。
    “老板，不用担心，警察已经到了，钱强他们几个已经被警察保护住了，只不过对方那个叫豹哥的很嚣张，说什么也不让钱强他们走。
    现在两边僵持住了。”
    “你们这群扑街，今天谁也别想走，就算阿sir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大富豪门口，豹哥无比嚣张，即便是当着警察的面，他手里的西瓜刀也没有放下。
    蝎子哥带着手下冷眼旁观，他的宗旨就是只要不在大富豪门口流血就与他没关系。
    只是可怜了两个出现场的阿sir。
    这两个阿sir都很年轻，手里拿着枪，微微发抖。
    眼前这种状况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其中一个正歪着头，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不断喊话，“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请求支援。”
    钱强四个躲在这两名阿sir身后，酒醒之后的他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武。
    其中一个阿sir，战战兢兢的对豹哥说，“你可想好了，难道你要袭警吗？
    现在你乖乖的把路让开，让我把人带回警局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豹哥嚣张的仰天大笑，“阿sir，你睁开眼看看，你身边都是我的人，现在我就这么让你把人带回去，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以后还怎么在尖东混？
    我倒是要劝两位阿sir一句，今天给我个面子，你们就当没看到这件事，现在马上离开，改天我封一个大红包给你们。”
    钱强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吓得直哆嗦，以前看港岛的枪战片都觉得那是假的，港岛的黑社会那么嚣张，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出现，没想到今天居然亲身体验到了。
    就在现场乱成一片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强劲的汽车轰鸣声。
    一辆白色轿车飞速的驶到大富豪门前，车子刹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吓得围观群众纷纷躲避。
    “扑街，这是赶着去投胎吗？
    把车开得这么急。”
    “差一点撞到人。”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冲这些看热闹的人说道，“麻烦让让，我要进去。”
    “你多……”一个小混混刚想开口就骂，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收声，不想死的就别说话。”
    小混混不解的回头。
    捂住他嘴的人低声道，“是霍家的人，霍家的大管家安叔来了。”
    就算这个小混混不认识什么安叔，但是霍家的名字他肯定听说过，当即紧紧的闭上了嘴。
    安叔一步步穿过人群，来到了豹哥身前。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豹哥，现在整个脊梁都塌了下来，他点头哈腰对着安叔问好，“安叔，您老人家好，我是尖东的小豹，我大佬是肥油渣。”
    安叔仍然是满脸笑容，“我知道，来的路上我已经给你大佬打电话了，他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安叔话音未落，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一辆车从街角快速驶来，停在安叔的车旁边。
    车门一开，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流着汗走了出来，他小跑着冲到大富豪门前，全身的肥肉都在乱颤。
    “安叔，我来了。”
    九月深夜的港岛气温已经不算高了，但是这个大胖子浑身上下汗流个不停。
    他拿着一块手绢不停的擦汗。
    肥油渣抬起头，笑的眼睛成了两条缝，“安叔，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好了，还亲自跑一趟，这让我心里多不安啊！”
    “没办法了，我就是干活的命，肥油渣，你手下搞事情，惊动了我老板的贵客，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安叔这句话一出口，豹哥，蝎子哥，连同警察和看热闹的人全都惊呆了。
    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对准了钱强四人，就这四个内地来的土老帽，居然会是霍家的客人？

 第702章 人情

    第702章人情
    能在港岛某个地区坐上扛把子的人没有笨蛋。
    安叔是霍家的大总管，他能在深夜专门为这件事跑一趟，这就已经说明了阿豹困住的那四个人非同小可。
    肥油渣心思急转，二话不说抬起手就给了阿豹两个耳光，“你个扑街，脑袋长到屁股上了吗？
    霍先生的客人你都敢动。”
    肥油渣一边打一边骂，还一边冲阿豹连使眼神。
    阿豹心里再委屈，也知道现在不能和老大顶嘴。
    他捂着脸，低着头不停的认错，“大佬，安叔，是我的错，我真不知道这四位先生是霍先生的客人，如果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做，我现在就向他们赔礼道歉。”
    说着话，阿豹面向钱强四人连连鞠躬。
    “好了，都是一场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安叔见围观的人太多，他怕节外生枝，只想早点结束。
    安叔抬腿走了过去，和颜悦色对那两名阿sir道：“阿sir，事情已经完了，我现在把人带回去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
    这两名阿sir也松了一口气，不然事情僵持下去，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就这样，单人匹马的安叔带着钱强四人走出人群，上了车。
    很快，这辆车就驶离了大富豪门口。
    夏志飞急忙让保镖开车，紧紧跟上前面霍家的车。
    霍家的车驶过一个路口，靠边停下。
    夏家保镖把车停在后面，夏志飞和韩小东一起下车走到安叔车边。
    “我是韩小东，不知道霍先生有没有说起过我……”韩小东刚说了一句话，安叔便笑了，他也下了车。
    “韩先生，霍先生说了，要是看到你就把人交给你，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请回去转告霍先生，明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韩小东狠狠瞪了钱强四人一眼，带着他们走了。
    回到酒店，这四位老哥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此时酒店的房间里热闹极了。
    得到消息的于得水、吴元龙也都赶了过来。
    于长明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儿子还在这里，自己却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寻开心，这要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韩小东本想狠狠骂他们几句，可是还没等他张嘴，钱强他们四个，便开始不停的认错。
    “老板，是我混蛋，给你惹了麻烦。”
    “老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韩小东叹了口气，此时他已经没有半点骂人的心情了。
    “你们四个加起来二百多岁了，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心里没有数吗？”
    韩小东扔下一句话回房间睡觉。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必须要养足精神，明天还得去霍家呢。
    霍家大宅。
    韩小东提着几样贵重的滋补品踏进霍家大门。
    霍雷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式对襟半袖衫，脚踏一双黑色布鞋，笑呵呵的站在门口迎接他。
    韩小东急忙紧走几步，“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东登门请罪来了。”
    霍雷用手指点他，“小东，你是该请罪，你到港岛这么多回，这还是第一次登我家大门。”
    霍雷将韩小东让进大厅。
    “昨天晚上那么晚还要打扰霍先生，真是过意不去。”
    霍雷摆摆手，“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一些风波，你能找我帮忙我很高兴。”
    霍雷对韩小东的态度非常好，完全把他当成子侄看待。
    这倒不是霍雷有多平易近人，而是韩小东帮容家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这样一个有本事的青年俊杰，多多交好是没有坏处的。
    昨晚的事情霍雷肯出手相帮，一是看在容子明的面子上，二就是看好未来的韩小东。
    韩小东算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在港岛这些家族中，除了容家之外，和内地联系最紧密的就是霍家。
    霍家老爷子在五十年代就心系内地，帮助内地转运稀缺物资。
    到了改革开放之后，霍家更是积极的开始了在内地的事业建设，从羊城白天鹅宾馆，到公路桥梁，从体育基金到残疾人福利基金，他还捐资建设了暨南大学。
    在港岛的富豪中，霍家老爷子素有爱国商人之称。
    眼前的这位霍雷先生除了经商之外，还对体育事业非常感兴趣，他现在是港岛体育协会的主席。
    韩小东这一次拜访霍家，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霍先生，我在内地入股了一家服装公司，前段时间和尼日利亚国奥足球队签了代言合同，我有一个想法，想把尼国足球队请到港岛来和港岛这边的球队来一场友谊赛，促进港岛体育事业发展，不知道霍先生意下如何？”
    霍雷很高兴，他知道韩小东是在用这种方法还他的人情。
    如果韩小东采用别的形式，他还真不一定会接受。
    不过和体育沾边的事，霍雷没有理由推辞。
    “小东，有心了，那我就替港岛的足球界先谢谢你了。”
    霍雷看着韩小东心中感叹，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做事滴水不漏。
    这个人情还的让他无话可说。
    欧洲，德国汉堡。
    绿茵场上，一群黑小子正在奔跑如飞。
    荷兰名帅邦弗雷雷站在场边，单手掐腰，不停大声的喊叫，指导场上某位队员的动作。
    这支平均年龄二十岁的年轻队伍，颇有几个球星，像只有十九岁的卡努是荷兰阿贾克斯球队的前锋，还有几个球员都效力于欧洲顶级联赛，只是现在他们年纪太小，还没有太大的名气。
    就在这些天才球员训练的时候，场边几架摄像机已经架好了，正在拍摄。
    这些摄像师都是山城时尚请的广告公司派来的，正在为尼国国奥队拍摄体育广告。
    因为这些球员天南海北哪儿的都有，想把这些人凑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好赶上九、十月份尼国国奥队到欧洲拉练，广告公司马上派出了精兵强将。
    在镜头前，卡努穿着带有山峰logo的涂山运动服，做着一些高难度的足球动作。
    其他几个明星球员也都是如此。
    就在他们训练拍摄的时候，尼国体育部的官员匆匆走进体育场中，他直接找到球队主教练邦弗雷雷。
    “教练，我们球队的赞助商打来的电话，他们愿意付二十万美元的费用，请我们去港岛那边和当地球队打一场友谊赛。”
    邦弗雷雷对此嗤之以鼻，“港岛那边没有什么强队，我们去了，对球队水平的提升没有一点好处。”
    尼国的体育官员当然也知道这点，只不过尼日利亚实在是太穷了，二十万美元对他们球队来说很重要。
    在他的劝说下，邦弗雷雷只好勉强同意了。
    “说好了，只打一场。”

 第703章 和头酒

    第703章和头酒
    要想举办一场足球比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场地，时间，人员，比赛队伍甚至赞助，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进去。
    不过霍雷是港岛体育协会的主席，有他在这些问题就都不成为问题了。
    场地就定在港岛大球场，时间是一周以后，港岛这边的比赛球队由南华，精工，宝路华这三家传统的老牌球队联合组成。
    三家球队选派了最得意的精兵强将组建了联合队。
    港岛球队的足球水平很一般，但是足球基础很好，球迷很多。
    世界杯期间或者是欧洲各大联赛举办时，港岛的各个酒都会爆满，球迷会自发组织起来看球，为各自喜欢的球队加油喝彩。
    很快，尼国国奥队要来港岛比赛的广告就张贴出去了，港岛青年论坛也把这一消息置顶，吸引了很多大学生球迷到现场观赛。
    尼国国奥队没有什么名气，所以韩小东把门票价格定得极低，最低十港币，最高也不过五十港币。
    他向霍雷承诺，此次比赛完全是公益性质的，门票收入扣除掉相应的费用之外，全部捐给港岛体育协会，用来发展港岛的体育事业。
    昨天晚上，肥油渣把阿豹大骂了一顿。
    阿豹也很委屈，“大佬，我哪知道那四个内地来的土包子会是霍先生的客人，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怪我倒霉。”
    肥油渣骂完之后气也出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阿豹。
    但是没办法，霍家是他根本招惹不起的。
    如果霍家看自己不顺眼，只需要一句话，他就会被赶出尖东，甚至在港岛无法立足。
    “阿豹，我们出来混的，讲究的就是能屈能伸，你不要觉得不服气，就算你大佬我又怎么样，在霍家面前不一样也得低头。”
    “大佬，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玫瑰那个三八惹的事。”
    阿豹一提起玫瑰便目露凶光，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三八抓住，剥皮抽筋，以解他心头之恨。
    “那个三八不能放过，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要先给霍先生的客人赔礼道歉。”
    大富豪事件后的第二天。
    尖东扛把子肥油渣，带着阿豹赶到了韩小东所住的酒店登门谢罪。
    霍家的大总管安叔也到场了。
    “几位先生，阿豹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们，还请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回。”
    今天阿豹穿了一身西装，郑重其事的向钱强等人鞠躬道歉。
    钱强他们哪还会计较这些事，昨晚的那些经历，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没关系的，我们也有错。”
    他们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恶人。
    肥油渣满脸堆笑，对安叔说：“安叔，我想请这几位先生吃顿饭，正式摆酒认错。”
    这是港岛黑道的规矩，喝过和头酒就表示这件事双方都既往不咎了。
    肥油渣不怕钱强他们，怕的是霍家。
    钱强四人根本就不想喝什么酒，他们也不需要道歉，只不过听完安叔解释之后，他们才明白这是港岛黑道的规则。
    那就入乡随俗。
    晚上，肥油渣包下尖东的一处大酒楼，按照江湖规矩，敬茶认错。
    安叔作为中间人，主持了仪式。
    钱强四人喝了阿豹亲手敬的茶，这件事就算完了。
    就在钱强几人感慨港岛这边黑道规矩真多时。
    肥油渣突然一拍桌子，“把那个三八给我带上来。”
    两名小弟押着五花大绑的玫瑰走到大厅里。
    玫瑰被蒙着眼堵上嘴，吓得浑身发抖。
    “几位先生，安叔，就是这个三八惹的事，没有她，我和几位先生根本就不会起冲突……”
    阿豹从头到尾将玫瑰欠他钱的事说了一遍。
    钱强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全都被这个女人给利用了。
    “几位先生，怎么处置这个三八就听你们的。”
    阿豹现在来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盯着钱强几人。
    钱强他们四个的汗又留下了，听阿豹话里话外这意思，不会放过玫瑰的。
    虽然他们也恨这个女人，但是真要让他们动手，他们既于心不忍又不敢。
    钱强擦着汗，“那……个，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们这边什么规矩，像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阿豹狞笑道：“几位先生，这个三八欠了我的钱不还，还给你们造成这么大麻烦，按照我们的规矩，是应该装到麻袋里沉海的。”
    钱强当时就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那岂不是要闹出人命，算了算了，我们也不计较了。”
    阿豹很有些不服气，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玫瑰。
    还是安叔说话了，“算了，钱先生他们是斯文人，做不出打打杀杀的事，把这个女人先带下去！有她在这里，饭都吃不好。
    对了，大富豪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昨晚这件事他们也有责任，没有管教好手底下的人，让他们上来！”
    安叔发了话，很快，大富豪看场子的蝎子哥和妈妈桑小兰姐也走了进来。
    小兰姐一进大厅，便向钱强四人跪下，哐哐的磕头。
    “几位先生，我没有管教好手下，全是我的错，我给几位先生磕头认错了。”
    蝎子哥则从兜里掏出四个厚厚的红包，“几位先生，昨天你们在大富豪花的钱都在这里，另外我们老板知道了这件事很过意不去，把我们骂了一顿，又给几位先生封了一个红包，算是压惊费，你们千万要收下。”
    钱强他们算是开了眼，没想到港岛这边的黑道规矩真的这么多。
    同时他们也知道，不管是肥油渣，阿豹，还是蝎子哥，小兰姐，人家看的都是霍家的面子。
    没有韩小东找到霍家，他们几个别说受到今天这样的礼遇，昨天可能都出不去大富豪的门口。
    钱强等人也不敢在港岛多留了，大富豪的事一了结，他们便坐飞机先回了山城。
    韩小东留在这里，他要等足球赛结束之后才能走。
    十月初，尼国国奥队从欧洲抵达港岛。
    韩小东花了二十万美元，自然不能只打一场球赛。
    他拉着这些未来的足球巨星，先后又为宝芝、涂山拍了几则广告，要把这些人的剩余价值压榨到最大。

 第704章 秋菜

    第704章秋菜
    十月初，足球邀请赛正式开赛。
    能容纳三万人的港岛大球场座无虚席，在开赛之前，港岛明星球队也登上了球场，球队里几个着名歌星献唱歌曲，把现场气氛烘托的很是热烈。
    主席台上坐着霍雷，容子明，魏成功，程华……韩小东把他能认识的港岛大佬都邀请了过来。
    这次友谊赛被港华证券冠名，球场四周则摆满了宝姿，乐纳斯，涂山，达拉斯、天下泉的品牌广告。
    总之一句话，韩小东花了二十万美元，那么这些钱就得为他创造出最大价值。
    比赛其实挺乏味的，多国部队组成的港岛联合队在尼日利亚国奥队面前不堪一击。
    尼日利亚这些天赋异禀的青年球员，充分展示了他们的才华，在球场上刮起了黑色风暴。
    港岛球迷原来对这只来自非洲的球队并不了解，但是这场比赛踢完，球迷认识到了这支球队的恐怖实力。
    比赛圆满结束。
    大家都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皆大欢喜。
    韩小东花了20万美元，却和霍雷拉近了关系，这也算是意外惊喜。
    韩小东又返回了山城。
    一回山城，他就去了证券公司，和胡晶晶做了一番详谈。
    “从现在开始，把东方投资的资金留出三千万，剩下的全部投入股市。”
    胡晶晶就是一愣，因为工作小组刚刚解散没多久，不过她马上意识到，既然老板这么说，肯定是应该有一波大行情就要来了。
    “老板，有什么注意的吗？”
    “重仓川省长虹这只股票。”
    韩小东非常严肃的叮嘱胡晶晶，“把这个消息也告诉林博士，咱们的资金太多，不可能全放在一只股票上，除了川省长虹之外，深市的深发展也列在自选范围内。”
    “老板，我记住了。”
    一九九六年一月到一九九七年五月，华夏股市经历了第五次牛市，上证指数从512涨到了1510点，暴涨将近三倍，也是第一次有基本面支撑的真正的牛市。
    比如川省长虹这家公司是彩电龙头，企业利润从九三年的四点二九亿增长至九六年的十六点七五亿，到了九七年进一步攀升到了二十六点一二亿元。
    而像这样的重磅级公司，一九九六年年初市盈率只有三倍，简直就是掉落在地上的黄金。
    现在提前入场，以韩小东的水平，不赚个百分之四百的利润都算输。
    十月，东北的秋菜上市，一车车的大白菜，土豆，萝卜从四面八方的乡村运进了城市。
    对于东北这种苦寒之地来说，漫长的冬季没有新鲜蔬菜可以吃，秋菜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里的老百姓要靠这些菜挺过一个冬天。
    虽说现在各地都在开始建设蔬菜大棚，但是生活习惯是不好改变的。
    老百姓依然热衷于在秋季集中购买蔬菜。
    湖滨早市，杜秋月和燕军逛了一圈。
    他们两个买了三百斤大白菜，一百斤土豆，一百斤萝卜，五十斤洋葱，还有一百斤地瓜。
    杜秋月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燕妮他妈，我说够了，咱们就四口人，吃不了那么多。”
    燕军看着堆成小山的秋菜，暗自发愁。
    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怎么吃不了？
    小东最爱吃我亲手积的酸菜。”
    杜秋月一瞪燕军，“你还在那站着干什么？
    赶紧帮着搬啊！”
    就在这些蔬菜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虎头奔。
    虎头奔的后备箱打开，司机张大宝正满头大汗往后备箱里搬大白菜。
    “叔，婶，装满了，我先把这些菜拉家去，回来再装个三四趟也就差不多了。”
    “快去快回，让你叔跟你一起去搬，这样能快点，我在这看堆。”
    杜秋月挥挥手。
    在其他逛早市的老头老太太羡慕的目光中，拉了一车大白菜的虎头奔缓缓起步。
    “这家真有钱，用这么好的车拉白菜。”
    “可不是咋的，我看着都心疼。”
    杜秋月听到了这些议论声，她的头昂的更高了。
    没办法，谁让我女婿有能耐呢！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杜秋月采购的蔬菜终于全部搬到了碧湖园的别墅里。
    累的不轻的燕军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又被杜秋月叫了起来。
    “你屁股底下挂秤砣了？
    怎么一回来就坐下，赶紧帮我做饭，吃完饭咱俩还得干活呢！”
    燕军眼前一黑，“怎么还得干活？”
    “这些大白菜不得积上吗？
    萝卜也要切成条晒上，小东爱吃萝卜干咸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秋月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买黄花菜，葫芦条了，小东就爱吃葫芦条炖牛肉。
    明天咱两还得去市场。”
    现在杜秋月满嘴离不开韩小东。
    燕军也不敢还嘴，只好默默的走进厨房。
    十四个月大的小立秋现在已经会走路了，她乍巴乍巴的走到秋菜堆前，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一个白菜叶，当做玩具玩了起来。
    晚上燕妮下班回到家，看到屋里多出的两个巨大的酸菜缸，都惊呆了。
    “妈，你积这么多酸菜咱们能吃得了吗？”
    “怎么吃不了？
    小东就爱吃我积的酸菜。”
    整个别墅里都能听到杜秋月的声音。
    一连几天，杜秋月都在紧锣密鼓的购买秋菜，整个别墅的里里外外都飘散着白菜萝卜的味道。
    一颗颗大白菜像士兵一样整整齐齐摊在别墅外的草地上，一串串切好的萝卜搭在了架子上……
    在东北，这象征着富足。
    天下泉总部。
    韩小东见到了风尘仆仆刚从连池赶回来的李忠良。
    “老板，连池的水厂一切正常，预计到下个月中旬就能投产使用了。”
    “辛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忠良咧嘴笑了。
    韩小东扔给他一根软中华，“忠良，等这个水厂建完，我建议你去读读书，费用公司出。”
    李忠良很疑惑，“老板，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读书？
    学校也不可能收我呀！”
    “不是让你上正规的大学，而是念个函授夜大什么的，就读工商管理专业，你现在欠缺的就是理论基础。”
    李忠良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老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别让我读书，我从小学习就不好。”
    “不行，这是命令，你必须得深造一下，不然将来怎么管理一个国际化的大公司。”
    听了韩小东的话，李忠良的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
    听老板这意思，天下泉还要继续扩张？
    “等你拿回毕业证那天，我给你一点公司股份。”
    韩小东扔下这句话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李忠良。
    老板什么意思？
    天下泉以后也有我的份了？
    十月末，山城的气温下降至零度。
    天下捞的生意又开始好了起来，和汽水厂天下捞一部只有几步之隔的权氏烧烤也开始人满为患。
    这家店的老板是高丽人，叫权真焕，他把高丽先进的餐饮模式带到了山城，开了山城第一家现代韩式烤肉店。
    权氏烧烤一开业，就以它明快的装修风格和独具一格的韩式烤肉，征服了山城的食客们。
    在汽水厂这里能和天下捞一部相提并论的饭店，就只有这家权氏烧烤。
    权氏烧烤的生意非常好，每天中午和晚上，吃饭的人都要排队等号。
    但是说来很奇怪，他们家的服务员更换的非常频繁，基本上没有人能在他家做满三个月的。
    早九点，饭店还没开门。
    权氏烧烤的服务员站成一排，听着老板权真焕的训话。
    权真焕是个四十多岁的高丽男人，小眼睛，大长脸，为人非常苛刻，饭店里所有的人都怕他。
    “金明子，昨天你是不是打碎了一只盘子？”
    权真焕突然右手指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服务员。
    在华夏呆了几年的他，汉语说的已经很不错了。
    “你犯了错，就要承认错误，知道该怎么办吗？”
    权真焕的咆哮声充满了整个饭店大厅。
    金明子的全身都在颤抖，她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同事一个个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跟她对视。
    金明子无助的闭上眼，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不起，我错了，请惩罚我！”

 第705章 下跪风波一

    第705章下跪风波一
    金明子跪下磕头认错后，又相继有几名员工被权真焕罚跪。
    权真焕的理由很简单，你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下跪是我们国家认错的方式。
    这家饭店是我开的，在这里我说了算，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不只是下跪这一件事，在饭店的日常管理中，权真焕可以用苛刻来形容，在这里打工的员工对权真焕这种粗暴的行为都很不满，这也是权氏烧烤离职率这么高的原因。
    不过权氏烧烤生意好，又是外资企业，员工的福利工资要远超那些小饭店，基本上都能跟天下捞的薪资水平差不多了，所以很多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在这干下去。
    下午两点，中午吃饭的客人走光了，服务员和厨师有了一段难得的休息时间。
    金明子出了权氏烧烤后门，来到汽水厂的院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今年只有十八岁，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是最小的。
    因为家境不好，所以她要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经朋友介绍，她进了权氏烧烤做服务员。
    这里的工资照比别的地方要高出不少，但是老板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动不动就骂人，犯了错就要下跪，这实在让金明子接受不了。
    十八岁，在其他人家可能还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的年纪，可是早早就步入社会的金明子，却尝尽了人情冷暖。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想哭。
    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个没完没了。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颇为粗犷的男声，当时就吓的金明子一哆嗦。
    她回头一看，是汽水厂的保卫科长疤哥。
    她也不知道疤哥姓什么，但是这一片的人都叫他疤哥，可能是他的脸上有一道特别吓人的疤痕！
    金明子怯生生的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就想回饭店。
    可是她刚刚走到权氏烧烤的后门，门开了，老板权真焕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你去哪了？
    我找了你半天？
    上班时间偷懒，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权真焕大吼大叫，眯缝眼里射出了狠毒的光。
    金明子吓坏了，她急忙辩解，“老板，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在那边坐了一会儿。”
    “谁告诉你现在是休息时间了，你拿了我的工资就不能休息，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权真焕像一条野狗乱吠，整个汽水厂后院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楼上有不少窗户都打开了，很多人低头往下看，蘸料车间里也走出来几个人，往这边探头看热闹。
    “跪下，认错！”
    权真焕才不管有多少人看她，手指指向金明子。
    小姑娘都被吓傻了，双膝一软，情不自禁的就跪了下去，“老板，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起来！”
    金明子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硬生生的把金明子架了起来。
    疤瘌眼一身煞气站在金明子后面，怒视着权真焕。
    “你特么的欺负人。”
    权真焕面对疤瘌眼毫无惧色，仍然声嘶力竭的喊道：“她是我饭店的员工，我有权处罚他，你是什么人，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老子是汽水厂的保卫科科长，你欺负人，老子看不惯就得管。”
    疤瘌眼把金明子护在身后，回头安慰她，“小姑娘别怕，我给你做主。”
    金明子能不怕吗？
    下跪虽然屈辱，但是总比丢工作强。
    她在权氏烧烤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了，知道权真焕是一个睚眦必报，心眼儿特别小的人。
    如果疤瘌眼不为自己出头，那么她下跪认个错，这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现在疤瘌眼站出来了，那么权真焕很有可能就会开除自己。
    果然，权真焕听到疤瘌眼的说话愣了一下，其实他对疤瘌眼是有印象的，毕竟这个长相吓人的男人，每天都在汽水厂内外溜达，手里还提着一根警棍。
    这时，权氏烧烤的后门又开了，副经理李淑贤走了出来。
    她是权真焕的亲戚，如果权真焕回高丽，权氏烧烤就归她管理，另外权氏烧烤对外的事情都归她处理，毕竟她是华夏人，更了解国情。
    她在饭店里听到后面传来骂声，急忙出去查看，一看疤瘌眼和金明子站在一起，自家老板气呼呼的瞪着他们，就知道出了事。
    疤瘌眼是汽水厂的保卫科科长，而权氏烧烤的门店就是租用汽水厂的，得罪不起啊！
    “疤哥，这是我们老板，高丽人，他们做事和我们不一样，都是误会，你多担待。
    明子，跟我回去，有什么话咱们回饭店里再说。”
    李淑贤一看有这么多人往这边看，就想着把人先拉回到饭店，关起门来再说。
    毕竟权真焕总让人下跪这种做法会激起很多人反感的。
    李淑贤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是权真焕作为一名外商，在华夏这里横行无忌惯了。
    他哪受得了疤瘌眼的气。
    他先是用手指向金明子，“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回饭店了。”
    “还有你……”权真焕的手指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指向疤瘌眼，“我要去你们的有关部门投诉你，你破坏营商环境，我是外商，你们的官员见到我都得陪笑脸，你就等着接受处理！”
    说完这些话，权真焕怒气冲冲的走进后门。
    金明子这才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老板你不要开除我。”
    疤瘌眼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有什么好哭的？
    做人能不能有点骨气，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吗？
    我给你找。”
    疤瘌眼拽着她就上了楼，“小姑娘你别怕，我问你，去天下捞上班你愿不愿意？”
    “真的吗？”
    金明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天下捞上班是这一片所有饭店服务员的心愿。
    天下捞的工资高福利好，而且那里的氛围特别好，店长从来不骂人，大家亲亲热热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愿意，可是天下捞能要我吗？
    听说他们选人可严格了。”
    现在的天下捞可不像四年前了，想要进到里面当服务员，要经过层层严格的筛选，条件差一点都不行。
    疤瘌眼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你现在不是认识叔了吗？
    有叔在，保证给你送进去。”

 第706章 下跪风波二

    第706章下跪风波二
    疤瘌眼本来是要找张鲁给金明子办工作的事的。
    可是张鲁现在不在山城，现在天下捞全国各地的开分店，张鲁和秦刚忙的脚打后脑勺，满世界的跑，一年在山城也呆不了几个月。
    现在总部这边是沈茜负责。
    疤瘌眼是一根筋的人，既然找不到张鲁，那就找沈茜好了。
    他直接带着金明子进了沈茜的办公室，“沈会计，有这么一个事，你一定要帮忙啊！”
    整个天下捞，恐怕只有疤瘌眼还管沈茜叫沈会计，人家现在是整个公司的财务总监。
    就连张鲁秦刚见到沈茜都得叫一声沈总监，只有疤瘌眼这个楞头青还这么叫。
    其实不用疤瘌眼说，沈茜刚才在楼上已经把整个事情都看在眼里了。
    同为女人，又同是做餐饮行业的，沈茜对权真焕那种侮辱人的行为也很不满。
    像她这种级别的高管，安排个把服务员根本不叫事儿。
    所以疤瘌眼一说，沈茜立即就同意了。
    “小姑娘别哭了，一会儿我让人把你带到一部去，以后你就在那上班。”
    这下金明子真的不哭了，“谢谢叔，谢谢沈会计。”
    她也不知道沈茜是干什么的，就跟着疤瘌眼一起这么叫。
    沈茜哭笑不得，“不用谢我，以后在天下捞好好干活就行了。”
    疤瘌眼又带着金明子下了楼，去了天下捞一部，找到店长，把事说了。
    “没问题，既然沈总监都说话了，又是疤哥你领来的人，今天就可以上班。”
    现在一部的店长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说起来她是天下捞第七代的店长。
    她师傅的师傅是小荠。
    店长拿了一套服务员的服装让金明子换上。
    金明子美滋滋的脱下身上这套权氏烧烤的衣服，换上了带有天下捞字样的工作服。
    她拿着权氏烧烤的衣服，似乎在想什么事儿。
    疤瘌眼看出她有心思，“怎么了？
    是不是要把这套衣服还回去？
    又不敢去？”
    金明子感激的看着这个面相丑陋，但是热心的汉子，低声道：“疤叔，权氏烧烤还欠我半个月的工钱呢！”
    “我带你去要。”
    疤瘌眼挺胸抬头，大步在前面走，金明子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次他俩走的是权氏烧烤正门。
    疤瘌眼旁若无人的推开权氏烧烤的大门，门口站着的保安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不敢拦他。
    作为保安他们不但认识疤瘌眼，而且还跟他很熟，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同是华夏人，他们心里也很气愤，很看不惯权真焕的做法。
    在他们心中都希望疤瘌眼能让权真焕吃点苦头，给他们出出气。
    疤瘌眼带着金明子一进来，李淑贤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疤哥，大驾光临，这是有事儿吗？”
    疤瘌眼哼了一声，回身一指金明子，“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不是把她开除了吗？
    天下捞要她了。”
    这句话一说，其他的服务员都羡慕的看着金明子。
    同是服务员，谁不想在一个脾气好的老板手底下干活。
    谁也没有受虐倾向，天天挨骂罚跪，他们早就受不了了。
    “这次来，一是还给你们工作服，二是你们饭店还欠人家小姑娘半个月的工钱，你看是不是现在就给结了？”
    疤瘌眼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他是这里的保卫科长，汽水厂这一圈儿的商户遇到点难题都得找他，他说话相当有底气。
    李淑贤有些为难，低声道：“疤哥，老板出去了，这件事我得等他回来跟他商量。”
    疤瘌眼眉毛一挑，“你们不还是外资饭店吗？
    半个月的工钱也就一百多块钱呗，还用得找老板商量？”
    李淑贤陪着笑，“疤哥，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
    “行，我也不为难你，那等你们老板回来你马上跟他说，别拖欠人家小姑娘的工资，大家出来挣点钱不容易。”
    疤瘌眼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这时，一辆现代轿车停在了权氏烧烤门前。
    车门一开，权真焕带着两个干部打扮的人下了车。
    两人走了个对面。
    权真焕一指疤瘌眼，大叫道：“就是这个人，刚才我管教自己的服务员，这个人冲出来要打我，你们管不管？
    我是高丽人，我在你们山城投资，你们领导跟我做过保证的，如果你们不管这件事，我就要到你们市领导那里投诉你们，大不了这个饭店我不开了，把资金撤走。”
    原来刚刚权真焕开车出去，去了外经委。
    当初他在山城投资开办这个饭店，是外经委的人把他招商引资进来的。
    九十年代中期，正是全国各地大力招商引资的时候。
    权真焕这个饭店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那也叫外资。
    外经委很重视，给予了权氏烧烤很大的税收优惠和各种扶持政策。
    现在权真焕跑到外经委投诉，外经委的领导便派了两个人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如果外商真的撤资，对山城的脸面不好看。
    这两个外经委的干部也不问青红皂白，一看疤瘌眼长得就不像好人，上来就用很不客气的口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外资企业，你如果捣乱，我一个电话就能让警察把你抓走。”
    “破坏山城的投资环境，责任你负得起吗？”
    疤瘌眼被他们指责的怒火一个劲儿的往上拱。
    “你们还是不是华夏人，怎么一个劲儿的向着外国人说话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疤瘌眼当即大声反驳。
    这两名干部一看疤瘌眼这么横，当时就掏出了大哥大，一个电话打到公安局。
    金明子都吓傻了，拽着疤瘌眼就要往外走。
    “疤叔，工资我不要了，咱们赶紧走！”
    疤瘌眼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脖子一梗，“没事儿，小姑娘，你先回天下捞去，我就在这呆着，我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吗？
    他们外国人就能胡作非为了吗？”
    不到十分钟，一辆警用挎斗摩托便开了过来。
    毕竟是外经委的人报的警，公安局不敢怠慢，距离最近的汽水厂派出所马上出警，可到了地方一看。
    民警傻眼了。
    这不是汽水厂保卫科的疤瘌眼吗？
    自从疤瘌眼当上这个保卫科长后，他就成了派出所的治安协防员，和派出所的人关系处的非常好。
    今天这是闹哪出？

 第707章 下跪风波三

    第707章下跪风波三
    若是放在以前，疤瘌眼肯定要大闹一场。
    不过自从他当上保卫科科长之后，个人素质明显得到了提升，知道吵闹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他和出警的这两个民警都认识，他不想为难这两个人。
    “行，我跟你们回去，有什么话咱们回所里说清楚。”
    疤瘌眼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权氏烧烤的大门。
    外经委那两个干部在后面气的直跳脚，“太嚣张了，这样的人就应该严惩。”
    疤瘌眼和金明子就这么被带回到派出所。
    一路上疤瘌眼还在安慰金明子，“小姑娘，别怕，待会儿见到警察叔叔，你就有什么说什么。”
    回到所里，民警给疤瘌眼和金明子分别做了笔录。
    民警拿着做完的笔录去找了所长，所长一看傻了眼，这狗屁事也没有啊！
    权氏烧烤那个高丽人老板逼员工下跪，这是很严重的侮辱人格行为，疤瘌眼上前制止也没有动手打人，这个官司就是打到天上去，权氏烧烤也不占理。
    不过所长还是很谨慎的，不能单方面的听信疤瘌眼和金明子的证词。
    他又派出几个人去了汽水厂，寻找当时的证人。
    当时看到疤瘌眼和权真焕争执场面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且这个事儿还牵涉到疤瘌眼，几乎所有人都愿意出面作证，疤瘌眼没有动手打权真焕。
    甚至就连权氏烧烤的几名员工都给出了有利于疤瘌眼儿的证词。
    所长拿到这些证词，心里有了底，当场就把疤瘌眼和金明子放了回去。
    不过在临出门时，所长拉着疤瘌眼儿的手，叮嘱了几句，“老疤，你是啥样人我心里清楚，但是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能太倔，毕竟人家是外商，一个电话就有大人物替他撑腰，咱们都是小沙拉米子（小人物），有时候该忍气吞声就得忍气吞声。”
    疤瘌眼眼睛一瞪，“所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个事儿太他妈气人了，哪有说这么欺负小姑娘的，下跪！咱们国家不是解放了吗？
    为什么还要对着外国人下跪？”
    所长知道自己说不动他，苦笑着把他送了出去。
    所长一回屋，电话就响了，原来是分局的人管他要处理结果。
    所长便将情况做了汇报。
    分局领导听了很恼火，指责所长瞎胡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扰乱外资企业经营的人放了呢？
    刚刚还在劝疤瘌眼忍气吞声的所长，拿着电话振振有词，“局长，问题是人家没动手啊！外商欺负人，逼着咱们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下跪，这不是侮辱人格吗？
    顾山作为保卫科科长出面制止是完全合情合理的，现场有一百多个证人可以为他作证，你让我怎么抓人，这不是违规吗？”
    局长也没话说了，叹了一口气，“就怕上面抓着这个事不放啊！”
    果然，外经委那两个干部听到派出所是这么处理这件事的，当即勃然大怒，在电话里说的很不客气，说道西区分局袒护凶手，破坏山城的营商环境，给外商造成了极大困扰，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他们要上报市领导，严肃处理相关人员。
    当天下午，疤瘌眼又被市局的人带走了。
    市局的人还去派出所取走了当时所有的笔录以及证人证言。
    市局这么一查阅，发现汽水厂派出所做的一点都没毛病。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市局的人又去了一趟汽水厂，找到相关证人，重新录了一份笔录。
    这次笔录的结果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天下捞保卫科科长顾山没有动手，甚至可以说是见义勇为，他这种行为不但不应该受到惩罚，而且还应该嘉奖。
    但是市局也没办法，上面压着，他们也不敢放疤瘌眼。
    只好暂时把疤瘌眼放在一个办公室里，茶水供着。
    这边儿疤瘌眼一被带走，沈茜就得到了消息。
    她急的没办法，张鲁和秦刚都不在，只好拨通了韩小东的电话。
    “老板，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儿……”沈茜便将疤瘌眼和权氏烧烤冲突的事说了出来，“老板，现在疤哥被市局的人带走了，你看怎么办呢！”
    韩小东听完就笑了，“老疤可以，没想到他民族气节还挺重，他做的没错，倒是有些人，到现在也直不起腰来，一见到外国人膝盖就发软。”
    “对了，沈茜，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汽水厂的门店是不是每年的十一月份签租房合同？”
    沈茜一听韩小东这么问，就知道老板坐不住了，他是要搞大事情啊！
    “是，老板，每年的十一月份重新签租房合同，收缴房租。”
    “好，今年就不把门店租给权氏烧烤了，他们愿意去哪干就去哪干，别在我眼皮底下烦我就好，你现在就可以通知他们了，赶紧找地方搬家。”
    沈茜在高兴之余又小声的问了一句，“老板，权氏烧烤的面积可挺大，空出来怎么办？”
    “你们可以开个会研究一下，咱们自己做烧烤行吗？”
    韩小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茜精神一振。
    对呀！烧烤的生意这么好，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做，现在天下捞有火锅，有小快活晚茶，如果再加上一个连锁烧烤项目，挣的钱会更多。
    不愧是老板，脑子一转想出的主意就这么厉害。
    放下电话，沈茜一个人溜溜哒哒下了楼，进了权氏烧烤。
    此时是下午三点半，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权真焕被请到了外经委，此时不在店里。
    李淑贤一看沈茜来了，就知道来者不善，她硬着头皮笑着迎了出去，“这不是沈总监吗？
    平时你可很少到我们这里来，贵客上门，蓬荜生辉，快请坐，倒茶！”
    沈茜的脸就像冰山一样，“李经理，茶我就不喝了，我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从下个月起，这个门店就不租给你们了，你们赶紧找地方搬家，别耽误你们做生意。”
    “什么？”
    李淑贤傻眼了。
    她知道自家老板做的有点不地道，把人家的保卫科科长送进了局子，得罪了天下捞。
    她想到天下捞会报复，但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之快，甚至都没有过夜。
    “沈总监，我们在这里已经干了两年了，你现在不租给我们，让我们上哪去？”
    沈茜依然是面无表情，“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沈总监，这是谁的主意？
    还能不能改变了？
    不然我让我家老板找找市里的领导……”李淑贤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别费劲了，我实话跟你说，这是我们老板的主意，他说了，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着闹心。”
    一听说是韩小东的主意，李淑贤彻底绝望了，作为山城人，她当然知道韩小东在这个城市的能量。
    别说他老板是外国人，就是外星人也没用。

 第708章 下跪风波四

    第708章下跪风波四
    外经委的办公室里，权真焕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两名干部陪在他身边，不住的说着好话。
    “权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情外经委管到底了，山城的营商环境没有改变，对所有来山城投资的外商，我们都会保驾护航，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权真焕满意的点头笑道：“多谢二位先生了，我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这件事情的处理很让我满意，我决定不撤资了，继续在山城经营。”
    这两名干部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权真焕的大哥大响了。
    “老板，出大事了，天下捞刚刚通知我们，从下个月起不再租给我们门店了……”
    “什么？”
    权真焕当时就惊呆了，随即咬牙切齿大骂起来，“他们是在报复，他们这么做是违规的，我要去告他们。”
    “老板，我们跟天下捞的合同是一年一签，他们不跟我们续约不违规。”
    李淑贤小心翼翼的向权真焕解释合同条款，可是权真焕根本听不进去。
    “李淑贤，你是不是被他们买通了？
    为什么总向着他们说话，如果你不愿意干，现在就可以滚蛋，别以为你是我什么远房亲戚，我就不敢开除你。”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全部是用高丽语，说的又快又急，外经委那两个干部也听不懂，只知道出的事肯定不小，不然权老板不会这么气急败坏。
    好容易等到权真焕打完电话，这两名干部关切的问道：“权老板，出了什么事？”
    权真焕仍然在用高丽语骂了两声混蛋，“就在刚刚，我的房东突然通知我说，从下个月起，不租给我们门店了，你们华夏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能信任，我对你们非常失望。”
    这两名干部头都大了，还得陪着笑脸，好言相劝，“权先生，先不要着急，我们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人刚刚拿出大哥大，还没等拨号呢！大哥大就响了。
    “许科长，我是山城市局。”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许科长，你们反映的顾山打骂外商，破坏投资环境一事经我们调查，与事实不符，有多名证人证实顾山并没有动手打人，他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法规，至于您说的破坏投资环境一事，经过我们细致认真的调查，也查无此事，事件的起因是权氏烧烤店的老板权真焕逼着饭店的服务员金明子下跪道歉，这种严格侮辱人格的行为其实已经触犯了法律，顾山作为天下捞总部保卫科科长，看到这一情况加以制止，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立案，顾山已经离开了我们市局。
    许科长，我再多说一句，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希望你们也能调查清楚再报警。”
    市局的人说话挺不客气。
    电话挂断了。
    这两名干部傻眼了，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报告给领导，让领导来处理。
    许科长起身，去了外经委王主任的办公室门前，刚想伸手敲门，就听到里面王主任打电话的声音。
    “谢市，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如果真的出现了外商侮辱华夏人的事件，我们外经委绝不姑息，对这样不尊重我们华夏的外商，山城不欢迎他们。”
    许科长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一凉。
    他知道王主任口中的谢市肯定是刚刚担任常务副市的谢文宣，既然市领导都知道这个事，并且做了这样的表态，那么自己再袒护权真焕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给自己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许科长足足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三分钟，把自己之前想说的话全部推翻，又重新斟酌了一番后，这才开始敲门。
    “进来！”
    “王主任，跟你汇报一下权氏烧烤的事情。”
    “你说！”
    “王主任，是这样的，经过我们和公安部门的调查，发现权氏烧烤的老板权真焕，经常侮辱打骂自己的员工，还逼着他们下跪，我觉得这种行为非常不妥，我们外经委是为那些守法经营的外商保驾护航的，而对这种侮辱华夏人人格的行为，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许科长巴拉巴拉说了老长一大堆，他见风使舵的功夫绝对一流。
    王主任点点头，“不错，我们外经委就是应该拿出这样的勇气和态度来，对那些不遵守我国法律，伤害我国人民感情的外商说不。”
    几分钟后，许科长重新回到办公室，他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山，再看向权真焕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不等权真焕说话，许科长先开了口，“权老板，现在事情已经查明，的确是你有错在先，你用下跪这种方式侮辱华夏员工，我们对此绝对不能接受，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有必要，我们将向贵国大使馆提出申诉，山城欢迎外商来投资，但是不代表你们可以在我们的土地上任意妄为……”
    权真焕眼前一黑，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天时间还没过，这位许科长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变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山城公安局门口。
    一辆锃明瓦亮的黑色虎头奔静静的停在路边。
    王永站在车前，抻长脖子向大院里望去。
    不多时，疤瘌眼一步一步走出大门口。
    几名警察还在向他挥手作别。
    疤瘌眼一抬头看到了王永和虎头奔，快步走了过来。
    王永满脸都是笑，抢先拉开了车门，“疤哥，老板来接你了，快上车。”
    疤瘌眼心中一热，快步上了虎头奔。
    “老板，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一见到韩小东，疤瘌眼立刻低头认错。
    “少扯那些没用的，这次你做的很好。”
    韩小东重重拍了拍疤瘌眼的肩膀，疤瘌眼愕然抬头。
    他不知道，就在他进公安局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里，韩小东给谢文宣打了个电话。
    整个事件才得以反转。
    权真焕可以找到领导，韩小东当然更可以了。
    这里是韩老板的主场，要讲人际关系，一百个权真焕捆一起也不行。
    虎头奔缓缓启动，在车上，韩小东跟疤瘌眼说了不再给权氏烧烤续租，要把他们赶出汽水厂。
    疤瘌眼热泪盈眶，再次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替自己撑腰的老板才是好老板。

 第709章 卖锅

    第709章卖锅
    权真焕像一条疯狗在权氏烧烤的大厅里不停咆哮，他说的是高丽语，除了李淑贤和几个高丽族服务员外谁也听不懂。
    但是不管听得懂听不懂，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
    一个人能被所有人讨厌也是一种本事。
    “该死的，我当初就不应该来这个国家投资，你们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我要去我们大使馆投诉你们……”全真焕就像魔怔了一样，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他看着大厅里的装修，咬牙切齿，“我要把这里全都砸了，什么都不给你们留。”
    大门开了，进来两个穿制服的人。
    “这里谁负责？”
    李淑贤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全真焕，最后决定还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迎了上去。
    “我们是劳动局的，接到金明子的举报，说你们饭店拖欠她半个月的工资，我们过来调查一下具体情况。”
    李淑贤硬着头皮走到全真焕面前，将这两个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全真焕已经听得明明白白。
    “不给，我为什么要给她钱？”
    “老板，如果你不把拖欠的工资给金明子，劳动局就会提前封了咱们的饭店，到时候你的损失更大。”
    现在李淑贤跟他说话也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了，态度很冷淡。
    全真焕眨着眯缝眼，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无奈的让李淑贤把金明子的工资结清了。
    下面这帮服务员心动了，他们偷偷的议论起来。
    “原来有人管咱们，要是老板不给我们开工资，咱们也可以投诉。”
    “是啊，以前我都不知道！”
    没几天功夫，权氏烧烤的服务员越来越少。
    他们都跑到天下捞那边去了，因为天下捞的财务总监沈茜放出话来，只要是权氏烧烤的服务员，过到这边全部接收。
    到最后就连李淑贤都跑到天下捞去了。
    沈茜这么做，倒不是单纯的恶心全真焕，而是韩小东让她增设烧烤项目。
    权氏烧烤这些现成的厨师服务员不就是最好的班底吗？
    有这些人在，马上可以开一间烧烤店。
    沈茜是会计，算盘打的精着呢！
    港岛一处普通的民宅内，已经升入大四的学生黎明伟正在逛港岛青年论坛。
    现在的港岛青年论坛已经今非昔比，除了可以在bbs里留言回复外，论坛还新增了很多功能。
    比如买卖二手物品，求职招聘，房屋买卖等等便民板块。
    黎明伟通过论坛里的求职栏目，成功的找到了一份家教的职业，每个月能挣几百港币零花。
    “阿伟！”
    外屋，黎妈拎着一口崭新的炒勺，在喊黎明伟。
    “妈，什么事？”
    “阿伟，你不是说在那个什么论坛里可以卖东西吗？
    别人送给咱家一口新锅，咱家的锅够多了，你看看能不能在网上卖出去？”
    黎明伟挠了挠头，“妈，论坛卖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大学生需要的物品，你要卖锅，好像有点困难啊！哪个学生会买一口锅？”
    黎明伟说的是实话，现在逛港岛青年论坛的大部分都是港岛各高校的大学生，他们买卖的物品也大都是学习书籍之类的二手物品。
    黎妈一脸沮丧，“平时总跟我吹牛，说什么这个论坛特别方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卖，现在让你帮我一点小忙你都不肯。”
    黎妈的碎碎念功能启动，黎明伟举双手投降，“妈，我现在就给你卖，不过能不能卖出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当即，黎明伟就把这口锅的基本信息，比如品牌、尺寸放在了网上，还特意标注了一句话，只限自提。
    黎明伟想的是万一真的成交了，如果买方住在新界，难道他要拎着这一口锅跑到新界去？
    怕是卖锅的钱都不够交通费用的、
    这则消息登出后，黎明伟便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放学回到家，他打开论坛，这才看到真的有一个人私信他，询问他关于这口锅的具体情况。
    黎明伟便通过论坛内的站内私信和这个买家聊了几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和他是一所大学的，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因为她的家在新界乡下，又不喜欢住宿舍，所以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想要自己做饭，所以需要一口锅。
    黎明伟和她聊得很开心，两人讲好了价格，第二天，黎明伟便背着这口锅去了学校，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那个女生，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黎明伟也没想到，自家的锅真的能通过论坛卖出去。
    下课后，黎明伟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
    他家里经营着一个小书店，平时都由父母打理，最近的生意也不是太好。
    这口锅给黎明伟带来了一些启示。
    我能不能通过论坛把自家书店里的书卖出去？
    米国那边有一个亚马逊网站，就是卖书的，生意做得很不错。
    黎明伟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可行。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自家书店，记录了一些卖不出去滞销书籍的信息，回来以后发到了论坛上。
    很快他的站内私信便收到了好几条，都是询问他这些书籍的。
    其中有一条留言引起了黎明伟的关注。
    “兄弟，你卖的这些书有没有照片？
    最好是能上传一些，这样我们才能够看清书籍的新旧程度。”
    这可把黎明伟难住了。
    现在在网上上传照片，只有两种途径，一种就是用传统的胶片相机拍摄好之后，用扫描仪扫出来。
    但是这种方法对扫描仪的要求很高，不是专业的扫描仪，根本扫不出清晰的效果来。
    另外一种就是用刚刚出现的数码相机拍好再上传到网上。
    只不过数码相机的售价实在太贵了。
    像今年刚出的卡西欧qv-10数码相机，二十五万像素，内存2，售价高达七百五十美元，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穷学生能买得起的。
    他卖书只是小打小闹，跟外国那些专业的卖书网站不一样，一本书他只能挣个十块八块的，想要通过卖书的钱买一台数码相机，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的。
    黎明伟飞快的在论坛里又发了一篇帖子。
    谁手里有数码相机？
    能否借用一下？

 第710章 赔钱

    第710章赔钱
    黎明伟的脑瓜确实是很灵活。
    很快他就在论坛里找到了一个拥有数码相机的同学。
    这名同学也很豪爽，答应把相机借给黎明伟一天。
    黎明伟拿到相机，放学后飞速地跑回家里的书店，将它挂在论坛上要出售的那些书籍拍了照。
    因为数码相机的内存卡实在太小，只有2，拍了几张，内存卡就满了。
    黎明伟只好回到家，先把照片复制到电脑上，然后再回到书店继续拍摄。
    幸亏他家和书店离的很近，要不然这么折腾能把他累死。
    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黎明伟才拍了二十几本书的照片，不过这也足够了。
    他又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些照片编辑成了可以上传的规格，再配上文字说明材料，一一上传完毕后，已经是后半夜。
    黎明伟就这样在港岛论坛的二手板块做起了书籍买卖。
    由于买家大部分都是港岛高校的大学生，所以黎明伟每天在课余时间就骑着一辆单车，穿梭于各高校之间送书收钱，忙得他不亦乐乎。
    刚开始，每天只能成交一两单。
    他还能应付得来。
    过了两个星期，他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这也不奇怪，由于他售卖的都是家中书店积压的书籍，所以定价很低。
    大学生又都没什么钱，喜欢买这种打折的商品，所以他的生意越来越好。
    到后来他一个人已经应付不过来了，于是他又在论坛里发了一篇帖子，在各高校招募一名送货员，每天放学后到他家里的书店把售出的书籍取走，收到钱后，再把钱转到黎明伟的银行卡里。
    这个招聘信息发出去后，居然有好几个大学生私信他要求应聘。
    黎明伟的书售价低，也给不起这些送货员多少钱，但是好在这些送货员也没把这个当成工作，就当勤工俭学，体验生活了。
    等到十一月份的时候，黎明伟每天可以卖出十本书左右，每天的净收入大约在一百元港币左右。
    这在港岛青年论坛成了一个新闻。
    有很多大学生都效仿起黎明伟，纷纷在港岛青年论坛的二手板块里售卖起自己家的东西，比如说家里开小超市的，他就将一些学生需要用到的生活物品，比如牙膏牙刷香皂什么的放到了论坛里，还有家里开单车行的，也把自行车上传到二手板块。
    因为港岛青年论坛的受众大部分都是大学生，所以二手板块里售卖的物品也基本都是大学生需要的东西。
    短短几个月功夫，二手论坛就热闹的像个菜市场。
    互联科技总部。
    忙了一天的朱梓舞，总算有功夫坐下来喝一杯凯文给她泡的咖啡。
    自从她抓住魏云科的把柄之后，就和魏家达成了协议，魏家也成了互联科技的股东，云盈科技也不敢再在背后下什么黑手了。
    再加上心狠手辣的贵叔将黎之南流放到了大马，让魏云科意识到百年朱家不是好惹的，所以这几个月，互联科技和云盈科技相安无事，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东西。
    云盈科技现在的主攻方向就是门户网站，魏云科将网站命名为海龙网，颇有一些要和雅虎打擂台的感觉。
    为了这个网站，魏家和郭家又投了不少钱，魏云科甚至把家族的《星云时报》几乎全部搬到了他的海龙网站里。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现在海龙网站也像模像样了，几大板块都建立起来，只可惜，现在是一九九五年，上网人数太少，海龙网的点击率很不理想。
    现在魏云科已经有点后悔了，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网站建设好了就会吸引大量的用户。
    但他错误的高估了此时港岛的上网人数还处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海龙网此时主要以新闻为主，而且网站上的新闻全部来源于星云时报，这就产生了一个非常大的弊端。
    报社的编辑编写好报纸后，再由海龙网的工作人员将这些新闻发送到网上，工作量非常大，导致所有的新闻都是滞后的，至少要比报纸晚上两天。
    另外，现在港岛的读者，看新闻的习惯还是通过报纸，没有几个人上网看新闻。
    几方面原因导致了花巨资建设的海龙网，成了一个华丽的空架子，每天的访问人数不超过三位数。
    而魏云科要给这些网站的工作人员发工资，足足四五十人，再加上像皮特王这种高薪聘请的技术人员，每月的工资额加起来超过一百万港币，这对云盈科技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就连云盈科技的大股东郭家三少郭玉昌对此都很有意见。
    一百万港币对郭玉昌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是他做生意的原则就是，我的钱投进去，就一定要有产出。
    现在海龙网站上线已经超过三个月了，每个月净赔几百万。
    郭玉昌找到了魏云科，很不客气的告诉他，如果两个月后海龙网不能盈利，那么郭家将撤资。
    魏云科最近愁的牙都肿了。
    和魏云科相比，朱梓舞的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互联科技也在赔钱。
    不论是港岛青年论坛还是香江风云聊天室，全都是不盈利的。
    只有后期研发的小游戏网站来玩网，现在勉强能有一点收入。
    来玩网是互联科技前段时间的成果。
    互联科技的网络技术总监黄妙发带着几个人去米国学习，虽说这一行为是朱梓舞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魏云科的，但是黄妙发他们到米国没闲着，而是学习了如何建设开发游戏网站。
    来玩网现在建设得颇具规模，目前有两大板块，一块是麻将，另一块就是扑克。
    韩小东选择的这个切入点非常好，从古至今，游戏都是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方式。
    并没有做什么广告宣传的来玩网，在口口相传下，现在每天的访问人数竟然有了几千人。
    来玩网通过售卖游戏点卡的方式，能够稍微回笼一点资金。
    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朱梓舞看到了一点光明的未来。
    原来互联网也是可以赚钱的。
    刚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现在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浏览着她好久都没有登录的港岛青年论坛。
    “咦！”
    当朱梓舞看到网站右上角那个代表每天登录人数的数字后，发出了一声惊叹。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怎么上网人数竟然翻了一倍，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711章 二手板块

    第711章二手板块
    朱梓舞细细查看了论坛，让她找出了最近这段时间论坛登录人数暴涨的原因，原来是二手物品买卖板块异常火爆，买家和卖家都很活跃。
    这让朱梓舞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商机，或许就是互联科技扭亏为盈的机会。
    朱梓舞原本想马上向韩小东汇报，电话都已经拿起来，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又放下了听筒。
    “凯文，把负责二手买卖板块的人给我叫进来。”
    不长时间，凯文就把一个叫黄爱玲的女员工喊到了朱梓舞的办公室。
    “你跟我说说，二手买卖板块是什么时候这么热闹的，每天的交易额大约是多少？”
    黄爱玲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女生，刚从港岛本地大学毕业。
    面对朱梓舞的问题，她把自己能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朱小姐，二手买卖板块大约是一个月前开始有人气的，最初都是一些大学生售卖自己的二手物品，后来开始有人在论坛里出售全新的商品，目前售卖最多的是书籍，以及受大学生欢迎的个人生活物品。”
    “至于每天具体的销售额……”黄爱玲停顿了一下，歉意的冲朱梓舞一笑，“朱小姐，因为我们论坛只是个提供发布消息的平台，买家和卖家取得联系后，他们会在现实中见面，自行商定价格，所以这一块我们无法统计。”
    一个新人能回答这么多，已经很让朱梓舞满意了，“辛苦了，继续关注这个板块的动向，如果有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
    黄爱玲出去后，朱梓舞一个人琢磨了一会儿，这次她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董事长，有一个情况想跟你说一说。”
    朱梓舞就将二手板块最近的情况向韩小东做了一个汇报。
    韩小东非常感兴趣，说了一句让朱梓舞有些疑惑的话，“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给他们一片鱼塘，就能养出大鱼。”
    “董事长，我有一个想法，现在互联科技一直在亏损，港岛青年论坛和香江风云聊天室一直在靠我们售卖手机的利润来贴补，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是不是可以利用好二手物品版块，用这一块实现盈利。”
    韩小东听了很感兴趣，“那你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暂时还没有，我也是刚刚了解到这一情况，所以想和董事长商量一下，董事长的主意不是最多吗？”
    韩小东心想，我的主意虽然多，但是哪一个实行起来都不是一般的难。
    电子商务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这中间至少要走十年时间。
    不过现在既然在港岛青年论坛上出现了萌芽，那么就得好好呵护，让它继续茁壮成长。
    “朱小姐，现在在论坛上售卖个人物品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最好能够调查清楚，有没有职业卖家？
    另外我的意见是，现在还是二手板块的幼苗期，我们最好是加以疏导，而不是强行介入。”
    朱梓舞听了很沮丧，“那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当然不是，我有几点建议，第一，耐心观察，第二，可以把二手板块单独拿出来做一个小网站，第三，未来二手板块可能会出现比较多的争议，所以现在最好要提前准备。”
    这下朱梓舞糊涂了，“怎么会有争议？”
    “我打个比方，我是卖家，你是买家，如果我们相隔的距离比较远，不能见面交易，那么我要求你先付款我再发货，但是你付了款，我却没有发货，怎么办？”
    “报警了。”
    “如果你购买的物品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你可能就懒得报警，但是你以后就不会再信任二手板块了。”
    这回朱梓舞算是听明白了，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将来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而且不会是少数。”
    “咱们可以建立一个第三方支付系统。”
    朱梓舞眼前一亮，“董事长，你具体说说。”
    “还是刚才那个例子，我是卖家，你是买家，卖家要求先付款后发货，买家付款不是直接付到卖家的账户上，而是先付给我们设立的第三方账户里，之后卖家发货，买家收到货后确认无误，再由我们将货款打给买家。”
    朱梓舞当时就激动了，“董事长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现在就找黄工争取把你说的这个第三方支付做出来。”
    韩小东笑了，“其实现阶段没那么复杂，由人工来完成就好，因为现在买卖双方人数不是很多，等到后期，交易量增大之后再由系统自动完成。
    朱小姐，这个系统的难度不在于写代码编程序，而在于要协调好各个银行之间的关系……”
    不用韩小东把话说完，朱梓舞就已经明白了他说的这个第三方支付系统的真正难点在何处。
    买方卖方的银行账户五花八门，肯定是哪个银行都有。
    互联科技如果开发第三方支付，信用非常重要，再一个就是快捷性。
    买方把钱转入你的账户，你再把钱转出到卖方账户，如果全部要靠人到银行办理相关业务，工作量非常之大，而且异常繁琐。
    协调不好各个银行之间的关系，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的难度。
    但是对朱梓舞来说，只要能让互联科技扭亏为盈，再多的困难也得克服。
    韩小东想挂电话，但朱梓舞还想和他多说两句，两个人的话题就转到了云盈科技的海龙网上。
    朱梓舞很是兴奋，幸灾乐祸的告诉韩小东，现在海龙王每月要给工作人员发工资，还要承担高额的服务器费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净亏损几百万。
    “董事长当初你说的搞门户网站就是自杀，现在看了你说的太对了，我估计用不了三个月，云盈科技就得关门了。”
    韩小东笑笑没说话。
    在网络时代初期，任何一个门户网站都是烧钱的大户。
    这段时间里有多少大网站都倒在了半路上，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但即便是如此那些上市了的门户网站依然不能盈利，全靠投资苟延残喘，直到一九九九年到两千年互联网泡沫破裂，那时米国倒闭的互联网公司、网站，就像暴风雨后的麦田，成片的倒下，惨不忍睹。
    挂断电话后，韩小东点了一支烟。
    今天朱梓舞的电话带给他莫大的惊喜。
    就在上个月，ebay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荷塞诞生了，这个网站创立的初衷是为了方便pez糖果盒爱好者交流，但是没想到这个网站后来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电子集市，拥有1471亿注册用户。
    如果给朱梓舞一点时间，港岛青年的二手板块会不会成为第二个ebay？
    在韩小东的计划中，电子商务是要放在97年之后的，想不到它竟然提前来了。
    韩小东抽完烟后，一个越洋电话打给纽约东雷投资的丹尼尔，“丹尼尔，你查一下，上个月，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荷塞诞生了一个交易pez糖果盒、芭比娃娃的网站，名字我忘记了，对，找到他们，给他们投钱。”

 第712章 精灵代言人

    第712章精灵代言人
    时间进入十一月，东北越发冷了。
    白山连池那里传来好消息，天下泉分厂建设完成，即日开工生产。
    生产出来的第一批青春水，立刻通过空运到了巴黎。
    韩小东带着李忠良也乘飞机到了巴黎。
    青春水的宣传正式开始。
    经过雅克琳的联系，韩小东花高薪聘请了前巴黎水的高级副总裁皮埃尔作为天下泉欧洲分公司的总经理。
    本来皮埃尔是不同意到没有什么名气的天下泉公司任职的。
    只不过韩小东亲自登门拜访，带来了自己精心制作的一套青春水水滴彩虹瓶。
    皮埃尔当即就被这款瓶身设计打动了。
    “皮埃尔先生，这里是青春水的质检报告，你可以看一看。”
    韩小东拿出了连池水样的质检报告。
    “青春水的矿物质含量丝毫不次于依云和巴黎水，我相信它的市场前景是非常广阔的，天下泉公司就像一张白纸，等待一位高明的画家，在这张纸上面挥毫泼墨，画出最美丽的图画。”
    韩小东侃侃而谈，皮埃尔都听得入迷了。
    跟随韩小东一起来的李忠良，更是羡慕的望着自家老板。
    我要是有老板一半的口才就好了。
    “皮埃尔先生，如果在你的管理之下，青春水能够成为世界上顶尖的矿泉水，我想这份功绩将会铭刻在历史上。”
    皮埃尔再次拿起了青春水的水滴瓶，以他多年的从业经验，他敢断定，只要这款水推向市场必然会大卖，而且会成为里程碑式的产品。
    “年轻人，我被你说动了。”
    皮埃尔伸出了自己的手，和韩小东紧紧握在一起，“我希望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咱们共同努力，把青春水推到世界之巅去。”
    敲定皮埃尔后，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皮埃尔靠着他在这个行业雄厚的人脉，迅速的招揽了一批精兵强将，天下泉欧洲分公司只用了两个星期，便组建完成。
    当然，这些人的薪酬也都是非常高的，心疼的李忠良直跺脚。
    皮埃尔一走马上任，就制定了一系列青春水的宣传计划。
    高档矿泉水和奢侈品一样，成本其实很低，靠的就是广告和宣传。
    第一步，韩小东之前委托巴黎广告公司制作的那一系列青春水广告立时在巴黎电视台播出。
    和韩小东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个系列广告刚刚播出，青春水的水滴瓶造型立即惊艳了世人。
    很多看过广告的人都在四处打听，在哪里可以买到这么漂亮的瓶子？
    青春水算是在巴黎一炮打响。
    紧接着皮埃尔又制定了一个方略。
    那就是每一瓶青春水都有一个编号，除了彰显青春水的高贵之外，还有防伪功能。
    这一举措一经推出，很多人疯狂采购青春水，他们不是为了喝而是为了收藏。
    韩小东的计划，皮埃尔的执行，这两人合作的天衣无缝。
    刚刚面世的青春水，一下子便被定位成了世界上最高端的矿泉水，零售价是39法郎。
    但高昂的售价并没有阻挡粉丝的狂热，在巴黎市场，青春水可以说是一瓶难求。
    很多女星名媛，社会名流都在找关系，只为了能买到一瓶青春水。
    这倒不是天下泉公司故意为之的饥饿营销，而是连池水厂刚刚投产，产能不足。
    但没想到产能不足倒起了意外的效果，让青春水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青春水算是在巴黎打响了名气，皮埃尔又开始了下一步宣传的计划。
    他打算请一位知名女星做青春水的代言人。
    他的宣传小组提供了一份当前欧美最当红的知名女星。
    皮埃尔拿着这份名单去征求了韩小东的意见。
    韩小东很认真的从头到尾看了这份名单，看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非常的疼。
    这些成名女星的价太贵了。
    随便拉出一个都要几百万美元、法郎，如果换算成人民币……
    不行，再想下去心就更疼了。
    皮埃尔看韩小东久久没有发表意见，就知道他对这份名单不满意。
    “韩，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名单上没有你想要的人？”
    韩小东点点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皮埃尔，青春水的名字里有青春两个字，所以我希望找一些气质年龄更符合我们产品的代言人，这份名单上的女明星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气质太成熟了，我觉得不合适。”
    韩小东只能用这个借口，不然怎么办？
    明着跟皮埃尔说，他嫌这些人太贵？
    皮埃尔听了韩小东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韩，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真是这么个道理，那你有没有理想的人选？”
    韩小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真想出了一个人。
    丽芙泰勒，米国模特、女演员，生于一九七七年，现在十八岁，没有什么名气，代言费肯定不会太高。
    但是等到明年，她就会出演意大利名导演贝托鲁奇的名作《偷香》，一片成名。
    如果你们还对她不熟悉，等到二零零一年，丽芙泰勒在魔戒三部曲中出演精灵公主，她那美如精灵的气质，成为多少宅男的梦中情人。
    皮埃尔很明显没有听过丽芙泰勒的名字，他马上让小组成员去查一下这个女演员的资料。
    很快，有关丽芙泰勒的相关资料送到了皮埃尔面前。
    皮埃尔一看到丽芙泰勒的照片，立即决定，就用这个人了。
    没办法，十八岁的丽芙泰勒，美的就不像是这个人间的生物，她是仙子，她是精灵。
    她身上那股清纯的气质和青春水太契合了。
    “马上联系米国那边，用最快的速度签下这个人，请她到巴黎来。”
    三天后，丽芙泰勒走下飞机。
    她的出现让所有男性都直了眼，红了脸，心脏停止跳动。
    这就是美丽的力量。
    就连韩小东看到丽芙泰勒，心都在砰砰直跳，没办法，太美了。
    此时的丽芙泰勒还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演员，突然接到巴黎这边的邀约，请她来拍一则矿泉水的广告，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因为巴黎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时尚之都，而高档矿泉水广告更是优雅高级的代名词。
    韩小东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丽芙泰勒的经纪人把她带到了韩小东身前，“泰勒，这位就是天下泉公司的老板，韩。”
    丽芙泰勒很诧异，她没想到自己要拍摄的产品居然是东方人的。
    “韩先生，你好。”
    丽芙泰勒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第713章 第二次筹备会

    第713章第二次筹备会
    握着丽芙泰勒柔软的小手，韩小东有那么一阵短暂的失神。
    没办法，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一头柔软的黑发，两只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几年后，她被列为全球五十大最美面孔之一。
    这样一个绝顶的漂亮尤物站在面前，即便是没有感情的韩小东也感受到了那汹涌澎湃的冲击力。
    美丽，有时候真是一股力量。
    好在韩老板不是一般人，和丽芙泰勒握过手后只短短的说了一句，“辛苦泰勒小姐了。”
    经纪人又领着丽芙泰勒到了皮埃尔面前。
    别看皮埃尔已经年过五十了，但是看到丽芙泰勒双眼放光，十足一个老色鬼的样子。
    简短的会面后，韩小东、皮埃尔、丽芙泰勒以及她的经纪人，还有广告公司派来的导演，开了一个短会，将广告内容及拍摄时间，对丽芙泰勒做了一个说明。
    丽芙泰勒虽然年轻，但是她十四岁就出道，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演员了，拍摄一则广告对她来说完全没问题。
    在场的男士除了韩小东以外，看到丽芙泰勒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不过丽芙泰勒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仍然很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听导演介绍。
    短会开完，经纪人带着丽芙泰勒去酒店休息，在路上，丽芙泰勒说道，“那位韩先生是一个绅士，只有他看我的眼神不含杂念，希望他的矿泉水和他的人一样。”
    经纪人夸张的笑了，“没办法，丽芙，谁让你这么漂亮呢！”
    休息一天后，丽芙泰勒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在摄影棚内开始拍摄广告。
    韩小东过去看了一眼，在摄像机前，丽芙泰勒捧着水滴彩虹瓶说了一句广告语，“青春无价。”
    韩小东心想，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个漂亮的女孩只需拿着青春水出现在电视屏幕就赢了。
    她的清纯气质和青春水所要表达的东西太契合了。
    韩小东心中一动，雅克琳创立了一个高端女装品牌秘密，已经一年多了，但一直没有打响名气，趁着丽芙泰勒现在没有名气，不如把她签下，让她做秘密的代言人。
    韩小东把雅克琳叫到摄影棚，雅克琳一见到丽芙泰勒，立刻就被这个精灵般美丽的女孩迷上了。
    于是，她代表山城时尚公司，花了很小的代价和丽芙泰勒签了六年的代言合同。
    青春水广告拍摄的很顺利，仅仅用三天就完成了。
    随后丽芙泰勒又开始拍摄秘密的广告。
    韩小东把巴黎的这个摊子交给皮埃尔，带着李忠良回到国内。
    关于天下泉进军国外高端水市场一事，国内还一无所知，几家水厂仍然在残酷的厮杀。
    韩小东没有回山城，而是留在了燕京。
    明盛银行的第二次筹备会，马上就要举行了。
    这一次筹备会的主持人依然是平经书，参会人员也照比第一次多了很多人。
    看来上次韩小东提出至少要有五十位创始股东的建议被平经书采纳了。
    韩小东粗略的数了数，来开会的人有四十多位，其中还有几名操着粤语的港岛人。
    韩小东是有心人，他经过打听，知道了多出的三十多位都是什么身份。
    这里面有港岛中央结算公司的人，有安邦保险……不用问，这肯定是平经书凭自己的面子拉过来的企业。
    多出了三十多位股东，现在民生银行可以筹措到的初始资本超过九个亿，距离平经书要求的十个亿只差一点了。
    平经书有些着急，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而明盛银行成立的日子已经确定，就在明年的一月份，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刘永豪，张总，卢总他们几位只能好言相劝，“平老，我们大家一起再想想办法，发动身边的力量，争取再多找几家企业。”
    “平老，现在华夏的民营企业普遍处于刚起步阶段，一下子让他们拿出千万以上的资金，确实有些为难，我建议咱们可以适当的降低门槛要求，别只盯着那些大企业大公司，如果有一些规模比较小，但是有发展前景的公司想要加入，我们也可以考虑嘛！众人拾柴火焰高，哪怕一家企业多出个百万，那么多找几家这样的规模的企业，不也能筹措的千万以上资金吗？”
    百通地产的冯刚也做了建议，因为他就是这种情况。
    平经书的本意是不想让明盛银行的股东人数过多，太过复杂，但是现实不容乐观，眼下的华夏能拿出几千万流动资金的企业确实不多，他也只好采纳了冯刚的意见。
    第二次筹备会开完，韩小东收拾好材料，起身往外走。
    “小东，等等我。”
    冯刚在后面追了上来。
    韩小东停下脚步。
    “小东，你有点不够意思，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请我吃饭，想不到你小子不提不念的。”
    冯刚气势汹汹，一副挑理的样子。
    冯刚确实帮韩小东办了好几件事。
    谢安然在冯刚开发的楼盘里买了一套房子，东方投资燕京分公司的写字楼也是从冯刚手里买的，冯刚都只收了成本价。
    韩小东却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自从他投资百通地产之后，对这个冯刚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绝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冯总，这可真不能怪我，我也不在燕京长住，就算我想请也没有机会啊！”
    “相请不如偶遇，今天不就是机会。”
    冯刚笑眯眯的，好像在算计韩小东。
    “没问题，想吃什么，冯总尽管提。”
    “你跟我来，我带你见几个朋友。”
    冯刚神秘兮兮的把韩小东往自己的车上拉。
    “什么朋友你总得提前说一声，让我做个准备！”
    “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前辈，前一阵子有人提起过你，我说我认识小东啊，等有机会我把他叫过来。”
    冯刚一指韩小东，“我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你可不能落我的面子，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韩小东很无奈，“你总得告诉我这些大人物都是谁，不然到了地方我乱说话，对你不也影响不好吗？”
    冯刚笑了，“小东，我认识的人中谁都有可能乱说话，只有你不会的。”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走了。”
    韩小东转身欲走，却不料身后站着泛海集团的卢总。
    “小东，冯刚没骗你，确实有几个朋友想要见你，”卢总掰着手指头给韩小东说了几个人名，“石头集团的白总听说过吗？
    还有海科集团的陈庆陈总，本来连想集团的刘总也想见你，但是他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不会出席了。”

 第714章 南山会

    第714章南山会
    韩小东立时就明白他今天参加的酒局是什么性质了，也知道待会他要面对一群什么样的人。
    前世华夏最神秘的南山会。
    和明盛银行的创始股东一样，能够进入南山会的人，无一不是华夏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
    南山会成立于一九九三年，据说每年会吸纳一名新会员，入会资格极其苛刻。
    他以前的老板也曾经加入过南山会。
    “小东，别愣着了，一起走！”
    卢总一拉韩小东，“我也去，坐我的车。”
    他们三个刚往前迈步，后面又传来呼声。
    “卢总，小东，冯刚等等我。”
    石柱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了过来，“你们是不是要去参加白老大的酒局？
    正好我也去，一起走！”
    韩小东一看怎么把这位给忘了，石柱也是南山会的成员之一。
    于是四人分别乘车，赶赴京郊一处农家院。
    燕京怀柔雁栖镇。
    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野生红鳟鱼，在泉水里生长的红鳟鱼，肉质鲜嫩，皮脆刺少，无论是烤还是生吃或者其他做法吃，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渐渐的，这里形成了以游钓餐饮一条龙的旅游产业。
    此时，一处普普通通的农家乐垂钓园中，两个中年男人手持鱼竿坐在溪水边。
    清澈的溪水里，可以清晰的见到一条条游动的红鳟鱼。
    这两个人看着很随意的聊着天，鱼竿就放在手中，也不去管鱼咬不咬钩。
    “老白，你说这个韩小东是什么来头？
    听说他今年只有二十六岁，就在港岛有了两家上市公司，就连平老都对他很是看重，听老卢说，平老已经提议韩小东作为明盛银行首任投资部主管。”
    “老陈，你管那么多干嘛？
    这天底下少年成名的人有的是。”
    白勇一提鱼竿，鱼钩上空空荡荡，他毫不在意，重新放了饵料，又把鱼竿垂入水面，“我只知道，他的东方投资前期投资了石头立方，当时我还没在意，王东可是在我耳边说了他不少好话。
    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今年的名额还没有用，看来你是想把它用到这个韩小东身上了？”
    陈庆目光闪烁。
    “难道他不值得吗？”
    白勇反问一句，突然一抬手腕，一条肥硕的红鳟鱼从水面上跃出。
    白勇哈哈大笑，“你看，上钩了！”
    四辆车先后驶进垂钓园的院子里。
    韩小东，卢总，冯刚，石柱四人，先后下车。
    白勇和陈庆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钓竿交给下属。
    “欢迎欢迎，老卢，咱们好久不见了，小石和小冯也来了。”
    白勇走上前去，目光对准了韩小东，“这位就是韩总？”
    “我是韩小东，您是白总？”
    前世韩小东在网上看过白勇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得出，他身后站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海科集团的陈庆。
    前世海科集团名声不响，但是韩小东却知道陈庆是华夏电脑买卖第一人，也是南山会最老的成员。
    南山会成立之初的成员都是中关村的大佬，眼前这两位再加上连想的刘治。
    白勇握住了韩小东的手，“韩总，久仰大名，想不到你人这么帅，我已经开始嫉妒你了。”
    众人大笑。
    陈庆招呼大家，“别在院子里说话了，进去！鱼已经炖好了。”
    六人进入餐厅，一股炖鱼的香味扑面而来。
    韩小东提鼻一闻，“鱼里好像加了豆腐，而且是那种农家自己磨的老豆腐。”
    陈庆诧异的看着他，“这你都能闻出来？”
    韩小东笑道，“陈总，别忘了我是开饭店的。”
    六人围绕圆桌坐好，白勇拿出了两瓶茅台，六个人分别倒上。
    很快，服务员就端进来一大盆红鳟鱼炖豆腐。
    陈庆介绍道：“韩总说的没错，鱼里确实加了卤水豆腐，炖这种鱼就得用村里自己制作的卤水豆腐，越炖越香，如果用城里的石膏豆腐炖，那就没有什么味道了。”
    卢总笑了，“老陈，一看你就是个吃货，这种地方你是从哪找到的？”
    陈庆笑而不语，招呼大家赶紧动筷。
    韩小东第一筷子并没有夹鱼肉，而是夹了一块豆腐，放到嘴里细细品尝，浸满了汤汁的豆腐，鲜美无比，称得上人间美味。
    白勇举起了杯，“来来来，咱们先喝一口，今天是第一次和韩总见面，非常高兴。”
    “白总，不如就叫我小东，叫韩总我浑身不自在。”
    “好，以后就叫你小东。”
    六个人一起举杯，喝了一大口。
    又吃了几口菜，白勇再次举杯，只不过这次他要和韩小东单喝。
    “小东，咱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之间有渊源，你知道吗？”
    “白总，你指的是石头立方的事吗？”
    韩小东心知肚明白勇指的是什么事。
    几个月前东方投资用八百万入股了石头立方公司，占股百分之十五。
    作为石头集团的董事长白勇不可能不知道这笔投资。
    只不过当时东方投资出面的人是蒋新，白勇和韩小东没有见面。
    一九九三年，石头集团花了一百五十万港币在港岛成立了立方投资公司。
    随后立方投资和石头集团共同投资成立了石头立方公司，总投资额为五百万港币。
    两年之后，东方投资用八百万人民币换来了石头立方的百分之十五股权，这就意味着石头立方公司只用了两年时间，资产就膨胀了十倍。
    这里面当然有王东的汗马功劳，但是白勇也对自己当初的慧眼识人深表满意。
    如今白勇旧事重提，明显的是要和韩小东拉近乎。
    两人单喝一杯后，就石头立方说了很多。
    “小东，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看好石头立方？”
    “很明显，我看好的是王东这个人，他是现在华夏少有的具有互联网思维的青年企业家。”
    韩小东的话引起了白勇的深思。
    “小东，我听说你在港岛也有一家互联网公司，看来你非常看好网络。
    那你说石头立方未来发展是要向网络方向靠近了？”

 第715章 刘总

    第715章刘总
    “那是肯定的了，白总，你可以看看最近米国比较活跃的科技股，很多都在转型，网络化是将来不可逆转的趋势。”
    白勇明显对韩小东的话不太认同，“小东，我承认现在米国确实诞生了很多互联网公司，但是传统的软件公司发展的也很好，比如微软。”
    韩小东知道像白勇这样功成名就的成功商人，他们的思维已经定势，除非巨大的利益摆在他们面前，不然他们很难改变。
    尤其像石头立方这样的公司，在之前的软件行业做的风生水起，你现在让它转型，白勇肯定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的。
    韩小东知道，两年后，石头立方接受了海外的三家公司的投资，共计六百五十万美元，随后石头立方才开始真正的互联网进程。
    韩小东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又送进来两条烤鱼和一盘鱼生，看来今天吃的是全鱼宴。
    这六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主要是马上就要成立的明盛银行。
    这时，白勇的大哥大响了。
    他走出房间接听电话。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向大家报告了一个消息。
    “老刘说他要过来。”
    石柱冯刚都有点小激动。
    “刘老大要来？
    之前没听说呀。”
    “不是说刘老大心情一直不好，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嘛。”
    白勇淡淡一笑，“住院是去年的事儿了，他现在已经痊愈了，而且现在连想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韩小东的心情非常复杂，无法用语言表达。
    刘总和南工那段纷争成为华夏it史上一段避不开的话题，孰对孰错，已经没人说得清了，不过华夏的芯片产业为此停顿了二十年倒是真的。
    前世后期，很多人都在感慨，如果在95年华夏就开始搞芯片研发，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卡脖子？
    既然刘治要来，大家便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一个小时后，一辆轿车又开进了垂钓园。
    刘治下车，众人都迎了出去。
    刘治第一个把手伸向了韩小东，“你就是韩总？
    我早就听人说过你，果然少年英雄，名不虚传。”
    此时的刘治，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众人回到房间，白勇让服务员重新上了菜，大家接着吃接着聊。
    刘治就坐在了韩小东身边，和他说了很多话。
    很明显，刘治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韩小东。
    不过这也不奇怪，韩小东将成为首任明盛银行投资部主管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
    作为国内首家民资银行，服务的主体就是民营企业。
    作为投资部主管手里肯定是要掌握大量资金的，这和财神爷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白勇和刘治才会如此看重韩小东。
    但是韩小东的表现很奇怪，他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熟悉他的冯刚和石柱，觉察出了他的变化。
    但是白勇和刘治都是第一次见他，以为他天生话少，两人并未在意。
    因为刘治的中途出现，这顿饭整整吃了三个多小时。
    本来刘治还想请大家去喝茶，但是韩小东借口自己刚从国外回来，身体有些疲劳，想早点回去休息。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小东刚从国外回来，那就早点休息，身体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以后再聚。”
    刘治表现的很体贴。
    众人各自坐车散去。
    刘治，白勇，陈庆三人没走，他们将其他人送走后又回到了小溪边，接着钓鱼。
    “你觉得韩小东怎么样？”
    白勇第一个开口。
    “话很少，城府很深，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这是韩小东给刘治的印象。
    “那你说今年这个名额要不要给他？”
    刘治转头大有深意的看了白勇一眼，“明盛银行是国内第一家民资银行，虽然说是民资，但是内核还是国家的，现在银行还没成立，韩小东就已经被平老钦定为投资部主管，他的个人能力没得说，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信任他。
    老白，你不怎么去港岛，你不知道，韩小东在港岛很有名，容家的华信集团在港岛有一系列资本运作，都是韩小东主导的。”
    连想是港岛上市公司，所以刘治经常要往返于港岛与燕京之间，对港岛那边的情况很熟悉。
    韩小东在港岛做的事他非常清楚。
    陈庆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你们不说，我真的不相信他只有二十六岁，想想我们二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
    “我们都是做企业的，都知道和银行搞好关系有多重要，容家，平老，我们现在靠不上，但是这个韩小东刚起步，如果把他变成我们的朋友，以后的好处不用我说了，趁着他现在年轻……”后半句话已经不用刘治说出口了。
    “我懂了。”
    坐在奥迪车里的韩小东，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米国那边和这里差了十二个小时。
    燕晓应该在睡觉，但是他已经等不了，他的心里有一团火，左突右冲，想要找个出口。
    这股火如果不发泄出去，他的人就要爆炸了。
    他拿起大哥大，拨通了燕晓米国公寓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hello……”
    是燕晓，估计还没睡醒呢，声音很含糊。
    “燕晓，我是你姐夫。”
    听到韩小东的声音，燕晓瞬间就清醒了。
    “姐夫，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燕晓的声音非常紧张，凌晨四点半接到电话，他难免不会多想。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以前你在连想实习的时候，有没有比较要好的同事认识南工家的，我想现在去南工家里看一看，但是一个人贸然上门有些不妥，所以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介绍人。”
    燕晓长出了一口气，家里没出事就好，但是同时他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姐夫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见南工？
    “姐夫……”他刚想问就被韩小东打断了。
    “我没事，就是想和南工谈一些事情，你赶紧给我一个你以前同事的电话。”
    “好，让我想想。”
    燕晓的记忆力非常好，不用看电话本，就把他实习时一个关系很好的师兄的电话告诉了韩小东。
    “好，我记住了，你接着睡觉！”
    韩小东挂断了电话，转手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你好，我找一下林飞宇。”
    “请稍等。”
    很快，一个男声出现在听筒里。
    “请问谁找我？”
    “你好，我是燕晓的姐夫，燕晓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号码就是他给我的。”
    “当然了，燕晓是我燕航的师弟，他不是去米国的康奈尔留学了吗？
    请问你有事吗？”
    “是的，林先生，你们几点下班？
    我想和你见一面。”

 第716章 南工

    第716章南工
    半小时后，韩小东在连想公司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见到了林飞宇。
    林飞宇很年轻，看起来和韩小东差不多大的年纪。
    “林工，不好意思打扰了，没耽误你工作？”
    韩小东挥手叫来侍者，给林飞宇要了一杯咖啡。
    林飞宇苦笑道：“自从南工走后，公司调整了产业战略，现在以商业为主，我们研发部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现在我们部门的同事大多都无事可做。
    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裁员了。”
    韩小东叹了口气。
    “对了，韩先生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说一声就好，不用这么破费的。
    你是燕晓的姐夫，燕晓和我的关系很不错的。”
    “我想登门拜访南工，但是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如果贸然上门，恐怕南工不会信任我，所以想请林工带个路。”
    林飞宇很有些吃惊，“韩先生，你找南工有什么事吗？”
    今年六月底，连想正式下文，解除了南广林总工程师的职务。
    现在整个连想内部，谁都不敢谈论南广林这三个字，生怕受到牵连。
    而南工也已经好久没有在公司出现了。
    韩小东笑了一下，“其实在上半年我就想拜访南工，但是当时南工拒绝了，我不死心，总觉得见不到南工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专门表彰在it行业作出贡献的青年学子，尤其是芯片领域。
    但是我人微言轻，在这个行业里谁也不认识我，所以我想请南工来主持这个基金会。”
    这下林飞宇可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韩小东一番，“韩先生，你的话很让我感动，但是我想跟你多说一句，先不要说南工会不会同意你的要求，光是这个基金就会花很多钱，我听燕晓说过你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但是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我劝韩先生三思。”
    “多谢林工提醒，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是真的想为华夏的it产业做一些贡献，至于钱……”韩小东一抬头，语气异常坚定，“这个你放心，钱我不缺。”
    好，有钱人说话就是这么任性。
    林飞宇本身也是it行业的，韩小东的话让他无法拒绝。
    “既然韩先生这么坚持，那我就带你去见南工，但是南工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林飞宇带着韩小东出了咖啡厅。
    南广林的家也在中关村附近，是单位分的房子，距离连想公司并不远。
    黄强开车，按照林飞宇的指示，穿进了楼群，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南广林的家楼下，小区的环境很一般。
    “韩先生，就是这里，六楼。”
    林飞宇下车后，用手一指身前的居民楼，韩小东抬头，谁能想到，一个享誉世界的科学家，居然住在这种环境里。
    林飞宇在前带路，韩小东跟着他走进了昏暗的楼道。
    蹬蹬噔，噔蹬蹬……
    脚步声像鼓点敲打在韩小东的心上，马上就要见到南广林了，不知为什么，韩小东突然觉得紧张了。
    “就是这间。”
    爬到六楼，林飞羽伸手敲门。
    他敲了三下，屋里没人应声。
    林飞又敲了三下，屋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韩小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南工，我是林飞宇。”
    屋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许久，南广林的声音再次传出，“小林，我已经不是连想的人了，公司的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是走！不要连累你。”
    “南工，不是公司的事，燕晓你还记得吗？
    就是以前在咱们公司实习的燕航学生，他的姐夫来拜访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
    “替我谢谢他，见面就不用了。”
    南广林就是不开门。
    韩小东上前一步，朗声道：“南工，燕晓现在已经在美国的康奈尔大学读书了，他主攻的方向是芯片专业，他说他之所以读这个专业就是受到您的影响。
    我想除了燕晓之外，还有很多年轻人，都在您的感召下，在it这条路上向前奔跑。”
    过了足足一分钟，门终于打开了。
    南广林那张清瘦的脸出现在韩小东面前。
    “这是这几个月来我听到的最让我高兴的话。”
    南广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可以看得出他的内心是很激动的。
    几分钟后，韩小东和林飞宇坐在了南家的客厅里。
    这是一户三室户，大约七八十平，房间不大，各个角落里堆满了书籍，一看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家。
    “南工，韩先生说他想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鼓励it行业的青年学子，尤其是芯片领域的。”
    林飞宇主动做了介绍。
    “真的？”
    南广林的目光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来。
    “韩先生能有这份心，殊为不易，我在这里替那些青年学生感谢你了。”
    “南工，我拿钱出来容易，但是我对这个行业不了解，真要实行起来困难重重，所以我想请南工来主持这个基金会，这样能帮到更多的学生。”
    南广林不加思索的摇头，“韩先生，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最近什么心情都没有。”
    “南工，有些真理是需要时间沉淀之后才会被人们发现的，如果您不肯出山，会对华夏的芯片行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钱不够我们可以慢慢挣，但是时间一旦过去了，那就无法挽回了。”
    韩小东说的语重心长。
    南广林这次正视韩小东，“韩先生，这个基金会是由您个人出资吗？
    你打算出多少钱？”
    韩小东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这个基金用来奖励投身芯片领域的青年学生，也包括那些出国留学的人。”
    南广林和林飞宇都有些动容，能在这个时候拿出一百万的人毫无疑问是有钱人。
    但是问题这一百万拿出来就相当于打水漂了，燕晓的姐夫到底是图什么呢？
    “韩先生，你的这种精神让我很感动，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很多出国留学的人都不会选择回国，你的这个基金会……”南广林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韩小东懂。
    “不要紧的，南工，只要十个人中有一个回国，我们就算赚到了。
    我相信青年学子中肯定有和南工一样心系祖国的人，当年南工在枫叶国，享受着高薪，但是一旦祖国有召唤，你毅然决然的回国，小东不才，愿意追随南工，为祖国的芯片行业做一点贡献。”
    “对了，刚才的话我没有说完，我说的一百万是每年一百万。”
    “真的？”
    这下南广林坐不住了，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第717章 卧芯

    第717章卧芯
    “南工，明天咱们就可以一起去银行开办一个基金账户，我马上就可以把钱打到这个账户上，怎么使用这笔钱全由南工做主，我绝不插手。
    当然了，考虑工作量比较大，我建议南工可以招聘两个工作人员，帮你一起处理资金使用情况。”
    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即便南广林心中有疑虑，但是看到韩小东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也信了几分。
    “韩先生，还没请教您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每年一百万实在有些多，会不会影响您的生意？”
    “南工，我做的比较杂，天下捞听说过吗？
    还有天下泉矿泉水，宝芝服装也是我的，所以资金这一块您不用多虑，一百万我拿得出来。”
    “这真是太好了，我替那些学生谢谢韩先生。”
    南广林就像一个孩子，竟然对着韩小东鞠起躬来，韩小东急忙把他扶起。
    “南工，千万不要客气，和您相比，我做的很少。”
    “韩先生，小林，你们今天晚上都不要走，在我家吃饭，今天一定要喝一杯。”
    南广林兴奋地搓着双手进了厨房，可是没到几秒钟他又出来了。
    这段时间他和老伴吃饭都是对付，家里根本没有准备菜。
    韩小东又笑了，“既然南工想喝酒，那咱们就出去，我来请客，放心，一百万都吃不穷我，更别提一顿饭了。”
    就这样，他们三个走出家门，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几个菜。
    可以看得出，南广林是真的高兴了，频频举杯敬酒。
    这顿饭吃了足有两个小时，聊的话题也全是跟芯片有关。
    南广林明显是喝多了，拉着韩小东的手，眼圈发红不停的说谢谢。
    酒足饭饱后，韩小东先把南广林送回家，之后又用车将林飞宇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韩小东带了一个东方投资的会计，先去接上南广林，之后直奔银行，开了一个账号。
    南广林亲眼看到会计将一百万元转入这个新账号，直到此刻他才相信韩小东说的是真的。
    转完账后，这名财会人员详细的向南广林介绍了成立慈善基金会的步骤，“南工，在咱们国内成立慈善基金会，需要向民政部门申请，还要求有固定的场所，专职人员，此外还有规范的名称，章程等等。”
    南广林一听要这么麻烦，傻眼了。
    韩小东道：“南工不用担心，这些手续我会安排人专门去跑，到时候你只需要出面就好了。
    我们成立了这个基金会主要是面对各高校，在这一块就要倚仗南工了，我会尽快给南工配备两名专业的助手，办公地点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南广林一听这么复杂，又要聘助手又要找场地的，这所有的一切搞定，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他非常不好意思，很想说几句，但是又不知从何开口。
    韩小东看到他这个样子，又笑了，“南工，如果你还是要说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昨天晚上你已经说的够多了。”
    银行这边的事情办完后，韩小东请南广林去了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坐。
    “南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现在南广林对韩小东非常信任，“韩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辞。”
    韩小东看着南广林的眼睛，“南工，华夏的芯片建设耽误不得，虽然我们成立了这个基金会，但是等这批学生成长起来，还是要很长时间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我觉得还是要尽快的将芯片研发提上日程。”
    南广林已经把韩小东当做自己的知音，他当然知道韩小东说的没错，“韩先生，你说的都对，但是芯片研发耗资巨大，所需费用要用千万单位来衡量，这笔费用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公司，都是负担不起的……”
    “南工，我想试一试，还是昨天我说过的那句话，没有钱我可以去挣，但是时间我们耽误不起。”
    韩小东伸出两根手指，“我想成立一家专门研发芯片的公司，就由南工来牵头，首期费用我出两千万，而且我承诺以后每年追加的费用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这，这……”南广林一时间竟然无语，过了一会儿，“韩先生，你的赤子之心非常让我感动，但是我必须要说芯片研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短期是不会有什么收益的。”
    “十年，让我们坚持十年。”
    南广林老泪纵横。
    一年两千万，十年就是两个亿，这个年轻人的热情，对这个国家的热爱，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韩先生，我怕负担不起你的托付。”
    “南工，这可不像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钱对我来说就只是数字而已。”
    两人在这个咖啡厅里聊了一上午。
    南广林对韩小东的称呼也从韩先生变成了更显亲热的小东，“小东，咱们的基金会和公司总要有个名字，你起一个。”
    韩小东的眼睛望向窗外，深秋的燕京街头是最美的。
    “南工，我们这一代人负担的东西太多了，既然我们是研发芯片的，那么不如就效仿古人，卧薪尝胆，基金会和公司就叫卧芯！”
    “卧芯，好名字！”
    南广林忘情的一拍桌子，眼中精光四射，哪里还像昨天那个无精打采的老头。
    韩小东的金钱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很快卧芯基金会和卧芯科技有限公司就分别成立了。
    南广林担任科技方面的负责人，韩小东怕日常管理会牵涉到南广林的精力，因此招聘了两个管理人员，帮着南广林打理基金会和公司的日常业务。
    基金会这边还好说，招聘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凭着南广林的名望，很快就和燕京几所计算机专业比较强的大学取得了联系，在这几所大学设立了一个奖学金，专门奖励计算机方面比较突出的学生，另外卧芯基金会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出国留学基金，专门资助那些考上了国外大学计算机专业，尤其是芯片领域的青年学生。
    但是卧芯科技想要达到正常运转的地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首先它需要一定数量的科研人员。
    好在南广林凭借他的人脉和威望，很快就在全国范围内招募了一批青年科技工作者，之前在连想公司跟着他的好几个人都跳槽到了卧芯科技。

 第718章 光刻机

    第718章光刻机
    南广林果然不愧是我国计算机领域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在他的感召下，两周时间就有十多个青年计算机领域的科研工作者加入到他麾下。
    研发团队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下一步就要确立主攻方向。
    南广林很尊重韩小东，毕竟人家掏出了现金白银，整整两千万，那可是钱，不是纸。
    为此南广林专门找韩小东就此事做了一番长谈。
    “小东，如今研发人员有了，咱们也该确定一下未来的研发方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韩小东很谦虚，“南工，在这方面我完全是个门外汉，主要还是要听你的意见。”
    南广林思索了一下，“小东，我还是想研发芯片。”
    果然如此。
    前世，南广林在离开连想后，加入了园洲公司，在二零零一年四月研发出华夏第一片自己设计的嵌入式芯片园洲一号，在当时的科技界造成了非常大的轰动。
    只可惜，搭载了园洲一号芯片的nc是基于lux工作环境，它联上互联网后同样需要服务器端的支持，而服务器端被微软和英特尔(tel)联盟把持，他们根本不支持nc内嵌的lux工具软件，因此nc在互联网环境下的使用大受局限。
    后期南广林和园洲公司的董事长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最后南广林不得不负气离开，导致这个芯片项目中途落马。
    韩小东不想让历史重演一遍。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南工，你有没有想过？
    咱们能不能研发出光刻机来？”
    “光刻机？”
    南广林有些吃惊，“小东，难道你想研发光刻机？
    这东西可比芯片更费钱。”
    “南工，我说过，钱是我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考虑科研上的事情，南工，你就说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做成这件事，如果可行，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南广林并没有马上回答韩小东这个问题，他有着科技工作者独有的严谨，他足足思考了三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小东，其实咱们国家的光刻机制造，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1965年华夏科学院研制出65型接触式光刻机。
    1970年，华夏科学院开始研制计算机辅助光刻掩模工艺。
    1972年，武汉无线电元件三厂编写《光刻掩模版的制造》。
    1977年，我国最早的光刻机-gk-3型半自动光刻机诞生，这是一台接触式光刻机。
    1978年，1445所在gk-3的基础上开发了gk-4，但还是没有摆脱接触式光刻机。
    1980年，清华大学研制第四代分步式投影光刻机获得成功，光刻精度达到3微米，接近国际主流水平。
    1981年，华夏科学院半导体所研制成功jk-1型半自动接近式光刻机。
    1982年，科学院109厂研制出了kha-75-1光刻机，这些光刻机在当时的水平均不低，最保守估计跟当时最先进的canon相比最多也就不到4年。
    1985年，机电部45所研制出了分步光刻机样机，通过电子部技术鉴定，认为达到米国4800dsw的水平。
    这应当是华夏第一台分步投影式光刻机，华夏在分步光刻机上与国外的差距不超过7年。
    南广林的脑子就像一部计算机，上面这些数据被他如数家珍的一一道出。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只可惜进入九十年代后，我国光刻机光源长时间被卡在193纳米无法进步，这个技术非常关键……而且在八十年代，我国和米国的关系得到改善，很多过去对我们限制的高科技产品，现在都可以卖给我们了，国外的光刻机产品，性价比远高于自我研发，我国光刻技术的研发和产业化实质上放弃了自主攻关。”
    “小东，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之前我说过，如果我们搞芯片研发，资金要以千万为单位计算，但是如果搞光刻机的话，直接就要以亿为单位了。”
    “现在国际上生产光刻机最强的国家是霓虹国，尼康听说过吗？
    我们国家在193纳米这个指标上被卡住多年了，而尼康现在已经采用157n的f2激光，至少领先我们二十年。
    小东，就算你有钱，但作为长辈和朋友，我劝你一句，光刻机还是不要碰为好，它会让你倾家荡产。”
    南广林的话语重心长，可谓是掏心窝子说的。
    韩小东微微一笑，“南工，今年八月份我送燕晓去康奈尔大学……”
    南广林见他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有些奇怪，但是他出自对韩小东的信任，仍然耐心的听了下去。
    “在康奈尔大学附近的咖啡馆，我偷听到过一个华裔科学家说了一段关于光刻机技术的话，原话我记不住，但是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水会影响光的折射率——在透镜和硅片之间加一层水，就会降低光的波长，南工，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加一层水？”
    南广林整个人似乎都傻掉了，他不停的重复这四个字。
    足足几分钟，南广林突然站了起来，“小东，你说的这个华裔科学家叫什么名字？”
    “南工，我都说了我是偷听的，又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名字？”
    韩小东气定神闲地端起咖啡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南广林是华夏最杰出的计算机科学家，只需要一点拨，那层蒙在我们眼前的窗户纸就会破掉。
    韩小东刚才说的就是让世界震惊的“浸润式微影技术”，彻底改变了集成电路的生产。
    这项技术是在透镜和硅片表面的间隙中，用水代替空气以提高分辨率。
    当全世界的半导体研发团队都在专注于157纳米波长技术时，这项技术创造性地以193纳米波长的光，通过水作为介质，将其缩短至134纳米。
    这项技术是前世台积电一位天才的林姓科学家发明的，那一年是二零零二年。
    而现在是一九九五，如果华夏提前七年起跑，会不会把对手拉在身后？

 第719章 高层会议

    第719章高层会议
    南广林已经完全陷入到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他旁若无人在咖啡厅里踱起步来，越走越快，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小东，你知道摩尔定律吗？”
    不等韩小东回答，他便自己说了下去，“摩尔定律就是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量每隔18至24个月就会增加一倍（相应的芯片制程也会不断缩小）。
    而每一次制程前进，也会带来一次芯片性能性能的飞跃。”
    “可是全世界的半导体研发团队都在157纳米波长技术前停滞不前，摩尔定律开始被人怀疑，你刚才说的很有可能由此继续将摩尔定律延续下去。
    这是一个伟大的猜想，不行，我等不急了，我要马上回去做实验。”
    南广宁转身就往外走，可是一只脚已经踏出咖啡厅了，他又回过头，尴尬的一笑，“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咱们还没有实验室，没有相应的设备没办法做这个实验。”
    他低下头继续自言自语，“一定有办法的，我必须要把这个天才的猜想变成事实。”
    他就这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在咖啡厅门口，足足想了几分钟，突然一拍大腿，“咱们没有相关设备，但是机电部45所有啊！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韩小东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起身把南广林拉住，“南工，你就这样上门？
    光凭一张嘴就能说动他们吗？
    是不是咱们得先写个论文什么的？
    还得跟人家单位领导打个招呼！”
    “对对对，我得先把你的想法加以完善。”
    南广林也不管韩小东了，直接回到位于亚运村的卧芯科技公司。
    韩小东当初通过冯刚买了一整层的写字楼，东方投资燕京分公司只占了几间，剩下的绝大部分都空着，正好给了卧芯科技当办公室。
    南广林回到公司后，把办公室门一关，谁敲也不开，专心致志的写起了论文。
    两天后，南广林将“浸润式微影技术”的猜想写出来了。
    这篇文章一面世，南广林便马不停蹄地找到了机电部45所，提出和他们合作共同研发新一代的光刻机。
    机电部45所研制出过华夏第一台分步投影式光刻机，里面很有一些有真才实干的科学家，他们见了南广林的论文大为震惊，立即将此事上报给机电部的领导。
    45所的所长甚至亲自找到了部长，直言如果卧芯科技的这个猜想能够得到证实，华夏的光刻机制造将会迈入一个新的时代。
    南广林的名气在这放着呢，机电部领导不敢怠慢，急忙上报了上级。
    与此同时，韩小东也没闲着，他发动了他所有的关系，计雷罡，平经书，容子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整合华夏现在最强的科技团队，集中力量把浸润式光刻机做出来。
    上级接到报告之后也非常重视此事。
    为此他们专门调查了卧芯科技公司以及韩小东本人，还询问了容子明和平经书，一支调查小组还专门去了山城，时云朵、毕耀东都被约谈，约谈的内容全是和韩小东有关的。
    调查的非常细致，足足半个月。
    所有被约谈的人一谈起韩小东全是赞不绝口。
    随着调查时间的推进，韩小东的形象也越来越丰满，下岗职工，自主创业，股神，商业奇才，这些标签都很准确，按照时间线，一个自力更生的下岗工人通过自主创业先后创立了多家公司，然后进军港岛，在内地和港岛股市均有相当大的建树。
    当调查小组找到计雷罡时，计雷罡没有隐瞒他和韩小东在海外市场做的那些事，英镑危机，墨国金融危机……
    这些调查结果装订成册，连夜送进燕京，摆在了高层的桌面上。
    为了卧芯科技和光刻机，高层专门开了一个会研究此事。
    “大家都来说一说！这个韩小东可不可靠？”
    “从履历上看没有毛病，虽然不能说是根红苗正，但在政治上也没犯过错误。”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从九一年开饭店到现在只有四年时间，如果把海外的资产加起来，他的个人资产可能已经超过三十亿了。”
    “这个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平老和子明都做了保证，说韩小东心系祖国，为人很正直，没有什么恶习，计家那个小子也说了，韩小东在海外金融市场搞风搞雨，但是从没做过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
    “既然这么多人都为他保证，那么这个韩小东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我的意见是他既然愿意投钱支持咱们国家的科技事业，那么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南广林是咱们国家计算机领域数一数二的科学家，他都认为研究浸润式光刻机是可以改变我国目前科技状态的重大题目，机电部45所的全体同志也持相同观点，那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可以让卧芯公司和45所联合研发。”
    “既然要搞就搞大些，只凭这两家的科研力量，恐怕还不够，长春的光学所的科研力量也很强，可以让他们参与进来。”
    “另外资金上也投入一些，不能总让那个姓韩的年轻人自己拿钱。”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韩小东在燕京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就连元旦都是在燕京过的。
    元旦过后，好消息传来，机电部45所和长春光学研究所派出精兵强将，与南广林率领的科研团队进行整合，另外这两家单位也各自出了资金。
    卧芯科技由过去韩小东独资变成了三家参股，浸润式光刻机的研发地点就设在机电部四十五所。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韩小东长出了一口气。
    抢先起跑七年，希望华夏的光刻机能够领跑世界。
    一月十二日，明盛银行正式成立。
    和前世稍有不同，创始股东是六十家企业，比前世的五十九家多了一家，多出的这家自然就是韩小东的东方投资。
    在平经书的主持下，明盛银行的开业仪式顺利召开。
    平经书担任担任第一届董事长，原筹备小组的成员自然而然成为第一届董事会成员。
    银行的各个部门主管名单也都公布了，韩小东众望所归成为首届投资部主任，主要负责明盛银行在金融市场的投资项目。

 第720章 银行开会

    第720章银行开会
    燕京，中关村。
    海科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陈庆提起暖壶，将茶海里的茶具用热水洗了一遍，随后他用竹制的镊子，夹起一团茶叶放进茶壶里，倒上热水，很快，袅袅茶香便飘散在办公室角角落落。
    这套茶海茶具是一个南方客人前两天送给他的，专门用来泡功夫茶的，陈庆很喜欢，跟着那个南方客人学会了怎么泡功夫茶。
    刚刚学会泡茶的陈庆立刻就向白勇和刘治发出了邀请，只可惜刘治最近比较烦，只有白勇一人过来了。
    “老白，尝尝我泡的茶，味道怎么样？”
    陈庆拿起茶壶给白勇的茶盏倒了一杯。
    白勇喝了一口，“也就那么回事儿，你整的再花里胡哨不还是茶水味？”
    “粗鄙！”
    陈庆连连摇头，“怪不得南方人都说咱们不懂喝茶，跟牛饮水没什么区别。”
    白勇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面色凝重起来，“最近你见到老刘了吗？”
    “没有。”
    白勇叹了口气，“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陈庆明知故问，“有什么想不到的？”
    “第一，我们本来已经准备吸收韩小东为南山会会员了，想不到他一转头居然跑去跟南广林合作，鼓捣出一个卧芯科技，这不是落老刘的面子吗？
    韩小东的这个会员铁定没戏了。”
    “第二，想不到南广林的命真好，这还不到半年呢，就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了。”
    白勇也是华夏科技界的大佬，对南广林在计算机界的地位很清楚，对刘治与他的恩怨更是一清二楚。
    陈庆接着摇头，“老白，韩小东现在是明盛银行的投资部主任，他在这个位置上还会在乎咱们这个会员吗？
    还有，以南广林的学识和水平，即便是韩小东不找他，也自然会有人上门求着跟他合作，你可别忘了没有南广林的汉卡就没有今天的连想。”
    白勇沉默了一会儿，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我只是觉得可惜，本来可以和韩小东建立起很好的私人关系的，现在因为有老刘在，一切都变得很尴尬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认识老刘在先。”
    两人各怀心事，同时低头喝茶。
    燕京西城复兴门。
    刚刚成立的明盛银行总部就设在这里。
    此时明盛银行的大会议室，第一届董事会正在召开。
    会议依旧由平经书主持。
    银行初创，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千头万绪数不胜数。
    好在平经书的面子够大，上面高层也很重视明盛银行，从其他银行抽调了几名精兵强将过来支援。
    “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量快一点的在大城市开设咱们的营业网点，早一天吸储，咱们银行的资金也能早一天充裕一些。
    老李，这个任务最艰巨，你是银行方面的行家，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平经书点名了一位姓李的副总。
    李总是刚刚派到明盛银行的，具有丰富的银行工作经验。
    一家银行的基础在于它的网点多少，吸收存款能力大小。
    作为一家刚成立的银行，设立网点肯定是第一等大事。
    李总站了起来，“董事长，你放心，我在这里立下一个军令状，到今年年底，明盛银行会在燕京、沪市、羊城三地开设至少三十家营业网点，完不成任务，我辞职。”
    平经书笑了，“李总有这个决心就好，辞职就算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挖过来的，你可不能走啊！”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笑声。
    会议进行下一项议题，平经书又点了一个姓王的副总名字。
    王总也是从其他银行调过来的，之前一直负责信贷业务。
    “王总，对一家银行来说，吸储和贷款就像两条腿，两条腿走路，银行才能走得快。
    银行想要挣钱，还是得靠贷款，这一块我就交给你了。
    咱们银行刚刚成立，资金不足，和那些老牌国有银行没法比，你可要睁大眼睛，挑准客户，避免咱们的贷款收不回来。”
    “董事长你放心，我一定严格把关，认真审查每一名贷款用户。”
    王总也做了表态。
    紧接着平经书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分别就银行的人事、财务、基建等等方面做了叮嘱。
    最后，平经书看向韩小东，“小东，你也知道咱们银行的家底有多薄，大家都说你是股神，让咱们银行资金尽快的充沛起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韩小东。
    刚刚平经书交代的任务都是银行的基础业务，对于在银行工作多年的员工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他们在原来的单位也都是做这个工作的。
    但是投资，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
    国有银行的资金用途审查极为严格，除了正常的贷款之外，基本上不允许做别的。
    尤其是九十年代中期，国有银行特别保守，根本不可能用自有资金去炒股炒外币。
    但是明盛银行是民营银行，拥有很大的自主权，在银行还没成立时，平经书就已经决定设立投资部。
    平经书将韩小东放在投资部主任这个位置上，就是想利用他的能力，尽快将明盛银行的资金储备提升到一定水平，说白了就是快点赚钱。
    “小东，你的部门是个新兴部门，招募人员你说了算，另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我尽量满足。”
    韩小东想了想，“平老，投资无外乎是几个渠道，证券，基金，债券，期货，外币。
    目前国内具有这些投资渠道工作能力的人比较少，我想到港岛去招聘，另外目前国内股市债市的投资机会不大，想要赚钱，我建议在港岛设立一个投资部办事处，要把目光放到海外，海外的赚钱机会更多一些。”
    下面已经开始有议论声了，这些银行的老员工自然是听说过这些渠道的，但是他们也知道，投资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收益高，但是风险也大，赚钱了，大家当然都高兴，但是如果赔钱了怎么办？
    平经书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声，他拍了拍桌子，议论声消失了。
    “知道大家有顾虑，但是我设立这个投资部，并且把小东请来，就是要冒这个风险的。”
    “小东，我说了，投资部的事你做主，我知道你忙，所以给你派一个副主任，让他帮你处理一些日常的杂事，至于业务上的事，你说了算。
    去港岛成立办事处我也同意，我给你一百万的筹建资金，另外我再拨给你五千万资金，小东，我希望在今年年底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第721章 三剑客

    第721章三剑客
    “韩主任，我是叶明，是董事会派来配合您工作的。”
    一个三十岁左右，气质优雅的女人站在韩小东面前，微微躬身。
    她就是平经书派过来的投资部副主任。
    “叶主任，你好，请坐。”
    韩小东起身和她握了握手。
    叶明很知道进退，知道韩小东非常受平经书和董事会的器重，所以刚一见面就表现出了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
    她坐下以后，马上拿出了本子和笔，做出记录的样子。
    “韩主任，咱们投资部和其他部门不一样，是一个新建立的部门，目前只有咱们两个人，我来的时候董事长叮嘱我说要尽快的招募一些人员，把投资部先充实起来，我想听听韩主任有什么具体的指示没有？”
    韩小东想了想，“投资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在港岛成立一个办事处，因为我们主要业务是在海外的股市以及期货市场，外币市场展开的，港岛那里更方便一些，叶主任在港岛有什么关系没有？”
    叶明面露难色，“韩主任，不瞒您说，我都没去过港岛，对那边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没关系，那就先把总部这边的人员招募好！咱们投资部人员不宜过多，就先招一个办公室的行政人员，另外再给我找四个有证券投资工作经验的操盘手，至于财务，银行里这样的人才应该很多，你打个申请，从其他部门调两个过来。
    至于办公场所，至少还需要两间办公室，给行政一间，给操盘手一间，操盘手的办公室要配备防盗门，因为他们在工作时不能受打扰。”
    叶明飞快的在本子上记下韩小东说的话。
    “好的，韩主任，您说的我马上去办。
    可是港岛那边的办事处怎么办？”
    “将来明盛银行一定会去港岛开分行的，但是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我就求港岛那边的朋友先帮我找一个小写字间，至于那边的工作人员也让我朋友帮忙找几个专业人士。”
    一听韩小东这样说，叶明长出了一口气。
    她真怕韩小东把她派到港岛去，在那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根本就没法开展工作。
    “韩主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韩小东翻了翻桌上的台历，“叶主任，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我希望在过完年时，咱们投资部能够初步建立起来，另外考虑到你招聘的操盘手水平不一，我需要从我原来的公司调一个助理过来帮我辅导这些操盘手。”
    “没问题，韩主任，我一定完成任务，您的助理什么时候能到？
    我提前帮他准备好办公室。”
    “最晚后天，对了，银行给咱们投资部那五千万到账了没有？”
    “已经到账了。”
    韩小东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告诉了叶明，“叶主任，过几天我可能就要回山城，如果有事情你就打这个号码找我。”
    叶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韩小东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先给胡晶晶打了一个电话。
    “让蒋正马上到燕京来找我。”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韩小东是要把蒋正调过来给自己当助理，主要任务是帮他教会那些操盘手怎么炒股票。
    “好的老板，我让他今晚就坐火车去燕京。”
    随后，韩小东又给夏志飞拨了一个电话。
    投资部要在港岛设立办事处，必然要租房子，招募员工，这种事让夏志飞帮忙就好了。
    总不能让他飞到港岛去亲自做这些小事。
    第二天一早，蒋正就给韩小东打了电话，“老板，我到燕京了。”
    韩小东把明盛银行的地址告诉了他，“你先去吃点早饭，九点的时候到这里来找我。”
    上午九点，韩小东见到了蒋正，把工作内容给他讲了一遍，蒋正拍着胸脯表示服从老板安排，一定教好那些操盘手。
    韩小东打开了电脑，“蒋正，银行给了我五千万资金，我现在交给你一千万，你就按照东方投资的持仓来配置股票，时间很紧急，你只有两个星期，我要求你在这个时间内把这一千万都给我变成股票。”
    “明白。”
    蒋正立即坐到了电脑前，开始买入股票。
    在十月份东方投资就开始入场，重点吸筹川省长虹和深发展两支股票。
    蒋正有样学样也开始大幅买入这两只股票。
    “记得保密。”
    韩小东扔下一句话，便去找了叶明，把蒋正的事说了，“这段时间小蒋在我的办公室做一些事情，记住不许人打扰他，就连保洁也不能进入这个房间，如果条件允许你尽快给我换一个防盗门。”
    叶明见韩小东说的如此郑重，急忙表示，她马上就联系厂家过来安装防盗门。
    叶明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是毕竟这里是投资部，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她没想到韩小东如此迅速，刚一上任就展开了行动。
    韩小东忙完这些去找平经书请假回家过年，平经书很痛快的批准了。
    现在投资部没有人员，没法开展工作，韩小东又不是一般的银行员工，他是看在自己面子才过来帮忙的特殊人才，对待他不能拿其他员工的标准来要求。
    请好假后，韩小东又在燕京留了两天，主要是去拜访一些故人前辈。
    像燕京农大的丁茂春教授，还有他的学生邓亚通，这两位对他的帮助都非常大，因此韩小东备了两份厚礼，就当提前拜年了。
    看望完丁茂春和邓亚通，韩小东又去了新英文学校。
    很意外的，韩小东除了看到洪敏之外，还见到了徐强和王平。
    韩小东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一九九六年了，新英文的三剑客终于凑齐了。
    洪敏见到韩小东很是热情，张罗着要请他吃饭。
    韩小东正想和徐强，王平聊一聊，于是欣然应允。
    前世，新英文正是在三剑客凑齐之后，才开始高速发展的。
    只不过三剑客在将新英文推上华夏英语教育高峰之后，发生了内讧。
    徐强离开新英文创办了一家非常成功的风投基金，是华夏风投领域的佼佼者。
    王平在后期也加入了徐强创办的这家基金。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正是三剑客携手创辉煌的时候。
    徐强和王平都是在国外留过学的人，眼界比较开阔，和韩小东聊的比较投机。
    在酒桌上，洪敏频频敬酒，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一九九五年是新英文收获颇丰的一年，效益再创新高，而且又有两名好兄弟回国帮他创业，此时的洪敏意气风发，正准备撸起袖子来大干一场。
    酒足饭饱后，洪敏将韩小东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取出了新英文去年的财务报表。
    韩小东是新英文的大股东，去年学校就没有分红，今年如果再不分红就说不过去。
    其实这份财务报表韩小东早就看过了，因为现在新英文的财务总监就是东方投资派过去的，韩小东虽然不干预学校的经营决策，但绝不代表他放任不管，钱的事，他一直都在关注。
    既然洪敏把报表给他了，韩小东就简单的又看了一遍。
    “洪校长，去年的利润你打算怎么分配？”
    这才是韩小东这次来的目的。
    “韩总，现在正是新英文开疆扩土的大好时机，我想……”洪敏偷偷看了一眼韩小东，发现韩小东的表情非常平静，实在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他心里有些害怕，就临时调整了原本想说的话，“我想将一半的利润用于继续开分校，剩下一半咱们用于分红，不知道韩总意下如何？”
    “可以，就照洪校长的意思办。”
    韩小东刚刚投资了卧芯科技和卧芯基金，从兜里掏出了两千一百万，现在也需要补充资金。
    再一个，投资不是做慈善，韩小东大把的钱撒出去，总要讲求回报的。
    新英文虽然正处于发展阶段，需要资金，但是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也可以了。
    洪敏见韩小东还给他留了一半的钱，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又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韩总，刚才我那两个同学你也见到了，他们两个都是从枫叶国留学回来的，眼界比我开阔，能力比我强，所以……”洪敏再次偷偷观察韩小东。
    韩小东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分给他们两个股份？”
    “这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当然我要征求韩总的同意之后才能实行。”
    韩小东果断摇头，“他们两个刚进入新英文，寸功未立，现在就谈股份，有点太早了？
    新英文的股份不是废纸，你说是？”
    韩小东明确的表示了不同意，洪敏不敢说什么。
    当然韩小东也没有把话说死，在临走时他扔下一句话，“洪校长，公司可以奖励一些优秀的高管一部分股份，但是至少得在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后，和徐先生王先生说一声，让他们好好表现！”
    洪敏不知道，韩小东其实在帮他。
    股权，对公司的管理者至关重要，它决定你在公司说话的力度，而且还是切切实实的利益。
    此时的洪敏不知道未来新英文将来会达到怎样一个高度，要不他绝对不会轻易就把股份分给其他人。
    幸亏有韩小东在。

 第722章 办公室

    第722章办公室
    和洪敏他们三个喝过酒之后，韩小东又分别跟南广林、蒋新道别，回到山城。
    韩晓东回山城的第三天，胡晶晶带着几名财务，从山城出发，分别赶往沪市、深市……
    年底了，也该收账了。
    韩小东之前投资的公司去年效益都不错，像齐天地产，天美电器，长风地产，君正集团，福兴公司的业绩都有了跳跃式的增长。
    作为大股东，也该收到分红了。
    胡晶晶出去了十多天，再回来的时候，东方投资的账面上多了两千多万。
    再加上山城的三家公司贡献了八千万，以及东方投资在股市里收获的三千多万，今年韩小东在内地赚了一亿三千万。
    韩晓东一回到山城，时云朵和毕耀东就把他叫了过去。
    前段时间这两位领导都因为韩小东被上级约谈，现在他回来了，他们自然要详细问问相关情况。
    “我在燕京和一个科学家合作，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可能是研究的产品有些敏感，所以上面派人下来调查一下我。”
    虽然两位领导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韩小东还是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小东，有没有可能把你那个卧芯科技搬到山城来，我保证给予最优惠的条件。”
    果然是在其位，谋其政。
    毕耀东又开始打起卧芯科技的主意来了。
    韩小东笑了，“毕市，像卧芯科技那种公司只能放在燕京，因为只有燕京才能提供那么多的科技人才，而且卧芯科技是要和机电部45所以及长春光学研究所共同合作研发光刻机，研发地点就在45所，山城根本就没有相关设备。”
    毕耀东唉声叹气，觉得很惋惜。
    “小东，这两年你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经常在外面跑，也不怎么在山城呆着了。”
    时云朵发话了，“但是你可别忘了山城是你的根，要是有什么好项目，可别忘了山城。”
    “领导这是变相批评我，请两位领导放心，小东永远不会忘记山城。”
    韩小东急忙做了表态。
    从时云朵的办公室出来，韩小东特意去看了计雨霏。
    他从计雷罡那里得知，计雨菲在燕京交了一个男朋友，过完年后她就会调回到燕京并且完婚。
    “恭喜了，计大秘，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去喝喜酒的。”
    计雨菲的脸虽然有些发红，但是仍然落落大方的回答：“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我肯定不能放过你，到时候我专门去给你送请帖。”
    韩小东大笑离去。
    今年的春节在二月十六日，比较晚。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时间，韩小东回山城的消息逐渐扩散，每天的邀约不断，基本上他都不能在家吃饭了。
    一月十九号，韩小东到了证券公司。
    如今的顾问室里，又多了两张新面孔，都是胡晶晶新招来的人。
    因为韩小东之前把蒋正调到燕京去了，明盛银行的投资部刚刚成立，韩小东需要一个助理帮他辅导那些新招聘上来的操盘手。
    蒋正调走了，顾问室里就只剩下魏大有一个人，胡晶晶便又新招聘了两名员工，现在由魏大有带着，边学边干。
    这两名新员工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在魏大有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向韩小东鞠躬问好。
    “不要紧张，我这个人很随和的，平时我们可以当朋友相处，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证券行业保密是最重要的，如果谁违反了这条规定，那么对不起，我不但要开除你们，还会把你们送进公安局，接受相关的法律严惩。”
    韩小东嘴上说的自己很随和，但是表情无比严肃。
    这两名新员工被吓得出了一身汗，保密准则在他们一入职时，就一再被强调，他们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老板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的，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严守公司秘密。”
    这两名新员工也很激动，急忙相继向韩小东做了保证。
    胡晶晶打开了电脑，韩小东坐到前面去，现在虽然还没到开盘时间，但是他还是要装模作样的看看盘，虽然那些指数走势早在他心里装着了。
    “老板，我们从十月份开始入场，小幅低吸，当时长虹的股价是在八九元左右，元旦过后，长虹微微下降到了七块五左右……”胡晶晶小声的向他介绍持仓成本。
    “我去年的新分红有没有投进去？”
    这是韩小东关心的问题，他绝不会让自己的钱闲下来。
    “正在分批进入，而且正好赶上长虹股票下跌，现在吸筹成本更低。”
    韩小东不再说话，拿起鼠标，开始认真的观察川省长虹的走势图。
    如果说一九九六、一九九七两年间，华夏股市第一大牛股是谁？
    那么川省长虹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一九九六年一月初，川省长虹的股价是在七元多，到了一九九六年六月末，长虹股价已经上蹿至二十七八元。
    随后经过七八月份两个月短暂的调整之后，长虹开始一路上升，在一九九七年五月，达到了六十六元的历史高点，以东方投资此时的持仓成本，预计将会有九倍的收益。
    韩小东看盘看了几分钟，随后就起身出了顾问室，他知道有他在，那两个新员工都不自在。
    他先去了夏志远的办公室，和夏志远闲聊了一会儿。
    自从当上山城证券总经理后，夏志远便和韩小东捆绑在一起，几次大的行情都没有错过，山城证券赚得钵满盆满，而且现在在全国十几个城市都开了营业部，是目前国内发展的最好的地区性证券公司，没有之一。
    夏志远的日子因此过的非常舒服。
    每次开会他都是得到上级表扬最多的人。
    和夏志远闲扯了半个小时，韩小东又去了燕妮的办公室。
    燕妮现在依然是营业部副主任，主管中大户市，整个证券公司就属她的工作最清闲。
    韩小东一进屋，就看到那群老娘们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有说有笑的。
    “妹夫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韩老师好！”
    叫什么的都有，一时间办公室里热闹非凡。
    这帮老娘们急忙请韩小东坐下，又要给他泡茶。
    “别忙活了，我就是来看看，坐坐就走。”
    一个姓王的大姐走了过来，“妹夫，我们刚刚还在商量，明天周六我们放假，准备去泡温泉吃农家院，要不你也一起去得了，人多热闹。”
    燕妮所在的这个办公室最团结，这几个老娘们都是关系户进来的，不差钱的主，因此隔个十天半个月她们就要小聚一次，燕妮带着小立秋已经跟着她们去玩了好几回了。

 第723章 巴结

    第723章巴结
    燕妮所在办公室有四个女人，王大姐是其中年岁最长的，前几次燕妮请假，工作都是王大姐帮着干的，既然她出口相邀，韩小东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王大姐，那我作为家属就跟着凑个热闹，但是咱们可说好了，这次活动的费用我来出，还有，几位姐夫他们有没有时间？
    如果有，也跟着一起来，说起来我们这些家属还没见过面呢！”
    韩小东这句话一出口，那三个女人全都喜形于色，尤其是王大姐。
    王大姐如此热衷的帮助燕妮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的老公是教委的一个副主任，在教委的领导班子里也是排名很靠前的，很有希望晋升一把主任。
    两年前，谢文宣升任副市，主管科教文卫，正好管着教委。
    从那时起，王大姐就对燕妮热情起来了。
    去年下半年，山城市府领导班子调整，之前的常务副市调去其他市当一把了，谢文宣便又进了一步，当上了常务副市。
    王大姐就更加巴结燕妮了，所以她才会总是张罗出去玩，就是为了和燕妮加强感情。
    元旦过后，教委的一把主任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听说病的不轻，已经向上级领导递交了提前退休的申请。
    这个风声一传出来，教委几个有希望接任的副主任，便开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人人都想当一把。
    王大姐和老公商量了一下，他们俩都觉得，只要谢文宣帮自己说句话，那么这个一把主任很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韩小东，这着实出了王大姐的预料，她试探着口头邀请一下，没想到韩小东居然答应了。
    王大姐心花怒放，韩小东在山城具有何等能量，就连一般老百姓都知道。
    他和时云朵、毕耀东两位一把手的关系没得说，如果他肯帮自家老公运作，那么这个一把主任的位置就稳了。
    王大姐满脸笑容，“妹夫，那咱们可就说准了，明天九点咱们温泉小镇门口集合，不见不散。”
    几人定好了时间地点，韩小东便溜达回了顾问室。
    韩小东前脚一走，王大姐后脚就出了办公室。
    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家老公，可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没法用办公室的电话，所以她想出去找个公用电话。
    王大姐低着头急匆匆下了楼，路过营业大厅时却被李优正好看到。
    虽然过去好几年了，但李优还是临时工，在营业厅窗口干老本行。
    没办法，证券公司是关系扎堆的地方，没有人，你干到退休也混不上正式编制。
    这社会就是这么残酷。
    “王大姐，你走这么急干什么去？”
    李优离着老远，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全都是笑意。
    “是李优啊！你等我一下，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现在王大姐哪有时间和她寒暄，只说了一句话，便跑出了证券公司的大门。
    李优眼望着王大姐远去的背影，满脸都是落寞和失意。
    王大姐之所以这么急着出去，是因为她要巴结韩小东，而李优隔着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巴结王大姐。
    她和侯武已经结婚一年半了，至今现在还住在市财校的教室里。
    因为没有房子，她现在连孩子都不敢要。
    李优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也住在教室里。
    为了房子的事，李优没少和侯武打仗。
    李优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可是教委不像山钢那种大企业，没有钱，清水衙门一个，房子少的可怜，别看侯武去年下半年提了一个副科，可是在教委，副科级别的干部至少有十几位，根本没有可能分到房子，想要进入分房序列，你至少也得是正科才行。
    王大姐的老公方主任是教委的实权主任，排名十分靠前，如果他肯帮侯武说句话，那么说不定正科就有希望。
    如果侯武升官，房子有希望，说不定连自己的临时工也能转正。
    谁人人前不求人，谁人背后不被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外面天寒地冻，王大姐只穿了一件工装小西服，冻得哆哆嗦嗦。
    她拿着电话听筒，绘声绘色向老公说了刚才的事情，“我刚刚看到燕妮的爱人韩小东了，韩小东邀请我们办公室的人明天去千山温泉小镇泡温泉吃农家院。
    他还让我们几个把家属也带上，老方，这可是个好机会。”
    方振能坐到教委副主任这个职位，自然不是笨蛋，老婆一说，他便明白这里面的关节。
    “太好了，早就想认识韩小东，明天我好好准备一下，媳妇儿，如果这个事能成，你绝对是第一功臣。”
    “那是，娶到我你偷着乐去！”
    王大姐很骄傲。
    方振挂了电话，一个人想了五分钟，之后他走出办公室，把侯武叫到跟前，“小侯，我有一件事，你赶紧去帮我办了。”
    。
    侯武的个子比方振高一头，但是此时此刻，他弯着腰却像一只滑稽的大虾，满脸都是谄媚的笑，“方主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明天我要和一个重要的朋友喝酒。
    这个人经多识广，像什么茅台五粮液他肯定已经司空见惯了，我告诉你一个地址，再给你派一辆车，你无论如何都得到这个地方给我买一桶散酒回来。”
    侯武心想，请那么重要的客人喝散酒，是不是开玩笑呢？
    但是他又不敢问，“方主任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十分钟后，侯武裹着军大衣，坐上教委那辆四处漏风的202吉普车，下乡了。
    方正给他的地址是阳城一个很偏僻的村子，据说那里有一个烧锅，生产一种叫牛录的散白酒。
    那个村子距离山城可不近，侯武估计，等他买完酒回来天都得黑了。
    王大姐打完电话，扭头就往证券公司里跑，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可是她刚进营业厅大门，就看到了李优，李优仍然在那里等她。
    王大姐心里透明白，她知道李优为什么讨好她。
    还不是因为她对象侯武在自己老公手底下工作。
    所以这个李优没事儿就过来献个殷勤，王大姐其实挺瞧不上这样的人，没给过她什么好脸。
    虽然她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今天不同，王大姐望着李优那张漂亮的小脸儿，突然想起来李优和燕妮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明天把她叫上，说不定燕妮会高兴。
    到底是领导的夫人，脑瓜转的就是比别人快。

 第724章 集体活动一

    第724章集体活动一
    “李优，你明天有事没有？”
    王大姐突然开口问道。
    李优又惊又喜，急忙回答：“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李优，明天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准备去温泉小镇玩儿，你要是有时间也一起去呗，对了，可以把你家小侯叫上，我们都带爱人的。”
    李优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靠近方主任和王大姐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我有时间的，我一定去，谢谢王大姐。”
    王大姐又跟她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比如时间地点，还特意让李优把泳衣带着，因为要泡温泉。
    李优美滋滋的回到柜台后面，给侯武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是接电话的人却告诉李优，侯武让领导派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优有些失望，只能等到晚上下班以后再跟他说了。
    九点半，大盘开盘。
    新招聘的操盘手小郑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电脑屏幕大叫起来，“涨了，涨了，所有的股票都涨了。”
    魏大有呵斥了他一声，“你乱叫什么？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操盘手要求的是沉稳。”
    小郑羞红了脸，急忙坐下。
    胡晶晶和魏大友也注意到了，今天一开盘，大盘就表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上攻走势，意愿非常强烈。
    胡晶晶下意识的歪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的韩小东。
    不知为什么，好像老板突然到来都会带来好运气，已经很多次，他一来大盘就涨，难道说老板会提前知道今天的走势？
    韩小东站起身走到电脑前，站在小郑身后。
    小郑起身想让座，被韩小东摁住了，“你坐你的，我就是看看。”
    韩小东看了几秒钟，“把长虹给我调出来。”
    小郑急忙把川省长虹调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其他股票涨的都很好，但是长虹不涨反跌，走势正好跟大盘相反。
    “我之前的分红还剩多少钱？
    给我继续买入长虹。”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胡晶晶领着那几个人继续操作。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今天是华夏股市第五次大牛市的开始，这轮牛市将持续一年半时间。
    周六。
    王永开车，载着韩小东、燕妮和小立秋到了温泉小镇的入口。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
    燕妮办公室的王大姐，胡姐和孙姐都带着各自的爱人到了。
    李优和侯武是一大早赶过来的，他们两个是第一个到的。
    胡姐和孙姐的爱人都是山城实权部门的处长，都是带着车过来的。
    当然了，他们的车不是吉普就是伏尔加，老上海，车龄都到够报废的年限，但是在九六年的山城，只要有一辆车，别管什么车，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只有李优和侯武他们两个是坐八路公交到的温泉小镇。
    现在是冬天，他们两个起的又早，站在外面冻的够呛。
    李优的鼻子冻得通红通红的，直到方主任和王大姐到了，才把他们叫进吉普车里暖和了一下。
    韩小东的凌志车一停在温泉小镇入口，方主任和王大姐身上就像装了弹簧一样，飞快的推开车门下车，小跑着到了凌志车跟前。
    “燕妮，妹夫，你们来了。”
    燕妮急忙开车门下车，不住的道歉，“对不起，王大姐，姐夫，孩子小，早上起来事情特别多，我们来晚了。”
    “我们都理解，我孩子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王大姐笑得像一朵花一样，把脑袋伸进车里，冲小立秋笑道，“小立秋，让王姨抱抱好不好？”
    因为他们在一起玩了很多次，小立秋对王大姐并不陌生，当即伸出两只小胳膊。
    王大姐乐的一把把小立秋抱了起来。
    这边韩小东已经和方主任握上手了。
    “姐夫你好，抱歉，我们来晚了。”
    “看你说的，这不是有孩子吗？
    再说我们也没等多一会儿。”
    他们两个握手的时候，其他几家人都围了过来，另外两个姐夫争先恐后和韩小东握手寒暄。
    这时燕妮看到了李优和侯武，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韩小东因为张鲁的事情不喜欢李优，燕妮对此一清二楚。
    她真没想到李优也会来。
    她担心的看了老公一眼，那意思是你千万给李优留点面子。
    只可惜韩小东当时正忙着和三个姐夫说话，没看到她这暗示的一眼。
    燕妮只好主动上去拉住了李优的手，“李优，太好了，没想到你也能来，今天咱们一定要多玩一会儿。”
    随后，燕妮又热情的跟侯武打起了招呼，“侯科长，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升官了，还不到三十的科长，前途无量啊！”
    侯武听到这样的话开心极了。
    现场五个男人，除了韩小东经商外都是处级干部，只有他一个副科，他其实很有些自卑。
    韩小东虽然是商人，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在山城属于一个超然的存在，他的能量甚至比一个副市还要大。
    昨天晚上他买回来散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回到家李优还没睡，一直在等他，把这个消息跟他说。
    侯武一听顶头上司方主任也会参加，当即一口答应。
    不过到了现场一看，自己的官职最小，而且另外三个人都是带车来的，只有他和李优是坐公交车，非常没有面子。
    在刚才等韩小东燕妮的时候，侯武如坐针毡，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扭头就走的想法。
    不过燕妮刚才说的这几句话让他心花怒放。
    对呀，我才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副科了，那些领导都是三四十岁的人，我有什么可自卑的，等我到了他们那个岁数，说不定能当上更大的官儿。
    一想到这，侯武就恢复了自信心。
    可是再看一眼韩小东，侯武的自信心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听李优说过，韩小东和燕妮同岁，今年才二十七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人比人得死啊！
    侯武的脑袋又耷拉下来了。
    这些人在温泉小镇路口聊了几分钟，天太冷，韩小东便招呼大家上车。
    “地方我已经定好了，就在三冶温泉，外面太冷，咱们进去以后边泡边聊。”
    于是另外那三对夫妻纷纷上了自己带来的车。
    只有李优和侯武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们没有车。
    燕妮本想招呼李优上凌志的，但是又想到韩小东可能不会给李优好脸，她犹豫了。
    幸亏方主任招呼侯武和李优上了202吉普。
    四辆车先后发动，没过五分钟就进了三冶温泉的大院。
    一共五家，加上小立秋一共十一个人进了更衣室。
    四个司机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

 第725章 集体活动二

    第725章集体活动二
    这世界上，最能消弭地位、职务差距的地方，可能就是浴池了。
    不管你是多牛逼的人物，衣服一脱，原形毕露。
    方主任以及那两位姐夫都是中年人了，脱了衣服，硕大的啤酒肚全都显露出来。
    只有韩小东和侯武，他们两个没到三十，身材还没有走样。
    方主任羡慕的看着韩小东平坦的肚子，感叹道：“年轻真好，不像我们，一个个肚子大的像孕妇一样。”
    胡姐夫和孙姐夫立刻随声附和。
    他们三个围着韩小东，奉承起他的身材来，完全忽略了站在他们身后，小腹同样也是非常平坦的侯武。
    “三位姐夫，侯科长的身材也很不错啊！”
    韩小东笑着说出这句话，这三人才勉强回头夸了侯武两句。
    刚刚在凌志车里，燕妮千叮咛万嘱咐韩小东千万不要当众给李优侯武难看。
    “老公，李优其实很不容易的，她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和侯武住在财校的教室里，我刚才问过她了，这次她能来是王大姐邀请的，侯武和王大姐的爱人都是教委的。”
    现在的燕妮可不是几年前那个傻姑娘了，在韩小东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她也能琢磨出一些隐藏的东西。
    “放心，我只是不喜欢她，她又和我没什么仇，犯不上针对她。”
    因为答应了燕妮，所以韩小东刚才特意点了侯武的名。
    男人换衣服都比较快，几分钟后。
    他们几个便换好泳裤泡在露天温泉里，抽着烟，聊着天。
    当然了，以韩小东为中心，那三位姐夫围着他，侯武在最外层。
    足足过了十分钟，女人们才从更衣室里出来，她们进了牛奶浴那个池子里。
    这五个女人，王大姐，胡姐，孙姐都是中年妇女了，身材臃肿不堪，没个看。
    燕妮和李优却是正当年，身材凹凸有致，像两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方主任的眼神就像一把钩子，飞速的在燕妮和李优身上转了一圈，他不敢多看燕妮，就只能看看李优了。
    李优的长相不如燕妮，但是个子高，穿上泳衣更显得腰细腿长。
    方主任借着回身取烟的功夫，狠狠的多看了李优好几眼。
    小立秋成了最得宠的吉祥物，被几个女人轮流抱着。
    偌大的露天温泉就只有他们一伙人，因为韩小东昨天就让王永过来把这个时段包下来了。
    不大功夫，三冶温泉的苏经理进来了。
    像韩小东这种级别的富豪过来，作为经理无论如何也得出面招呼一下。
    “韩总，好久不见了。”
    “苏经理，你好，前段时间去外地了，刚回来没多久。”
    苏经理在服务行业干了多年，很有眼力见，只说了几句话，便留下一堆水果饮料茶水走了。
    方主任坐在韩小东身边，心里暗道，果然是山城第一首富，这排面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到哪都是包场。
    作为教委的实权副主任，他当然不止一次来过三冶温泉，但是包场还真是头一次享受到。
    要知道三冶温泉是温泉小镇里规模最大的温泉，包场的费用绝不是小数目，甚至有可能过万。
    “那个，小侯，你把水果饮料端到女士那边去，那里有小孩子。”
    方主任很自然的就指使起了侯武。
    侯武对此也很习惯了，端起果盘饮料就去了那边。
    女士这边可热闹多了。
    燕妮特意带了一个小游泳圈，几个女人正围着小立秋教她游泳呢。
    小立秋两条小短腿在水中不停的扑腾，溅起了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哎呀妈呀，这孩子太有劲儿了，一看就是不缺营养。”
    “可不是咋的，小立秋的眉眼多像燕妮，将来长大肯定也是个大美女。”
    侯武把果盘放在池子边，说了一声。
    只可惜除了燕妮跟他说了声谢谢了，那三位大姐都没理他。
    侯武和李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侯武在男人堆里是什么地位，李优在女人堆里就是什么地位，他们两个就像服务员，被指使来指使去。
    侯武心里很有些愤慨，想我一个堂堂的大学生竟然受到如此对待，老天真是没眼。
    但是想归想，他却半点反抗之心也不敢有，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别看池子里这几位领导在人前人五人六的，但是他们在当上领导之前，也和自己一样，甚至连自己都不如呢！
    他们在温泉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十一点多钟时出来换上浴袍。
    三冶温泉除了温泉之外还有餐厅，韩小东全都安排好了，就在这里最大的包间，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农家饭菜。
    像什么溜达鸡炖榛蘑，溜达蛋儿，雄蝉蛹，山野菜，东北的饭菜就这样，不精致，但是管饱扛饿。
    “小侯，你去外面找一下司机，把我昨天买的那桶牛录酒拿进来。”
    这桶牛录酒是方主任特意为今天准备的。
    侯武就穿着这么一身单薄的浴服，跑到了外面大厅，找到了方主任的司机，提回了这桶他昨天亲手买的牛录酒。
    重新进到温暖的包间，侯武已经冻得哆哆嗦嗦了。
    燕妮急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侯武，“侯科长，冻坏了，赶紧喝口茶暖和暖和。”
    侯武接过茶，感激的看了燕妮一眼，除了燕妮，这一屋子人没人关心他的死活，尤其是方主任，这一屋子服务员他不指使，偏要指使自己。
    李优看到侯武冻成这样，心里也挺难受。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敢表露出来。
    方主任多精啊，他看到燕妮给侯武倒茶就知道自己做的有点儿过了。
    不过他又怎么可能给侯武道歉呢？
    他让服务员端上来一盆热水和一个酒壶，先把牛录酒泡上。
    “你们知道吗？
    这牛录酒还有一个典故。
    当年领导人到东北，指名要吃飞龙喝牛录，如今这飞龙成了国家保护动物吃不到了，但是牛录酒我们还可以喝喝。”
    方主任特意往侯武那方向看了一眼，“这桶酒是昨天小侯特意到阳城乡下打回来的，我们今天能喝到全要感谢小侯。”
    方主任这一句话就让侯武的怨气烟消云散，转而感激涕零起来。
    侯武站起身激动的说道，“方主任，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还被你记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了。”
    这前后的变化全被韩小东看在眼里，他叹了一口气，刚刚他还对侯武有些怜悯，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一副奴才相，那份怜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
    这些人喝着牛录酒，吃着农家菜，有说有笑聊得十分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就是小立秋，洗完温泉白白嫩嫩像个雪娃娃一样的她，坐在母亲的怀里，享受着童年该有的欢乐时光，完全不知道成年人世界的复杂。

 第726章 帮人办事

    第726章帮人办事
    午饭吃到十二点多，小立秋困了，一点钟是她雷打不动午睡的时间。
    韩小东夫妇起身告辞。
    “大家接着喝，账我已经算完了，实在不好意思，没能让大家尽兴，孩子小要回家睡觉。”
    韩小东解释了几句。
    韩小东虽然让大家接着吃，但是他既然走了，谁还能继续留在这里。
    众人一起去换了衣服，出了度假村。
    方主任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趁着别人还没穿好衣服，抢先一步跟着韩小东走出了更衣室。
    “韩总，你也知道我在教委工作，别的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家里亲戚孩子升学或者想换个学校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韩小东就知道这个人有求于自己，不然怎么会主动提起这个事。
    如果是别人，他大可以不理，但是因为燕妮的关系，他还是笑脸相对，“那就多谢姐夫了。”
    两人出了三冶温泉的大厅，走到冰天雪地的外面。
    “韩总，我在教委工作了二十多年，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很不容易啊！”
    方主任盯着韩小东，虽然说着诉苦的话，但是却从兜里掏出了软中华，递给韩小东一支。
    “姐夫在教委具体做什么的？”
    “目前是副主任，韩总，我们主任前一段时间身体不适，住院了。”
    方主任说到这里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题转变了，“对了，韩总，以前谢市可是我们教委的直接领导，给我们开过几次会，现在回想起来像谢市这么高水平的领导，可真是少见了。
    可惜呀，去年下半年谢市升任常务，想再见到他就有点难了。”
    方主任的话貌似东一块西一块没有章法，但是韩小东却全听明白了。
    这位姐夫是想让自己做个牵线人，他要见谢文宣。
    韩小东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了解这个人，如果贸然引见，会不会给谢文宣带去什么麻烦？
    恰在此时，燕妮抱着小立秋也从大厅里出来了，算是给韩小东解了围。
    韩小东一家三口，上了凌志车走了。
    因为没有得到明确答复，方主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时王大姐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跟燕妮说了，燕妮说会帮你问问。”
    一瞬间，方主任心花怒放。
    他朝侯武招了招手，“小侯，你和小李坐我的车！”
    侯武立刻带着李优屁颠儿屁颠儿的小跑过来，“谢谢方主任。”
    方主任的心情很好，连带着看侯武也顺眼多了，笑着对李优说：“小李，小侯可是我们教委少有的大学生，将来前途无量啊！”
    前途无量个屁，到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我还得跟着他住在财校的教室里。
    李优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可不敢说出来。
    她笑了笑，“那还不是方主任领导的好，侯武回家经常跟我说他的运气好，遇上了一位好领导。”
    李优长得本来就漂亮，再加上佳人出浴，更显肤如凝脂，这一笑百媚千娇，当时方主任的眼神就变了，好在他的掩饰功夫十分到位，短短的二分之一秒他便恢复了常态，谁也没有察觉到。
    李优这几句话说的十分得体，侯武十分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妻子。
    方主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侯武、李优和王大姐三人挤在后面。
    有意无意的，李优就提起了侯武和自己现在还没有房子的事。
    方主任听了无动于衷，倒是勾起了王大姐的共鸣。
    “别提了，他们教委是清水衙门，分房子老费劲了，李优你不知道，当年他就是个普通老师，我跟着他遭老罪了……”
    王大姐的话匣子打开了，痛诉革命家史，李优和侯武只能尴尬的听着。
    直到202吉普进了市区，王大姐这才算说完，方主任回过身，“教委的住房条件确实不太好，但是小侯是大学生，理应有所照顾，这样，下次再分房的时候我会帮你说话的。”
    侯武李优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一张空头支票就让这二人高兴了半天。
    凌志车平稳的行驶在刚刚修好的仟山中路上，车子刚开出去不久，小立秋就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燕妮见女儿睡得很香，便轻声的和韩小东说起了王大姐的事。
    “老公，王大姐刚才跟我说，教委的一把主任病了，现在主任的位置空了出来，姐夫很有希望接任，他想通过咱们去见一见大姨夫，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韩小东刚泡完澡，又喝了酒，现在困的只想睡觉，“既然你都答应人家了，那你就给大姨夫打个电话呗！”
    燕妮的意思就是想让韩小东打这个电话，但是韩小东一个劲儿的装傻。
    “还是你打，你说话比我有力度多了。”
    燕妮一只手护着女儿，另一只手伸出去拧韩小东的耳朵。
    “你打不打？
    打不打？”
    韩小东连声求饶，“等我回家睡一觉以后就打。”
    燕妮这才放过他。
    下午三点，午睡结束，神清气爽的韩小东刚一起床就被燕妮追着提醒，“你别忘了给大姨夫打电话，我都答应王姐了。”
    。
    韩小东叹了一口气，燕妮从来没给人办过事，好不容易遇到有人求她，重视的不得了。
    无奈之下，韩小东拨通了谢文宣的电话，把方主任的事说了，他又加了一句，“大姨夫，这个人我不了解，具体怎么办？
    还要你自己斟酌。”
    “我知道这个人，方振国以前是教师出身，业务上还可以，能力在教委的几位副主任中算比较强的，既然是你和燕妮推荐的，那我就见见他。
    你让他下周一下午到我办公室来！”
    因为韩小东亲自打的这个电话，谢文宣自然无比重视，一口答应下来。
    韩小东挂了电话之后，把谢文宣的话告诉了燕妮，燕妮十分高兴，一分钟都没耽搁，马上给王大姐打了电话。
    王大姐一听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办成了，乐的差点没蹦起来，“燕妮，太谢谢你了，无论最后老方能不能当上这个主任，我们两口子都谢谢你和韩总。”
    “王大姐，你太客气了，咱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就应该互相帮助，之前我请过那么多次假，都是你帮我干的工作，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第一次帮人办事的燕妮觉得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第727章 送礼

    第727章送礼
    道东区二道街方振国家。
    中午喝了酒的方振国在呼呼大睡，刚刚接了电话的王大姐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一阵猛推把他推醒了。
    “老方，大好事，刚刚燕妮给我打电话了……”
    方振国听妻子说完，激动地掀起被子跳到了地上，“咱俩现在就去站前商店买点礼物，去感谢一下韩总。”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明天上午咱俩一起去买。”
    第二天，站前的百货商场一开门，方振国和王大姐就进去了，直奔玩具柜台。
    他俩昨天晚上都商量好了，韩小东的家肯定什么都不缺，那么就只能从小孩子身上入手了。
    从昨天韩小东对小立秋的态度可以看得出，他十分喜欢女儿。
    所以方振国夫妻买了一大堆的儿童玩具和适合小立秋这个年龄段穿的童装，足足花了一千多块钱。
    晚上，方振国夫妇打了一辆车，去了碧湖园别墅区。
    王大姐羡慕的看着碧湖园里那一栋栋漂亮的别墅。
    “老方，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哪怕只有一天我也知足了。”
    “你就别做梦了，咱俩全是上班挣工资的，如果真住上这样的房子，马上就得被请进去喝茶。”
    方振国到底是当领导的，表现的比妻子淡定多了。
    果然是韩小东，以他的财力就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这次托他办事就算是找对人了。
    夫妻两个提着好几个包进了韩家，受到了燕妮的热烈欢迎。
    燕妮虽然不差这些玩具和童装，但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帮人办事，别人提着礼物来看她，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燕妮，我们夫妇俩真心感谢你和韩总，来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这些都是给小立秋买的玩具和衣服，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王大姐，我都说了，咱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你怎么这么客气呢？”
    两个女人在那里说的热闹，方振国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韩小东。
    “韩总呢？
    不在家吗？”
    “跟朋友出去吃饭了，姐夫你快坐。”
    方振国一听韩小东不在家，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像韩小东这样有地位的商人应酬一定是很多的，不在家也正常。
    他们夫妇两个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等等，王大姐。”
    燕妮起身进了储物室，不大功夫，拿出了一套精美的化妆品，“王大姐，这是小东在港岛给我买的进口化妆品，你拿回去试一试，对皮肤特别好。”
    经常有人给韩小东送礼物，韩小东便告诉燕妮，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尽量不要收，如果实在没办法推辞，那么你就回送相等价值的东西。
    燕妮牢牢记住了老公的这句话，所以她拿出了这套化妆品。
    “不，燕妮，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
    “王姐，收下，要不我就生气了。”
    两个女人又拉了一会儿锯，最后王大姐没办法，只好带着那套进口化妆品走了。
    回去的路上，王大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套她从来没见过的高档化妆品。
    “老方，你说这套化妆品得值多少钱？
    燕妮她怎么就这么客气呢！”
    方振国对妻子的浅薄无知不屑一顾，“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差咱们送的这些东西，她回你礼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方振国抬起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白气，“不管怎么说，明天我就能见到谢文宣了，希望一切顺利。”
    他们夫妇出了碧湖园别墅区，在路边等了一会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回到家。
    两人上了楼，走在前面的王大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谁，谁在那站着？”
    黑暗的楼道里，无声无息的站着两个人，把王大姐吓得不轻。
    “王大姐，是我，我是李优。”
    方振国摁亮了打火机，这才看清，在自己家门前站着的正是侯武和李优。
    王大姐急忙掏出钥匙开门，“你们两个怎么电话也不打就过来了，这幸亏我们回来的早，要不你们岂不是扑空了？”
    李优和侯武手里都提着东西，两人只是笑也不说话。
    门开了，王大姐将他们两个让进屋里，“赶紧进来，冻坏了？”
    方振国看看他们两个带来的礼物，两瓶酒，两条烟，那个纸袋子里装的可能是茶叶，当即脸一板，非常严肃的批评起侯武来。
    “小侯，你怎么回事？
    你说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
    怎么也搞起这套来了？”
    侯武其实是不想来的，他觉得自己给方主任鞍前马后的效劳，就用不着送礼了。
    但是架不住李优说要趁热打铁，趁着这个机会和方主任搞好关系，将来分房子升职都能得到照顾。
    侯武没办法，只好跟着李优去买了些烟酒之类的礼物，电话也没打，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门了，幸亏方振国回来的早，不然他们还得在外面多冻一会儿。
    侯武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领导的问题，李优撩了一下长发，抢先说道，“方主任，这个事要怪你就怪我！我家侯武不会说话，不会来事，在单位多亏了方主任照顾，我就想着怎么也得过来感谢一下主任。”
    方振国请他们两个坐下，王大姐去洗了点水果，泡了壶热茶。
    这两人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李优见侯武也不张嘴，急的她只能自己说了，“方主任，这些话我真是不好意思张嘴，但是我们两个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们结婚都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房子，弄得我现在都不敢要孩子……”
    说着说着，李优的眼圈就红了，王大姐急忙过去安慰了几句，回头一瞪方振国，“老方，不是我说，你们教委的分房制度就有问题，小侯可是正经的大学毕业生，怎么到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呢？”
    方振国端着茶杯，目光不时从李优的身上掠过。
    “教委又不是企业，不能直接产生效益，是清水衙门，我们没有钱自己盖房子，别说小侯才二十多岁，我们机关有多少四十多岁还没分到房子的，不信你问小侯？”
    听了方主任的话，李优的心坠入谷底。
    本来昨天在半路上方主任说的那番话给了她一点希望，想不到隔了一天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不过……”

 第728章 推荐人选

    第728章推荐人选
    方振国说出这两个字，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侯武和李优又抬起了头。
    侯武终于说话了，“方主任，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方振国点点头，“小侯，你考虑过援教吗？”
    “援教？”
    侯武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
    最近国家为了支援边疆地区的教育事业，从东部沿海地区抽调一批优秀教师去老少边穷地区任教。
    国家的政策虽然好，但是在实行之初，效果却不明显，因为绝大多数老师舍不得家乡的环境，不愿意去边远地区吃苦受累。
    所以这个政策在推行的时候遇到了很大阻力，没有几个人报名。
    侯武是教委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援教这个政策，他见方振国提起此事，就知道政策一定有了变化。
    “小侯，我也不瞒你，咱们山城在推行援教工作的过程很不顺利，我们今年有五个援教指标，但是现在只有两个人主动报名，还差三个，市领导对我们教委很不满意，当然，我们也把我们的困难反映给了上面，我听说现在上面准备出台一项新的补贴政策，就是针对援教老师的，凡是主动报名到老少边穷地区援教的同志，一律上调三级工资，在原有的行政级别上提半格，在住房分配上也优先考虑。”
    方振国的话说完，侯武的大脑便开始急速转动。
    我现在是副科，如果行政级别提半格，那么就是正科了，而且工资还给涨三级，最最重要的是，优先分房这一点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只是……
    他还有些犹豫。
    因为去援教的地区，条件特别艰苦，生活上很不方便。
    要不然市里怎么会给援教的同志这么优厚的条件。
    “小侯，这个事儿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决定参加援教，那么大下个礼拜就要报名，你记住，刚刚我说的话下周才会公布，现在不能跟别人说。”
    “我知道的，方主任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侯武和李优起身告辞，离开了方家。
    侯武骑着自行车，李优坐在后面，用手抱着他的腰，两人边走边说。
    “侯武，这个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你愿不愿意去援教？”
    “我还没拿定主意。”
    侯武仍然比较犹豫，他是真不想去边区受苦。
    李优有些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这个机会多好，如果你去援教，马上就能提正科，而且能分到房子，工资也能涨，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如果你留在山城，在教委这种清水衙门熬资历，你再熬十年都不一定能当上正科，房子就更别想了。
    过完年我就二十五了，早就到了育龄，没有房子连孩子都不敢要，这种日子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优你不知道，援教的地方都是特别艰苦的地方……”
    侯武的话没说完就被李优打断了，“你一个大男人吃点苦怎么了？
    又不是一辈子待在那，拼着吃两年苦，回来享半辈子福。”
    侯武被李优说的动心了，把牙一咬，“行，那我明天就写申请，要求去边区援教。”
    李优当时就喜笑颜开了，“晚上回去我给你烧点热水，好好泡泡脚。”
    “李优，我是担心你，如果我真的援教走了，你一个人敢不敢在教室里住啊？”
    “你放心，只要你肯去援教，我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一辆自行车载着两个人慢悠悠地向市财校方向骑去，侯武和李优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周一，侯武特意起个大早，没到七点半就到了办公室。
    他趁着这个时间没人，赶紧写了一篇申请。
    等到八点一过，方主任上班了，侯武赶紧过去把申请交了。
    方主任看着侯武的申请，称赞道：“小侯，这就对了，年轻人就应该去外面摔打摔打，锻炼锻炼，申请就放在我这，等着委领导班子开会时我会提出来的。”
    “谢谢方主任，麻烦您了。”
    侯武千恩万谢的退出了办公室。
    方主任又看了一遍侯武的申请书，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李优穿着泳装时的样子。
    那两条大长腿，又细又直……
    下午一点，方主任没有叫车，而是自己出了教委大楼，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市府。
    去谢文宣那是秘密的，如果他坐了教委的车，马上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市府的门卫室，他亮出了工作证，“我是市教委的方振国，来找谢市汇报工作。”
    门卫给谢文宣的办公室打了电话，确认之后让方振国进来了。
    几分钟后，方振国见到了谢文宣。
    “谢市您好，我是教委的小方。”
    方振国恭恭敬敬朝谢文宣鞠了一个躬。
    “方主任来了，快请坐。”
    由于方振国是韩小东介绍过来的，谢文宣对他挺客气，把他让到沙发上。
    秘书进来，给方振国沏了一杯热茶。
    “方主任，教委的工作忙不忙？
    你对山城的教育事业有什么看法？”
    这两天，方振国一直在琢磨见到谢文宣以后该说什么话，谢文宣又会问自己什么问题，“谢市，我是这么想的……”
    方振国准备的很充分，当即侃侃而谈起来。
    一个小时后，方振国离开了谢文宣的办公室，从表情上看他很高兴，谈话应该是很顺利。
    方振国走后，谢文宣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教委主任这个职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自己在当常务之前，一直是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即便是现在，由于还没有开大会，还没确定新的副市人选，所以他还暂时分管着这一块的工作。
    由他提名教委主任这个职位人选也不算越权，不过教委主任是正局级干部，是要由组织部门正式考察的。
    现在亲家周庆阳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这个事还得跟他商量一下。
    谢文宣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周书记，有没有时间？
    我想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电话那头周庆阳大笑起来，“文宣，你太客气了，咱们两个之间讲什么汇报不汇报的，有什么事你就说！”
    “是这样，教委的老张不是生病了吗？
    他前几天已经正式向我提出了病退的请求，教委这一块的工作也很重要，没有一把领导，我怕会乱。”
    周庆良是什么人，谢文宣一说他就明白了，“文宣，你是分管教育的领导，欢迎你向我们组织部门推荐优秀的干部。”
    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主要是聊完工作以后，他们俩又交流了一下谢安然和周昆的事，毕竟两个人是儿女亲家。

 第729章 请客地点

    第729章请客地点
    一周后，教委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个就是主管教育的常务副市谢文宣到了教委，当众宣布了一项决定，教委原主任张定邦同志由于身体原因提前退休，由副主任方振国同志暂时主持教委工作。
    这个决定一出，明眼人都知道，方振国当上教委一把主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等年后开大会确定了。
    另一件大事就是山城的五名援教同志已经确定，为此教委特意开了表彰大会，五名援教同志披着大红花，站在领奖台上接受表彰。
    临时主持教委工作的方振国在会上提出，全市的教职员工，要向这五名援教同志学习，学习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勇于奉献的精神。
    台下的教委工作人员，各学校的老师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这五个人。
    就在前天，教委突然宣布了市里的新政策，凡是参加援教的老师，工资上调三级，回来后行政级别涨半格，优先分房。
    新政策一出，立时出现了大批报名的人，可惜，负责的同志告诉他们，五个指标已经招满了。
    你们想去援教？
    对不起，等明年！
    侯武身披大红花站在五个人的正中央，因为他本身是教委机关工作人员，又是副科，是这五个人中行政级别最高的，所以在这次援教活动中，他最受领导重视。
    李优作为家属，也被请到了表彰会现场。
    她坐在台下，看着丈夫在台上接受众人的赞扬，已经浮想联翩了。
    两年，只需两年，侯武回来就是正科了，到时候我就能住上楼房了。
    表彰大会结束后，李优就和侯武商量，“方主任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咱们是不是应该请他吃点饭？”
    “请，必须请。”
    侯武还没从表彰会的光环中走出来呢，现在他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判若两人。
    请客这个事定下来了，但是在哪里请又成了问题。
    李优的意思请方振国和王大姐到山城最高档的环球大酒店去。
    但是侯武舍不得花钱。
    环球大酒店那是什么地方？
    吃一顿饭都有可能过千。
    他和李优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才三百多，吃一顿饭要三个月的工资，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李优你不懂，方主任什么没吃过，别说环球大酒店，就是燕京沪市的高档酒店他也去过。”
    别看侯武说的花团锦簇，但是李优知道自己丈夫小气的毛病又犯了。
    “侯武，方主任帮了咱们这么大忙，没有他，你根本进不到这个援教名单里，而且你别忘了，他马上就要当一把主任了，两年后你回来，不还是得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现在跟方主任打好关系，对你的将来是有好处的。”
    侯武觉得媳妇儿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自有他的说辞，“李优，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舍不得花钱，我是想把方主任和王大姐请到咱们家里来。”
    “请到家里来？”
    李优有点迷糊了，“就咱家这破条件，住在教室里，怎么好意思请人家来做客？”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让方主任看看咱们现在的居住环境有多困难，他看了说不定能提前给咱们房子呢！”
    “真的？”
    李优顿时眼前一亮。
    她想房子都想疯了，只要现在能给她一套房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觉得侯武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说不定方主任和王大姐看到他们这么窘迫的居住环境，真能提前分给他们一套房子呢！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由侯武去询问方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
    “去你家里吃？”
    方振国就是一愣，他刚想开口推辞，但蓦然想到了李优穿着泳装的样子，心中就是一动。
    “去你家里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不会，我和我爱人诚挚的邀请方主任和王大姐到我家里做客，就是怕我们的手艺不好，慢待了你们。”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小侯啊，吃饭的时间你让你爱人跟我爱人商量一下。
    妇女能顶半边天，这种事还是要听媳妇的。”
    方振国笑了，侯武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是领导笑，他也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很快李优就和王大姐定好了，吃饭的时间就在周五晚上。
    当王大姐和方振国提起这件事时，方振国还故作不知，“吃饭我就不去了，去人家家里多麻烦，你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可我都答应李优了，他们小两口主要是感谢你，如果你不去他们会多想的。”
    王大姐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还在极力劝说。
    “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真麻烦，你不知道我现在天天找我喝酒的人都排上队了。”
    方振国这句话倒是说的实话，自从他主抓教委工作之后，山城各区的教委以及各校校长都排着队的请他的客，现在的方主任可是大忙人。
    “知道啦，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王大姐抛了个媚眼过去，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做出这种样子，当时就把方振国吓的躲进了儿子的房间。
    他们的儿子现在在盛天上大学，平时不回来，这个空出来的房间就成了方振国临时的书房。
    “你先睡，我还得写一个报告，过两天要递交到市领导那里。”
    王大姐见丈夫有工作要忙，很是扫兴，但是又不敢打扰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到单位后，方振国给儿子的大学打了个电话，话没说几句，只是问儿子什么时候放假，这个周末能不能回山城？
    儿子问他出什么事儿？
    方振国只说自己升官了，想找儿子回来庆祝一下，儿子当时就答应周五回来。
    方振国放下电话听筒，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奸笑。
    作为夫妻，他最了解王大姐，中年妇女生活所有的重心几乎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只要儿子周五回来，她肯定不会去侯武家里吃饭了。
    果然，王大姐在得知儿子周五要坐火车回山城的消息后，立即就跟方振国说，晚上她要陪儿子，就不去侯武家吃饭了。
    方振国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搞什么呢？
    当初是你非要让我去，现在你又不去了。”
    “老方，我也没想到儿子这个周五会回来呀！反正侯武和李优也不是外人，你就过去应付一下，等周六咱们一家三口出去吃顿好的，给你庆祝一下。”
    “真拿你没办法。”
    方振国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但是转过脸去就换了另一副面孔，速度之快让人心悸。

 第730章 劝酒

    第730章劝酒
    周五晚上，方振国一个人去了市财校侯武的家。
    侯武的家面积很大，足有四十多平，因为是教室，是一个大空场，中间没有任何间隔，也不分什么卧室，厨房，所有的家具都摆在这间教室里。
    教室的一个角落，摆放着一张旧办公桌，上面是菜板菜刀之类的厨房用具，旁边是煤气罐，这里就是侯武和李优做饭的地方。
    为了款待方振国和王大姐，李优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做菜，只可惜她太年轻，厨艺不怎么样，所以今天的菜有好几样是从饭店打包回来的。
    方振国一到，就被侯武和李优当成上宾请了进来。
    “方主任，我家实在是太简陋了，让你见笑了。”
    方振国四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你们确实太艰苦了，不容易呀！”
    李优心里一喜。
    听方主任说话的口气，房子的事说不定真的有戏。
    上次那桶牛录酒还没喝完，方振国又带了过来，说今天要好好和侯武喝一顿，就当为他践行了。
    侯武的酒量很不行，属于一瓶啤酒脸就红，两瓶啤酒就蒙圈的水平。
    平时单位里喝酒，侯武都属于伺候人的角色，所以也没人劝他喝酒。
    但是今天不同，这是在他家里，他是主人，不管怎么说他都得陪客人尽兴。
    他给方主任和自己倒满了牛录酒，“方主任，您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没有您的帮助，我走不到今天，这杯酒我敬您。”
    “好，好。”
    方主任微笑着点头。
    两人喝了一口。
    方主任开始皱眉，“小侯，你这一口下的也太小了？”
    侯武面露难色，“方主任，我的酒量不行……”
    “好你个小侯，平时在外面喝酒，你喝的少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在你家里，就算你喝多一些，不也是倒头就睡吗？”
    方主任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李优在旁边也劝起了侯武，她怕方主任喝着不尽兴，事情别再办砸了。
    侯武无奈，只好咬着牙又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下肚，他的脸真的红成了猴屁股。
    “方主任，您多吃菜，我的厨艺不行，让您见笑了。”
    李优忙不迭的往方主任的盘子里头夹菜。
    方主任转头看向李优。
    今天李优为了迎接方主任的到来，特意换了一身浅咖啡色的羊毛套裙，长发也盘成了发髻，露出了白皙颀长，如白天鹅优美的脖颈。
    方主任突然冲李优一笑，目光中多了很多难以形容的东西。
    李优的心嘣嘣的跳了起来，对于方主任这种目光，她见的太多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总会招蜂引蝶。
    李优因为生得好看，从小到大身边就不乏追求者。
    她的家教很严，为人很本分，从不轻易接受这些男人的追求。
    即便是结婚以后，仍然有很多男人跑到证券公司的柜台，用各种理由跟她搭讪，她对这些男人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但她毕竟见过很多男人，这些男人看她的目光各种各样，有欣赏的，也有掩藏不住欲望的，甚至还有如野兽一般的。
    对这些男人的想法，李优心知肚明。
    刚刚方主任看他的那一眼，就和那些想得到她的男人一模一样。
    李优害怕了。
    如果是面对其他男人，她大可以一走了之，甚至当面呵斥，但是面对方主任，她能吗？
    她敢吗？
    侯武的前途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就在李优恍惚的时候，方主任说话了，“小李，能不能喝一点酒？”
    李优慌乱的回答：“对不起，方主任，我不会喝酒。”
    方主任装作生气，“看来你们夫妻请客的诚意不足啊！一个说自己不能喝，一个说不会喝，那你们请我来干什么？”
    。
    侯武慌了，“李优，你少喝一点，要不然方主任会不高兴的。”
    李优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心想你这个傻子，难道不知道方主任为什么让我喝酒吗？
    侯武当然不知道，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把方主任陪好。
    李优咬着红红的下唇，无奈之下只好低声说道：“方主任，白酒我真的喝不了，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啤酒！”
    “那好！”
    方主任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侯武主动给李优倒满了一杯啤酒，然后拉了李优一把，夫妻两人同时站起，“方主任，你是我们夫妻的贵人，这杯酒我们两个人一起敬你。”
    。
    “好，那我就谢谢你们夫妻的盛情款待了，这杯酒咱们半开。”
    方主任笑的，把一杯白酒喝了一半。
    这是一个二两的酒杯，一半就是一两，侯武看着手中的酒杯，牙一咬，心一横，一仰脖，干了一半。
    这一大口下去，侯武顿觉有一条火线，从口腔燃烧到胃部，胃中翻江倒海，他差点就吐出来。
    可是方主任还坐在这里，他又怎么能够如此失态呢，侯武硬生生憋了回去。
    方主任看到侯武喝了一半很满意，可是一转头发现李优的杯中酒基本上没怎么动过，当时就不愿意了。
    “小李，你怎么回事？
    看来你是不欢迎我到你家来做客啊！”
    “方主任，我是真的不能喝酒。”
    李优低声哀求，那小样子看的方振国心中一阵乱跳。
    “侯武，看来你的爱人不给我面子啊！”
    方振国转头又跟侯武说。
    “李优，赶紧喝了，要不然方主任该生气了。”
    喝的满脸通红，一张嘴直喷酒气的侯武，胆子也大了，大声的呵斥起李优来。
    李优实在是没办法，也只好一口喝掉了半杯啤酒。
    方振国这才转怒为喜，“这才对嘛，你们请我到家里来吃饭，自己不得多喝一点吗？”
    “来来来，吃点菜，吃完了咱们接着喝。”
    就这么左一口右一口，不到半个小时，侯武就喝了二两白酒，李优也喝掉了两杯啤酒。
    夫妻两个的脸都红扑扑的，眼神迷离了起来，尤其是侯武，困的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小侯今天表现不错，你要是实在困就先去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再回来陪我喝。”
    方振国笑眯眯的看着侯武。
    “方主任，那我失陪了，我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侯武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告了个罪，跑到沙发上躺下，没过一分钟鼾声就起来了。
    餐桌上就只剩下方振国和李优了。
    李优喝了两杯啤酒，此时小脸艳若桃李，比平时更漂亮了。
    方振国玩味的看着李优，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李，你没事儿？”
    方振国的手，不知不觉的盖到了李优的手上。

 第731章 魔鬼的诱惑

    第731章魔鬼的诱惑
    两人的皮肤刚一接触，迷迷糊糊的李优瞬间就清醒过来。
    “方主任……”李优低呼了一声，她不敢叫的太大声，怕惊醒了侯武。
    此时此刻，李优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刚刚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方主任真的没安好心。
    如果是其他人，李优很有可能直接甩过去一记耳光，但是面对可以改变他们夫妻命运的方振国，李优真的不敢。
    她只能退缩，躲闪，希望用这种可怜的姿态换来方振国的良心发现。
    可是，可能吗？
    方振国苦心安排了今晚的这个局，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像这种事，他之前没少做。
    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在他的甜言蜜语，威逼利诱，加官进爵，评定职称的承诺中迷失了自我。
    对于此道方振国绝对是老手，他能很清晰的知道此时李优在顾虑什么，又在希望什么。
    李优的手想往后缩，方振国反手一把抓住了李优白白嫩嫩的小手。
    李优挣脱了两下，但是方振国抓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开方振国的魔爪。
    “方主任，别。”
    李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酣睡的丈夫。
    方振国眼含笑意，看向李优的眼神就像看向掉入陷阱里的小白兔。
    他一只手抓住李优，另一只手掏出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小李，虽然说小侯援教的事定下来了，但是两年以后他回到山城后，怎么安排他的去向，还是我做主。”
    方振国的声音很低沉，就像一个魔鬼，在李优的耳边不停的诱惑，“正科分很多种，有在重点学校当校长的，也有在机关里某个鸟不拉屎的部门枯坐一辈子的，甚至有的连实职都没有，科级科员你听过吗？”
    李优的身子开始颤抖，就像秋风中飞舞的落叶，她的心坠入谷底，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方振国也不着急，抽着烟，笑呵呵的看着李优做垂死挣扎。
    他见过太多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平日她们骄傲美丽，对男人不屑一顾，但如果把她们最在乎的利益摆在眼前，这些女人一样会低下她们的身子，向你摇尾乞怜。
    当然也有那些骨气硬的，誓死扞卫自己的清白。
    这样的女人一般都会被他打发到条件最艰艰苦，地段最偏僻的学校去。
    有些女人受不了，又会回头来求他。
    对待这样的女人，方振国很有手段，很有方法。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没有几个女人能扛得住。
    他见过一个最刚强的女人，在郊区的小学里坚持了一年，那个小学没有水厕，从市区坐公交到那里要一个半小时，条件极其艰苦。
    一年后这个女人回过头求他，只要他把她调回到市区，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眼前这个李优会比那个刚强的女人坚持的时间还长吗？
    “不，不，方主任，我有丈夫，请你自重。”
    果然，一开始李优表示了强烈的抗拒。
    但是在方振国说完了那番话后，她犹豫了，迷茫了。
    方振国看出了她的挣扎，又说了一句能够直抵李优内心的话，“你不是想要房子吗？
    别看侯武去援教了，但是教委的房子在我手里，我想给谁就给谁，就算你有一个优先又怎么样？
    除了侯武还有四个也去援教的老师，想要房子，慢慢等！”
    李优抬起头，睁大了美丽的眼睛，雪白光洁的脖子，动了一下，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方主任，求求你，房子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们可以给你钱……”
    她的话被方振国无情的打断了，“我不缺钱，只要你。
    李优，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从了我，过完年我就可以给你分一套两居室。”
    李优沉默不语了。
    方振国的话让她无法拒绝。
    没人知道房子对她的意义，为了房子，她已经魔障了。
    “怎么样？
    这个条件很不错？”
    方振国把玩起李优的小手。
    这是一个尤物啊！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双手，又小又白又软，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握在手里软绵绵的。
    李优的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又想往回缩。
    可是方振国牢牢抓着她，李优这次只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
    方振国大喜，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正在被自己突破，只要再加一把劲，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了。
    “小李，还有一件事，据我所知，你现在在证券公司还是临时工！你是第一批进入证券公司的，和你同期的同事已经有很多转正了，对？”
    这是李优心中永远的痛，和她同期进入证券公司的人，确实有不少已经转正了，燕妮是第一个，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变成了正式职工，甚至还有几个比她晚进来的人也转正了。
    只有她，进来的时间最长，干的工作最辛苦，但是转正遥遥无期，根本看不到亮光。
    她也曾抱怨过，愤怒过，但是时间长了她就绝望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她不像燕妮，有一个好老公，也不像其他人，有一个好爸爸。
    像她这种寻常家庭出身的女孩，只能靠自己。
    可即便她工作的再努力，表现的再好，在那张看不到的隐形的大网面前，不堪一击。
    到后来李优就彻底绝望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侯武身上，希望侯武能够好好工作，当个大官，为她出一口气。
    可是现实冰冷如铁，侯武和她一样，也是在单位身不由主的沉浮，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贫贱夫妻百事哀。
    方振国的话，就像一颗颗子弹，准确的击打在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每一个条件对她来说都有致命的诱惑性。
    她的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头也越来越低。
    方振国一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露出了魔鬼的笑容。
    他伸出胳膊，将李优搂在怀里。
    “你放心，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有一个优点，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只要你答应我，房子工作，我都帮你解决，你还不知道！你们证券公司的刘总，孩子今年中考，他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他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只要我跟他说一声，你转正的事肯定能解决。”
    方振国的胳膊一用力，李优发出嘤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钻进了方振国的怀抱。
    方振国抱着李优回头看了一眼，侯武睡得正香。

 第732章 暹罗旅游

    第732章暹罗旅游
    今年过年杜秋月很不开心。
    因为燕晓在米国读书回不来，杜秋月自然牵肠挂肚，惦记起了儿子，一连几天，郁郁寡欢，食不下咽。
    燕妮看出了妈妈的不对劲，“妈，燕晓是去忙正事儿的，不就是过年回不来吗？
    燕晓不也说了，明年暑假他会回山城看你和爸，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
    杜秋月依然愁眉不展，“那不是还得大半年吗？
    你说米国也是，怎么连年都不过呢?”
    燕妮被逗笑了，“妈，米国当然不过年了，人家过的是圣诞节。”
    杜秋月却不管这些，她只想让儿子过年回来陪她。
    燕妮只好去找韩小东商量。
    “这还不好办，过年的时候咱们可以出去旅游，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妈的心情就会好了。”
    燕妮觉得老公出的主意非常好，当即就做了决定，今年过年全家出去旅游。
    燕军和杜秋月本来不同意，在他们老人的心里，过年就是应该留在家里和亲戚朋友叙叙旧，喝喝酒，大过年的怎么能出去呢？
    可架不住燕妮决心已定，“爸，妈，你们两个如果不出去，那我就和小东带着小立秋去。”
    老两口一合计，本来儿子就不回来，如果女儿女婿再出门旅游，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那更寂寞了。
    他们只能无奈的点头。
    在去哪里这个问题上，他们理智的一致推举韩小东来做这个决定。
    韩小东也没纠结，直接选择了暹罗。
    燕妮跟着他去过欧洲，去过米国，也去过港岛。
    东南亚还没去过，春节期间去那里正合适，气候相宜，可以游玩的景点也多。
    韩小东当即让胡晶晶找了一家旅行社，他们这一家人专门成立一个团。
    这年头私人旅行社不多，胡晶晶找了山城国旅，有钱好办事，旅行社一听说是大名鼎鼎的韩总要带家人出去旅游，当即上门服务来了。
    他们都有护照，旅行社只用了几天功夫，就把他们的旅游签证搞定了。
    韩老板春节期间要出国旅游的消息很快就扩散了出去。
    张鲁，闷刚，以及在外地的大壮，二刘等人，原本还盼着在过年时和老板好好聊一聊，喝一顿酒，听到这个消息全傻眼了。
    这几个人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决定，他们也要跟韩小东一起出国旅游。
    张鲁跑过来和韩小东商量这件事。
    “行啊，既然你们都想出去，那就一起了，人多热闹。”
    韩小东当然不会反对，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和这些哥们相聚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过年时是他们例行的相聚时间，今年自己要带家人出国，就肯定不能和这帮哥们坐在一起喝酒了，既然他们也有出国旅游的念头，那么一起走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消息一传出，小荠，王新月这些天下捞的老人也都给韩小东打了个电话，要求旅游也带上他们。
    要求去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旅行团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超过了三十人，张鲁闷刚他们和韩小东一样，都是全家出动，拖家带口去旅游。
    这把旅行社经理乐的好几天嘴都合不上。
    这些都是天下捞的股东，全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妥妥的大生意。
    于是，这些人在山城过完了除夕，大年初二，他们在盛天机场乘飞机飞往暹罗曼谷。
    他们这个旅游团里有很多老人，张鲁、闷刚、大壮几个的父母都跟着来了。
    这些老人连东海都没出过，是生平第一次坐飞机。
    一上飞机，东张西望，见什么都好奇。
    去过燕京、沪市、港岛、米国的杜秋月这时候自然成了这群老人的老师。
    “坐下，坐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就赶紧坐下，飞机上不许随意走动，你当是坐火车呢！”
    “他张婶，飞机上的东西可不能乱碰，容易出大事的。”
    偏偏这些老人又都听她的话，杜秋月就成了这群人的头儿，一下多了这么多追随者，她的心情立刻好转了。
    在这群老人圈里，杜秋月绘声绘色跟他们讲起了自己到其他地方旅游时的经历，立刻收获了一大堆羡慕的目光……
    而在另外一边却是一片安静，因为韩小东一上飞机就戴起了耳机，闭目养神，惹的其他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韩小东貌似在睡觉，但其实脑筋转个不停，一直在思考事情。
    此时的暹罗经济，正处于回光反照的最后时期。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暹罗就一直以制造业出口为主要模式拉动经济，在整个八十年代，由于美元持续贬值，而泰铢和美元挂钩，造成暹罗的出口空前兴旺，整个八十年代及九十年代初期，暹罗经济蓬勃发展，gdp连创新高，暹罗也因此和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并称为亚洲四小虎。
    在八十年代暹罗的普通家庭就已经拥有了彩电和冰箱，而同时期的华夏很多地方甚至还没有通电。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1995年。
    1995年5月开始，美元指数开始掉头向上，美元开启了升值通道。
    大大打击了暹罗的出口。
    到了1996年，暹罗的出口增长率从原来的20％多急剧下降为3％，暹罗的gdp增长率也从原来的接近10％下滑到1996年的59％。
    同时，由于出口的大幅下滑，暹罗的经常账户逆差到了1996年竟达到136亿美元，占当年gdp的91％。
    这就为一年后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埋下了隐患。
    韩小东闭着眼睛的时候，张鲁、闷刚、小荠他们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说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韩小东了，距离产生美，也同样会带来威压。
    现在的韩小东在他们眼里已经变的高高在上，威严日重了。
    离韩小东稍远一些的地方，二刘和大壮正在小声的说着暹罗的一些事情。
    “听说暹罗的海边全是女人，一到晚上他们就光着身子跳舞，还有一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叫人妖。”
    “真的假的？
    要不咱俩到时候去看看？”
    “你疯了，咱俩媳妇儿都跟着来了，要是让她们发现咱们进了那种地方，还不得杀了咱们。”
    “你看你那胆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第733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733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飞机降落在曼谷机场的跑道上。
    这些人在空姐的指挥下，拿着行李依次走下飞机，一出机舱门，滚滚热浪顿时袭来。
    “这么热？”
    “哎呀妈呀，冒汗了。”
    他们从冰天雪地的东北一下来到热带的东南亚，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冬装，当然会出汗了。
    站在队伍中的导游，不停的叮嘱大家，“暹罗的气温就是这样，大家进了机场以后先去卫生间换好夏装，大家不用着急，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咱们了。”
    这番话导游在飞机上已经说过好多次了，这些人扶老携幼，快步走进机场大厅，大厅里有空调，还能舒服一些，他们进卫生间换好了夏天穿的衣服。
    山城那边的旅行社联系好了曼谷这边的国旅，国旅也派了一个当地导游，此时摇着小旗，正在为每个人分发印有华夏国旅字样的小红帽。
    九六年的时候，国内已经有不少先富起来的人到东南亚旅游了，这时候最流行的是新马泰十日游，绝对的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众人换完衣服，在导游的统一带领下进了大客车。
    韩小东从走出飞机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观察他见到的每一个暹罗人的表情。
    还好，这些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个个都兴高采烈，看来美元升值，暹罗出口大减还没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
    华夏国旅派出的导游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华裔小伙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导游叫李松，祖籍粤东，在四十年代的时候，他们一家移居暹罗，就在曼谷这里落地生根了。
    韩小东便和他聊了几句，主要是询问暹罗普通人的生活。
    可能是做导游的原因，李松很能说，聊起天来滔滔不绝。
    “韩先生，这个世界哪都有穷人，哪都有富人，暹罗的贫富差距也是蛮大的，有钱的真有钱，没钱的也是真穷，不过我们华人的生活还好了，因为我们华人勤快，节俭，聪明，在暹罗，最有钱的人大部分都是华人。”
    一说起自己的华人身份，李松就满脸的骄傲。
    也不怪李松如此骄傲，暹罗的富豪排名前几位确实都是华人，比如之前他在沪市见过的从事农业的郑氏集团，还有做饮料的许家，酿酒的苏家，做零售业的谢家。
    华人凭借勤劳俭朴智慧，以只占百分之十五的人口比重，拥有整个暹罗百分之七十八的财富。
    在暹罗，华裔就是财富的象征，自动会被贴上有钱人的标签，其实不只是暹罗，整个东南亚的华裔，都属于财富阶层的上层。
    大巴车缓缓启动，韩小东望向窗外。
    曼谷的街头繁华依旧，人来人往，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这里的人们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暹罗旅游景点无非是分两种，一种是在曼谷市内，像什么大皇宫，玉佛寺，卧佛寺，金佛寺，暹罗人崇信佛教，所以到处都是寺院。
    另外一种就是以芭提雅，普吉岛，苏梅岛为主的海滩岛屿。
    以现在华夏人的消费水平和对旅游的理解一般都是走马观花，逛逛寺庙，到各个岛上转一圈拍个照就算旅游了。
    而欧美游客一般都会选择一座岛屿住下来，在那里游泳，潜水，日光浴，一住就是一两个月，所以华夏人叫旅游，欧美人叫度假。
    韩小东这次是沉下心来，全程陪同妻女，从头玩到尾。
    主要是在暹罗他也没有其他生意可忙。
    这倒是让燕妮非常满意，之前和韩小东去旅游，不管是港岛还是米国，韩小东，都会高价聘请一个导游带着他们四处游览，而他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忙什么去了。
    在暹罗的日子，韩小东除了四处观察之外，就只是陪着家人，度过了一段难得的休闲之旅，让他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的大脑休息了几天。
    在普吉岛，韩小东和张鲁、闷刚、大壮等人在沙滩边吃海鲜烧烤，喝凉啤酒。
    燕妮和张鲁的妻子罗小曼，闷刚的媳妇儿黄艳梅等女眷在另一边聊天。
    那些老头老太太光着脚在沙滩上漫步。
    好一副和谐的家庭美好画卷。
    两位导游也被韩小东请到了烧烤摊上。
    李松就坐在韩小东身边，喝了几杯啤酒的他滔滔不绝的向韩小东讲起来暹罗旅游史。
    “韩先生你知道吗？
    在一九八二年之前，暹罗第一大创汇产业是稻米，在一九八二年之后，旅游业成为暹罗的第一大创汇产业……”李松喝的兴起，用手一指远处的大海，“韩先生，你知道单就是普吉岛一年能接待多少游客吗？
    能创造出多少价值吗？”
    韩小东笑而不语，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李导游，据我所知，普吉岛附近有很多还没开发的小岛，不知道这些小岛对外出售吗？”
    这个问题可把李松难住了，“韩先生，在我的记忆中，好像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该不会是想买一座岛？”
    “随便问问而已。”
    韩小东很快就把话题岔开，转而聊起了别的。
    李松再看韩小东的眼神都不对劲，他觉得这个内地玩的韩先生是个吹牛大王。
    买岛？
    你知道买一座岛要多少钱吗？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哪里知道韩小东在想什么事情。
    明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暹罗三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荡然无存，暹罗经济足足倒退了十几年，普通民众积攒半辈子的财富灰飞烟灭。
    那时候的暹罗极度缺乏资金，平时不可能的卖岛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不过这些话韩小东当然不会跟李松说了。
    这次到暹罗，第一目的是陪着家人好好旅游，第二就是提前考察一下暹罗的经济环境，为明年动手做好准备。
    就在韩小东流连在暹罗的碧海蓝天时，港岛出了一件大事。
    港岛八仙岭突发山火，烧死了三个人，十五人受伤。
    港岛各界纷纷捐款捐物，慰问伤者，重建建筑。
    得知这一消息后，在沪市陪爷爷过年的朱梓舞紧急返回港岛，她代表互联科技向在火灾中损失的中学捐赠了五十万港币。
    互联科技这一善举，立刻赢得了港岛各界的一致赞许。
    而作为互联科技的对手云盈科技，却没有半点动静。
    大批网民开始登录港岛青年论坛发帖谴责云盈科技，香江风云聊天室里，大骂云盈科技是黑心企业没有社会责任心的话语此起彼伏。
    有很多网民都开始舍弃云盈科技，转而在互联科技开设了上网账号。
    可即便网上群情激奋，云盈科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发声，就连云盈科技旗下的海龙门户网站也是一片宁静，对网友的谩骂指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第734章 逼宫

    第734章逼宫
    倒不是魏云科的脾气变好了，面对骂声和质疑选择沉默，而是此时魏云河根本不在港岛，他人现在在米国硅谷。
    就像韩小东分析的那样，现在建立门户网站，就是一个干赔钱的生意。
    海龙网就像一个吞金巨兽，每天都要吃掉云盈科技大笔的资金。
    魏云科焦头烂额，左支右绌，勉强维持了大半年，其实这已经殊为不易了，这也就是魏云科的人脉广，能力强，如果换做其他人，海龙网支撑不过三个月。
    为了海龙网，魏云科先后融资了不下五次，整个港岛，肯为他掏钱的人基本已经没有了。
    之前投资云盈科技的那些股东，包括郭家三少郭玉昌在内，都在逼他退股还钱。
    魏云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破产清算，云盈科技和海龙网打包出售，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另一条路就是到米国那边寻找风险投资，如果能拉来一笔救命钱，云盈科技和海龙网就能存活下去。
    一月末，魏云科就带着皮特王到了硅谷。
    之所以带皮特王，是因为他在这里工作了两年，有一定的人际关系。
    魏云科和皮特王这段时间几乎走遍了硅谷的风投公司，材料送出了一份又一份，像什么着名的洪山，德杰丰都接到了云盈科技的材料。
    令魏云科想不到的是，在港岛臭成狗屎的云盈科技，在硅谷却成了香饽饽。
    一九九六年正是互联网经济在米国蓬勃发展的开始。
    在这段时间米国诞生了不少互联网公司。
    网络的兴起让米国的资本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投资机会，恰在此时，来自遥远东方港岛的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来这里寻求投资，引起了硅谷的一些风投大佬的注意。
    在魏云科递出材料之后，很多风投公司专门就云盈科技召开了会议，讨论是否应该给这家亚洲科技公司投资。
    大部分人给出的意见是应该投资，海龙网作为港岛第一个门户网站，未来前景不可限量，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如果注入资金，海龙网一定会有很大发展。
    当然反对声音也存在，有些人认为海龙网只是架子搭的很大，但是非常空洞没有实际内容，纵观整个网站，就像是把报纸的娱乐板块搬到网上去了，毫无创新，这样的网站不值得投资。
    风投公司虽然有钱，但是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他们做出投资决定之前，必然会进行极其细致的前期调查。
    于是，几家知名风投公司纷纷派出了自己的调查小组赶赴港岛。
    当魏云科扬眉吐气的带着这些风投公司的调查小组回到港岛时，却意外的发现，一场逼宫迫在眼前。
    郭家三少郭玉昌在魏云科去米国的这段时间，联合了云盈科技中那几个二代股东，突然发难，要求魏云科为公司前一段时间的经营不善负责，立刻引咎辞职。
    郭玉昌加上那几个二代股东手中的股份已经超过了魏云科，只要他提出召开董事会罢免魏云科，魏云科百分百会下台。
    魏云科做梦都想不到他在米国为云盈科技殚精竭虑想办法时，郭玉昌会在他背后捅刀子。
    得到这个消息后，魏云科再也忍不了，开着他那辆跑车直接去了郭家大宅，要找郭玉昌理论一番。
    可是到了郭家他才发现，郭玉昌根本就不在家，大概是郭玉昌觉得自己这事干的不地道，所以故意躲了出去。
    反倒是郭家家主郭万年接见了魏云科。
    魏云科就是心里再有火，面对这个享誉港岛四十年的郭家家主也不敢造次。
    他强行压下愤怒，上前鞠躬行礼。
    “郭叔叔你好，我是来找三少的。”
    郭万年一脸关切，“云科，玉昌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住了，他在外面有房子，作为他的朋友，你应该了解这些情况的，如果要找他，你可以打他的移动电话呀！”
    看着郭万年道貌岸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魏云科恨的牙根直痒痒。
    果然不愧是郭家，吸血鬼这个绰号不是白来的。
    在港岛众多家族中，郭家的口碑一直不太好，他们特别擅长趁火打劫，利用时机将一些遇到困难的企业低价收购。
    郭家庞大的资产中浸透着不少失败者的血泪，所以外界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吸血鬼。
    魏云科以为凭借自己的家族实力，郭家不敢对他下手，没想到郭玉昌真的撕破脸皮，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魏云科再也忍不住，大声道：“郭叔叔，您还不知道？
    三少在我去米国期间，联合了云盈科技其他股东要逼我下台。”
    “还有这样的事？”
    郭万年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郭叔叔，我从一下飞机开始就给他打电话，可是他的移动电话根本就不开机，在来这之前我也去过他的公寓，可是根本找不到他。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以你我两家的交情，三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卑鄙的事。”
    听到卑鄙两个字，郭万年的脸沉了下来，“云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个话说的有点重了，做生意嘛！有赔有赚，都很正常，当初玉昌要投资你的云盈科技，我们郭家可是大力支持的，即便你的公司一直都在赔钱，我们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我们是付出真金白银的，总要看到回报的，你经营云盈科技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收益，那就不如主动下台，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执掌公司，我觉得这样对公司的发展会更有好处。”
    郭万年不愧是老奸巨猾，一番话说的魏云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云科，以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至于你和玉昌之间的事，小孩子间打打闹闹也很正常，但是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说完这句话，郭万年拂袖而去，把魏云科独自一人扔在客厅。
    魏云科在那里咬牙瞪眼跺脚可是无济于事，他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郭家。
    “不行，这个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云盈科技是我一手创立的，我绝不能让他落到郭玉昌手里。”
    魏云科咬牙切齿道。

 第735章 风投调查

    第735章风投调查
    蔚蓝的海面上，一艘乳白色的游艇飘荡在海水上。
    魏云科疯狂寻找的郭玉昌，此时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夏威夷衬衫，正惬意的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晒太阳。
    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坐在他身边，正用牙签一颗一颗的扎起水灵灵的荔枝喂到他嘴里。
    叮铃铃……
    躺椅边的船载电话响了，郭玉昌伸手拿起电话接听。
    “三少，魏云科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你呢！”
    “让他找去，公司里现在怎么样？
    那伙米国人还在调查吗？”
    “公司现在一切正常，那伙米国人还没走，他们查的特别细。”
    “查的细好啊，查的细，他们才能给咱们投多多的钱。”
    郭玉昌放声大笑起来。
    他放下电话，张开嘴，荔枝恰到好处的又送了进来。
    郭玉昌伸手到了那个美女的腋下，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但是美女突然身子抖了一下，疼的叫出声来。
    “三少，你轻点，都被你掐青了，过两天人家还要拍戏呢，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那里青了怕什么？
    难道说你拍戏还会拍那里，你拍的是什么戏？”
    美女见郭玉昌面色不善，主动的靠了过来，撒娇道：“三少，人家也是肉做的，也会痛啊！你每次都使那么大力气，人家有点受不了。”
    郭玉昌伸出两根手指，抬起美女的下巴，面色冷峻，“受不了你可以走啊，我没拦着你。”
    呜呜呜……
    美女见郭玉昌如此不近人情，委屈的掉下了眼泪。
    郭玉昌被她哭的心烦意乱，本来挺好的心情打乱了，“哭什么哭？
    等我这桩生意谈成之后，哪天我约王导吃顿饭，到时候你也去。”
    美女立即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三少心疼人家。”
    美女主动探过身去，如火的红唇越凑越近。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郭万年。
    郭玉昌听到听筒里传出的是父亲的声音后，挥手把那个美女赶回到了船舱。
    “玉昌，刚刚魏云科来过咱们家找你，我说我也找不到了你，你虽然能够躲出去一时，但是不可能总躲着呀，总要和他见面的。”
    “老豆，等米国风投的人调查之后，确定给我们投资了，我就会召开董事会正式罢免魏云科的首席执行官职务，他不是想见我吗？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见到我了。”
    “玉昌，魏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
    “爸，做生意就是这样了，魏云科把一个公司弄的都要开不出薪水了，我投了两千万进去，就像打了一个水漂，什么都没看到。
    像他这种执行官我提出罢免也很正常啊！只是魏云科自己觉得不服气而已。”
    “一个魏云科倒不足惧，就怕你这么做，惹怒了魏成功，到时候老的出手，我怕你会受不了。”
    “爸，你多虑了。
    我和魏云科之间再怎么闹，在你们眼里都是小孩子间的玩笑，如果魏成功亲自下场，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打完这个电话，郭玉昌也进了船舱，时间不长里面传出了那个美女凄厉的惨叫声。
    港岛，丽晶酒店。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酒店正门。
    穿着制服的侍者一等车停稳，立即眼疾手快的拉开了后车门。
    作为港岛最富盛名酒店的门童，这些人的记忆力非常好，能够记得他们需要记住的车牌。
    他一眼就看出这辆劳斯莱斯是朱家的，它的主人是朱家的五小姐朱梓舞，一个气质优雅的绝顶美女。
    果然，车门一开，穿着职业套裙的朱梓舞从车里下来了。
    “朱小姐好。”
    侍者一躬身。
    朱梓舞刚想从小包里掏小费，就被从门里刚刚出来的皮特王抢先付了。
    “辛迪，赶紧跟我进去，洪山的查理先生等你好久了。”
    虽然皮特王表现的很着急，但是朱梓舞却不慌不忙，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进了酒店大门。
    “皮特，你着什么急？
    该着急的人不应该是他们吗？”
    皮特王一跺脚，“辛迪，你是不是在港岛待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米国还有洪山这样的大公司，你知不知道在硅谷，如果洪山提出想要投资哪家公司，哪家公司的创始人恐怕都要乐疯了。
    辛迪，如果洪山决定投资互联科技，这对你们公司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朱梓舞轻蔑一笑，“洪山也不过是一家公司罢了，他又不是上帝，我干嘛要高兴的疯了？”
    皮特王真是拿朱梓舞一点办法没有。
    这次他和魏云科带着米国几家风投公司的人回到港岛，这几家公司立刻对云盈科技以及港岛的其他互联网科技公司展开了调查。
    这些人发现在港岛，规模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并不是云盈科技，而是一家叫互联科技的公司。
    这些风头大佬的投资嗅觉不是一般的敏感，他们立刻同时展开了对互联科技的调查。
    通过对比，他们发现互联科技在上网人数，产业布局乃至盈利能力上全方位的碾压云盈科技。
    首先，在互联科技开户的上网人数是云盈科技的四倍，其次，互联科技有着比较稳定的盈利能力，他们代理了摩托罗拉和爱立信的手机销售业务，在互联网方面他们先后创办了港岛青年论坛，香江风云聊天室，目前是港岛上网人群最爱去的地方。
    他们创立的来玩网，在港岛的棋牌游戏玩家中很受欢迎，每天访问人数高达5万左右，而且互联科技的经营者很聪明在港岛青年论坛，香江风云聊天室以及来玩网中引入了广告商，虽然广告费现在很少，但却开了一个好头。
    这些调查结果还没有什么，最让他们惊喜的是，互联科技把原来港岛青年论坛中的二手物品板块单独提了出来做了一个名为易宝的电子集市网站。
    虽说现在规模还很小，针对的用户群体还只限于港岛各大学的大学生，但是已经有了电子商务网站该有的雏形，随着调查的深入，互联科技给了他们更大的惊喜。
    易宝网现在正在围绕二手物品买卖建设他们自有的物流系统以及电子结算系统。
    虽说刚刚起步，但是假以时日，易宝网很有可能成为港岛电子商务网站中的龙头。
    这些风头大佬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投资机会，他们多方打探想要联系互联科技的高管。
    皮特王整天和他们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便自告奋勇说互联科技的朱小姐是他的高中同学，他可以帮他们联系朱梓舞。
    于是就有了今天下午这个会面。

 第736章 洪山资本

    第736章洪山资本
    查理是一个有着灰色眼睛的中年白人。
    他在洪山已经工作十年了，有着非常丰富的风险投资经验，就是他第一个发现了互联科技的潜力。
    查理在看完互联科技的所有资料后，几乎敢断定，这家诞生于港岛的科技公司，日后必将成为亚洲乃至世界举足轻重的科技巨头。
    所以他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互联科技的高管见上一面。
    为了这次见面，他做了精心的准备，从皮特王那里他得到了朱梓舞的一些基本信息。
    通过这些信息，米国那边的洪山总部立即展开了对朱梓舞个人的调查。
    调查结果堪称完美，朱梓舞出生于华人顶级世家，拥有哈佛大学ba的学历，在纽约的上流社会很有名气。
    这些闪闪发光的个人履历是最受风投大佬喜欢的。
    因为有数据表明，一家创业公司的成功与否与它的创始人有非常大的关系。
    家世良好，拥有名校背景，眼界开阔的创始人，更容易成功。
    朱梓舞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创始人。
    查理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朱梓舞接受洪山资本的投资。
    远远的，他看到皮特王带着一个身材高挑，非常美丽的东亚女性向他走来，查理立刻站了起来，用他最得体的微笑，欢迎朱梓舞的到来。
    “朱小姐你好，早就听说您是纽约的朱氏之花，没想到看到你本人比照片上还漂亮，我简直太感谢这份工作了，是它让我见到了您。”
    查理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哄的朱梓舞当即笑了起来。
    “您就是查理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两人握了一下手，马上分开，查理很绅士的拉开椅子，请朱梓舞坐下。
    “查理先生，我人已经来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的效率最好能够高一点。”
    落座之后，朱梓舞开门见山。
    “好的，朱小姐，我很欣赏您的直率，那我就说了。”
    查理眨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朱小姐，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互联科技在港岛有很大的发展前景，而且你们公司的产业布局非常合理，盈利能力也开始显现，所以洪山资本愿意帮助你们成为亚洲乃至世界的一流互联网公司。”
    朱梓舞笑的十分开心，“查理先生，成为世界一流互联网公司，一直是互联科技追求的目标，我们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我不清楚的是，没有了洪山资本的帮助，难道我们就完成不了吗？
    您可能不知道，互联科技目前并不缺资金。”
    “不，不，美丽的朱小姐，洪山资本的优势并不是只局限于它雄厚的资金，洪山资本成立于一九七二年，始终致力于帮助创业者成就基业长青的公司，为成员企业带来全球资源和历史经验，朱小姐，洪山资本真正的优势是它的资源和经验。
    我相信有了洪山的帮助，互联科技可以更优秀，可以更快速的达到你们的目标。”
    查理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风投公司老员工，一席话当即说的朱梓舞动了心。
    查理趁热打铁，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些洪山资本之前投资的成功案例，拿给朱梓舞看。
    “朱小姐，你看，有了洪山资本的帮助，这些公司很快就成为各自领域的龙头公司，他们所节省的时间是无法用金钱来考量的。”
    这次会面是非常愉快的，朱梓舞答应，回去以后会尽快和公司其他股东开会研究是否接受洪山资本的投资。
    对此，查理信心十足。
    洪山资本的优势如此明显，互联科技的其他股东一定会被洪山资本抛出的有利条件吸引。
    现在唯一担心的不是互联科技那边，而是与自己同来港岛的其他风投公司的同行们。
    “皮特，你没有把朱小姐的资料给别人？
    尤其是德杰丰的人。”
    “查理先生，绝对没有。”
    “那就好，皮特，不管洪山能否成功投资互联科技，我个人都要对你表示感谢。”
    查理郑重的伸出手和皮特王握了一下。
    皮特王问了一个问题，“查理先生，如果洪山决定投资互联科技，那么云盈科技呢？
    你们还投资吗？”
    查理大笑，“皮特，我非常喜欢你的童真，我反问你一下，如果你去超市购买面包，有一款特别好，营养丰富，价格也不贵的产品，那么你还愿意去买其他不怎么好的面包吗？”
    皮特王懂了。
    朱梓舞的心情非常不错，坐上劳斯莱斯以后她甚至唱起了歌。
    虽然现在还没确定是否接受洪山资本的投资，但是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风投巨头洪山，它能看上互联科技，这本身就是对互联科技的一种认可。
    现在朱梓舞越发对爷爷当初力排众议，跟随韩小东在港岛创办互联科技这个决定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朱家之前创办的产业中，从来没有过科技类型的公司，互联科技算是第一个。
    对此朱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即便是朱世荣，当初也是抱着只要不是赔的太狠就可以接受的想法。
    没想到，仅仅两年时间，互联科技便展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现在居然把洪山资本都吸引过来了，可见爷爷的眼光有多毒，韩小东确实是百年一遇的商业天才。
    回到公司，朱梓舞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将刚刚和洪山资本的人见面的事汇报了一遍。
    “董事长，是否接受洪山资本的投资，您的意见是什么？”
    “暂时不考虑，我们自己也能发展的很好，何必把宝贵的股份让给别人呢！”
    这就是韩小东的意见，简单明了。
    他本身就是做风投的，当然明白风投公司的套路。
    “好，我知道了，那下次洪山的人再约我，我就这么回答。”
    “也不用这么快，你就说我们正在考虑中，还没有开会研究，先拖他们一阵。”
    朱梓舞和韩小东又聊了几句，得知他现在正在暹罗的海滩上晒日光浴时，不由得很是发了一阵脾气。
    她为了公司的事，年都没有过好，特意从沪市赶回来，没想到韩小东居然带着家人在沙滩上晒太阳。
    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韩小东没等她爆发出来就挂了电话，气的朱梓舞在办公室里又是跺了一阵脚。
    她的助理凯文敲门进来了，“五小姐，有一位自称是德杰丰的本杰明先生想要见你，他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

 第737章 德杰丰投资

    第737章德杰丰投资
    “本杰明？”
    朱梓舞愣了一下，随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金发帅哥的形象。
    本杰明是她哈佛的校友，学习不错，同时是个体育健将，毕业之后据说去了硅谷，一晃儿也有几年没有看到他了，想不到居然出现在了港岛，而且还是以德杰丰代表的身份来拜访自己。
    和洪山资本一样，德杰丰也是世界上最着名的风险投资公司之一，其资金规模超过三十五亿美元，德丰杰的宗旨是在全球范围内搜寻具有杰出才能并试图改变世界的企业家，并向其提供资金和服务。
    朱梓舞嘴角含笑，“那就请这位本杰明先生进来！”
    不大功夫，身高超过一米九，金发碧眼，非常英俊的本杰明走进朱梓舞的办公室，一进房门他就张开双臂，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天哪，辛迪，你现在简直美的像一个妖精，我真后悔当初毕业后去了硅谷，如果留在纽约，说不定我们两个就能在一起了。”
    说着，他就要去拥抱朱梓舞，朱梓舞笑着躲开了。
    “本杰明，你还和在学校里一样，到处散发你的男性魅力，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港岛，是华人世界，拥抱这种礼节并不适合这里。”
    虽然是在西方世界长大的，但是一直受中华传统教育的朱梓舞对白人男性有一种心理上的抗拒。
    本杰明装出很委屈的表情，一摊双手，说了一句很标准的汉语，“辛迪，你再次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错嘛，本杰明，都学会说汉语了。”
    朱梓舞没有心思再跟他演下去，冲站在门口的凯文说了一句，“帮本杰明先生冲一杯黑咖啡。”
    很快热气腾腾的黑咖啡端了上来。
    “本杰明，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也不瞒你，刚刚我见到了洪山资本的查理先生，我们聊得很愉快。”
    本杰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喝了一口黑咖啡，“辛迪，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已经同意洪山的条件了，你一定要先听听我的话。”
    “这就是我把你请进来的原因，本杰明，你可以把你的条件摊开了。”
    本杰明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正式的坐在了朱梓舞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辛迪，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查理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我这里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德杰丰的出价一定会比洪山高，而且德杰丰能给互联科技提供的帮助也会比洪山多，我用老同学的名义起誓，我为我这句话负责。”
    本杰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朱梓舞，“辛迪，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查理谈到哪一步了吗？”
    “只是接触了一下，具体的条款和条件都还没有开始谈呢，本杰明，你也应该知道，互联科技的创始人和董事长是韩小东先生，还有几家大的股东，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我们都会通过董事会举手表决的，而现在韩董事长不在港岛，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不管我们接不接受风险投资或者是接受哪一家的投资，都要等韩董事长回港岛之后再说。”
    本杰明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你们没有和洪山资本达成协议，我就还有机会。”
    本杰明站了起来，抻了一个懒腰，“辛迪，作为老同学，你是不是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请我品尝一下港岛的美味。”
    “完全没问题，但是我有条件，在吃饭的时候你的身份只是我的同学，而不是德杰丰的工作人员。”
    本杰明露出苦恼的神情，“辛迪，女人太精明了不好，我们之间一定是心有灵犀，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本杰明，如果你再乱说，我们之间的同学友谊也就不存在了。”
    “好，我认错，那么你是不是该带我去品尝港岛美食了？”
    “可以，但是不能只是我们两个人，我还要再叫上我一个高中同学。”
    本杰明露出色色的表情，“你的高中同学？
    会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华裔美女？”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朱梓舞冲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然后拨打了皮特王的移动电话。
    当天晚上朱梓舞做东，宴请本杰明，皮特王作陪。
    他们三个在一起晚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郭玉昌的耳中。
    这位郭家三少再也没有心情在船上和美女玩虐待游戏了，他一声令下，游艇立即返航，回到码头。
    码头岸上停着一辆车，车边站着他的一个下属。
    郭玉昌对那个全身青紫的美女挥了挥手，就像哄一只苍蝇，“你先回去，等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他也不等这位美女有什么反应，直接钻进了车里。
    车子刚一发动，郭玉昌就迫不及待问道：“消息准确吗？”
    那名下属用极其肯定的语气答道：“绝对准确，三少您吩咐的事情，我们不敢怠慢，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查理和本杰明先生，今天互联科技的朱小姐，先后和他们两人见了面，地点分别是半岛酒店的咖啡厅和互联科技公司，谈话内容我们不得而知。
    就在刚刚，德杰丰的本杰明先生和朱小姐一起用餐，我们公司的皮特王也和他们在一起。”
    郭玉昌的脸变得非常狰狞，咬牙切齿道：“谈话内容这还用猜吗？
    肯定是朱梓舞这个三八，她看到风投资金对云盈科技感兴趣，她想半路截胡，这个女人想的真美。
    还有那个皮特王，明显就是一个卧底，魏云科这个扑街脑子进水了，居然从米国请回来这么一个间谍，怪不得云盈科技一直都不赚钱，有这样的蠢货在，能赚钱吗？”
    “三少，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阻止风投公司投资互联科技了。”
    郭玉昌低头看看自己的沙滩裤和夏威夷衬衫，“先带我去换衣服，然后帮我给查理先生打电话，我要和他见面，马上！另外再给云盈科技那几个股东也打电话，让他们到公司等我，不管多晚，今天我们要开一个会。”
    “是！”

 第738章 内斗

    第738章内斗
    “查理先生，虽然互联科技的账面暂时比云盈科技好看一些，但是从长远发展角度考虑，互联科技绝对比不过我们公司，他们有什么？
    一个论坛，一个聊天室，一个让人打麻将打扑克的小网站，都是小打小闹的项目，我们云盈科技经营的海龙网是港岛目前最正宗的门户网站，虽然数据难看一些，但是我们正在努力改进。”
    郭玉昌正在极力劝说洪山资本的查理。
    “这件事本来不想太早跟查理先生说的，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查理先生，云盈科技现在正在进行自我修正，由于公司的ceo魏云科先生经营不善，导致公司一直在亏损，我们董事会几大股东现在已经联合起来，正准备更换ceo，我相信，云盈科技在更换了管理者之后，一定会尽快扭亏为盈。”
    查理眨着灰色的眼珠，笑眯眯的听着郭玉昌滔滔不绝的讲述。
    直到郭玉昌说完，查理这才摊开双手，“郭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我要跟你说，洪山对互联科技的考察和我们是否投资云盈科技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云盈科技能够顺利通过我们的考查，即便互联科技比你们更优秀，我们依然会投资云盈科技，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洪山是一家资金非常充足的公司，同时投资两家创业公司也是没问题的。”
    即便郭玉昌说的口干舌燥，但是查理给出的就是这个意见。
    在这种老狐狸面前，郭玉昌实在没办法，只好告辞。
    从查理下榻的酒店一出来，他便坐车赶回到云盈科技。
    之前投资云盈科技的那几个二代股东，现在都在会议室等他。
    郭玉昌一现身，这几人便围了上来。
    洪山资本和德杰丰投资先后见了朱梓舞的消息，他们也听到了风声。
    这些人都有些慌了，风投公司是云盈科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风投转投互联科技，那他们之前投的巨资可就都打了水漂了。
    郭玉昌一进来，他们就把他围住了。
    “三少，你去见洪山的人，他们说什么了吗？”
    郭玉昌咬牙切齿道：“这帮鬼佬根本靠不住，嘴上说的很好，说什么云盈科技和互联科技不发生关系，只要达到他们的标准，洪山是可以同时投资两家公司的，这种鬼话你们会信吗？”
    “这就是骗鬼的。”
    “三少，现在该怎么办？
    你给我们拿个主意。”
    这些二代和魏云科、郭玉昌不同，大部分都是没有经营头脑的纨绔子弟。
    做生意让他们投一些钱可以，但是要涉及到经营管理方面的事，一个个全都傻了眼，没有办法了。
    郭玉昌眼珠一转，沉声道：“洪山的查理先生对云盈科技之前的营收很不满意，他对我说，要尽快更换公司的ceo，要选派一个更有能力的人上来，只有这样，云盈科技才能尽快的走上正确的发展道路，实现扭亏为盈。”
    查理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这都是他心里的想法。
    魏云科一手打造了云盈科技，现在他还在公司ceo的职位上，如果不尽快把他换掉，郭玉昌担心夜长梦多，会再生变故。
    “行，我们听三少的。”
    “云科确实没让我们挣到钱，让他下来，估计他也不会反对？”
    这些二代补位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会议室的人突然被人在外面踹开。
    一脸铁青的魏云科大步走了进来。
    这帮富二代一见他来了，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这些都是见风使舵的主，郭玉昌联合他们要让魏云科下台，他们同意了。
    可是现在直面魏云科，他们谁也没有胆子去当面说那些话。
    魏家和郭家的事，咱们还是少管，神仙打架，别殃及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郭玉昌见到魏云科这么晚还来公司，有些吃惊，但是马上稳定住了心神，双眼直视魏云科，毫无惧色。
    既然他决定在背后捅刀子，那么他就不怕魏云科和他发生矛盾，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哪知道魏云科进来后，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面对那些二代股东。
    “云盈科技成立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盈利，我知道大家对我有意见，但是我问心无愧。
    你们可以到米国去看看，几乎所有的互联网公司现在都是不盈利的，都在烧钱，不要拿那些传统的观念来衡量互联网公司，互联网公司靠的是争取眼球，现在确实是最艰难的时候，硅谷那边也是如此，谁能挺过这个阶段，谁就能笑到最后。”
    魏云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见到这些二代又开始犹豫不定了，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已经起了效果。
    他慢慢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风投公司是我去米国找的，现在某些人想占便宜，摘桃子，我无话可说，只能怪我魏某人瞎了眼，当时错信了人。”
    郭玉昌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云科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心了，当时你找我投资的时候，云盈科技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没有我的两千万这个公司早就关门了。”
    魏云科终于扭过头和郭玉昌对视起来，两人的目光交接，电闪雷鸣，“三少，当初你确实是投了两千万，但是我也给了你相应的股份，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赔有赚，而且我坚信云盈科技未来一定会赚钱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云盈送去米国上市，到时候在座的各位股东身家全部上亿。”
    魏云科这番话太具有鼓动性了，那帮二代听完又动心了。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该选谁才好了。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站了出来，“云科，三少，平时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们闹成这样，我们也不想看到，争来争去也没有一个结果，我们只想让我们的投资能有回报，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谁能拉来投资，我们就支持谁。”
    “对，谁能让我们赚钱我们就支持谁！”
    魏云科松了一口气，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这些摇摆不定的股东不会马上召开董事会罢免他了，他今晚的表现为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好，咱们一言为定。
    我一定会说服风投公司的人，投资云盈科技，不让大家失望。”
    魏云科大步向门口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一字一顿对郭玉昌说，“云盈科技是我一手创办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绝不允许有人夺走它。”

 第739章 蹊径

    第739章蹊径
    那晚的争吵过后，云盈科技陷入到一种奇怪的平衡之中，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魏云科和郭玉昌都没有心思争吵了，他们两方都在想尽办法得到米国的风险投资。
    他们两人轮番和查理、本杰明见面会谈。
    但是几次下来，他们两个全都发现，这两大风险投资公司的人一个比一个精，不管他们说什么，这两位就是一句调查还没结束，等到结果出来自有分晓的话把他们打发了。
    这两人大骂鬼佬靠不住，不讲人情。
    魏云科和郭玉昌都是港岛青年企业家中的佼佼者，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从鬼佬这里入手，此路不通。
    必须另辟蹊径，那么，蹊径在哪里？
    很明显，就在互联科技的朱梓舞身上。
    因为就在他们两个频繁的约见查理和本杰明的时候，查理和本杰明也在频繁的约见朱梓舞。
    这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查理和本杰明非常想见朱梓舞，可是朱梓舞不想见他们。
    查理和本杰明用一句话打发掉魏云科和郭玉昌。
    朱梓舞同样也用一句话打发掉他们两人。
    “对不起，这件事要等韩董事长回来，我们才能正式召开董事会议，所以很抱歉，互联科技现在还不能正式给你们答复。”
    魏云科和郭玉昌开始把注意力转向朱梓舞，他们两个先后打电话想要和朱梓舞见面。
    但是朱梓舞根本不见他们，还是用那句韩董事长没回来之前，有关投资的所有事宜我都做不了主。
    于是所有的目光又都对准了韩小东。
    所有人都在盼着韩小东尽快来港岛。
    而此时的韩小东刚刚结束暹罗之旅，他将家人送回山城后，过完元宵节之后他独自到了燕京。
    现在春节也过完了，明盛银行的投资部需要尽快的运转起来。
    等韩小东回到燕京，发现在叶明和蒋正的共同努力下，投资部现在已经有了八名员工。
    一名财会，一名办公室的行政人员，剩下的全是新招募来的操盘手。
    叶明的工作效率也是比较高的，给财务以及操盘手还有韩小东的办公室都换上了防盗门。
    这些操盘手在蒋正的带领下正在买入四川长虹以及深发展等几只股票。
    现在是三月份，四川长虹股价小幅上涨，由上个月的均价八元涨到了九元。
    韩小东一到投资部就给这些新招募来的操盘手开了一个会，话题依然是关于安全和保密的。
    这也是韩小东最关心的问题。
    对他来说，不存在选股上的困难，买入卖出的时机也都在他心里装着，他需要的，只是这些操盘手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
    如果发生泄密事件，会对他的操作造成比较大的影响，因此不论是在东方投资，还是在明盛银行的投资部，老生常谈的话题永远是安全和保密。
    这些操盘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顶头上司，没想到一见面，韩小东就这么严肃，把他们吓得够呛。
    这些新人一再向韩小东表示，他们一定严格执行保密制度，绝不会向外人哪怕是家人透露他们工作的内容。
    韩小东看效果已经达到了，把蒋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蒋正，一周以后，我带人去港岛筹建投资部港岛办事处，这边的业务就交给你了。”
    “老板放心，我一定严格执行你的命令。”
    蒋正一挺胸口，大声向韩小东作出保证。
    “银行给了我五千万的流动资金，我拨给你一千万，主要用于购买四川长虹这只股票，根据k线图，这支股票未来一定会大涨，我估计从下个月开始就能进入上升通道，根据趋势，我估计这只股票的第一波主升浪将会持续到今年的七月份，到时股价会升到二十五元以上，你就在这个点位之上给我抛出，然后在八九月份在十五六元的价位上再给我低吸买回来。”
    韩小东说的很快，蒋正用心的一一记下。
    “虽然你已经在我身边工作两年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我说的话要严格保密。”
    韩小东最后做了一次叮嘱。
    在去港岛前，韩小东去机电部45所看了南广林。
    此时的南广林跟韩小东初见他时判若两人，可能是找到了自己的前进方向，现在南广林满面红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走路都带风。
    “南工，您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这个年过的还可以？”
    “哈哈，小东，不瞒你说，整个春节我只休息了两天，剩下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你上次跟我说的浸润式方法，我们正在紧张的进行实验中，目前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
    看到南广林状态如此之好，韩小东也就放下心了。
    “南工，我马上就要去港岛了，你在这边安心工作，如果经费不足，你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
    “放心，这才过去几天，我花钱很省的，现在还有不少钱呢！”
    辞别南广林，韩小东乘车返回后海四合院。
    路过长安街时，韩小东意外的发现，长安街十号那里已经矗立起了一座高楼，虽然外面还在用绿色的幕布遮挡着，但是毫无疑问，里面的主体建筑物已经完工了。
    韩小东这才记起，第一俱乐部成立的时间快到了，不是五月就是六月。
    他让黄强靠边停车，一个人走过去转了转，没错，楼体已经建设完毕，里面能够听到装修的声音，看来程华的速度非常快。
    毕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晚一天开业就多损失一天的收入。
    韩小东一时兴起，给程华挂了一个电话。
    “程总，恭喜了，我现在就在第一俱乐部楼下，看到目前的进度，估计离开业不远了？”
    程华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的，“暂定五月开业，小东，咱们可说好了，你和雷罡都是这家俱乐部的股东，开业的时候你们必须得过来参加剪彩。”
    韩小东笑着答应了，“如果那时候我人在燕京，一定过来。”
    “什么叫那时候人在燕京，不管你那时候人在哪里，都得给我飞回来，机票的钱，大姐出了。”
    程华的声音豪爽无比。

 第740章 多多益善

    第740章多多益善
    韩小东在临行前，去了平经书的家中，平经书设家宴款待他。
    平经书取出一瓶他珍藏多年的茅台酒，给韩小东倒上，言辞恳切道：“小东，这次去港岛,明盛给不了你太多帮助，只能靠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了，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明盛刚刚起步还很弱小，让它尽快强大起来，就看你的了。”
    韩小东举杯一饮而尽，“平老，小东将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平经书郑重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韩小东，晃了两晃，他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刚成立的明盛银行只有十三亿总资产，如果对一个普通企业来说，十三亿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一家银行来说，那就太弱小了。
    对于现在的明盛银行来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招募培训人员，建立营业网点，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千头万绪，忙得平经书焦头烂额，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难免不济。
    但为了明盛银行，他一直在咬牙坚持。
    对一家银行来说，贷款是它赚钱的重要方式，但是这种方式速度太慢，所以他把韩小东招了进来，希望这个有股神之称的年轻人能够给他一个奇迹，尽快为明盛银行创造出高额利润。
    所以此次投资部去港岛创建办事处意义重大。
    看着韩小东信心满满的样子，平经书很欣慰。
    至于办事处成立之后韩小东的投资计划，平经书一句都没有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这个年轻人。
    第二天，平经书/刘永豪等明盛银行的股东亲自赶赴机场，送韩小东登上了飞机。
    此次跟着韩小东去港岛的有四个人，司机兼保镖王永是必不可少的，投资部副主任叶明，会计刘春行，以及平经书特意派给韩小东的一个男助理孙家峰。
    孙家峰是粤东人，在港岛有亲戚，曾经在港岛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那里比较熟悉，所以平经书特意把他派过来照顾韩小东，就是希望韩小东不用为生活上的一些小事操心，专注于投资业务。
    韩小东一下飞机，便乘上港华证券来接他的车，直接赶往港华证券。
    在年前，他就让夏志飞帮他寻找一个写字间用作明盛银行投资部港岛办事处的办公地点，顺便再招募两个信得过的操盘手。
    这种小事对夏志飞来说分分钟搞定。
    他就在港华证券的楼上租了一个小写字间，两个操盘手也已经到位。
    这两位都是港岛证券圈里出了名的老实人，能力一般，但是忠诚听话，正是韩小东需要的。
    夏志飞陪着韩小东在楼上写字间转了一圈，韩小东非常满意，跟着韩小东一起来的叶明一直紧跟着他，从未到过港岛的她睁大眼睛，打量着她之前从没见过的现代写字间。
    韩小东转身吩咐叶明给港华证券打款，之前租写字间的费用都是港华证券垫付的，两家公司的事最好是亲兄弟明算账。
    韩小东又想起一件事，“夏总，我们这些人要在港岛长住，总住酒店就太不划算了，麻烦你找人帮我们在这附近租一个公寓，要面积大一点的……”
    韩小东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从隔壁的写字间里走出一个女生，冲着韩小东就跑了过来，“韩大哥，还记得我吗？”
    韩小东一看，这不是容子明的大千金容清芬吗？
    他有些发愣，容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志飞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我租下这间写字间的时候，容家租下了隔壁的房间，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容清芬笑眯眯的解释，“韩大哥，我去年就毕业了，在华信集团做些基础的工作，我爸爸知道你要来港岛为明盛银行投资部工作，所以特意派我过来租下了这个写字间作为华信银行的证券部，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容清芬怕韩小东一时想不起，又特意加了一句，“韩大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爸爸做华信银行的顾问，华信一定会按时付你薪水的，所以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韩小东哭笑不得，容子明这是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的动向啊！
    估计是他刚让夏志飞帮他租写字间，容子明就得到消息了，所以特意跑过来在隔壁也租了一个写字间。
    不过无所谓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反正都是炒股炒期货，带上华信也是一样的。
    “韩大哥，你是要租房子吗？
    正好我家在这附近有一个公寓，1500尺，里面的家具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韩大哥可以带人去看看，如果喜欢，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入住。”
    看来容家准备的很充分啊，他们怕韩小东不答应，连房子都提前准备好了。
    看到容清芬殷切的目光，韩小东还能说不吗？
    当即，他带着投资部的几个人和容清芬一起去看了那户公寓。
    很明显，这户公寓是容子明专门为韩小东准备的，刚刚装修完毕，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
    房子很大，一千五百尺，相当于内地的一百四五十平左右，有三个房间。
    正好韩小东住一间，王永和孙家峰一间，叶明和刘春行一间，五个人都能住下。
    看完房子，韩小东觉得很满意，当即就向容清芬询问起房租。
    “韩大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爸说了，这个房子租给你。”
    韩小东直摇头，“一码是一码，我这次来是替明盛银行工作的，没有必要占容先生的便宜，房租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容清芬见韩小东这么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收下了房租。
    “韩大哥，我爸说了,今天晚上他请大家吃饭，请你们务必赏光。”
    这个韩小东倒是没推辞，既然容子明想让自己替华信银行操盘，那么见一面非常有必要。
    当天晚上,容子明设宴款待明盛银行的各位工作人员。
    容子明请客，自然是挑最好的酒楼，晚宴的奢华程度让那几位没来过港岛的人目瞪口呆。
    晚饭过后，容子明邀请韩小东同车。
    在车上，容子明向韩小东表示了感谢，“小东，这次就算我厚脸皮了，你既然能帮平老做事，那么顺手也帮帮我。”
    “容先生太客气了，既然你信任我，那我就试一试。”
    容子明向韩小东这边凑近了一些，“小东，明盛银行这次准备了多少资金，我也出相同的数目，具体的事情我就交给清芬了，让她跟着你学习一段时间。”
    “小东，我多嘴问一句，这次我们要炒哪只股票？
    能跟我说吗？”
    韩小东一笑，没有出声。
    容子明会意，吩咐司机在路边停车，他和韩小东下了车。
    直到身边没有人，韩小东这才说话，“容先生，这次我们不炒股票，炒期货，我要求你们的资金在四月份必须到位。”
    容子明见韩小东如此严肃，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赚钱机会，他本来不是多嘴的人，但是也经不住好奇又多问了一句，“小东这次的收益率能在多少？”
    “多多益善。”
    韩小东笑了。

 第741章 吸血鬼

    第741章吸血鬼
    韩小东抵达港岛的消息迅速的被那些关注他的人得知。
    第二天上，朱梓舞便把韩小东拉回到互联科技。
    “董事长，你可回来了？
    这几天洪山资本和德杰丰投资的人天天找我，都快把我烦死了。”
    朱梓舞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她现在越看韩小东越不顺眼，哪有这样的，把公司这一大摊子全扔给自己，他撒手不管了。
    不是回内地陪老婆孩子，就是跑到暹罗晒太阳，自己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弄得像一个打工仔一样为他卖命。
    “咱们就算不接受投资，是不是也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朱梓舞实在是不堪其扰了。
    这一天天的，不但查理和本杰明找她，魏云科和郭玉昌也频繁的给她打电话，更有甚者还跑到公司门口来堵她。
    韩小东笑眯眯的说道：“那两家投资公司的人估计和魏云科郭玉昌两人一样，打着工作的幌子，其实是想和朱小姐约会，我说的对？”
    朱梓舞的脸红了，她惊讶的看着韩小东，像这种玩笑话韩小东几乎从不跟她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
    朱梓舞的脸更红了。
    咳咳。
    韩小东一看朱梓舞这副娇羞的小女人的样子，立刻就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他的心情确实很不错，但不是为了有风险投资看上互联科技这一件事。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不接受风险投资。
    互联科技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将来他是有大用的。
    他可以接受朱家、容家、乃至魏家这些在港岛有一定话语权的家族投资，那是因为在日后这些家族会给他一定的帮助。
    而远在米国的洪山资本，德杰丰投资对他没有半点帮助，他当然不会把宝贵的股份给他们。
    真正让他高兴的是在他不在港岛的这段时间里，易宝网的异军突起，虽然易宝网现在还很弱小，但假以时日，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易贝。
    他在电话里多次和朱梓舞讨论易宝网的相关事宜，重视易宝网的物流建设和结算系统。
    朱梓舞做的其实非常不错了，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初步搭建起了物流系统的架子，同时也和港岛的多家银行达成协议，电子结算系统正在建设中。
    “朱小姐，有这么一件事，我需要你尽快把它办好。”
    朱梓舞见他一转脸又恢复到严肃的样子，恨得牙根直痒。
    “我知道在深市有一家快递公司，专门做内地和港岛的文件传送，叫顺风，你可以派人和这家公司联系一下，如果有可能最好把它收购下来，这家公司可以帮助到易宝网，另外，我要利用这个机会再次扩股。”
    朱梓舞微微张嘴，他不明白韩小东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扩充盘子，从他收购嘉得利通讯开始，已经经历了三次扩股，从最初的五百万的盘子，现在已经达到了两千两百万了，但是现在看来韩小东还远远不满足，他究竟想把互联科技的盘子扩充到多大？
    他又究竟想干什么？
    朱梓舞再次看了韩小东一眼，随即就放弃了询问的想法，她知道即便是问了，这个可恶的人也不会说。
    “好，这件事我记住了，我会尽快派人联系你说的这家公司，但是风投公司的事怎么办？
    我们不能总是躲着不见啊！”
    “那两个外国人我肯定是不见的，至于那两位豪门公子，见了也没有什么用，除非魏先生和郭先生有兴趣邀请我坐一坐。”
    韩小东的脸上又露出了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
    果然，魏云科和郭玉昌先后约了韩小东三次，但是韩小东都以事情太忙，无法分身为理由，拒绝和他们见面。
    半山，郭家大宅。
    郭玉昌脸色阴沉的坐在餐桌前，即使面对这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但他没有半点食欲。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吃晚饭了，这让郭母非常心疼，不停的给他夹菜，“三儿，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
    如果有的话告诉妈，妈替你出头。”
    郭玉昌欲言又止，抬头望了一下郭万年。
    对郭玉昌在外面做的事，郭万年是很关注的。
    他见儿子这副模样，放下了手中的饭碗，“怎么？
    韩小东还是不肯见你。”
    “一打电话就说自己太忙，道歉的话说了一大堆，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见风投公司的人了吗？”
    郭玉昌摇头。
    “那他见魏家人了吗？”
    郭玉昌还是摇头。
    郭万年若有所思，“你吃饭，明天我亲自给韩小东打一个电话，不知道这位股神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这次郭玉昌抬头了，“老豆，谢谢你。”
    郭万年一摆手，“谢什么，其实我见韩小东不全是因为你，我也很好奇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喂，请问是韩董事长吗？
    我是郭万年。”
    正在港华证券给那些操盘手训话的韩小东接到了郭万年的电话。
    “郭先生，实在想不到您会亲自给我打电话。”
    “其实想早就想和你见一面，只不过你总不在港岛，怎么样？
    下午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喝个下午茶？”
    “长辈相邀，小东不敢不从。”
    郭万年笑了，“韩董事长，看来我的面子还是管点用的，我听说最近这几天有多少人要见你都没成功。”
    韩小东语带双关，“郭先生自然是不同的，您什么时候想见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好。”
    韩小东也想见见这位号称吸血鬼的郭先生。
    “哈哈，那咱们下午不见不散。”
    下午，韩小东乘车去了半山的郭家大宅。
    就在郭家的后花园里，两人边走边聊。
    “韩董事长，目前港岛这些青年人，你是nuberone。”
    “郭先生，你这就是在捧杀我了，其实很多人都比我强，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郭万年直摇头，“据我所知，魏家那个小子创立云盈科技只比你晚一步，但是你看看现在，你的互联科技一骑绝尘，早已经把云盈科技甩在了身后，魏家小子去了一趟米国，拉回了几家风险投资公司，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些公司全都看好了你的互联科技，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郭万年转过头，目光炯炯盯着韩小东，“韩董事长，郭家在云盈科技投了两千万，钱不多，但是却让我家那个三小子和魏家人闹得很不愉快，这件事我想尽快解决，如果米国的投资公司肯投资云盈科技，那么云盈就能续命生存下去，公司活下去，我想他们两个的矛盾也能减小一些，但现在的问题在于米国的风投公司一致看好你的互联科技，不知道韩董事长作何打算？”

 第742章 寻找顺风

    第742章寻找顺风
    韩小东笑眯眯的看着郭万年，“郭先生，其实互联科技现在发展的不错，接受风投也可以，不接受也行。”
    郭万年心里很是光火。
    早就听人说过韩小东年纪不大，城府极深，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刚刚他那句话说的，和没说一样。
    看来这小子是在待价而沽，想要他主动承诺不接受风险投资，是要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的。
    郭万年想通此理，心里反而安定了。
    只要有价就可以，就怕他也一门心思的想接受风险投资。
    “韩董事长，其实风险投资说白了也是钱嘛，互联科技发展的这么好，未必就非得接受米国人的钱，我听说朱家容家魏家先后都投了巨资，不知道我们郭家能为互联科技做些什么？”
    “郭先生真是爽快，我听说郭家旗下有一家速捷结算公司，正好互联科技正在开发结算系统，不知道郭先生能否割爱，把这家公司转让给我？”
    郭万年愕然转头，盯着韩小东一语不发。
    有着吸血鬼称号的郭家旗下产业十分复杂，不但分散于各个行业，而且不止限于港岛一地，他在东南亚诸国以及欧美都有产业。
    为了方便他旗下公司内部转账，郭万年便开设了一家结算公司，专门结算各种外汇货币。
    公司规模不大，每年的业务量也不多，想不到韩小东竟然看上了这家公司。
    郭万年心思急转，认真的琢磨起这件事的利与弊。
    韩小东也不吭声，就等着郭万年作出决定。
    许久，郭万年笑呵呵的开口了，“韩董事长，如果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只是不知道咱们以什么形式交割这间公司，是互联科技出资收购还是我将这间公司折成股份并入互联科技？”
    “前者！我还是喜欢一手钱一手货，这样我们大家都放心。”
    韩小东似乎早就预料到郭万年会同意，“那就谢谢郭先生，对了，互联科技近期准备收购几家公司，有可能要增发新股筹措资金，如果郭先生有意，不妨投些钱进来，互联科技有郭先生的帮助，一定会发展的更好的。”
    韩小东走后，郭万年一个人坐了半天。
    以他的智慧也猜不出韩小东这样做的真正目的。
    这个内地来的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收购嘉得利通讯之后，先后拉了朱家，容家，魏家，如今又要拉自己进去。
    他难道不知道魏家最近和郭家不和吗？
    郭万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但是自己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尽快做到，不然韩小东不松口，米国的风投便不肯投资云盈科技，自家之前投入的2000万就得打水漂。
    郭万年把自己的秘书喊来，“你马上组织人员清算一下速捷结算公司的资产，然后和互联科技联系，他们有意收购速捷结算。”
    “好，郭先生，我马上去办。”
    就在韩小东面见郭万年的时候，朱梓舞带着助理凯文通过罗湖口岸进入到深市。
    本来朱梓舞最初是想让下属去寻找韩小东说的那家名为顺风的快递公司的，但是她见韩小东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便决定亲身前往。
    可是到了深市以后，朱梓舞打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家顺风快递。
    “搞什么搞？”
    在大太阳底下跑了半天的朱梓舞，大小姐脾气犯了，“凯文，我们回港岛，我要去问问韩小东，他提供的消息不准确，害我白跑了半天。”
    凯文只好一边安慰朱梓舞，两人乘车返回罗湖口岸。
    “这个韩小东太可恶了，事情都没搞明白……”朱梓舞正在不停的咒骂韩小东，可是这时，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凯文，突然猛的指向车外。
    “五小姐，顺…顺…顺风……”因为太过激动，他都结巴了。
    朱梓舞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就在他们车的右前方，停了一辆厢式货车，上面印着老大的四个字，顺风快递。
    “把这辆车给我别住！”
    朱梓舞的反应也真是快，当时推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货车司机见一辆豪车把自己的车别住，脸都吓白了。
    他作为顺风公司的货车司机，常年往返于港岛和内地，经常要躲避邮政和警察的联合执法，因为在这个时代的邮政法规定，信件和其他具有信件性质的物品由邮政企业专营，所以像他们这种私人快递公司经常受到检查和处罚。
    只是今天有点怪，什么时候邮政的车辆换成了奔驰？
    等到朱梓舞来到车前，货车司机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邮政女员工。
    司机急忙跳下车，不等朱梓舞说话，就开始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
    “同志，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处罚。”
    这下把朱梓舞也给弄蒙了。
    “什么是你的错？
    我问你，你们公司在哪里？”
    司机一听，怎么的？
    还要抄我们老窝啊！
    这两个人鸡同鸭讲，说了老半天，最后才把话说明白。
    司机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漂亮的小姐不是邮政局的。
    她是要寻找公司的老板寻求合作。
    司机这才将顺风公司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朱梓舞。
    朱梓舞记下地址后又骂了韩小东一顿。
    这哪是深市的公司，这不分明是凤城的吗？
    韩小东只知道前世的顺风公司是在深市注册的，但是他不知道，顺风最初却是在凤城成立的。
    “五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朱梓舞一咬红唇，“去凤城。”
    几个小时后，朱梓舞的车抵达凤城，根据货车司机留下的地址，她找到了顺风公司。
    但是很可惜，当她进入公司说要找老板时，顺风公司的员工却告诉他老板现在不在，去港岛了。
    朱梓舞的鼻子差点没气歪。
    她大老远从港岛过来，没想到这位王老板居然跑到港岛去了。
    “麻烦你能不能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
    我现在就回港岛找他，请他务必等我。”
    像朱梓舞这么赏心悦目的美女开口求人，谁会拒绝？
    顺风公司的员工当即给港岛那边打了个电话，“有一位漂亮的小姐找老板，对，现在她就回港岛，请老板务必等她。”
    打完这个电话，员工给了朱梓舞一个港岛的地址。
    朱梓舞一看，是波特兰街。
    “走，马上回港岛。”
    朱五小姐风风火火又杀了回去。

 第743章 贪心的王老板

    第743章贪心的王老板
    天快黑的时候，忙了一天的王伟才回到波特兰街的顺风营业点。
    这是一间只有30平米的小房子，6个员工。
    今年只有二十五岁的他在一九九三年，用父亲给他的十万港币，在粤东凤城注册了顺风公司。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商机，这时，很多港岛企业基于成本考虑都在粤东设厂，而厂与办事处之间样品，零配件和文件的传送无形催生了“两岸捎带”的需求。
    一开始，王伟只是替人帮忙，跑过几次腿，也捎带了很多货物，但具有经营头脑的他很快意识到，这也是一个可以赚大钱的行业。
    到现在，顺风已经成立三年了，王伟又开辟出粤东番禺到港岛和濠江的两条新线路，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他回到营业部之后，员工告诉他，有一个坐奔驰的靓女去凤城找他，知道他在港岛后，美女又说会到港岛来找他，请他务必等她一下。
    王伟只当是员工在和他开玩笑，他现在就是顺风公司的调度长，每天和数不清的包裹以及快递员打交道，怎么可能会认识坐奔驰的靓女。
    王伟没有当真，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营业部，因为他要记算这一天的单量。
    就在王伟埋头苦干的时候，一个员工踉踉跄跄跑了进来，手往后指，“老板，来了。”
    “什么来了？”
    王伟顿时紧张起来了。
    别看他的公司现在很赚钱，但是经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在内地，邮政部门对他围追堵截，在港岛，货物通关时海关也是对他们这些私人的快递公司检查的非常细，特别耽误时间。
    王伟听员工说来了，便下意识的认为是海关来找他麻烦了。
    “来了几个人，差佬有没有跟着过来？”
    “什么差佬？”
    员工被他问的莫名其妙，“老板，是靓女，坐劳斯莱斯来的靓女，老板，凤城那边的人真是土包子，连奔驰和劳斯莱斯都认不清，你说多好笑。”
    王伟将信将疑的走出营业部。
    员工真的没有骗他，营业部门前，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车边站了一个顶级的绝色美女，正在抬头观察营业部的牌匾。
    王伟的腿肚子也有点转筋，他不认识眼前这个靓女，但是能坐的起劳斯莱斯的人。
    绝对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小姐，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王伟心情忐忑的走过去寻问。
    朱梓舞上下打量他一番，启唇一笑，“你是顺风的王老板吗？”
    “我是。”
    看到朱梓舞的绝世容光，王伟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但好在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得到肯定回答后，朱梓舞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找到了。
    “王老板，我整整找了你一天，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不知道你有时间吗？”
    “合作？”
    王伟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开这么一个小的快递公司会和这位坐劳斯莱斯的靓女能有什么合作？
    但是基于礼貌，他还是把朱梓舞请进了营业部。
    “这位小姐，请问您贵姓？
    不知道你想和我们展开哪方面的合作？”
    “我姓朱，我是互联科技的首席执行官，最近我们公司开设了一个买卖二手物品的网站叫易宝网，我们想寻求一家已经成规模的快递公司，作为我们指定的物流提供商……”
    王伟的眼睛亮了。
    这是送上门的生意。
    但是朱梓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产生了非常不安的心理。
    “王老板，我们想收购你的公司……”
    王伟此时的心情非常的矛盾，他既想拿下易宝网的订单，又不想把公司卖给别人。
    顺风是他一手创办的，而且现在的发展趋势非常好。
    王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绝不肯做吃亏的事。
    朱梓舞看出了王伟的犹豫，有些微微吃惊，在她看来，这么一个小破公司，自己肯出钱收购，他们还不得乐不得的马上同意。
    想不到这位王老板还挺有个性，是想待价而沽，多要些钱吗？
    王伟小心翼翼的问道：“朱小姐，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只为你们提供快递服务，但是公司我不想卖。”
    朱梓舞当即就沉下脸，“王老板，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也不瞒你，是我们董事长让我来的，他甚至不知道你们公司的具体地点，所以我才从深市跑到了凤城，又转回到港岛。
    如果你执意不肯出售公司，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王伟却听出了朱梓舞话中的其他意思，“朱小姐，您是说贵公司的董事长知道我们公司，那我能不能见见他？”
    朱梓舞瞪了王伟好半天，她只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有一个稀里糊涂的董事长，又碰到一个过于贪心的小老板。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们直接对话，这个破事我还不管了。
    朱梓舞当即掏出移动电话，打给韩小东，“董事长，我找到你说的那家顺风快递的老板了，他就在我旁边，人家不愿意出售公司，你直接和他说！”
    说着，朱梓舞就把电话递给了王伟。
    王伟胆战心惊的拿起电话，说了一声喂！
    听筒里传出一个很温和的男声，“王老板，你好，我是韩小东。”
    “韩总您好，我在杂志上见过您的照片，看过您的报道，您是我的偶像。”
    一听到韩小东这三个字，王伟显得有些激动。
    “那可多谢王老板了，这么给我面子，王老板，你为什么不想出售你的公司呢？”
    电话那头，韩小东心想，果然不愧是王伟，面对朱梓舞，还能说出这么刚的话。
    “韩总，您不知道，顺风是我一手创办的，如今已经三年了，我真的舍不得。”
    韩小东停顿了一下，“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不全盘收购，但是我们会出一部分资金买下你手里的部分股权？”
    “这个……”王伟又犹豫了，韩小东这个提议要比全盘收购能让他容易接受一些，但他从内心来讲还是不愿意。
    “这样！王老板，在电话里有些话是说不清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夜宵，边吃边聊，你看怎么样？”

 第744章 解决困难

    第744章解决困难
    劳斯莱斯开到了九龙油麻地，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庙街。
    韩小东在电话里邀请王伟去吃夜宵，夜宵自然是庙街的最有名。
    庙街附近的人惊奇地看着劳斯莱斯停下，下来一位像天仙一样的靓女，还有一位穿着寒酸制服的年轻小伙。
    庙街作为港岛着名的夜市，每天都会接待很多游客，但是坐劳斯莱斯来的还真挺少见。
    朱梓舞非常不开心，她觉得韩小东这样做完全就是没必要，那么大点的一个小公司，经营的也只是最简单的送货业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和他谈合作吗？
    如果不是见证了韩小东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朱梓舞绝对是要就此事好好和他争辩一番的。
    王伟胆战心惊的看了朱梓舞一眼，然后自动的和她拉开了距离，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位靓女的怒气。
    好在这种尴尬的情况没有存在多长时间，韩小东的车就到了。
    朱梓舞刚想给他介绍王伟，哪知道韩小东一眼就认出了，一下车便大步走了过去，主动伸出手，热情道：“王老板你好，我是互联科技的韩小东。”
    两个人都很激动，都有一种找到了偶像的感觉，这种情况实在很难得。
    或许用一个词可以完美的诠释，英雄相惜。
    韩小东激动是因为王伟前世的成就。
    王伟激动是因为韩小东此时的成就。
    “王老板，请，咱们边吃边聊。”
    韩小东一把拉住王伟，带他进了庙街夜市，在一个排档前停下脚步。
    “王老板，牛杂喜欢吗？”
    王伟点点头。
    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很，吃什么都行。
    韩小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有四个人，朱梓舞，王永，还有朱梓舞的助理凯文以及朱家的女保镖青姐。
    “老板给我来六份牛杂。”
    很快，六碗热气腾腾的牛杂便摆到了桌上，韩小东又让王永去附近的排档买了些鱼蛋海鲜之类的食物，又开了几支啤酒。
    “王老板，有些简陋，请你不要见怪。”
    “这就很好了，谢谢韩总。”
    王伟觉得自己今天的经历就像是在做梦。
    一个坐着劳斯莱斯的靓女来找他，然后又见到了他的偶像韩小东，那可是在港岛诸多财经杂志封面上出现的最成功的青年企业家。
    刚才王伟说韩小东是他的偶像不是恭维话，而是真的。
    拥有远大理想的王伟经常购买财经管理类的书籍充实自己，在那些杂志上，他见识到了韩小东的诸多事迹。
    韩小东只比他大两岁，可是却拥有如此成就，王伟早就把韩小东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生活真的这么神奇吗？
    韩小东举起啤酒，“王老板，很高兴和你认识，我们干一杯。”
    两个啤酒瓶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来，来，来，吃东西。”
    韩小东热情相邀。
    王伟见韩小东如此平易近人，便也不客气了，拿起一碗牛杂低头猛吃。
    王永、凯文和朱家女保镖并没有坐在这里，他们三个坐在了旁边的桌上。
    朱梓舞倒是坐在了韩小东身边，但是她一动不动，嫌弃的看着桌上这些看起来脏兮兮的食物。
    在米国长大的她看来，只有下等人才会吃动物内脏。
    韩小东也没吃晚饭，这个时间也很饿了，他和王伟谁也不说话，低头猛造。
    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发出。
    其实朱梓舞也没吃晚饭呢！只不过她嫌弃这种地摊食物，宁可饿着也不吃一口。
    她看到韩小东和王伟吃的如此香甜，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一声。
    韩小东抬头关切的问她，“饿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吃？”
    朱梓舞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早就走了，但是今天不行，她想听听韩小东究竟和王伟说什么，这个不起眼的送货小哥身上究竟有什么优点能够让韩小东这么看重。
    朱梓舞狠狠的白了韩小东一眼，虽然仍没有说话，但是韩小东好像懂了。
    韩小东看看桌上的美食，叹了口气，“有些人注定没有口福。”
    他回过头对凯文说道：“凯文，辛苦你一趟，去买些你家小姐能吃的东西，万一把千金小姐饿着了，朱家的老爷子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凯文恋恋不舍的把那碗牛杂放在了桌上。
    真的是太好吃了，想不到这种路边的排档会有如此美食。
    朱梓舞都要气炸了，她偷偷伸出手，想在桌下去掐韩小东的大腿。
    可是韩小东早有准备，他料到朱梓舞会对他发动偷袭，朱梓舞这边一伸手，韩小东突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坐到了王伟身边。
    朱梓舞偷袭不成，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此时韩小东和王伟的牛杂都吃光了，两人现在一人拿了一串咖喱鱼丸，一边吃鱼丸一边喝啤酒。
    “王老板，能跟我说说你能接受的股权出让比例是多少吗？”
    韩小东也真是厉害，跳过了卖不卖这道程序，直接问起了比例的事。
    王伟放下了手中的鱼丸，转头凝视着韩小东的眼睛，“韩总，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为什么想要收购我的顺风快递？”
    “互联科技开办了一个小型的电子集市网站，叫易宝网，这个网站主要面对的是港岛的普通民众，大家可以把家中闲置的二手物品挂在上面，自由买卖，目前发展的还不错，在网上交易，可以看到商品的照片，可以交流价格，但是没办法做到一手钱一手货，这个时候我就需要有人把物品从卖家送到买家手里。”
    韩小东深入简出的这么一介绍，没有接触过互联网的王伟立刻就懂了。
    “韩总，所以你需要我的公司为你送货对不对？”
    “对。”
    王伟很有些兴奋，“韩总，如果你把这个易宝网的业务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办好，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收购我的顺风，或者说一定要占有一部分比例呢？”
    韩小东现在吃的差不多了，掏出烟点燃，“王老板，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问了？
    你也是做生意的，我这个易宝网的业务量会越来越大，我不可能便宜一个陌生人？”
    韩小东看出了王伟的纠结，“王老板，我也是做企业的，我明白你这种把自己创办的企业当成孩子的心理，那么咱们可以换一种你能接受的方式。”
    “什么方式？”
    “我可以用互联科技的股份和你的顺风快递做股份交换。”
    韩小东轻轻拍了拍王伟的肩膀，“有时候，适当的放手，企业反而会发展的更快，互联科技毕竟是大公司，把你的顺风并入其中，是会帮你解决很多困难的。”
    “真的？”
    王伟似乎有话要说。

 第745章 尘埃落定

    第745章尘埃落定
    “韩总，不瞒你说，顺风在这几年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如果您能帮我解决，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愿意接受你互换股权的方案，让顺风并入你的公司。”
    韩小东放下了手中的鱼丸，“说来听听。”
    “第一，顺风在内地的发展受到邮政部门的强大阻力，当然他们不只是针对顺风一家公司，所有从事快递行业的公司都被他们打压，他们联合警方在多个路口设卡，不允许我们运送文件之类的物品。”
    “韩总，您要知道，目前在粤东的快递公司最大的业务量就是来自工厂与港岛公司之间的文件、样品传递，如果不让我们传递文件，那么所有的快递公司就只能关门。”
    韩小东点点头，“还有没有？”
    “还有就是在港岛这边，货物通关的时候，受到海关的严苛盘查，严重地耽误我们的运送速度。
    韩总，我知道您是大人物，这些我无法解决的困难，也许您出面说一句话，就都不成问题了。”
    王伟无比期盼的看着韩小东，“韩总你有办法吗？”
    “有。”
    韩小东只说了一个字。
    王伟喜形于色，等着韩小东接着往下说。
    但是韩小东却把那串鱼丸重新拿在手里，慢慢的吃了起来。
    王伟心里明白，他一咬牙，“韩总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同意把顺风快递并入到你的公司。”
    韩小东还是那句话，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说来听听。”
    “第一，我同意你说的互换股权的方案，但是我个人持股必须要超过百分之五十一。”
    “哼！”
    朱梓舞终于忍不住，她真想拍着桌子质问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你的勇气是谁给的？
    就凭你那个破破烂烂的小营业部，不超过十个人的员工也配和互联科技讲条件？
    可是韩小东眼疾手快，抓起一串咖喱牛丸，塞到了朱梓舞手里，“朱小姐，其实这种平民食物的味道也是很不错的，不尝试一下真有些可惜。”
    ，
    韩小东扭头对王伟道：“你接着往下说。”
    王伟当然看出了朱梓舞对他的不满，同时他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韩小东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以至于连控股权都可以舍掉。
    “韩总，那我就接着往下说了，你别见怪。
    第二，未来顺风快递的发展要由我说了算，即便是你也不能插手。”
    王伟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朱梓舞高不高兴。
    大不了我接着干我自己的。
    没想到韩小东听完他两个条件，反而问他还有吗？
    王伟是真的摸不清韩小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说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快递公司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王老板，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明确的答复，你说的这两点我全都同意。
    现在我来跟你说说怎么解决你的困难，第一个要靠时间来解决，毕竟不许私人公司邮递文件是邮政法规定的，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这点，需要从立法层面来解决，当然了，我也可以找找关系对你的公司，不对，是对咱们的公司睁一眼闭一眼，网开一面。”
    王伟立时就高兴了，“我就知道韩总一定有办法，那么第二个困难呢？”
    “这个就要靠完善公司制度来解决了，每天从内地流入港岛的包裹那么多，尤其是你们这些私人快递公司成立以后，货物量成倍增加，海关查的细一些也无可非议，你要做的就是，今后尽量的让顺风的包裹具有明显醒目的标识，统一的配送包装，最好是形成品牌效应，让海关的人一看是顺风的包裹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时间长了，顺风的通关速度就会加快。”
    这一晚韩小东说了很多，王伟听的心悦诚服。
    有很多方法是他心中已有雏形的，但是没有韩小东说的这么清晰准确。
    怪不得韩总这么年轻就如此成就，人家肚子里是有干货的。
    王伟对韩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
    韩小东的动作十分迅速，和郭万年以及王伟见面之后，韩小东终于同意了洪山资本以及德杰丰投资的见面要求。
    查理和本杰明兴冲冲去见了韩小东。
    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这两位先生出门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三天后，互联科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公司在近期将会收购迅捷结算公司，并和顺风快递公司开展股权交换并结成战略合作伙伴。
    由于收购需要大量现金，互联科技经过港交所的同意进行第四次股票增发。
    互联科技新闻发布会召开的第二天，郭家便高调宣布，他们十分看好互联科技的未来，决定斥资购买互联科技增发的部分新股。
    这件事基本上就算尘埃落定了，米国的投资公司见互联科技是铁了心不接受他们的资金，只能退而求其次，洪山资本和德杰丰投资共同注资了云盈科技。
    这个消息一传出，云盈科技的董事会马上召开，在董事会上，ceo魏云科被罢免，由郭玉昌担任新的ceo。
    这个结果早在众人预料之内，所有人都认为魏云科将会大闹一场，但令人奇怪的是，魏云科一反常态的偃旗息鼓，他甚至都没有参加董事会。
    众多港岛的二代议论纷纷，以他们对魏云科的了解，都觉得此事实在不可思议。
    但也有知情人爆料，据说在互联科技召开发布会的前夜，韩小东去了魏家，和魏成功、魏云科父子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魏云科便离开了港岛去了米国，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魏云科的离开让郭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郭玉昌，在这次争斗中战胜了魏云科，让他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当他担任云盈科技新一任ceo后，特意回家向父亲报喜。
    郭万年冷冷的打击了儿子一下，“你以为是你打赢了魏云科吗？
    我告诉你，没有韩小东，魏云科根本不可能离开港岛。”
    郭玉昌当然不服气，他还想和父亲争论两句，可是郭万年根本不屑于和他再讲下去，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郭玉昌全身发冷。
    “昨天我才知道，就在我和韩小东谈条件的时候，魏云科秘密的找了三家云盈科技的股东，已经和他们谈好了条件，不管是谁谈妥了风险投资，这三家都会支持魏云科继续担任云盈科技的ceo。”
    郭玉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董事会已经开完了，所有的股东都支持我。”
    “那是因为韩小东去了魏家，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当天晚上，魏云科先后给那三位股东打了电话，说自己主动退出云盈科技。”
    郭万年说的这些郭玉昌真的不知道。
    在他的瞠目结舌中，郭万年背手走出客厅，一句话远远飘过来，“你和魏家那个小子在港岛的年轻一辈中都算是不错的，但是韩小东和你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再过几年，港岛就要多一个豪门了。”

 第746章 山城时尚上市

    第746章山城时尚上市
    韩小东究竟在那一晚跟魏家父子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成了很多熟知此事内幕的人共同的疑惑。
    郭玉昌好奇，云盈科技那些股东也都好奇。
    就连朱梓舞都问了韩小东好几次，“你究竟用什么办法让魏云科乖乖的离开港岛的？”
    韩小东笑而不语。
    米国加州，圣克拉克市。
    刚下飞机的魏云科乘坐魏家在米国公司派来的车，到了一处写字楼前。
    写字楼上有一个巨大的英文广告牌，上面有五个英文字母，yahoo。
    魏云科抬头盯着这个广告牌，好长时间之后他抬腿进了写字楼……
    那晚，韩小东去了魏家。
    韩小东一进门，几乎气到失去理智的魏云科指着鼻子质问韩小东，“我们魏家在互联科技投了两千万，你为什么不替我说话？
    反而向着郭家。”
    站在一边的魏家家主魏成功呵斥起儿子，“云科，你急什么？
    既然韩董事长亲自过来，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看你这个样子，能做成什么大事？”
    韩小东不慌不忙，“小魏先生，我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不管有多少风投公司，注入多少资金，海龙网注定是会失败的，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不如趁着风投注资这个时机，海龙网的估值一定会大涨，你可以借机套现，安全离场。”
    魏云科更加怒不可遏，“你这是在骗我，互联科技和云盈科技是竞争关系，你想用这种方法来骗我放弃云盈科技，门都没有。”
    “小魏先生，海龙网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最清楚，我实话跟你讲，别说是只有一个空架子的海龙网，就算是雅虎又能怎么样？
    门户网站的初期都是赔钱的，我来这里是给你一个忠告，用云盈科技套现出来的钱，去买雅虎的股票，几年之后，它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比你死守这个没有任何前途的云盈科技要强的多。”
    韩小东气定神闲的站在犹如斗败公鸡一般的魏云科面前，两人的精神面貌高下立判。
    魏成功叹了口气，“韩董事长，咱们坐下慢慢说，云科，每临大事有静气，你认真的想一想韩董事长的话。”
    那一晚，韩小东和他们父子聊了很多。
    魏云科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越来越觉得韩小东说的有道理。
    海龙网别说今年，恐怕三年之内都无法盈利。
    别说海龙网，就算是现在最成功的门户网站雅虎网也是亏损的。
    韩小东说的没错，以港岛网民的上网习惯，他们更愿意浏览米国那边的大网站，内容丰富，信息多样，不像海龙网，整个一个报纸的八卦版面。
    等到雅虎建设好了中文网站，只怕海龙网将更加萧条。
    冷静过后，魏云科做了正确的决定，他给之前联系过的三位股东打了电话，第二天，他收拾好行李，便登上了去往加州的飞机。
    他要亲眼看一看雅虎。
    三月末，汤学文带着山城时尚一众股东抵达港岛。
    下个月初，山城时尚就将正式登陆港交所。
    为了更好的让港岛了解山城时尚，汤学文和韩小东商量之后，决定在港岛召开一场时装发布会，这场时装发布会早就在汤学文的计划之中。
    为了这场时装发布会，山城时尚上下准备的非常充分。
    旗下两大王牌品牌，宝芝和乐纳斯聘请了很多国内国外名模，新开发的品牌涂山和达拉斯皮具也会在这次发布会上亮相。
    然而，这都不是此次发布会最大的亮点，雅克琳设计的高端女装品牌秘密，将会携巴黎顶级模特登陆港岛，而且秘密的代言人丽芙泰勒会正式出席此次发布会。
    韩小东广撒请帖，容子明，霍雷，魏成功，郭万年都在他的邀请行列，只可惜程华现在在燕京筹备她的第一俱乐部开业典礼，要不然这位女首富一定也会出席。
    有这么多顶级富豪助阵，山城时尚的发布会举办的非常成功。
    港岛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这里的圆。
    山城时尚这几大品牌都是在巴黎有多年历史的品牌，而且聘请了这么多顶级名模，一下子就造成了轰动，港岛很多报纸杂志都对此次发布会进行了报道。
    尤其是秘密的代言人丽芙泰勒更是凭借她的绝世容光，震惊了整个港岛。
    秘密品牌的女装成功的打动了港岛的名媛圈。
    借着发布会的东风，四月初，山城时尚正式在港交所首秀。
    凭借发布会带来的名气，山城时尚首日股价涨了百分之四十，达到1913港币，这在诸多服装类企业中，算是很难得的了。
    上市之后，六千四百万盘子的山城时尚总市值为1224亿，像钱强、于长明这些股东全都成了百万富翁。
    汤学文望着山城时尚的股价，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被韩总说中了，这么努力的山城时尚在股价上还是不如天下捞，现在天下捞是港岛餐饮第一股，股价刚刚冲过40港币大关。
    当天晚上，山城时尚在港岛租下一家大酒店的宴会厅，举办了庆功宴。
    韩小东出席，本来汤学文想让韩小东致辞，但是韩小东坚辞不受，“汤总，你现在是山城时尚的掌舵人，由你说话最合适。”
    汤学文拿着演讲稿站到了前面。
    他又看了一眼韩小东。
    就是这个男人，在四年前。
    找到了自己，然后拉开了自己精彩人生的序幕。
    汤学文拿出精心准备好的演讲稿，声情并茂的发表了一番致谢词。
    等他说完，赢得热烈掌声之后，他却发现，韩小东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汤学文上台演讲不久，韩小东就悄悄的出了宴会大厅，下楼乘车，赶往港华证券。
    港华证券全封闭的操盘室内，于得水，吴元龙等操盘手已经等他多时了，再加上新招募的明盛银行投资部的操盘手，以及容清芬带领的华信银行证券部的人，整个屋子里挤满了操盘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门口，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晚一定有大动作。
    终于等到韩小东来了，所有人精神一振。
    韩小东进屋后目光如电，扫视了整整一圈，“保密协议都签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两个月之内，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手机上交，打电话只能通过这个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打电话时身边必须要有人，这次工作内容严格保密。”
    容清芬坐在下面，看着韩小东如此严肃的表情，小心脏砰砰的越跳越快。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有些激动是可以理解的，反观于得水和吴元龙，这两位跟随韩小东打过多次硬仗，早已经习惯了。
    韩小东突然冲正在走神的容清芬说了一句，“容小姐，即便是你的父亲也要对他保密。”
    容清芬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
    “好，下面我来说说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内容，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要把我们所有的资金放到伦敦期货交易所，沽空铜价！”

 第747章 伦敦铜一

    第747章伦敦铜一
    从80年代中期到1996年近十年的时间里，霓虹国的助友商社很早就参与l的金属交易，尤其是期货铜的交易。
    助友的操盘手滨中在伦敦铜期货市场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屡屡得手。
    由于其经常控制着伦敦铜市场5％以上的成交量和未平仓合约，因此获得“百分之五先生”称号，又凭借他凶狠的操盘风格，获得了“锤子先生”的绰号。
    据当时业界人士估计，1994―1996年期间，锤子先生控制的铜期货头寸在100―200万吨之间。
    与此同时，伦敦三月期货铜价从1993年年底的1650美元/吨左右一直飚升至1995年年初的3075美元/吨高位。
    1994年至1996年年初，锤子先生通过人为地控制现货，长期大量控制l的铜仓单。
    他控制的l铜仓单最高时占交易所的90％之多，使得伦敦铜期货市场长期处于现货升水的状态，远期大大低于近期，以此遏制市场的远期抛盘，人为抬高价格。
    由于助友是当时伦敦和纽约市场的大多头，终于被欧洲和米国大型基金锁定。
    其实在韩小东出手之前，着名的罗索斯的原子基金、罗宾逊猛虎基金，枫叶国金属贸易商herbertck，米国基金deanwitter以及欧洲一些大型金属贸易商联合起来。
    他们针对助友的多头大量抛空，从3000美元/吨以上一路抛压，伦敦铜价从3075美元/吨高点跌至1995年5月份2720美元/吨左右。
    但是锤子先生不是那么轻易被打败的，他从瑞士银行借来了大笔的现金，再次卷土重来，当年7、8月份又把铜价拉升至3000美元以上。
    双方投入了巨额资金，百亿千亿规模的资金在如绞肉机般残酷的期货市场厮杀不休，战况异常惨烈。
    就连罗索斯的原子基金都支撑不住了，提前离场。
    只有罗宾逊猛虎基金还在坚持。
    前世，在1995年年末，米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开始对助友在米国国债和铜期货市场的异常交易情况开始调查，在米国的通报与压力下，伦敦金属交易所也开始了调查。
    在调查压力下，伦敦铜价下跌至2420美元左右。
    但锤子先生并没有放弃战斗，经过顽强的抵抗，铜价在1996年的5月份时又拉升至2720美元以上。
    在新一轮的强大攻势下，伦敦铜价从5月份2720美元/吨高位一路狂泄至6月份1700美元/吨左右，短短一个多月，跌幅超过1000多美元。
    助友商社以彻底失败而告终，据估计，助友的损失高达40亿美元。
    这其中的绝大多数利润都被罗宾逊猛虎基金获得，提前离场的罗索斯原子基金以及其他游资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便宜。
    熟知这段金融史的韩小东算准了时间，在四月份下场，就是要利用铜价跌的最猛的这两个月来收割财富，薅助友的羊毛。
    现在的韩小东可不是当年英镑危机时的他了，现在的他，在港岛有港华证券5亿港币的储备，以及东雷基金的2亿港币，还有明盛银行以及华信银行的八千万。
    米国那边也是准备充分，计雷罡早在一周之前就赶赴华尔街。
    从过完年开始，韩小东就密令丹尼尔将自己在微软股份上的资金分批调出，如今东雷投资拥有三亿七千万美元。
    这些钱也将全部投入到伦敦期货市场，用来沽空铜价。
    在这场围猎助友的盛宴中，韩小东一定要撕咬下助友最肥的一块肉。
    看着手下这些操盘手全部进入了工作状态，整个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敲击键盘声。
    韩小东缓步从这些人身后走过，一一观看他们的操作情况，这些人其实只是他下单的工具而已。
    看了十分钟，韩小东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了一支烟，给远在米国的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计哥，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中，我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你的命令。”
    港岛的深夜是米国的白天。
    罗宾逊的猛虎基金办公室内，同样是一派繁忙的工作景象。
    十几位操盘手全神贯注的盯着他们眼前的电脑屏幕。
    伦敦期货市场的铜价就展示在这些屏幕上。
    战斗了将近一年的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忽上忽下的k线在他们眼中就像一条条绳子，勒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铜价是两千六百五十美元每吨。
    突然一个操盘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盘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空单，这对已经麻木了的他们来说，就好像注入了一针兴奋剂。
    “你们看到了没有？
    有空单出现。”
    这个人实在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喊了一声。
    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看到了，空单还在继续涌入，已经达到百万规模了。”
    “有新的资金入场，赶紧通知老板。”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跑到了罗宾逊的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
    “什么事？”
    屋里传出一声疲惫的声音。
    如今近乎孤军奋战的罗宾逊早已经身心俱疲，他的盟友一个个的退场，只有拥有钢铁般意志的他还在坚持。
    最初必胜的决心经过一年多的拉锯战如今消磨的几乎不剩什么了，罗宾逊完全是凭借本能继续战斗。
    他在心中哀叹，伦敦的那个锤子先生难道比他的意志还坚定？
    在多方围剿之下，还在不停的输送炮弹，拉升铜价。
    这个人还是不是人类？
    罗宾逊点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刚刚吸上一口就传来敲门声，他不耐烦的问了一句，门外传来下属惊喜的声音。
    “罗宾逊先生，有新资金入场了，几百万美元的空单砸了过来，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
    罗宾逊愕然抬头，快步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当他冲到大厅中时，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刚才几百万的空单已经变成了千万规模，而且还在不停涌入，就像一队队英勇的士兵，在冲锋号的号召下勇往直前。

 第748章 伦敦铜二

    第748章伦敦铜二
    经验丰富的罗宾逊立刻意识到，援军来了。
    但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笔来历不明的资金到底是谁的？
    为什么之前不和他打一声招呼？
    但现在形势紧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了。
    他冲到一个操盘手身后，两只眼睛死死跟着电脑屏幕上铜期货指数的变化。
    看了几眼后罗宾逊可以确定，确实是援军，如此巨量的空单，如此规模的资金必然是有组织的。
    说不定是之前那些撤退的人想给他一些惊喜，
    罗宾逊沉声道：“所有人都给我注意，现在给我砸盘！”
    说完这句话，他又犹豫了一下，加了一句话，“控制一下资金量。”
    这一句话让大厅里这十多个操盘手一扫颓势，全都生龙活虎的精神起来。
    与纽约隔着一条大西洋的伦敦。
    锤子先生和罗宾逊一样，此时也在严密地注视着期货铜价的异动。
    今年四十八岁的他已经拥有二十多年丰富的期货交易经验，在伦敦期货交易市场，他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他的作风极其强硬，再加上他名字的日语发音与英文的锤子十分相似，便被圈内人士称为锤子先生。
    而他也对得起这个绰号，去年，国际铜价大幅走低，锤子先生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铜价拉回到每吨三千美元以上。
    今年因为英美两国政府出手介入调查，铜价再次下跌，又是他力挽狂澜，将铜价拉回到两千七百美元左右。
    当韩小东大量的空单出现之后，锤子先生并没有惊慌失措，他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盘面，然后吩咐下属，“去查一下，这笔做空资金来源于哪里？”
    下属立即领命而去，不大功夫就回来报告说这笔做空资金来自于港岛。
    “港岛？”
    锤子先生深深的迷惑了。
    他还以为又是欧美那些金融大鳄耍的花样，怎么会来自于港岛？
    港岛的富豪很少玩期货，会不会是华尔街那些人搞的鬼，把资金调到了港岛，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很有可能。
    “这笔空单现在有多少规模？”
    “粗略统计，现在有三千万美元规模。”
    锤子先生冷笑，“这是加了杠杆之后的，至少也得是十倍杠杆，这说明对方只投入了三百万美元，不足为虑。
    对方不管是谁，想用这么少的钱击败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锤子先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倒是罗宾逊利用这个契机，在当天把铜价砸下五十美元左右。
    期货市场收盘以后，罗宾逊开始不停的打电话。
    罗索斯，布莱克以及之前他们一起联合行动的欧美各大基金负责人，他问了个遍，但是没有一个人承认今天的空单是他们放出来的。
    “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港岛人出手？”
    罗宾逊真的不敢相信，因为在期货市场很少有除霓虹国人之外的东亚人参与。
    “看看明天的情况，但愿这些港岛人不会是心血来潮，希望明天他们能够持续像今天这样的攻势。”
    罗宾逊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清早，韩小东和王永回到公寓，叶明迎了出来，满脸关切的问道：“韩主任，一夜没睡，累坏了？”
    作为投资部的副主任，叶明是知道韩小东昨天晚上有操作任务的，但是具体操作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韩小东也没告诉她，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
    “还好，主要干活的人也不是我，我就是在后面看一看，不太累。”
    韩小东提鼻一闻，“你做了什么早餐？
    怎么这么香？”
    叶明笑了，“知道韩主任昨晚熬夜辛苦了，我今天起的特别早，包了牛肉馅儿的包子，还煮了小米粥，不知道韩主任喜欢吃吗？”
    “喜欢，王永，赶紧洗手，咱们吃早饭，吃完饭以后抓紧时间补觉，今天晚上还得熬一宿。”
    他们两个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早餐。
    韩小东直冲叶明竖大拇指，称赞她包的包子好吃。
    吃过早饭以后韩小东冲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晚上，他再次出现在港华证券的操作室里。
    “今天继续出空单，还是十倍的杠杆，六百万给我砸盘，能砸多少是多少。”
    韩小东一声令下，这些操盘手立即开始行动。
    昨天他们的额度是三百万美元，今天翻了一番，所以攻势比昨天猛烈的多。
    罗宾逊心中狂喜，看这样子对方不是心血来潮，也是一个大空头，只是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能不能撑得住？
    伦敦。
    锤子先生面色凝重，他已经看出来了，港岛的这笔资金绝对也是做空力量，虽然还不知道这笔资金的主人是谁，但只要是做空的就是他的敌人。
    即便是力量再弱小的敌人也不能等闲视之。
    “给我拉，往上拉。”
    助友商社的操盘手，在锤子先生的命令下开始狂拉铜价。
    期货铜的盘面立即热闹起来，战争又一次打响了。
    六百万美元源源不断的涌入期货铜市场，不停的往下砸盘。
    锤子先生冷笑一声，“只有这么点钱吗？
    对我来说不够看。”
    去年他从瑞士银行贷款来的十亿美元，现在还没用完，手里的弹药还很充足。
    “把价格给我拉到两千七百美元。”
    随着他的一声号令，手指击打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纽约，华尔街。
    罗宾逊在紧密注视着盘面情况。
    “罗宾逊先生，我们要不要参与进去？
    我感觉港岛这笔资金有点少，怕他们顶不住。”
    下属建议道。
    “再等等看，我要看看这位不知名的朋友决心有多大。”
    罗宾逊叼着雪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港岛离霓虹国很近，万一这是锤子先生放的假招怎么办？
    想诱骗我把子弹全部打光，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收盘。
    由于锤子先生高度重视了韩小东的资金，特别针对了他，今天的情况有点惨淡。
    和昨天三百美元的偷袭不一样，昨天韩小东打了锤子先生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一旦他重视起来，全力对付，六百万美元的体量，在期货市场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那么明天呢？
    港岛的这笔资金还会继续吗？
    这是锤子先生和罗宾逊共同思考的问题。

 第749章 伦敦铜三

    第749章伦敦铜三
    第三天，港岛。
    连续奋战了两天，韩小东很疲劳，他喝着黑咖啡，揉着黑眼圈，不停的打着哈欠。
    手下那些操盘手也大多和他差不多，每个人捧着一杯黑咖啡狂喝。
    “大家再坚持一下，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伦敦期货市场开盘时间到了。
    于得水过来请示，“老板，今天的额度是多少？”
    韩小东抻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和昨天一样，双倍。”
    第一天韩小东用了三百万美元，第二天他用了六百万美元，今天的双倍就是一千二百万美元。
    一千二百万美元的攻击效果就是和六百万不一样。
    一上来，锤子先生就感觉到了更加强大的压力。
    “想层层加码，跟我玩心理战？
    那你得有足够的筹码！”
    锤子先生冷笑一声。
    他现在的弹药很充足，就算对方有一千多万美元下场，他也不惧怕。
    纽约，华尔街。
    下属拿着一张传真纸，匆匆走进罗宾逊的办公室。
    “罗宾逊先生，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根据伦敦期货市场的席位工号显示，港岛的那笔资金来自一家名为港华证券的公司，我昨天派人调查了一下，这是这家公司的资料。”
    下属将这张传真纸放在了罗宾逊的桌子上。
    罗宾逊一把抢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韩？
    在港岛被人称为股神？”
    罗宾逊大笑起来，“那种小地方也有股神吗？”
    下属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罗宾逊先生，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第一天港华证券涌入期货市场的资金大约为三百万美元，第二天是六百万，今天是一千两百万，港华证券每一天的资金量都比前一天翻一倍。”
    罗宾逊不说话，闭上了眼睛，正在思考。
    他那双灰色的眼眸明显在转动。
    下属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习惯，不敢出声打扰。
    足足两分钟后，罗宾逊睁开了眼睛，伸出三根手指。
    “再观察三天，如果他们一直延续这样的资金量，就可以确定，他们也是空方，不是锤子的诡计。
    要知道他们东方人都是很聪明的，很狡猾的，我不能轻易上当。
    猛虎基金现在剩的钱已经不多了，我不能轻易冒险。”
    第四天。
    港华证券投入了两千四百万元。
    第五天，四千八百万元。
    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状况一天比一天激烈。
    锤子先生再也发不出前几天那种冷笑了，四千八百万美元带来的攻势让他真的有点招架不住，周五收盘时铜价已经被砸到了两千五百美元每吨。
    现在罗宾逊已经彻底看清楚了，港华证券确实是百分之百的大空头，这五天时间，他们已经累计投入九千多万美元。
    这种规模的资金量绝不可能是锤子先生使出的阴招。
    几百万美元还有可能，但是用接近一个亿的资金砸盘，除非锤子先生疯了。
    第五天战况结束，第二天是周末，伦敦期货市场不开市，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
    只不过这些操盘手谁也不能擅自离开，他们都住在韩小东指定的酒店里，全封闭不许外出。
    韩小东也知道他们这一周很辛苦，就在酒店内部的餐厅安排了一顿大餐犒劳大家。
    他还破例每个人可以喝两瓶啤酒。
    吃完饭喝完酒，这些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于得水却跟在韩小东身后，进入房间后，他才说话，“老板，我们现在手里只剩下不到八百万美元了，下周一……”
    韩小东手里的多家资金凑在一起，兑换出一亿零九十万美元，这一周他花了九千三百万，现在只剩下七百九十万美元了。
    下周一肯定是不能持续这样的攻势。
    剩下的话于得水没说，但是韩小东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知道。”
    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于得水便明白了自家老板肯定是还有后手。
    我也是跟着瞎操心，咱们老板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一想通这个道理，于得水便回到自己房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呼呼大睡起来。
    连熬了一个星期的夜，韩小东也是累得不行，上床之后没超过一分钟便入睡了。
    这一觉睡得真香，直到中午时，王永喊他起来吃饭，韩小东才醒。
    他走进餐厅和其他操盘手打了个招呼，刚刚拿起筷子，电话就响了。
    “小东，现在能出来吗？
    平老来港岛了。”
    是容子明。
    “好，你们在哪里？”
    韩小东知道容子明为什么打这个电话，同时也知道平经书为什么来港岛。
    一周时间，他就把这两家银行托付给自己的八千万花了一个干净，账户发生这么大变动，这两位当然坐不住了。
    几分钟后，韩小东下楼，王永开车将他送到了容家。
    平经书正在容家的客厅里和容子明聊天，韩小东一进来，他们两个同时站起。
    “小东，你来的正好，菜刚刚做好，咱们边吃边聊！”
    容子明陪着平经书和韩小东向餐厅走去。
    “平老，什么时候到的港岛？”
    “刚下飞机不久，小东，你别多想，我来港岛是有其他事，只是顺便来看看你。
    还有你也别怪叶明，资金账户发生这么大的变动，她肯定是要向我汇报的，这是她的工作职责。”
    平经书不等韩小东发问便主动谈及此事，他就是怕韩小东因此心存芥蒂。
    韩小东笑了，“平老，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做我这行的有严格的纪律，在操作完成之前，我不会向你或者容先生透露半个字关于我操作的具体事情。”
    韩小东也没绕弯子。
    “理解，理解。”
    三人吃了一顿午餐，席间再没有谈起任何与这次操作有关的事宜。
    倒是吃完饭后，平经书主动向韩小东提出想把叶明调回燕京，“小东，我把叶明派到你身边，就是怕你因为杂事分神，现在港岛这里人员已经基本确定，又有孙家峰照顾你的生活，她留在这里就没什么意义了？”
    “可以，叶主任确实更适合燕京那边。”
    吃完饭，韩小东主动提出要带平经书去明盛银行港岛办事处看一看。
    于是三人同车去往中环，先参观了办事处，又到韩小东现在住的公寓转了一圈。
    可能是知道平经书到了港岛，叶明，会计刘春行以及韩小东的助理孙家锋都留在公寓里没有走。
    叶明再见到韩小东表情很不自然。
    平经书来港岛确实是她通风报信的，但是韩小东也清楚，银行的四千万资金一下子被自己调走，而且具体操作过程他们三个谁也没有参与，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得向上级汇报，这是叶明的职责。

 第750章 伦敦铜四

    第750章伦敦铜四
    平经书只在港岛待了一天，周日就飞回了燕京，和他同行的还有叶明。
    平经书在临上飞机前指着孙家峰，“小孙，在港岛期间你一定要把韩主任照顾好。”
    孙家峰十分委屈，虽然他被平经书派来当韩小东的助理，但是这位韩主任到哪里都不带着他，他怎么照顾？
    最后平经书拉住韩小东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小东，我还是那句话，你千万不要多想。”
    “放心，平老，等这次操作结束，我马上向你汇报。”
    平经书飞走了。
    韩小东回头拍了拍孙家峰的肩膀，“小孙，你回公寓去，这几天营业部有保密任务，这是纪律，你不要多想。”
    平经书让他不要多想，他也只能让孙家峰也不要多想。
    韩小东坐王永的车回到酒店继续蒙头大睡。
    周一晚，伦敦期货市场开市。
    “咱们手里还剩多少资金？
    全部砸进去，继续沽空。”
    于得水带领一众操盘手将剩余的七百九十万美元全部用来砸盘。
    伦敦。
    如临大敌的锤子先生这次亲自坐到了电脑前。
    上周港岛资金砸进来九千多万美元，让他应付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如果这周港岛资金还能延续上周的规模，那对他来说将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可是今天的情况有很大不同。
    港岛那边大约砸了八百万美元之后就没了动静。
    难道敌人又有什么新招数？
    锤子先生不敢怠慢，等了又等，一天时间过去了，直到收盘港岛资金都没有新动作。
    锤子先生思考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他们没钱了，一定是这样。”
    最后他的目光阴沉下来，“那个港岛人真是不知死活，这点资金也敢进来炒期货，恐怕他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纽约华尔街。
    和锤子先生欣喜若狂相比，罗宾逊垂头丧气的坐在电脑前，不停的自言自语，“他们一定是没有钱了，一定是这样的，如果上周我能配合他们的行动，说不定就能打败锤子先生。”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周二。
    锤子先生一身轻松的来到公司，下属给他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
    他端着咖啡杯在大厅里走了一圈，不停的为下属打气，“昨天，我们又战胜了一个对手，我要感谢你们所有人，正是你们辛勤的工作，才创造了助友的辉煌。
    记住，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没有人能击败我们。”
    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像看待神一样看着锤子先生。
    这个男人在期货市场已经屹立二十年不倒了，创造出无数的奇迹，说他是神，一点儿也不为过。
    开盘时间到了，大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电脑屏幕上。
    锤子先生走到一个操盘手身后，同样看着今天的盘面。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谁知道对手还有没有钱。
    五分钟过去了，盘面没有丝毫变化，都是在正常的波动算里面十分钟过去了，一切依然。
    锤子先生放心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下，今天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一天。
    没超过五分钟，他的下属紧急的敲门。
    “先生，你快来看看，又有资金砸盘。”
    五分钟前，韩小东给在纽约的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计哥，我这边已经弹尽粮绝了，该你发力了。”
    “明白。”
    计雷罡简短的回复了两个字。
    计雷罡放下电话，面色平静的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面对那几个操盘手，“各位先生，决战的时候到了，所有人现在开始给我沽空，砸盘。”
    如果说锤子先生是期货铜之神，他们要干的事就是屠神。
    距离东雷投资不超过五百米的猛虎基金办公室内。
    罗宾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又有资金如怒浪一般涌进期货市场，上周的情况再次出现了，他看的出来，这股资金规模很大，至少在五千万美元以上。
    这次罗宾逊不在犹豫了，“所有人，一起行动。”
    敲击键盘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就像子弹上膛一般。
    伦敦。
    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锤子先生迅速恢复了平静。
    “大家不要慌，这一定是对手的最后一笔钱，只要咱们顶住，胜利还是咱们的。”
    在锤子先生近乎咆哮的声音中，所有的操盘手打起精神来，继续战斗。
    今天的资金量有些大，据估计应该是在五千万规模以上，所有人应付的都很吃力。
    这是窒息的一天。
    终于熬到了晚上收盘，即便下班了，也没有人离开自己的工位，大家都像瘫了一样，半躺在椅子上休息。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我都说了，对手只是回光反照，明天他们将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锤子先生异常亢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发表着鼓动人心的演讲。
    周三。
    罗宾逊和锤子先生早早的就坐在电脑前，今天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天王山之战。
    昨晚收盘后双方都调查清楚了，昨天涌进来的资金并不是港岛的，就在纽约华尔街。
    这个结果让罗宾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振奋了起来。
    现在虽然还搞不清楚是哪个盟友，但是来自米国的资金让他无比安心，他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在朝他招手了。
    与之相反的是伦敦的锤子先生，当他查明昨天砸盘的资金来自纽约时，锤子先生的心理防线，近乎崩溃。
    他就怕华尔街那些金融大鳄卷土重来。
    拥有二十年期货操作经验的他深知华尔街那些人的实力和贪婪。
    终于，开盘了。
    在不同的地点，罗宾逊和锤子先生同时屏住了呼吸，两双颜色不同的眼眸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没有让罗宾逊失望，期货市场一开盘，远超前几天的资金犹如海水倒灌一般再次涌了进来。
    罗宾逊兴奋的站了起来，以他的经验判断这笔资金至少在亿元以上规模。
    他立刻意识到，今天就是决战的时候，他要彻底把锤子先生打到万劫不复，打到十八层地狱下面。
    “不用再等待了，把我们所有的钱都用来砸盘，就在今天，我要让那个霓虹国的男人尝尝失败的滋味。”

 第751章 伦敦铜五

    第751章伦敦铜五
    期货市场上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和子弹，但是远比真正的战争还要残酷。
    周三这一天，东雷投资投入了一亿美元，十倍杠杆就是十亿，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锤子先生构建起的防线，这种规模的攻击见效极快，很快，期货铜的价格掉头直下，迅速击穿两千五百美元每吨的整数关口，紧接着两千四百美元的关口也被击穿。
    罗宾逊的双眼放光，整个人亢奋到了极点，“砸，咱们也砸，我要把铜价砸到两千美元以下。”
    伦敦。
    所有助友商社的操盘手吓得冷汗直冒，虽然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这一次似乎跟以往的都不同。
    华尔街的这笔资金似乎和港岛的操盘手法一样。
    资金量都是这一天比上一天翻一倍。
    很多人都在想一个问题，昨天是五千万，今天是一个亿，那么明天会不会是两个亿？
    “拉，给我往上拉。”
    锤子先生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又响起了。
    助友这边的资金清仓而出，铜价终于暂时稳住了。
    周三对锤子先生来说就如地狱一般难熬，时间一秒一秒的走。
    在近乎窒息的空气中，终于熬到了收盘的那一刻。
    在锤子先生拼死抵抗下，期货铜的价格稳定在了两千三百美元。
    助友商社的操盘手瘫坐在椅子上，他们此时都有一个想法，明天敌人的资金量会不会是两亿美元？
    如果是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罗宾逊也在思考。
    不大功夫，下属过来了，“罗宾逊先生，已经查出来了，昨天和今天这笔资金来自于华尔街三家公司，分别是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
    罗宾逊摇了摇头，这三家公司他全都没听过。
    那么这三家公司背后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他们究竟还有多少钱？
    就在罗宾逊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罗宾逊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伙计，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罗索斯，你的鼻子还真灵啊，这边一有动静你就能闻着味找回来。”
    “哈哈，干我们这行的必须要有超出常人的敏锐嗅觉，谢谢你夸奖我。”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这边很忙。”
    “老伙计，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这样可不行，做我们这行的必须要镇定。”
    罗宾逊气坏了。
    从去年开始，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做空铜价，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锤子先生会那么顽强，这个过程进行的很不顺利，于是罗索斯一众人先撤退了，只剩下罗宾逊孤军作战。
    现在先后又有两笔神秘资金入场做空铜价，罗索斯看到情况有反转，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老伙计，先别挂电话，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信息，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帮助你吗？”
    正是罗索斯这句话，打消了罗宾逊挂电话的冲动。
    “是谁？”
    “你一定想不到，港岛那边的港华证券估计你已经调查清楚了，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当然，港华证券是由东雷证券以及新沪港证券新合并而成的公司，公司有三大股东，韩小东，计雷罡以及夏家，但是从他凶狠的操盘风格来判断，背后的人应该是韩小东，这个人在内地和港岛有股神之称，但是他用力过猛，早早的就把手里的子弹打光了，股神虚有其名罢了。
    至于华尔街那笔资金我也知道是哪几家公司，就不劳你提醒了。”
    罗宾逊如果连这点消息都查不出来了，他也不用在华尔街混了。
    “哈哈，老伙计，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华尔街这三家公司，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看着是三家公司，但其实他们都由同一个人操纵。”
    由于调查这三家公司的时间尚短，罗宾逊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哦，是谁？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伙计，华夏人有一句古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刚刚说的那三家公司，泛亚证券的法人是一个叫露娜的米国女人，而我恰巧知道这个女人是计雷罡的妻子，而东雷投资又是韩小东和计雷罡共同创办的，凛东证券就不需要查了？”
    “什么？”
    罗宾逊差点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华尔街的这笔资金也是韩小东在操纵？”
    “差不多，我的人去东雷投资转了转，据他的调查结果是现在坐镇在那里的人是计雷罡。”
    罗索斯不愧是享誉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罗宾逊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这就是说韩小东在港岛用每天翻倍的资金打压铜价，然后突然没了动静，让锤子以为他没有钱了，隔了一天之后，华尔街这边出手，依然是翻倍资金，他这玩的是心理战，非常高明，这个年轻人是个天才。”
    “确实是，我刚刚分析完他的操盘手法，他玩的就是心理，一开始层层加码给锤子很大的压力，之后突然没了动静，又让锤子看到了希望，再之后又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摧毁他的希望，这个年轻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操盘手。”
    罗宾逊嘿嘿一笑，“所以你就坐不住了，想要下场吗？”
    “明天，我要看看明天的情况，如果这位韩小东先生明天依然能够将资金翻倍，那么……”罗索斯停顿了一下，“就是锤子先生的末日了。”
    周四，伦敦期货市场开盘。
    几乎全世界的金融高手都在注视着盘面。
    这场铜价大战已经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究竟是锤子先生守到最后还是空方大胜？
    甚至有的博彩公司为此开出了赌局。
    东雷投资的办公室里，计雷罡烦躁的抽着烟。
    他在盯着开盘的时间。
    丹尼尔焦躁不安的站在他身后，虽然还没有开盘，但是他的两只拳头握的死死的。
    他曾经不止一次向计雷罡建议，不要动用公司所有资金，不要用那么高的杠杆。
    虽然他的建议都是老成持重之言，但是计雷罡一条也没采纳。
    终于开盘时间到了，计雷罡狠狠的掐灭烟头，说了一句话，“两亿美元，全部进场。”
    这句话只有八个字，但是却像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以华尔街为中心，扩散至了全世界。
    期货铜的生死大战就在今天。

 第752章 伦敦铜六

    第752章伦敦铜六
    两亿美元掀起滔天巨浪，以不可阻挡之势瞬间将期货铜的价格打到谷底。
    两千三百美元的整数关口没有丝毫抵抗便被击穿。
    两千二，两千一，期货铜的价格不断下跌，犹如跳水一般……
    锤子先生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先后给几家银行打去电话，要求借款。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些银行同时驳回了他的借款请求。
    与此同时，罗宾逊和罗索斯以及看空铜价的机构、基金也下场了。
    一场围剿住友的屠杀开始了。
    游资举起嗜血的大砍刀，左一刀右一刀，住友被处以凌迟酷刑。
    计雷罡手里已经没有钱了，但是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华尔街的大鳄下场，他们手里的资金可是很充裕的。
    半个小时后，期货铜的价格已经逼近两千美元每吨关口，这是住友的心理防线。
    锤子和他手下所有的操盘手，都紧紧盯着期货铜的指数k线。
    现在他们已经无力反抗，只能默默祈祷。
    奇迹会发生吗？
    在金融市场又哪有什么奇迹？
    所有的奇迹都是背后人为操纵的。
    两千美元指数关口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仅仅五分钟后，k线继续掉头向下跳水。
    华尔街这些大鳄不会给锤子再留任何喘息之机了。
    两千美元的整数关口一破，锤子先生闭上双眼，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失败的彻彻底底，再也无法翻身。
    紧接着，一千九百美元，一千八百美元，临收盘时，期货铜的价格停在了一千七百美元。
    住友爆仓了。
    爆仓就意味着要被强制平仓。
    住友的操盘手都知道平仓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面如死灰，看向锤子。
    锤子依然紧闭双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究竟是谁打败了我？
    那两笔神秘资金的主人是谁？
    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到答案，但是却无法改变眼前的败局了。
    两周时间，因为那两笔神秘资金的出现导致期货铜价格从两千七百美元每吨，一路跌到了一千七百美元每吨，整整跌去了一千美元。
    经此一役，住友足足亏损了四十亿美元。
    这对任何一家财团都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华尔街猛虎基金办公室。
    被巨大胜利冲击的罗宾逊现在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沽空伦敦铜是罗宾逊有生以来打的最凶险的一仗。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盟友先后离开了他，只有他还在孤军奋战，如果没有韩小东那笔资金的突然介入，他不知道最后的胜利会属于谁。
    他呆呆的站了五分钟，下属也不敢打扰他。
    直到他的电话响起。
    “老伙计，恭喜你，咱们胜利了。”
    罗宾逊缓缓张开了嘴，“是的。”
    “老伙计，听起来你怎么不太高兴呢？
    难道说你还在怪我？
    我们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应该理解我，我要为我基金的客户负责，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撤退……不过你的付出总有回报，我估计你这次赚了至少二十亿？”
    罗索斯又说了什么？
    罗宾逊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现在只想到离他不远的东雷投资去看一看，看一看那个帮助他起死回生的男人。
    港岛，港华证券。
    当期货铜的价格停留在一千七百美元每吨的时候，韩小东便离开了操盘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点燃了一支烟。
    他在最恰当的时机，用47亿美元入场，赚了差不多百分之三百的纯利润，现在米国的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总资产大约在十四点五亿美元左右。
    而港岛这边的基金现在是四亿美元。
    他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将明盛银行和华信银行那八千万港币变成了三点二亿。
    这种恐怖的赚钱能力，只怕是港岛历史上都没有的。
    此战过后，韩小东的名字将会永远被港岛证券界铭记。
    一支烟抽完，他给米国的计雷罡打了个电话。
    “计哥，累坏了？”
    电话那头的计雷罡有气无力，直到现在他仍然像做梦一样，“小东，是我们胜利了吗？
    我现在全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赶紧回去休息，告诉那几个操盘手这两天放假。”
    “小东，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我现在特别不安。”
    “哈哈，计哥，以后这种机会还会有的。”
    ……
    电话打完，计雷罡宣布了放假的通知。
    “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给你们放三天假，还有，之前我答应你们的奖金一定说话算数。”
    “万岁！”
    办公室响起一片喝彩声。
    这几个操盘手拖着疲倦的身躯一个个走出公司，回家休息去了。
    计雷罡让丹尼尔把办公室收拾一下，他也带上自己的个人物品，刚走出公司大门，迎面就看到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花白头发，鹰钩鼻子，正是猛虎基金的创办人罗宾逊。
    罗宾逊看到东雷投资门口站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东亚人，便急忙快步走了过来。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韩小东还是计雷罡？”
    计雷罡一愣。
    这个白人老头怎么知道我和小东的名字？
    “我是计雷罡，请问您是？”
    罗宾逊伸出大手，使劲的握住了计雷罡，“我的东方朋友，你好，我是猛虎基金的罗宾逊，我要对你致以我最崇高的谢意。”
    这回计雷罡算是明白了。
    这老头就是罗宾逊，他是来感谢的。
    “罗宾逊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计，我非常想知道，你们这次天才的操盘究竟是谁的主意？
    是你还是韩？”
    计雷罡不知道罗宾逊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韩，这种天才的想法只有他的脑袋能想得出来。”
    “计，我想看到韩。”
    罗宾逊握住计雷罡的手就不放。
    韩小东给计雷罡打完电话又回到操盘室。
    此时于得水吴元龙那几个操盘手，横七竖八，或坐或卧，全都在休息。
    连续熬了两个礼拜，这些人的精神都已经透支了。
    但是韩小东一走进来，于得水还是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
    “大家辛苦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回家休息了，给你们放三天假。
    小于，再辛苦你一下，你把这次沽空伦敦铜给我写一份完整的报告。”
    “是。”
    于得水一挺胸，声音无比洪亮。

 第753章 东神

    第753章东神
    韩小东交代完所有的事，他也转身往外走。
    整个计划是他制定的，整个过程是他亲自指挥的，他比任何人都累，现在他只想去好好的泡一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他刚走出公司大门，容清芬便追了出来。
    这位容家大小姐很不简单，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在这两周时间她和大家一起同吃同住，没有摆任何架子，给韩小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对她这样的天之骄女来说，能吃这种苦非常不容易。
    “容小姐，有事吗？”
    韩小东停下脚步。
    容清芬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韩小东。
    这个男人用两周的时间给她上了一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期货课程。
    直到胜利的这一刻，她才相信，韩小东就是当之无愧的股神。
    不，港岛已经有很多所谓的股神了，韩小东绝对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用股神这个称呼根本体现不出他有多卓越。
    “东神，小东哥，以后我就叫你东神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韩小东疲倦的笑了，“什么东神，不要乱说，让别人听到该笑话了。”
    看到韩小东满眼的血丝，满脸的倦容，容清芬很有些心疼，“你这么厉害，谁敢笑话你？
    以后你就是东神。”
    容清芬小心翼翼的陪在韩小东身边走出了写字楼，“东神，我现在可以和我爸爸说这件事了吗？”
    “可以了，操作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保密了。”
    “好的，东神，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和我爸爸去看你。”
    容清芬主动的帮韩小东打开车门。
    韩小东坐上车，“王永，回家，提前给小孙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放好热水，再准备一瓶红酒，我要泡个澡。”
    “好的，老板。”
    王永一踩油门，车子缓缓驶出。
    容清芬目送韩小东走后，迫不及待的掏出了移动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容子明的声音才出现，“清芬，这才几点你就打电话，是小东那边出什么大事了吗？”
    “爸，我们赢了。”
    容清芬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容子明瞬间清醒过来。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周里韩小东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在几个月前韩小东曾经跟他说过，这次他要炒期货。
    女儿说他们赢了是不是就意味着韩小东在期货里赚了大钱。
    “女儿，你慢慢跟爸爸说，这两周时间你们都在干什么？”
    “爸，东神在领着我们做空伦敦期货市场的铜价，爸，你不知道东神有多厉害，两周时间，咱们华信银行投资的四千万港币现在变成了一亿六千万，东神就是天才。”
    容清芬说了半天，容子明算是听明白了，东神就是韩晓冬，这个称呼倒是挺新奇的。
    就算是像容子明这样的富豪，听到一亿六千万这个数目还是大吃了一惊。
    两个礼拜就赚了这么多？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还有，你怎么乱给小东起外号呢？”
    “爸，因为我觉得股神这个称号根本配不上小东哥，他是股神中独一无二的东神。”
    容子明很激动，“小东现在在哪里？
    我去看看他。
    人家帮华信赚了这么多钱，我必须得重奖他。”
    “爸，东神现在很累，已经回家睡觉去了，明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王永把车停在公寓楼前。
    韩小东推门下车，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时天都亮了。
    孙晓峰接到王永的电话后，赶紧给浴缸里放了一池温水，又开了一瓶红酒。
    他知道，韩主任一定是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不然不会这么吩咐的。
    果然，韩小东回到家后，短短的跟他说了两句话，“小孙，等到八九点钟，你可以给平老挂一个电话，就说我们这次操作大获全胜，明盛银行的四千万现在变成了一亿六千万，具体的报告过几天我会给他。”
    说完这些韩小东走进浴室，泡在热水中，喝着红酒，这两周的疲惫终于得到缓解。
    洗过澡后，韩小东上床，一闭眼睛，黑暗压顶而来。
    韩小东睡得香，可是其他人却坐不住了。
    从纽约到伦敦再到港岛，所有人都在打听韩小东到底是谁？
    能够在最准确的时间用雷霆一击的方式击败大名鼎鼎的锤子先生，此战就是韩小东的封神之战。
    从此，整个世界的金融界都会记住这个名字。
    孙晓峰一直等到九点，估摸着平经书也该工作了。
    他这才敢拨通平经书的电话。
    “平老，我是小孙。”
    其实像孙晓峰这样级别的员工是没有资格直接和平经书通话的。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特殊，是明盛银行派给韩小东的私人助理。
    所以平经书特批给了他这个权利。
    “小孙，是港岛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平经书立刻紧张上了。
    “平老，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韩主任回来了，他让我给他放了洗澡水，还准备了一瓶红酒，他说这次操作咱们大获全胜，咱们银行的四千万现在变成了一亿六千万，他还说具体的报告等两天他会交给您。”
    平经书的反应和容子明一样，都很激动，“小东呢，我要和他说话。”
    孙晓峰有点为难，“平老，韩主任看起来特别疲劳，现在已经睡了，需要我叫醒他吗？”
    “千万不要，让他睡，小孙，你一定要照顾好韩主任的身体，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平经书挂断了电话后，想了想，拨通了容子明的号码。
    “子明，你知道小东那边究竟在做什么吗？”
    “哈哈，平老，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一定也很好奇，这样，让我女儿跟你说。”
    容子明把电话交给了身边的容清芬，“平老问你话，你有什么说什么。”
    容清芬接过电话，“喂，平爷爷你好，我是清芬啊！”
    “清芬，赶紧给我说说这两个礼拜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小东现在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他，就只能问你了。”
    “是这样的，平爷爷，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跟东神炒期货铜……”容清芬绘声绘色向平经书讲述起他们这两个礼拜惊心动魄的历程。

 第754章 名扬香江

    第754章名扬香江
    韩小东睁开双眼，屋里一片黑暗。
    刚刚那一觉睡得香甜无比，整个人就好像充满电的电池，韩小东满血复活。
    他抻了个懒腰，起床拉开了窗帘，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自己整整睡了一天。
    或许是拉窗帘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王永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板，容先生来了，一直在客厅等你呢。”
    韩小东急忙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容子明和容清芬两人坐在沙发上。
    “你们怎么搞的？
    容先生来了也不叫醒我。”
    韩小东嗔怪道。
    “小东，是我让他们不让打扰你休息的，最近这两个礼拜累坏了？”
    容子明关切的问道。
    韩小东和容子明说话的时候，容清芬打开了从家里带的食盒，“东神，这是我让家里厨师专门给你熬的靓汤，你最近连续熬夜，身体肯定虚的很，这几样汤里都放了中药，喝了最是补气养元。”
    韩小东一听容清芬还是管他叫东神，“大小姐，可不敢这么叫。”
    容清芬俏皮的一吐小舌头，“东神，你还不知道？
    现在整个港岛的金融圈都管你叫东神了。”
    “啊？”
    刚刚睡醒的韩小东，脑筋转的不是那么快，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懵。
    容子明乐呵呵道：“小东，现在整个港岛都在流传你的故事，很多富豪排着队都想见你，就连我都接到了几个电话，想让我帮忙引荐。”
    王永在旁边也跟着说话，“老板，在你睡觉的时候，夏总打来电话说有很多港岛证券公司的老总排着队的想要预约见你，他问你见不见？”
    直到此时韩小东才完全清醒过来，这就是网络时代的速度，伦敦铜的事情才会这么快得到发酵，现在差不多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
    韩小东重重的点点头，“可以见。”
    接下来的几天，韩小东的日程排的满满的。
    他先是和港岛的顶流富豪们见了几面。
    和他非常熟悉的霍雷一见到韩小东，上去就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
    “东神，这种赚大钱的机会你不带上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船业大王郑同宇，仍然是甩过来一根雪茄，“东神，下次你再搞事情记得带上我。”
    李祖成笑眯眯道：“算我一个。”
    魏成功，郭万年这些在之前或多或少和韩小东有过芥蒂的人，此时也绝口不提往事。
    港岛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
    谁有钱就会被尊重，谁有本事就会被认可。
    韩小东在伦敦铜事件中展现出了惊天的赚钱能力，坐实了他股神的业内地位，瞬间就成了各位顶级富豪争先拉拢的对象。
    这些人一口一个东神，叫的韩小东有些汗颜。
    “各位先生，可别这么叫了，小东受不起。”
    “你受不起，谁受得起？
    小东，你就是东神。”
    这些大佬说笑了几句后，开始严肃了起来，聊起了正事。
    “东神，我们刚才说的可不是完全是开玩笑，像这种赚钱机会以后能不能带上我们几个，你也知道我们手里还是有一些闲钱的。”
    韩小东思索了一下，“各位先生既然这么信得过我，不如这样，我成立一支新基金，大家可以投些钱进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手里正好有两三亿的零花钱，就都交给你了。”
    “东神，那就拜托你了。”
    和这些大佬见过面之后，韩晓东又和夏志飞参加了一个港岛券商的酒会。
    参加这个酒会的都是港岛排名前列的大证券公司。
    比如中金，摩根士丹利，瑞银，招商还有几家港岛本地的券商，比如华兴，鼎辉，均富。
    这些券商成立了一个行业协会，平时偶尔也会搞搞联谊活动。
    只不过之前港华派出的代表都是夏志飞，韩小东人在内地，几乎从来没参加这种酒会。
    这次韩小东一战封神，这些大券商的老总指名点姓要韩小东务必参加。
    韩小东一到会场就受到热烈欢迎，东神的称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是做券商的，对韩小东在伦敦铜事件中展现出非凡的策划力和执行力，都叹为观止。
    任何一个行业终究是强者为尊，他们迫切的都想亲眼看一下这位东神。
    见到本人之后，这些券商老总这才相信，原来东神真的还不到三十，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辉煌战绩。
    韩小东本想是伦敦铜事件之后就返回内地的，可是因为邀约不断，酒会不断，他硬生生被拖了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之中，他几乎见遍了港岛的顶级富豪，和港岛各大券商的老总相谈甚欢，建立了不错的私人感情。
    继天下捞上市之后，韩小东又成了媒体的宠儿。
    这次不仅是财经杂志，港岛几家着名的报纸电视都请韩小东上了节目。
    像《南华晚报》、《东方日报》、《明报》这几家有影响力的报刊，都在财经专栏最醒目的位置，刊登了伦敦铜事件的报道，韩小东被这些报纸统称为东神。
    韩小东一反往日低敛的姿态，接连接受了几家大报馆和电视台的邀约，做了节目和访谈。
    韩小东之所以这样一反常态，是因为他要推销即将发行的新基金。
    只有他成为明星经理，港华基金才会成规模。
    韩小东一战名扬香江。
    一周之后，直到不能再拖了，计雨菲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韩小东这才离港赴京。
    临走时他把成立新基金的任务交给夏志飞，新基金被命名为港华一号。
    去机场的路上，朱梓舞亲自送他。
    朱家五小姐对韩小东之前的行为非常不满，因为没有在伦敦铜事件中赚到钱，她还被爷爷批评了。
    “董事长，按理说我们是最亲密的盟友，像这种赚钱的机会，你怎么能够把我们朱家忘了呢？”
    朱梓舞此时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带着怨气的妻子。
    “是我的错。”
    这句道歉的话，韩小东这两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朱小姐，可以回去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购买一点我新发行的基金。”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安检口。
    就在他临上飞机的时候，移动电话响了，是容子明。
    “小东，我往你的个人账户里打了三千万，那是华信银行对你的奖励。”
    “容先生……”韩晓东刚想说什么，容子明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千万就三千万，毕竟自己帮华信赚了一亿两千万。

 第755章 计雨菲婚礼

    第755章计雨菲婚礼
    韩小东回到燕京，坐车经过中关村时，意外的发现这里矗立起了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他耳熟能详的那句话，“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向北1500米”
    韩小东笑了，瀛海威成立了，华夏的互联网春天也就不远了。
    计雨菲的男朋友是燕京某大学的讲师，个子很高，气质儒雅。
    两人站在一起，珠联璧合，看着很登对。
    由于双方家庭的原因，他们的婚礼规模并不大，只有男女双方的同学同事参加了。
    韩小东送出了一份重礼。
    可以这么说，计雨菲是他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没有计雨菲，他就不可能认识计雷罡，那么他的发展之路将会困难很多。
    在婚礼现场，韩小东与计雷罡的朋友坐在一桌。
    这一桌里有很多熟人，文涛，白飞，贾志成，高英豪，齐莫从深市给了过来，彭金生也特意从港岛过来，一桌子二代。
    白飞见到韩小东，上去就故作亲热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东，好久不见了。”
    “白大哥你好。”
    白飞笑得摇头，“我可不怎么好，听说你在港岛赚了不少钱，也不说带上我们老哥几个，小东，我可挑你理。”
    贾志诚阴测测的加了一句，“小东，雷罡以前可是一直和我们玩儿的，自从认识你以后，海燃证券他也不怎么管了，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挣到钱了。”
    “你说你是不是得包赔我们的损失？”
    人高马大的高英豪，两只手摁住了韩小东的肩膀。
    他们三个半开玩笑半认真。
    韩小东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他替这三个人赚了多少钱，可是他们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
    没等韩小东说话，坐在一边的文涛起身将高英豪的手拿了下去，“你们不要瞎胡闹了，小东刚从港岛回来，一定很累，来，小东，坐我身边。”
    文涛将韩小东拉了过去，齐莫顺势坐在了韩小东的另一边，他们两个把韩小东护住。
    白飞眯了眯眼，随即便笑出声来，“文处，我们是和小东开玩笑呢！”
    即便是他们白家在燕京城再横行无忌，对上丝毫不次于白家的文家，他也不敢太嚣张，更何况文涛是他们这些人中仕途最顺利的一个。
    文涛也笑了，“白大哥，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开玩笑，我找小东是有点事咨询。”
    “好，好，你们聊。”
    白飞郁闷的坐下。
    贾志成探过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我有可靠消息，文涛即将提升，下个月有可能就去深市了。”
    这一桌子都是人，白飞不动声色，小声问道：“什么职位？”
    “龙港区区长。”
    白飞点了一下头，“文涛在部委坐了好几年了，是该下基层镀金了，文家一定还有后手。”
    这张桌子的另一边，文涛正在和韩小东、齐莫、彭金生说这件事。
    “小东，老莫，老彭，下个月我就要去深市任职了，我从来也没去过基层工作过，这冷不丁一去，心里还真没有底，你们几个可得多多帮忙，尤其是你老莫，在深市你是地头蛇。”
    齐莫一拍胸脯，“放心，涛哥，到时候看兄弟的。”
    彭金生问了一句，“涛哥，你到深市具体做什么？”
    文涛又把头转向他那边，“龙港区区长，老彭，听说你在港岛那边人脉不错，朋友很多，把那边的企业拉过来一些，哥哥我可就拜托了。
    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到龙岗投资点产业，”
    彭金生张大嘴，“涛哥说话了，我肯定会捧场，但是涛哥，我在港岛就是小角色，你如果想拉大企业去你那里，还得找小东，你不知道，现在小东在港岛是东神，认识太多顶级富豪了。”
    “放心，涛哥。
    等你上任后，我和计哥过去看你，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辞。”
    韩小东急忙表态。
    文家兄妹一直都很照顾他，这个忙他必须得帮。
    他们几个正说的热闹，新郎新娘来了。
    穿着洁白婚纱的计雨菲在哥哥计雷罡的陪同下，缓缓走入大厅。
    她身后是伴娘文琼。
    大厅里立刻响起掌声和口哨声。
    结婚典礼很短，很快计雨菲和新郎就下来挨桌敬酒。
    走到这一桌时，计雨菲低声对韩小东道：“小东，谢谢你的礼物。”
    “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韩小东一笑，说了一句吉祥话。
    计雷罡忙得满头是汗，今天计家二老都没有出席，他这个当哥哥的就成了家长。
    韩小东本想是和他说些话的，但是见他这么忙，只能作罢。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计雷罡低声道：“过两天！等我忙完去找你。”
    参加完计雨菲的婚礼，韩小东回到后海的四合院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后，黄强开车把他送到了明盛银行总部。
    韩小东一踏进会议室，包括平经书在内的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原来平经书特意为韩小东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
    这把韩小东闹了个大红脸，“各位，你们这是干什么？”
    平经书上前，拉住韩小东的胳膊把他带到前面，朗声道：“各位，小东大家都认识，咱们银行的投资部主任，当初我提议请小东当这个主任还有人有不同意见，甚至还有人认为咱们银行就不应该设立投资部，风险太大。
    但是小东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我当初的这个决定是多么正确。”
    “咱们银行穷啊！投资部成立，我只能拨给他可怜巴巴的五千万，小东留了一千万用于操作国内股市，带了四千万去港岛，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四千万就变成了一亿六千万……”
    平经书说到这里掌声再次响了起来，所有人看韩小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如果咱们银行再多几个像小东这样的人才，那我还愁什么呢？
    希望大家都要向小东学习，让明盛银行尽快的强大起来！”
    “小东，你给大家说几句！”
    平经书非常热情的把话筒交给了韩小东。
    韩小东真没做什么准备，望着下面坐的这些银行董事及各个部门的主管。
    他想了想，“这次在港岛我确实挣了一些钱，但是还很不够，我希望在我的任期之内能够为明盛银行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最后我要感谢平老对我的信任，没有他的放权就没有我今天的成绩。
    我还要感谢各位同事的支持，一家银行的基础业务是存贷款，没有你们日以继夜的工作，投资部就没有子弹，让我们共同努力，一起创造明盛银行美好的明天。”
    韩小东这番话说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欢迎仪式一结束，韩小东就被大家围住了。
    像刘永豪，卢总，王总，这些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向韩小东打听如何在海外赚更多的钱。
    在座的这些都是成功的商人，利润是他们永远的追求。
    韩小东拿了四千万出去转了一圈，变成了一亿六千万，试问谁能不心动？

 第756章 海外基金

    第756章海外基金
    “小东，你太不地道了，我们平时关系不错，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居然把我们忘了。”
    “就是，必须得罚你，今天晚上你必须得多喝几杯。”
    这些内地的有钱人说话的口气和港岛富豪一样。
    韩小东连连告饶，“各位大哥，全是小东的错，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决定新发行一支基金，如果几位大哥感兴趣，可以买一点玩玩。”
    “就这么说定了。”
    这些人这才喜笑颜开，放过了韩小东，不过今天晚上的酒局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韩小东总算暂时摆脱了这些人，去了投资部。
    叶明一见到他，脸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就是她偷偷报信给平经书，才有了平经书上次的港岛之行。
    “韩主任，我要向你做检讨。”
    所以叶明一见到韩小东，便低头认错。
    “叶主任，其实这个事儿也怪我，没有事先和你商量，一下子动用了全部资金，难怪你会有其他想法，但是买卖股票期货讲究的就是一个保密，也请你理解。”
    韩小东和她聊了一会儿后，进了操盘手的办公室。
    新招聘的那几名操盘手正在蒋正的带领下工作呢！
    蒋正一见韩小东进来了，急忙起身问好。
    “继续忙，我就是随便看看。”
    韩小东站在其中一个操盘手身后，看了看现在a股的行情。
    四川长虹已经涨到十四元了，距离一月份时的八元，整整涨了六元。
    “稳扎稳打，利用这段时间高抛低吸降低成本。”
    韩小东拍了一下蒋正的肩膀，“就按照之前我跟你说的策略执行。”
    韩小东在去港岛之前曾经交代过蒋正，在今年七月份长虹股价到二十五元以上之后，全部抛出，八九月份长虹会跌到十五六元，到那时候再低吸回来。
    蒋正把这些话牢牢记住，“放心老板，保证严格执行你的命令。”
    晚上，刘永豪，卢总，王总，冯刚这些在京的明盛银行董事为韩小东接风，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希望韩小东带着他们挣钱。
    韩小东又一次被灌得大醉，在仍清醒时他信誓旦旦的向众位老板保证，会尽快发行一支专门面对海外市场的私募基金。
    韩小东要发行私募基金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在燕京城的富豪圈子里流传开了。
    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事，都想能够搭上韩小东这趟发财的快车。
    当然了，这里说的很多人可不是平民老百姓，而是最顶级的那拨有钱人。
    以韩总如今的地位声望，发行的私募基金门槛不用想肯定是极高的，估计至少得是百万起步，少了韩总是看不上眼的。
    现在整个燕京城的富豪圈都在挖门盗洞的找关系，想要能买到韩小东的这只海外基金。
    中关村，石头集团。
    白勇慢悠悠的泡着功夫茶。
    在陈庆那里喝过几次茶之后，白勇慢慢的也接受了这种喝茶方式。
    他托人在粤东买了一套高价茶具，就放在办公室里，一来客人就显摆他新学到的茶艺。
    此时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海科集团的陈庆，泛海集团的卢总，百通集团的冯刚。
    后两位不但是明盛银行的股东，也是南山会的成员。
    “这叫关公巡城。”
    白勇倒了四杯茶水，“几位，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
    卢总拿起小巧精致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味道倒是挺一般的，老白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没空跟你在这里打哑谜。”
    白勇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陈庆。
    陈庆会意，放下茶杯，笑呵呵道：“老卢，小冯，我们听说韩总前段时间在港岛大杀四方，赚了不少钱，回来之后在你们明盛银行的股东会上遭到你们这些人的围攻，你们看人家挣钱红眼睛了，韩总被你们逼的没办法，只好同意新成立一支专门面对海外市场的私募基金，我和老白听到这个消息，也想跟着玩玩，还求两位帮着搭个桥，跟韩总说一声。”
    卢总一摊双手，奇怪问道：“老陈，据我所知，你和小东也不是不认识，干嘛不直接跟他说？”
    陈庆和白勇同时露出尴尬神色，“老刘，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你们和韩总都是明盛银行的股东，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少，我们两个虽然和韩总也算认识，但是因为老刘的关系，从上次见过一面后就再没联系过，现在人家要发行基金，我们两个就巴巴的凑上去，有点太难看了？”
    卢总笑了。
    去年，本来南山会都已经决定吸收韩小东为新会员，可是谁也想不到韩小东一转身就找了南广林合作研究芯片。
    这可触了刘治的逆鳞，于是韩小东的南山会会员也黄了，再也没人提起。
    白勇、陈庆和刘治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和韩小东联系过。
    但现在韩小东要发行海外基金，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白勇和陈庆都动心了。
    但是他们两个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韩小东，所以就想求同为南山会会员的卢总和冯刚做个中间人。
    冯刚到底是年轻，他又和韩小东的关系好，当即就同意了，“行，等过两天我见到小东和他说一声，小东的格局很大，肯定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对两位前辈产生什么芥蒂的。”
    “那就请冯总多多费心了。”
    陈庆大喜。
    白勇却听出了一丝不寻常，“干吗要过两天？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不行吗？”
    冯刚和卢总相视一笑，“恐怕还真不行。”
    他俩这一笑意味深长，白勇立刻就体会出了不同，“怎么了？”
    卢总悠悠说道：“今天小东和平老一起去了西山。”
    白勇和陈庆吓的同时站了起来，“去西山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说呢？
    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在海外替国家赚了这么多钱，上面肯定是要关注的。”
    “说的也是。”
    这二位又缓缓坐下，只是神色中依然是震惊无比。
    谁都知道西山意味着什么？

 第757章 为国选材

    第757章为国选材
    韩小东乘坐平经书的奥迪车停在了西山的入口处。
    有人上前将整辆车做了严格的检查，一切无误后，挥手放行。
    车子继续前行，开到了一栋四层高的小楼前。
    平经书和韩小东下了车，一个穿着雪白衬衫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平老您好，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总？”
    平经书回头，“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秘书。”
    “张秘书您好。”
    韩小东主动和张秘书握了握手。
    张秘书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小东，啧啧赞道，“韩总真是年轻啊！还是平老慧眼识人。”
    平经书哈哈大笑，当初他力排众议邀请韩小东做了明盛银行投资部主任，只这一件事就足够他骄傲的了。
    在张秘书的引领下，两人目不斜视的进了小楼，在一间会客室里坐下。
    “平老，韩总，咱们先聊一会儿。
    之所以把两位请到这里来，是因为韩总在港岛的辉煌战绩，子明也向我们汇报了，韩总了不起呀，能从外国人的虎口下赚到钱，殊为不易，要知道咱们国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是在金融这一块，我们一直在交学费，韩总算是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待会儿领导可能要集中在这方面提问，你们最好做一下准备。”
    韩小东在来西山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对于待会儿领导要提的问题，他全部做到心中有数，因为整个伦敦铜事件都是由他一手策划并执行的，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张秘书提了几个问题，比如“韩总，你怎么就这么确认铜价会跌，而且那么坚定的沽空？”
    “张秘书，显而易见，近期铜价高涨是因为个别人炒作的原因，这种现象是不正常的，是违背经济发展规律的，所以华尔街那帮人会对锤子先生发起围攻，我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坚定出手的。”
    “韩总，这次炒作伦敦铜你受益颇丰，但是风险也很大，如果咱们国家的其他金融机构出海，你建议他们效仿你的行为吗？”
    韩小东果断摇头，“不建议，因为就如张秘书说的，期货的风险太大，如果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最好还是不要碰这一块为好。”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半天。
    张秘书对韩小东的回答很满意，“平老，韩总请稍等，我出去一下。”
    韩小东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果然，几分钟后会客室的门开了，张秘书陪着一位耳熟能详的老人家进来。
    平经书和韩小东全都站了起来。
    老人家非常和蔼可亲。
    “坐下，坐下，咱们随便聊聊天。”
    老人家先看向平经书，“老平，最近你辛苦了，明盛银行搞得不错，为咱们又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这是我应该做的。”
    平经书很激动。
    老人家又把头转向韩小东，“小韩，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年轻人很有一股闯劲儿嘛，你先是在一九九四年，和计家那个小子联手在欧洲金融市场利用英镑贬值赚了一笔钱，之后又利用墨国金融危机盈利颇丰，这次又在期货市场大赚特赚，小伙子，我很好奇你的脑瓜是不是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啊？”
    屋里的人都笑了。
    “我就是傻大胆而已。”
    老人家摇了摇头，“不是，你是胸中有丘壑，所以才会出手如雷霆。
    小韩，我问你一个问题，刚刚你对张秘书说你不建议我们现在的金融机构效仿你的行为，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受过训练吗？”
    “是，除了没有受过训练之外，他们没有经历过残酷的金融市场洗礼，没有经历过直面生死的残酷压力，是培养不出一个顶级的操盘手的。”
    韩小东缓了一口气，“但是咱们国家的金融机构出海是不可逆转的潮流，早晚要迈出那一步。”
    “那是不是还要交学费？”
    “学费肯定是要交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巧妙的办法，把代价压缩到最小。”
    老人家感兴趣了，“哦？
    你具体说说。”
    ……
    韩小东和老人家谈了很久，这让张秘书很吃惊，原本他们的谈话只定了半个小时时间，想不到这一谈足足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可以从各大金融机构中抽调几名年轻人，把他们集中到港岛，我来给他们培训，让他们参与到实战中去。”
    韩小东说的老人家频频点头，“不瞒你说，去年年底，你投资了那个卧芯科技，我们就已经对你展开了一个深入的调查，从调查结果来看，你是一个爱国的好青年，我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为国家做贡献，你刚刚出的那个主意很好，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具体执行你和张秘书商量
    。”
    老人家起身离开了，临走时还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张，留两位客人在这里吃顿午饭！虽然人家都是大老板，不一定能看上咱们这里的饭菜，但是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大家又笑了。
    张秘书带着平经书和韩小东去了食堂，在食堂里，韩小东看到了计雷罡，计雷罡满脸微笑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对于能在此地看到计雷罡，韩小东毫不意外，刚刚老人家把他做过的事情如数家珍的一一道出，宛如亲见一般，肯定是计雷罡通风报信，不过他也能理解。
    反正自己问心无愧，没有做任何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
    计雷罡走到韩小东身边，低声道：“小东，你不会怪我？”
    “说什么呢？
    计哥！我怎么会怪你。”
    “咱们落座！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张秘书笑着招呼大家坐下，“我们这个小食堂的大师傅手艺还是不错的，待会儿你们好好尝尝。”
    很快，饭菜便上来了，都是些家常便饭，但不知为什么，特别好吃。
    韩小东知道，做这些菜的大师傅，随便拎出去一个到外面，恐怕都会被那些顶级酒楼疯抢。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张秘书问韩小东，“韩总，你说的那个培训具体时间能定下来吗？
    我好通知各个金融机构选派优秀人员。”
    韩小东想了想，“张秘书，现在是五月份，我的建议是从九月开始，人员在港岛集结，正式开始培训。”
    “好！”
    张秘书望向韩小东和计雷罡，“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替国家培养人才的担子可是很重的啊！”

 第758章 第一俱乐部

    第758章第一俱乐部
    现在韩小东归心似箭，只想早点回山城。
    只可惜燕京这边还有很多事情。
    从西山出来，计雷罡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家饭店。
    今天是文涛做东，出席的人有韩小东，计雷罡，齐莫和彭金生。
    “几位兄弟，下个月我就去深市上任了，我一直在部委机关工作，从来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这个开局能不能打好就全靠哥几个给我捧场了。”
    今天文涛把这几个人找来，郑重其事说了这件事。
    小东他们几个一商量，文涛六月份去深市，他们便决定在六月中旬去看望文涛，看看能不能帮他做点什么。
    文涛再三表示感谢。
    五月十日，第一俱乐部正式开业。
    程华为了第一俱乐部的开业典礼可谓是煞费苦心，她充分利用了港岛的资源，把港岛很多富豪都请了过来，容子明，霍雷，郑同宇，郭万年，李祖成都到燕京了。
    韩小东和计雷罡作为第一俱乐部的股东，也参加了开业典礼。
    第一俱乐部开创了内地私人会所的先河，别的不说，光是坐落在长安街上这一点，就足以吸引众多富豪的眼光。
    这可是沾染皇气的地方，不是其他普通俱乐部能比的。
    第一俱乐部实行会员制，入会条件极其苛刻，而且价格高昂。
    一点六万美元的入会费，之后每年还需要缴纳的会费。
    要知道在一九九六年，一个普通人一年的收入都未必能够超过一万。
    在韩小东的穿针引线下，平经书担任了第一俱乐部的理事会主席，郑同宇，李祖成，郭万年都成了理事会的名誉理事。
    韩小东和计雷罡作为第一俱乐部的股东，自然而然也进入了理事会。
    韩小东的想法很简单，不论是成为明盛银行的创始股东还是第一俱乐部的理事，他都是想借用这些平台发展自己的基金，扩展自己的人脉。
    但是韩小东太低估自己东神的名号了，他一出现在开业典礼上，立即就被其他理事和会员围住了。
    “韩总，新基金什么时候发行啊？
    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韩总，哪天有空咱们小酌两杯。”
    韩小东哭笑不得，看来这些富豪对赚钱的机会念念不忘啊！新基金的发行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在开业典礼上，韩小东也意外的看到了刘治。
    两人隔着老远，谁也没过去主动打招呼。
    即便刘治掌握着南山会，但是面对韩小东，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小东的两重身份，明盛银行的创始股东和第一俱乐部的股东兼理事，哪一种身份都不比南山会会员低，而且韩小东凭借自己高超的金融技巧，现在是港岛和燕京超级富豪中的香饽饽，多少人排队等着买他的基金呢！
    刘治虽然是国内it龙头企业的老总，但是跟同样参加开业典礼的容子明，霍雷，李祖成这些人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不论是财富还是能量上，而这些人大部分都和韩小东交好。
    刘治只能离得远远的，恨恨的看着韩小东在那里长袖善舞，如鱼得水，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一俱乐部的典礼一结束，韩小东立刻给沪市的林志立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到燕京来，东方海外基金的发行就交给他了。
    在他所有的学生中，林志立是最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
    韩小东又花了两天时间先后去看了南广林，又到东方投资公司转了一圈和蒋新聊了聊。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韩小东启程赶回山城。
    在韩小东不在山城的这段时间里，山城的站前地区又开了一个高标准的酒店，天河大厦，楼高27层，隔着一个站前广场，和寰球大酒店遥遥相望。
    。
    中午时分，一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停在天河大厦门前，车门一开，带着一副墨镜的李优急匆匆走下车，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她直接走进大门，坐上电梯，电梯在十二楼停下。
    李优看看左右，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到了1208号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方振国冲李优笑了一下，侧了一下身子，让出一条通道，李优低着头走了进去。
    不等李优将手里的袋子放下，方振国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小宝贝儿，可想死我了。”
    方振国的大嘴吻向了李优洁白的脖子。
    李优的脸上现出了一股莫以名状的痛苦，门口的换衣镜如实的映射出她的样子。
    李优紧咬着下唇，双眼虽然闭上了，但是那股不甘却无法隐藏。
    过完年三月的时候，侯武去了轻海援教，家里就只剩下李优一个人。
    方振国便经常把李优叫到宾馆。
    李优不想去，但是方振国威胁她，如果不来，那么房子就没有她的份儿。
    李优想到反正自己也被他玷污了清白，如果现在放弃，那岂不是太便宜这个老混蛋了？
    于是李优就在痛苦挣扎中越陷越深。
    方振国的大手从下面伸进了李优的衣服里。
    李优的身子一抖。
    不久房间里就传出了一阵深深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心满意足的方振国，靠着床头抽着烟。
    李优则飞快的冲进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后，出来快速的穿上衣服，对着梳妆镜整理自己的妆容。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半，你不用太着急。”
    方振国吐着烟圈。
    李优没有转过身，“我只是一个临时工，回去晚了，领导肯定会批评我的。”
    说完这句话，她猛然转身，双眼直视方振国，“你答应我的房子呢？
    你答应我的转正呢？
    我告诉你，如果你骗我，我就跟你拼了。”
    方振国哈哈大笑，一掀被子从床上下来，将李优拥在怀里。
    李优想挣脱他，但是方振国抱的很紧。
    “小宝贝儿，着急了吗？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都记着呢！这个月底，你转正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真的？”
    李优惊喜的叫出声来。
    “放心，我已经和你们刘总说好了，他孩子上学的事，还要指望我呢，他不敢骗我的。”
    方振国的嘴贴近了李优的耳朵，“至于房子的事，要等到九月份。”
    方振国的手慢慢下探。
    李优双颊如火，“你怎么还来？
    不行了，我要迟到了。”
    “放心，我很快的。”
    房间里再次传出如泣如诉的声音。

 第759章 转正

    第759章转正
    这天下午，李优还是迟到了。
    她带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装的就是她的工装小西服。
    因为要出入宾馆，她不敢穿工作服，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每次都是找一个公共厕所，换上自己的衣服再去宾馆，等到回营业厅的时候再换回来。
    因为迟到，她被营业厅的副经理好一顿批评。
    李优低着头也不反驳。
    她心里想，等我转正了看你还敢这么说我吗？
    正巧燕妮下楼来办事，看到李优挨批，她急忙过去把营业部副经理劝走了。
    燕妮在证券公司可不是一般有面子，副经理什么都没说便放过了李优。
    “李优，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啊？
    侯武现在不在山城，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如果有事跟我说。”
    燕妮善良的以为李优迟到是因为家里有事情。
    “燕妮姐，谢谢你。”
    李优的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样子很奇怪，“我不就是晚到十分钟嘛！你看看楼上那些正式工，有几个正点上班正点下班的，我们这些临时工，迟到个分钟就好像犯了死罪一样严重。”
    “李优……”燕妮知道李优说的是实情，对此她也无言以对。
    证券公司是门子压门子的地方，楼上那些正式工都有很深的背景，平常确实都不大遵守劳动时间。
    就比如自己，因为小立秋太小，也经常迟到早退，只不过没人敢说自己罢了，就算让夏志远看到，他还会主动过来询问是不是家里有事，要不要帮忙？
    人比人得死，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燕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李优了。
    好在李优还没完全冲昏头脑，知道燕妮是为了自己好。
    “燕妮姐，我没事，就是发发牢骚，听说韩老师要回来了？”
    一提起这个，燕妮就眉开眼笑，“是啊，今天晚上能到山城，他要是再不回来，小立秋就不认识他了。”
    韩小东是晚上五点多钟到的家。
    为了给他接风，杜秋月和燕军忙活了一天，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韩小东一回家，直接奔着小立秋就去了。
    “乖女儿，想爸爸了吗？”
    韩小东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
    小立秋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韩小东看了半天，终于，小孩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了。
    “爸爸！”
    “哎！”
    韩小东立刻心花怒放。
    燕妮看着老公宠溺的抱着女儿，原本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回到山城，韩小东又开启了慢节奏的生活。
    每天带着女儿东游西逛。
    除了去天下捞、天下泉、山城时尚这几家公司看一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呆在证券公司里。
    胡晶晶正带领一众操盘手在顾问室内奋战不休。
    进入六月之后，四川长虹就像直线升空的火箭，股价猛涨不止，现在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元。
    按照韩小东的操作计划，胡晶晶正在分步骤的卖出股票。
    胡晶晶当初购入长虹股票的价格是八元左右，卖出价格是二十五元，大半年的功夫就暴涨百分之三百。
    韩小东给燕京的蒋正打了个电话，不出他所料，蒋正也在严格的执行他的计划，正在卖出四川长虹。
    在操作室坐了一会儿，韩小东抱着小立秋去了燕妮的办公室。
    王大姐，孙姐，胡姐一见到小立秋来了，立刻争先恐后的把小孩抱了过去。
    “妹夫，这次出门时间可挺长的呀，把燕妮妹子都想坏了。”
    王大姐说完，燕妮的脸立刻就红了。
    “谁想他了，他最好永远都不回来才好呢！”
    燕妮又口是心非了。
    韩小东在这里略坐了坐，便起身独自一人去了夏志远办公室。
    因为又赚到了钱，证券公司的效益不错，夏志远的心情非常好。
    他见韩小东来了，又是让座又是泡茶。
    “小东，听老二说，这次你在港岛把外国人都打败了。”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
    就在夏志远办公室的隔壁，刘副总的办公室里。
    刘副总正在接听方振国的电话。
    “老刘，跟你说一个事儿，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李优的临时工？
    她是我们教委侯武的爱人，侯武今年去轻海援教，小伙子很积极上进，临走时求我一件事，就是能不能把他的爱人转正？
    老刘，这个事你得帮我，我们的老师在边远地区吃苦受累，我得为他们解决好后方困难啊！”
    方振国找了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李优。
    “方主任，现在像你这样的好领导可是不多见了，这个事儿有一定难度，你也知道，我们证券公司人事方面太复杂了，每年等着转正的人都排大队……”
    “不管再难，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好，我尽力，毕竟是援教同志的爱人嘛，我们证券公司应该表示支持。
    对了，方主任，下个月可就中考了，我家那个小子你也知道，学习从来不上心，他上学的事我可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一个电话，两人便完成了利益交换。
    方振国挂断电话后，转手给李优的营业部打了个电话。
    “今天中午我还在天河大厦等你。”
    李优看看左右，今天来办理业务的客户很多，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她打电话。
    “不去！”
    李优硬邦邦的回了两个字。
    “呵呵，你可想好了，这次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方振国不慌不忙。
    李优眼前一亮，“真的？
    是房子的事有消息了吗？”
    “不是说了吗？
    房子要到九月份才会有眉目，是你工作的事。”
    “快跟我说说，是不是我能转正了？”
    “等见面再说！”
    方振国果断的挂了电话，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李优就像一只风筝，无论飞到哪里，线始终还在他手心里。
    韩小东在证券公司坐到中午。
    小立秋该回家吃饭午睡了。
    韩小东便带着女儿出了证券公司，上了王永的车，车刚刚驶出不到半分钟。
    韩小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路边的公共厕所里走出来。
    李优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路边招手打车，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韩小东只看了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他有些奇怪，李优出来，为什么要把工装换掉？
    不过女儿甜甜的叫声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眼他就把李优的事情忘掉了。

 第760章 被人发现

    第760章被人发现
    一周以后，证券公司发布了人事调整公告，李优如愿以偿的转正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优喜极而泣。
    她是一九九二年进入证券公司的，直到一九九六年才转正，在这四年时间里，和她同一批进入证券公司的合同工，大部分都转正了，她是排在最后的一批人。
    那些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早就调到了楼上，坐进了办公室，每天轻轻松松看着报纸，喝着茶。
    只有她这种普通人家出来的，还坚持在一线窗口工作。
    燕妮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楼下向李优道喜。
    “李优，这可是太好了，哎呀，你怎么还哭了呢？”
    “燕妮姐，没事，我这是高兴的。”
    李优抹着眼泪，笑的比花还灿烂。
    看来方振国还是办事的，既然转正的事解决了，想必房子也会不远了。
    李优顿时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之前委身方振国的那种屈辱感也减轻了不少。
    她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爸爸，也没有一个前途似锦的丈夫，想要得到梦想的东西就要靠自己的身体，幸亏上天给她生了一副好容貌。
    中午吃过饭，李优出了证券公司，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方振国。
    在电话里李优高采烈的告诉了自己转正的消息，方振国呵呵一笑，“怎么样？
    我说话算话？
    这个周六我会找个借口出来，咱们还是老地方见。”
    “好！”
    以往方振国找李优出去，李优都会推三阻四一番，但这次答应的异常痛快。
    她想趁热打铁，尽快把房子的事搞定。
    打完这个电话，李优回到证券公司，进了卫生间。
    她刚刚进入隔断间里没多久，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有两个女人进来了。
    “钱姐，你说这次李优转正怎么这么突然？”
    “这还用问吗？
    上面有人呗！”
    “可是据我所知，李优的家里没有什么太硬的背景，要不然她早就转正了。”
    “小孙，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不一定要靠家里啊！”
    “钱姐，你什么意思？
    不靠家里还能靠谁？”
    “小孙，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往外说。
    有一次周末，我去站前天河大厦逛街，你猜我看到谁了？”
    “不会是李优？”
    “就是她，不过可不是在商场里，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刚刚从天河大厦的宾馆里走出来，戴了一副大墨镜，生怕别人认出来。”
    “啊？
    钱姐，你可别乱说，不会是认错人了？
    李优的丈夫不是去轻海援教了吗？”
    “放心，就李优那个身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肯定是她。
    小孙，就算李优的老公在山城，哪有两口子去宾馆的，而且还不一起出来……”
    这两个女人说完话出了卫生间，留下李优一个人在隔断间里不停的发抖。
    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完了，被人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李优急的差点哭出来。
    等到确认卫生间里没有人后，李优鬼鬼祟祟的出来。
    整个下午她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心惊不已。
    好容易捱到了下午三点收盘，李优再次出了证券公司给方振国打了个电话，把中午卫生间的事说了。
    方振国满不在乎，“看把你吓的，都说捉奸拿双，她又不是把咱们堵在了床上，你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了，他们没看到你，证券公司里的女人多，这事万一传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嘿嘿，你以为你们证券公司的女人都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玉女吗？
    据我所知就有好几个和老刘有暧昧关系的，不然为什么你是最后转正的，小宝贝儿，你好好想想，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付出哪来的回报？”
    方振国劝了半天，见李优还是害怕，最后说了一句，“这样，以后咱们不在山城，到外地去，这样就没人认出你了。”
    经过方振国这么一番苦劝，李优算是勉强恢复了一点镇定。
    周六，李优精心打扮之后，出了市财校，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不长时间，一辆红色的桑塔纳，从远处开来，稳稳的停在李优身边。
    驾驶室的车门一开，方振国探出头来，“上车！”
    李优看看左右，急忙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在山城你不是害怕吗？
    我带你去阳城，那里总没人认识咱们两个？”
    “方主任，谢谢你了。”
    李优咬着丰满的红唇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方振国转头，淫邪的目光从李优精致的小脸一直往下滑，他的右手放在了李优的腿上，郑重其事的说道：“感谢可不能停留在嘴上，要落在实处。”
    这一次李优没有闪躲，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晚上，三姑燕萍和三姑父郭雄，到了碧湖园别墅。
    韩小东留他们两个在家吃了晚饭。
    “三姑父，最近工作还顺利？”
    “还可以，小东，你也知道我们工程公司，每年除了冬天，都是忙忙活活的，没有清闲的时候，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燕萍突然伸出手，一手拉住了韩小东，一手拉住了燕妮，急切道：“小东，燕妮，三姑求你们一件事。”
    燕妮吓了一大跳，“三姑，你这是怎么了？
    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郭雄瞪了老婆一眼，“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你看差点把燕妮吓着。”
    他转过头，“小东，燕妮，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事，这不远航今年就中考了吗？
    他的成绩不上不下，考得好呢就能进重点，考的差就得进普高，我们两个厚着脸皮过来，就是想求燕妮的大姨夫帮忙说句话，看能不能把孩子安排进一个重点高中？”
    燕妮啊了一声，“三姑，三姑父，你们怎么不早说？
    我大姨夫前天刚去外地考察了，这一走最少得一个月。”
    郭雄和燕萍十分沮丧。
    燕妮突然想起了什么，“三姑，三姑父，你们先别着急，小东认识现在的教委主任方振国，让他去和方主任说说。”
    郭雄和燕萍顿时又恢复了希望，“对，对，对，找教委主任也是一样的，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韩小东很有些不满，他趁着郭雄燕萍不注意，低声和燕妮说，“你去找你们办公室的王大姐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非要把我搬出来。”
    燕妮笑靥如花，“我哪有你有面子呀？”

 第761章 打胎

    第761章打胎
    韩小东的虎头奔缓缓的开进了教委大院。
    门卫看到虎头奔都不敢阻拦，其他的工作人员见到这辆车全都瞪大了双眼。
    在山城，有一些特殊车辆的车牌广为流传，除了市领导那几辆车之外，韩小东的虎头奔和凌志的车牌号都能被老百姓背出来。
    有机灵的人早就跑上楼去报告方振国了。
    方振国本来正在主持一个会议，这名工作人员闯进来，方振国还瞪了他一眼，“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吗？”
    这名工作人员在方振国耳边低语了一句，“方主任，韩小东来了。”
    方振国一听韩小东来了，也顾不得开会了，喊了一声散会，便飞快的下楼，身手矫捷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韩总，你怎么来了？”
    隔着十米远，方振国就伸出手，一溜小跑到了韩小东身前。
    韩小东和他握了握手，“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也没来得及当面恭喜方主任，我这不是来请罪了嘛！”
    这句话说的方振国心花怒放，他下意识的看看左右，炫耀的意味很明显。
    看到没有？
    山城首富都和我称兄道弟的。
    方振国把韩小东请进办公室，沏上茶。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韩小东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便把事情说了出来。
    “方主任，燕妮有一个表弟今年中考，成绩不上不下，在重点边缘……”
    不等韩小东说完，方振国便明白了。
    “弟妹也真是的，这点小事让她跟我家那口子说一声不就完了，还麻烦韩总亲自跑一趟。”
    韩小东客气了两句。
    方振国取出纸笔，“韩总，把那个孩子的姓名和学校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安排的。”
    “郭远航，十五中。”
    普通老百姓难于登天的事，在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句话。
    这就是权力和财富带来的好处。
    早上起来，李优端着脸盆牙具去这层楼的公共水房洗漱。
    这个时间，财校的学生还没有上学，水房里只有几个和李优情况差不多的老师和家属在里面刷牙洗脸。
    李优正刷着牙，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冲了上来，李优直接趴在水槽上干呕了好几声。
    其他家属都看到了，其中一个好心人还过来帮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李优，你怎么了？”
    李优的脸比白纸还白，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可能是刷牙的劲儿太大了，刷恶心了。”
    李优草草的洗了脸，端着脸盆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那间教室。
    她一走，水房里那些家属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人的目光中全都多了一些好奇的意味。
    “你们说，她不会是怀上了？”
    “我看像。”
    “别瞎说，侯武可是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水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李优挎着包，胆战心惊的出了市财校，坐公共汽车到了证券公司。
    整个上午，她都坐立不安，那种紧张被身边的同事都看到了。
    “李优，你没事儿？”
    “没事，可能是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度日如年的捱过了上午，李优出了证券公司给方振国打了个电话。
    “我可能是怀上了，怎么办？”
    李优急的都要哭出声了。
    电话那头的方振国大惊，“别乱想，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
    “我那个已经两个月没来，而且现在经常觉得恶心，没有精神，我查了，这都是孕早期的反应。
    都怪你，让你带套你不带……现在怎么办？
    侯武不在山城，如果我怀孕的事让别人知道了，我也没法活了。”
    “别慌，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确认一下。”
    “万一让熟人看见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
    这种事还能在山城检查吗，肯定要去外地啊！”
    放下电话，方振国心烦意乱的点了一支烟。
    唉，痛快的时候是挺爽，但是之后的麻烦也挺多。
    又一个周六，方振国开着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带着李优去了阳城。
    他们没敢找大医院，在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一处私人小诊所的地址，开着车找了过去。
    开诊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表情严肃，似乎天生就不会笑。
    李优花了五块钱，做了一个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确实是怀孕了。
    “做不做？
    在我这里二百块钱，比你去大医院还便宜还省事。”
    老太太见惯了李优这样的人，冷冰冰的问道，“当天就可以回家。”
    不等李优回答，方振国抢先道，“做，就在这里做。”
    李优扭过来，看向方振国。
    方振国却并没有看她，眼光一直在躲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李优的眼中掉落。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没能呼吸一口这人世间的空气，没能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要被无情的扼杀。
    李优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肩膀剧烈的抖动。
    方振国终于察觉出了李优的异样，双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虽然没说话，但是李优却感觉出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她也知道这个孩子是不能留的。
    方振国很痛快的掏了钱。
    很快，李优跟着老太太进了里屋，脱下裤子，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床上。
    嗡嗡嗡……
    一股令人心悸的机械声传入耳中，李优的全身一紧，紧接着一股撕裂的痛苦从下体蔓延至全身。
    啊！
    李优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发出凄惨的叫声……
    老太太那几乎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在李优耳边响起，“很快就完了，忍一忍！”
    方振国在外屋点了一支烟，气定神闲的慢悠悠抽着。
    李优还是比较听话，肯乖乖的把孩子打掉，如果留下肯定是个麻烦。
    半个小时后，李优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蹭了出来。
    方振国急忙迎了上去，扶住李优，故作关切问道：“疼不疼？”
    李优双目含泪，拼命点头。
    老太太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记住这几天不要沾凉水，多休息，有条件的话喝点鸡汤，红糖水养养身子。”
    方振国扶着一脸苍白的李优慢慢的走出诊所。
    六月的阳光暖暖的晒在了身上，但是李优的心却冷得像一个冰窟，现在回想起那只塑料桶里面的一堆血水和肉块，李优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第762章 燕晓回国

    第762章燕晓回国
    红色桑塔纳行驶在山阳公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
    方振国专心的开着车，李优躺在后座上，一声都没有，就像死了一样。
    快到山城时，方振国一打方向盘，桑塔纳下了公路，拐进一条小道。
    又开了大约五分钟，桑塔纳停在路边一个饭店门口。
    方振国把李优扶进饭店，让她坐好后，大声的问道：“有没有老母鸡？
    给我炖一只。”
    饭店的服务员好奇的看着这对不协调的老少配，也不敢多问什么。
    足足等了四十分钟，香气四溢的炖老母鸡端上了桌子。
    方振国盛了一碗鸡汤递到李优跟前，“喝点，喝点补补身子。”
    李优接过鸡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然后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掉进碗里。
    方振国沉默不语。
    半个小时后，桑塔纳继续上路，在距离市财校还有二三百米的地方，车停了。
    方振国回头，为难的说：“我不能再往前开了，容易被熟人看到。”
    李优默默的推开车门，慢慢的向财校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下面都疼的像针扎的一样。
    她恨透了身后那个男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遭这样的罪？
    终于回到家，她一头扎在床上，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让她疲惫不堪，一眨眼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李优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教室里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李优一步步挪到门口，打开教室的门向外探了探头，现在走廊里没人，她拿了水壶去水房接了一壶水，回来烧开以后，用温水清洗了一下下身。
    下面仍是火辣辣的疼，李优一边洗着一边哭，一盆水转眼间就变红了。
    她看了看冰冷的灶台，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声更大了。
    她现在很饿，很想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可是下面传来的刺痛让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做饭。
    流产之后是需要静养的，可是现在身边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如果是生了病，她还可以回父母的家里。
    可这种情况她又怎么敢回去？
    哭了两声，她猛然想起，这层楼里还住着其他老师，她急忙捂住嘴。
    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我这是不是报应？
    为什么人活着这么难？
    “你养鱼呢，赶紧喝了。”
    “来来来，张总，咱们哥几个敬你一杯！”
    碧湖园别墅的后花园里，韩小东，张鲁，闷刚，大壮，瘦猴几人光着膀子，围着一个烧烤炉，正在烤牛肉。
    青烟缭绕，肉香四溢，这些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兄弟们一通猛喝。
    他们不敢灌韩小东，张鲁就成了第一目标，左一杯右一杯，把张鲁喝的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燕妮领着鲁小曼，黄艳梅几个女眷也在烧烤。
    鲁小曼羡慕的看着园区里的一栋栋别墅，轻声问道：“燕妮姐，你这栋房子真漂亮，多少钱买的？”
    “当初是四十万买的，不过连装修带家具花了一百多万。”
    “四十万？
    这么便宜？”
    这些女眷一起发出惊呼。
    自从天下捞上市以后，这些人最少的身家都是几百万了，像张鲁这个级别的已经是几千万了。
    黄艳梅站了起来，“燕妮，这个园区里还有空着的别墅吗？
    我也想买。”
    “对呀，我们也想买。”
    燕妮有些为难，“这个小区早就住满了，而且这个价格是几年前的价，现在这里的一栋别墅都得一百多万了。”
    这几位女眷大失所望，一起去指责自己的丈夫。
    “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这里四十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买？”
    “就是，老板买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跟他一起买。”
    这帮娘子军七嘴八舌，全身上下都闪烁着财大气粗的气息。
    张鲁迷迷糊糊的说道：“不就是一百多万吗？
    买！”
    鲁小曼气的掐了他一下，“这里早就卖光了，买什么买？”
    韩小东笑道：“山城这么大，如果你们真想住别墅，可以自己选一块地，大家集资买下来自建别墅，价格估计还会便宜很多。”
    韩小东这个主意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对呀，我们有钱可以自己买一块地，自己开发建别墅。
    “老板，钱我们有，但是买地这个事还得你帮忙啊！”
    “直接去找四建的郭长征，他就能把所有事情给你们办的圆圆满满。”
    这几年山城最大的建筑商就是四建，凭韩小东和郭长征的交情，这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大家又兴高采烈的喝起酒来。
    六月十日，韩小东带着燕妮，小立秋，燕军，杜秋月以及温静的父母温同方、赵静美去了燕京。
    米国那边的大学放暑假了，燕晓和温静要回国看望家人。
    他们购买的航班飞机在燕京降落。
    想儿子都要想疯了的杜秋月，当即决定去燕京接儿子。
    正好韩小东也要去燕京和计雷罡会合，于是他便弄了一辆中巴车，拉着燕温两家人赶赴燕京。
    在机场出站口，杜秋月和赵静美两人站在最前面，望眼欲穿的看着里面往外走的乘客。
    终于，他们两个见到了燕晓和温静。
    “儿子！”
    “女儿！”
    “妈！”
    两位母亲飞奔过去，各自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机场出站口到处都是这种场面，骨肉重逢，感天动地。
    韩小东在后面静静的站着，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哭完笑完。
    燕晓走到韩小东身前，“姐夫，我回来了！”
    一年不见，燕晓明显成熟了很多，看来在国外的生活确实是锻炼人。
    他以往身上那股青涩的大男孩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站在韩小东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韩小东重重一掌拍在燕晓的肩膀上，“不错，像个爷们了，在米国那边有什么感受吗？”
    燕晓一笑，“感受很多，特别想和姐夫好好聊聊。”
    “走，咱们回家去，慢慢聊！”
    韩小东搂住燕晓的肩膀，一行人出了机场大厅。
    中巴车将他们送到了后海韩小东买的那个四合院里。
    院子里的房间足够多，所有人都能住下。
    看院子的黄强两口子知道老板的家人要来，提前买了很多菜。
    他们一进院，黄强的媳妇就开始溜炒烹炸，做了一大桌子菜。
    就在房顶，这些人望着后海波光粼粼的水面，边吃边聊。

 第763章 帮文涛

    第763章帮文涛
    从他们踏入后海这个院子那一刻起，温同方就在暗暗心惊。
    没想到韩小东的经济实力竟然恐怖如斯，能在燕京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四合院。
    九六年四合院的价格虽然没有前世后期那么离谱，但是在后海这种黄金地段拥有一个临水的院子，那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韩总，这个院子得不少钱？”
    “还可以，主要是我喜欢这个位置，正好挨着后海。
    在燕京能挨着水面的住宅可是很难得的。”
    韩小东淡淡一笑。
    燕晓举起酒杯，“姐夫，看来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帮助。”
    温静急忙也举起杯，“姐夫，我也敬你。”
    韩小东和他们两个碰了一下。
    燕晓正色道：“姐夫，以后你不用给我们寄钱了，我和温静现在都在学校帮着老师做些实验室里的工作，每个月都有补助，生活上没有问题的。”
    燕妮很好奇，拉住温静，问她在米国生活的一些事情，比如累不累，挣钱轻松啊，学习上有什么问题？
    “姐，在大学里，生活压力还是很小的，至于挣钱方面，怎么说呢，挣大钱是不容易的，但是如果只是过小日子还是很轻松的……”
    夜色一点点降临，燕军杜秋月他们上了年纪的人坐了很长时间的车都有些累了，早早回房休息了。
    到最后屋顶上只留下韩小东和燕晓。
    “燕晓，我找到南工了，还投资建立了一家芯片公司……”
    燕晓一听韩小东这么说，立时便兴奋上了，“姐夫，公司在哪里？
    明天带我去看看，我也好久都没有看到南工了。”
    他们两个就芯片的问题聊了好久。
    六月夜晚的后海，静谧，凉爽，适合秉烛夜谈……
    第二天，韩小东带着燕晓去了卧芯科技，本来南广林是不在这里办公的，他一直都在机电部45所那里。
    不过韩小东给他打了电话，他便特意回了一趟公司，见到了燕晓。
    到底是同一个研究领域的，人家见面说的全是专业名词，韩小东也听不懂。
    南广林很高兴，“燕晓，像你这种专门研究芯片的高材生正是我们需要的，我希望你将来学成之后能够回国效力。”
    “南工，你放心，在我出国的那一刻起，我想的就是将来一定要回国，南工，你就是我的榜样。”
    南广林欣慰的握住了燕晓的手。
    两个年龄段的科学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这幅画面感动了站在旁边的韩小东。
    “南工，燕晓，我相信正是有你们这样爱国的科研工作者，咱们国家的芯片事业一定会发展的很好。”
    南广林一回头，“韩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我们将会生产出第一台浸润式光刻机。”
    这消息让韩小东精神一振，“南工，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如果经费不够，我可以再打一些钱过来。”
    刚刚赚了十几亿美元的韩总财大气粗，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燕温两家人在燕京住了两天，之后便返回山城。
    韩小东没有走，他和计雷罡汇合之后，于六月十五日登上飞机，直飞深市，与他同行的还有蒋新。
    深市机场的出站口，文涛，齐莫，彭金生三人齐刷刷的站着。
    韩小东和计雷罡的身影一出现，齐莫便大步走了过去，先后和二人拥抱。
    韩小东一把把他推开，一边擦汗一边骂道：“离我远点，看见你我就冒汗。”
    深市的气温实在是太高了，齐莫大笑起来。
    他们五人分乘两辆车，先去宾馆放下行李。
    韩小东和计雷罡冲了个澡，这才凉快一些。
    天气太热，他们谁也不愿意出去，就在酒店的餐厅里点了几个菜。
    “多谢大家了，这杯酒我敬你们。”
    文涛主动举起了杯。
    “涛哥，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韩小东主动问道。
    “小东，深市这边的情况和燕京不一样，一切与经济发展为主，我初步的想法就是选择一个工业园区，尽可能的多拉几家有发展有实力的企业入驻，你也知道，之前我一直在部委办公室工作，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所以还要靠兄弟们多多帮忙。”
    彭金生大笑，“涛子，这个事找我就算找对人了，我不像老计和小东，认识的都是大老板，在港岛我认识很多开工厂的老板，在哪里都是开，我把他们都拉到你的工业园区去。”
    文涛大喜，立刻举杯和彭金生单独喝了一个。
    地头蛇齐莫当即也表态，他也会帮忙找几个认识的厂长，争取把厂子搬到龙岗这边的工业园区来。
    只有韩小东和计雷罡没有说话。
    文涛笑呵呵的再次举起杯，“两位大老板，是不是看不上我这个小工业园区？
    如果差酒，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计雷罡苦笑道：“涛子，我在港岛只认识一些证券界的人，开工厂的一个都不熟悉，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了，你找小东。”
    文涛又把酒杯对向韩小东，“小东，看你的了，哥哥先干一个。”
    韩小东展颜一笑，“明天我打几个电话问问，文哥，除了拉企业进工业园区外，我倒是建议你从管理上下下功夫。”
    “小东，你具体说说。”
    文涛十分信任韩小东，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趣。
    “我建议你建立一个办事大厅，把区里所有的职能部门都集中到一起，这样会最大限度的方便百姓和企业办事。”
    韩小东说的是前世后期很多地区的做法，不过在1996年，这还属于新鲜事物。
    文涛立刻陷入深思。
    他们几个老爷们儿在这里斗酒，坐在一边的蒋新有点尴尬，她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韩总，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韩小东一点头，“别忘了打电话。”
    蒋新一走，彭金生和齐莫便冲着韩小东挤眉弄眼儿，“小东，原来你的口味是这样的，喜欢上了年纪的女白领。”
    韩小东淡淡一笑，“蒋总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外资企业挖过来的，现在东方投资风投这一块全靠她了。
    这次能不能帮上涛哥，全靠蒋总了。”
    “这个女人有这么厉害？”
    齐墨和彭金生都表示不信。
    蒋新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拨通了一个号码，“王总你好，我是东方投资的蒋新，我在燕京时和您通过电话，现在我已经到深市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两个见一面。
    对，我们想投资你的比亚公司。”

 第764章 王福

    第764章王福
    深市布吉冶金大院。
    三十岁的王福放下电话，神色中颇有一分复杂，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去年还困扰他的资金问题现在居然看到了曙光。
    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一个来自燕京的电话，一位姓蒋的女士自称是东方投资公司的，想要投资他的比亚公司，这种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王福一度以为自己是遇到骗子了。
    当时他用调侃的语气说，“好啊，我们正缺资金呢！欢迎你们来投资，不过一切都要见面再谈。”
    他原以为这个要求可以让骗子知难而退，但是没想到这个姓蒋的女人真的到深市了。
    难道说这一切是真的？
    他是苦出身，自幼父母双亡，是由兄嫂抚养长大的，因为聪明，他自小学习就非常好，是他们中学当年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
    一九九三年，王福因为工作需要，被派到深市来组建镍氢电池公司。
    当时的深市，一片生机勃勃。
    王福一到深市，就被猛烈的市场大潮冲击得眼花缭乱，科学家的梦想很快褪色，而经商的冲动却火烧火燎般地燃起来。
    在南方火热的市场里，王福看到很多人在用“大哥大”，这个砖头一样的手持无线电话，售价高达2-3万元，其里面一块小小的镍镉电池，就要卖上千块。
    而电池，恰好是王福的研究专长，他的心被撩拨起来。
    1994年，王福在《国际电池行业动态》上看到一则消息：霓虹国出于环保考虑，将放弃传统的镍镉电池产业。
    当时，华夏社会的主要痛点是贫穷，对于环保还没有那么在意。
    霓虹国放弃的这个大产业，对华夏而言，是一块大肥肉。
    王福意识到，随着霓虹国的政策转向，世界将面临镍镉电池的巨大供需缺口，如果谁能承接这个产业，将是一个巨大的造富机会。
    他马上向院里请示，建议全力进军镍镉电池。
    可惜的是，90年代国企的僵化体制，王福的请示如泥牛入海。
    他很快明白，如果继续在原单位干下去，将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做，从而错失良机。
    王福陷入了两难。
    “吃国家粮”，是王福从小的梦想。
    哥哥嫂子现在在他的帮衬下，生活好不容易好了起来，而自己也才结婚没多久，妻子有孕在身，正是需要生活稳定的时候。
    要放弃这份体制内前途无量的好工作，他并不甘心。
    但另一方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镍镉电池产业转移的机会从面前遛过，却又更不甘心。
    在数个难眠之夜以后，王福最终决定，放弃铁饭碗，辞职创业！
    这一年，王福28岁。
    刚创业时举步维艰。
    王福第一步需要解决的，就是资金问题——而且是巨额资金。
    当时，镍镉电池的一条生产线，就价值几千万元。
    王福求爷爷告奶奶，最后从表哥和朋友那借到了三百万，三百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对电池产业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王福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十几个人以厂为家，吃、住、研发都挤在一间七层楼的顶层上，晚上一字排开地睡大通铺。
    一个设备20万美元，王福买不起。
    万般无奈之下，王福想了一个办法：机器不够，人来凑！
    他把生产拆分为几十个不同环节，别人用机械手的地方，他用“夹具+人工”的方法来代替。
    除非是完全没办法替代的，才用机器。
    这都是被穷逼出来的办法啊！
    可是现在一个燕京来的女人说准备投资他的公司，王福甚至不敢相信。
    现在的深市，机会多，但是骗子更多。
    王福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这份家底来之不易，可不敢让骗子给骗了。
    接完电话的第二天，王福正在车间里忙活，一个工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往楼下指。
    “王总，楼下来了一辆奔驰，来了几个人，说是燕京来的，其中一个女人说和你通过电话了，姓蒋。”
    王福的眉毛当时就挑了起来。
    还真来了？
    难道说他们不是骗子？
    王福也来不及多想，急匆匆下楼。
    果然，冶金大院里停着一辆漆黑锃亮的奔驰。
    两男一女站在车边正在说话。
    其中一个个子高高长得很帅的男人，环顾四周，看起来很感慨的样子。
    “想不到啊，想不到，比亚公司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起家的。”
    “韩总，这个比亚公司很有名吗？”
    蒋欣很疑惑。
    如果说当初投资石头立方，是因为石头公司的名气，那么这个远在深市的比亚公司又有什么吸引住了韩小东？
    没等韩小东回答，王福已经到了。
    “你们好，我是比亚公司的总经理王福，您是蒋女士吗？”
    蒋新伸出手，“王总你好，我是东方投资的蒋新，这位是翟律师。”
    她没有介绍韩小东，这是韩小东来之前特意吩咐蒋新的。
    王福和蒋新以及律师握过手，很有些不好意思。
    “蒋总，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脏乱差……”王福现在真有些怕，如果这些人是真来投资的，见到他的车间转头就走怎么办？
    “不要紧的，王总，我们就是想看一看你们公司真实的情况。”
    王福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们三个上了楼。
    七楼的车间一片忙碌和混乱。
    蒋欣当时就皱起了眉头，王福的心顿时嘣嘣的跳个不停，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王总，这个车间是你们租的吗？
    环境很一般啊！我看到还有被褥，难道说你们也住在这里？”
    “蒋总，创业初期我们的资金非常紧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王福很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仓库、住宿、车间放在一起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跟着一起来的翟律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王福的心一沉，心想这事要黄。
    “王总，我看到你们车间有不少工人在干活，你们的自动化水平不太高啊！”
    韩小东突然问了一句，“是因为人工便宜吗？”
    王福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蒋新并没有介绍他，但是从气势和派头上看，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一般人。
    “是的，全自动生产线太贵了，以我们目前的资金水平买不起，只好用人工来代替。”
    王福老老实实的回答。

 第765章 华维

    第765章华维
    “一条全自动生产线要多少钱？”
    韩小东追问道。
    “千万左右。”
    王福回答的很快。
    韩小东又问了一个问题，“王总，据我所知，深市现在有很多工业园区，你为什么不考虑把你的工厂迁到工业园呢？
    那里的生产环境和条件好像更好一些了，而且现在工业园区的价格都不太贵。”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目前还勉强够用，等到我们的规模再扩大一些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这当然是王福的借口，虽然工业园价格不高，但是对他来说，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
    韩小东看看左右，因为是车间，生产的噪音比较刺耳，想要说话必须得抬高音量。
    “王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找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咱们好好聊一聊。”
    就连这么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对王福来说都挺困难，因为这栋楼的七层全是车间，根本找不到安静的地方，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们又下了楼，楼下相对来说声音小一点。
    蒋新板着脸，“王总，能跟我们谈谈你们工厂的经营情况吗？
    目前你们的产品主要销往哪里，销量如何？”
    提起这个，王福的自信上来了，“蒋总，目前我们生产的镍氢电池主要销往霓虹国和湾岛，和我们合作的都是大的厂商……”
    王福说话的时候，韩小东一直在观察他。
    王福从自卑到自信这个转变过程，韩小东全看在眼里。
    看来只有在自己的领域大佬才会发光。
    王福足足说了十多分钟，他怕蒋新不信，还把财务叫了下来，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出货记录拿给她看。
    蒋新看的很细致，看完之后她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看向韩小东。
    那意思是，这是你给我揽的活，你做主。
    王福也看出来了，这个高高帅帅的年轻人，职位应该比蒋新还高，而且他的态度明显比蒋新和善的多。
    “王总，你们需要资金吗？”
    就这一句话，王福的希望又被点燃了。
    “需要，这位先生，你也能看到我们这里自动化程度不足，如果有钱我会添置一条全自动的生产线。”
    王福激动了。
    “那大概需要多少钱？”
    王福迟疑了。
    他怕要多了，再把对方吓跑，但是要少了又不管用。
    韩小东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这样好了，你回去以后给我详细的写一份报告，主要内容就是你需要引进的生产线用处以及价格，我会在深市停留几天，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咱们再详谈。”
    “好，好！”
    王福记下了韩小东的电话号码。
    “对了，如果我们投资了贵公司，我建议将比亚公司迁到工业园区去，那里的生产环境更正规一些。”
    韩小东抬头看了看七楼的车间窗户，摇着头道：“你们在这里虽然能够节省一些费用，但是一旦发生火灾之类的意外，那么你这几年全都白干了，王总，不要因小失大啊！”
    韩小东几人就要上车，王福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跑到韩小东身前。
    “这位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呢？”
    “我姓韩，是东方投资公司的董事长。”
    王福真的有点吃惊了，三十岁的他作为创业者本来已经够年轻的了，但是他怎么看韩小东都不到三十。
    难道说这位韩总也是一个二代？
    “韩总，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真的会投资我们吗？”
    王福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他本不应该问的话。
    韩小东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我大老远的来这里干什么？
    热都要把我热死了。”
    奔驰车离开冶金大院，王福站在大太阳地底下，远远的望着车的背影。
    他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
    难道说我的好运气要来了？
    奔驰车里冷气开到最大，韩小东用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
    “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韩小东抱怨着。
    蒋新看到韩小东的狼狈样，扑哧一笑。
    “韩总，就这么一家小破公司，值当你亲自过来吗？
    你究竟看好他们哪里？”
    “未来！”
    韩小东给了她一个近乎于废话的回答。
    “下一家公司联系好了吗？”
    “昨天打过电话了，不过据我了解，这家华维公司去年的总销售额为二十亿元，这样一家规模的公司，我觉得他们不会需要我们的资金。”
    韩小东叹了口气，一九九二年他和计雷罡到深市买新股发行证，那时他就到过华维公司，只可惜那时候他没有多少钱。
    现在有钱了，华维公司也成长起来了。
    “他们也许不需要资金，但是他们需要渠道，蒋总，作为一名合格的风投人，你应该站在客户的角度，想他们所想，急他们所急，找出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蒋新不慌不忙，“韩总，昨天我报上东方投资公司的名字，人家根本就不见我，没办法，我只好提了你在港岛的那家互联科技公司，你猜怎么着？
    对方一下子就热情起来了。”
    韩小东扭过头，蒋新狡黠的冲他眨了眨眼，其实她在韩小东交给她任务后，做了很多功课，对华维公司进行了一个深度调查。
    好，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下属，确实可以帮他节省很多脑细胞。
    一九九六年的华维，推出了综合业务接入网和光网络sdh设置，他们非常想要打入港岛市场，因为之前的华维销售额主要来自华夏的农村市场，利润比较低。
    华维目前的战略就是打入大中城市的高端市场，并力争能够进军海外。
    港岛是最佳的试水城市，而互联科技是目前港岛最成功的网络公司。
    所以蒋新在报出东方投资公司名字未果之后，果断的说出了互联科技，华维那边立刻态度大变，这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此时华维的会客室内，五十二岁的任飞正在翻看着下属给他提供的关于韩小东以及互联科技的资料。
    深市毗邻港岛，在港岛名声大噪的韩小东在深市这边也被很多人熟知。
    尤其是做电信设备的华维，更是一直在关注互联科技。
    任飞看完韩小东的资料之后，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东神脾气秉性如何，如果今天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华维的产品就会正式进入港岛市场。
    这对年轻的华维来说，无异会又上了一层楼。

 第766章 扬眉吐气

    第766章扬眉吐气
    华维为了欢迎东方投资的贵客，自任飞以下，很多高管都到大门口列队迎接。
    奔驰停下，韩小东推门下车。
    现在的华维已经不在以前龙港那个园区了，换了地方，规模也扩大了很多。
    任飞立刻领着手下的高管来到奔驰车前，离着老远，任飞就伸出双手，“韩总，华维全体员工都欢迎您的到来。”
    韩小东盯着任飞的脸。
    任飞觉得很奇怪，这位韩总怎么这么没礼貌？
    哪有一见面就这么看人的。
    “任总，你认识我？”
    任飞一点头，“认识，我在港岛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见过韩总的照片。”
    韩小东有点失望，“任总，其实咱们见过面。”
    “啊？”
    任飞很是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韩小东微微一笑，“一九九二年夏天，那时任总的公司还在龙港的一个园区，有一天晚上我进到你们公司，见到了任总。”
    这种小事，任飞哪里还会有印象？
    他连连道歉。
    韩小东摆了摆手，“客气话咱们就别说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直接步入正题！”
    他实在受不了深市世外的高温。
    再看到任飞，他就想起九二年在这里买新股认购证时候的场景，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韩总，蒋总，会议室请。”
    任飞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家进入会议室。
    空调一吹，又喝了两口冰镇的矿泉水，韩小东觉得舒服多了。
    任飞一直等韩小东喝完水，这才开口，“韩总，是您先说还是我先说？”
    “任总，这次我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投资华维，为此我做的准备也很充分，我先说两句！”
    韩小东一说出想投资华维这句话，华维下面这些高管全都变了神色，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任飞一回头，目光如电，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
    韩小东等会议室安静下来后，“任总，我知道你们不一定想接受我的投资，但是先听听我的条件。”
    韩晓东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互联科技会全力支持华维的设备进入港岛，我也会用我的私人关系帮你们在港岛站稳脚跟。”
    “第二，我知道华维目前想打入国内的大城市，同样，我也会用我的关系帮助你们实现这一目标。”
    “第三，我保证，即便是投资之后，我也不会对华维的生产研发指手画脚，这是我一贯的投资原则。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任总，该你了。”
    任飞张口结舌，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其实从心里讲他是不想接受投资的，但是韩小东开出的条件确实是他没法拒绝的，而且他也没想到韩小东竟然这么直接，三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他身后那些高管显然也被韩小东的条件打动了，刚刚还愤愤不平的他们现在全部陷入了深思。
    任飞想了好长时间，这才说出一句话，“韩总，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想投资华维呢？”
    “因为我看好华维的未来，也看好任总您的个人魅力，我认为未来的华维必然会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我是一名商人，当然希望能够参与到这个进程当中去，赚到足够的利润，另外我也是一名华夏人，希望能为华夏的公司做一点贡献，我希望华维的产品有一天能够遍布全球。”
    韩小东的话又引起高管们的一阵骚动。
    现在这些人对韩小东的印象来了一个大反转。
    之前他们认为韩小东就是来摘华维桃子的，现在看来这位东神确实是不简单，有他的帮助，华维一定能够走得更快。
    任飞又思考了很久，“韩总，还有别的话吗？”
    “那就提两点建议，我希望华维在将来能够做到顶天立地，顶天，指的是管理上要向欧美发达国家学习，学习他们先进的经验，立地指的是要沉下去，也许欧美市场我们暂时无法打进去，但是非洲，南美，东南亚，那里的市场也很广阔，希望任总认真考虑一下，可以从那些国家的市场入手。”
    韩小东这句话说完，任飞站了起来，“韩总，我个人同意接受您的投资，但是我们需要开一个会讨论之后才能给出一个最后的答复。”
    “我理解。”
    韩小东一指身边的蒋新，“接下来具体的事宜，就由蒋总负责，我就不管了。”
    韩小东说不管，真的就不管了。
    他在华维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晚上，韩小东拨通了王伟的电话，“出来喝点，有事找你？”
    现在王伟已经把顺风公司迁到了深市，一听韩小东相召，他立刻就答应了。
    打完电话，他马上就出来和韩小东吃了一顿夜宵。
    深市的夜晚，相对白天来说舒服了很多，到处都是遛弯儿的人。
    这和东北很不一样，东北是一到晚上街上就几乎看不到人，特别是冬天，这里是越晚人越多。
    “王总，我的朋友现在在龙港区当区长，他那里有很多价格低廉的工业园区厂房，我建议你租下几个，现在顺风的业务开展的越来越好，邮件也越来越多，像之前那样，你只租一个小门点肯定是不行的，尽快的建立现代化的邮件分拣流水线，是顺风目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王伟大惊，韩小东说到了他的心里去。
    自从代理了易宝网的送货业务之后，顺风在港岛的发展越来越好，连带着他的内地的业务也开始成倍增长，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公司总部从凤城迁到深市。
    “行，我听韩总的。”
    两人碰了一下杯，王伟挪动了一下身下的小板凳，向韩小东方向靠近了一些。
    “韩总，你再跟我好好说说，你心目中的现代化的分拣流水线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个韩小东还真没办法跟他全说，因为现在的技术还没达到前世后期的水平，他只能挑一些目前可以实现的和王伟聊了聊。
    这顿酒一直喝到后半夜。
    王伟酒量不行，喝到最后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东北，每次都被人灌多的韩小东，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第767章 投资酒会一

    第767章投资酒会一
    韩小东的效率是真高，一天时间，就谈了三件事情。
    比亚公司的投资基本上是稳了，他们现在正需要钱。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内，王福就会回信。
    华维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华维不缺资金，但是他们需要韩小东的人脉，接受投资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韩小东搞定了深市的几件事后，从罗湖口岸去了港岛。
    伦敦铜事件结束之后，韩小东在离开港岛之前，发行了港华基金，这次回去他主要是看看基金的发行情况。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凭借东神的名号，仅仅一个月，港华基金就已经发行了二十多亿。
    不但是港华基金如此，韩小东之前发行的东雷基金现在也是交易火爆，甚至很多人给港华证券打电话，要求东雷基金增发。
    为此夏志飞已经不止一次给韩小东打电话了。
    “韩总，两只基金发行火爆，我觉得咱们应该趁热打铁，召开一次投资酒会，吸引更多的资金。”
    对此韩小东完全同意，前世他所在的公司每年都会举行一两次投资酒会，除了感谢投资者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继续吸收资金。
    只不过在前世的投资酒会，韩小东都是作为发言人的角色出现，对于组织酒会他完全不在行。
    好在有夏志飞在，在韩小东抵港之前，他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除了之前购买港华基金、东雷基金那批富豪之外，夏志飞还通过港岛马会发放了大量的请帖，邀请马会会员参加港华公司的投资酒会。
    要知道在港岛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是马会会员，夏志飞邀请他们，属于精准定位。
    除了上面两类人，夏志飞还发动了关系，对娱乐圈一些明星也发出了邀请。
    不论哪个国家，明星都属于有钱人。
    至于酒会举办的场所，在容子明、霍雷几人的帮助下，韩小东见到了港岛马会理事石一豪先生。
    几大富豪的面子，再加上现在如日中天的东神亲自出面，石一豪很爽快的答应将马会的双鱼河乡村会所租给港华公司，作为投资酒会的举办场地。
    六月二十日晚，港华公司的投资答谢酒会正式召开。
    无数媒体蜂拥而至，这场被称为汇聚了四分之三港岛富豪的酒会吸引了无数普通市民的关注，新闻媒体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题材。
    只可惜他们全都被拦在了双鱼河乡村会所的大门之外，因为港华公司提前发布了声明，拒绝一切媒体采访，这也是为了保护富豪和明星们的隐私。
    不过对于港岛的媒体来说，不让进门也无所谓，港岛的记者之所以被人称为狗仔队，就是有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不让我们进门，我们就在门外采访。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双鱼河会所的道路两侧，架满了摄像机。
    每经过一辆豪车，闪光灯都会亮成一片。
    “是郭家的车。”
    “魏家也来了。”
    “咦，那个不是周影帝的车吗？
    他不是在好莱坞吗？
    怎么也回港岛了？”
    “为了赚钱呗！东神发行的基金，现在谁不想买？
    别说是好莱坞，就算是在月球，他们也会急着赶回来。”
    这帮记者在外面议论，而在大门紧闭的会所里面，韩小东和夏志飞全都身穿礼服，站在大厅门口迎接每一位到来的宾朋。
    在他们两个人身侧站着一排青春靓丽的女郎。
    她们是夏志飞特意请来的模特，专门用来迎接宾客领位用的。
    由此可见，现在港华公司的财大气粗。
    要知道这些模特的出场身价可都是不便宜的。
    穿上黑色礼服的韩小东，更显得风度翩翩，有好几个模特都在偷偷看他。
    “没想到东神这么年轻，要不是看到他本人，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看过杂志的东神照片，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而且生的这么靓仔，我跟你们说，刚刚东神回头看了我一眼……”
    “死三八，又犯花痴，东神哪里是看你，他是在看我。”
    这些模特在后面小声的议论纷纷。
    在港岛这种金钱至上的气氛之中，又身处笑贫不笑娼的娱乐圈里，这些模特最常做的梦就是被某个大佬看中，继而麻雀变凤凰。
    只可惜绝大多数的大佬都是老头子，像韩小东这种又年轻又靓仔的富豪绝对是她们心中的首选。
    至于东神结过婚没有，则完全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祖成先生到！”
    随着门口迎宾的喊声，韩小东和夏志飞两人同时上前。
    “李先生，欢迎光临！”
    “小东，之前我已经买了五千万基金，现在看来你这是要有大动作了，我买少了，我要再追加五千万。”
    “多谢李先生捧场，小东一定竭尽全力回馈我的客户。”
    韩小东和他寒暄几句，随后就有一名模特过来将李祖成带到事情就安排好的位置上。
    “郑同宇先生到！”
    韩小东和郑同宇属于老熟人了，客套了几句后，请他入内。
    “周影帝到！”
    随着迎宾的一声吼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大厅门口。
    他就是港岛人尽皆知的周影帝。
    周营地在港岛颇受欢迎，出演过多部电视剧和电影，这几年去好莱坞发展。
    这次回港是专门参加港华公司的投资酒会的。
    因为像他这个级别的明星，片酬很高，但是他们又不像那些富豪一样有自己的产业，所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把自己的资金用于理财，炒房，以求自己的资金能够保值增值。
    韩小东发行的基金其实最合他们的胃口，因为一旦买入就等着分钱好了，用不着劳心费神，最是省事。
    “周影帝，你可是我的偶像，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
    “东神，你可是我们大家的财神，我这次是专门为了你从米国赶回来的，基金一定要给我留一些。”
    “一定，一定。”
    “大哥到！”
    大哥是港岛的一位功夫巨星，他来参加投资酒会的目的和周影帝一样，都是冲着韩小东来的。
    “王玉女到！”
    “关美人到！”
    越来越多在电影电视里耳熟能详的面孔出现了。

 第768章 投资酒会二

    第768章投资酒会二
    关美人身穿一身黑色礼服，更衬得肤白如玉。
    “东神，终于能见到你了。”
    关美人一见到韩小东，便发出略显浮夸的笑声，并主动伸出自己雪白的小手。
    韩小东和她蜻蜓点水般的握了一下手。
    这位关美人素有香江第一美人之称，在银幕上演的都是绝色美女，但是私底下名声却不怎么样，和多位富豪都传出绯闻。
    韩小东这种冷淡的人对这种名声不佳的女影星自然是敬而远之。
    “欢迎关小姐。”
    韩小东说完这句话，立刻察觉出了异样，关美人在握手的时候，小指轻轻的在他手心挠了几下。
    “东神，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年轻，这么靓仔，不知道东神哪天有时间，能不能跟我好好讲一讲投资理财方面的知识？”
    关美人这一笑，真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当然没问题了，感谢关小姐能看得起我们港华证券，关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夏志飞先生是港华证券最资深的理财专家，今后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他。”
    韩小东不动声色的挣开了关美人的手，随即把夏志飞推到了她面前。
    很明显的看出关美人的表情一僵，微微有些生气。
    但韩小东不等她再说什么，马上去迎接下一位宾朋了，气的关美人恨恨的咬住了自己丰润的红唇。
    终于等到了八点，酒会开始的时间，夏志飞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今天来参加投资酒会的客人大约有三百来人，这种规模绝对的算是空前了。
    港岛富豪，差不多到场了四分之三。
    幸亏新沪港和韩小东合作了，不然就凭以前新沪港的声望，根本不可能请到这么多富豪明星。
    夏志飞心里也清楚，自己的面子绝没有这么大，这还都靠韩小东东神的名声。
    时间一到，韩小东走上前台，众人知道大名鼎鼎的东神要讲话了，会所大厅里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首先我代表港华公司欢迎各位嘉宾莅临……”
    简短的开场词后，韩小东迅速步入正题。
    “大家之所以今晚出现在这里，我想是源自对港华公司，对我个人的信任，这既是对我的激励，也是对我的鞭策，在这里我向众位保证，港华会用最专业的知识，最积极的态度为我们的客户做最好的服务，港华公司始终把服务至上，客户至上的宗旨贯穿到我们工作中……”韩小东一向是讨厌长篇大论，他只说了五分钟便结束了欢迎辞，时间虽短，但这并不影响下面的掌声如雷。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普通百姓的普通两个字挂不上半点钩。
    他们中的一部分是从国外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到这里可不是听韩小东舌灿莲花的，赚钱这种事可不是你说的好听就可以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效果。
    韩小东在伦敦期货交易市场大杀四方，一战封神，这才是吸引他们的真正原因。
    韩小东一从台下走下来，立刻就被人围住了。
    “东神，请问港华基金的规模是多少？
    现在还可以申购吗？”
    “由于港华基金是私募资金，在规模上比较灵活一些，但是我心里初步定为五十亿。”
    “东神，之前您发行的东雷基金确定会增发吗？”
    “增发已经决定了，就在这几天消息就会公布。”
    韩小东端着一杯酒，在人群中不停的回答各种问题。
    远处，朱梓舞凝望着韩小东，久久不动，足足过了五分钟，她的红唇中发出一声轻叹。
    爷爷果然料事如神，这个男人走得越来越高，高到就连自己都够不到了。
    不知何时，郭玉昌站到了朱梓舞的身边。
    “五小姐，你注意到了没有？
    韩小东很受女人欢迎，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兜里至少已经多出了五张女人的名片，我敢打赌，只要韩小东想，他随便打一个电话，那五个女人都会兴高采烈的上他的床。”
    朱梓舞没有扭头，她甚至都没有多看郭玉昌一眼，“三少，我可以跟你打赌，韩董事长绝对不会给这几个女人打电话的，这种庸脂俗粉他看不上眼。”
    郭玉昌笑了，笑的很是不怀好意，“这个我信，但是即便是像五小姐这样的有思想有见地的绝色佳人放在他面前，他不也是不动心吗？
    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韩小东他究竟有没有爱好？
    为什么一个正常男人喜欢的东西，他连碰都不碰？
    我没见过韩小东的妻子，但我猜她一定是一个非常幸福又幸运的女人，有这样一个不为外界诱惑所动的丈夫。”
    郭玉昌一说这个，朱梓舞明显烦躁了很多，她不想再理这个变态的家伙，端着酒杯转身就要走。
    郭玉昌在她身后悠悠的说了一句，“听说韩小东的妻子只是东北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和五小姐根本没法比，她唯一超得过五小姐的地方，可能就是在韩小东未发际时认识了他。”
    朱梓舞真想回身将杯中的红酒泼在这个人的脸上，但是现在这里有三百个港岛上流社会的名流，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无疑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朱梓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回头嫣然一笑，“三少，我听说最近海龙网的营收情况还是很不理想，风投公司对你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你煞费苦心把小魏先生踢出局，可是我听说小魏先生拿着从云盈科技退股的钱跑到米国买了雅虎的股票，最后的赢家是谁也不一定呢！”
    郭玉昌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专挑朱梓舞不爱听的话说给她听。
    朱梓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的将了郭玉昌一军。
    朱梓舞一直留到酒会结束。
    韩小东的身边终于没有人了，她走过去，扬起小脸，“我有话对你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眼中的目光异常执拗。
    经过这么长时间工作上的接触，韩小东已经很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的。
    “去哪里？
    想谈什么？”
    “去海边！”
    朱梓舞扭头就走，韩小东迟疑了一下，迈步跟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双河鱼乡村会所。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但是海边的人依然很多。
    他们惊奇的看到，从劳斯莱斯上下来一个身穿紫色晚礼服的绝色美女，然后毫不避讳的一屁股坐到了海滩边的台阶上。
    随后又有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青年男人坐到了她旁边。
    这两个人的气质穿着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但是他们两个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坐下了。

 第769章 适合

    第769章适合
    “朱小姐，想和我聊什么？”
    韩小东从兜里掏出软中华，点燃后，缓缓的吐了一口烟。
    朱梓舞侧过头，一双妙目长久的停留在韩小东身上。
    韩小东一皱眉，“朱小姐，你最好不要用这个姿势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能激发男人的犯罪欲望。”
    朱梓舞终于笑了，“你也有欲望吗？
    我还以为你是和尚或者……”后面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韩小东也跟着她呵呵一乐，“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就好了。”
    朱梓舞低下头，悠悠道：“韩小东，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我尝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从小到大我都是被男人追捧的对象。”
    “这个我相信，刚才在酒会有很多青年才俊都试图和你搭讪，但是你都没有搭理人家。”
    “你不也一样，现在你的衣兜里至少有五六张名媛小明星的名片？”
    “是吗？
    我还真不知道。”
    韩小东把手放进两侧的衣兜，真的掏出了好几张名片。
    这些名片一看设计就是女性专用的，眼色各异，有嫩绿的，有粉红的，上面还有浓浓的香水味。
    韩小东看也不看，直接把这些名片撕的粉碎，手一扬，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人，除了工作赚钱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爱好？
    不管是港岛还是米国，我见识过太多的富豪了，这些人中也有一些是工作狂，对金钱有一种天生的执着，可是这并不耽误他们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今天参加酒会的那几位老先生，别看都六十多了，有好几个都和女明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再看看你，还不到三十，每天活的就像一个严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一样。
    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袋扒开看看，你究竟在想什么？”
    朱梓舞的这番话，把韩小东说的沉默了。
    许久，韩小东开口道：“朱小姐，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特别怕跟女人说话，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面对她们就紧张，就出汗，就不知所措。”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
    “我没看出来，我们又不是认识第一天了，远的不说，就说刚刚的酒会，你跟那些漂亮的女明星不也是应对自如吗？”
    “后来不是治好了吗？
    随着年岁增长，以前的一些小毛病，都不治而愈了。”
    韩小东说的其实是他前世的事。
    朱梓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挺后悔的，上次我去山城，应该去看看你太太的，我真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为她付出这么多？”
    “她就是一个最平凡的小女人，没有受过好的教育，没有见过大的世面，她生活的所有重心都围绕着我和孩子，但是……”韩小东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想到燕妮了，“她身上有一种魔力，不管我在外面多辛苦，压力多大，只要回到家看到她，所有的不快都会不翼而飞，她就像一个插座，会自动给我充电。”
    朱梓舞看到韩小东说起他妻子时的表情，沉默了。
    她站起身，扭头往劳斯莱斯的方向走，越走越快，两行热泪，不知从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韩小东望着她的背影，没有挽留，又点了一支烟。
    他知道朱梓舞伤心了，但是没办法。
    朱梓舞是精英中的精英，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太累！
    深夜的海面，海浪拍打沙滩的哗哗声有规律的响起……
    像朱梓舞这样的女人，前世他认识很多。
    她们漂亮，她们有显赫的家世，她们高学历，她们有野心，但他看到她们就觉得累。
    他从事的工作本就是那种压力山大的，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再为他增添更多的压力。
    燕妮这种单纯的，与世无争的小女人最适合他。
    他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再不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白活了？
    韩小东在港岛停留了一周时间。
    因为他亲自到港的原因，港华基金五十亿的额度很快售罄，就连东雷基金增发的二十亿也被富豪明星们一抢而空。
    现在东神的名号在港岛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港岛的事情搞定之后，韩小东又从罗湖口岸回到深市。
    蒋新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韩小东不在的这一周时间了，她先后和比亚公司，华维公司达成了初步的投资协议。
    东方投资向比亚公司投资两千万，占股百分之六十五。
    这让王福感激涕零，因为在王福看来，成立仅仅一年用三百万起家的比亚公司根本不值这个价。
    韩总真是大好人。
    至于华维公司，东方投资公司投了五千万，外加一系列附加条件，占股百分之八。
    韩小东一回来，就分别和这两家公司签订了正式的投资协议。
    同时，比亚公司和顺风公司也迁入到文涛辖下的工业园区。
    这边协议一签完，韩小东当着任飞的面，分别给朱梓舞，李祖成等人打了电话。
    如果华维的设备能够通过测试，互联科技以及李祖成旗下的合记将会正式使用华维设备。
    第二天，任飞便亲自带领华维的工程师赶赴港岛。
    华维开始正式攻占港岛。
    韩小东和计雷罡飞回到燕京。
    此时林志立正在燕京，韩小东临走前把发行东方海外基金的事交给了他。
    林博士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再加上韩小东在明盛银行以及第一俱乐部的人脉，东方海外基金发行的非常顺利。
    仅仅燕京一地，就募集到了七个亿的资金，林志立准备回沪市再做一波宣传，相信很快会超过十个亿。
    韩小东算了算，现在他在港岛的两只基金接近八十亿港币，再加上东方海外基金十个亿，加在一起已经超过十亿美元了。
    米国那边还有十四亿美元，这些钱貌似很多，但是用来进攻暹罗明显还不够用。
    “计哥，咱们两个是不是也该到米国走一走了？
    奥运会马上就要开了。”
    计雷罡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又要去米国搞事情了。
    “小东，你是不是想在米国发行基金？”

 第770章 百胜基金

    第770章百胜基金
    当然是。
    韩小东手里的自有资金太少，总共才一百多亿人民币，而且这些钱还有一部分在内地，想要挪到海外难度极大。
    他在港岛发行基金，就是为了明年的暹罗之战储存弹药。
    在米国发行基金可以极大限度解决他资金不足的问题。
    只是他在米国的声望远远不如港岛，基金能否顺利发行，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总要去试一下。
    但韩小东不知道的是，在米国的普通民众中，他的名声确实不如在港岛有影响力，但在华尔街内部，韩小东和东雷投资可是大名鼎鼎，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了。
    毕竟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韩小东在伦敦铜事件中打了几乎完美的一仗，这样的表现自然会被同行看到。
    尤其是与此事有关的猛虎基金的罗宾逊，原子基金的罗索斯等大佬，都对韩小东表示了密切的关注。
    尤其是罗宾逊，甚至登门拜访过计雷罡，还表达了强烈的想和韩小东见一面的想法，只可惜那时候韩小东在国内，这次见面便被无限期推迟了。
    而且现在全球化程度非常高，韩小东在港岛被称为东神，这一消息纽约的同行自然也会知道。
    七月上旬，韩小东和计雷罡抵达纽约。
    此时的米国，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奥运气氛之中。
    一九九六年是奥运年，米国亚特兰大作为承办本届奥运会的城市，得到了米国上下各方面的关注。
    一下飞机，韩小东和计雷罡就感受到了这种气氛。
    肯尼迪机场到处都悬挂着吉祥物izzy和奥运五环的旗帜。
    只不过韩小东和计雷罡没心思欣赏，他们出了机场，快速的上了丹尼尔派来的车，直奔华尔街。
    因为在伦敦铜事件中大赚特赚，现在的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都扩大了规模。
    进到办公室，丹尼尔向两位老板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工作。
    伦敦铜事件之后，韩小东并没有大的动作，所以这三家公司只是动用了少量的资金炒作科技股。
    “丹尼尔，我让你找的发行机构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在临来米国之前，韩小东曾经给丹尼尔打电话，让他在华尔街寻找一家专业的发行基金的机构。
    因为纽约不比港岛，韩小东做不到一呼百应，想要发行基金就必须通过发行机构，扩大宣传力度。
    “韩先生，我接到你的电话以后，马上联系了华尔街最专业的托雷斯公司，托雷斯公司在发行基金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丹尼尔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托雷斯公司。
    对这家公司，韩小东也有耳闻，他们的发行渠道非常广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韩小东当即拍板，“好，那就尽快和托雷斯公司联系，我在米国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够看到成效。”
    “韩先生，咱们的基金叫什么名字呢？”
    韩小东想了想，“就叫百胜基金？”
    “百胜基金？
    百战百胜，这个名字取得好。”
    丹尼尔马上抄起电话，和托雷斯公司取得了联系。
    托雷斯公司是专门替基金公司做发行工作的，现在有生意上门，他们马上派人到了东雷投资和丹尼尔展开了具体细节上的磋商。
    反正都是在华尔街上，距离都不远。
    由于韩小东要求的急，托雷斯公司的行动非常迅速，仅仅三天时间，双方的协议就已签署。
    托雷斯公司开始进入实际发行阶段。
    百胜基金的名字虽然起的霸气，韩小东并没有对它寄予太大的期望。
    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米国，百胜基金能够发行个两三亿美元，他就满足了。
    但出乎韩小东的预料之外，百胜基金刚刚发行，便捷报频传。
    发行首日，就有两三笔超过千万美元的申购，其中一笔甚至是三千万。
    丹尼尔接到这个消息，马上打电话通知了韩小东。
    “韩先生，好消息，咱们的百胜基金发行非常顺利，第一天就有好几笔大的申购，最大的一笔是三千万美元。”
    韩小东闻言就是一愣。
    这什么情况？
    难道说我在米国也这么有名？
    华尔街，猛虎基金，罗宾逊的办公室。
    “罗宾逊先生，我们按照您的要求申购了三千万美元的百胜基金。”
    “很好。”
    汇报这一事情的下属杰瑞有些不解，“罗宾逊先生，我知道东雷投资在伦敦铜事件中帮过我们，您适当的做出感谢，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三千万美元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罗宾逊叼着粗大的雪茄，皮笑肉不笑道：“杰瑞，你这句话问的很不专业，没错，东雷投资确实是在关键的时候压垮了锤子先生，但是你记住，他们不是在帮我，而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战斗，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没有必要去感谢他们。”
    “那您还购买三千万百胜基金？”
    下属更不解了。
    “杰瑞，你记住，我购买某只股票或者基金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能给我带来丰厚的回报。
    我看好的是韩小东这个人，在伦敦铜事件中，韩小东展示了他无与伦比的金融预判力，执行力，还有非凡的胆量。
    即便是在天才如云的华尔街，韩小东也是三十年难遇的天才中的天才。
    在港岛，韩小东被人称为东神，他发行的基金被人一抢而空，我问你，我有什么理由不去购买他的基金呢？”
    罗宾逊不慌不忙的抽着雪茄，“杰瑞，在华尔街混生活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不容易，是因为如果你想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要经历地狱般的搏杀，不能犯任何错误，说容易，你只需要和强者保持一致的步调就可以了，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忠告。”
    从罗宾逊的办公室出来，杰瑞回到自己的工位，一个人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他拿起电话，“托雷斯公司吗？
    我是猛虎基金的杰瑞，我以我个人的名义申购一百万美元的百胜基金。”
    刚刚罗宾逊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示，与强者同行，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杰瑞的脑海中。
    虽然他在猛虎基金工作，本人也购买了大量的猛虎基金，但是华尔街有一句至理名言，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第771章 共进午餐

    第771章共进午餐
    华尔街，原子基金，罗索斯办公室。
    在听到东雷公司正式发行百胜基金这个消息后。
    罗索斯毫不犹豫等以个人名义购买了两千万美元。
    虽然他是华尔街大名鼎鼎的金融大鳄，旗下有最负盛名的原子基金，但这并不耽误罗索斯也会投资其他的基金或者项目。
    都是华尔街的大佬，他和罗宾逊的想法是一样的。
    韩小东是一名天才的操盘手，他发行的基金很值得人期待。
    与罗宾逊、罗索斯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华尔街一些大佬。
    这些大佬出手基本都是千万美元规模，他们就是华尔街的投资风向标，有这些人带头，他们公司的员工也都纷纷踊跃申购。
    亿万富豪的下属，最次也是千万百万富豪。
    甚至可以这么说，仅仅在华尔街内部，这些专业的金融人士就认购了超过三个亿的百胜基金。
    再加上托雷斯公司专业的宣传渠道，他们把韩小东包装成了亚洲第一天才操盘手，导致众多投资者纷纷看好百胜基金。
    仅仅两周时间，百胜基金发行规模就超过了五个亿。
    得知这一消息后，罗宾逊主动向韩小东发出了午餐邀请。
    韩小东欣然应允。
    午餐地点就定在华尔街着名的asa餐厅，这家餐厅是米其林三星，主营寿司，素以昂贵闻名。
    当然了，昂贵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的，对罗宾逊和韩小东这种超级富豪来说，米其林三星也不过是他们的食堂水平罢了。
    韩小东步入餐厅，罗宾逊为了表示尊重，特意站了起来。
    “韩，终于见到你了。”
    罗宾逊主动伸出手。
    韩小东笑了笑，环顾一下左右，“罗宾逊先生，你把用餐地点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共同击败了锤子先生吗？”
    罗宾逊一愣。
    这个他还真没想到，他之所以选择寿司店是他觉得韩小东也是东亚人，应该更能接受这种来自东亚的美食。
    但他忘了寿司是霓虹国的特产，而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共同击败了霓虹国的大财团。
    韩小东的这个开场白让双方都放松了不少。
    他和罗宾逊喝着清酒，吃着寿司，随意的聊着天。
    罗宾逊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韩，据我所知，你在港岛和米国都在密集的发行基金，是不是又有新的目标了？
    如果有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希望能够再次和你并肩战斗。”
    “罗宾逊先生，你可是华尔街的前辈，你这么说，我可是万万不敢当。”
    罗宾逊放下手里的寿司，很认真的凝视着韩小东，那双灰白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智慧，或者说狡猾。
    “韩，在华尔街，年龄除了代表这个人活得足够久之外，其他的什么都说明不了。
    你是天才，这点毋庸置疑。”
    “罗宾逊先生，你也是天才，而且是被华尔街公认的，年龄可不仅仅是代表这个人活的足够久，还代表着丰富的经验。
    在华尔街，经验可是非常重要的。”
    “好！韩，我承认刚才我们这段对话很东方，在绕弯子这方面谁也不是华夏人的对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根本就不可能说真心话。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和罗宾逊共进午餐，这就表明韩小东得到了他的认可。
    韩小东和罗宾逊共进午餐这个消息一传出，百胜基金的发行又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毕竟，能和罗宾逊共进午餐的人不多，韩小东能成为其中一员，就代表了他得到了华尔街大鳄的认可。
    七月十九日。
    第二十六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亚特兰大正式召开。
    韩小东和计雷罡去现场看了开幕式。
    当他们看到老拳王阿里颤颤巍巍点燃开幕式火炬时，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
    英雄迟暮！
    整个奥运会要召开两个星期，韩小东当然不可能等这么长时间。
    在观看完开幕式之后，他和计雷罡便返回华夏。
    就在韩小东回华夏时，山城时尚的汤学文却带着广告公司的人赶赴亚特兰大。
    别忘了山城时尚旗下的运动品牌涂山和华夏女子羽毛球双打以及尼日利亚男子足球队签订代言合同。
    如果他们能够在奥运会得冠，山城时尚就要马上展开相应的宣传工作。
    出于对韩小东的信任，这次汤学文亲自出马了。
    相应的广告已经拍摄完毕了，就等着时机一到，在米国和华夏同步展开宣传。
    回到山城后，韩小东开启了避暑模式。
    除了去证券公司转一圈外，韩小东基本什么都不做。
    七月末，亚特兰大奥运会落下帷幕。
    华夏代表队共获得十六枚金牌，大获全胜。
    与华夏代表队同样获得丰收的，还有山城时尚。
    他们的运动品牌涂山之前签约的代言人，女子羽毛球双打夺得了本届奥运会冠军，更大的惊喜是尼国足球代表队获得了本届奥运会的男子足球金牌。
    汤学文立即展开宣传活动，双管齐下。
    在国内他们利用羽毛球女子双打进行了一系列的广告宣传活动，在国外他们借助尼国足球队获胜的东风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宣传。
    涂山运动瞬间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品牌一跃而成国际上知名的二线品牌。
    时间进入八月份，四川长虹的股价在摸高二十六元之后，开始下跌，现在股价已经探至十五六元左右，已经到达韩小东要求的价位。
    山城、燕京、沪市同时行动，开始第二轮的低吸。
    像这种操作，韩小东基本已经不需要操心了，他培养出来的林志立，胡晶晶，蒋正，魏大有全都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天，韩晓东把燕晓叫到了证券公司。
    “燕晓，想不想挣钱？”
    一听姐夫这么问，燕晓就笑了。
    “姐夫，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关照我？”
    韩小东一指电脑屏幕，“能不能给我做出一个以假乱真的炒股软件？”
    “什么意思？”
    燕晓有点发懵。
    “下个月我要培训一批操盘手……”
    燕晓还是足够聪明的，韩小东只说了前半句，他就猜出来了姐夫的真正意图。
    “姐夫你是不是想要做一个假的炒股软件来训练那些操盘手，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真的操盘，但其实都是假的。”
    “不错，只有实战才是真正锻炼人的方式，这些操盘手都是国内各证券公司和银行选拔出来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自带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磨练他们。”
    “这完全没问题呀，小菜一碟，就看姐夫你能出多少钱了！”
    燕晓坏坏的笑着。
    “先做出来再说，对了，除了国内的炒股软件以外，你还要把港岛那边的软件给我做出来，不但要能炒股，期货和外币功能也要具备。
    你是不是还有两周时间就要回米国了，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燕晓愁眉苦脸，“确实啊，时间很紧急，如果姐夫你肯加钱的话，我就加班熬夜给你做出来。”
    燕晓走出证券公司大门的那一刻，笑了。
    无所不知的姐夫也有知识盲区。
    仿造软件其实是最简单的，他可以把那些代码复制，只需改动其中很小一部分就可以了，这钱，跟白捡的一样。

 第772章 风言风语

    第772章风言风语
    侯武端着脸盆牙具走进水房，迎面碰到一个同住在财校的老师。
    老师冲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多了不少意味深长的东西。
    “侯老师，才起来呀？”
    “是啊，现在不是放假吗？
    就多睡了一会儿懒觉。”
    “你家李优呢？”
    “上班去了。”
    侯武一边和这个老师说话，一边打开了水龙头开始刷牙。
    他回到山城已经有半个月了，轻海那边的学校一放假他就回来了，回教育局报到之后，他便整天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
    山城这边的生活条件比轻海那边不知道好多少倍，别的不说，就只说青菜水果这一件事。
    轻海那边地处高原，青菜和水果非常稀少，他们平时吃的最多的是青稞面和牛羊肉。
    在轻海的那段时间里，侯武做梦都想吃西红柿和黄瓜。
    现在回到山城了，侯武顿顿都离不开青菜，用他的话说，他要弥补那缺少维生素的五个月。
    哪里都没有家好，回到山城，侯武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就是有一点让他很费解。
    无论是教委的那些同事，还是住在财校的邻居，看到他都笑得那么奇怪，让他摸不着头脑。
    洗漱完之后，他回到自己居住的那个教室，李优给他留了一份早饭，他慢吞吞的吃完，然后点了一支烟。
    原来他是不抽烟的，但是到轻海之后，一个人住在学校里比较寂寞，便跟周围的牧民学会了抽烟。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九点了。
    连续在家里躺了半个月，他已经有点受不了，所以他决定今天出去转转。
    至于去哪里，他还没想好，走到哪算哪！
    侯武一个人出了门，此时的财校也在放假，校园里静悄悄的。
    他坐上十六路公交车，向站前方向驶去。
    倒不是他想去站前，而是山城所有公交车的终点站基本都是站前。
    坐在公交车上，侯武向外面张望，虽然只离开山城五个月，但是在他看来，山城的变化有点大。
    经常能在路边看到正在施工的工地。
    以前的老楼一栋接一栋的被扒掉，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高楼。
    半个小时后，十六路车停在站前，侯武随着人流下了车。
    茫然四顾，侯武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闲逛了，当他看到西边的虹桥时，心里有了主意。
    过了虹桥，就到了道西区，那里是李优工作的证券公司。
    要不去看看媳妇儿工作时的样子？
    侯武信步迈上了虹桥。
    二十分钟后他进入证券公司。
    一进大厅他就吓了一跳。
    整个证券大厅里全是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墙壁上那个巨大的液晶屏。
    液晶屏上的股票代码和价格几秒钟就换一次。
    “妈的，老子刚刚买入四川长虹怎么就跌了呢？”
    “不是说四川长虹能涨到八十吗？
    这怎么还没到三十就不行了？”
    大厅里议论声四起，嗡嗡嗡嗡，就像一万只苍蝇在飞，吵得侯武脑仁都疼。
    侯武踮起脚尖，往柜台方向望去。
    他看到了李优。
    李优穿着一件雪白的工装衬衫，正在给股民办理业务，在她的窗口前排起了一支长队，粗略一看至少有二十多人。
    侯武没有过去，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现在过去，李优也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侯武快步走向卫生间，准备放水，哪知道厕所门口也排起了队。
    “这帮财迷，大热天的不在家呆着，一个个做着发财梦，庄家不坑你们这些人的钱都没天理。”
    侯武当然不敢骂出声，只能腹诽了一句。
    他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点了一支烟。
    这时，从他身边走过两个穿白衬衣的证券公司女员工，两人的对话声清晰的传入侯武耳中。
    “孙姐，你说李优都转正三个月了，怎么还在窗口干呢？”
    “呵呵，没把上面的人伺候明白呗！”
    “孙姐，你说那些话不会是真的？
    李优难道真的和刘总有一腿？
    我听楼上的人说，他们看到李优和刘总在天河开房，而且不止一次了。”
    年纪大的孙姐扭过头，“那我问你，李优又没有什么背景，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转正了，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两个女员工进了女卫生间，后面的对话侯武就听不到了，但是只这几句已经足够了，侯武的胸膛中燃起了雄雄的怒焰。
    李优转正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敢跟我说？
    她心里一定有鬼。
    侯武现在恨不得冲到李优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大声质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厕所也不上了，侯武转头就走。
    大厅里的人依然很多，侯武想挤到李优跟前都很吃力。
    他站在人群里，望着柜台后面的李优。
    李优低着头，长长的黑发挽成了发髻，露出了她颀长白皙的脖颈。
    只这一眼，侯武又犹豫了。
    刚刚听到的话毕竟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
    如果自己现在上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他不敢保证自己这段婚姻是否还能存续。
    因为他知道，李优因为房子的事情一直对他不满，两人经常发生争吵，这也就是他去轻海援教这段期间他们的关系才算缓和一些。
    如果……
    侯武身上那股小知识分子的特性开始发挥作用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侯科长，离着挺远我就看出来是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武一回头，原来是燕妮。
    “燕妮姐，我回来都半个月了，李优没跟你说吗？”
    虽然侯武比燕妮大，但他一直都是跟着李优管燕妮叫姐。
    “我们最近特别忙，上个月大盘涨得特别好，来开户的人很，我和李优又不在一个楼层，好久都没在一起说话了。
    侯科长，这次在家能住多久？”
    “燕妮姐，大约住到八月末，轻海那边是九月初开学，我在开学之前回去就可以。”
    侯武和燕妮说了两句话，燕妮便转身上楼了。
    侯武再次回头看向李优，经过燕妮这么一打岔，他的想法完全变了。
    他觉得自己第一步，应该做的就是查明白妻子到底有没有背叛他？

 第773章 捉奸一

    第773章捉奸一
    侯武回到财校，一个人郁闷的喝了两瓶啤酒，酒量不好的他醉得昏天黑地。
    直到晚上李优回来，他还在呼呼大睡。
    “侯武，你怎么了？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李优看到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侯武就是一皱眉，但同时她又心虚起来。
    她怕的就是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侯武耳中。
    侯武勉强睁开眼睛，李优当时就吓了一跳，侯武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看着特别吓人。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
    李优的心就是一颤。
    侯武盯着李优看了半天，突然间一笑，“没事儿，天太热，吃不下东西，我中午就喝了两瓶啤酒，没想到喝多了。”
    侯武这一笑，李优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冲我笑。
    李优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下次可别喝这么多了，你什么酒量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饿了没有？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侯武从床上爬起来，抻了一个懒腰，“你上了一天班也挺辛苦的，饭我来做，你歇着就行了。”
    这句话让李优大为感动，“别，还是我来做，你在轻海那边吃了那么多苦，回山城这几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算了，家里也没什么菜，咱们还是出去吃！”
    侯武难得的大方了一回。
    他带着李优去外面的饭馆吃了两碗冷面。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这个周五我要去一趟盛天，我盛天师院的同学要聚会，周六周日都不回来了。”
    李优觉得有些意外，侯武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没参加过什么同学聚会，这次是怎么了？
    “我的同学都是老师，这不是赶上放假了吗，大家决定回学校看看老师，再找个度假村好好玩两天。”
    侯武盯着李优的眼睛，解释了几句。
    “你喜欢的话就去！天热，坐车的时候小心中暑，我帮你准备点仁丹和风油精。”
    侯武咧嘴笑了，笑的有点古怪，“我真是运气好，找到了一个这么贤惠的媳妇。”
    李优觉得侯武这句话说的怪怪的，他们结婚两年多，侯武很少夸她，这怎么去轻海半年，他还会夸人了呢？
    吃过冷面，侯武主动的提出，要和李优去公园的湖边散散步。
    傍晚的劳动湖畔，晚风吹过，带来一些凉意。
    侯武慢慢走着，给李优讲起他在轻海的生活。
    “那里是真的穷，受教育程度太低，大多数牧民只有小学文化，生活特别简单，每天就是放牛放羊，吃饭睡觉，刚刚去的时候特别不适应，但是呆了几个月之后，反而有点喜欢上了那种慢节奏的生活，牧区的空气特别好，天特别高，蓝的就像洗过一样……”
    侯武讲这些话的时候很专注，李优偷偷的看着他一眼。
    她意外的发现，这个时候的侯武，特别的深沉，竟然有了一丝男子气概。
    看来艰苦的环境真的是能锻炼人，李优不知不觉的产生了一丝后悔。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周五中午，侯武登上了去盛天的火车。
    盛天距离山城不过百十公里，在前世后期高铁通车的时候，从山城到盛天只需要半个小时，但是现在，慢悠悠的绿皮火车时速只有五十公里，开到盛天要两个多小时。
    炎热的夏季，挤满人的车厢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而且是被那种放在火上炙烤的罐头。
    侯武拼尽全力上了车，车厢里各种味道立刻充斥鼻端，嘈杂的声音让侯武心烦不止。
    身上的汗都快流成小河了。
    侯武急忙从兜里掏出李优帮他准备的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风油精的味道遮挡了车厢里的汗酸味和臭脚丫子味。
    好不容易等到火车发车，火车跑起来后，车厢里总算多了一丝凉风。
    侯武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把头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去盛天参加同学聚会当然是谎言，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查出李优到底有没有出轨？
    他在山城，李优是绝对不敢和奸夫出去的，只有他离开，才会给那对狗男女创造机会。
    让人窒息的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绿皮火车稳稳的停在盛天火车站，侯武下了车，去售票大厅又买了一张回山城的票。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侯武重新回到山城。
    他在站前找了一家小旅社，住了下来。
    今天是周五，李优还在工作，他相信如果那对狗男女真想私会也会选择在周六或者周日。
    他在小旅馆里度过了难挨的一夜。
    周六一大早，侯武就退了房，在站前随便吃了点东西，打了一辆车，回到财校附近。
    埋伏的地点他早就找好了，就是正对着财校大门的那堆灌木丛。
    只要李优出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而且这个灌木丛多年也没有人打理，长的差不多有一人高，藏在后面非常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爬上高空。
    灌木丛里没有一点风丝，又闷又热。
    侯武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他的手中握着一台照相机。
    这是教委的，之前一直是侯武保管，因为他是宣传干事。
    他去轻海后，这台照相机似乎被人遗忘了，依然由他保管。
    这次侯武特意把它带出来，就是想拍下照片当作证据。
    时间过了九点半，侯武都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李优出现在财校门口。
    李优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依然挽着发髻，背着小包。
    虽然距离过远，侯武听不到李优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但是他却感觉得到，那一下一下的像是踩在他的心里。
    侯武迅速举起相机，咔嚓，他拍下了一张照片。
    李优沿着绿化街向西走去。
    侯武不敢跟的太近，他落后了李优足足二十米，而且一路走走藏藏，生怕李优发现他。
    走了足足五六百米，就连侯武都开始怀疑，李优是不是要去逛街？
    不然那位刘总怎么还没露面？
    就在侯武心生疑惑的时候，他看到李优突然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桑塔纳。
    侯武来不及细想，迅速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到他放下相机的时候，桑塔纳已经启动，驶离了原地。
    侯武只能望着桑塔纳的背影运气，同时一股极度深寒从他的心底涌出，那辆桑塔纳，眼熟的很。

 第774章 捉奸二

    第774章捉奸二
    侯武在教委工作了这么多年，当然认得出这辆红色桑塔纳就是教育一把手的专车。
    之前是张主任坐的，现在是方主任坐。
    侯武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桑塔纳早就开的没影了。
    不是说李优和刘总有一腿吗？
    为什么她会上教委的车？
    难道说李优和方主任……
    侯武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的他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心里一片空白，哀莫大于心死。
    桑塔纳里，方振国开着车，右手借着换挡的时机，摸了一下李优的腿。
    “小宝贝儿，半个月没见面了，可想死我了。”
    方振国笑的是如此猥琐。
    李优冷眼瞥了他一下。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看方振国怎么看都不顺眼。
    或许是昨天侯武对她太过温柔了？
    愧疚在李优心里那杆天平上，渐渐占据了上风。
    李优将方振国的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挪开，“方主任，今天我之所以同意和你出来，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
    此时的方振国嬉皮笑脸，和他在众人面前讲话时的道貌岸然判若两人。
    “侯武回来了，我不想再继续咱们两个之间的这种关系了。”
    一抹邪恶的笑在方正国的嘴角慢慢绽开，“那你说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
    “你……”那种话李优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小宝贝儿，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两年！在侯武援教这两年时间里你陪我。
    如果你觉得假期时间不方便，那我们可以等到侯武离开。”
    “不是，是我觉得太对不起侯武了，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方振国向右慢打方向盘，将桑塔纳停在了路边，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李优，你是说真的吗？
    房子你不想要了？”
    一听到房子，李优的态度又松动了。
    “房子对我来说就像是鱼饵，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没想给我，对不对？
    你就是骗我的，对不对？”
    李优连续逼问道。
    方振国显得有些生气，“骗你？
    是谁帮你解决了正式工作？
    怎么？
    事情给你办完了，现在就想不认账了？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下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
    李优的手摸上了车门把手。
    方振国突然又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教委的房子为什么这么少吗？”
    李优转过头，这个话题是她最关心的。
    她想听方振国说完再下车。
    “还不是因为教委没钱，教委不像那些厂矿单位可以挣钱，我们的经费以及老师的工资全部要靠上级拨款，每年拨的那点钱可怜巴巴的，根本就不够盖房子。
    全山城有四万多名教师，很大一部分都是无房户，今天你来找我，说你有困难，明天他来找我，也有困难，我不是财神，变不出钱，也变不出房子。”
    方振国越说越激动。
    李优成功的被他吸引了，“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告诉我没有房子，那你之前跟我说九月份的时候就会给我分房子……还说不是骗我？”
    方振国看样子余怒未消，转头瞪了李优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九月份给你分房就一定会兑现承诺。”
    “你刚才不是说你变不出钱也变不出房子吗？”
    “那是之前的教委，我现在既然是教委的一把手，就要为全市的老师谋福利。”
    方振国盯着李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下面我要跟你说的话属于机密，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答应我的话我就往下说，不然你就下车！”
    李优的好奇心已经被撩拨起来了，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你说，我保证不对外人说。”
    “我已经向市领导请示过了，从下个学期开始，山城的几个重点高中，一，三，八，十三中，山钢高中，每个学校增加一个共建班，定员五十，有偿招收一些没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每个学生收费五千，二百五十人，你算算是多少钱？”
    李优的脑子不太好使，算了半天才算出来，“是一百二十五万。”
    “没错，这一百二十五万可以建两栋教职工家属楼，地点我都选好了，一个在三中旁边，一个在八中旁边，地皮是我们教委自己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出建筑费用就可以，两栋楼一共可以容纳一百零八户家庭，也就是说有一百零八位教师可以在今年九月份分到房子，但是正式入驻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
    一聊起自己的政绩，方振国显得有点兴奋，滔滔不绝的往下说，“等到明年九月，我还要把共建班的规模扩大，另外，教委还会对初中进行一次改革，在三城区各开设一所私立初中，到时候总收入预计会超过八百万元，这笔钱全部用来建设家属楼，到时候又能解决六七百个教师的居住问题。”
    方振国似笑非笑道：“凭借侯武的级别以及他援教的经历，他是可以分到一户六十多平的双室的，地点嘛，三中和八中随便他挑。”
    方振国的话一说完，李优的心里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六十多平的双室，那可是超出了自己期待的，原来她想的是能分到一个三十多平的单室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有一个双室，那么将来她的孩子也会有自己的房间，简直太理想了。
    就在这一瞬间，李优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为了房子，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那原来已经握住车门把手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方主任，实在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之前也没跟我说过……”
    不等李优说完，方振国就粗暴的打断了她，“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实际上今天这些话都属于保密范围内的，我这是违反纪律的。
    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九月份我会给你解决房子问题，但是你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好了，现在我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下车了。”
    说完话，方振国的头拧向了另一边，不再看李优。
    李优咬了咬下唇，雪白的小手偷偷伸了过去，握住了方振国，“方主任，人家不是不懂事儿吗？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天你要带我去哪？
    咱们赶紧走！”
    方振国没动。
    李优红着脸，把小嘴凑到了方振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方振国眼前一亮，“真的？”
    李优低垂臻首，轻轻的点了点头，方振国心中大乐，迅速发动车，桑塔纳向远方驶去。

 第775章 捉奸三

    第775章捉奸三
    车上的人是不是方主任？
    李优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几个问题困扰着侯武。
    我该怎么办？
    侯武失魂落魄的在马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漫无目的的走向远方。
    经过五一路时，他看到了一家照相馆，便走了进去，把刚刚照完的胶卷洗了出来。
    他办的是加急，两个小时后，照片出来了。
    果然是教委的车，车牌号很清晰，但是很可惜，从照片上只能看到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人，具体是谁就看不出来了。
    侯武坐在一中附近的一棵大树下，抽了四根烟，慢慢打定了主意。
    如果李优真的和方振国有苟且关系，那么他一定要拿到确凿的证据。
    他是老师，是知识分子。
    即便妻子出轨了，他也不可能像那些大老粗一样吵吵嚷嚷，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他还要脸呢！
    可是怎么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呢？
    这个时候的山城还没有私家侦探，仅凭侯武的力量想查清楚这件事难度不小，更何况对方还有车，自己根本就跟踪不了。
    侯武想啊想啊，想的头都要破了。
    突然间，他想起那天在证券公司听到的对话。
    “孙姐，你说那些话不会是真的？
    李优难道真的和刘总有一腿？
    我听楼上的人说，他们看到李优和刘总在天河开房，而且不止一次了。”
    天河？
    侯武顿时有了主意，站起身向站前方向走去。
    天河大厦是山城新建的一座综合性大厦，集百货，住宿，餐饮、娱乐于一体。
    今天是周六，天河商场门前的人很多。
    侯武当然没心情逛商店，他直接走到天河宾馆那一侧，在停车场来回转了一圈。
    侯武有些失望，他并没有找到教委的那辆红色桑塔纳。
    不过他并没有死心，或许方振国的警惕性高，没有把车停在这里呢？
    侯武扩大了搜索范围，他沿着天河大厦整整转了一大圈，把周围的小胡同、小角落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
    看来他们两个应该是不在天河大厦。
    那会去哪里了呢？
    距离山城三十公里的阳城。
    心满意足的方振国靠着床头抽着软中华，像被抽去骨头一样的李优躺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淫邪的味道。
    “饿了没有？
    如果饿了的话，咱们两个就出去吃点东西。”
    “不想动。”
    李优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回答道。
    方振国呵呵一乐，“怎么样？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
    “坏人！”
    李优脸一红，终于睁开了眼睛，举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方振国顺势抓住了李优的手，握在手心里慢慢把玩。
    “小宝贝儿，你这手长得真漂亮，又软又白，只有贵妇才能长出你这样的手。”
    李优叹了口气，“长了贵妇的手，却没有贵妇的命，我现在每天还是在窗口接待客户，有时候客户多的话，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别着急。”
    方振国探过头亲了李优的额头一下，“你的转正刚刚办完，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让老刘把你的工作调到一个相对轻松的岗位去。”
    听到老刘两个字，李优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现出一抹愁色，“自从我转正以后，我们公司里就传出我和刘总的谣言，你再去找他，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方振国哈哈大笑，“小宝贝儿，我跟你说，任何一个单位里，只要你优秀，就会有人在背后嚼你的舌根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听那些话就别活了。
    你放心，他们顶多也就是在背后痛快痛快嘴。
    只要我开口，就是再麻烦，老刘也会给我办的，你知道他儿子中考考了多少分吗？
    我还不是不嫌麻烦，把他儿子送到了三中，他可是欠了我一份大人情的。”
    方振国的手臂紧了紧，搂的更加用力了，“你的事我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既然你跟了我一回，我就不能让你受委屈。”
    这句话真的让李优有点感动了。
    她低下头，把自己的脸贴在方振国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颗已经不年轻的心脏一下下跳动。
    看在他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陪他两年，等到侯武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他断开。
    周一，侯武踏入教委大门。
    “小侯，你不在家休息怎么跑来了？
    这大热天的……”在走廊里，他碰到了一个同事。
    侯武一笑，“在家歇了两个礼拜了，呆不住了，出来转转，看看你们。”
    两人寒暄了几句，侯武上了楼，回到自己原来的办公室。
    他又和这帮同事闲扯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方振国的办公室。
    方振国见到他略微有些意外，又有些心虚，“小侯，你怎么来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这不是在家歇够了吗？
    呆不住了，这就过来看看领导。”
    侯武刚回山城的时候，拜访过方振国，今天这是第二次过来，再加上周六那天方振国刚刚跟李优私会过，所以他才会见到侯武时有些不自然。
    不过聊了几句后，方振国就放下心来。
    通过他的观察和试探，侯武应该是还不知道他和李优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谈笑风生的。
    侯武和他聊了几分钟后，提了一个请求。
    “方主任，有这么一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原来是求我的。
    这回方振国心里更有底了。
    “小侯，你是咱们教育系统援教的优秀代表，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只要是组织上能够帮着解决的，我一定不推辞。”
    原本方振国以为侯武还会提房子的事，哪知道他却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方主任，我现在在轻海一个牧区中学任职，牧区的学校条件特别艰苦，文具非常稀缺，我在离开的时候答应过那些孩子，等到新学期我会给他们带去新书包，新课本，新钢笔……”
    方振国懂了，侯武这是替牧区化缘来了。
    “小侯，你这种精神很让我感动啊，没得说，山城教委全力支持。”
    方振国大笔一挥，当即批了三千元的专款交给侯武，让他去采买文具。
    侯武拿着这笔钱，一出教委的门，便去站前的商场买了一只录音时间高达八小时的高级录音笔，整整五百块，售货员说了，这是霓虹国的高级货，目前录音时间最长的了。

 第776章 捉奸四

    第776章捉奸四
    早上，在李优出门上班前，侯武将这只录音笔放到了她的包里。
    其实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李优发现了，他根本没法解释，而且把录音笔放在包里，录音的效果一定不会太好。
    但是对侯武来说，他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他和李优已经结婚两年多了，还是比较了解她的，李优有点小迷糊，她的包里乱七八糟的，眉笔，口红，小镜子，什么东西都有，而且她几乎从不检查。
    现在他只能祈祷，李优千万不要突然变得精明起来。
    李优走后，侯武等到十点钟左右出了门。
    他坐公交车直接到了证券公司门口，找到了一个相对凉快的台阶坐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证券公司的大门。
    侯武到底是上过大学的，脑子比李优聪明多了。
    他觉得如果李优偷情，选择的时间除了周六周日，那就只能是利用每天的中午休息时间了，所以他才会在十点出门。
    十一点，十一点半，中午休盘时间到了，证券公司里涌出一大批股民。
    侯武打起精神，瞪大眼睛，想在这群人中找到李优。
    可是很可惜，他都快要把眼珠子瞪出去了，也没找到李优。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空中，气温越来越高。
    侯武热的满身大汗，但是他仍然坚持着。
    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二点，十二点半……
    侯武抬腕看了看表，马上就要到一点了，下午开盘的时间就要到了，李优依然没有出来，那就说明今天她是不会出去了。
    侯武起身回家。
    第一天一无所获。
    晚上，李优下班回家，侯武已经做好了饭菜。
    他们两个吃完饭，趁着李优去厕所的功夫，侯武飞快的检查了李优的包，还好，那只录音笔完好无损的躺在包的最下层，看样子李优根本就没有发现。
    侯武借着抽烟，出了教室，在财校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检查录音笔里的内容。
    录音的时间太长，侯武果断的去掉了一些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间段，比如早晚上下班的时间。
    侯武每隔半个小时就听几秒钟。
    录音笔里传来的声音大都是模糊不清的背景音，如果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得清李优的声音。
    侯武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听完了听外录音笔里的内容。
    他将录音笔揣进兜里，不动声色地回到教室。
    正式行动的第一天毫无收获，这对侯武来说一点也不意外。
    经历了五个月轻海生活的磨砺，现在的侯武很有耐心。
    第二天，侯武将充过电的录音笔，再次放到李优的包里。
    中午他又跑到证券公司门口去蹲守，还是一无所获。
    第三天依然如此。
    直到周五那天。
    这一天，侯武依然是上午十点准时到了证券公司门口。
    今天的天气特殊的热。
    侯武坐在一个台阶下，双眼死死盯着证券公司的大门。
    十一点半收盘，股民呼啦啦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候武没动地方，连续几天的观察让他已经掌握了一些规律。
    证券公司的员工外出一般都会等到股民走光后，他们才会出来。
    十一点四十左右，陆陆续续有一些穿着白色衬衣工装的证券公司员工走出大门。
    侯武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可惜，他没有看到李优的身影。
    又过了五分钟，就在侯武即将放弃的时候，他看到戴着墨镜的李优，从大门里走出来了，左手提着她常背的小包，右手却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侯武精神一振，马上站了起来，悄悄的跟在李优身后。
    李优走的很急，大约走了三四百米，拐进了繁荣商场旁边的一个公共厕所里。
    侯武没有贸然跟进去，而是等在外面一棵树后。
    三分钟后，换了一件连衣裙的李优再次出现在侯武视线中，这次，李优直接站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侯武急的心里都快着火了，他就怕跟丢了。
    李优换衣服这个举动让他意识到，今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好在繁荣商场这里出租车很多，李优乘坐的车一启动，他也拦了一辆。
    “师傅，跟住前面的车。”
    出租车司机斜眼看了侯武一眼，没吱声，一踩油门，出租车跟了上去。
    李优乘坐的出租车直接上了虹桥，下桥之后右转再左转，最后在天河宾馆门口停了下来。
    李优下车直接进了宾馆大门。
    跟在后面的侯武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双眼都要冒出火了。
    出租车司机突然说了句话，“老弟，不管因为什么，我劝你冷静点，不值得。”
    就这一句话，让本已熊熊燃烧的侯武冷静了下来。
    对，我不能冲动。
    “谢谢，师傅！”
    侯武付了车费，下了车。
    他并没有跟到宾馆里面，因为他知道，即使跟了进去也无济于事，他的目的就是拿到证据。
    侯武下车后在宾馆的门口停车场转了一圈，果然，他看到了教委的那辆红色桑塔纳。
    侯武怔怔的站在车前足足五分钟，脸上现出了一丝恐怖的阴险笑容。
    李优敲了敲房门，门马上就开了。
    “明天就是周六了，你就那么急吗，不能多等一天。
    现在侯武还在山城，万一让他发现了可怎么办？”
    李优一进屋就开始抱怨起来。
    “宝贝儿，我这也是没办法，明天我有事儿，不能去找你了，所以只能提前到今天。”
    方振国从后面抱住了李优。
    说来也奇怪，李优和他在一起已经半年了。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他早就应该厌烦了，但是可能李优确实是年轻漂亮，让方振国舍不得放手。
    “你快一点儿，下午一点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遵命！”
    ……
    十二点五十，李优急匆匆的开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回头埋怨方振国。
    “都怪你，我下午上班要迟到了。”
    “没关系，我开车送你。”
    方振国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不行，如果被人看到可就完了。”
    “你这小脑袋真是不开窍啊！”
    方振国宠溺的拍了拍李优的头，“我不把你送到大门口，怎么会有人看到？”
    “那……行！”
    两人进了电梯。
    方振国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钻了进去，很快，红色桑塔纳扬尘而去。
    侯武从楼的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远去的车，目光阴沉的似乎都能滴出水来，他的手里拿着那部照相机。
    刚刚李优和方振国一起出来的画面被他拍下来了。

 第777章 捉奸五

    第777章捉奸五
    方振国周六确实是有事情，而且是他不能推脱的事。
    前一段时间韩小东为三姑父郭雄的儿子郭远航中考的事找到方振国。
    韩总的事方振国自然不敢怠慢，在郭远航差了几分的情况下，他还是把孩子安排进了一中。
    如今录取通知书拿到手了，郭雄要感谢一下方振国，便再次找到韩小东，想要给方振国表示表示。
    韩小东给方振国打了电话，提到此事，可是方振国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收韩小东的礼？
    他能当上教委一把主任全靠韩小东在谢文宣面前帮他说了话。
    “韩总，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说实话，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咱们兄弟之间千万不要谈钱。”
    韩小东其实也知道，方振国绝对不敢收自己的礼。
    郭雄便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利用周末时间，请方振国一家去滨城游玩，费用他全包了。
    方振国一听立刻欣然同意，这可是交好韩小东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于是，在周五晚上，韩小东，郭雄，方振国三家分乘三辆车从山城出发，到了滨城。
    由于燕晓和温静还在山城，所以燕妮便把弟弟和弟妹也带了过去。
    前几天韩小东交给燕晓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姐夫，你要我做的那个模拟炒股软件我已经做完了。”
    燕晓将一厚摞三寸磁盘交给了韩小东。
    这时候没有u盘，没有光盘，计算机的主要存储介质就是这种磁盘。
    每张磁盘的容量是12。
    所以随随便便写一个软件都要很多张磁盘。
    “这么快？
    看来真是没白出国，计算机水平上升的很快呀！”
    韩小东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磁盘，笑眯眯的回头问道：“我该给你多少劳务费呢？”
    不等燕晓说话，温静抢先答道：“姐夫，不要钱的，我们出国姐夫花了很多钱，帮您做这点小事还要什么钱。”
    韩小东便没再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劳务费肯定是要给的。
    沈大高速公路上，三辆车疾驰而过。
    滨城距离山城有三百公里，走高速公路需要三个小时。
    滨城是着名的海滨旅游城市，一到夏天，整个东三省的游客便会蜂拥而至。
    除了几个着名的海滨浴场之外，他们这些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便是新开业不久的圣亚海洋世界。
    圣亚海洋世界拥有118米海底透明通道，置身于透明的拱形通道中，神奇迷离的海底景观围绕在游客的上方和四周。
    300多种，万余尾世界各地的珍奇鱼种，凶猛威武的鲨鱼、头大无朋的鳐鱼、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大大小小的鱼群竞相变换队形，向游客展示优美奇丽的海底梦幻世界。
    燕妮早就想带小立秋到圣亚来看看，这次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三辆车下了高速公路之后，郭雄的那辆蓝色桑塔纳打头，将其余两辆车带到了付家庄海滨浴场附近。
    郭雄早就提前派人来这里预定了度假村的房间。
    这个度假村紧挨着海滩，拉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风景绝佳。
    大家下车，领到了各自的房间钥匙，先回屋放下行李，简单休整一下，便下楼到餐厅吃饭。
    滨城这里的特色就是海鲜，郭雄为了感谢方振国，点的都是最好最贵的，满满一桌子都是鱼虾蟹。
    这个度假村的餐厅是设在户外的，大海距离他们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
    听着海浪声，吹着海风，吃着海鲜，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方主任，我敬你一杯，孩子的事，多亏你了。”
    “郭经理，太客气啦，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大家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酒。
    就在他们吹着海风，把酒言欢的时候。
    距离滨城三百公里的山城财校。
    侯武一个人坐在财校某个黑暗的角落。
    他的右手抓着录音笔，静静的听着。
    不得不说，霓虹国制造的这个录音笔效果非常好，即便是装在包里，也能把外界的声音录下来。
    当录音笔里传出李优那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时，侯武的整个身体都绷成了一块铁。
    他真想大哭一场，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多么巨大的黑色玩笑。
    他为了家庭，为了能够得到一户房子，远走轻海，吃尽了苦。
    可他哪里会知道，就在他在牧区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时，他的妻子却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而那个男人却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种屈辱，恐怕没人承受得了。
    夜色里，侯武的双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终于，录音笔里的声音变成了对话声。
    “宝贝儿，你是最棒的。”
    “行了，就别说甜言蜜语了，我得走了，不然上班就该迟到了。”
    “再待一会儿，我还没看够你呢！”
    “方主任，等侯武回山城的时候，咱们两个就断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你怎么是对不起他呢？
    你帮他赚了一套房子，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房子，又是房子！
    侯武握住拳头，狠狠的砸向墙壁。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已经流血了。
    但侯武恍然未觉，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为了一套房子，他们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侯武想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想明白了。
    一个多小时的录音，侯武全部听完了。
    听完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去，还是又坐在那里抽了几支烟。
    他恨李优，恨她的放荡不自爱，同时也憋火，就为了一套房子，逼的他远走轻海，也让李优掉进方振国设好的圈套里。
    他更恨方振国。
    如果现在方振国站在他面前，他真想亲手杀了他，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混蛋，毁了他的家。
    直到天已经黑透了，侯武这才站起来。
    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的想法变换了好几次。
    从最初的狂怒到最后的理智，在轻海那五个月的苦没有白吃。
    杀了方振国又怎么样？
    他也会去坐牢，甚至会被判死刑，他还有父母。
    冷静下来后，侯武认真的思考了他的报复方法。
    他要让方振国生不如死。

 第778章 举报

    第778章举报
    侯武向家走去，这个时候他才觉出手上火辣辣的痛，刚刚的那一拳太过用力，估计是伤到了骨头，整个手背都是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回到家时，李优还没有睡，穿着宽松的睡裙，吹着电风扇，正在看小说。
    侯武站在门边怔怔的看了半天。
    电风扇吹出来的风打在李优身上，睡袍勾勒出李优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
    侯武情不自禁又回忆起他和李优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
    从心里讲，他对李优是有亏欠之情的。
    像李优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嫁给自己，而是嫁给一个富二代或者老板，过的一定比现在舒服，至少不会为房子发愁。
    在刚刚那段录音里，他听得出来，李优就是因为房子才中了方振国的圈套。
    这件事能怪她吗？
    或者说全怪她吗？
    在这一瞬间，侯武的心软了。
    李优觉察到了侯武进屋，她抬起头，嗔怪道，“你不是说出去抽一根烟吗？
    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呀，你的手怎么了？
    好像在流血。”
    李优放下书，飞奔过来，捧起侯武受伤的那只手。
    侯武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不小心弄伤了，擦点紫药水就好了。”
    李优手忙脚乱的帮着侯武包扎伤口。
    侯武看着李优蹲在他身前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贤惠的妻子和那个在录音中的李优完全是两个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周一，侯武等李优上班以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那份录音资料，以及他在天河停车场拍下方振国和李优在一起的照片。
    然后他走出财校，坐公交车到了市府广场，走进纪委的接待室。
    “这位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侯武一字一顿道：“我是市教委去轻海援教的老师侯武，我现在要实名举报市教委主任方振国道德败坏，威逼利诱我的妻子和他长时间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一听到市教委主任这几个字，这名工作人员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了，“侯老师，请问你有证据吗？”
    侯武举起了手里的档案袋，“这是方振国偷情时的录音，还有他和我妻子共同出入宾馆的照片。”
    “侯老师，请跟我进来。”
    市教委主任级别是正局，那可不是小官儿，所以这名纪委的工作人员才会把侯武带到单独的房间询问。
    侯武抬头挺胸，昂然跟着这名工作人员走到里面。
    到纪委举报，是侯武冷静思考了两天的结果。
    他毕竟受过这么多年教育，不可能像莽夫一样拔刀寻仇，如果那样做虽然解了气，但是自己同样也逃不了牢狱之灾。
    对方振国这样的官场老油条来说，毁掉他的政治前途，有时候比杀了他还难受。
    侯武实名举报方振国的当天下午，周庆阳就接到了电话，为此他专门下楼去纪委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方振国是今年刚刚提拔上来的干部，履职还不到一年就出现这样的事情，考察他的组织部门是要负有一定责任的。
    周庆阳在纪委坐了半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谢文宣，两人一进一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文宣在推荐方振国一事上是说了话的，当时他是分管科教文卫的市领导，因此他的责任也不小，被纪委叫去问话也很正常。
    晚上回到家以后，谢文宣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
    “小东，有时间吗？
    出来走走。”
    本来韩小东正在别墅的后花园陪女儿玩，一听谢文宣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有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的话，所以才会要求见面。
    “有时间，大姨夫，去哪里？”
    “就到公园的劳动湖边走一走，咱们两个在那碰面。”
    “好！”
    半小时后，两人沿着湖边慢慢散起步来。
    此时正值盛夏，劳动湖边有很多休闲纳凉的人，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小东，你和方振国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小东先是诧异，随后便意识到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谢文宣不会把他邀出来，专门谈方振国的事。
    “其实没什么关系，方振国的爱人和燕妮在一个办公室，仅此而已。”
    谢文宣双目如电，“除了这层关系，你还和他办过什么事儿吗？”
    “前段时间，燕妮三姑的孩子中考，我托他办了升学的事。”
    “送礼了吗？
    还是送钱了？”
    “都没有，燕妮的三姑父请方振国一家去滨城旅游。
    大姨夫，是不是方振国出事儿了？
    他这当上教委主任还不到一年？”
    “只有半年。”
    谢文宣恨恨道，“本来这些话我是不应该跟你讲的，属于违反纪律，但是我又担心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密切关系，所以才把你找出来问问。
    方振国这个混蛋利用职权，把一个去轻海援教老师的爱人……”
    后面的话谢文宣羞于说出口，但是韩小东已经明白了，他瞬间就想到了侯武和李优。
    不会是他们两个？
    “小东，只要你和他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就好办，另外告诉你的三姑父一声，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万一方振国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会有人找他问话。”
    谢文宣又看了韩小东一眼，“告诉他这件事不要往外说，纪委正在查案阶段。”
    “我懂了，谢谢大姨夫提醒。”
    韩小东和谢文宣站在湖边抽了一根烟，然后两人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家时，小立秋已经睡着了。
    燕妮刚刚冲过凉，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擦着护肤品。
    现在的她对皮肤护理已经是个行家了，韩小东每次出都会给她带一大堆护肤品。
    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在几年前对护肤品的理解只停留在雪花膏的层面上。
    “老公，大姨夫这么晚找你干嘛？”
    “没什么，问我一点事情。”
    韩小东理智的没有跟燕妮说实话。
    他相信只要他把谢文宣说的话跟燕妮说了，明天这些话就会被杜秋月知道，然后半个山城就都知道了。
    燕妮做完皮肤护理，爬上了床，开始跟老公絮叨她在证券公司遇到的事。
    “老公，我今天有点不开心，跟别的同事拌了两句嘴。”
    “为什么啊？
    你的人缘不是最好吗？”
    “我听到有人在说李优的坏话，她们说李优和刘总有一腿，我气不过就和他们吵起来了。”
    韩小东若有所思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还有，这些传言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还不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李优转正了，这些人就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老公，我跟你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真的多，这些人的心太坏了……”
    燕妮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但是韩小东已经全明白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谢文宣说的那个援教老师应该就是侯武，李优转正百分之九十九是和方振国有关的。

 第779章 建房

    第779章建房
    燕妮睡了，但是韩小东却失眠了。
    前世今生他都当过有钱人，但是也尝过身处底层时的那种痛苦。
    没钱，没房，没希望。
    上次在三冶度假村，他看到过侯武李优夫妇是怎么被方振国呼来唤去的。
    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韩小东也曾经经历过，所以他感同身受。
    这一晚韩小东在书房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王永开车来接他。
    “老板，今天去哪？”
    “去市府广场，我要去看看时书记。”
    虎头奔刚刚开到市府广场，还没进院儿，他的手机就响了。
    时云朵怒冲冲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哪呢？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韩小东自嘲的一笑，看来纪委那边已经把情况汇报给时云朵了，要不然她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领导，我马上就到了。”
    韩小东的虎头奔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门卫直接放行。
    韩小东上了楼，时云朵的新秘书恭恭敬敬的把韩小东带到了办公室里。
    时云朵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周庆阳，另一个是山城的纪委书记董大志。
    韩小东一进门，时云朵就没有给他好脸。
    韩小东嬉皮笑脸的和周庆阳还有董大志打了个招呼，“两位领导好，我是来认错的。”
    砰的一声，时云朵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给我严肃点。”
    韩小东偷偷看了她一眼，看来时云朵这次真的气的不轻。
    周庆阳和董大志也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心里透明白。
    时云朵骂韩小东骂的越狠，反而说明韩小东在她的心里分量极重。
    要不然根本就不会给他打电话叫他到这里来。
    “我问你，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时云朵厉声问道。
    “我知道。”
    韩小东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把昨天和谢文宣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就这两件事？
    你没给他送钱？”
    时云朵听他说完，口气缓和了一些。
    韩小东赌咒发誓，“绝对没有，这个我可以保证。
    我确实是在谢市面前说了方振国几句好话，完全是因为他爱人帮过燕妮。
    另外一件事，方振国帮燕妮的表弟进入一中，燕妮的三姑父请方振国一家去滨城旅游，就是上个周末的事，除此以外，绝对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你了解方振国吗？
    就敢替他说好话，你知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让我们多被动，刚刚提拔半年的干部就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生活腐化，道德沦丧，除此以外还发现了他有几笔权钱交易，这样的人就应该送进监狱……”时云朵越说越气。
    别人也不敢吭声，好容易等到她不说话了，周庆阳站起来主动承认错误，作了检讨。
    “时书记，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误，没有做好调查工作。”
    时云朵很不客气，“你是有错，还有文宣，你们两个都应该做出深刻的检查。”
    说到这她想起了什么，“谢文宣呢？
    叫他过来！”
    不到两分钟，谢文宣敲门进来了，他和周庆阳一样，老老实实的向时云朵做了检讨。
    “查，给我一查到底。”
    时云朵怒道，“大志书记，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时书记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一句话，基本上已经判定了方振国的前途，丢官罢职是肯定的了，牢狱之灾也免不了。
    谢文宣欲言又止，但他的这个表情却被时云朵看到了。
    “谢市，你有话要说？”
    “时书记，今年教委有一项重大改革，一直是方振国在主抓……”谢文宣缓缓将前几天方振国对李优说的话讲了出来，“我市教育战线的教职员工住房条件十分恶劣，经过初步调查，我市现有四万余名老师，其中有自有住房的只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和父母挤在一起，还有相当一大部分借住在各个学校的教室，女老师的情况还能好一些，她们的丈夫单位可能还会分房，但是男老师……”说到这里，谢文宣摇了摇头。
    “时书记，我不是替方振国求情，方振国犯的错误死有余辜，但是咱们现在应该尽快再选出一个合适的教委领导，把这项改革抓下去，不能让它半途而废，不然全市的老师意见将会相当大。”
    谢文宣说完，时云朵沉默了，她以前是做过行政工作，当然知道做点实事困难有多大。
    “你们原定的计划是什么时间？”
    “九月初，开学以后。”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距离九月份只有两周时间了。
    即便现在选出一个教委领导，让他接手方振国的工作，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
    几位领导同时陷入沉默。
    韩小东突然举起手来，“领导，我能说两句吗？”
    时云朵看了一眼韩小东，突然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韩小东慢条斯理的说道：“领导，好主意不一定有，但是我有钱，只要市里能给我批一块地，我愿意建一批住宅楼给教师居住，我保证不挣他们一分钱，成本多少，就卖给他们多少。”
    韩小东这句话也吸引到了谢文宣的注意，谢文宣转过身冲他狂眨眼睛，意思是你别乱说话，你知道你要往这里搭多少钱和精力吗？
    但是现在身家百亿的东神又怎么会差这点钱呢？
    他又不是白送，只不过是不赚钱而已，而且他还有另外的小算盘。
    他旗下的山城时尚，天下泉，天下捞三家企业，现在在山城有大约七八千名员工。
    这些人有很多都没有房子住，和父母挤在一起，外地员工还住在汽水厂的宿舍里。
    如果市里真的批给他一块地，他可以顺便建一批住宅给这些员工。
    时云朵长出了一口气，用开玩笑的口吻调侃了几句，“韩老板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差老师那几个房款吗？
    干脆得了。”
    韩小东知道她在开玩笑，“领导，如果是十个八个绝对没问题，我可以白送，但是四万多个老师，你这是要让我倾家荡产啊！”
    终于，会议室里传出笑声，时云朵一直紧绷的脸，露出了笑容，“那就请耀东市长过来一趟，咱们今天趁热打铁，把这块地定下来，小东，我要求你在九月中旬之前必须开工建设。”
    “领导，你放心，只要地批下来，我第一时间就安排人进场。”

 第780章 带走

    第780章带走
    毕耀东匆匆赶来，他听到韩小东愿意出资为教师兴建家属楼后，当时就笑出了声。
    他怕韩小东会反悔，当时就表了态，“既然韩总愿意奉献爱心，山城市府当然全力支持，地有的是，我觉得营城子地区就很合适，韩总你觉得呢？”
    营城子紧邻南湖地区，是目前山城重点建设的区域，达明集团最近新开发的达明小区一期工程就建在那里。
    韩小东一点头，“我没问题。”
    “那么韩总准备要多大一块地呢？
    或者说韩总准备新建多少栋楼？”
    时云朵，毕耀东两位领导的目光都紧盯着韩小东，如果韩小东只是建一栋两栋楼，那就没多大意思了。
    韩小东想了想，“两位领导，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批给我的地除了要建设教师家属楼外，我还想给自己集团的员工建几栋宿舍楼，比例嘛，一比一我认为比较合适。
    如果两位领导点头，那么我初期准备建设二十栋，十栋交给教委，剩下十栋我同样会以成本价出售给我企业的员工。”
    “好你个韩小东，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借着这个机会给你的企业谋福利是不是？”
    时云朵拍案而起。
    “领导，你这可冤枉我了，我企业的员工不也是山城市民吗？
    他们有房子住不也会感谢两位领导吗？
    如果两位领导同意我的请求，那么明年咱们还可以继续这个计划。”
    时云朵其实是装的。
    营城子那里现在就是一块大荒地，虽说有达明集团入驻开发商品房，但是目前山城的房地产市场刚刚兴起，达明集团独木难支，想要尽快让营城子地区兴旺起来，就势必要多多引进房地产公司，或者是在那里多开发几个项目。
    现在韩小东主动提出在那里为教师建设家属楼，时云朵和毕耀东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多了二十栋教室家属楼，就可以进一步盘活营城子地区。
    时云朵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就是想让韩小东多掏一些钱。
    她可是非常了解韩小东的家底儿的。
    在两位领导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韩小东同意。
    未来三年，每年都会开发至少十栋教师楼，以解决山城教师住房难的问题。
    但是同时，韩小东也有条件，除了建筑用地之外，像水泥砖瓦这些建材，山城市府要出面协调价格，保证给到最低价。
    毕耀东当场拍板，“小东，明天我就去水泥厂和砖厂，专门给你协调价格，咱们越快动工越好。”
    现在山城的房地产市场价格低的离谱，像之前韩小东购买的湖滨地区的那套商品房现在涨到了大约六七万左右一套，但那是山城位置最好的商品房。
    而达明集团在营城子新开发的楼盘，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目前出售的价格大约是两三百元一平。
    而像市区里以前那些简陋的筒子楼，一套三四十平的小单室，售价最低的才两千多一套。
    房地产售价如此，那就可想而知建筑价格也不会太高。
    按照目前山城的建筑市场价格水平估算，可以容纳七十多户的六层居民楼，总造价大约在五十万左右。
    韩小东一次建设二十栋居民楼，只需要一千万左右，这对身家百亿的韩总来说，毛毛雨了。
    房子的问题解决了，时云朵当然不会对方振国客气。
    她指示董大志，要抓紧时间收集证据，尽快把这个害群之马绳之以法。
    八月二十三日是山城各学校老师上班的日子。
    今天在教委召开了一场大会，山城各区教育局，各中小学校的校长都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方振国向大家公布了最新的教育改革方案，山城的五所重点高中，一，三，八，十三中，山钢高中允许增设一个共建班，每班定员五十人，每人学费是五千元。
    其实这个方案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在山城教委的内部流传开来了。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共建班所收的费用将会用来建设教师家属楼。
    这对这么多年无房可住的老师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所有参会的老师以及领导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方振国在台上侃侃而谈。
    “各位老师，我向你们保证，这次改革只是一个起步，这五所重点高中共建班所收的学费，将在三中和八中附近兴建两栋教师家属楼，两栋楼可以解决一百零八位老师的居住问题。”
    “当然了，对目前山城庞大的教师队伍来说，这两栋楼只是杯水车薪，但是请你们相信我，只要我方振国在位一天，我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老师谋福利。
    明年我们计划在道东，道西，梨山三城区各建设一所私立初中学校，所收学费全部用于兴建教师家属楼……”
    方振国慷慨激昂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他的发言得到了在座老师的热烈鼓掌。
    有的老师激动的甚至站了起来。
    “方主任真是咱们的好领导啊！”
    “是啊，他能解决咱们的住房问题，比前几任主任都强。”
    “要是方主任早上台就好了。”
    就在这些老师议论纷纷的时候，礼堂的大门开了。
    谢文宣带头，身后跟着几个穿白衬衣的工作人员，个个表情都非常严肃。
    大家被这群不速之客的到访弄懵了。
    “那不是谢市吗？
    他怎么来了？”
    “该不会也是来参加会议的？”
    “可是他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谢文宣带着人直接上了主席台。
    方振国心里七上八下，急忙迎了过来。
    “谢市，你怎么来了？
    快请主席台就座。”
    谢文宣一摆手，脸绷得像一块铁板，“方振国，我身后的是纪委的同志，他们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请你现在马上跟他们走，配合他们的工作。”
    方振国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谢文宣身后那几名穿白衬衣的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围住了方振国。
    “方主任，跟我们走！”
    这是方振国如梦初醒，他发疯一般的大叫起来，“不行，我还在开会，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做。”
    谢文宣没有理会他。
    那几名工作人员直接架起方振国，将他带出了礼堂。
    这就像一枚炸弹，直接点燃了礼堂。
    很多老师都站了起来，群情激愤，“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方主任？”
    “他犯了什么错？”
    “方主任可是我们的好领导！”
    谢文宣大步走向主席台，“大家稍安勿躁，方主任有些问题要向有关部门交代，我在这里宣布，山城的教育改革不会停止，之前公布的福利分房也不会停止。”
    这句话就像一瓢凉水浇在了翻滚的热锅中，礼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781章 以后怎么办

    第781章以后怎么办
    这些老师激动的理由只是害怕方振国走后，教育改革计划搁浅，他们的房子就成了泡影。
    现在谢文宣一句话就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
    大家一听教育改革还会继续，他们的房子也能得到保障，当时就没有人闹了，全都乖乖坐了下来。
    “请各位老师放心，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教委，暂时把工作抓起来。
    我向大家保证，原来计划的三中和八中教师家属楼一定会如期开工。
    另外，在这里我要向大家报告两个好消息，第一就是在山城市领导的努力下，着名企业家韩小东先生愿意垫资为山城的老师新建十栋教师家属楼，第二就是这次分房，一定要秉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教师积分评比，积分靠前的人才会优先分到房子。”
    谢文宣的话刚刚说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举起手来，“谢市，我想提个问题，你刚才说到韩小东先生会垫资新建教师家属楼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些房子还要钱吗？”
    这些知识分子精明的很，他们会准确抓住你话中的小细节进行质疑。
    谢文宣面色平静，“没错，这些住宅楼不是的。”
    此话一出，下面立时哗然。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分房子就要交钱，以前的房子可全都是的。”
    立时又有一个女老师跳了出来，大声质问谢文宣。
    “张丽娜，你怎么跟谢市说话呢？
    赶紧坐下。”
    一个中年男人急忙站了起来，大声斥责这个女老师，他是张丽娜的校长，见到自己的下属敢这么跟市领导说话，急的汗都下来了。
    “没关系！”
    谢文宣摆了摆手，和颜悦色的对着那位叫张丽娜的女老师说道，“这位老师，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们都是知识分子，都是有文化的人，应该清楚国家的政策，咱们国家从九二年开始就已经逐渐取消了福利分房制度，以后所有人都要花钱买房子。”
    张丽娜很不服气，尖声道：“这不公平，我们教育系统的房子本来就少，之前全都是领导先分到房子，他们的房子都没有花钱，轮到我们普通老师了就要花钱，我不服气。”
    “张老师说的好！”
    “我也不服气！”
    一个接一个的老师站了起来。
    她们所在学校的校长急的大叫。
    “徐树坤，信不信回去我给你处分？”
    “王岚，你给我坐下。”
    “各位老师，你们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谢文宣的声音回荡在礼堂里，“既然大家都关心这个问题，那么我就来给大家解读一下政策，确实之前有人先分到了房子，那些福利房没有交钱，这一点不假，但是……”
    随着谢文宣说出但是两个字礼堂里又复归安静。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谢文宣。
    “之前分到房子的那批人，如果想要办理个人产权还是要交钱的。”
    谢文宣说出这句话下面又炸锅，只不过着急的人变成了各区的教育局领导和各位校长。
    “谢市，怎么之前分到的房子还要花钱呢？”
    谢文宣继续耐心的做着这些领导的工作，“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们想办理个人产权就要花钱，如果不办产权，那么你们所住的房子还是公房，就不需要额外花钱了，只需要每月正常缴纳房费就可以。”
    经过谢文宣的解读，这些人总算弄明白了国家住房制度改革的意思。
    “谢市！”
    那个叫张丽娜的女老师又提了一个问题，“新房子贵不贵啊？
    你知道我们老师的工资都很低，没有钱！”
    她的话又引起了一大片共鸣。
    “是啊，我们这些臭老九哪有钱？”
    “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才挣二百多块钱，让我买房，这是逼着我去卖血呀！”
    谢文宣双手向下压了压，下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响了一些。
    “各位老师，韩总向我们做过保证，这些房子他一分钱都不会挣大家的，建筑成本多少他就会卖给大家多少钱，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们也会做出相应的监督，另外昨天毕市也联系了市水泥厂和建材厂，为这次新建教师家属楼提供的所有建材都将是最便宜的。”
    “谢市，你跟我们说这些都没有用，你就告诉我们一套房子大约多少钱？”
    张丽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谢文宣说的这些根本打动不了他，他关心的只是实实在在的价格。
    谢文宣沉吟了一下，“由于具体的设计图纸还没出来，所以实际价格怎么样我也不敢打保票，但是据我估计，目前家教师家属楼一共有三种户型，一种是四十六平的小单室，还有一种是六十多平的双室，再往上就是八十平的三室，对应价格估计是四千，六千到八千。”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非常便宜了，差不多是均价一百元左右，同在营城子地区的达明小区售价是这个价格的一倍多，但是这些老师还是不满意。
    “谢市，我一个月工资是二百五十块钱，买一套最小的单室也要不吃不喝攒一年半。”
    这个价格如果放在前世后期，恐怕会让很多购房者乐的睡不着觉。
    攒一年半的工资就能买一套房子，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可是那时是一九九六年，商品房刚刚开始进行，尤其是在以福利分房为主的东北地区，老百姓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在他们认为房子就应该是国家和单位分的，让他们多掏一块钱买房都不愿意。
    谢文宣今天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不慌不忙道：“张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张丽娜毫不胆怯，“谢市，我就是个普通老师，我不怕你，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好，张老师，咱们假设一下，这批房子不要钱，白分给大家，但如果第一批分房名单里没有你怎么办？”
    张丽娜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到，倒是她旁边一个女老师替他回答了，“谢市，刚才你不是说了吗？
    今年只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这种好事的，我们就再等等呗，明年，后年，总会有轮到我们那一天！”
    谢文宣笑呵呵的，“韩总是企业家，不是慈善家，他建房子可以不赚钱，但是你不能让人家赔钱？
    如果第一年的房子是的，那么我敢保证，这世界上绝没有第二个人愿意再从兜里掏出真金白银给你们建房子。”
    “第一批能分到房子的老师大约是七百多人，可是咱们山城有多少没有房住的老师？
    你让以后的老师怎么办？”
    谢文宣的话，让现场所有人都陷入思考。

 第782章 离婚

    第782章离婚
    谢文宣看着鸦雀无声的下面，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同志们，细水才能长流，只有前几批分到房子的老师拿出钱来，后面的人才有可能继续享受这项福利，要不然就只能是竭泽而渔，不交钱那就只能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就别想再有这种好事了。”
    坐在下面的老师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刚刚谢文宣说的房价实在是不贵。
    同样是在营城子地区的达明小区，房价已经高达两三百元，韩小东出资为他们建设的家属楼，只有一百元一平，实在是良心价。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我同意这个方案，总不能让韩总白白花钱为我们建房！”
    “我也同意。”
    “感谢韩总。”
    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感谢声，谢文宣长出了一口气。
    山城为了这批教师家属楼，各部门的速度达到了历史最快水平，土地规划部门在一周内就选定了一个地块，设计院也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图纸。
    韩小东和四建的郭长征见了一面，他马上就要离开山城去港岛了，当然没有时间亲自管这些事，所以他把这一切都委托给了郭长征。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四建已然成了山城最大的建筑商，建二十栋家属楼，对他们来说毫无难度。
    韩小东让胡晶晶准备出一千万，根据工程进度，分批拨给四建。
    至于方振国，听说一进去就吓尿了，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干的那点龌鹾事都交待了。
    他担任教委一把主任才大半年时间，但是以权谋私的事还真干了不少。
    董大志把他的口供整理出了一份，交给了时云朵。
    时云朵一看当时就怒了。
    “这个方振国毫无底线，道德沦丧，从他担任教委副主任开始算起，竟然先后和十多名女教师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这还是我们的干部吗？
    还有，他的经济问题也很严重，当上主任才半年时间，居然就收受几十万现金，这样的人，就该枪毙。”
    董大志一看时云朵越说越气，急忙劝道：“时书记，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现在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怎么处理请你指示。”
    “移交司法机关！”
    时云朵怒气不减。
    市财校侯武住的那间教室里。
    侯武坐在板凳上，神色平淡的抽着烟，他的脚下放着一个行李袋。
    明天他就要离开山城回轻海了。
    李优双目垂泪，哭成了一个泪人。
    在李优面前，摆放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签了！”
    侯武轻声道，“咱们好聚好散。”
    “不，我不离婚。”
    李优此时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方振国是被侯武举报的，企图莫混过关。
    侯武笑了，“李优，其实说起来，你嫁给我挺委屈的，我虽然是个大学生，可是屁本事没有，又在教委这种清水衙门工作，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你嫁给我两年，还让你住在这间破教室里。”
    “我不在乎。”
    李优脱口而出。
    侯武笑了，笑的李优心里直打鼓。
    方振国被抓走了，难道侯武听到什么风声了？
    “李优，我真感谢我去轻海这半年时间，是那里的天高地阔教育了我，要不然……”侯武盯着李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李优一惊，“你瞎说什么？
    你要杀谁？”
    “先杀方振国那个奸夫，再杀你这个……”侯武慢悠悠抽了口烟，“有些话太难听，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就不让你难堪了。”
    “你，你都知道了？”
    李优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刺中一般，全身的血都凉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侯武跟前，“侯武，我错了，你饶了我这回。”
    “不然你以为方振国是怎么倒台的？
    我跟你说，这几天教委可热闹了，和方振国上过床的那些女老师的丈夫都打上门了，听说他家的玻璃现在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侯武戏谑的看着李优，用手指向那张离婚协议书，“趁着我现在脾气好，赶紧签了！不然撕破脸对你没好处的。
    你父母那边自己去解释。”
    李优磕头入捣蒜，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可侯武看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半点感情。
    八月末，韩小东启程赶赴燕京。
    来自全国各大券商、银行、金融机构的三十名操盘手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跟韩小东到港岛去学习实践了。
    在燕京，韩小东给他们上了第一课，内容依然是老生常谈的保密和安全。
    这三十名操盘手之前都是从事与之相关的工作，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韩小东东神的大名。
    所以一见到韩小东，这些人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尤其是这其中还有几名女性操盘手，看向韩小东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韩小东讲了第一课之后，便将这帮学生交给了在燕京的蒋正，由蒋正带领他们学习相关的证券知识。
    韩小东百事缠身，哪里有时间亲自教导他们。
    到燕京的第三天，韩小东和平经书，以及从港岛赶来的容子明又去了一趟西山，见到了张秘书。
    “东神，这次辛苦你了，我就把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一见面，张秘书也开起了韩小东的玩笑。
    韩小东诚惶诚恐，“张秘书，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折煞小东了。”
    “东神千万不要谦虚，现在你的大名在港岛，在欧洲，在米国，都如雷贯耳啊！”
    张秘书哈哈大笑，请他们三个落座。
    四人一开始随意的聊了几句，张秘书突然问道：“小东，我听说你在米国，在港岛都大肆发行新基金，是又有大动作了吗？”
    说完这句话，张秘书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韩小东。
    韩小东没有迟疑，坦然的点了点头，“是。”
    韩小东这一句出口，张秘书，平经书，容子明全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了韩小东身上。
    “小东，能透露一下吗？”
    张秘书笑呵呵的问道。
    “我预测，在明年，东南亚地区将会产生一系列的金融危机，张秘书，东南亚的国家现在采取的是固定汇率制度，这种制度有很大的缺陷，从几年前开始，东南亚的经济发展便开始埋下隐患，透支性经济高增长和不良资产的膨胀，房产泡沫越来越大，银行不良资产增加，这些弊端累积在一起，很容易被国际做空集团看上，我敢断言，他们现在已经在伺机而动了。”
    “小东，难道你是想……”容子明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韩小东点点头，“容先生，我想参与其中。”
    他转过头看向张秘书，“张秘书，这种事国家不好出面参与的，只能由个人来施行。”
    张秘书点点头，他知道韩小东说的是实情。
    无论东南亚诸国经济发展有多大的隐患，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对另一个国家展开金融围剿，那必将会爆发出外交层面上的严重事件。
    如果是个人或者公司展开行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东，谢谢你的坦诚。”
    张秘书哈哈一笑，今天的对话他会向领导汇报。
    “张秘书，还有一件事，港岛也在东南亚，这场金融危机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港岛，希望国家早做准备。”
    张秘书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小东，会很严重吗？”
    韩小东郑重的点点头。
    “你们稍坐一下，我出去一趟。”
    张秘书匆匆的走出了会客室。
    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
    “小东你跟我来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秘书冲平经书和容子明歉意的笑了一下。
    韩小东起身，跟着张秘书走了。
    会客室里就只剩下平经书和容子明两个人。
    “子明，你在东南亚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看来你要早做准备了。”
    平经书突然开口。
    容子明正在思考这件事，他情不自禁的点了下头，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韩小东和张秘书回到了会客室，韩小东神色坦然，“平老，容先生，咱们走。”
    三人离开西山。
    一路上车厢里非常平静，无论是平经书还是容子明都没有多问韩小东一句。
    但其实这三人心里都有数。
    韩小东在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平老，容先生，两天之后我会回港岛，如果两位在东南亚有什么关系，现在就可以联系了，我现在需要更多的企业，在东南亚各国能够贷出款来，暹罗，菲律宾，大马，印尼，高丽都可以，贷款数额越多越好。”
    “小东，我们会尽力而为。”
    他们三个讲话，不需要说的太透，有时只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
    两天后，韩小东带着那三十名操盘手乘飞机抵达港岛，与他同行的还有容子明。
    现在是一九九六年九月份，无论是港岛还是暹罗，亦或是大马高丽，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没人察觉到危机正在一步步靠近。

 第783章 早做准备

    第783章早做准备
    韩小东回港的消息立即被众多有心人关注到。
    除了夏志飞，朱梓舞到机场迎接他之外，也不知从哪个渠道得到消息的众多媒体记者也蜂拥而至。
    机场出站口的外面架满了摄像机，弄得出站的旅客还以为哪个大牌明星到了呢！
    和韩小东同机赶往港岛的那三十名国内操盘手，见到这种阵势，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早就听说韩老师在港岛特别有名，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啊！”
    “也不知道韩老师会把我们安排在哪儿学习？”
    “我还是第一次到港岛来呢，港岛果然繁华啊！”
    这些操盘手窃窃私语，提着行李寸步不离的跟在韩小东身后。
    韩小东一走出出站口，就被记者围住了，数支话筒伸到了他面前。
    “东神，我是无线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这次回港是有什么事情吗？”
    韩小东微笑着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有一些工作要做。”
    “东神，我是《南华早报》的记者，您最近在港岛发行的两只基金销售火爆，请问有没有下一步的投资动作？”
    韩小东使了一个眼色，他身边的王永立刻会意，挡住了记者，“对不起，韩先生旅途疲劳，现在不适合接受访问，请大家回去！”
    记者还想再问点什么，哪肯这么轻易放过韩小东，朱梓舞带来的保镖也上前和王永一道将韩小东保护出了机场。
    韩小东扭头对夏志飞说：“帮我安排好那三十名操盘手的食宿。”
    夏志飞点头，“放心！”
    随后，韩小东就上了朱梓舞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那三十名操盘手亲眼看到韩小东跟着一个绝色美女走了，一个个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只不过其中有那几名女操盘手，大失所望，露出了愤愤之色。
    “想不到韩老师是这种人？”
    在飞驰的劳斯莱斯里，朱梓舞气鼓鼓的看着韩小东。
    “你总算想起在港岛还有一家公司了？”
    这模样，这口气，就像一个吃醋的妻子。
    韩小东一笑，“朱小姐，有你在，我当然放心了。”
    朱梓舞都要气炸了，“韩小东，我不是你的劳工，你要是再不管互联科技，我也不管了。”
    “管，怎么不管，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走，咱们现在就去公司看看。”
    劳斯莱斯向互联科技的方向驶去。
    回到互联科技，朱梓舞正想跟韩小东汇报一下最近的公司事务，但是韩小东却第一时间把互联科技的首席工程师黄妙发叫了进来。
    韩小东取出燕晓制作的模拟炒股软件，“黄工，这是我托人做的一个模拟炒股软件，你帮忙完善一下。”
    当着黄妙发的面，韩小东把三寸磁盘塞到电脑里，将软件安装完毕，然后指着电脑屏幕道，“这个模拟的是内地炒股软件，我希望黄工在最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出一套模拟的港岛炒股软件。”
    黄妙发滑动了几下鼠标，点开了几个页面，随后点点头，“这个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把港岛主流的炒股软件代码复制下来，改动其中一小部分就可以了，给我两天时间。”
    黄妙发拿着那摞三寸磁盘出了办公室，韩小东这才招呼朱梓舞坐下。
    朱梓舞向韩小东汇报了近期互联科技发生的大小事情，韩小东频频点头。
    朱梓舞总算汇报完了，韩小东盯着她突然问了一句，“朱小姐，你们朱家在东南亚有没有产业？”
    只这一句话就让朱梓舞警觉起来。
    以她对韩小东的了解，韩小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的。
    “有的，不过不多，你要干什么？”
    韩小东慢条斯理的继续问道，“那你们朱家有没有门路在东南亚诸国贷出款来？”
    极度诧异的表情浮上朱梓舞那美丽精致的小脸。
    她站了起来，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该不会是又要……复制你在墨西哥做的事情？”
    朱梓舞到底是冰雪聪明的，韩小东这两个问题立刻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把两条长腿架在桌子上，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
    “上次你不是埋怨我赚钱没有带上你们朱家吗？
    这次有个机会，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参与？”
    “想，怎么不想呢？”
    朱梓舞一高兴，冲了过去，忘情抱住了韩小东。
    韩小东很无奈，“朱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占我的便宜。”
    朱梓舞这才松开他，“我马上给我爷爷打电话，东南亚那边的公司我没有权利调动。”
    “不要打电话，这种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你马上回一趟沪市，当面和你爷爷讲这件事情。”
    “好！”
    朱梓舞拼命的点头，她马上出了办公室，大声的把凯文叫了过来，“给我订最近一班去沪市的飞机，我要马上走。”
    晚上，韩小东出现在容家。
    容子明的两位千金容清芬和容清芳见韩小东来了都十分高兴。
    尤其是容清芳，还在读大学的她，一见到韩小东便用立拍得和他合了一张影，然后又让韩小东给她签了一个名。
    容清芳美滋滋的举着韩小东的签名照片，“小东哥，你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是很多人的偶像，我拿着你的签名照，他们一定羡慕死我了。”
    容清芳读的是经济，所以她的同学才会把韩小东当成偶像。
    容清芳本还想多和韩小东说几句话，却被容子明赶走了。
    “去去去，我和小东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出去玩儿！”
    容子明把韩小东拉进书房。
    一进书房，两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小东，怎么做都听你的，从现在开始，华信的所有资源任你调配。”
    韩小东笑着摇头，“容先生，用不着了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东南亚国家尽可能的多贷款，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切记，在贷款的合约里一定要有这么一个条款，还款一定要用本国货币。”
    “小东，贷款的金额有没有上限？”
    “越多越好，那些小国家估计也贷不出太大规模的款项出来，我们这次的主攻目标是暹罗，如果能在暹罗贷出百亿美元那就最理想了，其次是大马，菲律宾，印尼，高丽，如果能够贷出十亿，甚至几十亿美元的规模……”韩小东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容子明听得极为认真。

 第784章 小魏归来

    第784章小魏归来
    由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来狙击某一国货币听起来就很困难，做起来就更是难比登天。
    首先，你要在所在国注册一家公司，从当地银行贷出大量的当地货币。
    然后找准时机，抛售大量当地货币买入美元，导致当地货币急挫。
    一旦发生这种状况，当地政府和银行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为了保卫本国货币的汇率，他们会动用本国美元储备，买入本国货币，并且采取加息等一系列政策，来使本国货币升值。
    就像韩小东曾在墨西哥经历过的一样，但国际金融大鳄挑选的国家都是经济实力一般的小国家，例如墨西哥、暹罗，他们本身的外汇储备就有限，和那些资本雄厚的国际游资相比，力量对比是非常悬殊的。
    暹罗整个国家只有二百五十亿到三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这点钱和那些动辄可以调动千亿美元的国际游资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而且国际游资是有心打无心，在发动金融战争之前，他们必然做好了精心的准备。
    就比如韩小东，提前在九月份就开始布局。
    他借助朱家、华信的力量，在暹罗，菲律宾，大马，印尼还有高丽等国开始大肆借贷。
    这个过程绝对不能心急。
    韩小东就像一个耐心的渔夫，把鱼饵垂入水下。
    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罗索斯那伙人先发动战争，实惠自己捞，恶名让金融大鳄来背。
    港华证券。
    三十名来自内地的操盘手兴奋的踏入公司大门。
    “这就是港岛的证券公司吗？
    比我们那里现代多了。”
    “到底是大公司，看着就是不一样。”
    这帮操盘手在底下窃窃私语，于得水当时就是一皱眉，“不要说话，不要打扰别人办公，你们跟我来。”
    于得水这样子挺吓人，那些操盘手都乖乖的闭上了嘴，跟在他身后进了大会议室。
    韩小东自然是没功夫亲自教导这些人，这个重任便落在了于得水和吴元龙身上。
    大会议室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台电脑。
    “从今天开始，我和吴老师担任你们的指导教师，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姓于。”
    对教学生这种事，于得水已经很有经验了。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子了。
    明盛银行投资部和华信银行证券部那几个操盘手都是他和吴元龙教出来的。
    “我听老板说，你们都是国内大的券商、银行和金融机构选拔出来的精英，想必都是非常聪明的，之前你们肯定也有从业经验，但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干什么，既然来到港华就要按照港华的规矩来做事。”
    “港华的教学都是老板总结出来的，注重实践，无论是炒股也好，炒期货也好，炒外币也好，你的理论基础再好，没有实践也相当于零。”
    “这里有十台电脑，每三个人用一台。”
    于得水一指会议室里那些电脑，“从今天开始，用一周时间来看盘，每天收盘后都要写一篇复盘心得。”
    有一个女操盘手举起手来，“于老师，请问复盘心得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随便写，可以写你今天对大盘的直观感受，可以写对某一个行业的分析判断，也可以写对某一只股票前景的预测，不要受拘束，这就是港华的规矩。”
    当年韩小东就是这么教导于得水他们的，现在于得水照搬照抄拿过来教导这些操盘手。
    有一个工作年限颇长的操盘手，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三十个人才给十台电脑，这也不够用啊！”
    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却被于得水听到了。
    于得水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给我出来。”
    这名操盘手先是退缩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站了出来，“我叫王楚志。”
    于得水用手一指大门，“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凭什么？”
    王楚志一梗脖子，他在他所在的公司是业务骨干，要不然也不可能被选拔到港岛来学习。
    在以前的公司被惯坏了，到了这里坏习惯还没改掉。
    再加上授课的人不是韩小东，他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凭什么？”
    于得水冷笑道，“在燕京的时候你们没学过吗？
    一个操盘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和纪律，你连最基本的纪律都不能遵守，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楚志满脸通红，走出大门。
    有这么一个例子，其他操盘手都不敢说话，他们自动分成十个小组，轮流看盘。
    蔚蓝的大海上，漂浮着一艘洁白的游艇。
    穿着沙滩裤，花衬衫，戴着墨镜的魏云科惬意的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在他的一左一右，各有一名身材火辣的嫩模，将青翠欲滴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
    魏云科吃一粒葡萄喝一口酒，好不享受。
    在他身边的躺椅上，同样穿着沙滩裤的韩小东静静的躺着，如果不是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魏云科几乎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在韩小东的左右也有两名穿着泳装，颜值一流，身材火辣的美女。
    只不过这两名美女一脸幽怨。
    谁能想到，在她们面前，这个男人竟然睡着了。
    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这两名美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韩小东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多小时。
    再睁眼时看到魏云科就坐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韩总，我真是服了你了，也许只有你这样心无旁骛的人才能做成大事。”
    魏云科一指韩小东身边那两名被冷落多时的美女，“她们两个可是本届港姐的大热人选，我花了大价钱请来服侍你的，想不到你竟然睡着了。”
    韩小东揉了揉脸，从美女手里接过一杯冰凉的苏打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前一阵子太累了，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没想到就睡着了。”
    魏云科眨眨眼睛，“韩总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不然干嘛那么辛苦？”
    韩小东不答反问，“这一趟米国之行收获如何？”
    一说起这个，魏云科就比较郁闷，“我听了你的话，把从云盈科技退股的钱全部买了雅虎的股票，没想到刚买完，雅虎的股价就跌了，韩总，你说我这两年是不是在走背字？
    不然怎么做什么赔什么呢？”

 第785章 不平等条约

    第785章不平等条约
    韩小东哈哈大笑，“怎么，小财神也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我倒是想自信起来，但是形势不由人啊！”
    魏云科看看左右，挥了挥手，那四名美女知趣的退进了船舱，甲板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魏云科向韩小东身边凑了凑，表情有些猥琐，“韩总，你是不是身体某个部位有隐疾？
    要不然怎么在这样的美女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小东冷冷的暼了他一眼，“我又没有一个号称财神的老爹，每天百事缠身，哪里还有心情干别的？”
    魏云科呵呵一笑，“东神，现在你的身家至少也得是百亿以上，干嘛活得那么辛苦？
    你说你在港岛连个房子也没有，车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平治，游艇、私人飞机就更不用说了，女人嘛，也从没听说你和谁有过什么绯闻，我很好奇，你挣那么多钱干吗？”
    “就为了此刻。”
    韩小东淡淡答道。
    “什么意思？”
    魏云科有点懵。
    韩小东冲他诡异一笑，“你刚从米国回来，就把我请到这里，游艇，美酒，绝色佳人，花了不少钱？
    你刚才问我挣那么多钱干嘛？
    现在我就可以正面回答你，就是为了等像你这样的人来求我。
    说！想求我什么事？”
    这一句话把魏云科噎的差点上不来气，“东神，好歹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多少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好啊，那我就给你面子，咱们继续喝酒，可以让刚才那几个港姐出来了。”
    韩小东重新躺下，不再理会魏云科。
    魏云科气的直咬牙，急的抓耳挠腮，他现在这副形象如果让外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哪还有半点小财神的形象，和街头小混混也没什么区别。
    “别，别，东神，我错了。”
    魏云科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怪不得我父亲说你是开宗立派的人物，和我这种二世祖不是一路人。”
    “是吗？”
    韩小东侧过身，“魏财神还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是那种眼中只有事业的人，世俗意义上的享受对你来说完全是浮云，只有击败一个个对手，打造出丰功伟绩才会让你兴奋，让你激动。”
    “魏财神谬赞了。”
    魏云科现在什么形象也不要了，反正甲板上也没有外人，他舔着脸蹲在韩小东的躺椅边，“东神，虽然后来我从云盈科技里套现成功，并没有赔钱，但是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东神，能不能教教我，或者说咱俩合作做点什么？”
    韩小东懒洋洋的拿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得罪郭家？
    你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魏云科正色道：“我和郭玉昌相比，最大的优势是我可以沉下心来做事情，而不是像他们郭家只会巧取豪夺，落井下石，吸别人的血。”
    韩小东点点头。
    在港岛年轻一代中，魏云科确实算是能力比较强的。
    他能在九五年就投身到互联网行业中，本身就说明了他的眼光和格局远超同龄人，而且在云盈科技发展困难的前期，也是他独自苦苦支撑这家公司。
    如果不是他选择了做最烧钱的门户网站，也许云盈科技真的就做成了。
    魏云科本质上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对自己被云盈科技踢出来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一直在想方设法扳回一局。
    世事真是难料，一年前还是自己竞争对手的人现在居然想和自己合作。
    今天他安排的这个游艇局，就是想借助自己打败郭玉昌。
    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一用。
    “小魏先生，你还别说，我现在手里真还有一个项目，只是我信不过你。”
    魏云科当即站了起来，“东神，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们两个合作，我保证规规矩矩，绝不搞阴谋诡计，我用魏家的列祖列宗的名义向你发誓。”
    说着，魏云科真的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魏家人的名声在港岛还算不错，他们不像郭家一直都在走邪路。
    魏家从发迹起一直都是踏踏实实的做实业。
    韩小东从躺椅上翻身坐起，“小魏先生，你真要跟我合作？”
    魏云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好，我会在深市成立一家公司，你我各自出资500万，但是股权我八你二，这点你能接受吗？”
    这个要求有点苛刻，在双方出资相同的情况下，韩小东要占八成股份，魏云科一定会有意见。
    当时没想到的是魏云科二话不说，大声的回答了一个字，“能！”
    但是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东神，为什么要把地点定在深市？
    还有我们的公司是什么性质的？”
    “当然还是互联网公司，之所以定在深市，是因为未来这家公司要面对的是内地的市场，港岛弹丸之地，产生不了伟大的互联网公司。”
    韩小东其实是在试探魏云科，就像他当年试探张鲁一样，想不到魏云科面对这么不平等的条约都同意了，这倒让韩小东很是意外。
    “东神，这些小事由我去跑就可以了，注册一家公司很简单的，但是注册完了我们应该做什么？”
    韩小东望向西方，“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魏云科有些失望。
    他觉得韩小东还是不信任他。
    但他不知道，韩小东要他做的事是去中东以色列收购一家公司。
    而现在是九月份，那家公司要到十一月份才会成立。
    韩小东当然不能在现在指示他去收购一家还没有成立的公司。
    就在韩小东在游艇上晒太阳的时候，千里之外的轻海草原。
    风尘仆仆的侯武，背着一个巨大的袋子走进了牧区中学。
    “侯校长，你回来了！”
    一个双颊有着高原红的羞涩女生第一个看到了侯武的身影，随着她的一声尖叫，三四十个学生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把侯武紧紧围住。
    “侯校长，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不要我们了。”
    侯武摸摸这个学生的头，又摸摸那个的手，“真是对不起，校长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一点时间，来晚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因为李优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所以侯武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他还是回到了这片让人心灵宁静的地方。
    或许，只有这里，才能治愈他受伤的心。
    侯武把背上的袋子解了下来，打开之后，所有的孩子都发出了惊叹声。
    “书包，文具！”
    “漂亮的铅笔！”
    这些没见过这么崭新文具的草原孩子都要乐疯了，欢快的笑声直冲云霄。
    “不要急，人人都有份儿，排好队，校长一个一个给你们发。”
    不大功夫，每个孩子都领到了自己心仪的文具。
    侯武像牧区的牧民一样，蹲在墙边抽着烟，看着那群单纯的像雪水一样的孩子尽情的欢笑。
    不知不觉，孩子们的欢乐感染了他，他那满是伤痕的心似乎正在愈合。

 第786章 陈助理一

    第786章陈助理一
    现在韩小东最需要一个助理，或者说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跑腿的。
    最早在山城时，于得水跟着他跑前跑后，后来他把于得水派到港岛来，胡晶晶就自动承担起了秘书的职责。
    可是胡晶晶还兼着东方投资会计的职务，不可能总跟着他全国各地的跑。
    尤其在港岛这边，韩小东迫切的需要一个助理。
    虽说明盛银行那边把孙晓峰派过来担任他的私人助理，但毕竟孙晓峰是明盛银行的人，拿着明盛银行的工资。
    在韩小东诸多身份中，明盛银行投资部主任只是分量很小的一个职务。
    在港岛普通民众看来，他是大名鼎鼎的东神，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天才，还是互联科技的董事长，是上市公司天下捞和山城时尚的大股东。
    他要忙的事很多，和明盛银行有关的只占很小一部分，所以从心里讲，他不打算用孙晓峰这个人，这和个人喜恶无关，只是单纯的不想占明盛银行的便宜而已。
    好在以现在韩小东的财力和名望，只要他说想找一个助理时，就会有无数年轻人打破脑袋来抢这个职位。
    挑选私人助理，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司机，保镖，助理，这些都是老板的贴身人，万一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人，后果非常严重。
    夏志飞帮他在港华证券挑选了一个已经工作五年的年轻人，叫陈家俊，港岛大学毕业后进入当时的新沪港证券，工作至今，为人忠厚，在公司里口碑甚好。
    韩小东在看了他的资料之后，同意了，“那就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
    对陈家俊来说，今天是一个他毕生难忘的日子。
    像往常一样，他坐在电脑前看着股市盘面。
    突然夏志飞的秘书走到他身边，冲他神秘的一笑。
    “家俊，你可要请客了。”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直接把陈家俊问愣了。
    “啊？”
    “装什么傻，赶紧透露一下，你走了什么门路才能让夏总推荐你做东神的助理？”
    “别闹了，大佬，现在正工作呢！”
    陈家俊根本就不信秘书说的话。
    “谁跟你闹了，夏总有请，陈助理，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陈家俊看秘书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张大了嘴，“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谁有功夫骗你，赶紧的，别让夏总等急了。”
    秘书一把拉起陈家俊，将他拽到了夏志飞的办公室门前。
    “夏总，家俊来了。”
    夏志飞抬起头，看着茫然无措的陈家俊，微微一笑，“家俊，坐，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
    十几分钟后，陈家俊就像做梦一样，踩着喝醉酒的步伐，从夏志飞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刚刚回到工位上，其他同事就围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家俊，是真的吗？
    你真的要给东神当助理了？”
    陈家俊并没有被这个巨大的喜讯冲昏头脑，而是迅速的冷静下来，“只是试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让东神满意呢！”
    “家俊，你一定行的。”
    “是啊，家俊，我看好你，你的脾气好，又有耐心，东神一定会相中你的。”
    陈家俊在公司里人缘很好，大家都为他打气。
    “家俊，你可要请客了，能给东神当助理，这就是一步登天了。”
    又有同事提出让陈家俊请客。
    “谢谢大家，等事情定下来之后，我一定请客。”
    陈家俊连连道谢，等这帮同事散尽之后，他打开自己的电话本，记下了两个电话号码。
    这是刚刚夏志飞告诉他的，这两个全都是韩小东的私人号码，由于韩小东经常要来往于港岛和内地之间，所以他在两地各有一部手机。
    既然要给东神做助理，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老板的电话号码牢牢刻在心里。
    说实话，现在陈家俊既兴奋又期待。
    刚刚夏总跟他说，明天东神会来港华证券跟他见面，让他做好准备。
    陈家俊暗暗捏了一下拳头。
    就像其他同事说的，能给东神当助理，对他这个只工作了五年的职场新人来说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临近下班时，陈家俊给女朋友钟玉玲打了一个传呼，让她晚上下班后到他家来一起吃饭，他有好消息要跟她说。
    虽说现在2g手机早已经在港岛发售，但对陈家俊和钟玉玲这样的打工阶层来说，那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钟玉玲是陈家俊青梅竹马的邻居，同时也是他的中学同学，现在在一家西医诊所里当护士，两人就快要谈婚论嫁了。
    打过这个传呼，陈家俊收拾好公文包，坐地铁返回到九龙城的家中，在地铁站附近他买了半只烧鹅，几样卤味，准备拿回家和家人庆祝一下。
    他出生于一个贫苦家庭，父亲是混字头的矮骡子，只可惜一辈子都没有出头，在临死前还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四九仔。
    父亲在陈家俊十包出门，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以他目前的薪资想要在港岛其他的地方买房子，把家人搬出九龙城，比登天还要难。
    刚入公司时他是一名实习生，月薪只有两千四百港币，后来当上操盘手以后，月薪涨到了五千五，直到一年前，新沪港证券和东雷证券合并成为港华证券，公司的效益开始突飞猛进，他的月薪也涨到了八千港币，这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工资了，但是他涨工资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港岛房产得增速，现在港岛已经没有百万以下的房子了，普普通通的一户房子也要三四百万港币。
    别说把家人迁出九龙城，就是他和钟玉玲结婚都因为没有房子而一拖再拖。
    压力就像山一样压在陈家俊的肩头。

 第787章 陈助理二

    第787章陈助理二
    陈家俊回到家时，小弟陈家驹和小妹陈盈已经放学回来，在屋里做功课了。
    现在小妹陈盈在读高中，小弟陈家驹在读国中。
    或许是陈家俊一个人把陈家智商的指标都用光了。
    陈盈和陈家驹书读的都不怎么样，肯定是无法复制他们大哥的传奇之路了。
    陈家俊也为他们两个制定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未来计划。
    小妹陈盈就让她去考护士学校，护士在港岛就业还是比较容易的，小妹生的又很秀气，将来随便找一个诊所当护士，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嫁了，也算他这个当大哥的完成了任务。
    至于小弟陈家驹，虽然书读的不怎么样，但是心灵手巧，喜欢摆弄小电器，陈家俊便计划让他初中毕业之后去考一个专科，读一个与技术方面有关的专业。
    这些年来，港岛的技术工人越来越吃香，收入甚至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白领。
    陈家俊为弟弟妹妹做的未来规划还是很合理的。
    陈家俊一进屋，陈家驹便抬起头来，抽动了几下鼻翼。
    他的嗅觉比狗还灵，一下子就闻到了大佬手里烧鹅和卤味的香味，而且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只有四百尺，相当于内地的三十六平。
    这么小的房子，想不闻到味都难。
    “大佬，你买好吃的了吗？”
    陈家俊像兔子一样，噌的一下就窜到了门口，伸出手想去接大佬手里的美味。
    “去，去，做作业去，哪有吃的哪到？”
    陈母从厨房里走出来。
    由于多年的操劳，才五十多岁的她竟然苍老了像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她一见大儿子手里提的东西便埋怨起来，“家俊，我都煮饭了，你还浪费钱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陈家俊一笑，“妈，我有好事情，买点烧鹅庆祝一下，再说了，小妹和小弟都在长身体，也该吃点肉了。”
    “什么好事情？”
    陈母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在屋里做功课的陈盈和陈家驹也竖起了耳朵。
    “暂时保密，等玉玲来了我一起说。”
    陈家俊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六点，估计钟玉玲也该下班了。
    “妈，我去接玉玲下班，马上就回来。”
    陈家俊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了母亲，转身又出了门。
    钟玉玲工作的林天正西医诊所就在九龙城附近，离陈家不远。
    陈家俊走在街上，看着九龙城破破烂烂的街道，街道两侧的居民楼，挂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招牌，饭店，诊所，药房……
    从远处看去，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
    陈家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搬离这里？
    陈家俊刚刚离开，一辆黑色的平治，从远处缓缓开来，停在了路边。
    王永回过头，“老板，根据夏总给的资料，陈家俊就住在这里。”
    韩小东向窗外望了一眼，“能在这种地方考上港大，至少说明陈家俊具备两个优点，一是聪明，二是心智坚定，不会被外界所干扰。”
    王永有些不解。
    韩小东便多说了几句，“九龙城的前身叫九龙城寨，历来是港岛最混乱的地方，大多数的古惑仔都出身于此。”
    一提古惑仔，王永便恍然大悟，“我知道，去年上映的那部电影嘛！我想起来了，陈浩南住的地方就是九龙城。”
    韩小东微微一笑。
    几年前，山城时尚签下了郑伊面作为宝芝的代言人。
    去年古惑仔电影大卖，郑伊面的影响力在港岛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山城时尚也成了大赢家，伴随着郑伊面名气大涨，宝芝的销量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韩小东戴上墨镜，推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他闲来无事，便根据夏志飞提供的陈家俊的资料，过来看看他未来助理的家庭环境。
    毕竟助理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不可轻视。
    陈家俊刚刚走到林天正西医诊所门口，便看到背着包的钟玉玲从诊所里走出来。
    “玉玲，你下班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给你发的传呼你收到了吗？”
    陈家俊亲热的上前握住了女朋友的手。
    但是很奇怪，以往钟玉玲看到他都会像小鸟一般雀跃的扑到他怀里，但是今天钟玉玲面色愁苦，双眼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陈家俊立刻察觉出了不对，“玉玲，你怎么了？
    是不是哭了？
    有人欺负你吗？”
    “没事，家俊哥，真的没事。”
    钟玉玲慌张的摇着头，只可惜她掩饰的功夫太差了，任谁都会一眼看破。
    “家俊哥，我们先回去。”
    钟玉玲不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多说话，挽起陈家俊，两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玉玲，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倒是跟我说呀，你要急死我吗？”
    看着心爱的女朋友委委屈屈的样子，陈家俊急得心如火烧。
    “家俊哥，我爸妈又逼我相亲了。”
    钟玉玲低下头，眼泪叭哒叭哒的掉了下来。
    陈家俊的脸沉了下来。
    钟玉玲是九龙城最漂亮的女仔，自己又是这里唯一的一个考上港大的大学生。
    当初他们两个交往，钟家父母是很愿意的。
    只是后来他们得知陈家俊的月薪根本买不起房子时，这对公母就变了心，一直撺掇着女儿和陈家俊分手，再给女儿介绍一个有钱人。
    可是钟玉玲和陈家俊的感情特别好，死活也不愿意。
    为了此事，钟玉玲没少挨了父母的骂。
    “玉玲，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家俊虽说是大学生，但是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一个月连一万块都挣不到，到死他都买不起房子。”
    “是啊，前街的西药房吴老板早就看好你了，他跟我们说，只要你肯嫁给他，立刻就给你买一个千尺大宅，他还答应我们，结婚以后，你就不用辛苦去工作了，安安心心的在家当太太，这种好事提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妈，那个吴老板只比我爸小五岁，我不想嫁他。
    家俊哥是大学生，别看他现在没有多少钱，但是以后他一定会有出息的。”
    “你个衰女，你想气死我和你老豆啊！我告诉你，今天晚上的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不去，我把你两条腿打折也要把你拖去。”
    为了晚上的相亲，钟玉玲白天魂不守舍，偷偷哭了好几次。
    她既不敢违抗父母的话，又舍不得离开陈家俊。

 第788章 陈助理三

    第788章陈助理三
    林玉玲一边哭，一边向陈家俊说起父母逼她相亲的事。
    “家俊哥，你放心，我不会去见那个吴老板的，我心里只有你。”
    陈家俊握紧了双拳，两只眼睛就像要冒出火来一样。
    都是邻居，他太了解林玉玲的父母了，那就是典型的趋炎附势的小人。
    当初他们肯让林玉玲和自己交往，就是看中了自己港大学生的身份。
    如今他们又逼着玉玲去和吴老板相亲，同样是看上了吴老板有钱。
    陈家俊现在恨不得上去痛打这对贪财的公母一顿，可是那毕竟是林玉玲的父母……
    陈家俊颓然的长叹一声，一直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玉玲，别担心，我会去和伯父伯母说清楚的。”
    林玉玲擦了擦眼泪，“家俊哥，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玉玲，我当上东神的助理了。”
    现在陈家俊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那种兴奋的心情，即便说起这个消息也是闷闷不乐的。
    “什么？”
    林玉玲没听懂。
    “东神，我们港华证券的大老板，你没看过报纸杂志吗？”
    像林玉玲这种小护士，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财经新闻，自然也就不知道韩小东是谁，不过既然她的家俊哥说这是好消息，那就一定是。
    两人走到了陈家的楼下，正要上楼。
    突然从旁边杀出一对男女，直奔林玉玲而来。
    “你个衰女，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跟我走。”
    林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林玉玲的手，就要把她拽走。
    林玉玲大喊，“妈，你就放过我，我只想嫁给家俊哥。”
    “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的事我们说了算，由不得你。”
    林父林母一人抓起林玉玲的一只胳膊，近乎拖拽的要把她带走。
    林玉玲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回头向陈家俊喊道：“家俊哥，救救我。”
    陈家俊热血上头，什么都不顾了，他冲上去拼命的抱住林玉玲。
    “伯父伯母，玉玲已经跟我交往五年了，我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求求你们，不要分开我们。”
    林父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愧疚之情，叹了一口气，“家俊，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但是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玩不转的，你和玉玲认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连房子的首付都挣不出来，你让我们怎么安心把女儿交给你？”
    林母一瞪三角眼，“你和他废什么话？
    一个大学生工作了五年，连一套房子都挣不出来，还有脸说要娶我们家玉玲，我告诉你，陈家俊，没门！”
    他们这么一闹，惊扰到附近的邻居，很多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由于都是住了多年的老邻居，大家都互相认识，就有热心人劝起了林父林母。
    “林阿嫂，你也太不知足了，家俊可是我们九龙城最出息的后生，这样的女婿你都不满意，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林母不为所动，冷笑道：“出息能管饭吃吗？
    他要是真有出息，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拿不出买房子的钱？
    难道要让我们玉玲跟着他和他老母还有弟弟妹妹挤在那个小屋里结婚吗？”
    陈家俊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伯父伯母，我现在是没有钱，但是不代表我将来也没有钱，莫欺少年穷！”
    林玉玲也跟着哭诉道：“妈，家俊哥给东神当助理了，将来一定会升职加薪的。”
    林母一甩手，“什么东神西神的，还南帝北丐呢？
    你当是拍武侠片吗？
    我只认现在谁能给你买得起房子，我就把你嫁给谁，姓陈的小子，你给我松手，我带我女儿走，关你什么事？”
    林母一见陈家俊死活都不放手，气的扑上去，对着陈家俊又打又踢。
    陈家俊只是护住林玉玲也不还手，旁边的邻居看不下去，纷纷出声指责这对公母。
    “林阿嫂，你也太不像话了。”
    现场乱成一片。
    就在此时，一辆漆黑锃亮的平治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众人身边。
    九龙城这种贫民窟很少有平治车出现。
    在朱梓舞、魏云科看来普普通通不入流的平治轿车在九龙城那可算得上是超豪华的好车了。
    不但劝架的邻居闭上了嘴，就连林父林母也都注意到了这辆车，他们撕打陈家俊的动作也因此暂停了。
    “平治车呀，怎么会停在这里？”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在这里找人的。”
    就在众位邻居议论纷纷的时候，驾驶位的车门开了，王永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直接走进人群中，对着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陈家俊点了一下头，“陈助理，我是老板的司机王永，你认识我吗？”
    陈家俊情不自禁的点了一下头，同时脸红了。
    韩小东每次去港华证券都是这个王永开车送他，所以陈家俊认识王永。
    他担心的是这么难堪的场面居然让东神的司机看到了，万一他回去向东神打小报告，自己的助理位置是不是就要吹了？
    就在陈家俊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周围的邻居都傻掉了，包括林玉玲的父母。
    没想到这辆平治车居然是来找陈家俊的，难道说陈家俊真的要发达了？
    一想到这，林家公母不由自主的就把手松开了。
    “永哥，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家事让你见笑了。”
    陈家俊硬着头皮解释了两句。
    王永就像没看到眼前的乱局一样，“陈助理，是这样的，明天老板要派你去深市公干，所以特意派我过来通知你一声，准备好相应的证件。”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永哥。”
    王永转身上了平治车，很快，车子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驶离了这里。
    有一个多年的老邻居问了一声，“家俊仔，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他为什么叫你陈助理？”
    “兴伯，刚刚那个人是我老板的司机，我现在给老板当助理。”
    “助理是什么呀？”
    “和秘书差不多。”
    又有一个年轻人张嘴问道，“家俊哥，你的老板是谁呀？
    看起来很有钱。”
    陈家俊昂起胸，抬起头大声的答道，“我老板就是东神。”
    旁边立刻响起一阵吸气的声音。
    “东神，我知道，现在港岛最赚钱的股神。”
    “家俊，你给东神当助理，马上就要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这帮老邻居呀！”
    顿时，奉承声四起，陈家俊瞬时又变成了当初他考上港大时那个骄傲的样子。

 第789章 第一个任务

    第789章第一个任务
    林母满腹狐疑的看着陈家俊，她叫不准刚刚那辆平治车是不是姓陈的小子叫来蒙骗他们夫妻的？
    她冲丈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去问问。
    这对夫妻倒是心意相通，林父瞬间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他干咳了一声，“家俊，你给那位大老板当助理算不算升职？”
    还没等陈家俊回答，旁边就有热心的邻居递上来一本前一阵的财经杂志。
    “林大哥，你自己看看，现在家俊的老板是东神。
    东神你都不知道吗？”
    林父抢过杂志，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期杂志的标题很劲爆，《百亿基金掌舵人，东神能否再续传奇？
    》
    林母也凑过头来，夫妻俩一起把这篇报道看完。
    这回两夫妻再也没有疑虑了，陈家俊能给百亿富豪当助理，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那么他将来至少也得是个千万富豪啊！
    林父这一世都在九龙城这种小地方打转，分不清百亿富豪和百亿基金掌舵人的区别，在他看来都是百亿，应该没区别的。
    林母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热情无比，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家俊，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我和你伯父担心了那么久，好了，好了，别站在外面了，赶紧让玉玲陪你回去，刚才伯母下手有点重，把你的头发都弄乱了……”
    陈家俊一声不吭的拉着林玉玲上楼回家，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这对夫妻再计较什么了。
    林玉玲倒是满心欢喜，父母不阻拦她了，她就能和心爱的家俊哥结婚了。
    一进陈家的门，林玉玲就主动进了厨房，帮陈母干活。
    刚刚楼下发生的那一幕，陈家人其实全都看到了。
    陈母当时气的就要冲下楼找林家夫妻理论，被陈盈和陈家驹拦住了。
    “妈，大哥肯定能搞得定，如果你现在冲下去，就和林家撕破脸了，反而让大哥和玉玲姐难做。”
    陈盈和陈家驹年纪虽小，但是因为生长在这种贫苦家庭，人情世故倒是懂得不少。
    他们劝住了母亲，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激化。
    很快，他们五个人便围坐在小桌旁吃起晚饭。
    “玉玲姐，你吃鹅腿。”
    陈盈主动夹起那只唯一的鹅腿放到林玉玲的碗里。
    他们虽然看不起林家夫妻的嘴脸，但是对这个温柔贤惠，一心爱着大哥的林玉玲印象非常好。
    “不不不，鹅腿给伯母吃。”
    林玉玲转手又把鹅腿夹到了陈母的碗里。
    陈母叹了口气，又把鹅腿夹到了陈家俊的碗里，“家俊，这个家你是顶梁柱，每天上班那么辛苦，这个鹅腿你吃了，加强一下营养。”
    陈家俊当然不肯吃。
    一只鹅腿让来让去，到最后反而没人吃。
    “家俊，你刚才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们吗？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陈母在装傻，其实刚才在楼上，她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对话，知道儿子现在给一个非常有名的大老板当助理。
    不过为了避免儿子和林玉玲难堪，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又重新问了一遍。
    陈家俊便把自己要给韩小东当助理的消息重新说了一遍。
    陈母同样也不知道韩小东是谁，但是陈盈和陈家驹知道。
    陈家驹当即跳了起来，“韩小东，那不就是东神吗？
    我看过他的照片，长得很帅，而且很年轻，大佬，你说你的老板有没有李超人和魏财神有钱？”
    陈家俊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我估计现在没有，但是我的老板只有二十七岁，而李超人和魏财神都已经六十多了，我老板超过他们指日可待。”
    陈母惊叹，“才二十七岁，那岂不是和你同岁？
    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家俊，你的这个老板难道比你还优秀？”
    在陈母眼里，自己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青年。
    陈家俊苦笑道：“妈，我和我老板根本就没法比好吗？
    我顶多算个人才，人家那是天才，而且还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吃过饭，林玉玲去帮陈母洗碗，陈家俊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收拾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又把证件装好。
    刚刚王永说了，明天老板可能会派他去深市公办，所以他要把准备工作做好。
    王永开着平治车转过街角，韩小东正站在路边抽烟。
    “老板，按照你的吩咐我做完了。”
    韩小东一上车，王永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韩小东看到后，让王永去替陈家俊解围。
    他也是出身底层，了解底层民众的疾苦，刚刚的事情不过是顺手为之。
    相信有了这件事，陈家俊会感激自己的。
    韩小东吐了一个烟圈，“你觉得那个陈家俊怎么样？”
    “接触时间太短，不好说。”
    “那就有什么说什么。”
    “我感觉还不错，刚刚虽然他很狼狈，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心里并没有乱。”
    “处变不惊，算是个优点，再考察考察！”
    第二天，陈家俊提着行李箱，早早的到了公司。
    九点半，韩小东来了，直接把陈家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家俊，我现在给你一个紧急任务，你马上到深市龙港区，注册一家科技公司，你需要的资料都在这个档案袋里。”
    韩小东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推了过去。
    陈家俊接过档案袋，打开看了几眼，除了资料外，里面还装了一支摩托罗拉手机，他沉声道：“老板，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了，如果遇到困难，你就拨打档案袋里那张名片的电话。”
    “好，老板，那我就去做事了。”
    陈家俊鞠了个躬，退出办公室。
    他拉着行李箱，背着公文包，刚走出港华证券的大门，王永斜靠在门口，“家俊，我送你去口岸。”
    “永哥，不用了，我坐地铁一样的。”
    王永摇了摇手指间的钥匙，“这是老板吩咐的。”
    陈家俊便不再说什么，跟在王永身后上了车。
    “永哥，谢谢你，也请你帮我跟老板说一声，我十分感谢他。”
    能考上港大，陈家俊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昨天王永恰好在那个时刻出现，如果不是老板的授意，那就出鬼了。
    正在开车的王永无声的笑了，“家俊，好好干，别让老板失望。”
    陈家俊重重的点点头，他知道，这次到深市是韩小东教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必须要做好。

 第790章 易聊科技

    第790章易聊科技
    八月流火，深市的地表温度已经超过了四十五度。
    拖着行李箱的陈家俊一从罗湖口岸走出，毒辣的阳光顿时刺得他睁不开眼，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皮肤都在向外冒汗。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师傅，我想问一下，龙港区注册公司的部门在哪里？”
    开车的司机一笑，“靓仔，你来的真是时候，今年龙港区来了一个新区长，建立了一个办事大厅，把所有的职能部门都放在里面，老百姓办事很方便的。”
    陈家俊大喜，“那麻烦师傅把我送过去。”
    车里的冷气很足，陈家俊闭上眼开始回想在王永车里看到的档案袋里那些材料。
    材料里写明，陈家俊要在深圳龙岗区注册一家名为易聊的网络科技公司，注册资金是一千万。
    注册一家公司其实是很简单的，如果老板把这个当成考验他的第一个任务未免有点儿戏。
    所以陈家俊打从心里不相信韩小东只是让他注册一家公司。
    我务必要把每个细节都做得尽善尽美，让老板看到我的能力。
    四十五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龙港区办事大厅门前，陈家俊付了车费，下了车拖着行李走进办事大厅，刚一进来就有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热情的向陈家俊问好，“先生你好，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这种服务态度让陈家俊小小的吃了一惊，再来深市之前，他听说内地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十分拖沓，而且服务态度非常不好，没想到龙港区这里和传言完全不符，工作人员的热情，甚至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我想注册一家公司。”
    “龙港区欢迎一切有识之士到这里兴办公司，投资创业。”
    这名工作人员一听说陈家俊要注册公司，更加热情了，主动的把他引导到工商部门的窗口，还帮他领了一张登记表。
    “先生你要注册什么类型的公司，公司的名称，都可以在这张表上写清楚，如果有什么疑问我随时可以给你解答。”
    陈家俊认认真真的填好了这张登记表，当这名工作人员看清楚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千万时，立刻把他请到了一个单间里，给他倒了一杯冰水。
    “这位先生，听口音，您不是深市人？
    是从羊城来的还是港岛？”
    深市和粤东其他城市不同，这里的人大部分来自五湖四海，所以都说普通话，而陈家俊一口粤语，所以工作人员会这么问。
    “港岛！”
    “先生，是这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选好办公地点？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龙港区这里有现成的工业园区，里面的写字间价格非常实惠，您可以考虑一下。”
    这名工作人员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陈家俊，上面印的全是龙港的各个工业园区的租金和地价。
    “谢谢，我会考虑的。”
    陈家俊将宣传单放进公文包里。
    工作人员将他送出大门口，“先生，我们的审批程序大约需要三个工作日，请您耐心等候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这边一有结果我们就会通知你。”
    陈家俊把来之前韩小东给他的那部移动电话号码留给了工作人员，拖着行李箱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先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之后的两天，他便在龙港区写字楼密集的地方转悠起来了。
    虽然那些工业园区的租金很低廉，但他叫不准韩小东是不是要把一家科技公司放进工业园里，所以他要做两手准备，搞清楚龙港这里写字楼的租金情况，同时他也对在龙港区现有的科技公司做了一个大致的摸底。
    两天后，易聊网络科技公司的工商注册完成了，办事大厅的人给陈家俊打了电话。
    陈家俊取回了工商执照，然后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老板，公司注册完毕了，另外我对龙港这边的写字楼地价做了一个大致摸排……”
    陈家俊当即向韩小东汇报起他这几天的工作成果，“老板。
    除了租金和地价之外，我还了解到龙岗区这边大部分的企业都是港岛过来的代工企业，主要集中在制造业行业，科技公司刚刚兴起，所以现在区里对科技公司的扶持力度很大……”
    陈家俊足足汇报了十多分钟，韩小东静静的听完，反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给那张名片上的人打电话？”
    陈家俊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老板，因为我在办理这些事情的过程非常顺利，所以就没有麻烦您的朋友。”
    “做的不错，那就麻烦你再在深市待几天，挑选一个你认为相对性价比不错的写字间，把它租下来，另外再招几个工作人员，一周时间后会有人去和你做交接。”
    “好的，老板，一定完成任务。”
    陈家俊放下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韩小东只是说了简简单单的做的不错四个字，但是他能听的出，老板的心情不错，应该是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很满意。
    陈家俊在空中握了一下拳头。
    接下来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周，租写字间，简单的装修，招聘工作人员。
    一周后，陈家俊迎来了和他交接的人，一见面把他吓了一跳。
    来人竟是港岛大名鼎鼎的小财神魏云科。
    陈家俊虽然内心惊诧无比，但是表面还是能做到若无其事，他很有礼貌的把魏云科请到易聊网络科技公司里面。
    “小魏先生，这就是易聊科技，由于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有些简陋。”
    像魏云科这种顶级富二代哪里会看得上陈家俊租的这种小写字间。
    他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当即抄起电话打给韩小东，“东神，你有没有搞错？
    我出了五百万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就不说了，你居然就租了这么一个小鸽子笼，这要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放？”
    韩小东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小魏先生，咱们现在是在创业阶段，一切都以省钱为主，当然，如果你肯自掏腰包租一间豪华写字间，我也没有意见。”
    魏云科咬牙切齿，“韩小东，你一个百亿身家的富豪说自己是创业阶段，不觉得可笑吗？”
    韩小东很无辜，“小魏先生，过去的成绩只是过去的，现在我们两个的确是在创业阶段啊！”
    魏云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半空，见过无赖，但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而自己偏偏挑选了这个无赖做合作伙伴，造孽啊！

 第791章 停工

    第791章停工
    “东神，现在易聊科技的架子已经初步搭起来，我下一步要干什么？”
    这句话是魏云科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面对韩小东他只能咽下这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从他决定和韩小东合作那天，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出现，谁让人家比自己强呢！
    “小魏先生，现在公司的财务和行政人员有了，但是我们还缺少技术研发人员，你利用这段时间，在内地招聘几名技术过硬的计算机程序员！”
    “然后呢，招聘了程序员，我们总要开发产品？”
    “不要着急，先招聘了再说，下一步计划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魏云科还想再问什么，可是韩小东已经挂了电话。
    魏云科和韩小东通话的整个过程都被陈家俊看在眼里，陈家俊目瞪口呆。
    原来自家老板还有如此一面，这让一直仰视韩小东的陈家俊对自己老板又有了新的认识。
    易聊科技已经被魏云科接管，这边就没有陈家俊什么事了，于是陈助理拖着行李箱又回到港岛。
    可是刚回到港岛没两天，韩小东就有急事要回内地，他把陈家俊叫到身边。
    “小陈，我有事情要回内地处理，港岛这边你帮我盯着点，有事随时向我汇报。”
    韩小东叮嘱了陈家俊一番。
    韩小东目前在港岛主要的产业有港华证券，互联科技，以及明盛银行投资部，另外还有在港华证券学习的那三十名，不，二十九名操盘手，其中那名叫王楚志的操盘手，因为不服管教，被于得水赶了回去。
    听着韩小东叫自己小陈，陈家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他和韩小东同为二十七岁，但是和老板站在一起，他总有一种错觉，韩小东不应该是二十七岁，他拥有三十七，甚至是四十七岁男人才有的经验，智慧与沉稳。
    不自觉的，陈家俊开始潜移默化地向韩小东学习起来。
    韩小东这么着急回内地，是因为山城出事了。
    九月中旬，营城子地区教师新村工地。
    四建的的工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各种工程机械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十分嘈杂。
    突然，一辆金杯海狮面包车开进了工地大门。
    车门一开，下来七八个拿着短棍木棒的混混，为首的一个精瘦精瘦的，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服，胳膊下面夹着一个真皮的手包，右手还拿了一个大哥大。
    他站在工地中央，嚣张的叫着，“谁是这里管事儿的，赶紧过来。”
    这帮人脸上就差写着坏人两个字了，正在干活的工人吓得都躲着他们远远的。
    负责这个工地的是四建的一队队长郭顺，他是郭长征的侄子。
    别的工人害怕这群混混，郭顺可不怕。
    他叔叔郭长征是现在山城最大的建筑商，那也是跺一脚山城乱颤的牛人。
    四建的工地遍布山城内外，很少遇到来捣乱的混混。
    今天这是怎么了？
    郭顺心里很奇怪，他大步走了过去，“我是这个工地的负责人，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清瘦汉子抬起眼皮，看了郭顺一眼，“你认识我吗？”
    郭顺大咧咧的摇摇头，心想你是谁呀？
    我凭什么认识你？
    好在他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去。
    精瘦汉子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瞪着郭顺一字一顿道：“我是南湖的许铁，听过我的名字吗？”
    郭顺的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南湖许铁是这两年山城新冒出来的社会大哥，据山城的棍棒说，别看许铁出道时间不长，但是他心狠手辣，又非常有手腕，短短几年时间，就把摊子铺的很大，远超之前的傅克，田大山之流。
    许铁在南湖地区开了一家朝天城，集餐饮、住宿、娱乐于一体，生意十分火爆。
    按理说，许铁早已经跻身山城大哥的行列，想不到今天居然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工地里，郭顺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因。
    像郭顺这种做工程的人，常年在外，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早就练成了一副换脸的绝技，他一听到许铁的名字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从兜里拿出一盒好烟，“原来您就是许哥呀，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真人，许哥，您抽烟。”
    许铁见郭顺挺懂事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伸手接过烟，郭顺急忙给他点着了。
    “你贵姓啊？”
    许铁吐了一个烟圈。
    “我姓郭，是这个施工队的队长。”
    “姓郭？”
    许铁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郭顺，“郭老板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叔。”
    郭顺一听许铁这么问，放心了不少，这说明许铁来这个工地之前是打听过的。
    有叔叔镇着，许铁应该不会乱来。
    果然，许铁一听郭顺是郭长征的侄子，脸色又和缓了一些。
    他弹了一下烟灰，“郭队长，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来通知你一声，你这个工地……停工！”
    “啥？”
    郭顺的眼睛瞪圆了，“许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再说了，凭啥让我们停工啊？”
    许铁突然变脸，他一伸手，薅住郭顺的头发，用力下压，同时右膝盖抬起，猛烈的撞击郭顺的脸。
    一看徐铁就是常年打黑仗的老手，这一下特别突然，郭顺根本没有防备，当时就被撞了一个满脸花，鲜血长淌。
    许铁阴恻恻的笑着，“小逼崽子，仗着你叔是郭长征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告诉你，就算是你叔站在我跟前，他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一下只是给你个教训，你要是再跟我炸刺儿，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郭顺捂着脸，痛苦的呻吟着。
    许铁面对工地那些工人，嚣张无比，“我今天来，就是先礼后兵，通知你们一声，马上停工，如果不听我的话，下次再来，我带的可就不是棍子这么简单了。”
    整个工地一百多个工人，鸦雀无声，眼睁睁看着许铁大摇大摆上了面包车走人了。
    许铁的车开出老远，才有人敢去扶郭顺。
    “郭队长，你怎么样了？”
    郭顺顾不得和这个人说话，他飞快的冲进临时搭建的办公室，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叔叔郭长征。
    “叔，工地出事了，刚才许铁带人过来要咱们停工。”
    “啊？”
    郭长征的反映和郭顺一样都有点懵逼。
    他是干建筑的，许铁开的是娱乐城，他们两个也不发生交集啊！什么时候把这个煞星惹到了？

 第792章 三盅酒

    第792章三盅酒
    “叔，现在怎么办？
    许铁话说的可挺狠，万一他们明天再来，我怕会出事。”
    郭顺满脸是血，他现在还没从刚才许铁那一击的阴影中走出来。
    郭长征现在到底是大老板了，他迅速稳定住了心神，“没事，明天你照常开工，我找找人，先打听一下许铁为什么找我们麻烦。”
    在山城，想要解决这类困难无非是两种方法，一种是从黑道入手，另一种就是走白道。
    像郭长征这种级别的老板，两条道都能找到过硬的关系。
    他迅速打了几个电话，意想不到的是，黑道反馈回来的消息都不太好。
    他认识的那几个社会人，一听到许铁的名字，立刻吱吱呜呜闪闪躲躲，郭长征马上就明白了，这几个平时在酒桌上吹的天崩地裂，整个山城他最好使的大哥全都报屁了。
    看来许铁这两年凶名在外，一般人都惹不起他。
    既然黑道走不通，那就走白道。
    郭长征又给他认识的警官打了电话。
    那边答应的倒是挺痛快，“郭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明天我派几个人去工地那边蹲守，我倒要看看谁敢去捣乱。”
    郭长征大喜，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营城子教师新村工地正常开工。
    一辆警车两名警员，进到工地。
    郭顺心里也有了底，立刻指挥工人干活。
    哪知道刚刚开工一个小时，工地就迫不得已停工了，倒不是许铁带人来捣乱，而是盖房子用的各种建材到现在也没拉来。
    沙子石子这些必备的东西没有，还盖个毛线房子。
    郭顺一边大骂，一边打电话催料，可是连打了几个电话，郭顺的脸色凝重起来。
    水泥厂、沙场和石场的老板哭丧着脸告诉郭顺，许铁派人来了，放下话，如果他们敢把沙子石子卖给四建，他们的生意也就别想开了。
    “郭队长，不是我们不想卖给你，实在是得罪不起许铁啊！”
    郭顺无奈，只好又给郭长征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
    郭长征也没了办法，他可以通过关系让警员在工地蹲守，但他总不能让警员满山城去帮他去找沙子水泥。
    不过许铁到底为什么针对四建呢？
    郭长征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只好又求到那几个社会人，这次的要求简单，不需要他们打打杀杀，只求牵个线，他当面见见许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牵线的事好办，第二天，郭长征在寰球大酒店摆下一桌宴请许铁。
    许铁如约而至。
    郭长征心里忐忑不安，心想这个许铁不定怎么凶神恶煞呢？
    哪知道许铁见到郭长征完全没有了前天对郭顺的那种恶劣态度，满脸堆笑，一团春风。
    酒菜上齐后，许铁先给自己倒满了一盅白酒，对坐在郭长征身边的郭顺道：“郭队长，前天出手有点重，得罪了，这盅酒就当是赔礼，我干了，你随意。”
    许铁一仰脖，喝干了一盅酒，随后他又倒满了一盅，面向郭长征：“郭总，你是大老板，我是小混混，咱俩的身份不对等，感谢你能给我面子，请我到这么好的酒店吃饭，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许铁又干了。
    这连着两盅酒，把郭家叔侄给弄蒙圈了。
    许铁他到底要干什么？
    看这样子不像是为难他们，倒像是有事相求。
    紧接着许铁又倒了第三盅酒，笑眯眯的举起杯对郭长征说：“郭总，我有一件事情求你，只要您能帮小弟这个忙，以后不管什么事，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许铁一仰脖，第三盅酒也下肚了，一口菜没吃，先干三盅酒。
    郭长征小心翼翼的问道，“许总，到底什么事儿？
    你都把我弄糊涂了。”
    “哈哈，小事，只要郭总退出营城子教师新村这个工程，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到时候我会登门赔罪的。”
    说完这句话，许铁起身离座，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又说了一句，“郭总，这桌的账已经算完了，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神仙打架，咱们这种小鱼小虾就别跟着掺和了。”
    许铁走了。
    郭长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许铁针对的不是四建，而是教师新村这个工程。
    可教师新村是韩小东的，难道说许铁想要对韩小东下手，他有几个脑袋？
    算了，反正也跟自己没关系。
    郭长征回到家，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韩总，许铁心狠手辣，我实在是得罪不起他，想要教师新村工程顺利进行还得您回来主持大局啊！”
    郭长征想不明白的事，韩小东几乎不加思索，就明白事情的根源出在哪。
    教师新村的地点在营城子，这块地是市里给的。
    可是达明集团兴建的达明小区也在营城子。
    教师新村有二十栋楼，平均售价在每平一百元左右。
    可是距离他不到五百米的达明小区平均售价在两三百元。
    虽说教师新村的销售对象是全市的教师和韩小东旗下企业的员工，本质上不和达明小区的销售发生冲突，但是两家离得这么近，售价却相差了一倍甚至两倍，肯定会让房地产刚刚起步的山城老百姓持币观望。
    所以说这次的许铁事件就是达明集团搞出来的。
    韩小东笑了。
    想不到在今时今日的山城，还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
    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山城是韩小东的大本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教师新村对目前的韩小东来说几乎是个最小的项目，他也根本没想从这里赚钱，但是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在山城触动他的权威。
    接到郭长征的电话后，韩小东第二天便乘飞机返回内地。
    很快，韩小东要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山城，很多知道此事内幕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等着看一出好戏。
    究竟是山城首富韩小东继续翻云覆雨，还是新晋崛起的社会大哥许铁能把天捅个窟窿？
    山城的官商两界，黑白两道，全都在密切关注着韩小东的动向。
    韩小东从飞机场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山城，而是在省城盛天住了一夜。
    省城大少翟天当晚设宴为韩小东接风。
    如今的翟天面对韩小东已经没有当初高高在上的那种优越感。
    他家老爷子即将到站，而韩小东在燕京和港岛都混得风生水起，形势逼人，现在反过来倒是翟天求韩小东，毕竟想要继续赚钱，还得靠这位东神。
    这一晚，韩小东和翟天关起门来，聊了很长时间。

 第793章 朝天城

    第793章朝天城
    营城子达明小区旁边，新建起一栋中式四合院，两扇大门红彤彤的，上面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铜门钉。
    光是这扇气势非凡的大门，就让路过的人知道，居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绝对非同小可。
    大门上门钉的数量是有讲究的，九九八十一颗在过去只有皇家才能使用，这要是放在旧社会，这栋宅子的主人就得诛九族了。
    这个宅子是达明集团的老板章达明为自己修建的。
    这几年他在山城赚了一些钱，成了山城地区知名的外商，每次回来，都受到从上到下的热烈欢迎，这也让章达明逐渐的飘了起来，觉得在山城的商人中，他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此刻，他正坐在这所宅子的书房里，在他身前站着的是战战兢兢的高经理。
    “老板，听说韩小东要回山城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请他吃顿饭，有什么事当面说开就好了，毕竟韩小东是咱们达明集团的老客户了，又是山城商会的会长，闹得太僵，对大家都不好。”
    今年五十岁的章达明眼睛一瞪，啪的一拍桌子，“老高，你屁股究竟是坐哪头的？
    既然你这么怕得罪韩小东，那你就离开达明集团，去跟着韩小东混得了。”
    高经理一脸苦相，“老板，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让许铁去工地闹事，现在教师新村都停工了，韩小东肯定是为这件事回来的，我这不是怕他跟咱们集团闹得太僵，影响咱们生意吗？”
    “老高，是他韩小东不仁在先，那也就别怪我不义。
    当初碧湖园那套别墅，我可是五折卖给他的，他不说感谢，反而在达明小区旁边建设什么教师新村，而且售价那么低，这不是摆明要跟我打擂台吗？
    他都欺负到我家门口了，还不允许我反击吗？”
    章达明乌里哇啦说了一大堆，最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这件事不用你管了，你就把销售工作给我抓起来就行了。”
    高经理擦着汗退出了书房。
    外面，瘦的像猴子一样的许铁正背着手，假装欣赏墙上的山水画。
    高经理冲他点点头，匆匆走了。
    许铁慢悠悠的进了书房。
    谁能想到在郭顺面前比秃尾巴狗还横的许铁此时一脸谄媚的笑。
    相信如果这时候章达明扔过一个包子，许铁都能晃一晃尾巴。
    “章总，教师新村的工地已经停了。”
    “小许，做的不错，明天去财务那里领钱！”
    章达明眼皮都没抬，对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像许铁这样的混混不过是他养的狗而已。
    许铁大喜，“多谢章总，章总真是敞亮人，以后章总如果还有什么小事尽管吩咐，许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章达明突然抬起头，冲许铁诡异的一笑，当时就把许铁笑的心里没底了。
    “小许，我问你，你怕不怕韩小东？”
    许铁一梗脖子，眼中凶光毕露，“章总，别人怕他韩小东，我不怕，别看道上传言，什么大军子，田大山，四龙一凤都是他弄倒的，那都是假的，他就是一个开火锅店的，只不过运气好，这几年挣了点钱，跟章总根本没法比。”
    章达明仰头大笑，“好，好，年轻人，勇气可嘉。”
    许铁也不知道章达明笑什么，但是大老板笑了，他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铁走了，书房里只剩下章达明。
    章达明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自言自语道：“蠢货，韩小东再不济，对付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望了一眼窗外，天阴的吓人，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韩小东，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做生意做到章达明这个地步的人来说，像许铁这种社会大哥，在他眼中跟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
    别看他现在在山城风风光光的，但只要官面上的人真要动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无论是韩小东也好还是他自己也罢，都是能影响到上层决策的大商人。
    他花了一点小钱，就让许铁为他冲锋陷阵。
    除了要让郭长征停工之外，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想用许铁试探一下韩小东在山城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哗啦啦，暴雨终于下来了。
    雨势太大，天就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似的。
    本来想今天返回山城的韩小东，因为这场暴雨不得不拖延了行期。
    此时此刻，他穿着浴服和翟天两个人趴在按摩床上。
    两名经验丰富的技师正在为他们按摩身体。
    “小东，银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别急。”
    翟天的声音闷闷的从按摩床上的洞里传了出来。
    韩小东没吭声。
    直到两名技师服务结束，韩小东坐了起来，这才说了一句，“多谢翟哥了。”
    “咱们哥们说谢不就远了，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上哪挣那么多钱去？”
    就连翟天自己也想不到，几年前购买韩小东的基金，竟然可以持续不断的为他们这群省城二代带来稳定的收入。
    所以现在韩小东一张嘴，他便不遗余力的去帮他，就当是还人情了。
    “小东，山城那边需要我吗？
    如果需要的话尽管吱声。”
    韩小东展颜一笑，“我在上飞机前已经打过电话了，如果在山城这点事还搞不定的话，那我还怎么有脸来见翟哥？”
    翟天一挑大拇指，“霸气，在东海只有咱们哥们欺负别人的份，谁要是敢蹬鼻子上脸，那咱们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韩小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这个时间，每个城市的娱乐场所都要开门营业了。
    山城，南湖，朝天城。
    继傅克的翡翠宫，田大山的田园歌舞厅倒闭之后，现在山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就是许铁开的朝天城。
    这家集餐饮，住宿，洗浴，娱乐于一体的娱乐城堪称山城娱乐界的航空母舰，每天只要一打开门，就有无数的客人主动上门来送钱。
    听来过这里消费的客人说，朝天城的服务人员都是女大学生，谈吐文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对和普通的歌厅不一样，当然了，这里的消费水平也堪称山城天花板。
    今天即使下了这么大的雨，朝天城的门口仍然停了不少豪车，隆隆的音乐声从大门口传出来。
    八点半，夜色中，一辆辆警车驶来，迅速将朝天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特警冒着大雨冲了进去。

 第794章 落网

    第794章落网
    朝天城的舞池里，一群红男绿女正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头顶的镭射灯球转个不停。
    警员的闯入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是很快骚动就被平息了。
    “检查，所有人双手抱头，站在原地别动。”
    音乐停止了，跳舞的人分成男女，排着两列乖乖的往外走。
    楼上的宾馆里，一队队警察踹开了房门，将里面正在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都带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山城的各个角落，凡是和许铁有关的公司，场所都被警队光顾了。
    朝天城外，一辆全封闭的旅行车里，山城市公安局领导戴着耳机，正在接听来自不同地方的汇报。
    “报告，我们没有在朝天城内发现许铁。”
    “报告，许铁的兴盛商贸公司里也没有找到他。”
    “报告……”
    各地的搜查基本上已经收网，但是都没有找到许铁这个人。
    对方的双眉拧在了一起。
    这次行动非常突然，他是突然接到市领导的指示后紧急制定了行动计划，虽然已经做了保密工作，但并不排除在执行的过程中有人泄密。
    “继续搜查，一定要找到许铁，这是死命令。”
    “是。”
    他的面前摊着一张山城地图，他拿起一只红蓝铅笔，自言自语道：“许铁会跑到哪儿去呢？”
    有一个下属建言道：“许铁有可能提前接到了消息，现在说不定已经不在山城境内了，我建议马上和盛天警方联系，请他们协助，重点在机场，车站，高速出入口布控。”
    “好，马上给盛天警方打电话，请他们协助。”
    说完这些话，对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时书记，对不起，我们在今晚的行动中扫荡了许铁的多个窝点，但是没有找到他本人，我现在怀疑他提前接到了消息，已经有可能逃出了山城，刚刚我联系了盛天警方，请他们协助抓捕许铁。”
    时云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老曹，看来你们公安局需要整顿一下纪律了。”
    曹局的冷汗都下来了，连连道歉，“时书记，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马上就会展开内部整顿，把那些跟许铁通风报信的人赶出公安队伍。”
    盛天桃仙机场。
    大雨滂沱中，一辆黑色奔驰疯了一样，开到航站楼前。
    车门一开，精瘦精瘦的许铁大步走了出来。
    由于逃出来太过匆忙，他什么行李都没带，身上也只有一点现金，但是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逃离东海。
    他来到售票处，掏出一张伪造的身份证，“给我一张最近航班的飞机票。”
    售票小姐觉得十分奇怪，“先生，你还没有说目的地呢？”
    许铁焦躁不安，“最近的航班飞到哪里？”
    “太原！”
    “好，那我就买一张去太原的机票。”
    许铁从兜里掏出了现金，售票小姐不动声色的给他办理了相关手续，并把登机牌交给他，“先生，您乘坐的航班将于半个小时后安检，请您耐心等候。”
    许铁双眉一挑，就要发火，“什么？
    还要半个小时才安检？
    这是最近的航班吗？”
    售票小姐脸上的笑容不变，“是的，先生，这就是最近的航班了。”
    如果是在山城，许铁肯定要张嘴骂人，但是这里是盛天机场，许铁硬生生把火压下去。
    他挑了一个离安检口最近的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开始等待。
    确实是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不然他肯定逃不出山城。
    现在的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就为了章达明那一点钱，自己以后就要逃离山城，亡命天涯了。
    想不到啊，韩小东的报复来的如此猛烈，而且猝不及防。
    平时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山城的排面大哥了，没想到和韩小东比，还是天差地别呀！
    韩小东甚至都没回山城，就能发动官面的力量抓捕自己，这得是什么样的人脉啊！
    自己和人家比，就好像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呀！
    许铁心烦意乱，想抽烟，他摸了摸兜，好在兜里还有半盒软中华。
    他走出机场大厅，刚刚把烟点上，余光就发现有四五个机场警员，正在从各个方位向他靠近。
    他心里哀叹一声，完了，终究还是逃不出去。
    早在他买票的时候，他的奇怪行为就引起了售票小姐的关注，偷偷的报了警。
    而他的通缉照片早已经传到了盛天机场，机场警方一对比，立刻就确认了，他就是从山城逃出去的许铁。
    许铁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许铁叼着烟，主动伸出来双手，“来！”
    这是他作为社会大哥最后一点尊严了。
    一副锃明瓦亮的手铐带在他的手上。
    就这样，许铁连夜被押回到山城。
    听到许铁落网的消息，曹局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对许铁的审讯马上进行。
    许铁被抓到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山城官场。
    郭长征第一时间就给韩小东打了电话，他用无比崇拜的口气说道：“韩总，还得是你呀，人还没回来呢，许铁就已经被抓住了。”
    “呵呵，郭总，现在可以复工了？”
    “复工，马上复工。”
    同一时间，营城子章达明的宅子里。
    听到许铁落网的消息，章达明愕然了半天。
    他断定韩小东肯定会出手收拾许铁，但是没想到韩小东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人还没回来呢，报复就先到了。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山城首富了。
    至于许铁在审讯中会不会供出自己，对这点章达明完全不担心。
    许铁之前犯的罪和他半点关系没有，他们两个之间唯一有牵连的就是章达明雇用了许铁逼迫教师新村停工，但这点破事章达明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他是外商。
    山城上下要依仗他的方方面面多了去了，如果达明集团从山城撤资，会给山城领导的政绩抹上一个污点。
    章达明让家里的保姆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他慢悠悠的喝着，心里想的是韩小东给他打电话后，他该怎么和那个二十七岁的山城首富交涉。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主意。
    教师新村是市里类似扶贫的项目，想要完全取消基本上不可能，现在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让这个项目缓建，等到他的达明小区销售的差不多了，再重启教师新村项目。
    对自己的这个想法，章达明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韩小东即便再手眼通天，再年少气盛，也不可能不忌惮自己外商的身份？

 第795章 后手

    第795章后手
    第二天，雨过天晴，韩小东乘车返回山城。
    此时山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动向。
    司机张大宝开着那辆虎头奔平稳的行驶在沈大高速上。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王永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之后，他回过头对韩小东说：“老板，你要我找的人找到了，她们两个已经到山城了。”
    “好，让她们直接去家里！”
    在港岛时，韩小东接到郭长征的电话之后，便让王永帮他联系了以前的战友，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女保镖，都是以前的女子特战队员。
    他现在住的别墅物业就属于达明集团，有些事不得不防。
    虎头奔下了高速，直接驶回碧湖园别墅。
    就在韩小东的车出高速口那一刻，山城的消息灵通人士都接到了韩小东回来的讯息。
    从韩小东走进别墅大门，他的手机就没停过。
    “小东，牛逼呀！听说许铁已经被警方抓走了。”
    “呵呵，是吗？
    我刚回来，还真不知道。”
    “小东，遇事千万要冷静，章达明毕竟是外商，他和许铁不一样，你收拾许铁，我举双手赞成，但是对章达明，你一定要理智。”
    “放心！大姨夫，我心里有数，不会给山城的领导添麻烦的。”
    “胡哥，对，我刚回山城，吃饭就不去了，让我在家休息两天，好好陪陪女儿。”
    打完一圈电话，韩小东这才上楼换了衣服。
    再下楼时，王永带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出现在客厅里。
    “老板，这是我以前部队的小战友，刚刚退役。”
    这两个女孩神色间有些拘谨不安，但是站姿异常挺拔，一看就是受到专业训练的。
    “坐，随便些！”
    韩小东和她们聊了两句，知道个子高的那个叫萧亚楠，个子矮的那个叫邝小敏。
    “你们两个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的家人，平时一个开车接送我妻子上下班，另一个就留在家里，具体的事情你们就问王永。
    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们收拾出一间房间，你们就住在这里。”
    韩小东简单的交代了这两个女保镖几句，便上楼进了书房。
    杜秋月跟着他上了楼。
    她见女婿领了两个年轻女孩来，而且还要住在家里，心中很是不安。
    像她这种人，如果有问题不问出来憋在心里，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小东，那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要住在咱们家？”
    韩小东一见杜秋月这样子，就知道她想多了，“妈，她们两个是保镖，负责保护你们和燕妮立秋的。”
    杜秋月还要说什么，被韩小东的一句话堵了回去，“妈，最近如果你要出门买菜，记得带上她们其中的一个。”
    杜秋月当时就害怕了，颤声道：“小东，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妈，是出了一点小状况，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
    杜秋月见韩小东满脸严肃，不敢再问什么了，悄悄的关上门下楼了。
    晚上，燕妮回来，见到家里多出两个年轻女孩，一开始的反应和杜秋月一样。
    没等燕妮问什么，她就被杜秋月拽进了厨房。
    杜秋月神神秘秘的问道：“燕妮，小东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听小东说，那两个女孩是保镖。”
    燕妮大吃一惊，醋劲儿马上被恐惧代替，“我不知道啊！我上楼问问他。”
    燕妮上楼进到书房，满脸的担心，“老公，出什么事儿了吗？
    妈说那两个女孩是保镖。”
    韩小东简单的把章达明和许铁的事说了一遍，“你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有备无患，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事，我也应该多请两个保镖了。”
    韩小东让燕妮不要担心，但是燕妮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呢？
    “老公，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别墅就是达明集团的，万一你说的那个什么章老板真要有什么坏心，那可怎么办？
    咱们还是尽快搬出去！前一阵子张鲁他们几个通过郭长征在仟山那边买了一块地，要自建别墅，不如咱们也在那里建一套？
    大家住在一起还热闹。”
    “可以呀，但是别墅建好再装修完怎么也得一年多，这段时间你和孩子要多加小心一些，出门的时候务必要带一个保镖。”
    “嗯！”
    吃过晚饭，燕妮依偎在韩小东怀里，夫妻两个说着悄悄话，“老公，王大姐和李优都调到外市去了……”
    燕妮感慨道：“真没想到方主任会是那种人，他把王大姐和李优都害惨了，自从他进去以后，王大姐和李优在公司打了好几仗，王大姐一见李优就骂她是狐狸精，勾引她老公，破坏她家庭，后来夏总就把她们两个调离了山城。”
    燕妮叹了一口气，趴在韩小东的胸膛上。
    韩小东轻轻抚摸着妻子的长发。
    燕妮终究还是太善良了，但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善良。
    韩小东回到山城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证券公司。
    现在是九月份，四川长虹已经跌到十五六元，胡晶晶以及燕京的蒋正，沪市的林志立都在重新低吸这支股票。
    韩小东接连在证券公司里泡了两天，这让等着看好戏的山城上下大跌眼镜。
    韩小东对许铁的雷霆一击让人见识到他的能量，但是回到山城之后他反而没了动静，难道说韩小东忌惮章达明的外商身份，准备就此偃旗息鼓，不再追究了？
    不光是外人觉得奇怪，就连章达明也很诧异。
    他满以为韩小东回到山城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可是一连等了两天，韩小东别说上门，就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这把章达明给弄不会了。
    难道说还要我主动去找他？
    或者说韩小东还有别的后手？
    就在章达明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银行打来的电话当时就让他乱了手脚。
    高经理满头大汗的来找他汇报，“老板，不好了，刚刚建行打过电话，催促我们尽快还上一期的贷款，并且他们还说了，以后都不会给我们贷款了。”
    章达明大惊，做房地产的主要靠的就是贷款，如果银行不跟你合作，仅凭自有资金，根本就玩不转。

 第796章 负荆请罪

    第796章负荆请罪
    章达明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慌什么？
    建行不行不是还有其他银行嘛，你可以试试其他银行。”
    高经理愁眉苦脸的擦着汗，“老板，我给其他银行打过电话了，可无论是工行、中行还是交行，一听我们是达明集团，立马全都变了口气，说是暂时没有给我们贷款的计划。”
    章达明猛然坐直了身子，一种不祥的预感传遍全身。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韩小东的反击。
    章达明冷笑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
    想用掐断贷款这招来报复我，韩小东，你想的太简单了。
    你认识人，难道我就没有关系吗？
    章达明当即拨通了一个号码，还没说话，先笑了两声，“薛行长，我是章达明啊，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去滨城打高尔夫？”
    “章总，打高尔夫就免了！”
    电话那头的薛行长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薛行长，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可以帮你联系枫叶国的医生，咱们出国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章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你找我是不是为了贷款的事？
    如果是的话就请免开尊口。”
    啪的一声，那头挂断了电话。
    章达明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他一咬牙，“我就不信韩小东能够把所有的银行都搞定。”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李行长，我是章达明啊！”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那便就传来声音，“章总，你可把我害苦了，省城下来人了，检查我之前给达明办理的贷款，上次由于你们着急，是我签的字，省掉了很多流程把款子批下来，这里面有很多违规的地方，闹不好我要挨处分的。”
    “省行下来的人……”章达明沉吟了一下，“李行长，你放心，我绝不让你难做，我这就安排人把上期的款子还了。”
    那边也挂了电话。
    章达明一个人呆呆的坐着，高经理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再说什么，悄悄的退了出去。
    章达明心乱如麻。
    他意识到自己在韩小东这件事情上真的是失策了。
    他原以为凭借达明集团在山城的投资规模，以及他外商的身份，即便是韩小东想要做出什么报复行为，山城的领导从经济角度考虑也不会答应。
    可没想到的是，韩小东直接绕过了山城，从省里下手了。
    他挑选的反击角度如此刁钻而且准确，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命门。
    对一家房地产企业来说，失去了银行贷款就意味着失去了流动性，没有了现金流，根本就不可能高速发展，就更别提做大做强了。
    章达明在山城其实是有一个宏大的计划的，他想把营城子地区全部开发出来。
    目前他建设的是达明一期梧桐苑工程，可是现在一期还没建设完成贷款就被掐断了，那么计划中的二期三期自然就胎死腹中了。
    怎么办？
    章达明整整坐了两个多小时，也考虑了两个多小时。
    到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利益要比面子来的实惠。
    他又把高经理叫了进来，“老高，你不是和韩小东很熟悉吗？
    那就拜托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请他吃饭。”
    高经理一听就明白了，老板这是服软了。
    “行，我这就给韩总打电话。”
    高经理当即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并放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高经理便笑着说道：“韩总，你好，我是达明集团的老高啊，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高经理，我在你手里买了两套房子。”
    “韩总好记性啊！是这样，韩总，我们章总听说您回山城了，想请您吃个饭，大家见一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要陪女儿，没有时间出去，跟你们章总说一声抱歉了。”
    高经理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章达明。
    章达明已经把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是放在从前，韩小东敢这么拒绝他，他肯定是要火冒三丈的。
    可是现在……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老高，韩总不是住在碧湖园吗？
    你让那边的物业留意一下，看看韩总什么时候在家，我准备亲自登门拜访，对了，你说我第一次上门，送点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呢？”
    “章总，韩总有一个小女儿，听那边的物业说，韩总十分宠溺这个女儿，没事就带着小孩在园区里散步、玩耍。”
    “孩子多大？
    多高？
    大约多少斤？”
    章达明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随后他拨通了枫叶国家里的电话。
    “等天一亮你就去最好的商场，买一些小女孩穿的衣服还有玩具，用最近一班航班给我送到内地来，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去买！”
    高经理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屋子中央，听着章达明在安排这些，心里不由赞道，老板到底是做大事的，能屈能伸。
    几天后，章达明开了一辆车到碧湖园，他带了几乎一辆车的儿童玩具和衣服。
    章达明上门的时候，韩小东正带着小立秋在后花园玩耍。
    章达明左手一个300马克的德国nici毛绒玩具，右手一个500美元的限量版芭比娃娃，站在后花园的栏杆外面，笑的那叫一个慈祥啊！
    韩小东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果然你来了的笑意。
    岁数几乎是韩小东一倍的章达明低下他的头，“韩总，终于看到您了。”
    ……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韩小东和他又没有生死大仇，自然不用把人往绝路上逼。
    韩小东也不想多树仇敌，既然章达明服软了，那么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很快，章达明上门负荆请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山城。
    这让一直关注此事的时云朵，毕耀东，谢文宣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韩小东和章达明闹的不死不休。
    一个是山城最成功的商人，一个是山城投资额最大的外商。
    这两个人要是掐起来，你让他们帮谁不帮谁？
    心放下来的同时，几位领导又产生了疑惑，韩小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章达明低头认错的？
    秋风渐起，天气转凉，转眼间就来到十一。
    韩小东带着家人去长安一带旅游了一圈。
    十一假期一过，韩小东将家人送回山城，随后他登上飞机，去往高丽。
    从上个月开始，在容家朱家的配合下，韩小东开始在东南亚诸国以及高丽注册公司，大幅贷款。
    如今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也是该检验一下进度的时候了。

 第797章 去高丽

    第797章去高丽
    飞机降落在汉城机场，韩小东一出出站口就看到了朱家现任家主朱成鑫，以及容子明的大女儿容清芬，他们两个并肩站在那里迎接他。
    出于对韩小东的信任，平时没有什么交集的朱容两家现在连起手来，一切行动都听韩小东调遣。
    “朱先生，容小姐，你们好。”
    韩小东先后和这两人握了手。
    朱容两家极为重视这件事，又为了保密需要，为此朱家现任家主朱成鑫亲自到了汉城，容子明也不放心外人，把大女儿调派过来。
    这两位请韩小东上了车，向他们的临时住处驶去。
    由于车上还有司机，他们也不敢谈论什么，车厢里显得很安静，韩小东扭头向窗外望去。
    汉城街头还是很热闹的，人来人往。
    但韩小东知道，这些浮华只是表面，自从一九九五年米国调高汇率之后。
    高丽的经济就和暹罗一样，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一九九六年有很多高丽的小企业陆续破产。
    上世纪六十年代，高丽进行了踌躇满志的改革运动，高丽的方法是引进海外资本来发展本国经济，甚至还力排众议和霓虹国进行了经济合作。
    为了增加对外出口的优势，高丽当时自己选择把韩元贬值一半。
    不得不说这一套政策下来的确让高丽经济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发展，高丽工业体系也初具规模。
    到了七十年代，高丽工业迎来了井喷式的发展机遇。
    钢铁、电子、半导体等产业百花齐放，高丽也出现了三星这样的巨无霸企业，这也为日后高丽能够跻身亚洲四小龙奠定了基础。
    高丽独特的国情让它的经济高度依赖财阀，正是因为这样，高丽经济一路高歌猛进，跻身世界强国之列，一时风头无两。
    而这段时间形成的大财阀集团虽然让高丽经济有了支撑点，不过这把双刃剑日后也会让高丽感受到可怕。
    90年代，高丽加入了世贸组织，而这个时候的高丽人均gdp已经超过了1万美元，进入了发达国家行列。
    其实高丽的经济发展是畸形的，因为人口稀少，资源短缺，也让高丽在经济腾飞的时候有了很多隐患。
    为了让高丽经济迅速发展起来，高丽就利用国家银行给大企业疯狂贷款，让他们尽快度过一开始的资本原始积累时期。
    要知道企业为了无限扩张，会通过不停地贷款和抵押资产的方式导致泡沫越来越严重。
    再加上高丽银行常年保持低利率的经济政策，导致很多国内银行根本就没钱赚。
    问题还不止这些，因为高丽国有银行监管体系并不严格，导致贪污腐败的情况也很严重，企业贷款也变得相当容易。
    高丽政府也想过方法来调整金融政策，不过从当时来看，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使得高丽经济相对稳固下来。
    1995年，米国选择上调汇率，这对出口国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尤其是亚洲国家。
    美元汇率上升响应的就是其他货币贬值，这对亚洲国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灾难。
    第一个出现问题的就是暹罗的楼市，巨大的泡沫被戳破，暹罗的经济也如同流水一般不复返。
    高丽的情况和暹罗差不多，只不过金融危机爆发的时间要略晚于暹罗。
    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于一九九七年七月，四个月后也就是十一月，高丽受到了影响。
    就在韩小东回忆前世之时，车子已经驶到了朱容两家的临时驻地。
    下了车，韩小东跟着朱成鑫和容清芬进了房间。
    朱成鑫将反房门紧锁之后，这才敢说话。
    “韩总，总算等到你了，我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会如此顺利，根据你的吩咐，我们在米国新注册十多个公司，利用这些公司以在高丽投资的借口大量贷款，高丽各大银行贷款的政策非常宽松，尤其是对米国公司，几乎是不设防的，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高利贷出了价值十亿美元左右的韩元，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韩总指示。”
    韩小东点点头，又看向容清芬。
    “东神，我们容家也差不多，都是在米国和欧洲新注册了几家公司，高丽对米国和欧洲的公司十分欢迎和尊崇，贷款非常轻松，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贷了大约价值七亿美元的韩元。
    我和朱先生的意见一致，都是在等待东神您的下一步安排。”
    “继续贷款，能贷多少贷多少，另外把已经贷出来的韩元部分兑换成美元，如果一时之间兑换不了这么多美元，你们两家不是有自己的贸易公司吗？
    可以在高丽采购一些诸如钢铁之类的资源类物资，咱们统一卖到国外。”
    这套做法就是当年韩小东在墨西哥做的，他照搬到高丽身上而已。
    只不过高丽是一个资源稀缺的国家，不可能像墨西哥那样大肆采买矿产资源。
    第二天，韩小东跟着朱成鑫和容清芬到了高丽银行，他们三个伪装成美资公司的亚裔员工，站在朱容两家高新聘请来的白人经理身后。
    韩小东亲眼看到了高丽人对米国白人是如何的低声下气，如何的阿谀奉承，简直没有任何底线。
    “约翰逊先生，贵公司需要的贷款我们会尽快走完流程，最多一个星期，款子就会打到贵公司的账号上。
    我代表我行向贵公司能在高丽投资表示深深的谢意，也希望约翰逊先生在高丽能享受一段愉快的时光。”
    高丽银行的员工在整个办理贷款的过程中不停的鞠躬，不停的陪笑，甚至白人经理都走出银行大门了，这些人仍站在原地成九十度鞠躬的姿势站了好久。
    不过这也不奇怪，高丽和霓虹国一样，都是米国养的狗而已，见到主子，尾巴自然摇的欢。
    朱容两家也是抓住了高丽人这一弱点，在欧美聘请了大量的白人，作为新注册公司的经理，轮番到高丽各大银行去贷款，而且屡试不爽，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韩小东在汉城住了三天，亲眼见证了朱容两家在高丽是如何忠实的执行他的计划的。
    三天后，完全放下心来的韩小东，带着朱成鑫和容清芬登上飞机飞往暹罗。

 第798章 icq

    第798章icq
    暹罗的情况和高丽差不多，朱荣两家继续用白人经理开道，利用在米国注册的新公司在暹罗各大银行贷款。
    韩小东在暹罗待了三天之后一路南下，菲律宾，印尼，大马，新加坡，基本上前世被金融危机波及到的东南亚国家他都走了一圈。
    走完这一圈，他心里感慨，如果没有容家朱家这两大底蕴深厚的世家帮助，仅凭他自己，是绝对完成不了这么艰巨的任务。
    东南亚金融危机和墨西哥情况不同，墨西哥只是一个国家，但东南亚金融危机波及的国家太多，且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想要把收益做到最大化，就要同时在这些国家开展行动，布这么大一个局，以目前他旗下公司的人员储备情况，根本做不到朱容两家目前的程度。
    如果仅以个人的财富值来说，韩小东自信现在虽然他比不过朱容两家，但是也不会差太多。
    但是在其他方面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了，对此韩小东是有自知之明的。
    朱家在米国深耕将近百年，所涉领域包括金融、商贸、化工等等，旗下员工几千人，而且有很多人才。
    他们想办一件事，自然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为之奔走忙碌。
    容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容家自沪市起家，开枝散叶，在米国，欧洲甚至南美都有家族子弟经营各种领域的公司。
    对韩小东困难重重的事，在他们两家办起来却轻松无比。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两个字，人才。
    百年家族聚拢的不只是财富，还有人才。
    韩小东从九一年十一月份起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五年，想要做到像朱容两家这种规模，任重道远。
    韩小东在东南亚转了一大圈，再回到港岛时已经是十一月了。
    在深市苦守了一个多月的魏云科，听到韩小东返港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找他。
    魏云科实在是等不及了。
    虽说在深市，小财神的生活过得也是丰富多彩，夜夜笙歌，但是想要打败郭玉昌的强烈念头让他寝食难安。
    在深市他用最快的时间将易聊科技的架子搭建起来，招聘了几名很有经验的计算机编程高手。
    然后他就陷入无尽的等待中。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韩小东到底想要做什么？
    带着强烈的疑问，魏云科回到港岛，把韩小东堵在了互联科技的办公室。
    “东神，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是绝对过不去的。”
    魏云科的眼睛都红了，他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让助理陈家俊十分紧张。
    “魏总，请你冷静！”
    陈家俊第一时间护在了韩小东身前。
    虽然他不是保镖，但作为一名助理，他也要保护老板的人身安全。
    韩小东笑着拍了拍陈家俊的肩膀，“小陈，没事的，你去泡两杯咖啡，我和小魏先生有事情要聊。”
    陈家俊仍不放心，韩小东又加了一句，“放心，就算动手，他也打不过我。”
    很快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在茶几上，韩小东把红着眼睛，犹如斗牛一般的魏云科摁坐在沙发上，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小魏先生，我的妻弟在米国康奈尔大学读书，计算机专业。”
    魏云科虽然不知道韩小东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韩小东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说闲话。
    “他在米国的时候，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在以色列，有几个年轻人开发了一种使人与人在互联网上能够快速直接交流的软件。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软件未来一定会大有前途，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说完这些韩小东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起了咖啡。
    以魏云科的智商，当时就听出了韩小东的言外之意，“东神，你的意思是咱们买下这个软件的版权？”
    “或许可以再进一步，直接把这家公司收购了。”
    魏云科当时就激动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开发的软件又叫什么？
    你跟我说，我这就去以色列。”
    “别急呀，就算是要去，你也得先找一个精通希伯莱语的翻译。”
    韩小东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两个英文词汇，交给魏云科。
    魏云科一看，纸上写的是irabilis和icq。
    “前面那个是公司名称，后面的是他们开发的软件。”
    魏云科当即就着手去寻找精通希伯来语的翻译，但是港岛此类人才还真是不多，魏云科足足花了两个礼拜时间，才在港岛大学找到了一个以色列籍的留学生，许以重金，这名学生才同意做他的翻译，跟魏云科一起去了以色列。
    韩小东给他的信息实在是太有限了，这也幸亏以色列的国土面积不大，魏云科花费了一周时间，终于找到了这间irabilis公司，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
    irabilis公司只有四个人，全部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首席执行官arikvardi27岁、总裁sefivigiser26岁、首席技术官yairgoldfr26岁、另外一个伙伴anonair24岁。
    当他们听到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亚洲人说要收购他们公司时，这四个人全都懵逼了。
    sefivigiser迟疑了许久，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我们的公司是这个月十六号才成立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
    魏云科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此时他心中的震惊和这四个年轻人一样。
    irabilis公司是十一月十六日成立，可是韩小东筹建易聊公司是在九月份，难道说他提前两个月就能预见到在遥远的以色列有这么一家公司成立？
    如果他真能做到这点，那还是人吗？
    好在魏云科临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强，他利用语言不通这个拙劣的借口把这个问题勉强糊弄过去了。
    收购进行的非常顺利，毕竟irabilis公司这四个年轻人实在是没什么商业经验，又是刚成立的，魏云科只用了四十万美元便将整个公司买下。
    收购完成后，魏云科马上给韩小东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后续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就让他们四个继续经营这家公司，告诉他们，icq这个软件要不断完善功能，你把这个软件的源代码带回来，我们做一个汉化版本在内地推广。”

 第799章 礼仪小姐

    第799章礼仪小姐
    对韩小东的决定，魏云科很不解，“东神，虽说我不是专业的it人士，但是至少也经营过一年多的海龙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们做的这个icq软件其实很简单，如果按照我的意思，连这家公司都不用收购，直接回国仿制一个就可以了。
    现在花了四十万美元不说，以后还要常年养着这几个人，有点不划算。”
    “小魏先生，不过四十万美元而已，你少去几次夜店，少泡几个女明星，这些钱都出来了，这点钱对你我来说无关紧要，又何必担负一个盗版的骂名呢？”
    魏云科也知道自己劝不动韩小东，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办，带着icq的源代码回到了羊城。
    一回到羊城，魏云科立即着手安排之前招聘的那几个程序员将icq软件汉化，分成了繁体版和简体版，同时在港台和内地推出。
    魏云科不知道的是，韩小东之所以坚持收购irabilis公司，是因为在前世irabilis公司于1998年6月被aol收购，2010年7月8日，aol以1875亿美元将icq出售给digitalskytechnologies。
    显而易见，irabilis公司虽然没有汉化版的icq那么成功，但是也是具备一定的商业价值，只要经营的好，将来卖个一两亿美元不成问题。
    至于icq的汉化版就更不用说了，前世那家公司最高市值曾经高达二点五万亿。
    魏云科有能力，有人脉，有眼光，有格局，更重要的是他有云盈科技的失败经验，相信只要他好好经营，易聊科技会在他手中光芒万丈的。
    十一月末，韩小东返回燕京。
    此次回京有两件事要办。
    一是卧芯公司成立已经一年了。
    当初韩小东答应过南广林，每年都会往卧芯基金注入一百万资金以资助在芯片领域有建树的年轻学子，另外每年提供给卧芯公司的科研经费不低于两千万。
    韩小东回京后，第一时间就从东方投资公司抽调出两千一百万，注入到卧芯公司，并和南广林见了一面。
    南广林见韩小东如此信守承诺，大为感动，详细的向韩小东介绍了目前浸润式光刻机的进展情况。
    韩小东一摆手，“南工，你说的这些我也听不懂，你尽力去做就好了，就像当初我说过的，钱，我出，事，你来做。”
    和南广林吃了一餐饭后，韩小东又参加了百通地产新楼盘的开业仪式。
    百通地产的老总冯刚和韩小东关系不错，帮过他不少忙，而且韩小东又是百通地产的股东。
    现在百通地产在燕京新开发了一个叫新家园的楼盘，为此冯刚给韩晓东打过电话，希望韩小东能来给他捧捧场。
    韩小东是最不想欠人人情的，所以冯刚一说，他便欣然应允。
    初冬的燕京，气温在零度左右。
    中午十一时，新家园大门前立起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拱门，红色地毯铺地，地毯两边，全部都是前来道贺的嘉宾送的花篮，各种颜色的横幅几乎把大门两侧的墙壁盖住了。
    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冯刚喜气洋洋站在拱门下方迎接各路宾朋。
    冯刚虽然年轻，但是人情练达，在燕京城长袖善舞，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商业巨子。
    不说别的，单就说他是南山会会员还是明盛银行创始股东这两个身份就能表明冯刚在燕京商界的地位。
    “冯总，恭喜恭喜。”
    “李总，多谢多谢。”
    冯刚和这位李总热情握手之后，立刻就有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走到二人身后。
    在拱门之下，冯刚的身后，竖着一面巨大的签字墙。
    这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帮冯刚想的妙招，凡是来到场祝贺的嘉宾都要在这面签字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李总从礼仪小姐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支签字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就被礼仪小姐请到了事先就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石头集团的白勇和海科集团的陈庆两人联袂而来。
    他们两个都是南山会的创始会员，冯刚热情的和这两位大哥握手。
    白勇向冯刚的方向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冯总，老刘有些事情忙不开，所以这次就不到场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希望你别见怪。”
    冯刚脸上的笑容不变，“刘老大忙，我理解。”
    白勇陈庆都没再说什么，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签字笔，在墙上签完名字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其实三人心里都透明白，刘治没有出席这次的楼盘开业典礼并不是真的忙，而是因为他知道作为百通地产股东的韩小东肯定会出席，所以刘治理智的回避了，不然二人见面又是一个尴尬场面。
    韩小东是和计雷罡一起来的。
    隔着老远，冯刚就伸出手，一路小跑过来，“东神，计哥，你们两个可迟到了，尤其是东神，你可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应该早点来的。”
    韩小东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你打的算盘，我是特意迟到的，要不然肯定会被你抓来当门童。”
    “来晚了也跑不了你，来来，先签字，签完字和我一起迎接客人。”
    冯刚一招手，一个白白高高瘦瘦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娉婷走来。
    这名礼仪小姐十分年轻，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在冯刚请的这群礼仪小姐中，这个女孩绝对算是最漂亮的。
    韩小东本来还在和冯刚开开玩笑，可是他一回头看到这名礼仪小姐的脸，当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掉了，半张着嘴怔怔的望着这名礼仪小姐。
    礼仪小姐看到这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白嫩嫩的脸当时就红透了，急忙低下头，不敢和这个男人对视。
    计雷罡和冯刚都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都是了解韩小东的，知道韩小东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不喜女色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这个礼仪小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计雷罡又看了这个年轻的礼仪小姐一眼，个子很高，穿上高跟鞋几乎和韩小东一般高了。
    难道说小东喜欢这一款的？

 第800章 前世女友

    第800章前世女友
    三个大男人同时盯着一个礼仪小姐看，把这个礼仪小姐看的身子都轻颤起来了。
    计雷罡和冯刚的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个问题。
    小东这是怎么了？
    拱门边上，站着一群穿红色旗袍，外面披着军大衣的年轻礼仪小姐。
    她们也都注意到了拱门下的情况，这帮女孩都在窃窃私语。
    “乔乔这是怎么了？”
    “天哪，她不会是被那两位老总看上了？”
    “好羡慕她呀！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
    “那个高个子的老总长得真帅。”
    就在这群礼仪小姐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叫牛亿，是艺星模特经济公司的经理。
    他一见到拱门下的这种情形，当时就皱起了眉，大步流星像拱门下走去。
    “冯总，是我们的模特出什么差错了吗？
    我在那边看你们站了半天了，如果是我们这边的问题，回去以后我一定严肃批评她。”
    牛亿一边和冯刚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撇了乔景一眼。
    “没问题，是我们在这边说了两句话。”
    冯刚急忙打起了圆场。
    计雷罡轻轻的碰了韩小东一下，韩小东这才如梦方醒，伸手从托盘上拿过签字笔，转身在墙上规规矩矩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长腿模特一眼。
    恰巧这个长腿模特也在看他签字，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长腿模特立刻垂下头。
    牛亿一直等到韩小东和计雷罡走向自己的座位，这才把这名叫乔景的长腿模特带回去。
    “刚才那两个人没对你说什么？”
    牛亿紧张的问道。
    乔景仍然红着脸，摇了摇头。
    牛亿开了这家名为艺星的模特经纪公司。
    但是此时的燕京，仅凭模特业务是养活不了公司的，尤其艺星还是一家小公司，在业内没有多大名气，他只能靠着楼盘开盘，公司开业诸如此类的业务挣一点小钱，维持公司的运转。
    由于他手下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模特，经常会受到社会各界好色人士的骚扰。
    牛亿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虽说他喜欢钱，但他不愿意拿手下女孩的青春来为自己换取什么，所以一有此类事件的苗头，他就要赶紧冲过去，保护自己旗下的女孩。
    倒不是他有多正直，而是旗下模特就这么多，燕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今天勾搭走一个，明天跑一个，他的公司还怎么往下开？
    牛亿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了能让艺星生存下去，他只能在权贵如林的燕京城伏低做小，委屈行事，不然就他那个小公司，只怕撑不过一年。
    这个叫乔景的模特是刚刚加入艺星公司的，今年只有十七岁，之前是艺校的学生，身高一米七五，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在艺星公司都是相当出色的。
    牛亿也把她当成重点对象来培养。
    他在这行做的久了，知道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像乔景这样漂亮的女孩很容易受到各种诱惑，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找乔景谈话，让她安下心来好好练习基功。
    “乔景，你的条件非常好，是有希望当上世界名模的，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乔景抬起头，两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星眸如水，充满怀疑的看着牛亿。
    乔景心里清楚，刚才那个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年轻老总一定是个牛亿根本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牛亿说这番话，虽说是好心，但是也有点儿不自量力。
    乔景回到礼仪小姐堆里，马上披上了军大衣。
    这种天气如果只穿一件旗袍，能把人冻死。
    她一回来，这帮礼仪小姐立刻就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
    “乔乔，那个个子高高的帅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冯老板对那个人非常尊重，应该很有钱？”
    乔景微笑着回答了这些人的问题。
    “可能？”
    “我也不知道。”
    “他没跟我说话。”
    这帮年轻的礼仪小姐都很沮丧，刚刚燃起的八卦之心，顿时熄灭了。
    又有贵宾到场，下一位礼仪小姐捧着托盘出去了。
    这帮人这才放过乔景，各忙各的去了。
    乔景这才有闲暇稍微休息一下，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三个字。
    韩小东！
    这是那个人的签名。
    坐下之后，计雷罡和韩小东说了好几句话，可是韩小东仿佛魂游天外，对计雷罡的话置若罔闻。
    计雷罡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拍了韩小东一下，“小东，你的魂儿被刚才那个小姑娘勾走了吗？”
    韩小东身子一颤，似乎吓了一大跳，“计哥，你说什么？”
    计雷罡满腹狐疑的直视韩小东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问你，你的魂儿被刚才那个小姑娘勾走了吗？”
    韩小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笑道：“开什么玩笑？”
    计雷罡心想，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认识你有五年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失魂落魄过。
    刚刚那个小姑娘虽说长的不错，但是之前你见过的美女也可以说不计其数了，远的不说，就说港岛的那位朱五小姐，除了个子没有刚才那个小姑娘高以外，其他条件一点不次于她，家世学历更是远远超过那个礼仪小姐。
    而且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朱五小姐对韩小东青睐有加，这样一个豪门千金主动投怀送抱，韩小东都没心动。
    为什么今天见到一个除了长相，其他的都拿不出手的礼仪小姐，韩小东会表现的这么反常呢？
    不过计雷罡也知道眼下这种场合不是问这种话的时候，他们的身前身后有很多熟人，大家呼朋引伴，场面有些嘈杂混乱。
    他便暂时放过了韩小东。
    韩小东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开业典礼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他起身离座，跟计雷罡说了一声我去厕所便走了。
    在厕所里，他点了一支烟，只抽了一口，便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虽然距离刚才的签字已经过去有十多分钟了，但是在他的脑海中，仍然如九天神雷，激荡不休。
    刚刚那个礼仪小姐，他认识。
    她叫乔景，皖省人，口音软糯，性子外柔内方，身高一米七五，从小学习舞蹈，身子柔弱无骨，可以轻松的做出一字马的动作。
    她的父亲是一家国企的干部，母亲年轻时是黄梅戏演员。
    乔景不善厨艺，但是喜欢做家务，尤其擅长整理归纳东西。
    因为，她是他前世的女朋友。

 第801章 让他得到

    第801章让他得到
    主席台上，春风得意的冯刚正做着慷慨激昂的发言。
    台下，计雷罡不时偷眼观看韩小东。
    韩小东双手保持着鼓掌的姿势，两只眼睛也在盯着台上的冯刚，但是计雷罡看得出，韩小东的眼睛根本没有焦距，他的目光穿过冯刚的身体，落在无限远处。
    难道说小东真的对那个女孩动情了？
    计雷罡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大家都是男人，出来偶尔逢场作戏一次无所谓。
    但是计雷罡认识韩小东这么多年，知道他不好此道。
    但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担心，一旦动情，便如天雷引发地火，不可收拾。
    我该怎么做才能不露痕迹帮到小东呢？
    计雷罡苦苦思索这个问题。
    韩小东貌似在望着冯刚，但是整个心都飞回到了前世。
    自从他穿越以来，他也曾经去寻找过前世与自己的有关的人和物。
    但是很可惜，一无所获。
    山城还是那个山城，他前世所居住的那个居民楼也还在，但是他的父母，他的邻居全都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除了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大人物之外，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亲朋好友一个都不存在。
    韩小东曾经坚信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这个念头已经持续了五年多。
    但是今天，因为乔景的出现，让他这个想法彻底崩塌。
    难道说自己所处的世界就是前世的那个？
    不对劲儿啊！
    如果两个世界是相同的，那么他的父母，他的亲朋好友乃至他的前老板都哪去了？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他们生活的任何痕迹。
    韩小东越想心越乱。
    冯刚讲完话后，百通地产安排了一场答谢酒会，来道贺的嘉宾大部分都去了。
    韩小东只和计雷罡说了一句自己身体不舒服，便悄然的离开了。
    黄强开着车，载着韩小东漫无目的的在燕京街头闲逛。
    韩小东坐在后座，双眉紧蹙，若有所思。
    黄强数次通过后视镜观察韩小东的状态，就连他都感觉出了韩小东的异样。
    “老板，咱们去哪儿？”
    直到黄强问第二遍，韩小东才听到。
    “回后海！”
    回到后海的四合院，黄强的媳妇儿炒了几个菜，韩小东和黄强喝了几杯，然后倒头就睡。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一睡解千愁。
    百通地产的投资酒会。
    冯刚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位宾客之中，不时停下来和他熟识的商业伙伴交谈几句。
    “小冯，这几年百通发展的很好，你居功至伟。”
    “蒋老谬赞了，这是大家的功劳。”
    “冯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合作一把？”
    “哎呀，王总，这可是我的荣幸。”
    冯刚转了一圈，走到计雷罡身边。
    此时计雷罡身边全都是人。
    全燕京城的有钱人都知道计雷罡和韩小东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韩总不知道去哪儿了，于是这帮人便围住计雷罡，向他讨教投资理财相关的知识。
    冯刚在旁边听了半天，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把计雷罡拉了出来。
    “小东跑哪去了？
    我怎么没看到他？”
    “说是身体不舒服，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先走了。”
    冯刚有些担心，“计哥，你说小东会不会……”
    虽然他没把话说完，但是计雷罡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的目光同时对准了端着一盘香槟，穿梭于宾客之间的乔景。
    穿着高跟鞋的乔景更显得腰细腿长，身材婀娜，站在宾客中间，她比很多男人的个子都要高，所以异常醒目。
    两人看了半天，冯刚先开口，“确实长得挺漂亮，而且很清纯，原来小东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也不一定。”
    计雷罡这句话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冯刚神秘一笑，“计哥，这种事儿对咱们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小东做的就可以了。”
    计雷罡叹了一口气，“我和小东认识了五年，第一次看到他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失神，别的倒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像他这种用情极专的人容易陷进去。”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冯刚自信满满。
    计雷罡眼睛一亮，“那你还不快说？”
    冯刚一摊双手，“计哥，你该不会是在跟我装纯？
    这办法很简单的，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小东得到她不就完了。”
    “你就这损主意？”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
    就像你刚才说的，小东从来不胡扯，万一他真被这个女孩迷住了，我怕会耽误事儿。”
    计雷罡想了又想，觉得除了冯刚说的这个馊主意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办法了。
    “要不，咱们就试试？”
    冯刚大笑着拍拍计雷罡的肩膀，“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就不信了，就凭小东的财力和那张帅脸，会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他？
    等我这边的事忙完后，我就给小东牵线搭桥。”
    他们两个在这边窃窃私语。
    端着香槟充当礼仪小姐的乔景，似乎心有所感，不自觉的向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而在大厅的角落一直在注视着乔景的牛亿，看到了乔景的动作，当时又是一皱眉。
    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这些年轻的女孩了，没有几个人能够在钻石加玫瑰的攻势下坚持几天的。
    乔景是他签约的新人，他还指望这个条件非常好的女孩多帮他赚几年钱呢，如果现在就被人拉走，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百通集团的答谢酒会开到下午一点，宾朋渐渐散去。
    牛亿去财务那里结了款，满心欢喜的往外走，结果正和冯刚走了个对面。
    “冯总！”
    牛亿一见冯刚，立刻规规矩矩的停下脚步问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业务，千万记得我们艺星啊！”
    “好说好说，牛老板，过两天我有事情找你。”
    冯刚似笑非笑的和牛亿握了握手。
    这个古怪的笑容让牛亿思索了半天。
    直到他坐上中巴车，还在琢磨这件事。
    中巴车里坐满了青春貌美的女模特，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老板，我们站了一上午，又冷又饿，是不是该吃饭了？”
    “就是，人家的脚都肿了，也不知道这高跟鞋是谁发明的，太坑人了！”
    牛亿一挥手，“今天辛苦大家了，咱们这就去吃饭，吃点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伴随着牛亿这句话，欢声笑语立刻响彻整个车厢。

 第802章 国内首富

    第802章国内首富
    燕京三环外的一处简陋小饭店里，十几个穿着军大衣的年轻女孩儿围坐在桌边，说笑声和咀嚼声混杂在一起。
    这么多青春靓丽的美女坐在一起，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饭店上至老板，下到服务员，人人都在看她们。
    牛亿也坐在她们中间，不时出声提醒某个女孩少吃点。
    “王红，行了，你已经吃了四块肉了，身材不要了？”
    “李晓晨，每人最多一碗大米饭。”
    做模特，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身材。
    这也就是今天她们出来忙活了一上午，要不然牛亿根本就不会给她们开荤的机会。
    吃过饭后，牛亿宣布，“今天上午大家都累坏了，下午咱们就不训练了，回去睡一觉，好好休息。
    明天有一家迪厅开业，大家准备一下。”
    这帮女孩儿一听更高兴了，吃过饭后，欢天喜地的上了中巴车，回到距离饭店并不远的住处。
    牛亿在这附近的老旧小区租了两个相邻的房间给她们当宿舍，一个小屋里至少要挤三个人，居住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乔景跟着其他人回到住处。
    这些模特是吃青春饭的，最注意的就是皮肤保养。
    今天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寒风把她们的脸都吹干了。
    一回来大家就挤到了卫生间里，先用热水洗了脸，然后开始坐在床上，对着小镜子，往脸上涂抹起各种护肤霜。
    当然了，以她们的财力用不起什么国际大牌，擦的都是便宜货。
    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这帮年轻女孩谈天说地的时间，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到了乔景身上。
    “乔乔，我们打听清楚了，看你的那两个人，个子高的叫韩小东，岁数大的叫计雷罡，他们两个都是特别有钱的人。”
    “是啊！虽然今天来的都是有钱人，但是他们两个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光看冯总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乔乔，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乔乔，他们当时真的没跟你说话吗？
    后来找你了吗？”
    如果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这个宿舍里有差不多七八千只，这些鸭子同时叫唤，嘈杂程度可想而知，乔景的脑袋都要被她们吵裂了。
    她的性格是比较清冷的，本不是屑于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的，但是她初到艺星公司，总不好上来就得罪人，所以她耐着性子敷衍了几句，无非就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知道谁是有钱人？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即便是有些不耐烦，但是别人却感受不出。
    这些模特大多是二十左右岁年纪，正处于人生中最懵懂也最憧憬的年龄段，每天想的最多的事就是如何嫁给一个英俊潇洒多金的白马王子。
    再加上她们都是模特，美貌，青春，好身材，除了没有一个好家世外，她们几乎就是上天的宠儿，走到哪里都是男人热捧的对象。
    所以这些模特一个个都充满自信，觉得只要她们想，她们就可以征服任何一个男人。
    听着这些女孩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有钱人的生活如何奢华，如何才能让男人为她们死心塌地这些话题，乔景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腻味。
    她的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之家，不愁吃喝，她到燕京的唯一原因就是想成为一个光芒万丈的国际名模，所以她才会委屈自己加入艺星这么一家小公司，才会和十几个女孩挤在一个屋子里，才会在大冬天穿着一身旗袍，挤出一份笑脸充当礼仪小姐。
    在十七岁的乔景看来，这些都是她成为国际名模路上必须要吃的苦。
    男人，暂时还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一想到这个，乔景的心头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韩小东失魂落魄望着自己的画面。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有着自己的小虚荣。
    一个那么帅的有钱人如此迷恋的看着自己，多多少少都会让她高兴起来。
    擦完了护肤霜，乔景轻轻锤打着因为长时间穿高跟鞋而有些酸痛的长腿，随后她躺在床上，盖上了被，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叮铃铃。
    室友王红的大哥大响了。
    王红的年纪最大，进公司的时间最长，她有一个据说挺有钱的男朋友，这个五手大哥大就是她男朋友送她的，按键上的数字都磨光了。
    在这个大哥大要过万的年代，所有模特都认为王红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出手挺大方，对王红真好。
    在其他女孩羡慕的目光中，王红趾高气昂的接听了电话。
    “亲爱的，干什么呢？”
    “刚回来，正跟姐妹们聊天儿呢！怎么，想我了？”
    两人说了几句情话，王红突然想起什么，“跟你打听两个人，韩小东和计雷罡，你知道吗？”
    大哥大听筒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声，“谁？”
    “韩小东和计雷罡啊！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
    听不清我说话吗？”
    “姑奶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
    电话那头王红的男朋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作为燕京人，他当然听过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之所以紧张是害怕王红移情别恋，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给那两位大佬提鞋都不配。
    如果他是王红，肯定也会选择韩小东计雷罡中的一个，而不是自己。
    王红听出了男友声音中的异样，“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难道说这两个人很有名吗？”
    “还很有名吗？
    也就是你们这群小丫头片子不知道罢了，现在满燕京城的有钱人，有谁不知道他们俩，这帮人全都想方设法想去买韩小东的基金呢！计雷罡是燕京城最早一批玩股票的，而且人家家里特别牛逼，至于韩小东，天下捞吃过吗？
    人家的，宝芝穿过吗？
    人家的，韩小东在港岛号称东神……”男朋友激动地说起他们两个的事迹。
    这个电话打了足足十多分钟。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
    “今天上午，我们公司接了一个楼盘开业的活，那个叫韩小东的直勾勾的看着乔乔，眼睛都不会转了，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我敢打保票，他肯定是喜欢上乔乔了。”
    “卧槽，赶紧告诉乔乔，千万要抓住机会啊！要是她能钓到韩小东，以后八辈子都可以躺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了，我就这么跟你说，韩小东很有可能是目前的国内首富！更牛逼的是，他才27岁。”
    五手大哥大听筒的声音很大，屋里的女孩几乎都能听到，当国内首富这四个字出来后，小小的屋子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第803章 透透气

    第803章透透气
    王红的男朋友完全就是顺嘴胡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在模特女友面前显示自己神通广大，消息灵通。
    以王红男朋友的层次，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韩小东有多少资产。
    国内的富豪排行榜无论是福布斯还是胡润，都是从一九九九年开始的。
    前两年的华夏首富都是容家，一九九九年容家以八十亿人民币的资产总额成为华夏首富，当然了，这个统计不太准确，他只计算了容家在内地以及港岛的资产，国外的资产没有计算在内。
    不过即便是胡说，也足以唬住这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了。
    听到首富这两个字，躺在被窝里的乔景，明显的身子一僵，心情再也无法平复了。
    后海四合院。
    韩小东睡了一觉，这个午觉睡得很不舒服，在梦中出现了无数个前世的画面。
    前世他和乔景是在一场酒局上认识的，几个金融巨子和一群年轻模特坐在一起互相散发着吸引力，一边是金钱的味道，一边是青春的气息，到了相得益彰。
    那天乔景显得很不开心，一张苦瓜脸和身边那些笑靥如花的模特形成了巨大反差，这反而吸引到了韩小东。
    后来两人熟悉后，韩小东才知道那天乔景为什么不开心？
    乔景只想成为一个世界名模，但是却要在形势的逼迫下，一次次出席那些她最不愿意参加的酒局、典礼、仪式。
    韩小东认识乔景的时候，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这个岁数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大好青春，但是对模特来说就有些危险而且尴尬了。
    因为如果你到这个岁数还没有什么名气，很有可能就会被一茬接一茬不断涌现出来的年轻人取代。
    韩小东和乔景认识一年后，两人正式交往，那时的乔景还是没有出名。
    在乔景二十七岁的时候，她终于死了心，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世界名模，于是便带着行李搬进了韩小东的那套复式公寓，安心认命的做起了韩小东的同居女友。
    韩小东这个觉睡得很不安稳，起床后他喝了一大杯凉透的茶。
    “黄强，我们出去走走。”
    韩小东想出去透透气，便把黄强叫上，两人也没开车，在初冬的燕京街头慢慢溜达着。
    韩小东手插在兜里，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黄强也不敢多问，只是紧紧跟在老板身后。
    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韩小东再一抬头时，竟然发现自己走到了第一俱乐部门前。
    他这才想起，自从第一俱乐部在五月开业之后，自己还真就没来过。
    既然走到这里了，那就进去看看。
    韩小东穿过停车场，信步走上台阶，刚想进门，却被门童拦住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俱乐部实行的是会员制，非会员是不能进去的。”
    门童其实注意韩小东很久了，他发现这个人没有开车，而是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断定，这个人不可能是第一俱乐部的会员。
    因为来第一俱乐部的人全部都是开车来的，而且都是豪车。
    在一九九六年的燕京，车还是代表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被拦住的韩小东哑然失笑，自己可是第一俱乐部的股东兼创始会员，想不到几个月没来，竟然被拦在了门外。
    黄强默默的上前一步，就站在韩小东身旁，盯着那个门童。
    黄强是特种兵出身，他就随随便便的那么一站，就给这个门童莫大的压力。
    门童脸色大变，“先生，这里可是第一俱乐部，不是你捣乱的地方，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大门两侧那两个身高一米九的保安形象岗已经察觉出这边的不对，两人同时向韩小东方向靠近。
    “别紧张，我是这里的会员。”
    韩小东拽了黄强一把。
    黄强没错，他上前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门童也没错，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那错的就只能是自己了，谁让他太长时间没来呢？
    哪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门童依然十分负责，“先生，那请您出示您的会员卡？”
    韩小东哪里会是那种随身携带会员卡的人，没办法，他只好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韩小东，是这家俱乐部的股东之一，如果你不认识我的话，你可以进去找一下你们的经理。”
    门童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没见过韩小东，但在这里也干了好几个月了。
    他知道第一俱乐部的股东中确实有一个叫韩小东的。
    难道自己把俱乐部的老板拦在外面了？
    “先……先生，请……请……稍等，我去找我们大堂经理。”
    门童说话都结巴了，他转身跑进大堂。
    那两个身高一米九的保安仍然像门神一样站在韩小东前面。
    韩小东转过身，掏出软中华分给黄强一根儿，两人对着抽了起来。
    不大功夫，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第一俱乐部的大堂副理祁艳雨快步走了出来。
    “韩总，真的是您，快请进！”
    祁艳雨一边说话，一边狠狠瞪着那个门童，那个门童也知道闯了大祸，低头不语，十分紧张。
    “别怪他，他做的没错，是我自己没带会员卡。”
    以韩小东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去为难一个门童。
    他跟着祁艳雨进了第一俱乐部的大堂。
    祁艳雨稍稍落后他半个身位，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韩总，正好程总也在，我带您上去。”
    快到电梯时，祁艳雨加快了脚步，抢先一步摁下了电梯按钮。
    能在第一俱乐部当上大堂经理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祁艳雨是程华从港岛带过来的，除了生的美艳无双之外，更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十分会说话，就在电梯里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她将气氛调节的非常好，一点不显尴尬。
    很快，韩小东就到了程华的办公室。
    “小东，太巧了，我正想找你呢！”
    程华见到韩小东来了，非常高兴，急忙让人泡了一壶茶送过来。
    两人喝着茶聊着天。
    “小东，到年底时，我会把第一俱乐部的财务报表送给你和计公子看。”
    程华眨了眨眼，“提前跟你透露一下，第一俱乐部的经营非常不错。”
    对这点韩小东从不怀疑，毕竟第一俱乐部是国内首家私人俱乐部，又坐落在燕京最黄金的地段，它的客户群体是国内以及港岛最顶尖的富豪，想不挣钱都难。
    程华亲自帮韩小东续上茶，“小东，我又看好了一个项目，目前资金缺口比较大，不知道你和计公子感不感兴趣？”

 第804章 cc迪厅

    第804迪厅
    程华一开口，韩小东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项目。
    燕京东城金宝街，位于二环内，王府井东，占地面积约为三十五万平方米。
    前世，程华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打造了一条可以与巴黎香街丽舍大街、纽约第五大道相媲美的商业街，前前后后总投资额差不多四十亿。
    能让程华开口的项目，除了金宝街估计也不会有别的了。
    韩小东猜的没错。
    “小东，我看好一条在王府井东面的街道，我觉得未来很有商业价值，但是目前有很多竞争者，难度非常大，最大的难度就是拆迁问题，当然了，我现在手头的钱也不够，如果你和计公子有意，咱们可以再合作一次。”
    “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不如把计哥叫过来，咱们三个谈一谈。”
    韩小东当即给计雷罡拨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计雷罡出现在第一俱乐部。
    程华把他们两个带到楼上的餐厅包间里，三个人边吃边聊。
    现在计雷罡在投资方面一向是听韩小东的，既然韩小东觉得没问题，他就不会有意见。
    就在餐桌上，韩小东和程华初步达成了投资协议。
    韩小东和计雷罡共同出资十五亿元人民币，分五年付清，每年三亿。
    这笔资金全部要用于金宝街的改造和建设上。
    程华心里感叹。
    韩小东今年三十还不到，现在谈起十亿以上的项目已经面不改色，可见这几年他确实挣了不少钱。
    这样的天才，无论是在内地还是港岛，韩小东都是独一份的。
    “计公子，金宝街这个项目除了资金以外，其他方面的阻力也不小，既然咱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将来遇到困难，还请计公子帮我多说说话。”
    饭吃完，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韩小东和计雷罡一起走出第一俱乐部，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了。
    “小东，你去哪里？
    我送你！”
    计雷罡看到韩小东没有开车，便主动邀请他。
    韩小东和黄强上了计雷罡的车，虎头奔向后海方向开去。
    计雷罡本想和韩小东聊聊白天发生的事，但是自己的司机和黄强都在车上，有些话没法开口。
    车一直开到后海的胡同里，直到再也不能进去了，韩小东下车，计雷罡喊了一声，“小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韩小东冲计雷罡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转身走进胡同里。
    计雷罡见韩小东已经恢复如初，不像是有事情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晚七点半。
    燕迪厅开业。
    一九九四年，燕京城有了第一家大型迪厅，正式掀开了京城迪厅的热潮，无数年轻人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的空间，也开启了京城夜生活的新篇章。
    在一九九四年，燕京人均工资收入是五百四十五元，而迪厅的门票需要五十元，这还不包括进去之后其他的消费，但再高的票价也挡不住年轻人的热情。
    从此以后，燕京城的迪厅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开了一家又一家。
    迪厅大门前铺满了红地毯，红地毯两侧全是身穿红色旗袍，身段婀娜的女模特。
    几十个汗流浃背的保安，手持警棍，拼尽全力在阻挡隔离在外面的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今迪厅开业，门票，于是全燕京城喜好蹦迪的潮男潮女全来了。
    这帮年轻人可不管什么开业典礼，他们就想等着迪厅开门之后，冲进去好好的狂舞发泄一下。
    就在李火石发言的时候，他数次被台阶下那些小年轻的叫喊声打断。
    李火石非常不快，用眼睛狠狠瞪着台阶下那群潮男潮女。
    能开迪厅的，肯定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李火石是燕京城一个有名的富二代，平日里那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酷爱蹦迪，他见迪厅这买卖太挣钱了，于是便从家里要来了一大笔钱，和几个朋友合伙开迪厅。
    如果是依着他以前的性子，早就冲过去跟那些吹口哨的小混混打起来了，但是今天是开业典礼，他当然不能这么做，只好把怒气压住，加快速度把发言稿讲完。
    台阶下的叫喊声更大了。
    “什么时候开门啊？”
    “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走了。”
    李火石请来的经理急忙走过去好言相劝，“大家稍安勿躁，今天是我们迪厅的开业典礼，还有最后一个剪彩的流程，剪彩之后大家就可以进去了。
    今天第一天开业，门票。”
    站在红毯旁边的女模特，穿着单薄的旗袍，虽然在肉色丝袜里加了一层衬裤，但在初冬夜晚的寒风中什么用都不顶，风一吹就透了，一个个冻的都快失去知觉了。
    乔景都快被冻哭了，咬着牙强撑着，她刚来燕京不久，还不知道迪厅是干什么的？
    便小声的问站在她旁边的王红，“红姐，迪厅是干什么的？
    这帮人怎么像疯了一样？”
    “迪厅当然是蹦迪的，你该不会是连蹦迪都没玩过？”
    王红同样小声的回答她，“等你玩过一次你就知道了，特别过瘾。”
    一阵寒风吹过，王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涕险些甩出来，她恨恨的骂道：“妈蛋，回去以后，老娘就辞职，牛亿这个王八蛋为了挣钱，也不管我们死活了，这么冷的天让我们出来接这种活。”
    好在李火石也看到台阶下那群人有多疯狂，那几十名保安马上就拦不住了，知道再不剪彩有可能就要出现踩踏事件了。
    他一摆手迪厅那几个股东跟在他身后快速走到他身边，一字排开。
    女模特急忙捧着早就准备好的红绸带和剪刀站到了他们身边。
    乔景恰好就站在李火石身边，李火石扭头看了乔景一眼，愣了一下。
    这个礼仪小姐倒是长得挺漂亮。
    不过现在不是看美女的时候，李火石大声宣布，“我宣布迪厅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咔嚓，咔嚓……
    几剪刀下去，红绸带断成几截。
    维持秩序的保安终于撤了，在外面早已经按耐不住的蹦迪达人们狂叫着冲进迪厅。
    来不及撤退的礼仪小姐，被人群冲击的摇摇晃晃，踩着高跟鞋的她们有好几个都被撞倒了。
    乔景也差点被人撞到，幸亏身边的李火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谢谢！”
    乔景惊魂未定。
    李火石看着乔景精致的小脸，突然问了一句话，“你会跳舞吗？”

 第805章 军少

    第805章军少
    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乔景蒙了足足有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答道：“小时候学过几年民族舞。”
    也不知李火石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问完乔景之后又扭过头问他右边的王红，“你会跳舞吗？
    你们这些模特会跳舞的人多吗？”
    对付这种富二代，王红可比乔景有经验多了，她那几乎被冻僵的脸努力挤出一丝妩媚的笑容，“老板，我会跳舞，我们这些人大部分小时候都学过舞蹈。”
    李火石大喜。
    刚刚在剪彩时，他看到这些模特一个个身材修长，面容姣好，便产生了一个新想法。
    如果弄一群这样青春靓丽的模特，穿的性感点在迪厅里面领舞，那一定能轰动整个燕京城，闹不好，今后燕京迪厅的龙头老大就迪厅了。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参加这样的活动，一次能赚多少钱？”
    “一百。”
    王红回答的非常快。
    “只要你们肯到我的舞厅领舞，一次我给你们二百，好好考虑一下。”
    李火石从西装兜里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王红和乔景。
    王红动心了。
    在艺星公司，像她们这样的模特，底薪是四百元，有活动时奖金另算，但是并不是天天都有活动，一个月下来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多块钱。
    这样的薪水在燕京已经算得上是高工资了，但是现在李火石开出的条件是一晚两百，如果干满一个月就是六千块。
    试问谁能不动心？
    尤其像王红这样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最爱慕虚荣的时候，听到李火石开出的条件，她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王红把李火石的话复述了一遍，其他人也动心了。
    “红姐，要不明天你打电话问问这个老板，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想去。”
    “我也想去。”
    这帮小姑娘就像开锅了一样，争先恐后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行，明天我就给这个老板打电话，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件事必须得瞒着牛老板，不然他肯定不会答应。”
    第二天上午，王红给李火石打了电话。
    “没问题，你们一共十多个人是？
    可以都来，不过你们最好白天来一趟，我得找人给你们培训一下现代舞。”
    于是当天下午，整个艺星公司的模特几乎全体出动，全部到迪厅，只有乔景没有去。
    乔景倒不是多有钱，而是今年只有十七岁的她心里还有一个名模梦。
    她不想因小失大。
    当天晚上，艺星公司的女模特，穿着性感的短裙站迪厅的领舞台上轮番上阵，扭动着她们年轻而妖娆的身体，引发了舞池里近乎火山爆发一样的热情。
    李火石看到这幅画面得意的笑了。
    事情和他预料的一样，有了这群青春靓丽的女模特迪厅在燕京城算是一炮打响了。
    这些女模特想的都很简单，白天在艺星公司训练，参加活动，晚上迪厅领舞三个小时，什么都不耽误。
    可是社会这么复杂，她们这些女模特在鱼龙混杂的迪厅，就像一群羊羔丢在了狼群里。
    第二天就出事儿了。
    一个叫王曼丽的女模特正在台上领舞时，一个喝醉酒的男人爬上了领舞台，把王曼丽紧紧的搂住，一只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摸索。
    王曼丽当时就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几迪厅的保安，如狼似虎的冲上去，把那名醉汉拽了下来，随后就是一通暴打。
    在迪厅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醉汉，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通常都是把人打一顿之后扔到外面去。
    开迪厅的老板都是神通广大之辈，一般被打的人都是自己有错，也就忍气吞声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好像不一样，醉汉不是自己来的，他们这一伙人足足有十多个，一见自己人受了欺负，当时就冲着上来，整个舞池里哀嚎不断，拳脚击打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好的一个舞池顷刻间变成了斗兽场。
    “别打了，别打了。”
    李火石发现情况不对时，疯了一样从二楼冲了下来，拦住了保安。
    刚刚他在楼上看到了舞池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凑近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刚刚被打的那个醉汉。
    是燕京城一个有名的纨绔大少，大家都叫他军少，传闻军少的家里是燕京的高官，虽然这个传闻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李火石心里却清楚，应该不会错的，军少在燕京犯过不少事，但是最后都安然无恙。
    如果没有强硬的背景怎么可能做到每次都没事？
    “军少，你怎么来了？
    你来之前倒是跟我打个招呼啊！你看这扯不扯，都是误会……”
    “误会你麻痹！”
    满脸是血的军少显得十分狰狞，他在别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冲着李火石一阵阵的冷笑，“李子，我听人说你开了个迪厅，今天本来是带人过来给你捧场的，没想到居然被你的人把我打了。
    行，这是你的地方，我不跟你废话。”
    “咱们走！”
    军少一声招呼，他带来的那十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军少，等等。”
    李火石哭丧着脸追了出去。
    他知道，如果今天就这么让军少走了，他这个迪厅开不过一个月就得关门。
    他也是燕京城的富二代，但是跟军少比，那就是天差地别。
    人家一句话真能让自己这个小买卖干不下去。
    “军少，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等着，我回头就把动手那几个保安开了。”
    李火石就差给军少跪下了。
    “开了？
    就这么简单？
    那我这顿打算白挨了？”
    一提起刚才挨的这顿打，军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蹬在张开双臂拦在前面的李火石身上，当时就把李火石蹬了个仰面朝天。
    “军少，我把他们几个捆起来，任凭你发落，只要你能出气，让我干什么都行。
    还有……”李火石被踢倒在地，索性也不站起来了，抱住军少的大腿，“军少，我的迪厅里刚招了一批二十来岁的小模特，一个个可水灵了……”
    军少猛然停住了脚步，“是不是刚才在台上领舞的那几个？”
    他的眼神里多了些男人都懂的东西。

 第806章 跟踪

    第806章跟踪
    “是，就是刚才军少看到的那几个，另外还有几个在后台。”
    李火石忙不迭的连声答道，他知道只要自己说慢一秒，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军少狠狠盯着李火石，似乎在思索什么。
    李火石苦着脸，“军少，今天这事真是一个意外，如果你来之前跟我打个招呼……”
    他偷眼观瞧着军少的脸色，发现他似乎不愿意听这样的话，急忙改口，“军少，那几个小姑娘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模特，我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妈蛋！”
    军少抬手，结结实实给了李火石一个嘴巴子，“如果你敢骗我，你就自己把你这个迪厅拆了！”
    “我有几个胆子敢骗军少？”
    李火石挨了一巴掌，但是心里却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军少，你看好哪个？
    我去跟她谈。”
    啪。
    李火石又挨了一巴掌。
    “你他妈是不是傻？
    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干别的吗？
    明天，明天我再来！”
    军少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李火石一个人呆呆站在大门口发愣。
    在外面冻了几分钟后，李火石转身回到迪厅，此时迪厅里已经恢复了秩序，似乎刚才的打架风波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里面的人们依然在群魔乱舞。
    经理见到李火石脸上红红的，身上的西装也好像有个鞋印，就知道老板挨打了。
    为了表忠心，经理当即就要冲出去找军少那伙人算账。
    李火石没客气，直接给了经理一巴掌，“现在你来能耐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经理知道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捂着脸也不敢吭声了。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摆平了，不过……”李火石向经理招招手，经理凑近了一些。
    “明天军少还会来，你跟那几个打人的保安说一声，咱们演一出苦肉计，只要能让军少出了这口气就行，他们几个吃点苦，事后我必有补偿，这事你去办。”
    “放心，老板，那几个小子也知道惹事儿了，现在都吓得不轻，生怕你开除他，待会儿我就和他们说，不就是演出戏吗？
    挨两下打又不会要命，肯定没问题的。”
    第一件事解决了，李火石稍微轻松了一些，可是还有一件更让他挠头的事。
    “军少看好那几个模特了，明天他来肯定是要……”李火石给了经理一个眼神，经理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大家都是男人，看到台上那些晃着大长腿，扭着雪白小腰的年轻小姑娘，就连他看到都会想犯罪，就更别提那些无法无天的纨绔大少了。
    “你说这事怎么办？
    那几个模特会不会答应？”
    “应该会！”
    经理也叫不准。
    虽说现在出来玩儿的女孩儿大部分都是冲着钱去的，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万一遇到几个性子烈的，不爱钱的，扫了军少的兴，那迪厅来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李火石当时就怒了，“我他妈花了大价钱请你来，不是听你跟我说应该的，我要的是万无一失，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要是办不好……”
    经理看着李火石那阴沉的都能结冰的眼神，打了个冷战，他急中生智，“老板，就不知道军少会看上哪几个，明天咱们准备点钱，相信这些女孩都会见钱眼开。”
    “万一有不爱钱的呢？”
    “那就准备点药！”
    经理咬牙说道，“事后咱们处理干净点，就算那个女孩儿寻死觅活，她没有证据，拿咱们也没办法，再说不是还有军少吗？
    头顶有大树，咱们怕什么？”
    “也对！军少明天就会来，药的事你抓点紧。”
    两人鬼鬼祟祟的，说完话又回到迪厅，此时领舞台上又换了一批模特。
    长长的黑发飞舞，年轻美好的身体随着音乐节拍强烈的律动着。
    昏黄的灯光下，雪白的皮肤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这幅场景就连李火石看到都要心动了。
    但现在李火石已经有点后悔了，如果不是招了这么一群惹祸的小妖精，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乔景睡得正香时，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王红她们回来了。
    这帮模特儿一进屋，卸妆的卸妆，洗脸的洗脸，折腾的声音挺大。
    乔景睡不着了，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去跳舞的这几个小姑娘，每个人手里都挥动着两张百元大钞，向乔景炫耀。
    “乔乔，你不去真可惜了。
    我们几个就是轮番儿上台跳了一会儿舞，就挣了二百块，你看这钱挣的多轻松。”
    “乔乔，明天跟我们一起去！”
    乔景摇摇头，告诉了她们一个坏消息。
    “晚上的时候，牛老板来了，看到你们都不在，有点生气。”
    王红满不在乎的问道：“爱生气就生去，我们当牛做马的帮他挣钱，他还想怎样？
    把老娘惹急了，干脆就不干了。”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就是，在艺星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两千来块钱，现在轻轻松松一天就能挣到二百，如果他说我们，我们也不干了。”
    这帮女孩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上午，她们来到艺星公司练习基功，可是由于睡眠不足，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的。
    牛亿本来就怀疑她们出去接私活，一看她们这种状态，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骂起人来。
    王红不甘示弱，当即和牛亿争辩了几句，其他的模特现在心里有了底气，和王红站在一起，指责起牛亿来，说他为了挣钱什么活都接，大冬天的让她们穿着旗袍在外面站好几个小时，根本就不把她们当人看。
    人多力量大。
    牛亿很快就在十几个小丫头在指责声中败下阵来。
    王红扔下一句话，“牛老板，你要是实在看我们不顺眼，那我就辞职。”
    王红一扭身子，基本功也不练了，穿上大衣直接走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都跟着走了，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乔景一个人。
    “乔乔，你跟我说实话，她们是不是找到好活了？
    还是说有别的公司挖她们了。”
    牛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无论他怎么问，乔景都不说。
    乔景知道，如果她把实话说出来，肯定会受到孤立。
    晚上六点半，王红带着那群小姑娘从宿舍里走出，打了几辆出租车迪厅方向驶去。
    牛亿开着一辆白色的捷达，紧紧跟在后面。
    这些模特都是他的摇钱树，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她们走呢？

 第807章 满意

    第807章满意
    “靠！”
    牛亿恶狠狠的锤打了方向盘一下，现在他全知道了，这帮小丫头片子为什么敢和自己顶嘴，真正的原因在这呢？
    原来是抱到大粗腿了。
    牛亿做这行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开迪厅的都不是好惹的，如果是别的事，他咬咬牙也就忍下了，但是这些模特事关他的饭碗。
    断人财路，那就是生死大仇了。
    牛亿在寒风中抽了一根烟，整理了一下自己待会儿进去该说什么话，随后他将烟头踩灭，抬起头，大踏步向迪厅走去。
    这个时间，迪厅还没有开门。
    这些模特和其他演员一道，正在后面化妆。
    经理把王红单独喊了出去。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模特是这群人的头，把她搞定会事半功倍。
    “王红，待会儿迪厅会来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老板说了，等那位客人来了，你们这些人上去陪着喝杯酒，坐着聊聊天，今天的工资翻倍。”
    经理用故作轻松的口气说着话。
    但王红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她做模特这行好几年，也参加过类似的酒局，别看经理说的简单，什么陪着喝杯酒，坐着聊聊天儿就行。
    那些客人奔着什么来的，她一清二楚。
    保不齐到时候就会遇到几个居心不良的。
    被人摸几把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儿了，万一这个客人硬要把她们带出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经理，我们来之前可是说好的，只领舞不干别的，你这样很让我为难啊！”
    “王红，主要是今天这位客人是老板的好朋友，你就当是帮帮忙，这样！今天的工资我给你们五百，至于你，我给八百，只要你能劝动她们。”
    一听到八百这个数字，王红真的动心了。
    “那我试试，就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答应？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只是陪着喝杯酒，聊聊天，其他的不能有。”
    “你放心！我这里是迪厅，这么多人还能干什么？”
    经理一听王红松口了，心中大喜。
    他想的是只要这些模特进了包间，军少看好哪个，就在哪个的酒里下点药，过后再多给点钱，保准没啥事。
    王红回到化妆间，把自己的小姐妹聚拢在一堆，把刚才经理的话说了一遍。
    “经理说了，那个客人身份比较尊贵，让我们陪着喝杯酒，聊聊天，保证不会有其他事情，如果同意，今天的工资涨到五百。”
    “红姐，我们听你的。”
    这些小丫头都是涉世未深，自然以王红的意见为主，毕竟五百块钱不是小数目。
    “行，那就说定了，待会儿那位客人上来，咱们一起上去，人多也不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红虽然答应了经理，但心里始终隐隐不安，所以她想出这个主意，觉得人多的话，对方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也会不好意思！
    牛亿走上台阶，刚想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还没营业呢！正式营业时间是八点。”
    “我不是来蹦迪的，我找你们李老板。”
    保安一听牛亿认识老板，口气客气了一些，“对不起，老板现在还没来呢，请您稍等一会儿。”
    没办法，牛亿只好反身回到捷达车里，紧紧盯迪厅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快到八点时，街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
    一支车队由远及近，停迪厅的大门口。
    车门一开，军少第一个下车，紧接着，又下来十几个人，都是昨天和他一起蹦迪的人。
    李火石的车排在车队最后一辆，他飞快的下车，一路小跑到了军少跟前。
    “军少，都安排好了，跟我进来！”
    李火石弯着腰陪着笑脸，把军少这一伙人请进了迪厅。
    此时还没营业，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服务人员在做着清洁工作。
    军少大马金刀的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李子，今天我就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出气的。”
    “保证军少满意。”
    李火石拍了两下手掌，很快，昨天动手打人的那几个保安被五花大绑推了出来。
    这些保安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样子十分狼狈，显然都是挨了打的。
    李火石小心陪笑的道：“军少，这就是昨天这几个不开眼的，已经被我修理一顿了，你要是还不解气，就亲手打两下。”
    经理站在旁边，冲李火石隐晦的使了个眼色。
    别看这几个保安样子挺惨，其实都是装的，脸上的伤并不重，只不过涂了红药水紫药水，看着挺吓人。
    军少看样子挺满意，他慢慢站起来，走到这几个保安身前，这个给了一巴掌，那个给了一拳，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叫你们不长眼睛，敢打我？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去，整个燕京城敢打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这几个保安早就被经理教育过了，知道惹了惹不起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军少，我这双眼睛就是摆设，您打死我也是我活该！”
    “军少，我错了，你要是不解气再打重点。”
    军少这种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有多大力气，打了几下，这群保安没怎么样，倒把他累得气喘吁吁。
    看着这几个人低头认错的样子，军少的气也出了大半。
    李火石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军少，别再把您累着了，要不咱们楼上包间请，喝点酒，聊聊天。”
    军少斜眼看着李火石，“我告诉你，李子，这事儿还没完呢，下面如果你安排的不满意……”
    李火石点头哈腰，“您放心，军少，我明白，要是您不满意，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把这迪厅拆了。”
    军少嚣张的大笑，跟着李火石上了二楼，进了包厢。
    二楼的包厢正对着领舞台，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从包厢里可以俯瞰整个舞池。
    军少对这环境挺满意，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李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音乐呢？
    那群领舞的小妞呢？”
    “马上就得，军少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李火石如蒙大赦，冲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会意，转身跑下楼。
    李火石这时从兜里掏出那包准备好的药递了上去，“军少，这是给您助兴的，万一哪个不听话……”
    军少心不在焉的接过药，像撵狗一样挥挥手，李火石只得退了出去。
    军少将这包药往沙发上一扔，冷笑道：“我玩女人还用药？”
    “马上营业，那群模特呢？
    让她们赶紧上楼去陪军少喝酒。”
    经理在楼上大喊起来。
    保安打开了迪厅大门，买了票的潮男潮女们蜂拥而入，牛亿也跟着混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站在楼梯边的李火石，牛亿大步走过去，“李老板，你还认识我吗？”
    李火石现在心里都在琢磨军少的事儿，被牛亿叫的一愣，抬起头来，努力回忆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模特公司的牛老板。

 第808章 变态

    第808章变态
    李火石心知肚明牛亿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如果换做平时，他还可能会跟牛亿解释几句，可是现在，他哪有心情说这个。
    “牛老板，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行不行？”
    牛亿当然认为李火石是在敷衍他，他强压着怒气，“李老板，我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我就是想问问，我的那些模特为什么会在你的迪厅里？”
    “牛老板，我说了我现在很忙，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行不行？”
    李火石挖了牛亿的人，有些理亏，因此说话比较客气，而且他现在所有心思都在留意二楼包房里的军少，也实在是没工夫跟牛亿细聊。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经理带着艺星公司那十几个模特从后面出来，正往二楼走。
    牛亿一下子就看到了。
    他用手指着楼梯，冷笑道：“李老板，我真是没想到，我接了你的活，现在成了引狼入室了，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不等李火石回答，他一个箭步就窜到楼梯边，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模特，“都跟我回去。”
    这些模特一见牛亿出现在这里，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这些人都把目光望向王红，指望着王红替他们出头。
    别看王红白天敢跟牛亿顶嘴，但是迪厅这个地方让老板抓了个现行，王红当然会觉得理亏了。
    “牛老板，我们只是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出来做一份兼职……”王红小声的解释着，但是牛亿根本不想听。
    “先跟我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他知道迪厅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抱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念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李火石还要拿这群模特讨军少的欢心，又怎么肯放她们走？
    李火石一挥手，迪厅的保安便围了过来。
    “牛老板，我最后再说一遍，咱俩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让她们上去，楼上有一位对我很重要的客人。”
    “你的客人重不重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她们是我公司的人，我现在要带她们离开，都给我闪开。”
    牛亿发起狠来，拽着其中一个模特就往门外走。
    “把他给我拦住，扔到迪厅外面去。”
    李火石发话了。
    几名保安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因为刚刚在军少面前演了那出戏，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呢，好容易出现了一个发泄对象，这帮小子下手有点狠，噼里啪啦就把牛亿一顿揍，最后四个人像扔破口袋一样，把牛亿扔迪厅的台阶下。
    牛亿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他蹒跚的走回到自己的捷达车里，拿出大哥大对着电话本，开始一个一个的拨电话。
    “豪哥，我被人打了，就迪厅门口，打我的就是迪厅的人，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喂……喂……”
    电话那头早就没了动静，牛亿只好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
    二楼的大包房里。
    十几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模特一字排开，站在军少面前。
    军少的目光从左转到右，最后定在王曼丽身上。
    他清楚的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小妞，昨天他挨了一顿打。
    他朝王曼丽一伸手，“就是你了，坐到我身边来。”
    王曼丽心里十分不舒服，她是模特，可以做礼仪小姐，也可以去领舞，但是军少的口气就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一个坐台的了。
    王曼丽没动地方。
    军少火了，拿起桌上一个玻璃杯就砸了过去，王曼丽吓得一闪身，玻璃杯落在后面的墙上，摔的粉碎。
    “你麻痹，既然出来卖，就别装清纯，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信不信老子找人轮了你。”
    军少一边大口骂着，一边站起来，一把薅住王曼丽的头发。
    哇！
    王曼丽当时就吓哭了，她哪见过这么粗俗不讲理的人。
    整个包房里当即乱成一团。
    王红经验最丰富，她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今天大事不好，趁着包房里大乱的时机，她第一个冲到门口跑了出去。
    剩下的模特也想跟着她跑，可是军少已经反应过来，让自己的手下牢牢守住门口，剩下的人一个也没出来。
    啪！
    他重重地打了王曼丽一耳光，“给脸不要脸！”
    所有的模特都吓得瑟瑟发抖，她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几乎所有人都哭了。
    守在门口的经理见王红冲了出来，包房里又全是军少的骂声，他就知道出事儿了。
    经理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当时就惊呆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无比惨烈的状况。
    军少就像疯了一样，一只手抓住王曼丽的头发，王曼丽早就被打得满脸是血，军少正拿着一瓶洋酒，拼命的往王曼丽嘴里灌酒。
    “婊子，叫你跟我装。”
    王曼丽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身子软成了一根面条，大量的酒液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而其他的模特也被军少带来的人控制住了，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是要闹出人命啊！
    经理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军少，赶紧住手，再灌下去人可能就没命了。”
    军少已经红了眼，抬腿就把经理蹬到了一边，“滚一边去，再敢烦我，老子连你一起打。”
    经理一看不好，连滚带爬出了包房，冲到了楼下，把包房里的情况跟李火石说了。
    李火石急得都想自杀了，他的心里大骂军少是个变态。
    大家都是男人，你说你看上一个小姑娘，少花点钱，哪怕是下药，也能把她弄上床。
    何必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人真死在他这里，他这个迪厅恐怕也得关门了。
    李火石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冲进了包房，苦苦哀求起来，“军少，你冷静一下，再这么搞真要出人命了。”
    王红疯了一样冲迪厅的大门，她在寻找牛亿。
    还好牛亿的捷达车就停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了。
    王红像风一样跑到车边，一把就拉开了车门，“老板，赶紧救救曼丽，再晚一点，曼丽可能就被那个变态折磨死了。”
    已经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无果的牛亿正郁闷呢！王红突然这么一开车门把他吓了一跳。
    牛亿立刻意识到一定出现严重的事，不然王红绝不会变成这样子。
    他也来不及骂王红了，急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第809章 生的希望

    第809章生的希望
    “老板……”王红现在吓得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结结巴巴的将包房里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老板，赶紧找人救曼丽，再晚了我怕就来不及了。”
    牛亿真想冲王红大吼一声活该，这都是你们自己找的。
    可是现在的事情万分紧急，尤其是当他听到王红口里说出军少这个名字时，他的心就是一凉。
    在燕京的娱乐圈，军少的恶名可谓是臭名远扬，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小女明星，被军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都黯然的退出了娱乐圈。
    那个军少就是燕京小恶魔啊！而且他的家庭背景势力非常大，没人管得了他。
    牛亿默默地发动了汽车，捷达车一挑头，向宿舍的方向开去。
    王红当即大叫起来，“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牛亿终于发出一声怒吼，“干什么？
    赶紧离开这，你知道那个军少是什么人吗？
    根本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发生这种事……”牛亿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又击打了方向盘一下，汽车喇叭发出一声鸣叫，“咱们只能祈祷了。”
    王红也呆住了，“老板，那个军少真有那么可怕吗？
    咱们报警行不行？”
    “没用的，警察根本管不了他们，你知道军少之前做过多少过分的事，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别看王红是个女流之辈，但是身上还是有几分侠气的，她突然伸出手，抓起牛亿放在驾驶台上的大哥大，飞快的摁下了110。
    “喂，警察吗？
    我要报案迪厅二楼包房，有人在犯罪。”
    王红一边打电话，一边还要躲闪牛亿。
    等到牛亿把车靠在路边，把大哥大抢回来时，王红已经打完电话了。
    牛亿破口大骂，“你他妈想死啊，想死也别拉着我垫背。”
    王红扭过脸，冷冷的看着牛亿，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就你这样的也算是男人，我真鄙视你。”
    说完这句话，王红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牛亿被王红骂了一句，呆了几秒钟，突然他也冲下车，冲着王红背影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我特么也想当个男人，但是你知道当个男人的代价有多大吗？
    我有家有口的，还想安安稳稳的多活几年。”
    喊到最后，牛亿突然蹲下身子，捂住脸，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在不远处迪厅里，正在遭受痛苦的是他的员工，他又怎么可能不想去救人，但是他真的不敢。
    无可奈何是人最大的悲哀。
    王红一路跑回到宿舍，一进门她就大哭起来。
    正靠在床头看书的乔景，被她吓了一大跳。
    乔景急忙下了地，搂住王红，“红姐，你怎么了？”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红好容易喘匀了气儿，“乔乔，出大事了，你快救救曼丽，再晚一点曼丽就得被那群人折磨死……”
    王红抽泣着把刚才在迪厅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乔景也很着急，但是她搞不明白的是，王红为什么说要让她救曼丽，她只是一个初到燕京的小女孩，哪有那个能力？
    “红姐你是不是急糊涂了？
    我怎么能救曼丽呢？”
    王红一下子拉住乔景的手，“乔乔，你忘了前几天在百通地产的开盘典礼上，那个叫韩小东的男人了吗？
    他不是华夏首富嘛，如果求到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乔景十分为难，“红姐你说什么呢？
    我和那个韩小东连一句话都没说过，难道就因为他多看了我几眼，我就要去求人家？
    我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有。”
    牛亿走了进来。
    原来他发泄之后，觉得还是应该想想办法的。
    但是像他这种小老板，对上燕京城势力强大的军少半分胜算也没有，于是他就和王红想到一起去了，想要试试韩小东这条路，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我有百通地产冯总的电话？
    冯总一定可以找到韩小东。”
    牛亿死死盯着乔景，“乔乔，现在只有你能救曼丽他们了。”
    他将大哥大递了过来。
    王红又多说了一句，“乔乔，试试，万一真的能行呢，就算不行我们也不会怪你。”
    在两人的殷切目光中，乔景无奈地接过大哥大，按照牛亿说的，拨通了冯刚的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过后，听筒里终于传出人声。
    “喂，牛老板嘛，我正要找你呢！”
    是冯刚的声音。
    乔景看了牛亿一眼，牛亿急忙接过电话，“冯总你好，我是艺星的小牛啊！冯总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乔景要跟您说话。”
    牛亿又把电话交回到乔景手里。
    乔景拿着电话茫然无措，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红在旁边小声的提醒她。
    “冯……冯总，你好！我是艺星的乔景。”
    冯刚接到这个电话，心头一阵冷笑。
    果然如此，这个女孩肯定会缠着小东不放的。
    原本冯刚是想主动给牛亿打电话谈乔景的事，只不过他的新楼盘刚开盘，一大堆琐事等着他去办，就把打电话的事耽误了，没想到对方主动打过来了。
    对这种事，冯刚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不过也好，对方很主动，至少省了他一番口舌。
    “乔小姐，有什么事吗？”
    乔景看着王红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学道：“冯总，我想联系一下韩小东韩总，不知道您方便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这句话说完，牛亿和王红同时屏住了呼吸，等待冯刚的回复。
    “这个……”冯刚犹豫了，像他们这些人的电话号码基本上是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的，不然会引来很多麻烦。
    更关键的是他还弄不清楚韩小东对这个长腿女孩到底是什么心思？
    如果自己贸然把韩小东的号码给他，说不定会引来韩小东的不快。
    冯刚做房地产这么多年，为人处事早已变得圆滑无比，“乔小姐，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稍等我一下，我先问问韩总，看他什么意思？”
    冯刚挂了电话。
    乔景，王红，牛亿三人六只眼睛，死死盯着大哥大。
    在他们眼中，这已经不是一部普通的电话了，而是生的希望。

 第810章 确定要管吗

    第810章确定要管吗
    “小东，有这么一件事，你还记得前两天在我的楼盘开盘典礼上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模特吗？”
    冯刚挂了乔景的电话后，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打给了韩小东。
    此时的韩小东和计雷罡正在第一俱乐部里谈金宝街的拆迁问题。
    “我……”韩小东停顿了很久，久到甚至让冯刚觉得电话掉线了。
    其实韩小东这几天一直在纠结之中。
    他对乔景是有感情的，毕竟两人在前世共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但是今生他的身份已经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单身的钻石王老五，而是有妻有女的已婚男人。
    他想要联系乔景，但是他的性格和责任心又不允许他做那样的事。
    如果是其他花心的人，这种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叫事，大不了家中养一个，外面养一个。
    可是韩小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用情很专一的人，他的教育，他的责任感都像一条锁链捆住了他。
    所以这几天他非常痛苦，不知该如何抉择。
    但是没想到的是，冯刚居然打来电话说乔景想找他。
    以他对乔景的了解，乔景绝不会是一个贪慕钱财主动联系别人的女孩。
    难道说她有什么大事急事？
    或者说这一世的乔景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孩。
    坐在他身边的计雷罡问了一句，“小东，你怎么了？”
    韩小东这才醒过神来，“没事儿。”
    他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冯哥，你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冯刚便将牛亿的大哥大号码说了一遍，韩小东默记在心。
    挂了冯刚的电话，韩小东拨通了牛亿的号码。
    计雷罡已经猜出八九不离十，他紧紧的盯着韩小东，心中充满担忧。
    嘟嘟嘟……
    电话通了。
    宿舍里，大哥大的铃声把乔景三人吓了一跳。
    乔景望着正在响铃的大哥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红急了，“乔乔，你倒是快接电话呀！”
    牛亿也在催促。
    乔景一咬银牙，摁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韩小东，谁找我？”
    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乔景卡壳了，她不知道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说什么好。
    “喂……”
    王红急的掐了乔景一下，乔景这才慌张开口，“喂，韩……韩总，我……我是乔景，艺星公司的乔景，我们前几天在开盘典礼上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
    王红和牛亿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生怕韩小东把乔景忘了。
    毕竟对韩小东那样的有钱人来说，说是阅尽人间春色也差不多，记不住乔景也很正常，他们这个电话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再有别的办法，他们也不会找韩小东求救。
    终于，韩小东说话了，“我记得你，找我有事吗？”
    “韩总，求求你，救救我的姐妹……”乔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么就干脆直入主题！
    乔景结结巴巴的把迪厅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王红实在是忍耐不了乔景的温柔语气，把大哥大抢了过去，飞快的说道：“韩总，我是乔景的同事，我叫王红，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个军少太变态了，如果您不帮我们，我怕我们的姐妹会被他折磨死。”
    韩小东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乔乔，你有没有事，你现在是在哪里？”
    乔乔两字一出口，乔景三人都愣住了。
    乔乔是乔景的小名，平日里这些姐妹都用这个小名称呼她。
    但问题是韩小东怎么会知道乔景的小名？
    他们甚至都没说过话。
    牛亿到底是当老板的，当即眼睛一亮。
    难道说韩总暗中调查过乔景？
    韩小东能这么亲热的称呼乔景，而且听他的口气，非常关心乔景的安危，今天这事儿有戏。
    乔景再次接过电话，“我在宿舍，我没有去迪厅。”
    韩小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迪厅是？
    你先别急，我找人打听一下，你等我的电话好了。”
    电话挂断，王红忘情地抱住了乔景，“乔乔，这位韩总一定是爱死你了。”
    乔景羞红了脸，低声道：“别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
    他肯为你出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牛亿伸手拿回大哥大，“咱们赶紧迪厅，如果韩总肯出手，这件事一定能解决，咱们去把那些人接回来。”
    乔景穿上大衣，跟着他们两个下楼了。
    他们惊喜的发现，迪厅门口停着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原来刚刚王红打的那个报警电话起作用了，附近的派出所派人过来了。
    警察到场，这说明王曼丽他们几个人的命暂时应该是保住了。
    不过牛亿和王红仍然不敢进去，就把车停在外面，望眼欲穿的等待着。
    第一俱乐部。
    打完电话的韩小东思索了大约有半分钟，然后扭过头问计雷罡，“计哥，你听过燕京有一个叫军少的纨绔子弟吗？”
    其实刚刚韩小东打电话时，计雷罡已经把通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他的脸色十分古怪，没有回答韩小东的问题，反而问道：“小东，这件事你确定一定要管吗？”
    韩小东一听计雷罡这么说，就知道这个军少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韩小东慢慢的坚定的点了一下头，“计哥……”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以计雷罡对韩小东的了解，他知道，这件事情韩小东是管定的。
    看来那个长腿模特在韩小东心里的位置非常重要啊！
    计雷罡叹了口气，起身，“走，咱们现在去那个迪厅，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韩小东上了计雷罡的车，黄强开车跟在后面。
    计雷罡吩咐司机，“你知迪厅吗？”
    司机点头。
    “开快点。”
    虎头奔迅速驶出停车场，迪厅的方向急驰而去。
    计雷罡开口了，“军少的全名叫白少军，他是白飞的儿子。”
    韩小东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计雷罡的脸色如此古怪，还问他是不是确定一定要管这件事？
    原来军少是白飞的儿子，怪不得他在燕京会如此飞扬跋扈。
    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第811章 禽兽

    第811章禽兽
    “计哥，要不我自己去？
    别因为我破坏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韩小东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说什么呢？
    如果说兄弟感情，你我之间的感情要比其他人更深厚。
    这趟我必须去！你不知道，白少军那小子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只有我去，才有可能镇住他。”
    “要不，给白大哥打个电话？”
    “没用的，白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如果不是他们家这么宠溺孩子，白少军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计雷罡想了想，“先把事情办了，之后我会跟老白解释的。”
    韩小东不再说什么了，他闭上双眼。
    这一世，能交上计雷罡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在计雷罡看来，韩小东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模特出头去得罪白家，肯定是疯了。
    换做别人根本就不会去管，但计雷罡只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之后便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一起去趟这个浑水。
    这就是朋友，这就是兄弟。
    在李火石的苦苦哀求下，军少暂时放过了已经人事不醒的王曼丽，转而抓住了另外一个女模特的头发。
    这名女模特身高超过一米七五，又穿着高跟鞋，比军少高了差不多十厘米。
    军少用手向下一拽，女模特的脸被迫抬了起来，楚楚可怜的脸上，除了惊恐还有晶莹的泪痕。
    “军少……”李火石还想再说什么，军少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踢得跪在了地上。
    “你他妈很烦，知不知道？”
    军少冲李火石吼了一声，随后扭过头，把嘴贴在了这名女模特的耳边，“最近我刚看了一盘港岛的录像带，叫《古惑仔》，里面有一个叫靓坤的大佬，我很欣赏他，因为他在电影里说了一句话，我现在火很大，需要泄泄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女模特吓得浑身抽搐，她哪里看过什么古惑仔，根本也听不明白军少在说什么。
    军少用力下压，女模特被迫蹲了下去。
    “跪下，今天你要是让我爽我就放你走，不然……”军少向王曼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个就是你的下场。”
    整个包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别说那些二十来岁的小模特，就连李火石和迪厅经理都闭上了眼睛。
    禽兽啊！
    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包间的门被军少带来的人撞开了。
    “军少，警察来了，咱们走！”
    这个手下慌里慌张的说道。
    军少的小眼睛当即就瞪着起来，他松开了那个模特。
    模特立即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起来，军少走到李火石身前，伸出手，啪的一声，给了李火石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子，我没看出来，你还有胆子报警呢？”
    军少皮笑肉不笑地说出这句话，李火石吓得肝胆俱裂，急忙解释道：“军少，我冤枉啊，从始至终我都在这个房间里，哪有时间去报警，真的不是我。”
    军少又眨了眨小眼睛，他觉得李火石说的有点道理，“那特么是谁报的警？
    查出来老子弄死他。”
    一名手下报告道：“军少，最一开始的时候跑出去一个模特，说不定是她报的警。”
    军少又笑了，笑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能找到人就好。”
    他伸出手抚摸着李火石的脑袋，李火石个子比他高，只好弯曲膝盖，降低了自己的高度。
    “李子，你应该知道逃跑的那个模特是谁？”
    李火石无奈的点点头。
    “那就好！”
    军少很满意，招呼大家，“你们都站着干嘛？
    坐呀！唱歌，跳舞，喝酒！”
    跟着军少来的一个年轻人，目露凶光，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子，挨个威胁这些模特，“乖乖坐下，待会儿警察来，如果敢乱说，什么后果心里清楚吗？”
    现在这群模特早就被吓破了胆，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
    几分钟后，警员进来了。
    此时的包厢里一片和谐，红男绿女跟随楼下传来的音乐声正在包厢里狂舞不止，除了那些被迫跳舞的模特脸上的泪痕和颤抖的身体，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带队的警员皱了皱眉，“我们接到报警，说是二楼包房有违法犯罪行为，到底怎么回事？”
    军少根本就没搭理这两个警员，李火石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警官，搞错了？
    是不是有人在报假警，你看我们正玩儿的开心呢！没有你说的那种事。”
    这名警员已经看出不对劲儿了，刚想再多问点什么，在他旁边有一个岁数比较大的警员，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既然没事，咱们就走！”
    两名警员走下二楼，带头的警员很有些不解，“老张，我刚才觉得那个包房里有点不对劲，气氛很诡异，有好几个女孩明显是哭了，你怎么把我拉走了呢？”
    老张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拽着他快步出迪厅，直到出了大门，老张才说话，“那个在屋子正中央跳舞的人是军少，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拉你走了？”
    警员打了个冷战。
    “咱们这种小虾米根本就管不了那些纨绔大少，想要多吃几天安稳饭，还是赶紧走！”
    这两人匆匆上了警车，逃命似的离开了。
    虽然他们两个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好歹耽误了一点时间。
    因为这两名警员的出现，打断了军少。
    军少很不满意，他还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被旁边一个人劝住了。
    “军少，警察都来了，这里不安全，如果你还想继续玩儿，咱们带走几个人，换个地方。”
    “行，听你的。”
    在模特的大哭声中，军少选了四个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模特，被选中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都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侥幸逃过一劫的人都在庆幸，小小的包间里冰火两重天。
    军少带来的人还在威胁那些没被选中的模特，“今天晚上的事儿，谁要敢多嘴说出去，老子让你们生不如死，这些钱拿着。”
    没被选中的模特每人发了三百块钱。
    她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四个姐妹被军少的人裹挟着走出了包房。
    军少一马当先，就在即将走迪厅大门时，计雷罡，韩小东，以及黄强，还有计雷罡的司机正在往里走。
    两伙人走了个对面。

 第812章 明天给我打电话

    第812章明天给我打电话
    军少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计雷罡，“计叔，你也到这种地方玩吗？”
    这声计叔叫得亲热无比，跟刚才在包房里那个恶魔简直判若两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军少身后又站出几个小年轻的，围着计雷罡开始叫叔。
    计雷罡看看他们，又看看被他们挟持的那四个模特。
    “小军，你这是干什么去？”
    “没事，跟几个朋友来这里蹦蹦迪，蹦的闷了，准备换个地方接着玩儿。”
    军少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计叔，想不到你也好这口，要不要侄子帮你安排安排？”
    他一招手，把在后面的李火石叫了过来，“李子，这是我计叔，今天晚上计叔的消费全记在我的帐上，你必须给安排明明白白的。”
    李火石心里大骂，你他妈什么时候在我这里算过账？
    不过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根本不敢说出口，李火石对这计雷罡点头哈腰，“既然是军少的叔叔，那也就是我的叔叔，计叔里边请！”
    其实李火石只比计雷罡小五六岁而已。
    不过他清楚，能让军少喊叔的人，那肯定更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别说喊叔，喊爷都行。
    计雷罡一摆手，“我不是来玩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军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怒气，“计叔，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怒意，直勾勾地瞪着计雷罡身边的韩小东。
    他不认识韩小东，但是韩小东既然是跟计雷罡一起来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想要替那群模特出头。
    “计叔，你是要帮外人整我吗？”
    再开口时，军少的口气已经完全变了。
    计雷罡微微一错步，挡在了韩小东身前，“小军，你闹够了没有？”
    他用手指向那四个吓得体如筛糠，魂不附体的女模特，“你想干什么？
    光天化日，你想强抢民女吗？”
    计雷罡的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他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迈一步，到最后已经直直的顶在军少面前。
    计雷罡身上那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已经完全散发出来，白少军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下。
    “这些年你干的荒唐事还少吗？
    你爸还少替你擦屁股了？
    用不用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计雷罡摸出了手机，直视白少军的眼睛。
    白少军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是心虚了。
    两人仅仅僵持了几秒钟，白少军便咧嘴笑了，“计叔，我这不是跟你开两句玩笑嘛，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这就走行了？”
    白少军的手下放开了那四个哭成泪人的模特，跟着白少军呼啦啦走下台阶。
    白少军和韩小东擦肩而过时，还特意扭过头瞪了韩小东一眼。
    他不认识韩小东，但是在心中已经认定就是这个男人搬出了计雷罡来压自己。
    他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这事没完，你等着。
    很快，车队的轰鸣声再一次响起，白少军带着人离开迪厅。
    白少军一走。
    马路对面的王红，牛亿和乔景都跑了过来。
    只不过三人的目标不同，王红第一时间跑到了那四个女模特旁边，伸手拉住她们，急切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四个，其他人呢？”
    “红姐……”这四人一见王红到了，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抱着王红大哭起来，王红不耐烦的把她们推开，厉声问道：“等会儿再哭，我问你其他人呢？
    曼丽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模特抽泣着往身后一指，“她们在楼上呢，曼丽昏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王红撒开两条大长腿，就往楼上跑。
    乔景也想跟着王红上楼，却被牛亿拽住了。
    牛亿陪着笑脸来到韩小东和计雷罡身前，一个劲儿的鞠躬致谢。
    “谢谢韩总，谢谢这位先生，幸亏有你们在，不然今天就得出大事儿。”
    牛亿见过计雷罡，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刚刚在马路对面，他把迪厅门口发生的事都看到了，知道就是这个人压住了军少。
    不用问，这肯定是比军少还牛逼的大人物。
    计雷罡没搭理牛亿，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牛亿身后的乔景。
    就是这个小姑娘让韩小东冒着不惜得罪白家的风险来救人。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迷人的地方能让一向理智的韩小东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儿来？
    这是计雷罡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韩小东也在看乔景。
    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看到她了。
    前世的种种记忆，再一次浮上心头。
    乔景被这两个人看得害羞的低下头，她很好奇，同时又有一股特别奇怪的感觉弥漫上来。
    岁数大的那个眼神还算正常，但是韩小东看自己的目光中掺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复杂到自己根本品味不出来，就好像他认识自己很多年一样。
    四个人就迪厅的门口僵住了，最后还是牛亿打破了这种尴尬。
    “乔景，你还不赶紧谢谢韩总，还有这位先生。”
    “谢谢！”
    乔景的声音低如蚊呐。
    计雷罡突然开口，他问牛亿，“你是谁？”
    “我是艺星模特经纪公司的牛亿，这些都是我公司的模特。”
    牛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计雷罡打断了，“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儿，我怕小军再找你们麻烦，如果有可能带着你的人去外地躲躲。”
    计雷罡太了解白少军了，他已经被白家的长辈惯坏了，心眼儿极小，睚眦必报。
    今晚自己把他压住了，他肯定不服气，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就一定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这群年轻漂亮的模特肯定是他的首选。
    所以他才会好心提醒。
    计雷罡这么一说，韩小东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他看着乔景，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柔声道：“明天，给我打电话。”
    韩小东的本意是担心乔景的安全，想提醒她尽快离开燕京，但是现在门口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他才会留下名片。
    乔景傻傻的握着这张名片，不知所措。
    这时王红带着所有的模特从楼上下来了，被折磨的最惨的王曼丽此时也清醒过了，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大门口。
    韩小东扭头对计雷罡说，“计哥，我们走！”
    两人并肩往台阶下走，李火石突然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计雷罡身前，声泪俱下，“计先生，你救救我，我得罪了军少，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813章 给我砸

    第813章给我砸
    计雷罡当时就是一皱眉，不用他说话，黄强和计雷罡的司机两人一起把李火石拉开。
    李火石还想继续哀求，可这时牛亿和王红冲了上来，抓住李火石就是一通大骂。
    “李老板，今晚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李老板，我听其他姐妹说，是你要把我们姐妹送给那个军少糟蹋的，还要给我们下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李火石现在头大如斗，既要担心军少的报复，现在又得应付这两个人的指责和辱骂。
    韩小东回头看了一眼，“黄强，你去把这位乔小姐送回家。”
    说完这句话，韩小东上了计雷罡的车。
    “计哥，这件事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计雷罡苦笑道：“我倒没什么，我怕的是白少军会因此恨上你，在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瞪你了，他一定以为是你找的我。
    小东，如果他找你的麻烦，切记一定要马上给我打电话，白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我知道了。”
    韩小东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担心乔景。
    说实话，即便是白少军找到自己，他也不怕。
    别说是白少军，就是他爹白飞来了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自己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韩小东了。
    除了计雷罡这个挚友之外，文涛，齐莫现在都跟他捆绑在一起，还有容子明，平经书，程华，这些虽然是商人，但却是可以影响到上层决策的大商人。
    就算是白家，在这些人面前也讨不去便宜。
    他担心的还是乔景。
    明天乔景会给自己打电话，到时候他会想办法把乔景先劝回老家，避避风头再说。
    至于将来如何，他现在还没考虑清楚。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就是以他现在的财力，可以轻松的帮助乔景实现她的名模梦。
    在飞驰的车中，白少军疯狂的大骂着，一边骂一边猛按喇叭。
    “计雷罡算什么东西？
    真以为我叫他一声叔，就可以教训我了？
    我靠！敢拿我爸压我，真当我是吓大的吗？”
    坐在白少军旁边的小胖子，也是燕京城的一名纨绔大少，此时的他心惊胆战，就怕暴怒下的白少军出车祸再连累了他。
    “军少，你先把车停下，咱们大家这么多人呢！想想办法给你出气。”
    话音未落，白少军驾驶的奔驰已经追尾了前面的车辆。
    前面那辆车的后保险杠被撞的粉碎，向前足足滑出了十多米，幸亏现在是深夜，马路上没有其他车。
    奔驰车的安全气囊已经打开了，被撞的七荤八素的白少军和小胖子缓了半天，这才能推门下车。
    白少军踉踉跄跄走到前面那辆车前，一张嘴又开始骂人。
    “你特么的怎么开车的？
    慢的像乌龟一样，是不是想死？”
    前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人，被撞的额头上都开始淌血了，本来他想回嘴骂几句，可是一看到白少军嚣张的样子，以及后赶上来的其他车的牌照，就知道碰到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这些车牌全部都是燕京城的小号或者是豹子号。
    “是我的错，我开的太慢了，对不起！”
    这个司机连连道歉。
    也幸亏他有眼色，这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
    “滚，赶紧滚！”
    这帮纨绔嚣张的大骂，司机急忙重新发动车，好在车虽然撞的挺吓人，但是还能开。
    头上还流着血的司机逃命一样的开走了。
    可是白少军的气还憋在心里。
    “走，咱们重新回迪厅，找到李火石，老子今天非得把他的迪厅砸了不可。”
    小胖子有些担心，“军少，万一计叔没走怎么办？”
    正在气头上的白少军抬手就给了小胖子的脑袋来了一下，“他要是没走，我就拿你去顶罪。”
    小胖子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奔驰车也不能再开了，白少军换了一辆车，车队调头又重新杀回迪厅。
    头车刚刚开出去四五十米又停住了，白少军愤怒的声音传遍整个车队，“去找人，顺便再找些棍子，铁锹，什么都行，老子今天晚上要拆迪厅。”
    于是，车队一阵大乱，有好几辆车调头拐弯，去寻找白少军说的那些东西。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等到这只车队再回迪厅门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牛亿和王红也早已经走了，迪厅已经没有客人，马上就要打烊了。
    白少军带着一群人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眼间迪厅的大堂就成了拆迁现场，一地狼籍。
    还没来得及走的经理被抓住了，一通暴打之后，他被带到了白少军跟前。
    “军少饶命，不关我的事啊！”
    经理跪在白少军面前苦苦哀求。
    白少军就像没听到经理的哀嚎一样，吩咐手下，“把他的胳膊架好。”
    几名手下固定住了经理，另一个人死死拽直他的胳膊。
    白少军抄起一根短棒，用足了力气，砸了下去。
    咔嚓一下，经理的胳膊折了。
    经理口中发出一声完全不像人类才能发出的声音，随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把他弄醒。”
    手下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经理一个猛颤，悠悠的醒了过来。
    白少军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前，手中的木棒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稍微慢一点……”白少军手里的木棒抬了起来。
    满头是汗的经理急忙点头，“我懂的，军少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绝对不敢骗军少。”
    “第一个问题，今天报警的那个模特叫什么名字？”
    “王红。”
    经理忍着剧痛，哆哆嗦嗦说出了王红的名字。
    “第二个问题，我怎么能找到她？”
    “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号码，就在我兜里。”
    白少军使了个眼色，手下松开了经理，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从衣兜里掏出了电话本递了上去。
    “第三个问题，是谁给计雷罡打电话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军少，我连计雷罡是谁都不知道。”
    预感到大祸临头的经历，疯狂的叫着，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军少，说不定是艺星公司的老板给你说的那个人打的电话。”
    “特么的，艺星公司又是什么鬼东西？”
    “艺星公司就是模特公司，来我们这跳舞的模特都是他们公司的，是我们老板挖过来的，为了这件事他们老板刚刚还上门闹事了。”
    “模特公司？
    这倒挺有意思的。”
    白少军眼珠子转了转，带着手下人走了，临走之前转头告诉经理，“你跟李子说一声，把这里重新装修好，再让我砸一遍出气，不然他就永远别回燕京了。”

 第814章 不放过他

    第814章不放过他
    韩小东回到后海的四合院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一个人泡了壶红茶，坐在价值几十万元的黄花梨官帽椅上慢慢的喝着。
    又过了一会儿，院门响动，黄强回来了。
    “老板，那位乔小姐我已经送回去了，亲眼看到她关的门我才回来的。”
    黄强进屋来汇报，说完这些话他没有走。
    黄强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韩小东猜出他一定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吗？”
    “老板，经过今晚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多请几个保镖了。”
    今晚这件事真的把黄强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如果不是有计雷罡在场，白少军那伙人肯定不会给韩小东面子，说不好就得当场动手。
    黄强虽然能打，但是一个对十几个也没有胜算，而且能看得出，对方那伙人中也有几个专业保镖，应该是保护那些纨绔大少的。
    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伤到老板怎么办？
    “可以，你还能找到信得过的人吗？”
    其实算起来韩小东现在已经有四个专业保镖了。
    王永，黄强，还有萧亚楠，邝小敏这两个女保镖，只不过萧亚楠，邝小敏要留在山城保护燕妮和小立秋。
    而自己每次去港岛都是带上王永，所以回到内地后，韩小东基本都会给王永放一个假，燕京这边就只有黄强一个人。
    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办，但是一旦发生今晚这样的事情，一个保镖确实有些不够用了。
    黄强点头，“我可以问一问以前退役的战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另外，老板咱们能不能买一些专业的器具？
    比如说指虎甩棍之类的。”
    “行，这个没问题，需要多少钱我拿给你，如果有合适的人，你尽快安排好了。”
    黄强刚想出去，又被韩小东喊住了，他犹豫了老半天才问出口，“那个乔小姐的居住环境怎么样？”
    “应该不太好，她住的那个楼区比较老，应该是跟很多人住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黄强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他的妻子听到动静起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帮老板办点事情，睡！”
    对今晚的事情黄强一个字都没说，尤其是关于乔景的。
    他是军人出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便是妻子，他也不会多透露一个字。
    这一夜韩小东的房间里灯亮到很晚。
    今晚帮乔景出头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白家不是好惹的，现在虽然自己不怕白飞，但在外人看来，因为一个女孩得罪白家无异于是昏头的表现，更何况白贾高三家一向是共同进退的，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三个。
    但是乔景是她前世的女朋友，她既然张嘴求他，他不管怎样都要帮这个忙的。
    白少军肯定是记恨上自己了，这是个隐患，必须及早解决掉。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直到下半夜两点多，牛亿和王红才带着刚从医院洗过胃的王曼丽回到宿舍。
    王曼丽虽然看着挺吓人，但好在都是皮外伤，经过医生的简单处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了。
    几乎所有的模特都没有睡，都在等她们几个回来。
    牛亿王红一进屋，这群模特就哭上了，整个房间里哭声一片。
    “哭什么哭，你们还有脸哭？”
    牛亿被她们哭得心烦意乱。
    “老板，这件事是我的错，要骂你就骂我！”
    王红第一个站出来承认错误。
    牛亿真想狠狠抽王红一记耳光，可是想到晚上她保护其他人的表现，牛亿的心又软了。
    他长叹一声，“算了，你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尽快离开燕京，出去避避风头，等过完年你们再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牛亿的心都在流血。
    元旦和春节是模特公司生意最好的时候，有很多活动和演出。
    可是有钱赚也得有命花呀！得罪了军少那还了得，一想到市井上流传的关于军少的那些恶闻，牛亿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这些模特谁也没吭声，今天晚上她们见识到了军少的穷凶极恶，早就吓破胆了，恨不得现在就插上双翅，飞离燕京。
    牛亿一说完，这些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了。
    乔景也跟着大伙一起，把自己两个行李箱装的满满的。
    王红凑了过来，“乔景，那位韩总不是说让你明天给他打电话吗？”
    乔景咬了咬嘴唇，“红姐，我不敢找他，万一他也像军少一样，是个坏人怎么办？”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见他？”
    王红低声道，她自然有她的小九九。
    她的男友武大通早就跟她说希望能通过乔景和韩小东攀上关系了。
    明天倒是个好机会。
    “谢谢红姐，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有你陪着那真是太好了。”
    “祸是我闯出来的，今天幸亏韩总出手相助，我当面跟他说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大早，模特们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宿舍，赶赴火车站各自回老家。
    就连牛亿也带着妻儿回了老家，他实在是害怕军少那伙人找他的麻烦。
    王红给她的男朋友武大通打了个电话，武大通开了一辆白色的丰田佳美过来接走了王红和乔景。
    她们两个是最后离开的宿舍，王红锁上宿舍门，两个人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这栋老楼，钻进佳美车里走了。
    下午三点，几辆车停在了艺星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白少军带着几个人直接上了楼，可到了艺星公司门前才发现大门紧锁，人去屋空。
    “妈的，跑了！”
    白少军当即气得大喊起来。
    旁边公司的人听到走廊里这么闹，纷纷出来张望。
    白少军指着这群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通大骂，最后气呼呼的下了楼。
    “不行，这事没完，老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白少军就像疯了一样在楼下跺着脚的骂。
    “军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公司在这，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他的狐朋狗友纷纷安慰他。
    白少军足足吼叫了一分多钟，这才稍微安静一些，“昨天晚上站在计雷罡身边的那个高个是谁？
    你们打听出来了吗？
    我敢肯定，计雷罡就是替那个人出头的。”
    昨晚的小胖子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军少，那个人打听出来了，他就是韩小东。”
    “谁？”
    虽说韩小东现在的燕京城很有名，但也只限于特定的金融圈和富豪圈。
    像白少军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还真就不知道韩小东的名字。
    “韩小东你都不知道？
    我爸还认识他呢！听说他炒股赚钱很厉害，被人称为东神。”
    “是啊，军少，我也听我家长辈说过这个人。”
    “军少，这个人可不简单，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特意帮你打听了一下，他现在和燕京城很多达官显贵关系都很好，你要是想找他麻烦可得谨慎点儿。”
    “靠，难道老子还会怕他？”
    “军少当然是谁也不怕了，但是我听说韩小东还认识白大爷。”
    这一句话让白少军哑了火，他就算再驴也不敢招惹和父亲同级别的人，例如计雷罡。
    别看他背地里一口一个计雷罡叫着，要是当面见到，他还得是称呼计叔。
    计家可是丝毫不弱于白家的存在。
    如果韩小东真的认识自己的父亲，那他再气也没有办法。
    白少军最后只能扔下一句狠话，“等老子查明白这件事如果真和韩小东有关，老子一样不会放过他。”

 第815章 逃离燕京

    第815章逃离燕京
    下午一点，后海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韩小东见到了乔景。
    和乔景一起来的，还有王红以及她的男朋友武大通。
    “韩总您好，我叫武大通，是王红的男朋友。”
    一见面，武大通就弯下腰，满脸陪笑的伸出手。
    韩小东哪里认识什么王红，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和武大通握了握手。
    “韩总您好，我是王红，是乔乔的室友，也是同事。”
    王红也急忙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韩小东。
    韩小东看到王红，这才想起昨晚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女孩。
    他的目光转向了乔景。
    乔景一看韩小东在看她，脸不自觉的红了。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除了说谢谢，大脑一片空白。
    “请坐。”
    韩小东叫来侍者，“想喝什么，随便点，对了，给这位小姐点一杯不加糖的拿铁。”
    她一指乔景。
    前世乔景就喜欢喝不加糖的拿铁。
    只可惜现在是一九九六年，初到燕京的乔景就连拿铁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然她一定会好奇，为什么韩小东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很快三杯咖啡端了上来。
    侍者将那杯不加糖的拿铁放在乔景身前，乔景浅浅的喝了一口，小脸上立刻呈现出惊喜的表情。
    咖啡的香醇和牛奶的甘甜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乔景长这么大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咖啡。
    韩小东继续看着乔景，“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乔景慌忙的放下杯子，小声答道：“昨天晚上，老板让我们都先回家避避风头，过完年再回燕京。”
    韩小东略微一思索，“也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待会儿我去火车站买票，买到票的话明天就走。”
    “你的身份证带了吗？”
    韩小东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乔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半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直坐在旁边充当电灯泡的武大通和王红，两个人都听傻了。
    韩首富这么直接吗？
    上来就问人要身份证，这是打算要去开房的节奏吗？
    韩小东看到这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只得补充了一句，“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我帮你订机票。”
    “不用了，我坐火车可以的。”
    “哎呀，乔乔，韩总一片好心，你就别推辞了，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没坐过飞机吗？
    这不正好。”
    在王红的劝说下，乔景手忙脚乱的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推了过去。
    韩小东一扬手，坐在一边的黄强走了过来。
    韩小东把乔景的身份证递给黄强，“帮乔小姐订一班最近的去合肥的航班。”
    “是。”
    黄强拿过乔景的身份证，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不只是乔景，就连王红和武大通都傻眼了。
    乔景傻眼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合肥？
    王红和武大通想的则是，看来韩首富这是要包养乔景了，已经把乔景的信息打听清楚了。
    三个人各怀心事，借着喝咖啡来掩饰。
    韩小东也不说话，咖啡桌上暂时出现了一段难得的宁静。
    五分钟后，黄强拿着身份证回来了。
    “老板，最近一班飞合肥的航班是在四个小时后，我已经定好了商务舱。”
    “四个小时？”
    韩小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那现在就要出发了，黄强你拉乔小姐去取行李。”
    随后韩小东又对乔景说：“昨天那个军少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们老板让你们先回家避风头这个决定很正确，你先回老家待一段时间，等过完年再说，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乔景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上了黄强的车，王红也陪着她一起走了。
    武大通开着车跟在后面。
    由于车上有黄强，乔景和王红两个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下了车，回到武大通的家，王红这才激动的抱住了乔景一通摇晃。
    “乔乔，你的好运要到了，能看得出来那个韩总很喜欢你，要不然不会暗地里派人去打听你的信息，他连你住在合肥都知道。
    你不是想当名模吗？
    有他帮你，肯定能成功。”
    乔景望向王红，“红姐，我有点怕，在他们有钱人眼里，咱们是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王红抬手就弹了乔景一个脑瓜崩，“怕个锤子，老娘我也想怕，可是都没有机会。”
    武大通帮着乔景把两个行李箱拿下了楼。
    黄强拉着她直接去了机场。
    一路上黄强数次通过后视镜观察乔景。
    他在韩小东身边待了也快两年了，从来没见过韩小东对哪个女人是这种态度。
    黄强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而且纠结。
    难道说老板真的喜欢这个女孩，要对不起老板娘了吗？
    此时的乔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当然，还有一点小惊喜。
    这个姓韩的有钱人，好像对自己非常了解，没见过几面就能替自己做决定。
    他这是在追求我吗？
    在咖啡馆里，韩小东一个人坐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面前的那杯咖啡早已经凉透了。
    接近三点的时候，韩小东拿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打给新丝雨模特公司的老总毛佳。
    “毛总，有件事情求你。”
    毛佳是中国最早的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总，也是燕京城的名人。
    上半年他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韩小东，购买了一千万东方投资发行的私募海外基金。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现在韩小东亲自来电话，并且说有事求他，毛佳自然不敢怠慢。
    “韩总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我有一个亲属，想要当模特……”韩小东这话一出口，毛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什么亲属？
    肯定是韩总看上的女人。
    “没问题，韩总，可以送到我的学校来。”
    毛佳除了开了一个新思雨模特经纪公司外，还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模特培训学校，就在燕京的郊外。
    “多谢毛总，时间大约在春节以后，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没问题，韩总，可您方便，我这边随时恭候。”
    两人又聊了几句，韩小东再次道谢之后，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打完，韩小东又在咖啡厅里坐了半个小时。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像白少军那样的纨绔大少，他一点也不陌生。
    对这些人的肆无忌惮，目无法纪也很了解。
    今时今日的他，根本就不会怕白少军这样的纨绔大少。
    他发行的东方一号基金，把山城大部分的有钱人都变成了他的客户。
    东方二号基金则让省城那些二代大少成为自己的朋友。
    东方稳健基金收获了沪市一批大款。
    上半年推出的东方海外基金则把燕京乃至全国的顶级富豪都聚拢在自己身边。
    现在的韩小东，正一步步通过自己的计划构筑起了一张庞大且稳固的关系网。
    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白少军是白飞的儿子。
    白家还真是嚣张的可以。
    但更大的问题是，白家从来都是跟贾家和高家一起行动，得罪了其中一家就等于得罪三家。
    这才是白家肆无忌惮的底气所在。
    一想到上次计雨霏婚礼上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个对自己的态度，韩小东的脸上便闪过一片阴霾。
    看来是要做一些准备了。

 第816章 免死金牌

    第816章免死金牌
    得知乔景已经坐上飞机离开燕京后，韩小东坐车去了西城区复兴门的明盛银行总部，见到了平经书。
    平经书见韩小东来了，很是高兴，当即就拉着韩小东聊起来没完，过了下班时间两人也没走。
    “小东，按照你上次说的，明盛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随时听你调配，只不过你也知道，明盛刚刚成立，力量还很弱小，不能像朱家、容家那样拿出大笔的钱。”
    “平老，无论是炒股票还是炒外币，有一个准则是必须要遵守的，那就是量力而为。”
    “小东，我真是庆幸啊！当初我邀请你加入明盛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一年时间你的投资部资产就已经翻了好几番。”
    “平老，这些日子我有些担忧。”
    平经书大惊，“小东，出什么事儿了吗？”
    “平老，你还记得我在西山跟张秘书说的那些话吗？”
    平经书点点头，关切问道，“怎么，形势会有变化吗？”
    韩小东语速极慢，“平老，我担心的是那些国际游资在东南亚尝到甜头以后会进攻港岛。”
    平经书惊的站了起来。
    上次在西山，韩小东只说国际炒家会进攻东南亚那些小国家，从没说过港岛会有事。
    东南亚小国再乱，也和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还可以趁机分一杯羹，但是港岛可不同啊！
    明年是一九九七年，世人皆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港岛金融市场不稳定，那是会出乱子的。
    “小东，你的这个判断有依据吗？
    要知道港岛可不是东南亚那些小国，它的外汇储备是很丰厚的，据我所知，港岛的美元储备超过八百亿美元，位居世界第三，难道国际游资不知道这一点吗？”
    韩小东笑了。
    前世，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国际游资确实是没有敢对港岛下手，只不过他们的攻势实在是太顺利了。
    亚洲四小虎，暹罗，大马，菲律宾，印尼先后沦陷。
    亚洲四小虎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打垮亚洲四小虎后，罗索斯和他的小弟们并不满足，他们又开始进攻亚洲四小龙。
    亚洲四小龙分别是港岛，湾岛，新加坡和高丽。
    罗索斯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金融巨鳄，他同样还是个心理学大师。
    他利用了人们的盲从心理和恐惧心理，只需要将这些点燃到极限后面，根本就不需要他动手，资本会争先恐后的燃烧起来。
    他第一个下手的亚洲四小龙国家是新加坡，在国际游资的攻势下，一向坚挺的新加坡元软了，随后湾岛也跟着新加坡的步伐跪着唱征服。
    高丽也无法幸免，但是他们不死心，想顶一顶。
    于是高丽资本从全世界撤资，回国支援。
    随后就在高丽爆发了一场惊天的金融大战，整条华尔街对高丽下了狠手，不留任何情面。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韩元彻底趴下，高丽企业破产，高丽整个国家陷入紊乱状态。
    这时候if出来，允诺可以给这些国家贷款渡过危机。
    这些国家中，除了大马比较硬气，宁死不借钱外，暹罗，菲律宾，印尼和高丽都通过签订不同等不平等条约从if那贷了款。
    if可不是慈善家，接受他们美元的援助，那就必须是要有条件的。
    if对高丽的条件就是放松资本市场监管，实行资本市场自由化，对外开放外汇市场和证券市场，高丽企业的外资占比从百分之二十五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西方资本对发展中国家展开了赤裸裸的经济掠夺。
    就在这一年，高丽财阀相继沦落，三星被肢解，大笔外资进驻，大宇集团的汽车部门被外资廉价收购，高丽邮政给英国电信跪下了，高丽八大银行被外资掌控。
    这一年高丽人的自杀率和高丽外资占比一样都飙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正是之前的一路势如破竹的胜利，让罗索斯冲昏了头脑，他大言不惭的告诉西方媒体，“港岛已经是我们的提款机了。”
    然而事实证明，港岛成了唯一抵抗住罗索斯镰刀的亚洲国家，让国际游资首尝败绩。
    除了港岛八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外，还有华夏政府不惜一切代价维护港岛繁荣稳定的绝心。
    虽然港岛赢得了这次金融保卫战，但是也是惨胜，付出了比较巨大的代价。
    这些话韩小东当然不能对平经书说，但是他可以换一个方式。
    就在平经书的办公室里，韩小东用推演的方式，用了足足三个小时让平经书明白了形势有多严峻。
    如果以罗索斯为代表的国际炒家一开始就进攻港岛，那么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是他们如果选择以暹罗为代表的东南亚小国家下手，一圈洗劫下来，他们的资本将会膨胀数倍，这时候已经完全有力量去进攻港岛了。
    平经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东，你稍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很快，平经书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十几分钟后，平经书和韩小东离开了明盛银行总部，乘车赶往西山。
    还是张秘书接待了他们两个。
    就在会客室内，韩小东又用了两个小时给张秘书推演了一遍未来可能发生的金融危机路线和方式。
    听韩小东讲完，张秘书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
    “小东，居安思危，你做的很好，你稍等，我向领导汇报一下。”
    张秘书匆匆离去几分钟后，他再次出现，把韩小东带走了。
    这天晚上韩小东没有回家，而是就住在了西山。
    “小东，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怎么才能抵挡得住国际游资的进攻？”
    “第一，储备大量美元，第二，调整经济模式，第三，立刻开始培训大量专业的金融人才。”
    韩小东缓缓伸出第四根手指，“最好能让那些港岛的富豪们知道这个消息。”
    “小东，如果那一天真的会到来，你愿意为国效命吗？”
    韩小东立即站起来，大声答道，“只要国家有需要，小东万死不辞。”
    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韩小东，轻轻晃了晃，“年轻人，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走出西山那栋小楼，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
    韩小东抬起头，眯起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心头陡然一阵轻松。
    现在他能拿得出就是准确预判出明年后年发生的金融危机，以此来换取高层对自己的重视。
    现在看来，这一招做的很正确。
    免死金牌拿到手了，就算将来和白贾高三家产生冲突，他已经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817章 大内高手

    第817章大内高手
    回到后海的四合院，韩小东补了一觉，起来后他打了一圈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远在米国的丹尼尔。
    这个过于老实，明显不适合在华尔街这种群狼环伺地方讨生活的爱尔兰平庸金融男是韩小东放在米国的一只手。
    他虽然能力一般，但是胜在听话，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韩小东的命令。
    电话接通，韩小东第一个问题就是，“百胜基金现在运作的怎么样？”
    发行于今年九月的百胜基金初期募集到了七亿美元，这已经远超韩小东的预料之外了。
    基金成立后，韩小东就利用他对米国股市的先知进行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重点投资通讯行业股票。
    因为1996年米国股市受到了一个重大利好消息的推动一一米国国会通过了一个重要法案——《1996年电信法案》。
    该法案是米国自《1934年通信法案》通过62年以来第一次颁布的关于通信产业方面的法案。
    该法案的目标是，允许任何人进入电信行业，允许任何通信公司在任何通信市场上互相进行竞争。
    这一法案的实施，打破了米国电信场过去传统的格局，使所谓“势力范围”的概念不复存在，米国的电信市场从一个个互不干涉的条块市场的状态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全国性的开放市场。
    过去只能经营地方电信市场（即市话市场）或只能经营长途电信市场的电信企业现在已可以自由涉足所有电信领域，而不再存在任何障碍。
    于是，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电信企业的兼并狂潮开始全面展开。
    仅在1996年一年，米国电信业就发生了四次大规模兼并事件，每次涉及金额都在100亿美元以上，总金额高达730亿美元。
    投资者对此报以热烈的回应，纷纷买进，这不但使各电信公司获得了兼并所需的资金，更使股市进一步上扬。
    1996年11月25日，道琼斯指数一路上升到了654779点的空前高位。
    丹尼尔的声音明显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老板，发行仅仅三个月，我们的百胜基金就翻了一番，你就是华尔街的神。”
    韩小东的声音，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丹尼尔，从现在开始，把我们手中所有的股票全部抛出。”
    “啊？”
    丹尼尔发出了一声惊叫，但随即便没了动静，对韩小东这种出人意料的操作，他已经习惯了，“好的，老板，一切都让您的意思来做，明天一开盘我就抛出所有股票。”
    韩小东之所以这么要求丹尼尔，是因为12月，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在华盛顿的一次名为“民主社会央行面临的挑战”的演讲中，出人意料地谈及了正处于高位的米国股市，并用“非理性繁荣”来形容米国股市的状况。
    他的这一番表态让米国及全球主要股市应声下挫——道琼斯指数下跌23，日经指数下跌32，香港恒生指数下跌29，德国dax指数下跌4，伦敦ft-se100指数下跌4。
    韩小东必须要在美联储主席讲话之前清空自己手中的股票。
    “丹尼尔，现在我交代你第二件事情，你必须不折不扣的给我办好它。”
    “没问题，老板。”
    “你现在马上给我飞到加利福尼亚库比蒂诺的苹果总部去见乔布斯，你告诉他，东雷投资愿意以每股11美元的价格，收购苹果公司硬塞给他的股票。”
    “没问题，老板，我现在就订机票。”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连年经营不善的苹果公司决定迎回它的创始者乔布斯。
    自从乔布斯离开苹果之后，苹果的市场份额已经从20世纪80年代末16的最高点下降到4，这期间担任苹果ceo的迈克尔·斯平德勒，试图把公司卖给sun、ib和惠普，但是都没有成功。
    一九九六年一年苹果爆亏10亿美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于是，乔布斯在时隔11年后，再次走进了苹果公司的大门。
    这次他带来了离开苹果后创办的next。
    乔布斯回到苹果的条件就是苹果要收购next。
    乔布斯建议苹果以每股12美元的价格收购next，总价值将达5亿美元。
    苹果还价到每股10美元，总价4亿美元。
    乔布斯接受了这个报价。
    谈判的一个胶着点是乔布斯希望苹果付给他现金。
    但苹果坚持现金加股票的方案。
    乔布斯不愿意。
    双方都很坚持自己的方案，不肯做出让步。
    韩小东派丹尼尔去，就是希望用自己手里的现金去兑换乔布斯不肯要的苹果股票。
    挂断丹尼尔的电话后，韩小东又打了一圈电话。
    朱家，容家，主要谈的就是他去西山的事，容子明当时就表态，他会以最快速度赶到燕京。
    最后韩小东打给港华证券的于得水，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话，韩小东就让于得水马上卖出手中所有的港岛和米国股票。
    于得水问都不问原因，立刻安排手下操盘手执行任务。
    “老板已经安排完了，我们现在手里的股票仓位并不重，估计一周时间左右就能清仓。”
    “在你那里培训的那三十名操盘手现在怎么样了？”
    于得水呵呵一乐，“老板，前一阵你送来的那个模拟炒股软件真好使，这帮傻蛋还以为自己在真的操作呢，一个个忙乎的可欢实了。”
    “这一批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把这群人中表现优异的人名记下来，将来会有用。
    下周，会有新一批三十人抵达港岛，告诉贾总做好接待工作，另外还得辛苦你和元龙，把这一批学生也给我带出来。”
    “放心！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打完这个电话，韩小东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一上午他的大脑始终处于高速运转之中，现在已经感觉到很疲劳。
    中午，黄强的妻子炒了几个菜，韩小东吃完午饭以后正准备出门。
    院门处突然传来敲门声。
    黄强去开了门，一开门，黄强如临大敌，微微后撤一步，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站着的四个年轻人。
    他当过兵，而且还是特种兵，从职业本能上立刻察觉出站在门口的四个人极度危险，从他的经验判断，这四个年轻人手上全是沾过血的。
    黄强的全身绷得紧紧的，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为首的那个人，中等个子，肤色黧黑，一咧嘴，露出了满嘴的白牙，“请问这是韩总的家吗？
    我们是来找韩总的。”
    黄强仍然不敢有半分松懈，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找韩总干什么？”
    为首的这人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我们是奉命来保护韩总的。”
    黄强看到黑色皮面上那个金灿灿的国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万分惊讶。
    自家老板都到这个地步了？
    居然会有警卫局的人来保护他的安全。
    但黄强仍然没有让他们进院，而是喊了一声，“老板，有人找你。”
    黄强叫的很大声，因为这是三进院子，韩小东住在最里面那个院子，叫声不大，根本听不到。
    韩小东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谁找我？”
    这四个人一见到韩小东，啪的一下，齐齐的打了一个敬礼。
    虽然这四人都是身着便装，但是这一敬礼，身上的军人气息立刻扩散出来。
    “韩总好，我们是奉命来保护你的安全的，这是介绍信，请韩总过目。”
    为首的汉子递过来一封信。
    韩小东打开信封，匆匆的看了一遍，这四个人原来是警卫局派来的专业保镖，专门负责保卫自己的安全。
    看来自己这番运作，功夫没有白费，上面已经非常重视自己了，不然不可能派这四个人过来。
    介绍信上写的很明白，这四个人分别是李德武，周飞英，郑青，张鹏毅。
    李德武是班长，负责整体保卫工作。
    这四人纷纷拿出自己的证件给韩小东看。
    “韩总，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今后您的安全工作就由我们负责了。”
    说着话，李德武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拨通之后说了一句话就把手机交给了韩小东。
    听筒里传出张秘书的声音，“小东，昨天你说的那件事事关重大，首长们都非常重视，他们认为目前你的安全工作很重要，因此派了四名同志到你那里，另外还有一辆车，希望你不要拒绝。”
    韩小东当然不会拒绝，前天晚上他还打算让黄强多找几个保镖，没想到今天张秘书就派来了四个大内高手，有他们四个在身边，那就相当于穿了一层避弹衣，在内地基本上就可以横着走了。
    听完电话，韩小东笑着对李德武说：“你们要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们要二十四小时轮流保护韩总的安全，行李我们都带来了，就在外面的车里。”
    李德武又是一个立正。
    韩小东让黄强和黄嫂帮着收拾出两个房间。
    反正这个三进的院子空房有的是，别说他们四个，就是再来十个也住得下。
    韩小东眼看着他们收拾完行李，就准备出门了。
    黄强像以往那样，拿着车钥匙就要开车送韩小东，却被李德武拦住了。
    “韩总，我们这次是带了一辆防弹车过来的，今后您出门就坐防弹车！这是领导要求的。”
    韩小东还真没坐过防弹车，出于好奇，他跟着李德武、郑青出了四合院。
    就在胡同里，一辆墩墩实实的大红旗停在那里，不愧是防弹车，看着就比别的车厚实。
    李德武和郑青两个人非常专业，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韩小东从影视作品中知道，这种黑色公文包都是带有防弹功能的，想不到自己也能享受这种待遇。
    韩小东一出院子，李德武和郑清便一前一后护住了他，走到红旗车旁。
    郑青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韩小东立刻看到，这辆车的钢板要比普通车厚多了，不愧是防弹汽车。
    郑青开车，李德武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很快，红旗轿车便驶出了胡同。
    黄强握着奥迪车的钥匙，怅然若失站在门口好半天。
    院子里留下的周飞英和张鹏毅也没闲着，他们两个拿着笔记本里里外外将这三进的院子走了个遍，不时停下脚记着什么。
    黄嫂觉得很好奇，便凑过去问：“两位兄弟，你们这是记什么呢？”
    “大嫂，我们要评估一下这个院子的安全性，以确保韩总的安全。”
    他们两个在院子里转完，又出去围着院墙转了一大圈，之后便开始打电话。
    很快就开来一辆皮卡车，车上装满了各种器材。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下来，在周飞鹰和张鹏毅的指挥下开始安装各类器材。
    黄强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比自己专业，无论是经验，器材还是别的方面。
    虽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两个小年轻正在院子的围墙一圈，安装了不少摄像头。
    自己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跟人家学习一下。
    黄嫂见这些人干的热闹，担心他们天冷受寒，便煮了一大锅姜糖水给他们喝。
    “兄弟，歇一会儿，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大嫂。”
    四合院里干的热火朝天。

 第818章 女助理

    第818章女助理
    李德武将红旗车停在东方投资的写字楼下，随后他和郑青两个人陪着韩小东上了楼。
    韩小东觉得有点别扭。
    以前王永或者黄强给他开车的时候，一般都是把车停在楼下，因为知道这是韩小东的公司，比较安全，他们两个就不上来了。
    但可能是李德武和郑青是第一次到东方投资公司，两个人都非常谨慎，一前一后把韩小东护在中间。
    在走廊里，几个冲韩小东问好的员工都奇怪的看着他身前身后这两个保镖。
    “两位，这是我的公司，应该不会有危险的，你们两个可以放松一些。”
    直到快走到蒋新的办公室前，韩小东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再不提醒他们两个，这二位真的要跟着他一起进办公室了。
    韩小东用手一指，“那个房间是公司司机的休息室，你们两个可以进去坐一会儿，喝点东西。”
    李德武和郑青这才离开了韩小东，进了休息室，不过在临走时，李德武还是叮嘱了韩小东一番，“韩总，我们两个就在那个屋里，你走的时候记得喊我们。”
    两位专业的保镖离开了，韩小东松了口气，走进了蒋新的办公室。
    他和蒋新也不用什么客套，进屋之后直接就问道：“我要的助理人选你挑好了吗？”
    自从他选用了陈家俊做他的港岛助理之后，韩小东就体会到了有助理的好处。
    陈家俊每天都将他在港岛那几家公司的情况详详细细的或打电话，或通过邮件向他汇报。
    现在韩小东人虽在内地，但是对互联科技，港华证券以及明盛银行投资部驻港岛办事处的情况了如指掌。
    并且通过陈家俊，他的命令可以得到非常好的执行。
    陈家俊成了他和这几家公司负责人之间交流的桥梁。
    有了陈家俊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多了，就连朱梓舞对他的怨气都降低了不少。
    所以韩小东才会产生在内地再找一个助理的念头，这样即便他回山城，燕京这边也会有人随时向他通报消息。
    找助理的事自然而然落到了蒋新头上。
    蒋新听韩小东问出这句话，立即起身，走到百叶窗后。
    她将百叶窗扒出了一条缝，示意韩小东一起跟她往外看。
    “看到坐在最左边那个女孩了吗？
    她是第一人选。”
    “女孩？”
    一听蒋新帮他选的是一个女性，韩小东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怕是有些不妥当？”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助理的性别，但问题是如果让燕妮和杜秋月知道自己选了一个女助理，怕是又要节外生枝，醋海兴波了。
    “放心！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顾虑，你看清楚点儿。”
    蒋新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韩小东，韩小东顺着百叶窗的缝隙，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脸。
    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放心了，这个女孩长得白白胖胖，相貌十分普通，小眼睛塌鼻子，除了亲和力十足外，真的没有什么让人妒忌的地方。
    韩小东正往外看的时候，另外一个同事走到那个女孩身前，两人在说话。
    女孩站了起来，韩小东一看更放心了，这个女孩可能连一米五都不到。
    就算是自己的老丈母娘看到，都不会担心。
    蒋新在韩小东的身后轻声的介绍起了这个女孩儿的基本信息。
    “她叫顾小婉，浙省人，浙大毕业，工商管理本科，心思十分细腻，做事非常严谨，最大的优点就是亲和力，别看她相貌普通，但凡是和她交流过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她进入东方投资九个月，和公司上上下下的熟悉程度竟然超过了我这个总经理，如果你因为性别的原因不选她，那我可就让她当我的助理了，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顾小婉和她的名字相差太大了，除了个头小之外，一点儿也不婉约。
    韩小东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蒋新一眼，“敢抢我的人，你想都别想。”
    蒋新说的这几个优点确实让韩小东心动。
    “老板，我说的再好，你也最好是亲自体验一下，助理毕竟是身边人，太重要了。”
    这句话即便是蒋新不说，韩小东也会要考察一番，就像他考察陈家俊一样。
    别看他对陈家俊现在非常满意，但是还没过考察期呢。
    做金融的人尤其是像韩小东这样执掌过百亿规模基金的经理，疑心非常重。
    想让他完全信任一个人，非常难。
    蒋新把顾小婉叫了进来。
    这下韩小东看得更清楚了，他可以确定顾小婉绝对不会超过一米五，即便是她穿了厚厚的高跟鞋，连他的肩膀都不到。
    不过这个胖胖的小姑娘天生喜相，还没说话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爱。
    “韩总好，蒋总好！”
    打过招呼之后，顾小婉神情自若，落落大方的站在两人身前。
    “小婉，和你说一下，你的工作要变动一下，韩总现在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我推荐了你，希望你到韩总身边之后，继续保持在东方投资的工作作风，细致谨慎，帮助韩总处理好相应的事务。”
    顾小婉陡然瞪大了眼睛，她做梦也想不到，这种好事会落在她的头上。
    很显然，顾小婉激动了，韩小东明显的看到，她的双唇在不住颤抖。
    顾小婉的反应在韩小东的预料之内，当初陈家俊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差不多如此。
    不过对方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孩，韩小东便多说了几句，询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个人情况。
    顾小婉不愧是蒋新推荐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迅速稳定了心神，很好的回答了韩小东的问题。
    这个女孩儿的口齿清晰，说话声音很好听，再配上她的天生喜相，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
    第一次见面，韩小东对她的印象不错，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日后的工作内容，诸如他在燕京城的一些产业。
    “韩总，我一定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顾小婉郑重其事地向韩小东做了保证。
    “好了，小婉，你把你手头上的工作做一下交接，从明天开始你就为韩总服务了。”
    第二天半夜一点，韩小东的电话响了，是丹尼尔打来的。
    “老板，我见到乔布斯和苹果的高层了，他们双方都同意我们的方案，我们将以每股11美元的价格，从苹果公司那里购得三百四十万股股票，共计花费三千七百四十万美元，而乔布斯将得到这些现金，苹果公司的条件是我们必须持有这些股票在六个月以上。”
    “干的不错，丹尼尔。”
    韩晓东夸了他一句。
    前世乔布斯将next出售给苹果得到的是一点二亿美元和价值三千七百万美元的苹果股票，由于自己的出现，改写了这一历史。
    至于苹果公司给出的必须持有股票六个月以上的条件，这对韩小东完全不是事儿。
    11美元的股价恐怕是苹果历史最低点了，二零一二年苹果股价达到历史最高点，超过了七百美元，三百四十万股苹果股票在那时价值238亿美元。
    所以说别说持有六个月，就是十六年，韩小东也等得起。

 第819章 相思苦

    第819章相思苦
    韩小东去西山之后的第三天，容子明和霍雷到了燕京。
    在明盛银行总部，韩小东、平经书、容子明、霍雷四人关起门来，开了半天的会。
    容家和霍家一向是以爱国着称的世家大族，所以韩小东向上建言之后，这两家是第一个接到通知，赶到燕京的。
    容子明和霍雷听完韩小东的推演，两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小东，如果真的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只凭我们几个的力量，怕是对事态的帮助不大？”
    “是啊！万一那些国际炒家真的盯上了港岛，那对港岛来说就是塌天大祸，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定要把其他家族也拉上，共度时艰，港岛的繁荣稳定，人人都有责。”
    霍雷的反应比容子明要激动的多，不过这也正常，霍家的根基在港岛。
    如果韩小东描述的场景真的在港岛出现，经济倒退几十年，港人积累半个世纪的财富就这么被金融炒家轻轻松松拿走，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们这些港岛世家。
    平经书发话了，“子明，雷仔，这次先把你们两个找过来，就是想和你们提前商量一下，大家提前准备一个应对的策略。
    刚才雷仔说的很好，人人有责。
    李家，郭家，魏家，郑家，包家，何家，他们享受了半个世纪的荣华富贵，也该为港岛出把力了。”
    霍雷的眼睛亮的吓人，“平老，我相信所有的港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谁要是不出力，谁就是港岛的公敌。
    来的时候我父亲跟我说过，霍家的财富来自港岛，自然也要回馈港岛。”
    平经书动容的站了起来，“霍先生一向是我敬仰的企业家，从前是，现在更是。”
    韩小东静静的等他们说完，仅从霍雷一人的态度，他就知道为什么前世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港岛依然能够击败罗索斯。
    很简单的四个字，众志成城。
    十二月上旬，港岛的众多富豪在同一时间赶赴燕京。
    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是外界一致猜测，这些富豪赴京的原因一定是为了筹备明年的盛典。
    这些富豪进京之后，被安排在国宾馆居住。
    韩小东出面，整整给这些富豪讲了两天的课。
    韩小东授课期间，整个宾馆呈封闭状态，就连为他们服务的人员都更换成了特定人员。
    除了这些富豪和韩小东，没人知道这两天的授课内容。
    皖省，合肥，一处居民小区的三楼。
    乔景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台前，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回到家乡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导致她的体重都长了两斤。
    这对模特来说可是世界末日，吓得乔景急忙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在家锻炼的计划。
    她也想下楼溜达一下，或者是出去找以前的同学聚会，但是都被她的母亲无情的拒绝。
    “出去干什么？
    那些男人的眼睛都要长在你的腿上了。”
    乔景的母亲汤红叶是个很泼辣的人，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可能就是生出了像乔景这么漂亮的女儿。
    所以只要女儿在家，她都会竭尽全力把女儿保护的好好的。
    乔景回家的当天，把汤红叶吓了个够呛，母亲的第六感告诉她，女儿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不然怎么会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回家了。
    乔景当然不会跟她说实话，只说是公司老板有事情，她们这些模特便提前放假回家，等过完年的时候再回燕京。
    汤红叶一听是老板有事情便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女儿没事，公司老板死不死的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乔景在窗台上坐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时她家的电话响了。
    乔家在当地属于小康家庭，乔景的父亲乔振源是国企的一个科级干部，因为工作需要，公司给他家安装了电话。
    乔景迈着两条大长腿跑到父母的卧室接听了电话。
    不出所料，又是王红。
    “乔乔，韩总给你打电话了吗？”
    这几天，王红每天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每次电话的开头都是这句话，而乔景的回答也都是一模一样，“他都不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怎么给我打？”
    王红大叫起来，“乔乔，你这是在浪费青春，你知道吗？
    像韩小东那种男人，他身边怎么可能缺得了年轻貌美的女人，如果你不抓住这次机会，趁热打铁拿下他，说不定过两天他就把你忘了。”
    “忘了就忘了呗！”
    乔景装作无所谓的说道，“红姐，你是了解我的，我找男朋友的标准你也清楚，韩总是帮了我，对这点我很感激他，但是他有老婆有孩子……”
    韩小东有妻有女的消息，还是王红告诉她的。
    王红则是从她男朋友武大通那里打听到的。
    毕竟韩小东有家室这个消息不是什么秘密，燕京城很多金融圈的人都知道。
    王红痛心疾首，“乔乔，你还是太年轻，像韩总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结婚？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重点的是他喜欢你，如果你能抓住这个机会，你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你不是想去巴黎吗？
    你不是想当世界名模吗？
    韩小东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帮你实现。”
    “代价就是让我给他当小三吗？”
    在电话里乔景跟王红吵了起来，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其实这几天王红天天跟乔景打电话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开头一样，结局也是一样，每次都是王红气的不得了，大叫乔景太幼稚，最后挂断电话。
    可第二天她依然会继续打过来。
    因为在王红和武大通看来，乔景就是他们两个通向财富彼岸的桥梁。
    挂断电话，乔景又回到窗前，她蜷坐在椅子上，下巴垫在膝盖上，望向窗外。
    只不过现在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乔景很委屈。
    说实话，这几天只要一闭眼，韩小东的身影便在她脑海中飞来飞去。
    十七岁，正是做梦的年纪，韩小东的帅气多金，满足了一个女孩儿对男友标准的所有幻想。
    但是为什么他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
    这是乔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乔景想忘了韩小东，但却又做不到。
    现在就连做梦都会梦到他。
    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为你牵肠挂肚……

 第820章 大项目

    第820章大项目
    因为这段时间港岛富豪集体赴京，第一俱乐部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天天门庭若市。
    这些港岛顶级富豪大都是第一俱乐部的会员，两天的封闭授课之后，这些人全都涌进了第一俱乐部，倒不是为了喝酒，而是在寻找商机。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内地的发展蓬勃向上，拥有十三亿人的庞大市场，是任何一个商人都垂涎欲滴，不能放弃的。
    最早一批投资内地的霍家，李家乃至程华，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这些先行者在前面趟路，后面的人自然也希望进入内地市场分一杯羹。
    第一俱乐部的一个包房内，李祖成和韩小东，计雷罡三人正在品茶。
    颜值颇高的茶艺师身穿旗袍，正在为三位贵客表演茶艺，嫩如白藕的胳膊拿着茶壶，做着各种动作。
    。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三杯茶香袅袅的功夫茶分别送到了三人面前。
    李祖成喝了一口茶，感叹了一句，“人真是会享受的动物，一杯茶也可以演变成一套礼仪。”
    韩小东一笑，“虽说有些繁琐，但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漂亮的茶艺师脸一红，她误会韩小东是在夸她了。
    李祖成放下茶杯，“小东，计公子，这次到燕京，除了开会以外，还有些私事想向二位求教。”
    计雷罡向那名茶艺师挥了挥手，茶艺师立刻退出房间，在外面将房门关上。
    “李先生言重了，以您的身份地位，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求教可不敢当。”
    “小东，计公子，你们也知道我在九四年看好了燕京一块地，原本是打算开发成商业广场的，可是我忽略了一点，这块地毗邻长安街，真的要修建商业广场，那么就牵扯到长安街道路两旁两千户居民以及十几家单位的安置问题，更让人头疼的是街道两旁还有一些文物古迹，所以已经整整两年了，拆迁工作还没有做完。
    为了这个项目，我可是投入巨资的。”
    韩小东一听就明白了，李祖成说的是东方广场这个项目。
    前世，李家修建东方广场，花费了二百亿，一共用了十年时间才建成。
    建设速度之所以这么缓慢，就是因为拆迁问题，文物古迹是一方面，另外在长安街的建筑都是有限高的。
    其实如果不是这些阻力，东方广场只需三年就能建成。
    这也让李家少挣了很多钱。
    东方广场建成后，每年的租金大约在二十亿左右，浪费了七年时间，就相当于少赚了一百四十亿。
    韩小东和计雷罡心中雪亮，两人都知道李祖成找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了，他是看到程华拉了他们两个入股，第一俱乐部才能如期完工。
    这让李祖成意识到想要更快地解决东方广场问题，那么势必要联合燕京本地的豪门大族。
    燕京的豪门大族不少，但是李祖成却信不过他们，谁知道那些家族会不会贪得无厌，把自己的投资占为己有。
    韩小东和计雷罡口碑甚好，他们两个又在港岛有产业，大家经常能见面，并且又有和程华合作的成功例子。
    这些因素累积在一起，让李祖成下定决心找他们两个合作。
    计雷罡听李祖成说完，心中就是一动。
    李家的东方广场和程华的金宝街差不多，最大难度一是拆迁，二是资金。
    他和韩小东之前在金宝街项目上投入了十五个亿，不过那不是一次性投入，而是每年三亿五年付清。
    所以对他和韩小东来说，再投一个东方广场，没有资金上的压力。
    至于拆迁问题，参考金宝街就好。
    实在不行再求家中的长辈出面说句话，应该也能解决。
    计雷罡刚想答应下来，哪知道韩小东突然举起茶杯，“李先生，你这个项目耗资过于巨大，而且拆迁的难度不小，我和计哥要研究一下。”
    李祖成原本也没想一下子就能谈成二百亿的项目，“当然，我静候佳音。”
    三人又喝了一杯茶，便走出茶室。
    计雷罡不解问道：“小东，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计哥，李家这个项目比金宝街大了好几倍，咱们还是谨慎点好。”
    计雷罡听韩小东说完，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刚才有些莽撞了。
    但他哪知道，韩小东打的是别的主意。
    现在的第一俱乐部，酒，茶室，餐厅，全都是人。
    因为这些港岛顶级富豪的来临，吸引了一大批国内的商人和大国企老总。
    其中以明盛银行的股东和第一俱乐部会员为主体。
    这些港岛顶级富豪想要在内地投资，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在内地寻找一位可靠的合作伙伴。
    平经书和韩小东自然要在中间牵线搭桥。
    这些港岛顶级富豪的到来，除了带来大笔资金外，还会带来先进的管理经验以及技术，这些都是目前内地最需要的。
    韩小东和计雷罡作为东道主，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
    “郑先生，卢总是国内最大的航运商，你们两个可以多多交流一下。”
    “包先生，大船是内地最大的船舶制造企业，经验丰富，而且价格要比国际上其他造船企业公道得多，大家都是华人，如果今后有订单，还希望你多多考虑内地企业。”
    这一大圈转下来，整整花了两个多小时，韩小东说的口干舌燥。
    他到酒向侍者要了一杯苏打水，刚喝了一口，就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一掌。
    “东神，总算找到你了。”
    韩小东一回头，魏云科贱兮兮的站在身后，正冲他笑呢！
    “你不趁着这个好机会，多和内地的商人交流一下感情，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韩小东没好气的问道。
    “该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该认识的人也认识的差不多了。”
    魏云科冲酒保打了个响指，“给我来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账算在韩总身上。”
    酒保看向韩小东，韩小东点了点头。
    一杯酒他还是请得起的。
    这次港岛顶级富豪联袂上京，除了他们本人外，很多人都把子女带来了。
    用意不言自明，这些老一辈年岁基本上都超过六十了，是该到了为儿女铺路的阶段了，这次赴京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除了魏云科之外，郭家的郭玉昌和四小姐郭玉香，容家的容清芬和容清芳两姐妹，李家的李俊凯，霍家的霍如山霍如刚兄弟也来了。
    所有能把生意做大的家族都知道，财富到了一定层次，就要往上层建筑靠拢了，没有稳固的关系网，财富就像沙土上堆积的摩天大楼，风一吹就会轰然倒塌。
    这些顶级富豪的子女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们的父辈在开会，在交际，在谈商业项目。
    他们则利用这个机会，与燕京城一些口碑比较好的三代多多来往。

 第821章 表弟

    第821章表弟
    魏云科喝了一口威士忌之后，悄悄的往韩小东身边靠近了一些，低声道：“东神，这里好歹是你的地盘，我们这些人来了，你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宜！”
    “没问题，第一俱乐部的餐厅厨师手艺很棒的，是程总从世界各地请过来的名厨，把其他人都叫上，想吃什么都可以。”
    魏云科当即变成了苦瓜脸，“东神，你是不是在装傻？
    我们的老子都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准保会遇上他们，就算你给我们吃龙肝凤胆，在这个环境下也没有滋味啊！”
    魏云科猥琐一笑，“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吃过饭，吃不是目的。”
    韩小东确实是在装傻，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大少魏云科的想法。
    对魏云科来说，色绝对要排在食的前面。
    “不太好！据我所知容家的两位千金和郭家四小姐也在，安排那样的局会不会不妥当呢？”
    “东神，你装傻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到时候不找她们不就完了。”
    魏云科都要贴到韩小东身上了，眉毛和眼睛满脸飞。
    韩小东一把将他推开，“大家都是从港岛来的，我请你们几个，其他人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花多少钱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花了钱再得罪人，这种赔钱买卖，你觉得我会做吗？”
    “放心，我来搞定，大不了吃饭的时候带她们去，这种事她们见的多了。”
    韩小东又喝了一口苏打水，斜着眼睛看魏云科，“现在咱们聊一聊正事儿，易聊科技怎么样了？”
    魏元科顿时唉声叹气起来，“按照你的吩咐，icq我做了两个汉化版本，一个繁体版，一个简体版，繁体版主要在港岛推行，目前使用人数在稳步增长，但是简体版进展非常缓慢，内地上网的人数太少了。”
    别看魏云科刚才吊儿郎当的，但是一聊到正事，他立刻正经了起来，说起目前易聊科技遇到的困难和经营现状井井有条。
    小财神还是有能力的，玩儿归玩儿，管理公司那是一点不含糊。
    “好在易聊科技现在规模很小，只有十多个人，内地的工资水平又低，每个月的运营成本不高，以我们的现有资金维持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当初他和韩小东一共投了一千万，收购irabilis公司花了四十万美元，还剩将近七百万的现金，以目前内地的低工资，易聊科技一年的运营成本都不会超过五十万。
    韩小东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这很正常，目前内地的经济还远远落后于港岛，但是只要我们坚持，内地的上网人数一定会越来越多的，等到网络普及那一天，就是易聊科技腾飞的日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小东把苏打水喝完，“你等我消息，我这边准备妥当后，明后天请你们出来玩。”
    “那咱们可说好了。”
    魏云科大笑。
    从酒出来，韩小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彭金生。
    这次港岛的顶级富豪到燕京，彭金生也跟着来凑热闹了，虽然他的体量和这些人没法比，但是想着万一要是有赚钱的好机会呢！
    所以他也跟过来凑热闹。
    韩小东便打了一个电话，“彭哥，你在哪呢？”
    “在俱乐部里呆的气闷，我准备走了，现在在停车场。”
    “你等我一下，我过去找你。”
    几分钟后，韩小东和彭金生在第一俱乐部的停车场见面。
    韩小东第一时间便察觉出彭金生心情应该是不太好，拉着脸，话也不多。
    “彭哥，你这是怎么了？”
    彭金生闷闷的答道：“小东，这次我就不该来，在我那个圈子里，我还算是混的不错的，可是和这些大佬相比，我就真的是小鱼小虾了。
    人家聊的项目都是十几个亿，上百亿，我在旁边跟着听了半天，就我这点钱也插不进去啊，人家也不会带我玩儿的。”
    韩小东亲热的搂住了彭金生的肩头，“彭哥别气馁，你才多大岁数，那些人都60多了，再过二十年，说不定你的资产就会超过他们。”
    彭金生和齐莫一样，都是从燕京城走出的二代，为人非常豪爽，大大咧咧的，而且特别讲义气，在韩小东和计雷罡初到港岛时，他帮了他们两个很大的忙。
    这份恩情，韩小东一直默记在心里。
    “小东，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有个项目不知道彭哥感不感兴趣？”
    韩小东便将刚刚李祖成说的东方广场的事对彭金生讲了一遍。
    彭金生倒吸凉气，冲着韩小东连连拱手，“小东，哥哥谢谢你了，不过你真是太瞧得起哥哥了，两百亿的项目我怎么玩儿？
    我所有的家产投进去都不到人家的千分之五，还是算了！”
    韩小东掏出烟，和彭金生两个人对着吞云吐雾起来，“钱少不是问题，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和李家合作，现在李家面对的困难主要是拆迁，他在这方面要依靠我们，到时候谈股份的时候，我们可以用这点多要一些。”
    彭金生感激涕零，他抓住韩小东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小东，我就知道你重情重义，这种好事肯带上我，哥哥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彭金生高兴了一会儿，突然间清醒过来，“小东，这事恐怕还是不行，以我家的能量，是办不了长安街拆迁这种大事的。”
    “哦？”
    韩小东淡淡的问了一句，“那谁能办？”
    “老计，老文，其实单凭一家谁也办不了，除非多找几家联合起来，另外……”彭金生偷眼看了韩小东，“如果老白他们三个……”
    这话一出口，彭金生就连连摆手，“小东，他们三个不讲究，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韩小东笑了，在夜色中他的脸模糊不清，但却给彭金生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彭哥，谁会跟钱为难呢？”
    “小东，你不知道，如果你真把他们三个拉进来，他们说不定不会出钱还要占大头，万一耽误了事，那可怎么办？”
    彭金生急得直跺脚。
    他是热心肠，就怕韩小东被白飞，贾志成，高英豪那三个人骗了。
    韩小东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一下，“彭哥，前两天你不是跟我说，你有一个表弟和白少军走得很近吗？”

 第822章 订房

    第822章订房
    前几迪厅的事情发生之后，计雷罡担心白少军会胡来，因此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其中一项就是查清楚了总是陪白少军玩儿的几个纨绔名字，其中有一个就是彭金生的表弟王同。
    这个事韩小东也知道。
    彭金生听韩小东这么问，不由得紧张上了，“小东，你要干嘛？
    我表弟不懂事儿，老计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已经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彭金生既担心韩小东要跟白家动手，同时还担忧他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自己的表弟。
    韩小东笑了，“彭哥，放轻松些，我明后天要安排一场局，但是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出去玩，对燕京城的娱乐场所也不了解，所以想向你表弟打听一下，现在燕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听韩小东这么一说，彭金生立刻就放心了。
    “这还不好办，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彭金生掏出电话打给表弟王同。
    电话一接通，彭金生就皱起了眉，听筒里传出的音乐声非常嘈杂，不用问，表弟肯定又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你干嘛呢？”
    彭金生的语气非常不善。
    “表哥，你等一下，这里太吵，我出去跟你说。”
    过了十几秒钟，王同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好了，表哥，现在安静了，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儿呢！”
    “你这一天也不干点儿正事儿啊？”
    “表哥，我又不像你在港岛做生意，我在燕京除了上那个没什么意思的班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呀！不出来难道还在家里窝着吗？”
    彭先生怒哼了一声，“有个事跟你说，我的朋友明后天要请客，想问问你燕京城现在都有什么好的娱乐场所？
    你给推荐两个。”
    “哈哈，表哥，这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别的不敢说，这个我可在行，现在燕京最流行的就是迪厅。
    对了，表哥，你那个朋友经济实力怎么样？
    现在蹦迪可不便宜啊！”
    彭金生刚想说什么，却被韩小东拦住了，“彭哥，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彭金生把手机交给了韩小东。
    “你好，我是韩小东，钱没问题，只要地方好就行。”
    “谁？
    韩小东？”
    听筒里传出一声大喊，随后王同说话都结巴上了，“那个……东哥，你肯定是不差钱儿的，要是讲好玩的话，燕京城现在最上档次的是杰杰迪厅。”
    “哦，你说的那个地方有包房吗？
    我带的朋友可能会比较多一些。”
    “肯定有包房啊！东哥，要不要我帮忙给你订一个房间？”
    “那最好不过了，我就先谢谢你了。”
    “东哥，跟我还客气什么。
    你稍等，我这就打电话给你订房。”
    电话挂断后，韩小东和彭金生就站在停车场继续聊天。
    一家歌厅昏暗的走廊里，一个小胖子飞快的向其中一个包房跑去。
    他撞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一片乌烟瘴气，白少军光着膀子，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正拿着一杯香槟，往他身边的一个少女嘴里灌酒。
    少女满脸通红，衣服凌乱，脸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痕，不住的求饶，“军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给我喝。”
    白少军的脸上一片狰狞，“你把这些酒喝了，今天晚上好好伺候我，明天我就打电话让你当明星。”
    王同的突然闯入，让白少军愕然抬头，马上他就火冒三丈，手中的酒杯向王同飞了过去。
    “王胖子，你想死啊！”
    “军……军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你他妈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少军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王同说的话。
    燕京城的纨绔圈也是分等级的。
    像白家，贾家，高家，计家，文家，这种都是比较靠前的家族，这些家族走出的子弟基本没人敢惹。
    除了这些家族外还有一些三流家族，就比如说齐家，彭家以及王同所在的家族。
    要不然齐莫和彭金生也不可能离开燕京，远走深市港岛。
    他们两个还算是家族中比较有出息的子弟，肯去外地打拼。
    像王同这种不学无术的就只能依附于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整个燕京城都知道，王同就是白少军身边最忠实的狗，韩小东早就打听清楚了。
    所以他才会通过彭金生给王同打电话，让他帮着安排玩儿的地方。
    用意自然是借王同的口告诉白少军。
    “真的是重要的事，军少，刚刚韩小东给我打电话了。”
    “谁？”
    白少军显然是喝多了，听到韩小东这三个字，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韩小东，军少你忘了，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还让我们帮着打听这个人的消息吗？”
    经过王同的提醒，白少军想起来了。
    “特么的王同，韩小东怎么会跟你联系，你是不是背着我吃里扒外了？”
    白少军当时就火了。
    “冤枉啊，军少，韩小东和我表哥认识，他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帮他订一个场子……”王同原原本本将韩小东的话复述了一遍，“军少，你不是一直想找他的茬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
    “就是不知道明天计雷罡会不会去？”
    事到临头，白少军反而有些退缩了。
    “这还不简单，明天咱们去看看，如果计叔在，咱们就撤，如果不在，呵呵！军少，那还不是全都听你的。”
    白少军轻轻拍了拍王同那张胖脸，“行，王胖子，如果明天能让我出了这口气，记你一功，你不是一直惦记那个姓刘的女明星吗？
    到时候老子把她赏给你。”
    “多谢军少，那我现在就订房了。”
    胖胖的王同陪笑的样子就像一只哈巴狗，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杰杰迪厅的电话。
    “喂，杰杰迪厅吗？
    我是王同啊，我明天要订两个最大的包房，一个给军少的，另一个……”王同停顿了一下，“给一位姓韩的先生留着。”
    打完这个电话王同在心里说了一声。
    表哥，对不起了，为了让军少满意，我只能骗你了。
    定完房后，王同又走出包房。
    “表哥，请你跟东哥说一声，房间已经帮他订好了，明天晚上杰杰迪厅，到那就提韩先生订的房间就可以了。”

 第823章 做东

    第823章做东
    第二天，韩小东做东，在一家小炸酱面馆宴请港岛来的富二代们。
    倒不是韩小东小气，舍不得花钱，而是这帮港岛富二代强烈要求的，他们想吃地道的老燕京风味小吃。
    不过想想也合理，这些公子小姐什么没吃过，再高级的料理人家也只是当家常便饭，缺的反而是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市井小吃。
    这家小炸酱面馆虽然挂的是面馆的招牌，但是里面豆汁，焦圈，驴打滚，豌豆黄，杏仁豆腐，燕京的小吃一应俱全，正好能满足这些港岛富二代们。
    韩小东请客，港岛富二代基本都到齐了。
    容家的两位千金容清芳和容清芬，李家的李俊凯带着他的明星小女友梁悠悠，霍家两位公子霍如山、霍如刚，就连生死大敌魏云科和郭玉昌都出席了，郭家四小姐郭玉香也到场了。
    韩小东还通过他在娱乐圈的朋友请来了四位女明星，这四个女明星不但相貌娇美，身材火辣，更难得的是能说会道，很会调节气氛。
    这四个女明星被韩小东指定安排在魏云科，郭玉昌，霍如山，霍如刚身边。
    韩小东新找的女助理顾小婉忙前忙后，在接到韩小东的命令之后，顾小婉就将这间小馆子包了下来，提前安排店家准备相应食材，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家小馆子甚至连一张大圆桌都没有，只能把几张长条餐桌拼在一起。
    这些身娇体贵的富二代坐在这种苍蝇馆子里头，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老板和服务员恐怕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尊贵的客人，几个人诚惶诚恐的在旁边伺候着。
    小馆子里一共坐了三桌。
    一桌自然是韩小东带着这群富二代。
    另外两桌则是他们的保镖和司机。
    为了保证这群人的安全，韩小东特意把李德武郑青他们四个人全都带了出来，再加上这群港岛富二代的保镖司机，将近二十人，满满当当的坐了两桌。
    郭四小姐郭玉香尝了一口豌豆黄，赞不绝口，“还是这种小吃有味道，比大餐厅好吃多了。”
    韩小东笑了，“四小姐，你觉得好吃是因为新鲜，多吃几顿，恐怕你就会怀念大餐厅里的饭菜味道了。”
    霍如山喝了一口豆汁，那股浓烈的味道直冲鼻腔，他差点吐了出去，但为了不失态，他强忍着将这口类似泔水一样的东西咽了下去。
    喝了一口之后，他甚至不敢张嘴，生怕口气把旁边的人熏出去。
    生死大敌魏云科和郭玉昌在韩小东的特意安排下，两人坐的远远的，但即便如此，两人偶尔视线相交，还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深深的仇恨。
    那四名女明星在知晓了在座之人的身份之后，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以求博君一笑。
    这些混娱乐圈的人，一个个精着呢！知道如果把身边这位公子哥陪好了，说不定会一步登天，别说当个女主角，就是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也有可能。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之所以时间这么短，主要也是这家小馆子环境过于简陋，菜式也很单调，这帮公子小姐新鲜劲一过，就有点坐不住了。
    韩小东也看出这点了，当即起身，“如果大家吃好了的话，咱们可以去下一站，正好也请各位体验一下燕京的夜生活。”
    容清芬有些犹豫，她知道韩小东说的下一站肯定是夜场，容家家教甚严，她和妹妹几乎从不涉足那种场所。
    “东神。
    我和清芳就不去了？”
    没等韩小东说话，郭四小姐郭玉香先开口了，“清芬，今天难得人聚得这么齐，如果你不去会扫大家兴的。”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韩小东笑着看着容清芬，“容大小姐，现在刚刚八点，先到那里略坐一坐，如果觉得没意思，我再安排人送你回酒店。”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容清芬也觉得盛情难却，便从善如流了。
    顾小婉去算了账，给了整整一万元，把这个小面馆的老板差点没乐抽。
    这帮公子小姐其实没吃什么，炸酱面，豆汁又不值什么钱，这一万块钱差不多顶他半个月的营业额了。
    顾小婉算完账后，便先去了杰杰迪厅安排。
    韩小东领着这群富二代，出了面馆，上了各自的车。
    这支车队非常低调，车队里最豪华的车也不过是奔驰。
    这些港岛富二代来到燕京，都受到家族长辈的叮嘱，在这里千万不要过于张扬，因此他们乘坐的车大多以奥迪为主，中间夹杂了几辆奔驰和宝马。
    可在富二代心中的低调，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可望不可及了，车队浩浩荡荡向杰杰迪厅驶去，一路上依然吸引了无数目光。
    当这群富二代车队抵达杰杰迪厅时，先到一步的顾小婉已经把包房都安排好了。
    除了王同昨天订的那个大包房外，顾小婉又在这个包房旁边加定了一个，毕竟保镖的人数比富二代还要多，这些人如果在走廊里站成一排，恐怕就要引起围观了。
    这些人赶到杰杰迪厅的时候，刚刚过了八点半，迪厅也是才开门。
    在进门的时候，这些富二代稍微停留了一下，看着舞池里那些狂舞的红男绿女，听着天崩地裂的巨大音乐声。
    容家姐妹，霍家兄弟脸上都露出了比较厌烦的神情。
    在内地刚刚兴起的东西，已经是港岛玩剩下的东西了。
    这些公子小姐提不起精神也是很正常的。
    韩小东看出了这几位的心思，在他们耳边低语，“稍微坐一会儿，过一个小时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这些富二代鱼贯进入大包房。
    韩小东走在最后。
    这时，正对着他们包房的房间开了一条小缝，几双眼睛正在向对面看。
    韩小东故作不知，他拍了拍李德武的肩膀，“你们到隔壁的房间去坐，帮我招待好那些公子小姐的保镖。”
    李德武却有些担心，“韩总，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怕会有危险，我还是守在门口好了。”
    韩小东摇头，“你们几个如果守在门口，就太引人注目了，里面那些人可不想暴露身份，那个包房和这个紧挨着，有什么动静你们也会听到，不会出什么事的。”
    既然老板有令，李德武就算再担心也得执行，他和郑青四人领着那帮公子小姐的保镖，进了隔壁的房间。
    韩小东目送他们走后，微微一侧身，冲身后的包房隐秘的笑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白少军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第824章 入局

    第824章入局
    韩小东猜得一点没错，对面的包房里正是白少军那伙纨绔子弟。
    此时白少军，王同等人正趴着门缝向外观瞧。
    王同有些心虚。
    他没想到韩小东会带这么多人来，而且很明显，后面那十多个黑衣大汉一看就是专业保镖，如果军少真的跟韩小东发生冲突，凭他们包房里这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刚想提醒一下军少，可是一看军少那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样子，王同又把话默默的咽了回去。
    如果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用问，军少肯定会大骂自己一顿。
    还是别找不痛快了。
    王同默默的离开了门口。
    军少半蹲着，眼里闪着绿光，嘴里的口水都要流成线了。
    刚刚韩小东带人进包房，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四个女明星，但这四个人也只是让他眼前一亮而已，真正让他有如此大反应的是李俊凯身边的梁悠悠。
    梁悠悠是最近港岛新窜红的女明星，今年十九岁，混血儿，那可真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身高一七零，虽然年纪尚小，但一颦一笑却是风情万种，让男人看了便欲罢不能。
    梁悠悠刚刚成名，便被李俊凯出手拿下。
    李俊凯对这个小女友爱的不行不行的，豪宅，名车，游艇，有什么送什么，这件事在港岛的八卦圈已经广为流传了。
    不过燕京对港岛富二代的风流韵事还是一无所知。
    像军少这种顶级纨绔，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梁悠悠之所以能吸引他，就是因为她生了一副混血面孔。
    军少玩过很多女人，但是混血还真没染指过。
    男人缺的永远是新鲜感。
    军少一直等到韩小东这群人进入包房后，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
    他回身便拿了一瓶洋酒，“走，咱们去敬敬这位东神。”
    刚刚他看清楚了，这群人里没有计雷罡，所以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于是，以军少为主的十几个燕京纨绔，一人提了一瓶酒，连门都没敲直接就闯入了对面的包房。
    魏云科搂着一名女明星，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笑话，逗的那个女明星不停的娇笑，“魏公子，你好坏啊！”
    容清芳，容清芬，郭玉香三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魏云科，但是魏云科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是声名狼藉的花花大少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郭玉昌倒是一本正经，任凭他身边的女明星如何主动撩拨他，他也不为所动。
    倒不是郭三少转性了，而是在场的人太多，他那些变态手段总不能当众使出来！
    霍家两位公子倒是比较正常，和两位女明星有说有笑的。
    李俊凯握着梁悠悠的手，小情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梁悠悠不停地掩口轻笑。
    韩小东点了一支烟，坐在角落里，冷眼观看。
    夜场里的众生百态比日常生活精彩的多。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白少军还真是沉得住气呀！
    你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浪费了多少脑细胞才布的这个局。
    韩小东刚刚抬起手腕，看完时间，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白少军一马当先，拎着酒瓶子就走了进来。
    “你就是韩小东？
    听说你和我爸认识，所以我过来敬杯酒。”
    白少军就像楞头青一样，把手中的半瓶洋酒往韩小东手里一塞，“喝了它。”
    白少军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不要以为白少军是无脑的蠢货，是因为他一贯这么嚣张，而且他的嚣张从来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一个人拍死一只苍蝇，他会跟苍蝇赔礼道歉吗？
    在白少军这种横行无忌的顶级纨眼里，普通人和苍蝇也没什么区别。
    人是不用跟蚂蚁苍蝇讲礼貌的。
    韩小东微笑着站了起来，他晃了晃那半瓶洋酒，“你就是军少，久仰大名，这些酒有点多，我喝不了。”
    军少刚才虽然在和韩小东说话，但是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梁悠悠身上瞟，而且瞟的部位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李俊凯当时心头火起，他刚想站起来，却被梁悠悠摁住了。
    梁悠悠微微摇头。
    李俊凯猛然警醒，这里是燕京不是港岛，而且闯进来的这个人虽然没礼貌，但是听口气好像和东神认识，万一是东神的朋友呢？
    李俊凯强压住一口怒气，准备再观察一下。
    军少一听韩小东这么直接的拒绝了他，当即心头火起，指着韩小东的鼻子就要开骂，“韩小东，别他妈给脸……”
    白少军的话说到一半，韩小东已经勃然变色，他伸出手，勾住了白少军的脖颈，微微一用力，白少军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韩小东在白少军耳边低声道：“你还真是家学渊源啊！回去问问你父亲，他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劝你赶紧走，不要给你家里招灾惹祸。”
    “卧槽！”
    白少军简直就要气疯了，他在燕京夜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一看韩小东人高马大的，就知道如果动手的话，自己讨不了好。
    他挣脱出来，回头大叫自己的保镖，“你们都是死人吗？
    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兜着。”
    说完这句话，他色眯眯的盯住了梁悠悠，“打完之后，把这个女人带到我车上去，老子今天不爽，要拿她泄泄火。”
    白少军话音刚落，身后那十几个纨绔再加上他的两名保镖便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
    这些人在白少军闯进这个包房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经验都丰富的很。
    这些人进来时人手一个酒瓶子，上来便寻找有战斗能力的男人，把这几个男人解决掉后，剩下的女人便任由他们发作了。
    砰砰……
    魏云科，郭玉昌这两位首当其冲，一人挨了一酒瓶子，血当时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其他女人吓得当即惊声大叫起来。
    霍家兄弟从小就参加各种体育锻炼，身体素质不错，两人抓起沙发上的软垫，挡过了酒瓶子的攻击。
    早就忍耐不住的李俊凯高声怒吼，“你们人呢，我李家花钱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出了事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他在喊自己的保镖。
    其实已经不用他喊，这边包房里一乱，女人的尖叫声立刻就被隔壁房间的保镖们听到了。
    李德武，周飞英，郑青，张鹏毅，四人就像风一样跑进包房。

 第825章 淡定

    第825章淡定
    双方的力量根本不成正比。
    韩小东这边，除了四个大内高手之外，李家，容家，霍家，魏家，郭家都各带了两名保镖。
    其实这些公子小姐在港岛时也未必会带保镖，只不过在燕京，家中长辈担心他们出事情，所以在这段期间每个人都配了两名保镖。
    而白少军那边就只有白家两名保镖，其他人都是白少军的跟班狗腿子，战力不堪一击。
    魏家和郭家那两名保镖一见自家的公子被打的满头是血，当时就急了。
    四个人就像扑食的狮子一样，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将郭玉昌，魏云科身前那几名燕京纨绔打得昏倒在地，其中一个胳膊还被扭断了，白色的骨头碴子已经翻了出来，样子十分吓人。
    而在韩小东白少军这边，李德武四人十分自责，因为他们的疏忽，导致保护对象被围攻，这对保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因此这四人动起手来，再不留情。
    保护白少军那两个保镖被轻松干倒。
    其中一个在被制服之前还放了一句狠话，“你们有几个胆子敢管军少的事，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让你们进去吃牢饭？”
    李德武他们怎么会信这个邪？
    “不信。”
    随即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这名不服气的保镖狠狠的摔在地上。
    白少军见到自己的保镖被轻松制服，终于感到害怕了。
    他不住地后退，色厉内荏的喊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灭你全家。”
    李德武用眼角余光看了韩小东一眼，韩小东没做半点表示，李德武便放心了。
    他直接上去，轻松几下，便将白少军的两条胳膊卸掉了环，白少军疼的像杀猪一样嚎叫，李德武又嫌他太吵，干脆利落的把他的下巴弄脱臼了。
    白少军两条胳膊都无法发力，倒在地上就像一条大蛆，呜呜的叫着，不停蠕动着。
    这些人一分钟时间不到就解决了战斗。
    韩小东十分歉意，“小婉，赶紧带三少和小魏先生找个医院包扎伤口。”
    他又对没受伤的霍家兄弟和李俊凯说，“李公子，霍公子，实在对不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你们赶紧带着几位小姐先回酒店！这里的事我留下来处理。”
    梁悠悠吓得不轻，李俊凯也不和韩小东客套了，带着人准备要走。
    霍家兄弟倒是挺讲义气，他们担心白少军还会有帮手，韩小东会吃亏，因此提出留下来。
    韩小东点了一只眼，笑着摆了摆手，“放心，这里是燕京，我不会有事的。
    两位霍公子，就麻烦你们两个把两位容小姐和郭四小姐送回酒店。”
    霍如山，霍如刚见韩小东如此淡定自若，知道他心里有底，便不再说什么，带着那三位小姐和李俊凯一道走了。
    那四个女明星早就吓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
    韩小东走过去，和颜悦色道：“四位小姐，实在对不住，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和他们一起走！”
    这四个女明星忙不迭的答应，她们戴上大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跟着李俊凯霍家兄弟一起走了。
    她们都是公众人物，如果留在这里被别人认出来，说不定会上明天的娱乐新闻。
    转眼之间，这个大包房里就只剩下韩小东和李德武他们四个保镖可以站立的人。
    白少军的人全都在地上躺着哀嚎呢，满地的碎玻璃碴刺的他们身上全是伤口。
    李德武凑近一步，“韩总，刚才动手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个小胖子偷偷跑了出去，要不要我把他抓回来？”
    “不需要，让他去通风报信！”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分给这四个保镖，“今天幸亏有你们在，不然我肯定得吃亏。”
    韩小东越这么说，李德武四人越是羞愧难当，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韩小东，如果他们不去隔壁的包房，而是留在这里，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烟刚刚点上，杰杰迪厅的经理就战战兢兢的过来了。
    他一看受伤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白少军，经理的脸比白纸还白，几乎昏厥过去。
    “这位先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经理的上下两排牙齿一直在不停的互相撞击。
    他知道白少军是什么样的人，今天他在这里挨了打，说不定就会把怒气发泄在杰杰迪厅上，所以一定不能放眼前这个人走。
    韩小东抽了口烟，笑着对经理说，“我们本来在房间里玩的好好的，是这个人带人闯了进来，他还把我的两个同伴打伤了，现在去医院治疗了。”
    “这位先生，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吗？
    你可闯大祸了。”
    经理看向韩小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想你得罪了军少，闯下了塌天大祸，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在这抽烟。
    如果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恐怕现在哭都来不及了。
    “先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只能报警了，实在对不住了。”
    “那就报警！”
    韩小东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李德武四人分左右站在他身前。
    李德武也从西装的兜里掏出了电话，打给自己的上级汇报了这起事件，并做了自我批评。
    经理急匆匆的走出去报警，临走时还刻意吩咐了几个保安，看住这个房间里的人，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经理刚刚打完报警电话，就有一队警员冲进了杰杰迪厅的大门。
    就在刚刚白少军被制服的一刹那，彭金生的表弟王同便偷偷溜出了包房。
    他吓的肝胆俱裂，跑出杰杰迪厅就打了电话通风报信。
    其实这队警员是王同早就安排好的，他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联系到了自己的一个堂哥王辉。
    王同别看胖，但是一点都不蠢。
    毕竟韩小东是表哥彭金生的朋友，如果被军少修理的太惨，表哥一定会怪罪他，所以他才提前安排了王辉。
    万一真到那一步，王辉带着警员过来，可以救下韩小东，保住他一条命。
    不过在和表哥联系的时候，王同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报上韩小东的姓名。
    因为在王总看来，韩小东就算生意做得再成功，也无法和白家抗衡。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和预想的完全相反了，王同哆里哆嗦打了电话，“哥，你快来，军少被打了。”
    他的堂哥王辉一听说大名鼎鼎的军少被人打了，心想向白家靠拢的机会来了，立刻带着人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
    经理还纳闷呢，我的电话刚放下，怎么警员就进来了。
    不过经理来不及多想，手往包房的方向一指，“警官，就在那里，打人的人被我的保安看住了，你们赶紧去抓人！”
    王辉心想立功的机会到了，他面目狰狞的带着手下扑向包厢，一进门，就看到在地上哀嚎的白少军以及坐在沙发上淡定抽烟的韩小东。
    立功心切的王辉不管不顾，一挥手，“先把他们五个给我抓住！”

 第826章 都别动

    第826章都别动
    韩小东根本就没动地方，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中华烟。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把李德武四人全都叫来，就是防备对方有这么一手。
    果然，对方不讲武德，挨了打就摇人，摇的还是穿制服的人。
    不过……
    韩小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望向王辉的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同情。
    今天算你倒霉，再硬你还能硬过我身边这四个吗？
    就在警员准备抓人的时候，李德武突然一声断喝，“都别动。”
    简简单单三个字，把对面这些警员都喊懵了。
    这不是我们应该说的吗？
    你怎么抢台词呢？
    就在他们愣神儿的时候，李德武大步流星走到王辉身前，王辉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袭警可是重罪。”
    “报上你的姓名，职务，工作单位，还有这次出警的原因。”
    “你……”王辉从警也有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嫌疑人，居然敢反过来质问他？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可是李德武的下一个动作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李德武把手伸进西装里怀，王辉如临大敌，他误以为对方要掏武器呢，当即又后退了一步，并且把手伸向腰间，刚把警棍拔出来，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手枪或者刀，而是一个带着金灿灿国徽的证件。
    虽然包房里的光线很暗，但因为距离过近，王辉还是看清了证件上那一行令他胆战心惊的字。
    “中……警卫局？”
    王辉失声的喊出声来。
    这种只在电影或者新闻里才能看到的人，今天居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呢，还是不幸。
    “看清楚了？”
    李德武满脸严肃的盯着王辉。
    王辉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他太清楚警卫局是干什么的了。
    难道说他们是在保护沙发上坐着的这个人？
    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此时王辉在心里已经把堂弟王同骂了千百遍。
    “叫你的人先出去。”
    “好，好。”
    王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一挥手先让手下退出这个包房。
    李德武目光如鹰隼一般似乎要刺进王辉的心里。
    本来心里就有鬼的王辉更害怕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才那些问题了，报上你的姓名，职务，所在单位，以及出警原因。”
    王辉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实话，他私自出警的事肯定就要暴露，但如果不说实话，眼前这关看样子是过不去了。
    李德武见他迟迟不说话，一皱眉，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如果你拒不交代，那我只能联系我的上级了。”
    “别，别，我说。”
    王辉心一横，报上自己的姓名职务单位后，又把堂弟王同供了出来。
    “这位同志，都是一场误会，你看能不能大事化小？”
    “这么说你这次出警没有履行正常程序，属于私自出警了？”
    李德武咄咄逼人，半点面子都不给。
    他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韩小东的人身安全。
    这件事对李德武来说比天还大。
    今晚韩小东遇袭，他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又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小警官面子。
    李德武一指地上躺着的军少等人，“这里有十二个人，你把人带回去，该治伤的治伤，但是一个都不能放走，到时会有人联系你们领导的。”
    说完这句话，李德武看都不看王辉一眼，转身面向韩小东，“韩总，咱们还是早点回去！这地方不安全。”
    “好，咱们回去。”
    韩小东目的已经达到，刚才，他兴致盎然的在沙发上看着李德武尽情发挥，那心情简直就像在三伏天吃了一个冰激凌一样，爽。
    大内高手就是牛逼呀！训人就跟训孙子一样。
    韩小东心满意足的起身走了，李德武四人把他护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的出了杰杰迪厅的大门。
    在走廊里等信儿的经理，在迪厅门口蹲着的王同先后看到韩小东毫发无损，大摇大摆的上车走了，全都傻了。
    堂哥这是吃错药了，怎么把人放了？
    满心不解的王同急忙冲进迪厅，一见到王辉，他就迫不及待问道：“辉哥，你怎么把韩小东放了？”
    王辉一看到王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结结实实的给王同那张大胖脸上来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当时就把王同给抽蒙了，眼冒金星，捂着脸缓了好半天，“辉哥，你干嘛打我？”
    啪。
    王辉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打你，我现在特么的想杀了你。”
    王辉一挥手，“把他给我铐上，他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
    韩小东一上车就吩咐开车的郑青，“先去医院，我要看看受伤的人。”
    郭玉昌和魏云科被开了瓢，他这个东道主必须要去慰问一下。
    在奔驰的红旗防弹车内，李德武正在打电话向上级汇报今晚的具体情况。
    “领导，出警的那个人叫王辉……”李德武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遍，“都是我的错，是我失职了，我请求领导给我处分。”
    他再一次做了自我检讨。
    韩小东突然伸手，“把电话给我，我跟你们领导说。”
    韩小东接过手机，“领导你好，今晚这件事不怪他们，主要是怪我，其实他们已经提醒过我了，只不过今天晚上我陪的客人比较重要，都是港岛到内地投资的商人……”
    李德武四个听着韩小东在为他们辩解，心里暖乎乎的。
    他们又哪里知道，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韩小东安排的。
    只不过韩小东做的比较隐秘，充分利用了白少军那种肆无忌惮的恶少心理，再加上港岛那几位公子小姐的尊贵身份。
    这个局可谓天衣无缝。
    电话打完，韩小东把手机还给李德武，李德武感激的说了一句，“韩总，谢谢你替我们解释，但是不管怎么说没保护好你，就是我们失职了。”
    “真的不怪你们，之前你也提醒过我，是我执意要去的，要不是我这么固执，今天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对了，你说屋里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
    对这一点李德武倒是颇有自信，“警卫局会跟公安局的领导打招呼的，那几位……呵呵！”
    李德武发出了几声冷笑。

 第827章 敲骨吸髓三人组

    第827章敲骨吸髓三人组
    李德武说的没错，燕京城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居然有暴徒敢袭击警卫局的保护对象，那还了得。
    警卫局保护的都是谁？
    说出来不要吓死人。
    韩小东虽然不是政要，但那是领导点名要保护的人。
    这种能在领导心里留下一席之地的商人，在过去，都是要赏赐顶戴花翎黄马褂的。
    警卫局接到李德武的汇报之后，马上给燕京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指明了韩小东的重要性，并要求燕京公安一定要查清楚袭击韩总的那伙暴徒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现在燕京公安头大如斗，在接到警卫局的电话之前，他们还接过其他部门打来的电话，分量一点儿也不比警卫局的差。
    港岛的那几位公子小姐，安全回到酒店后，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尤其是郭玉昌和魏云科，脑袋都被人开瓢了。
    港岛的这些商业大佬虽说在燕京期间一直是小心低调，夹着尾巴做人，但这并不表示有人可以随便殴打他们的子女。
    几个电话打过去，今天晚上的燕京热闹极了。
    像王辉这种芝麻粒儿大的小官儿，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捂住。
    他刚把军少那伙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医治，就有督查直接到了医院把他带走了。
    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清楚别人也清楚。
    白飞今天晚上有一个局。
    前几天他帮外地一个朋友摆平了一件事儿，这个人专门上京来答谢他。
    请客的地方安排在燕京饭店内的谭家菜，一顿饭花了十来万，之后这位外地老客又请白飞去了燕京城新开业的天堂人间夜总会，给白飞请了两个花魁陪酒。
    天堂人间的花魁果然不是吹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几杯酒下肚，几句话聊完，就连自认见过世面的白飞都有些熏熏然了。
    “这地方不错，我还真的是头一次来。”
    这句话白飞是跟外地老客说的。
    “小妹妹，要不要晚上出去吃点夜宵？”
    这句话是和坐在身边的花魁说的。
    可还没等花魁答应，白飞的电话便响了。
    白飞起身出了包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当他听完电话内容后，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咬牙切齿道：“这个小混蛋，死了最好，省得给我找麻烦。”
    话虽然说的狠，但毕竟是亲生儿子，不能不管。
    白飞当即回到包房，对那个外地老客说了声抱歉，“我有比较重要的事，得先走，今天谢谢款待了。”
    白飞匆匆出了天堂人间，坐上自己的车，吩咐司机，“去医院。”
    其实在包房里被打的人中，白少军的伤势是最轻的，他只是两条手臂和下巴脱臼，只要接上就没事儿了，另外在地上翻滚的时候，身体被一些碎玻璃渣刺破了，有些小伤口。
    白少军至今还留在医院，而不是带回去审问，这也就是给白家面子。
    此时医院里，有好几个人在等白飞到来。
    上面催的太紧，今天晚上必须要拿出一个处理意见。
    而且这件事已经通天了，谁也不敢擅自做主，现在只能等白飞来，让他来拿主意。
    当然了，这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对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来说，让白飞来拿主意说的好听是给白家面子，但背地里的台词却是，你儿子闯的祸，这个锅你来背。
    白飞匆匆赶到医院楼下时，大门口的拐角阴影处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白飞没有上楼，而是也钻进了阴影里，和那几个人交头接耳起来。
    那几位等他的人也顾不上客套了，一见白飞来了，立刻七嘴八舌介绍起相关的具体情况。
    刚刚在电话里白飞只是把事情听了个大概，现在听完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就连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
    韩小东身边有警卫局的人跟着？
    当时还有港岛几位商业大佬的公子小姐在场，其中两个还被开了瓢，见了血。”
    白飞心烦意乱的掏出烟，散了一圈，一群男人便开始吞云吐雾。
    就算白家再手眼通天，在这种领导已经知晓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肆意妄为。
    “几位，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白飞一向是以诡计多端着称，但现在他心神已乱，想不出有什么妙计可以让儿子全身而退。
    “白处，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快说。”
    “要想令贵公子彻底脱罪，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们做的就是避免掉主要责任。”
    白飞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替儿子扛这个雷。
    这种事白家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但问题是现在这件事非同小可，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样。
    有警卫局，又有港岛那些可以上达天听的商业大佬，这样瞒天过海他们会答应吗？
    那个人继续说道：“当然了，要想做到这一步，必须要得到当事人的谅解，只要他们不继续咬，这件事我们才有可能往下操作。”
    白飞抽了一口烟，闷闷的问道，“这件事谁来扛比较合适？”
    首先他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替死鬼。
    那老几位交流了一下眼神，“王家的王同当时在现场。”
    白飞点点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王，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这件事小军完全是受了你家王同的蛊惑，你做做你儿子的工作，让他把这件事扛下来，这个人情我会记下的。”
    打完这个电话，白飞又点了一根烟。
    那几位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全都站在一边等着。
    第二根烟抽完，白飞狠狠的用脚把烟头碾灭。
    这次他用手机拨打了韩小东的电话，之所以抽第二根烟，他是在给自己做一下酝酿。
    毕竟在他看来，韩小东之前一直是可以任他驱使的赚钱工具，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开口求韩小东。
    这个心理关口对白飞来说是很难过的，可是形势逼人，现在这件事只能求韩小东。
    白飞调出韩小东的号码，心头的疑问却不由自主浮了上来，韩小东究竟做了什么？
    能让警卫局的人保护他。
    当年那个炒股很厉害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已经成长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参天大树了。
    这个变化让白飞有些接受不了。
    就在他即将摁下拨出键时，两辆车飞速驶进医院大门，车门几乎同时打开，贾志成和高英豪闻讯赶来了。
    燕京城敲骨吸髓三人组凑齐了。

 第828章 受委屈

    第828章受委屈
    白飞一见这两人来了，便把手机又重新放回兜里。
    “老大，听说小军出事儿了？”
    高英豪一露面，便直吼吼的喊道，白飞身边那几个人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贾志成倒是装模作样的和那几位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客气话，“小军的事就拜托几位了，事后我们哥仨必有重谢。”
    这两人刚来，还不了解情况。
    白飞苦笑着把事情原委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现在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只能找韩小东，不管是警卫局那边还是港岛人，都要靠他出面斡旋。”
    高英豪当即瞪起了环眼，“我现在就去找他，我就不信他敢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起家的，没有海燃，哪有他的今天。”
    说着，他就向车的方向走去。
    白飞一把拉住高英豪，“老三，不要莽撞，如今的韩小东可不是我们刚认识的那个人了，如果你再拿当初的态度对待他，那这件事可能就办不成了。”
    “他敢？
    不就是挣了几个臭钱吗？
    老子捏死他分分钟的事儿。”
    贾志成也开口了，“老三，不要冲动，老大说的没错，如今的韩小东已非吴下阿蒙，别的不说，就说他身边有四个警卫局的人，就能看出他在上面心中的地位，我就问你一句话，咱们哥们儿有谁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敲骨吸髓三人组，老大白飞像毒蛇，阴招不断，老二贾志成像狐狸，诡计多端，老三高英豪则像一头斗牛，只知横冲直撞。
    这三人性格互补，倒算得上是黄金搭档，现在老大老二都发话了，高英豪便强压下怒火，“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小军出事儿？
    不就是打了几个港岛人吗？
    多大点事儿！”
    他们三个在这说话，吓的旁边那几位大气都不敢出。
    白飞长叹了一口气，“问题是他打的不是普通的港岛人，他们的父辈都是身家百亿的港岛巨富，这次上面把这些人集体叫到燕京来，一定是有大事商量，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小军捅了天大的篓子，这件事已经通天了，在上面还没有发话之前，一定要把后续处理干净，尽量减轻罪责。”
    “老大说的没错，小军这件事其实并不大，就是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而已，顶破天就是一个治安拘留罢了，麻烦的就是这里面涉及到了警备局，还有港岛人……”贾志成和白飞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全都清楚这件事的可怕，不在于白少军受到什么惩罚，而是他们担心因为此事他们三家被列进上面的黑名单。
    对他们这种家族来说，政治生命的终结，比死人还要可怕。
    如果上面因此事震怒，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世袭罔替也将终结。
    这个结果是他们根本承受不了的。
    “老二，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白飞知道贾志成的主意多，因此出言询问。
    “大哥，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如果咱们主动找韩小东，事情反而不好办，但是你别忘了咱们中间还有一个老计呢！”
    白飞一拍脑门儿，“真的是一着急什么都忘了，对了，给老计打电话，韩小东不可能不给老计面子。”
    白飞再一次拿出手机刚要拨号，手机却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愣了，竟然是韩小东打来的。
    另一家医院里也是无比热闹。
    韩小东赶过去探望郭玉昌和魏云科。
    这两位公子脑袋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伤成这样仍不忘互相仇视。
    韩小东一到便连连道歉，说是自己安排不周才会出这样的事情。
    魏云科手一摆，“东神，这个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伙人太凶恶了，太不讲理了。”
    郭玉昌阴沉着脸，虽然他心里有气，但也没多说什么。
    不长时间，得到消息的计雷罡和彭金生便先后赶到。
    彭金生吓得脸儿都白了，这一屋子人只有他心里清楚，今天晚上杰杰迪厅的包房是他的表弟王同定的。
    那么韩小东和白少军绝不是偶遇，很有可能是王同搞的鬼。
    “小东，这个事……”彭金生刚想道歉，被韩小东一把拉住手腕。
    “彭哥，你有心了，这么晚还来看两位公子。”
    韩小东冲彭金生使了一个眼色。
    彭金生虽然不知道韩小东是什么意思，但是及时闭嘴还是懂的。
    “小东……”计雷罡开口了，可是只说了两个字，便不知道如何往下说了。
    其实计雷罡是夹在中间最难受的人。
    这边是他的好兄弟韩小东，那边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白贾高三人。
    他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调和双方的关系？
    现在的他在心里把那个白少军已经骂上千百遍了。
    自从上迪厅那件事后，他便一直担心白少军会报复韩小东，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胆大妄为的白少军竟然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幸亏韩小东身边有人保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韩小东似乎看出计雷罡的想法，他拍了拍计雷罡的肩膀，笑道，“计哥，你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
    他们三个正在说话，李俊凯又赶到了。
    李公子把那些女眷小姐送回酒店后，不放心这边，便又赶了过来。
    这些人在急救室里聊了几句。
    韩小东把计雷罡叫了出来，“计哥，要不我给白哥打个电话，正好这几位公子都在，让他们买点水果过来看望一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大家见面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小东，只是委屈你了。”
    计雷罡感动的无以复加，他认为韩小东这么委屈，肯定是冲着自己的面子，不想让自己难办。
    韩小东当着计雷罡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白飞的电话。
    “白大哥，我是小东啊，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飞精神一振，韩小东肯主动给他打电话，这让他有点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初韩小东发家靠的是海燃。
    他能主动让步，也算是报恩了。
    “小东，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时候白飞也只能这样说了。
    “白哥，咱们多少年的关系了，这些客气话就不用说了，现在就有一点麻烦的是港岛魏家和郭家的两位公子都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呢，我想白大哥如果有时间，不如现在过来看望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对？
    白大哥！”
    “对对对，我这就赶到医院去，小东，这件事，谢谢你了。”
    白飞放下电话，立马安排自己的手下马上去取一些名贵补品到那家医院门口等他。
    白贾高三人开车向这个医院赶来。

 第829章 大事化小

    第829章大事化小
    白贾高三人手里提着大包小裹的名贵滋补品走进医院大门。
    韩小东、计雷罡把白飞单独的领到了魏云科、郭玉昌面前。
    “小魏先生，三少，白处知道你们两个受伤之后心里非常过意不去，特意带着礼品来看望。”
    韩小东特意提了白飞的职务。
    白飞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对不住两位公子了，是我管教不严，我一定会重重责罚犬子，给两位公子一个交代。”
    韩小东在旁边搭茬，“白处你有所不知，小魏先生和郭三少都是港岛的青年俊杰，少年风流，现在脑袋上挨了一下，虽然看起来不太重，但是万一将来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韩小东特意在少年风流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白飞立刻心领神会，“两位公子，这家医院的设备简陋，医生的水平也一般，不如由我安排，请两位到更专业一些的医院去，好好做一番检查，我相信两位公子一定是有福气的人，这点小伤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不日就会痊愈，等两位公子伤好了之后由我安排，给二位摆酒谢罪，呵呵，到时候我请几个国内演艺精湛的明星，咱们把酒言欢，不是我吹牛，只要两位公子叫得上名字的人，我都能请到。”
    他到底是第一次和港岛的豪富公子打交道，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大家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魏云科的眼睛当即亮了，郭玉昌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明显能看出来，怒气在减少。
    “转院就不必了，也不是多重的伤。”
    他们两个在受伤之后都先后接到了家中长辈的电话，告诉他们这里毕竟是燕京城，不是港岛，如果对方来赔礼道歉，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一味纠结。
    现在既然白飞亲自赔礼道歉，又带了这么多礼物，这二位即便心里憋屈，也只能听从长辈吩咐，不再抓住这事不放。
    “计哥，你陪白处在这里陪二位公子多说说话，我出去有点事情。”
    韩小东给计雷罡一个眼神，便走出急救室来到走廊。
    走廊里站了一大票人。
    贾志成，高英豪，彭金生，李俊凯，还有他的助理顾小婉以及一众保镖。
    韩小东先冲贾志成和高英豪笑笑，“贾哥，高哥，稍安勿躁，白大哥正在里面和两位公子说话，相信不会有太大事情了。”
    随后当着他们两个的面，韩小东把彭金生带到了李俊凯面前。
    “小李先生，这位彭先生一直在港岛做生意，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他家中长辈也在燕京，前几天李先生跟我说的那件事，我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方法，不如由我和计哥牵头，在燕京这边成立一个公司，用这家公司和李先生合作，东方广场这个项目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于拆迁，我相信李先生也是为这件事头疼，那么不如就把拆迁工作交给这家公司来做，请小李先生帮我转达一下，看看李先生的意思。”
    彭金生感动的都要哭了，此时此刻，在他心中韩小东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自家表弟把他坑成这样，人家反而以德报怨，还把自己这么郑重其事的推荐给李俊凯。
    李俊凯是谁？
    那可是李祖成的小公子。
    如果这个事儿真成了，那么自己瞬间就能够完成财富跃迁，从一个二流的小商人一跃成为横跨京港两地的巨商。
    李俊凯认真思索了韩小东的话，觉得这个点子非常好。
    他们这些港岛商人到内地投资最怕的就是麻烦，而拆迁恰恰是最麻烦的环节，韩小东这个主意可以把风险都推给那家公司，虽说有可能多花一些赔偿款，但却省心省力。
    “东神，明天我就和父亲说，相信他也会赞同你的办法的。”
    他们三个在这边说话，贾志成在旁边竖起耳朵，说话内容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贾志成当时心里就是一动。
    港岛李家在燕京的那个项目已经拖了两年了，由于地处燕京最黄金的商业地段王府井旁边，所以燕京市民大都知道这个事儿。
    没想到韩小东现在都牛逼到可以和李家合作的地步了。
    贾志成多看了一眼韩小东，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这个小子赚钱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呀！
    据他所知，李家在这个项目上预计要投入二百亿。
    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块肥肉，如果……
    贾志成的小心思又开始动了，眼珠子滴溜溜转转。
    他不敢去直接找李家谈，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好和韩小东多说什么，不过……
    贾志成看了一眼因为激动脸都胀红了的彭金生，计上心来。
    不大功夫，白飞和计雷罡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计雷罡正歪着头和白飞说着什么，“白哥，不是我说你，小军这个孩子是该管一管了，太无法无天了。”
    白飞虽然也痛恨自己儿子不成器，但是别人说出来他心里就会不舒服。
    若是放在以前，白飞肯定是要和计雷罡争辩几句的，不过现在这种形势他只能暂且忍气吞声，“老计，你说的是，这件事平息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韩小东，计雷罡将白飞三人送出医院大门。
    白飞握住韩小东的手，言辞恳切，“小东，这件事哥哥承你的人情，日后必会补报。”
    “白大哥，这些话就说远了。”
    就在韩小东和白飞说话的时候，站在白飞身后的贾志成，却一直盯着彭金生，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韩小东将他们三个送走以后，又反身回到急救室，询问过医生之后，确定魏云科和郭玉昌的伤势不用再观察了，可以回去休息。
    韩小东又将他们这些人送回到酒店，折腾到现在，天都快亮了。
    从酒店出来，彭金生提议去吃点早餐。
    于是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早点摊，油条，豆腐脑，红咸菜丝，离得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
    早点摊的老板有些兴奋，他卖早点有点年头了，还是第一次接待开着大红旗奔驰奥迪吃油条的客人。
    而且这些客人特别能吃。
    韩小东，计雷罡，彭金生，再加上顾小婉，李德武，周飞英四个保镖，还有两个司机，这些人折腾了一宿，早就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明显老板炸油条的速度跟不上他们吃的速度。
    在吃早点的时候，韩小东把自己的想法和计雷罡说了。
    “计哥，和李家合作的事，我考虑了很久，我觉得不如把彭哥拉进来，咱们成立一家公司，共同注资，你和我都没有时间管理，不如就把这摊交给彭哥，你觉得怎么样？”
    计雷罡自然是信得过彭金生的，虽然彭金生的资产太少，但他的人品和能力却没得说。
    当下三人便定下这事，由彭金生出面注册一家公司，再用这家公司和李家合作，共同开发东方广场项目。
    见计雷罡答应了，韩小东眼中精光一现，鱼饵已经垂入水中，就等着白贾高三人咬钩了。

 第830章 鸿门宴

    第830章鸿门宴
    就在韩小东三人吃早餐的时候，白贾高三人也在另一家早点铺里，吃着包子炒肝。
    高英豪一口包子，一口炒肝吃的正香，由于嘴里塞满了食物，他含含糊糊地道：“老大，这回没事了，可以把小军接回来了。”
    “接那个兔崽子干嘛？
    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白飞没好气儿的骂了一句。
    “小军还是个孩子……”
    “都二十五了，还是孩子？
    这几年他给我惹了多少祸，这要不是亲生的，我能亲手弄死他。”
    白飞越说越气，“幸亏这次韩小东给我面子，没有深究，要不然上面追查下来，就连我都得受牵连。”
    高英豪一撇大嘴，“他敢不给咱们面子？
    别忘了，没有咱们当初扶持他，他哪有今天？”
    “老大！”
    坐在一边的贾志成突然开口，“刚刚在医院，我看到韩小东和彭金生在跟李家那位公子研究东方广场项目。”
    白飞一惊，他的反应和刚才贾志成一样，“韩小东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可以和李家合作了？”
    “大哥，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韩小东宁愿拉上彭家那个没出息的东西，也不找咱们三个。”
    贾志成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还有老计，这几年老计和咱们越来越离心离德了，海燃基本上不管了，如今有了这么好的项目，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分明是不把咱们哥仨放在眼里了。”
    “妈蛋！”
    高英豪愤怒的一拍桌子，“老子现在就回去找韩小东和计雷罡，当面问问他们两个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老三，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别点火就着。”
    白飞喝住了高英豪，低头沉思了半天，缓缓开口，“你说的这个事我听完心里也有气，但是韩小东刚刚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怎么可能再去当面质问他？”
    贾志成有点着急，“老大，难道这个事儿就这么算了？
    那个项目可是一块大肥肉啊！如果就让它这么溜走，我不甘心。”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找韩小东谈？
    且不说我欠他一个人情，就说上次计雨菲婚礼上，我们只是和韩小东开了几句稍微有点重的玩笑，文家老大，齐家那个再加上彭金生都向着他。
    文家素来和计家交好，文家老大现在官运亨通，是上面重点的培养对象，老计这几年钱挣的比印钞机还快，他们两个一个从政，一个经商，已经远远把咱们三个甩在身后，有他们两个护着韩小东，咱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飞思考了好长时间，“老二，你刚才说韩小东找了彭家？”
    贾志成一怔，随后便领悟到了白飞的意思，“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从彭金生身上下手？”
    白飞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口炒肝儿吃到嘴里，“可以去跟彭金生谈谈吗？
    看他敢不敢不给我们三个面子？
    再说了，那里可是挨着王府井的黄金地段，就凭彭家那两下子，能搞的定拆迁吗？”
    贾志成兴奋了，“老大，我懂了，回头我就去找那小子聊聊。”
    白飞揉了揉脑袋，一夜未睡，他已经有点昏头胀脑了，“你们吃好了没有？
    吃好了就早点回家补觉。”
    晨光微曦，防弹红旗车停在后海的胡同。
    韩小东也是一夜未睡，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揉着太阳穴走下车。
    身后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女声，“韩总，今天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韩小东一回头，看到自己的新助理顾小婉站在车边。
    韩小东一拍脑门，把这个女孩给忘了，她也跟着自己跑了一夜。
    “小婉，辛苦你了，今天给你放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韩总，那我走了，有事情的话随时和我联系。”
    顾小婉转身要走，却被韩小东喊住了，“等等，我让黄强开车送你。”
    “不用，韩总，我坐地铁一样可以的。”
    顾小婉连连摆手。
    韩小东让周飞英进去把黄强喊了出来，“黄哥，麻烦你把小婉送回家，昨天晚上跟着我忙了一夜了。”
    不等顾小婉再说什么，韩小东大步走进四合院。
    回到卧室，韩小东冲了一个热水澡，坐在床边抽了一根烟。
    他将昨晚所有的事情做了一个梳理和总结。
    他之所以找王同订房，就是想让王同通知白少军。
    彭金生这个表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白少军这个没有脑子的纨绔把魏云科和郭玉昌打了，闯下了大祸。
    韩小东之所以没有斩尽杀绝，乘胜追击，是因为他觉得仅凭这一件小事，不足以撼动白贾高三家的根基。
    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白家一个不成器的后辈闯了祸，虽然上面知道了这件事，但是真要较起真章来，白家完全可以把白少军当成弃子甩出去。
    这可不是韩小东要的。
    他要的是彻彻底底解决掉白贾高三家的威胁。
    所以他才会当着贾志成的面，拉上彭金生和李俊凯商量东方广场项目这件事。
    以白贾高三人的贪婪成性，他们应该不会放弃东方广场这块价值二百亿的大肥肉。
    这就是人性。
    世间大部分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白贾高三人仗着家族势力在内地横行无忌惯了，他们一定不会吸取白少军这件事的教训。
    如果不出所料，估计就在这几天，他们一定会找到彭金生。
    韩小东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冷酷无情的可怕笑容。
    他精心构置的陷阱已经设好，现在就等着猎物自己跳进来了。
    一根烟抽完，韩小东上床睡觉。
    当天晚上，彭金生心里七上八下的走进柳泉居饭庄。
    事情发展和韩小东预料的一样，白贾高三人甚至都等不到第二天了，他们不顾身体疲劳，当天晚上就约了彭金生。
    柳泉居饭庄是一家经营地道京味菜肴的饭店，始建于明隆庆年间，拥有四百多年历史。
    当彭金生走进包房时，大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柳泉居的招牌菜，咸蛋黄炒雪蟹，万福肉，葱烧辽参，炸篷虾段，炒鳝鱼糊，扒白菜，两瓶二十年的茅台已经开了瓶，整个包房里酒香菜香交织在一起，直冲鼻端。
    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笑呵呵的站在屋里。
    “老彭，赶紧进来，就等你了。”
    贾志成上来就亲热的拉住彭金生的手，把他摁到了主位上。
    “老彭，今天你是主角，我们哥三有事求你。”
    彭金生在心里哀叹一声，这哪是求我啊，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

 第831章 各个击破

    第831章各个击破
    “老彭，来尝尝这个酒，二十年的茅台，我可是把家里的存底儿都拿出来了。”
    “老彭，吃一个雪蟹。”
    这三个人热情无比的给彭金生倒酒夹菜，他们越是这样，彭金生心里越是没底。
    彭金生也是做了十多年生意的，已经大致猜出这三个人请自己是为了什么？
    果然，一瓶茅台下肚之后，贾志成先开了口，“老彭，我们哥仨现在日子不好过呀！”
    彭金生强笑道：“贾哥，你就别逗了，你们日子不好过的话，我不得去要饭了。”
    贾志成正色道：“老彭，外人看我们仨活得光鲜亮丽，其实有苦自知，别的不说，就说海燃证券！这两年老计也不管海燃了，动不动就去港岛，去米国，把这一大摊子甩给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哪懂这些呀！不瞒你说，再这么干下去，海燃就得黄铺关门了。”
    贾志成说完，白飞立刻跟上，“老彭，你也知道我们三个大手大脚惯了，少了海燃的进项，最近过得确实有点儿紧巴！”
    白飞死死盯着彭金生的眼睛，彭金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白大哥说笑了，你们三家拔根汗毛比我的腰都粗。”
    高英豪不耐烦了，轻轻一拍桌子，“老彭，你去港岛这几年怎么变得磨磨唧唧的？
    我们又不管你借钱。”
    “老彭，听说你现在不得了了，都和李家合作搞项目了？”
    彭金生的心一颤，心想怕什么来什么？
    “白大哥，我这种不入流的小商人，哪有资格和李家合作，是小东和计哥带着我。”
    贾志成挥了挥手，“行了，咱们也不说废话了，老彭，昨天韩小东和你说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不是要成立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和李家合作吗？
    我们仨准备入一股，你觉得怎么样？”
    彭金生端着酒杯的手悬停在半空，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好半天，他才将酒杯放下，搓着双手为难道：“白大哥，你也知道，这家公司现在还没成立呢，即便是成立，我也是股份最少的那个，说话不算啊！”
    “这个你不用管，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
    高英豪继续扮演着红脸的角色，大手一挥，霸道无比。
    贾志成则把身下的椅子往彭金生那边串了串，搂住彭金生的肩膀，亲热无比的在他耳边说着：“老彭，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我知道彭叔叔退休的时候受了点委屈，正巧我们哥仨手里有欺负彭叔叔那个人的罪证，只要我们递上去，保管那个人进监狱，也算是给彭叔叔出口气。”
    彭金生的父亲是在八年前退休的，当时他受到原单位一个年轻的一把手的排挤，黯然退场。
    这也是为什么彭金生不在燕京城发展，而是远走港岛的原因。
    他生长在这种家庭，从小就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既然惹不起，那总躲的起！
    这件事是彭家人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想不到贾志成居然提起这件事，可见他们三个在今天做了不少功课，是有备而来的。
    不等彭金生有所反应，白飞又说话了，“老彭，听说咱妹妹在银行工作，干到现在还是一个下面分行的副行长，我在这里给你打个包票，半年之内我让咱妹妹提半格。”
    白飞刚说完，高云豪狞笑着又说了下半句，配合默契，就像相声里的捧哏一样，“老彭，听说你妹夫在高速管理局工作，主抓工程，那可是个肥差呀！”
    话到这点到为止，又拉又打，表面上是封官许愿，但是威胁之意已经盖不住了。
    彭金生颓然长叹，以他的能量实在无法对抗白贾高三家的联合威逼。
    “白哥，我个人是完全没有意见的，不过这个事儿还要小东和老计点头。”
    三人喜笑颜开，“老彭，有你这句话就行，老计那边我去做工作，只要你们两个都同意，估计韩小东也不会反对。”
    “老彭，说实话，以你在燕京城的人脉，就算李家真把拆迁的活交给你，你完成得了吗？”
    高英豪一拍胸脯，一副舍我其谁的气概，“我们哥仨就不一样了，老子往那一站，我看谁敢不搬？”
    彭金生满心苦涩，什么也不敢说了。
    搞定完最容易对付的彭金生，白飞又给计雷罡打了个电话，把他约到了海燃证券。
    计雷罡和彭金生不一样，他们这套威逼利诱的办法在计家大公子身上完全不管用，那么就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由于这两年计雷罡把精力主要放在了港岛的港华证券和米国的东雷投资上，所以海燃他基本已经不管了。
    没了韩小东，没了计雷罡，海燃证券就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基本陷入停滞状态。
    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都有公职在身，根本没时间管理海燃证券，其实就算他们有时间也没用，他们在证券这一块就是门外汉，如果他们亲自管理，海燃只会死得更快。
    现在的海燃规模比两年前缩小了不少，工位上就那么几个稀稀拉拉的人。
    计雷罡环视了一圈，心里有些愧疚。
    尤其是坐在他曾经的办公室里，喝着贾志成亲手泡的绿茶，这种愧疚感就更加强烈了。
    “白哥，贾哥，高哥，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海燃做到这一步，我难辞其咎，要不我拿笔钱出来，赔偿三位哥哥，海燃就关了！”
    白飞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老计，你说什么呢？
    我们三个是差钱的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三个把你约出来是管你要钱的，你把哥哥想成什么样了？”
    贾志成立即随声附和，“老计，今天约你出来，可绝对不是管你要钱，海燃也支撑不下去了，关就关了！”
    高英豪站起身，“老计，海燃关门我没意见，但是你能不能给咱们哥仨再找个挣钱的路？”
    话说到这，计雷罡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他们三个的意思了，这三位肯定是要看好什么项目了。
    但计雷罡实在是不想和他们三个搅在一起了，只能装傻，“三位哥哥，现在燕京城的房地产刚刚兴起，我觉得很有前途，你们三个如果闲的难受不如开个房地产公司，以你们的能量，拿地不成问题。”
    计雷罡确实是一片好心，他看到韩小东先后入股了齐天地产，百通地产，长风地产，又先后和程华与李家合作在燕京拿地开发项目，就知道韩小东非常看好房地产这个行业，所以才会说给这三人听。

 第832章 只是

    第832章只是
    白飞一拍大腿，“老计，你果然是咱们兄弟，你和大哥想到一块儿去，其实我也看好房地产市场，只不过我们三个和你没法比，拿地建房那可是需要大笔资金的。”
    “老计，海燃这两年根本就没挣到钱，我们哥仨确实是没有余粮了。”
    “老计，前两天我碰到了老彭，他说你们现在正在和李家谈合作的事情，搞的也是房地产，不如就把我们哥仨带上！我们哥仨钱虽然不多，但是我们能卖力气，拆迁这一块交给我们仨，保准你不用担心。”
    这三人一唱两合，矛头直指李家的东方广场。
    计雷罡十分为难，他是听出来了，这三个是又不想出钱又想占便宜。
    “这个事主要是小东和李家谈的，我做不了主啊！”
    他想糊弄过去，可是白飞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小东也是咱们的好兄弟，前两天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他呢！要不明天我做东，把小东请来。
    咱们研究研究这个事儿？”
    “老计，老彭前两天可是答应我们了，现在就看你的态度，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该不会拒绝我们三个？”
    计雷罡默然不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不过又要委屈小东了。
    计雷罡在心里长叹一声。
    “行，没问题，白大哥请客，我肯定到场。”
    韩小东答应的如此痛快，这都让白飞错愕了一下。
    他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韩小东打了这个电话。
    难道说韩小东心胸如此宽广，真的一点都不恨我？
    不过韩小东肯出席，那就是给他面子，白飞也没有多想，“好，小东，明天晚上，厉家菜，哥哥给你摆酒赔罪。”
    第二天晚上，韩小东如期到了位于后海边羊房胡同的厉家菜。
    由于离的比较近，韩小东是步行前往的，今天值班的保镖是周飞英和张鹏毅，两人一前一后护着韩小东。
    韩小东一路上边走边想，白飞肯舍得下血本，把晚餐定在厉家菜，由此可见他想加入到东方广场这个项目的心情有多迫切。
    厉家菜那可是燕京城私房菜的天花板。
    这家饭店名气大，规矩也大，接待过多国政要，但是别管是谁，来到厉家菜，没有点菜的份儿，人家做什么你吃什么。
    白飞请客，为了表示诚意，提前预定了厉家菜最贵的套餐，慈禧生前最爱吃的燕翅席，像什么黄焖鱼翅、白扒鲍鱼、软炸鲜贝、浇汁活鱼、烧鸭和清汤燕菜，什么贵上什么。
    今晚吃饭的人只有六位。
    除了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位之外，就是韩小东，计雷罡和彭金生。
    计雷罡和彭金生见到韩小东，两个人都是面有愧色，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提前跟韩小东打过电话，但是这一见面还是倍觉尴尬，把白贾高三人引进来就是引狼入室，两个人都觉得对不起韩小东。
    韩小东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谈笑风生的，酒也喝了不少。
    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互视一眼，对了一下眼神，都觉得今天这事有戏。
    一瓶二十年的茅台喝光之后，白飞冲门外喊了一声，“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带进来。”
    包房的门开了，白飞的司机押着鼻青脸肿的白少军进来了。
    白少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此刻低着头站在屋子当中一声不吭。
    白飞长叹一声，开始了他的表演，“小东，老计，老彭，让你们见笑了，你们不知道这个兔崽子给我惹了多少祸？
    要不是咱家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子，我恨不得亲手弄死他。”
    白飞一拍桌子，“我让你来，不是让你在这当木头蹶子的，该怎么办心里没数吗？”
    白少军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怨毒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韩小东、计雷罡的方向鞠了一个躬。
    “计叔，韩叔，是我不懂事儿，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其实今年白少军二十五岁，只比韩小东小两岁，但是现在却要喊韩叔，他又怎么能真的服气呢？
    计雷罡还没说话呢，韩小东就已经摆起了手，“白大哥，算了，都是孩子，港岛那边已经表态不追究了，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哼！”
    白飞目光如电，望向自己的儿子，“行了，既然你韩叔大度，不追究你了，这回我就饶了你，希望你能记住看守所里这一个礼拜的教训，滚！”
    白少军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包房，谁都能看出来，这小子心里的怒气大着呢！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白少军又一次看到了守在门两边的周飞英和张鹏毅。
    前段时间被修理的阴影还没消散呢！
    白少军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大内高手，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喝酒喝酒！”
    贾志成端起酒杯，及时的调节了一下气氛。
    酒过三巡，白飞掏出大熊猫散了一圈，一桌六个男人吞云吐雾，很快包房里就宛如火灾现场，浓烟滚滚。
    白飞冲贾志成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先说。
    贾志成干笑一声，站起来拿着酒杯，“小东，过去哥哥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做了一些荒唐事，今天郑重的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贾哥，你说什么呢？
    当初是你和白哥高哥三个人点头，我才能为海燃工作，挣到一些钱，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这番话说的言辞恳切，白飞贾志成三人都信了。
    “小东，现在海燃的状况很不好，昨天我和老计聊了聊，打算把海燃关了。”
    “小东，你也知道我们三个都是有公职在身，就那点工资都不够我抽烟的，以前有海燃我还能有点零花钱，现在海燃没了，小东，你得帮三个哥哥找条活路啊！”
    高英豪也端起了酒杯。
    韩小东似笑非笑，目光依次从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人脸上划过，这三人陡然间有了一种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这三人心想，果然财是男人胆，现在韩小东有钱了，压迫感竟然这么强。
    韩小东缓缓开口，“三位哥哥，你们说的这件事，计哥和彭哥都跟我提过了。”
    最沉不住气的就是高英豪，他连忙问道：“小东，那你什么意思呢？”
    韩小东停顿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在他们三个看来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当然是没意见的。”
    韩小东展颜一笑，这笑容在他们三个看来，好比阳光一般灿烂，满天的云彩都散了。
    “只是……”这两个字说出口，这三人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

 第833章 请君入瓮

    第833章请君入瓮
    白飞皱眉问道：“小东，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韩小东无视贾志成和高英豪那两张逐渐变黑的脸，转头对白飞说道：“白哥，这个项目是李家的，这个你们应该清楚？”
    白飞点头。
    他心一沉。
    难道韩小东想用李家这个借口来拒绝我们？
    虽然白贾高三家在燕京，甚至在内地可以横行无忌，但是对上港岛的这种可以上达天听的豪富大族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两家的圈子不同，白贾高三家的手够不到港岛，李家到内地发展，也尽量躲这些子弟远远的。
    过去他们那种明抢豪夺的方式，根本也不敢用在李家身上，毕竟生意做到李家这种程度，在国际上都有影响力，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
    “白哥，和港岛人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不知道你们三位准备出资多少？
    你们也知道李家的资产规模，出的少了，李家根本就看不上。”
    高英豪又想插话，可是韩小东的目光一射过来，他不知怎么了，心里一悸，竟然闭上了嘴。
    白飞他们三个打的主意，就是根本不想出钱。
    现在韩小东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这个问题，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
    总不能公然的说他想白嫖？
    “小东，你也知道我们哥仨的家底跟你和老计没法比，所以……”贾志成讪笑着。
    计雷罡双眉一扬，就想拍案而起。
    你们仨也太不要脸了？
    本来就没想带你们，你们现在竟然想一分钱不掏就白占便宜，真当这世界上除了你们仨都是傻子吗？
    韩小东反应极快，不等计雷罡站起来他就发话了，“我知道了，有钱咱们有有钱的办法，没有钱咱们有没有钱的办法。”
    贾志成满腹狐疑的看着韩小东，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套？
    白飞并没有察觉到贾志成的微小变化，他追问道：“小东，你具体说说。”
    “白哥，我原先的想法是成立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和李家合作，这种方式简单有效，李先生在口头上也肯定了这种做法。”
    “但如果白哥你们三个手头紧，拿不出钱的话，李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们是单纯的商人，而且是有很大能量的商人，这点你们不能否认？
    用对待小商人的方法来对待李家是行不通的。”
    白贾高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韩小东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如果李家是内地的商人，他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硬插进去占一些干股就是了。
    但是对李家，他们绝对不敢。
    “那咱们索性就再换一种方式，显而易见，东方广场最大的难度不是建设而是拆迁，这也是李家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前提，他们宁愿花一些钱也不想惹麻烦。
    既然这样，白哥你们三个可以单独成立一家拆迁公司，用不了多少钱，到时候我会说服李家将拆迁业务承包给你们，那块地的拆迁量可不是小工程。”
    韩小东说到这里，笑呵呵的举起酒杯，“不瞒白哥你们三个，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拆迁的事，我为什么要把彭哥拉进来？
    就是因为我和计哥实在是没有时间管理这边的事情，所以想委托彭哥处理这个项目的相关事宜，但是彭哥面对这么大的拆迁量，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三位哥哥想加入，这可解决我的难题了。”
    韩小东这番话说完，贾志成刚才的疑惑消失了。
    原来韩小东肯同意我们不花钱参与这个项目，是想借助我们三个家族的力量搞定拆迁这件事。
    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贾志成当即放心了，他举起杯，“来来来，咱们共饮一杯，预祝大家一起发财。”
    一杯喝完，韩小东正色道：“三位哥哥，丑话我得说在前面，东方广场这个项目毗邻王府井，是燕京城最中心的商业黄金地段，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如果李家肯同意我的方案，那么在未来的拆迁过程中，你们一定把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要搞出什么大事情来，不然没法收场。”
    白飞哈哈大笑，“小东，你放心，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一百四十多岁了，这些事难道不明白吗？
    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提醒。”
    这顿饭吃完，六个人出门，白贾高三人虚情假意的握住韩小东的手，连声道谢。
    “小东，日久见人心，这份人情哥哥们记住了。”
    韩小东的家离这里最近，他目送白贾高三人乘车离开。
    一转身看到了计雷罡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计哥，要不要到我家里去喝杯茶？”
    计雷罡没理他这个话茬，而是怀疑的问道：“小东，刚才你对他们三个说的是心里话吗？”
    “不然呢，仅凭彭哥一个人确实是搞不定这么大的拆迁的。”
    站在一边的彭金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有白贾高三个家族加入，拆迁工作的难度陡然降低。
    忧的是有这三个人在，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别到时候捅出大麻烦，无法收场。
    计雷罡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担心，但是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也没法改变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韩小东把计雷罡和彭金生送上车，目送二人远去之后，转回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周飞英和张鹏毅两个人依然护在韩小东身边。
    转过一个胡同，这里的路灯比较暗，他们进入一片阴影区。
    韩小东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诡异。
    请君入瓮。
    这三个人已经乖乖的钻进了这个大瓮中。
    韩小东深信，以白贾高三人的贪婪，和一贯横行霸道的作风，他们绝对会在拆迁中不择手段，干出一些天人共愤的事情来。
    李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名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火已经架好了，就等着开锅那一刻了。
    十二月中旬，天气越发凉了，韩小东准备回山城。
    在回山城之前，他让冯刚联系了艺星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板牛亿，给了他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
    此时牛亿还吓得躲在老家呢，接到冯刚的电话，当即痛快的答应乔景的合约可以随时终止，想走就走，他绝不阻拦。
    他是个生意人，经过白少军这一件事他已经看明白了，自己这条小细胳膊根本拧不过人家大腿。
    更何况人家给出的钱都能买下整个艺星公司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和胆量敢不放人呢？

 第834章 代言人

    第834章代言人
    第一俱乐部六楼的餐厅包房里，韩小东设宴款待新丝雨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总毛佳。
    新丝雨是国内模特公司中的领头羊，是国内成立最早，规模最大的模特机构，选拔培养出了多名国际名模，毛佳作为新丝雨的老总，则是将模特这一行业产业化的先行者，是国内模特行业首屈一指的龙头大哥。
    但是此刻，毛佳坐在第一俱乐部的包房里，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原因无他，第一俱乐部是内地乃至港岛最顶级富豪的集中地，像毛佳这种财富和地位的商人，还没有资格成为第一俱乐部的会员。
    坐在毛佳身边的两位名模，曲颖和洪娟更是兴奋难耐，激动之色已经控制不住的表现在脸上了。
    她们两个虽然是国内最有名的模特，但是接到毛佳的电话说要带她们两个去第一俱乐部吃饭后，两人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觉。
    从她们两个一踏进第一俱乐部大门开始，就见识到了第一俱乐部的与众不同，即便她们两个有着全国人民皆知的面孔，但是大门口的门童依然有礼貌的将他们三个拦住了，直到毛佳报出韩小东的名字，门童立刻彬彬有礼的把他们请了进去，“韩总打过招呼的，三位贵客请进。”
    他们三个一进大门，便见到了大堂里那扇金碧辉煌的龙椅屏风，曲颖和洪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名模，但还被这里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所震撼到，以至于从进入电梯到六楼餐厅包房这一路上两人都走的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毛佳注意到了她们两个的表情，皱了皱眉，小声叮嘱道：“不要太紧张，待会儿韩总来了，记住不要乱说话。”
    虽然他告诉这两个名模不要太紧张，但是毛佳自己却久久不能平静。
    昨天毛佳接到韩小东的电话，说要请他到第一俱乐部坐一坐，谈些事情，毛佳当即欣然应允。
    今年是新丝雨模特经纪公司成立的第七个年头，虽说新丝雨是国内模特公司的龙头企业，但是受限于国内的经济水平，很多国际大牌并没有选择进入内地市场发展，所以新丝雨的业务并不是很多，这些年他其实并没有赚到多少钱。
    当然了，这指的是跟韩小东，计雷罡这样的国内顶级富豪相比，对普通人来说，毛佳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已经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目标了。
    毛佳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只价值十六万的浪琴经典复刻手表，现在是六点十分，距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们来早了，那就再耐心的等一会儿！
    因为从事的是时尚行业，在这个国内大多数人只认雷达的时代，毛佳带的是他认为能够彰显出他儒雅气质的浪琴手表，在燕京的富人圈里也算独树一帜。
    趁着韩小东还没来，毛佳决定再叮嘱一下曲颖和洪娟。
    “今天我不管你们两个做什么也要让韩总满意，只有韩总满意了，你们两个才有可能成为山城时尚的代言人。”
    两位名模拼命点头。
    山城时尚现在已经是国内最知名，规模最大的服装企业，旗下拥有宝芝，乐纳斯，达拉斯，涂山，秘密等多个大品牌。
    如果能够成为其中某个品牌的代言人，更上一层楼的名气和实实在在的利益便会滚滚而来。
    这也是她们两个紧张的真正原因。
    曲颖和洪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敌意。
    毛佳又如何看不出这两个名模在私底下的勾心斗角，他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别想多了，听说韩总一向是洁身自好的，我刚才说的让韩总满意更多的是业务方面的。”
    两位名模不敢反驳老总，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靠着美艳和身材打天下的她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吃腥的猫。
    六点二十五分，包房外传来声音，毛佳，曲颖和洪娟三人便像触电一样站了起来，包房的门开了，韩小东在第一俱乐部大堂经理祁艳雨和助理顾小婉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毛总你好，咱们又见面了，让你们久等了。”
    韩小东笑着和毛佳握了握手，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上半年，东方投资为了发行海外基金举行的一场小型答谢酒会上。
    当时毛佳也出席了，虽然他在豪富如云的燕京排不上号，但是他的行业地位比较特殊，旗下有太多的美女模特，影响力不小，所以蒋新也给他发了一张邀请函。
    只不过那天太多的宾客都围着韩小东，毛佳就算想和韩小东多聊几句都没有机会，两人当时只是简单的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严格的说，今天才是他们两个真正认识的日子。
    握手的时候，毛佳特意看了一眼韩小东的手腕。
    这可能是时尚人士的通病。
    还好，不是雷达。
    如果换做其他的内地富豪，一定认不出韩小东手腕上这块表，但是对毛佳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一眼就看出韩小东带的是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手表，在国内售价高达三十多万。
    这块表还是当年计雷罡送给韩小东的一对情侣表，另一块戴在燕妮的手上。
    “韩总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
    韩小东和毛佳握完手后，无视了曲颖和洪娟伸出来的手和殷切盼望的目光。
    他只是微笑的冲两位名模挥了挥手，“两位大明星，我可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啊！”
    二人尴尬的收回手，不愧是名模，脸上依然能保持得体的微笑，“韩总说笑了。”
    “都坐！”
    韩小东招呼大家坐下，但曲颖和洪娟，依然又多站了十秒钟。
    她们两个可是模特啊，只有站着才能凸显出她们傲人的身材，只可惜这一切被韩小东自动忽略了。
    落座之后，韩小东淡淡的对祁艳雨说了一句，“上菜！”
    “好的，韩总。”
    祁艳雨一躬身倒退了出了包房。
    “毛总，这次请你来，主要是为了山城时尚旗下几个品牌代言的事，宝芝，达拉斯皮具还有秘密三个品牌准备明年在欧美以及日韩展开更大规模的宣传攻势，因此我们想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一些知名模特作为品牌代言人……”
    韩小东的话还没说完呢，曲颖和洪娟的小心脏已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谁都知道能成为这三大品牌的代言人意味着什么？
    两人目光中的热切已经达到沸点了。

 第835章 默默铺路

    第835章默默铺路
    毛佳也是激动不已。
    如果能拿下山城时尚的代言合同，对新丝雨来说意义重大。
    “韩总，如果你相信新丝雨，我们一定会挑选出最好的模特为山城时尚服务好。”
    毛佳就差赌咒发誓了，他的手指向曲颖和洪娟，“韩总，洪娟是九一年模特大赛全国总冠军，瞿颖是亚军，她们两个的条件是我公司目前最好的。”
    “有男模吗？
    宝芝品牌除了女装外，男装也占很大比重。”
    “有的，我们今年新挖掘了一个叫胡冰的新人，以前是运动员，身高一米九，各方面条件都是一流的。”
    韩小东点点头，“毛总，山城时尚的具体业务我已经不管了，现在是汤学文汤总负责，我可以向他建议。”
    “韩总肯为我们说话，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毛佳就是做这一行的，他知道虽然目前山城时尚确实是由汤学文执掌，但是韩小东说话汤学文不敢不听，只要他定了的事，这事就算成了。
    毛佳心中狂喜，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失去冷静。
    他当然知道韩小东突然给他这么大一笔业务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前两天那个电话。
    前几天韩小东打电话拜托毛佳，要往新丝雨模特学校送一个新人，并说是他的亲属。
    当时毛佳奔儿都没打就同意了。
    此时毛佳是多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你看，韩总马上便投桃报李，送来了一笔大业务。
    韩小东转向自己的助理顾小婉，“明天你给山城时尚的汤总打电话，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就说是我的建议，具体的细节我不管。”
    “好的，韩总。”
    顾小婉当即掏出笔记本，记下了韩小东的话。
    韩小东等顾小婉记完之后，“小婉，你带着这两位大明星去旁边另开一桌，我和毛总有别的生意要谈。”
    这句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在曲颖和洪娟的头上。
    她们两个还想着在酒桌上散发魅力，吸引住这位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的韩总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自己机会，甚至吃饭都不愿意和自己同桌。
    瞿颖和洪娟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起身跟着顾小婉出了包房。
    毛佳知道，韩小东把她们两个支出去，那么接下来谈的一定是和他那个亲属有关。
    果然，这两个人一离开，韩小东便拿出了一份乔景的资料。
    这份资料是昨天晚上才赶回燕京的牛亿交到冯刚手里的。
    韩小东开口了，“毛总，这个人就是我的那个亲属，您看看基本条件。”
    毛佳接过资料，细细观看。
    资料里很全，除了乔景的全身照片之外，还有她的三围，身高，体重这些模特必备的数据。
    “韩总，您的这个亲属条件很不错。
    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的亲属先进入我们的模特培训学校，我一定找最好的老师教导她，食宿方面也不用你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保证您的亲属不会受委屈。”
    韩小东微笑着听他说完，“毛总，多谢好意，但是我希望这一切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
    毛佳张大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像做他这行的，旗下都是国内最知名的模特，年轻漂亮，身材好，难免会被富商大佬看中。
    所以韩小东之前拜托他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是要瞒着当事人，这还是毛佳第一次遇到。
    韩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到底是不是要泡妞啊？
    为什么要瞒着？
    毛佳当然不敢问，只能韩小东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小东一指那份资料，“毛总，资料的最后一页有一个号码，是燕京艺星模特经纪公司经理牛亿的电话，我的这个亲属现在是和艺星公司签的约，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这位牛总说好了，随时可以解约，我希望你能够和他联系一下，你们两个把事情最好配合到天衣无缝，不要让我的那个亲属知道这一切是我在这背后安排的。”
    好，看在钱的份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韩小东的要求下，毛佳当场就拨通了牛亿的电话，两个人通起了电话，最终制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方案。
    整个事情敲定，韩小东如释重负。
    这时酒菜已经上齐了，他举起杯，“多谢毛总了，这杯我敬你。”
    毛佳喝了一口茅台，心想，韩总一定爱极了那个叫乔景的女孩子，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机安排这一切。
    人家泡妞都是生怕女孩不知道为她做的一切，只有这位韩总，反其道行之，默默的帮她铺路。
    这才是情到深处啊！
    乔景回到老家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王红天天打电话询问她韩小东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没有。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乔景从来都是一副轻松口吻。
    而王红每次又都是埋怨乔景不懂事，不知道把握机会。
    “完了完了，这都一个月了，看来韩总已经把你忘了。
    乔乔，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太年轻，等你到了姐这个岁数就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了。”
    “红姐，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有我的原则，就算韩小东再有钱又怎么样，他有妻子有孩子，我是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你个傻妞，冥顽不灵，人家一个月都没给你打电话，这说明早就把你忘了。
    乔乔，我要是你，就主动给韩总打个电话，说不定还能挽回……”
    “绝不！”
    乔景斩钉截铁答道。
    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这边乔景刚刚放下电话听筒，电话马上就又响了。
    乔景吓了一跳，怔怔的望着电话，心里小鹿乱撞。
    不会是那个韩小东打来的，如果真的是他打来的，我该说什么？
    我该怎么办？
    虽然刚刚在王红面前，她嘴硬的很，不和已婚男人搞暧昧确实是她的原则。
    但是她又怎么能够忘掉那个已经镌刻在她心底的身影呢？
    乔景伸出颤抖的小手，接听了电话，听筒里传出的是老板牛亿的声音。
    “乔乔，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我打了好久都是占线。”
    不是韩小东，乔景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伴随着深深的失望。
    难道真的像红姐说的，韩小东已经把自己忘了个精光吗？
    “老板，刚才是红姐给我打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一提起王红的名字，牛亿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这个虎妞，艺星又怎么会惹那么大的麻烦？
    算了，反正白少军的事已经解决了。
    “是这样，乔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准备在元宵节后招生，我思来想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是一直都想当国际名模吗？”

 第836章 谢安然怀孕

    第836章谢安然怀孕
    “真的？”
    乔景愣了一下，随即便欢天喜地起来。
    新丝雨是内地首屈一指的模特大公司，能够进入新丝雨是乔景一直梦寐以求的愿望。
    只不过新丝雨的模特培训学校都是每年春季招生，而她到燕京时已经是下半年了，错过了今年的招生，所以乔景才会进入艺星这种小公司。
    “我可是你老板，怎么会骗你呢？
    我就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你会高兴，我已经帮你报名了，过完年你早点回燕京，到时候我好好指导你一下，咱们争取通过考试。”
    “谢谢老板。”
    高兴的劲儿一过，乔景产生了一个疑问，“老板，可是我已经和艺星签约了，我如果去新丝雨的话算不算违约呀？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付赔偿金。”
    “乔乔，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平时在你们心里就是那么爱钱吗？
    我在这里向你郑重承诺，如果你能通过新丝雨模特学校的考试，违约金一分钱都不用给，我像送女儿上学一样，亲自把你送到新丝雨去。”
    牛亿说的都把自己感动了。
    这次乔景是真的放心了。
    她暗暗感叹，别看牛亿平时表现的一毛不拔，像个铁公鸡一样，但是在关键时刻还真挺爷们儿的。
    看来自己是遇到好人了。
    通完电话，乔景立刻在家里狭小的房间里做起了运动。
    现在距离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考试只有五十天时间了，她得抓紧时间练习，争取通过考试。
    暗中帮助乔景实现她前世的梦想，是韩小东这么多天来认真思索的结果。
    这些天，除了要思考如何对付白贾高三家之外，最让韩小东痛苦的就是如何处理与乔景的关系。
    今生毕竟和前世不同，他不是单身，他有燕妮，还有小立秋，不可能像前世那样追求乔景。
    不过他也不会让乔景再吃像前世那样的苦了。
    以现在他的财力和地位想要帮助乔景，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不论是牛亿，还是毛佳，只要给足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会帮助乔景走上那条通往国际t台的道路的。
    这边牛亿刚跟乔景通完电话，便向他汇报了整个电话内容，“韩总，按照您的吩咐，我把话都说了，乔景很高兴。”
    “那就好，多谢牛总了。”
    “韩总您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
    牛亿和毛佳的想法一样，他也猜不透韩小东为什么要暗中帮助乔景？
    任何一个小姑娘，如果知道有一个男人肯为她做这些，恐怕都要感动的死去活来？
    接下来就是老套路以身相许。
    偏偏韩总让却他们瞒着乔景，他又图的是什么呢？
    这些有钱人的想法真是猜不透。
    乔景的事情安排好后，韩小东给李祖成打了电话。
    此时港岛的富豪们都已经返家了，在电话里，韩小东和李祖成敲定了合作的大略方向。
    参照金宝街项目，韩小东和计雷罡，彭金生成立的公司出资五十亿参与到东方广场项目中，分五年付清，每年十个亿。
    另外在韩小东的建议下，李祖成也同意了将拆迁工作外包出去的做法。
    “李先生，这样做虽然会多花一些钱，但是我们避免了法律上和舆论上的麻烦，将来一旦出了事，就和我们无关了，毕竟东方广场所在的地块万众瞩目，稍有不慎便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被动。”
    这次进京，让李祖成看清了韩小东在高层心目中的地位，再加上他真金白银的掏出了五十亿，成为东方广场这个项目的股东。
    李祖成认真思考之后也同意了，双方约定，等春节过后便正式开始签约。
    得到李祖成的肯定之后，韩小东把计雷罡，彭金生以及白贾高三人又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白贾高三人大喜，难得的奉承了韩小刚几句。
    他们分头行动，由彭金生出面注册了一家名为京东建设投资的公司，这个名字是计雷罡想出来的，寓意燕京东方，将来就以这个公司的名义与李家合作。
    韩小东错愕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名字。
    至于白贾高三人则成立了一家名为日高的拆迁公司。
    两边都开始急吼吼地寻找办公场所，招募人员，就等着年后正式开工了。
    这件事办完，韩小东准备回山城了。
    在临走前他见了蒋新，见了南广林，交代好了事情，又叮嘱了自己的新助理顾小婉，让她继续在燕京值守，这边有什么事要每天向他汇报。
    十二月三十日，早七点，一辆中巴车将韩小东送到燕京火车站，与他同行的是李德武，周飞英，郑青和张鹏毅这四个保镖。
    这四人将韩小东围在中间，所过之处，回头率百分百。
    不是韩小东想摆派头，而是这四个人全都不同意留在燕京，非要跟着韩小东回山城不可，他们说了，保护韩小东是上级交给的任务，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韩小东领着他们四个在入站口等人。
    十分钟后，挺着大肚子的谢安然在周昆和一个年轻女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今年二十九岁的谢安然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在这个时代，二十九岁属于高龄产妇了。
    谢安然是山城证券的副总经理，还兼着燕京分公司的经理，刚到燕京的头两年，她一直忙于工作，所以没有要孩子。
    这可把周谢两家的长辈急坏了，几乎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谢安然和周昆迫于压力，只好把生育计划提前了。
    现在谢安然怀孕六个月，燕京城他们又没有别的亲属，只有周昆一个人，虽然周昆是医生，但是他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谢安然。
    周谢两家长辈一商量，干脆就让谢安然休假，回山城待产。
    山城的医疗条件虽然不如燕京，但是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名医，两边老人都在，还可以轮流照顾她。
    本来谢文宣和杜秋英是准备亲自到燕京把谢安然接回来的，正好韩小东此时在燕京，于是他们便打了电话委托韩小东把谢安然带回来。
    要不然韩小东也不会选择坐火车，这完全是替谢安然考虑，担心孕妇坐汽车颠簸太过厉害，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
    他们三个的身影一出现，韩小东便小跑过去，从周昆手中接过行李，这时他才看清，那个搀扶谢安然的年轻女人竟然是李优。
    李优和王大姐因为方振国的事在证券公司打了好几仗，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夏志远将她们两个全部调离了山城总部。
    王大姐因为儿子在盛天读书，便选择去了盛天分公司。
    李优则是走了燕妮的门路去了燕京分公司，因为谢安然在燕京，可以保证李优不被欺负。
    在燕京这段时间是李优过的最安心的日子。
    因为燕妮特意给谢安然打了电话，谢安然便格外照顾李优，有了老总的保护，其他人也不敢多说闲话。
    这次谢安然回山城待产，李优便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去，一是感恩，二是利用元旦假期回父母家看看。
    谢安然考虑到坐火车要坐一夜，韩小东又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女人，万一出点什么事，照顾她确实方便一些，便同意了。
    李优看到韩小东，深低着头，也不吭声。
    周昆和韩小东握过手，“小东，我可把媳妇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
    他看了看韩小东身后那四个身高体壮的保镖，嘴唇动了几下，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检票的时间到了，李优扶着谢安然，韩小东他们几个则跟在身后一起进了火车站。

 第837章 人渣

    第837章人渣
    韩小东通过关系包下了两个软卧包间，四个保镖自然是住在一间。
    韩小东无奈，只好硬着头皮。
    和谢安然，李优住在另外一间。
    还好李优比较懂事，一上火车，她将谢安然安顿好之后，便借口包间里气闷出去了。
    包间里便只剩下谢安然和韩小东。
    谢安然用手指了指隔壁的包间，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出门要带四个保镖。”
    韩小东总不能告诉她这四个人是警卫局派给他的，只好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
    两人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便天南地北的聊起天来。
    现在谢安然和周昆已经搬到了百通地产在亚运村边开发的新楼盘，一百多平的房子只有小两口住，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韩小东知道像谢安然周昆这样的年轻人，无论是放在哪个城市，那都是最拔尖的一小拨人。
    两家的长辈都是厅级干部，周昆有海外留学经历，在国内最好的大医院做医生，前途无量，谢安然是公司高管，收入不菲。
    这样的家庭就是别人眼中幸福的代名词。
    但是谢安然也有她的苦恼。
    她是一个高智商，工作能力非常强的女人，工作和家庭上的事都难不倒她，让她苦恼的就是怀孕这件事。
    如果依着她的主意，她甚至一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她只想好好干事业。
    可是家中长辈却不同意，如果她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相信杜秋英第二天就能杀到燕京来。
    这点和燕妮正好相反，燕妮是有女万事足，典型的家庭小女人。
    两人聊了几句，不知不觉话题便转到了股票上。
    这也非常正常，韩小东是国内和港岛最知名的东神，谢安然又是证券公司的老总。
    所以两人的话题又怎么能少得了股票呢？
    “小东，最近的股市势头很不错，但我总觉得有点担心，害怕熊市再次来临，您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表姐，这轮牛市启动是因为前段时间股市连续下跌，管理层被迫停发新股，在政策上也开始大力扶持股市，多方资金金对绩优股进行了炒作，但是现在大盘点位有点过高了，沪市从年初的五百多点一直冲到了一千二百五十点，深市更疯狂，年初九百多点，如今是四千二百点，我估计管理层马上就要出台相关政策来抑制这种疯狂上涨行为了。”
    “我也听到相关消息说管理层有可能会在明年开春以后上调印花税，看来我得提醒在我们公司开户的股民逐步减仓了。”
    谢安然一聊起这个便双眼放光，果然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在她的管理下，山城证券在国内其他城市的分公司中，燕京的收益是排名第一的。
    山城坊间有传言，都说夏志远有可能在未来两年内高升，目前证券公司几个副总，无论是业绩还是工作能力，谢安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她最有可能接替夏志远成为山城证券的总经理。
    这也是谢安然苦恼的另一个原因，她既想在仕途上再进一步，又舍不得和周昆两地分居。
    谢安然轻声地将自己的忧虑讲给韩小东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将韩小东当成了成熟稳重，能够吐露心声的自家妹夫。
    “表姐，这还不好办，以你这么多年在证券行业的从业经历，如果想再进一步的话，燕京有的是大的证券公司愿意聘请你，那样的话你不是既能留在燕京又能继续做这行了吗？”
    韩小东笑得很开心，不过他也能理解谢安然。
    这个时代的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离开待遇优厚，工作稳定的国企。
    韩小东的话引起了谢安然的深思。
    由于她正怀着孕，坐的时间长了，有些支撑不住，韩小东便扶着她靠在身后的棉被上，这样半躺半坐会舒服一些。
    包厢外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声音很熟悉，韩小东一听就知道是李优。
    “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妹妹，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认识你一下。”
    谢安然显然也听出来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走到了门外。
    李优是她的员工，这次又是特意照顾她才上的火车，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有责任保护她。
    软卧包厢外是窄窄的一条走廊，在每个窗户下面有一个同样窄窄的小桌板和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椅子。
    在车厢连接处的车门旁边，李优被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拽住，脱身不得。
    原来李优为了不影响韩小东和谢安然说话，特意躲到了外面，她在走廊的小椅子上坐了半天后，烟瘾犯了。
    自从她和侯武离婚后，便学会了抽烟。
    在燕京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她就是靠着香烟支撑下来的。
    这个时代，火车里是不禁烟的，但是李优还是走到了车厢连接处。
    一个女人抽烟，本来就是稀罕事，更何况李优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现在拽着李优的那个胖子就是从这里路过，看到了李优，顿时色心大起。
    在他的观念中，觉得会抽烟的女人肯定不是良家妇女，因此便出言调戏了几句。
    一开始李优没搭理他，胖子便以为李优是个软弱好欺负的女人，继而开始动手动脚。
    李优掐灭了烟，想回包厢。
    可是这个胖子在他所在的地区也是个横行无忌惯了的人。
    他见李优不给他面子，心头火起，当即抓住了李优的手。
    李优吓得尖叫起来。
    这下好了，整个软卧车厢的旅客都从包厢出来看热闹。
    旅途寂寞，眼前的这不正是最好打发时光的一出好戏吗？
    胖子不是一个人出行的，他还带了好几个下属，这些下属一见自己的领导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当即跑了过来。
    “领导，这个女人是不是在纠缠你？”
    一见惊动了其他人，胖子瞬间变了一副脸，“这个女人不要脸，刚才勾引我，我呸，我是那种人吗？”
    李优猛的抬头，她已经被男人伤透了心，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更是人渣，居然转眼之间就把十几秒前说的话推翻了，反而诬陷起自己来。
    胖子的下属当然向着胖子，几个人围住李优，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人身攻击。
    谢安然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她当然不能让李优受这样的委屈。
    就在她准备迈步去帮李优解围时，韩小东制止了她。
    “你怀着孕呢！小心身子，我去！”

 第838章 帮谁不帮谁

    第838章帮谁不帮谁
    此时的李优，就像大海上的一叶小舟，被狂风暴雨裹挟着，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胖子那几个下属的言语就像一把把刀，刺的她的心鲜血淋漓。
    “一看这女的就不是好人。”
    “就是，说不定是出来卖的。”
    “还想勾引我们领导，真是不要脸。”
    “我们领导一身正气，又岂是你这种下贱的女人能勾引得了的？”
    说这句话的下属绝对是个人才。
    胖子那张大脸上油光锃亮，全是猥琐，哪有半点正气的影子。
    “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去。”
    李优的脸没有半点血色，这是她最后的抵抗。
    可是她的手被其中一个人死死握住，根本没法脱身。
    “想走？
    没那么容易，去通知乘警，把这个女人带走，火车下一站的时候把她交给车站派出所，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
    就连这种下贱的女人都能坐软卧。”
    胖子摇着头，痛心疾苦的说道。
    “是啊，现在的社会怎么了，就连你这种衣冠禽兽都能坐软卧。”
    一个温和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李优猛然抬起头，她看到了韩小东的身影站在了胖子身后。
    她根本没想到韩小东会为自己出头。
    “松开她。”
    韩小东刚想上前解救李优，却被身后的李德武拉住了，“韩总，你不要过去，万一有危险呢？
    让我来。”
    李德武大踏步走到了这几个下属中间，左一撩右一拨，这几个人立刻被他拨到了两边。
    李德武屈指一弹，抓住李优的那个下属，哎哟一声，抱着手背便大叫了一声，肉眼可见的他的手背红肿出了一个大包。
    李优低声说了声谢谢，便飞快的跑回到自己的包厢。
    谢安然急忙拉住她的手，关切问道：“李优，你没事儿？”
    李优的眼圈红了，但她还是摇摇头，“没事，谢谢谢总！”
    刚才那几个流氓的话虽然伤人，但是和她之前经历过的比又算得了什么？
    车厢连接处的形势又起了变化。
    胖子怒不可遏，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战，他指着韩小东和李德武大叫，“你们敢动手打人？
    报警，去把乘警找来。”
    他那几个下属也是嚣张无比，“你们完了，这是我们孙局长。”
    孙局气的浑身的肥肉都颤抖起来，指着韩小东和李德武继续叫嚣，“你们两个敢在光天化日下打人，我要让你们坐牢。”
    他的下属左一言右一语，吵的让人脑袋疼，韩小东一皱眉，“谁能让他们安静一些？”
    四名大内高手闻声而动，如狼似虎地扑过去，片刻之后，孙局和他的下属下巴都被摘了下来，一个个疼的呲牙咧嘴，但却叫不出声来，只能呜呜的发出闷响。
    软卧车厢的乘客今天算是看到热闹了，这可比电影好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还有几个年轻人不怕事大，甚至还鼓起了掌。
    乘警和列车长很快就赶到了。
    列车长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年头能坐得起软卧的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火车上鱼龙混杂，当列车长的都有看相识人的好本事。
    那位被摘了下巴，疼的上蹿下跳的孙局。
    是省城盛天某局的一把手，最近总往燕京跑，不用猜肯定是去跑官的。
    自己都见到他好几回了，这位孙局出手倒是大方，自己和乘警收过他好几盒华子。
    当官的可得罪不起。
    列车长又看向韩小东这伙儿人。
    这位爷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气度沉稳，一身名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他身边那四个黑西装精悍干练，身强体壮，要不是保镖都出鬼了。
    出门带保镖的人那肯定是身家巨万的大老板了。
    一边是大官，一边是富豪，这可把列车长为难住了，帮谁不帮谁？
    孙局一看列车长来了，捂着下巴上去呜呜一通比划，又指向韩小东，那意思是让列车长严惩凶手，替他出口气。
    列车长用眼神稳住了孙局，那意思是你别着急，看我的。
    乘警也看出事情不对，走了过去，语气挺和善，像是商量，“这位同志，能不能先把他们的下巴接上，咱们有什么矛盾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接下巴不着急，我先把情况跟二位说一下。”
    韩小东可不想再听胖子聒噪了。
    “那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被我看到了，我们都看到。”
    韩小东用手一划拉，软卧车厢里有很多好事的乘客都跟着喊出声了，“没错，我们也看到了。”
    喊话的人以年轻的女乘客为主。
    最一开始胖子调戏李优的声音很大，软卧车厢里确实有不少乘客听到了。
    但是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响应韩小东，倒不完全是因为正义。
    而是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乘客两相比较，一边是脑满肠肥，头发都要掉光的猥琐胖子，另一边是风度翩翩，年轻英俊的韩小东，换做你会支持谁？
    所以说颜值即正义这句话可不是凭空来的。
    韩小东也很意外，没想到有这么多正义群众，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他拱了拱手，冲整个包厢的人道谢。
    有一个看起来就挺泼辣的女乘客喊了一声，“帅哥，不用谢，待会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下车了姐姐请你吃饭。”
    一车厢的人都笑了，这还真是欢乐的旅途啊！
    当然除了孙局这伙人之外，他们捂着下巴也说不了话，只能看着韩小东在那尽情发挥。
    列车长不露痕迹地瞥了孙局一眼，心想你犯了众怒，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你呀，只能先把你带走，等到火车到站再把你偷偷放了。
    反正这是火车上，旅客来自天南海北，应该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
    他讪笑了一声，“这位先生，基本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但是我们不能听取一面之词，还得听取一下这一方的意见。”
    乘警立刻领会到列车长的意思，看来他是要保一下孙局。
    “这位先生，就算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你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啊，你看人家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韩小东这时候已经看出来了，列车长和乘警都认识这位孙局，他也懒得和他们废话。
    “李哥，我累了，回包厢休息一下，你和这两位同志说一下你为什么动手！”
    韩小东居然当着列车长和乘警的面大摇大摆回到了包厢，然后砰的一声，包厢的门关上了。
    列车长和乘警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两个人的脸色开始变青，这位年轻的富豪还真是猖狂的够可以呀！

 第839章 后悔药

    第839章后悔药
    “你是乘警？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为什么动手？”
    李德武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那样子根本就没把列车长和乘警放在眼里。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个是向着孙局那伙儿的，所以就没有必要给他们两个好脸了。
    “当时这几个大男人围住一个小姑娘，还抓住人家的手不放，手腕都被他们抓青了。
    我要是再不出手，还指不定有什么更坏的事发生呢！”
    “我也可以作证，刚才这位同志说的我都看到了，是这几个男的围住一个小姑娘，这位同志和刚才那个帅哥是见义勇为。”
    刚才那个管韩小东要联系方式的泼辣大姐再一次出声作证。
    车厢里那几个女同志也都纷纷发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乘警有些恼羞成怒，“你们说是就是袄？
    要不等下站都跟我下车去做笔录。”
    这些人都是乘客，一听要下车，吓的全都不敢吱声了，让他们凑热闹喊两声没问题，但如果耽误了自己的行程，那可就没人敢吱声了。
    乘警这一嗓子，软卧车厢的走廊里立刻变得无比安静，刚才看热闹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乘警一见自己这一嗓子有这么大威力，顿时有点飘了，他把脸重新转向李德武，“你下一站跟我下车去做笔录，还有刚才那个人。”
    说着话，乘警就走到韩小东的包厢门前，伸手就要推门。
    李德武闪电般的出手，一下子拽住了乘警的后衣领子，把他拉了回来。
    乘警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摘腰后的警棍。
    列车长也围了过来，“太不像话了，你这是袭警。”
    李德武异常严肃，“不要打扰首长休息。”
    一句首长把列车长和乘警都弄蒙圈了。
    谁是首长，刚才那个年轻人吗？
    李德武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列车长和乘警看了，“我们是警卫局的，专门负责保护首长的安全，现在我说的话你们信了吗？”
    列车长和乘警头点的像鸡叨碎米一样。
    做软卧的首长他们见过不少，但是带着警卫局的人做软卧的首长，还真是不多。
    能带着警卫局的人，那得是啥级别啊？
    列车长和乘警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信了，信了，我们这就离开这儿，不打扰首长休息了。”
    两人点头哈腰，就想离开。
    这可把整个软卧车厢的人都惊着了，那一声首长吓到的不止是列车长和乘警。
    这年头能被称呼为首长的已经为数不多了。
    刚刚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路？
    这帮乘客的好奇心被吊的足足的。
    “等等！”
    李德武把列车长和乘警喊住，挥手把周飞英和郑青叫了过来，“把他们两个的姓名职务还有单位电话记下来，万一首长醒过来以后要过问此事的后续处理怎么办？”
    周飞英当即掏出小本儿，记下了这两位的基本信息。
    李德武看着都记完了，这才吩咐郑青，“去把他们的下巴接上！”
    随即，李德武目光如电，看着列车长和乘警，“下一站到站时，通知车站派出所把那几个人带下去，具体怎么做你们两个清楚吗？
    还用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
    两个人陪笑的把已经能说话的孙局他们几个带走了。
    孙局他们几个刚才虽然下巴被摘了下来，但是耳朵好使啊！
    能让列车长和乘警态度大变的人，他们能得罪得起？
    孙局吓得走路都哆嗦上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只不过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妇在那抽烟，自己色心大动，过去搭讪，怎么还搭出来一个首长出来。
    流年不利啊！
    软卧包厢中，韩小东呼呼睡得正香。
    惊疑不定的谢安然和李优并盘坐在对面的下铺，四只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韩小东的后背。
    刚刚车厢外面的对话她们都听到了。
    半年不见，韩小东怎么又进步了，居然成首长了。
    谢安然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下午五点，行驶了九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抵达山城。
    韩小东带着大家走出出站口。
    好家伙，几乎所有人都过来迎接他们了。
    杜秋英和周昆的母亲两人并驾齐驱，一左一右冲到了谢安然身边。
    “安然，快让妈看看！”
    “安然，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儿！”
    怀了孕的谢安然自然成了两个家庭的重点保护对象。
    这边韩小东抱起小立秋亲个没够，燕军和杜秋月见缝插针的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只有李优，孤零零的站在最后面。
    没人来接她。
    燕妮心中不忍，走上前去，拉住了李优的手，“李优，在燕京生活还习惯吗？”
    “燕妮姐，还好！”
    现在燕妮是李优最感谢的人。
    前段时间方振国的事发之后，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侯武和她离了婚，她的父母嫌丢人，也要和她绝父女关系，只有燕妮帮她联系了燕京的谢安然，把她调到了燕京，远离了山城这个是非圈。
    如果不是燕妮，李优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杜秋月简单的和女婿说了几句话，便跑到谢安然身边，“安然，快让老姨看看。”
    杜秋月摸了摸谢安然高耸的肚子，低声在她耳边问了一句，“检查了吗？
    男孩还是女孩？”
    谢安然脸一红，声如蚊呐的回答道，“检查了，是男孩。”
    杜秋英和周昆的母亲顿时喜形于色，杜秋月微微一怔，但随即神色如常，恭喜起谢安然来。
    “咱们都别在这站着了，天寒地冻的，别再把安然和宝宝冻着了，赶紧回家！”
    杜秋英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和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的。
    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往外走。
    李优一个人落寞的提着行李箱走在最后面。
    父母还没有原谅她，今天晚上看样子她只能住在酒店了。
    正在和韩小东并肩前行，亲热的说着话的燕妮，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头跑到李优身边，“李优，晚上你住哪？
    要是没地方住，去我家！”
    这一句话差点让李优破防，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用了，燕妮姐，我回我父母家。”
    这下燕妮放心了，又叮嘱了李优好几句，“见到叔叔阿姨说几句软话，赔个礼道个歉，跟自己的父母不丢人。”
    所有人都走了，李优一个人站在暮色中的站前广场。
    她刚才是骗燕妮的，父母还没原谅她，她现在是无家可归，今晚只能住酒店，哪怕这里是山城。
    在她的右手边就是天河宾馆，曾经她和方振国寻欢作乐的地方。
    李优站在那里，眯起眼看着这栋高楼大厦，往事如水，一波波拍打着她那脆弱的心房。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该多好啊！

 第840章 再生一个

    第840章再生一个
    由于这次韩小东带回来四个保镖，所以除了王永把虎头奔开过来接人，张大宝还开来了一辆中巴车。
    在分配位置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杜秋月本来是想和女儿女婿一起坐虎头奔的，顺便在车上说一点事情，但是没想到李德武当仁不让地拉开了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杜秋月就更生气了。
    在她看来，韩小东带四个保镖回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更气人的是，这个保镖居然这么不懂规矩，敢跟自己这个正牌岳母抢位置。
    杜秋月刚想说什么，马上就被韩小东察觉到了，他抱着小立秋到了杜秋月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妈，你和爸到中巴车上坐！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保镖，是中……警卫局特意派给我的。”
    说到关键的时候，他特意模糊了一下语音。
    但这足以把杜秋月吓一跳了，自己女婿现在都有警卫局的人保护了，那得是什么级别呀？
    山城的领导恐怕也没有这种待遇？
    杜秋月的心情瞬间又变好了，二话不说，她转身就上了中巴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碧湖园别墅区。
    因为早就接到过韩小东的电话，燕妮知道家里会住进四个人，所以早早的就把地下室两个房间收拾出来了。
    进屋第一件事，韩小东就领着李德武、周飞英四人去看了他们住的地方。
    “李哥，实在对不住了，家里地方小，只能委屈你们住地下室了。”
    其实韩小东这个别墅地下一层，地上二层加起来六百多平，绝对不算小了。
    但问题是住的人也多。
    二楼是韩小东，燕妮，小立秋以及燕军杜秋月的卧室，还有韩小东的书房。
    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两个小卧室，一间是现在的保姆住，一间是两个女保镖萧亚楠和邝小敏住。
    只能委屈这哥四个住地下室了。
    说是地下室，但是条件很不错。
    燕妮新买的家具和床，看着就像宾馆的标间一样，卫生间里有热水器，随时随地可以洗澡。
    “韩总，我们是军人，这条件已经很好了，比我们宿舍要强多了。”
    李德武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觉得挺满意，因为这个地下室除了卧室以外，还有韩小东的健身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械，这是让李德武四人最中意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可热闹了，韩家那张大餐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十多个人挤得满满登登的。
    提前接到通知的保姆特意做了两大电饭锅的米饭，结果全被吃光了。
    李德武这四个大小伙子包圆的整整一锅。
    这也难怪，他们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能吃的时候。
    萧亚楠，邝小敏这两个小姑娘看的目瞪口呆。
    她们两个在韩家已经住了几个月了，和韩家上下都相处的非常融洽。
    韩小东已经提前往家打过电话，他们都知道这四个人也是保镖，但是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除了想和李德武抢位置的杜秋月之外。
    韩小东的心很细，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王永一直低头扒饭，闷闷不乐的，就跟当初黄强见到李德武四人时的心态是一样的，都觉得老板不信任他们了，来新人要抢他们的饭碗。
    吃过饭后，韩小东把王永，萧亚楠和邝晓敏单独叫到楼上书房，把李德武他们四个的真实身份说了。
    王永他们三个一听原来新来的这四个人是警卫局的，当时就释然了。
    他和黄强都是特种兵出身，战斗力没问题，但做保镖还是警卫局的人更专业。
    王永当时就表态了，说要好好跟新来的四位兄弟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保镖。
    楼上，杜秋月的卧室。
    燕妮亲热的搂着母亲的脖子，“妈，我早就看出来了，从火车站出来你的心情就不好，到底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安然怀的是一个男孩……”
    杜秋月，杜秋英姐妹俩感情好是好，但是杜秋月也暗地里和姐姐比了一辈子。
    前些年就不用说了，姐夫谢文宣是干部，谢安然的学习又好，杜秋月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她儿女双全，有燕妮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又有燕晓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
    可自从燕妮不听话嫁给韩小东之后，就断了杜秋月攀比的心。
    那几年杜秋月偃旗息鼓，心如死灰。
    可自从九一年之后，韩小东开了天下捞，个人财富就像坐火箭一样，噌噌的往上涨。
    杜秋月就又活过来了。
    她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住着大别墅，有保姆伺候，燕妮给她生了一个外孙女，他们小夫妻感情融洽，燕晓也争气，去米国读书。
    这让杜秋月在人前人后始终抬得起头。
    可是今天她听说谢安然怀的是男孩，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倒不是嫉妒，外甥女怀孕她也真心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儿生的是女孩，作为重男轻女的老辈人心里始终觉得不是味儿。
    燕妮听母亲说完，哈哈一笑，“妈，我有小立秋就知足了，你就算拿十个男孩跟我换，我也不换。”
    “那倒是，燕妮，妈不是怪你，只是怪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只让生一个，你和小东这么大一份家业，没个儿子妈始终不放心啊！”
    燕妮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妈，这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怎么了？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倒是有儿子，可是你的儿子在米国呢！他能回来伺候你？”
    杜秋月说不过女儿，气的她一拍大腿，“你个死丫头，就跟你妈有能耐，妈的意思是，你要是再有个儿子该多好。”
    “我也想再生一个，可是单位不允许呀！”
    晚上，韩小东进到卧室，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燕妮立刻凑了过来，双手搂住老公，把刚刚杜秋月生气的事说了一遍，“老公，要是咱们再有个孩子该多好，小立秋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那还不好办，你就再生一个呗！”
    韩小东满不在乎。
    “你说什么呢？
    单位不允许的。”
    “那你就把工作辞了，内地不让生，你可以去港岛，到时候我给你办入籍，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正好明年小立秋就三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山城这边的教育水平不行，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
    燕京或者港岛你选一个，既然你还想再要一个孩子，那么就港岛！”
    一听说可以再要孩子时，燕妮很高兴，可是要让她去人生地不熟的港岛，她又犹豫了。
    “再让我想想！”

 第841章 别墅

    第841章别墅
    仟山东路，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由西向东驶来。
    仟山东路就是从九二年开始施工的山城中轴线中的一段。
    中轴线东起仟山正门，西至达道湾高速公路入口，全长二十八公里，中间还有一个立交桥和一个隧道，历时三年多才建成。
    这条中轴线全线双向八车道，外地来的游客从高速上下来，就可以沿着中轴线直抵仟山正门。
    在九二年到九五年国企下岗最严重的三年时间里，中轴线提供了数千个就业岗位，让数千个家庭有饭吃有工资挣，可谓功德无量。
    而修建这条路的首倡者就是韩小东。
    车队行驶到距离仟山正门还有1公里时，车队拐弯，驶进东边的小路。
    这条小路是通往仟山积翠门的必经之路。
    车队开出三分钟，头车放慢速度，缓缓停在路边，郭长征第一个下车。
    他一路小跑，来到第二辆虎头奔前，伸手拉开车门，韩小东也下车了。
    身后的二十几辆车车门全部打开，胡晶晶，张鲁，秦刚，沈茜，还有山城时尚的汤学文，钱强，杨大山，全芳，于长明，张城等人，天下泉的李忠良，靳远海，曹家益，呼呼啦啦足有二十多人。
    郭长征向路边一指，“韩总，你看，这块地就是咱们的，足有一百八十公顷，现在已经建成了三十栋别墅。”
    其实不用郭长征指，韩小东也能看到，距离这条小路三十多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栋栋大同小异的三层别墅。
    去年夏天，张鲁他们几个到自己家烧烤，羡慕他住的碧湖园别墅，当时韩小东开玩笑，让他们自己买地，自建别墅。
    张鲁他们几个就当真了，真的联系了四建的郭长征，他们在仟山积翠门外买了这块一百八十公顷的土地，后来又出了章达明这件事，韩小东便也动了搬家的心思。
    这个事最一开始只是天下捞的几个股东的主意，可当韩小东也想住进这里的消息一传出来，山城时尚和天下泉那几个老臣子和股东便也动了住在韩小东身边的心思。
    除了想离老板近一些外，这块地也确实是目前山城最佳的别墅用地。
    这块地就在仟山脚下，风景绝佳，空气清新，而且自从有了中轴线，从这里开车进入市区也就是二十分钟车程，而且这附近有温泉资源，郭长征直接把温泉引到了每栋别墅中。
    将来别墅建好，可以在自己家里泡温泉。
    在建设过程中，韩小东不断接到电话，全都是想搬到这个别墅区的，都是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臣子，韩小东自然是一视同仁，于是别墅由最初的十栋扩展到二十栋，后来又发展到三十栋，幸亏当时买的地足够大，要不然还真不够用了。
    就连郭长征也在这里买了一栋。
    此时是寒冬，工地都停工了，这里只有郭长征留下的两个打更的在这里值守，看着工地。
    “韩总，咱们进去看看！我保证明年秋天这里就能完工，你们放心，这些别墅住的都是自家人，所有的用料我都是采用最好的。”
    郭长征边走边向韩小东介绍。
    韩小东则是和他身边的武淑枝不时的交流几句。
    “武大姐，我看你气色很不错啊！”
    “小东，我听了你的话，大力培养新人，我现在就没有那么累了，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山城，操心少了，气色自然就好了。”
    经过五年多的发展，现在泰华健康在内地二十多个省份，八十多个主要城市都开设有分店，甚至扩展到了港岛，日韩以及东南亚多地。
    武淑枝现在雄心勃勃，打算把泰华健康开到欧美等西方国家去。
    “小东，泰华健康能不能像天下捞和山城时尚这样，也上市。”
    说到这儿，武淑枝竟然有些难为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当初靠刮痧拔罐的下岗女工还是没有改变身上的质朴气息，好像谈钱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儿。
    当然了，这也就是在韩小东面前，在外人眼里，帮助四千多名下岗女工找到活路的武淑枝和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也没什么区别，是妥妥的女强人。
    韩小东笑了，“当然可以了，但是不知道武大姐你是准备在港岛上市还是在内地上市？”
    武淑枝哪懂这个？
    “小东，这有什么区别吗？”
    “最大的区别就是如果在港岛上市，你圈的是港岛人的钱，在内地上市，你圈的是内地股民的钱。”
    武淑枝马上就做出了决定，“那就去港岛上市，我不想挣自己人的钱。”
    韩小东哈哈大笑，“行，没问题，武大姐，我来安排。”
    他扭过脸对胡晶晶说道：“记得给港华证券的夏总，东信会计师事务所的蒂凡尼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一支队伍过来，评估审查泰华健康的资产，为上市做好准备。”
    在山城，胡晶晶就是他的助理。
    韩小东和武淑枝边说边聊，走进工地大门。
    最了解情况的郭长征向大家介绍起来，外面这圈别墅是后得到消息的天下泉和山城时尚十多位大股东的别墅，这其中就有郭长征和武淑枝的。
    最里面的则是天下捞老臣子的，张鲁、秦刚、沈茜、小荠、闷刚他们几个的，从地形分布来看，恰好代表了这些人认识韩小东的时间。
    最中间那栋最大的别墅自然是韩小东的。
    这些人围住了郭长征，七嘴八舌的询问自己的别墅是哪栋？
    郭长征耐心的给大家一一讲解。
    年轻人见到别墅还稍微好些，像靳远海，曹家益这样上岁数的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热泪滚滚。
    几个老头围住韩小东，“韩总，要不是你，我们想都不敢想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
    靳远海以前是汽水厂的生产副厂长，厂子能开出工资的时候，到手也不过五十多块钱，曹家益是汤岗子牧场场长，收入比靳远海好一点，但也多不了多少。
    认识韩小东后，两人成了天下泉的高管，现在每年收入加分红大几十万，买这么一栋别墅轻轻松松。
    他们对韩小东的感谢是发自心底的。
    上了岁数的人是这样，年轻人同样如此。
    天下泉的总经理李忠良，以前是个待业在家的中专生，财务部部长蓝秀也是汽水厂的，销售部部长宋广江，质检部部长邱连宝，生产车间主任韦燕都是下岗人员，他们是天下泉第一次招聘的时候进来的，现在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挑起了大梁。
    没有韩小东，他们有可能去卖菜，卖水果，帮人看大门，绝不会有今天。
    至于像张鲁，闷刚那就更不用说了，没有韩小东他们还在火车站帮人扛大包呢。
    这些人是韩小东打天下用的第一批人，是最忠心的子弟兵，他们对韩小东的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数九寒冬的山脚下，暖流在这里每一个人心里流淌着，激荡着。

 第842章 高处不胜寒

    第842章高处不胜寒
    一九九六年的最后一天，韩小东在南湖的天下捞三部订了两个大包房。
    一个包房坐保镖司机，一个包房坐家人。
    谢文宣一家三口应邀而来。
    怀孕的谢安然自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她和燕妮坐在一起，姐妹俩窃窃私语，聊的全是育儿经。
    “安然姐，我家里有好多小孩的衣服还有玩具，都是小东在国外买回来的，全都是好东西，有好多还没拆封呢！我都给你留着呢，没舍得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去我家拿。”
    燕妮没全说实话，那些衣服和玩具有好多是别人送的，小立秋根本穿不完。
    燕妮话音刚落，大姨杜秋英便开口了，“不嫌弃，不嫌弃，你们家的东西全是好东西，我们怎么会嫌弃呢？
    哪天有空我带着安然去你家看看。”
    谢安然宠溺的摸了摸小立秋的头，“小立秋，你马上就要有一个小弟弟了，高不高兴？”
    小立秋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小弟弟会不会跟我抢好吃的？
    如果不抢的话我就高兴。”
    大家哄堂大笑。
    谢文宣感慨道：“看到没有？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营城子的教师新村工程已经建设了小半年，按照工期，预计明年开春就能封顶了，再加上一些配套设施的建设，预计在暑假之前就能分钥匙。
    可是这十栋教师楼以及三中和八中旁边那两栋教师楼，在分配上又闹出不少风波。
    评分高分到房子的教师自然是欢天喜地，没分到房子的老师又开始怨声载道，有的甚至开始写匿名信告状。
    总之，闹得一地鸡毛。
    负责此事的谢文宣也是被烦的焦头烂额，今天喝了点酒，便借着这个机会向韩小东吐了吐苦水。
    “大姨夫，这也正常，这么多年了，老师一直和清贫两个字挂钩，他们也是穷怕了，房子这种稀缺资源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韩小东举杯敬了谢文宣，燕军一杯后，“大姨夫你放心，我说的话都是作数的，等到明年第一批新楼建成之后，我的第二笔款子马上就会到账，到时候那些老师一看第二批新楼开始建设，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小东，你是又帮了大姨夫一次，没有你，这个事儿还真棘手。”
    吃过晚饭，谢家一家三口回去休息了。
    燕妮突发奇想，她觉得今天是一九九六年的最后一天，如果就这么回家，未免有些太无聊，便想着带小立秋去站前逛一逛。
    媳妇儿有令，韩小东自然要支持。
    于是两辆车载着韩小东一家三口和保镖去了站前。
    站前的步行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度过了最艰难的下岗潮时期，如今山城的经济已经逐渐在恢复。
    人们兜里有了钱，自然就愿意出来购物，再加上今天是九六年的最后一天，站前地区的各大商场里均是人满为患，就连在步行街室外的道路两侧，也全都是售卖各种小商品的摊位。
    东北冬季的低温也抵挡不住人们赚钱的热情。
    卖花的，卖玩具的，卖皮带的，卖日杂的……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小立秋，她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幸福无比。
    像这种一家三口出来逛街的时刻，对小立秋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寒风把小立秋的脸蛋吹得红扑扑的，但是她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今天值班的保镖是周飞英和张鹏毅，再加上王永，三个人把韩小东一家三口护在中间。
    路过山城大厦时，韩小东特意看了一眼天下捞二部。
    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二部的装修已经略显陈旧，但是生意依然很好，从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里面等位的人排起了长队。
    只不过如今的店长和服务员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茬，就连韩小东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们从步行街的这头走到了那头，小立秋年纪小，渐渐走不动了，韩小东便将女儿抱在怀中。
    燕妮也趁机依偎在老公身边，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满是平安喜乐。
    走着走着，燕妮看到路边有卖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的小贩，便非要韩小东给她买。
    媳妇儿想吃，韩总马上掏钱。
    燕妮左手一根冰糖葫芦，右手一袋糖炒栗子，却没有马上吃。
    “老公，你还记得一九九一年的最后一天吗？
    那天也是在这里，你给我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一袋糖炒栗子，我说我今天特别高兴，你说你知道……”燕妮的小脑袋依偎在韩小东的手臂边，将自己珍藏的记忆，一个字一个字讲给老公听。
    对她这种心里只有老公女儿的小女人来说，这便是她的全世界。
    韩小东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媳妇，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元旦那天，韩小东照例带着家人去洗了温泉，吃了农家饭。
    之后他便陷入到无休止的接风宴当中。
    山城的这帮狐朋狗友如今发财的发财，升官的升官，虽然他们和韩小东的距离越拉越大，但韩小东还是很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
    因为在山城的每顿饭都让他倍感轻松，不用绞尽脑汁的去考虑自己的哪一句话合适不合适。
    当年煤气公司的老总万金宝刚刚出任山城公用事业局局长，三姨夫郭雄也跟着借光，当上了煤气公司的副总经理。
    自来水公司的老总霍大宇现在成了山城建委主任，原来的建委主任路宏高则高升一步成了副市。
    这些当年一口一个小东亲热叫他的人，现在再见到韩小东，眼神中透着畏惧，言语中全是奉承。
    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韩小东已经成为过去那种红顶商人了，没看都带着警卫局的人了。
    和他们喝了几顿酒后，韩小东有点索然无味。
    这种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双方无论哪一方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过去的那种关系便随之冰消瓦解。
    这是悲哀，更是现实。
    一个人站的越高，他的朋友就越少。
    别说像万金宝这种官场中打滚的老油条，就连张鲁，闷刚，二刘，瘦猴，大壮这些人，再见到韩小东，那声老板也失去了往日的味道，亲热少了些，距离多了些。
    高处不胜寒。

 第843章 过年

    第843章过年
    整个一月，韩小东都是在山城度过的。
    现在，港岛有了陈家俊，燕京有顾小婉，每天都会将各种信息收集好汇报给他。
    有了这两个助理，就相当于多了两双眼睛，两双耳朵，四只手。
    韩小东人在山城，通过这两个助理可以很好的指挥遥控港岛和燕京的公司。
    白天，他带着小立秋到处乱逛，有时候会去证券公司看一眼。
    一月份，四川长虹的股价涨回到二十五元以上。
    他在国内发行的几只私募基金都因此水涨船高。
    现在负责山城这边证券业务的是魏大有，当初他和蒋正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被胡晶晶招了进来，几年锻炼下来都成了独挡一面的人才了。
    山城证券顾问室房间没有变，韩小东当年常坐的那个沙发没人敢坐。
    偶尔会有新人进来，不小心坐了这个沙发，魏大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劈头盖脸把那个新人骂哭。
    “这是你坐的地方吗？
    这是韩老师的位置，连我和胡姐都不敢坐，你问都不问就敢把屁股放上面，你的屁股怎么那么沉？”
    韩小东坐在沙发上，喝着魏大有泡的茶，听着胡晶晶给他讲这些故事，笑得很开心。
    而顾问室里那些新人，虽然表面上在盯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但是一个个耳朵全都支楞着，听着身后那个人发出的笑声。
    山城是个小城市，出一个名人很难。
    而韩小东早就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个传奇--财富传奇。
    韩小东每次去证券公司，都是李德武他们四个轮班跟着保护。
    时间长了，李德武四人便和王永混熟了。
    他们会给王永详细的讲解保镖和打手的区别。
    “永哥，严格地说，打手是替老板冲锋陷阵的，而专业保镖则是要在关键时候替老板挡子弹的人。”
    李德武拿出一个公文包展示给王永看，“永哥，你看这是什么？”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黑色公文包，但是王永知道，既然李德武这么问他，这个公文包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王永接过公文包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同，手中这个比普通的公文包要沉的多。
    王永猜出了七七八八，但他依然摇摇头。
    李德武有些小得意，“这个是防弹公文包。”
    他打开公文包，给王永讲解如何使用，“这个防弹公文包外层采用防弹凯芙拉纤维，这也也是制作防弹背心用的材料，质地坚固且弹性极高，里层加装了一层高硬度的铝合金板。”
    “到底是警卫局的人，就是比我们专业。”
    王永夸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玉溪烟，分给李德武和郑青。
    “小李，小郑，你俩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
    王永貌似无意的问道。
    李德武羡慕的看着王永手里的玉溪烟盒，“永哥，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你又不是没当过兵，每个月多少津贴你心里还没数吗？
    我们不像你，能跟着有钱的大老板，我们是上级派过来的，指不定哪天就要把我们叫回去了。”
    “都是当过兵的兄弟，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们，趁着在老板身边，赶紧的筹点儿钱买点儿基金……”王永晃了晃手里的玉溪烟，“多了不敢说，保证你们能抽上这个。”
    “真的啊！”
    李德武和郑青都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当即就围住了王永，“永哥，你给我们具体讲讲呗！”
    “有啥好讲的，有钱就买点老板发行的基金，年年都有收益的，坐在家里有钱花不香吗？”
    王永将烟头扔在地上，大皮鞋上去狠狠的碾了碾，“想买的话，去找你们胡姐，她管这事。”
    李德武和郑青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笑意。
    王永一转身，下楼了。
    走到楼下时，他实在忍不住，也笑了。
    老板让他做的，他都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四个小子将来退伍之后都会跟着老板干。
    现在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仅凭他和黄强两个根本就应付不过来，老板势必还要招聘新的保镖，这四个警卫局出来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就是最好的人选，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慢慢喜欢上了这四个小伙子。
    能够被分到老板身边，这四个小子和自己一样，有福啊！
    元旦假期过后，港华证券和东信会计师事务所各派了几名工作人员到了山城。
    他们对泰华健康展开了上市之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泰华健康将在今年下半年登陆港岛股市。
    韩小东麾下的第四家上市公司即将诞生。
    二月六日，大年夜。
    韩小东陪着岳父母，老婆孩子在家看春晚，包饺子。
    今年家里人多，比较热闹，因为李德武四人有任务在身，只能留在韩家过年。
    家里多了这四个能吃的大小伙子，杜秋月包了比平时过年多了两倍的饺子。
    以往韩家的年货多的根本吃不完，每年燕妮都要送出去好多，现在有了李德武他们，终于可以不浪费了。
    这四个大小伙子一个人的饭量顶得上韩小东一家了。
    今年春晚的压轴节目是赵本山范伟的红高粱模特队。
    梁军，杜秋月笑的前仰后合。
    韩小东抱着小立秋，双眼盯着电视，看着屏幕里那些穿着大棉袄二棉裤的小品演员尽情展示自己幽默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千里之外的合肥，乔景跟随父母去了爷爷奶奶家过年。
    同样的时间，电视里也在播放红高粱模特队。
    看到有模特两个字，乔家人都表示出了应有的关切。
    大家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一边问乔景，“乔乔，过完年你还去燕京吗？”
    乔景一点头，“我们公司老板帮我联系了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过完元宵节，我就有可能去学校训练了。”
    小老百姓自然不知道什么模特培训学校，他们关心的是乔景的未来。
    “乔乔，模特就是吃青春饭的，听奶奶一句劝，还是别瞎折腾了，回来以后找个班上，到岁数以后，找个对象结婚生子才是正道。”
    家中的长辈儿基本上都是抱着这个想法，只有乔景的小堂妹有不同观点，“我姐长得这么漂亮，个子又这么高，天生就是当模特的料，你们不懂不要乱说，姐，我永远支持你。”
    乔景笑了笑，摸了摸堂妹的脑袋，没说什么。
    小品看完，乔家的几个男孩便张罗着下楼放鞭，乔景也跟着下去了。
    此时此刻，整座城市上空，不时有烟花盛放，绚烂夜空。
    乔景抬起头，望着五颜六色的夜空，长长的呵出了一口白气。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有些郁郁寡欢。

 第844章 考试一

    第844章考试一
    乔景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终于过完了元宵节。
    在母亲的泪水中，乔景毅然收拾起行囊，踏上去燕京的火车。
    到燕京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牛亿，而是在火车站拨打了王红的电话。
    王红一听说她回燕京了，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乔乔，你就在火车站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说是马上，但是乔景足足在火车站广场站了一个小时。
    因为她的高个子，几乎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要多看她几眼。
    王红和她的男友武大通开着那辆丰田佳美姗姗来迟。
    “乔乔，快上车，实在对不住，这几天回燕京的人太多了，火车站这里堵车堵的厉害。”
    王红一边道歉，一边和武大通一起把王红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
    两个小姐妹有两个多月没见了，久别重逢特别亲热，两人坐在车后座，说着女孩之间的悄悄话。
    王红依然是老生常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韩小东后来找你了吗？”
    乔景摇头。
    “你也没联系他？”
    乔景点头。
    王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后座上，恨铁不成钢的点着乔景的额头，“乔乔，不是我说你，将来你肯定得后悔。”
    乔景岔开了话题，“红姐，这次我回燕京是因为老板在年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把我推荐给了新丝雨，过两天我就要参加新丝雨模特学校的入学考试了。”
    “什么？”
    王红陡然一声尖叫，她坐直了身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牛亿那种铁公鸡居然还会主动推荐你去新丝雨，他不是吃错药了？”
    王红的眼珠转了转，“难道说新丝雨给了他一笔赔偿金？
    也不对呀！像新丝雨这种规模的公司，怎么可能会给你这种没有名气的小模特支付赔偿金呢？”
    正在前面开车的武大通突然来了一句，“这还用问吗？
    肯定是韩总出手了。”
    王红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肯定是这样，只要韩总出手，一切困难就都不是困难，只要给钱，牛亿肯定会乖乖放你，至于新丝雨那边，肯定也会给韩总面子……”
    这一男一女越说越热闹，他们两个倒是把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乔景的小脸却越来越阴沉，她咬着下唇，沉默了好半天，“红姐，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那样，那新丝雨我宁可不去了，我不想欠谁的人情。”
    “你是不是疯了？
    乔乔，你的梦想不就是成为世界名模吗？”
    “可我希望是凭我的努力进入新丝雨，而不是靠谁在背后运作……”乔景把头转向车窗方向。
    十八岁还是一个有骨气的岁数。
    乔景平复了几分钟，之后管王红借了她的大哥大，拨通了牛亿的号码。
    “老板，我是乔乔，我回来了。”
    “乔乔，你在哪？
    用我去接你吗？”
    牛亿的声音十分热情。
    “我和红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我住她家。”
    乔景停顿了一下，直接问道，“老板，我问你一件事，这次我能去新丝雨……是不是那位韩总的原因？”
    乔景说完这句话就屏住呼吸，等待牛亿的答案。
    新丝雨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她真的不希望是因为韩小东的原因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等待了几秒钟后，听筒里传出牛亿的笑声，“乔乔，你是不是有点太疑神疑鬼了？
    那位韩总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巴结都没有门路。”
    “那……那……你为什么舍得放我去新丝雨，我可是和艺星签过约的，我拿不出赔偿金给你。”
    “乔乔，可能是我平时的表现，让你觉得我有点小气，不过你也得理解我，毕竟这家小公司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不精打细算怎么能行？
    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就跟你说实话！这次新丝雨招生考试有了新政策，凡是有合同在身的模特，如果被新丝雨看上，新丝雨会支付一笔解约金给原公司，另外，新丝雨还答应我们，考试通过的模特从培训学校毕业以后，每年会无偿的为原公司走一场秀。”
    “乔乔，这次去新丝雨面试，除了你以外，张端红和吕瑶我都给报名了。”
    牛亿的最后一句话彻底的让乔景放下心来。
    看来红姐的担心是多余的，韩小东有可能早就把自己忘了。
    也是啊！他那么有钱，比我漂亮的女孩多的是，人家凭什么就非得记住你？
    两个多月了，他都没给你打电话，这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乔景挂了电话，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吐了一下舌头，“红姐，你想多了。”
    乔景把大哥大还给王红。
    刚才的对话，王红和武大通全听到了，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车厢里迎来了一片难得的宁静。
    乔景再次把头转向车窗，她的心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刚刚牛亿跟他说的这番话，是韩小东亲自制定的一个方案，就是担心乔景起疑心。
    两天后，牛亿开着他那辆破捷达，拉着乔景、张端红、吕瑶去了位于燕京郊外的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
    今天是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招生的日子。
    学校的大厅里挤满了一百多个身段婀娜，气质出众的年轻女模特，高妹如林，个子稍微矮一些的男人走在其中都会自惭形秽。
    牛亿让与乔景她们三个在大厅等待，他则独自一人拿着三人的材料进去取号。
    牛亿一报上艺星的名字，就被一个工作人员领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毛佳坐在办公桌后，牛亿一进来他便站起来，主动和牛亿握手寒暄。
    “毛总好！”
    牛亿很激动，用力的握着毛佳的手。
    在模特界，毛佳就是国内的带头大哥，像他这种不入流的小公司老板，平时连见毛佳一面都难。
    其实像培训学校招生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毛佳亲自到场。
    可是今天事关韩总交代过的女孩，毛佳不敢怠慢，一大早就来了。
    牛亿之所以一报上艺星的名字，就被工作人员领到他的办公室，自然是毛佳安排的结果。
    “那个女孩的资料带了吗？”
    “带了，带了。”
    毛佳急忙把三个女孩的资料送了上去，“毛总，就是第一个，叫乔景的。”
    毛佳之前见过乔景的资料，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毛总，另外两个是拉过来凑数的，你可别把她们两个也录取了。”
    牛亿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毛佳一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拿起一只铅笔，略微思索了一下，分别在乔景，张端红和吕瑶的资料单上写下了10，11，12三个数字。
    这就是今天她们三个入场的顺序。
    这也是毛佳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这个位置不需要乔景等太长时间，又不会引起她的疑心。

 第845章 考试二

    第845章考试二
    “第一号，齐曼曼。”
    培训学校的一名女老师站在考场门前喊了一嗓子，一个腰细腿长扎着丸子头的女模特抬起手臂，“老师，是我。”
    “进去考试，不要紧张。”
    齐曼曼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走了进去。
    外面等待的模特七嘴八舌议论着。
    “这个女孩倒霉死了，排在第一号。
    因为是一开始，考核老师一个个都精神着呢，排在前面的考生被挑出的毛病肯定多。”
    “我宁肯排在前面，排在后面的话，老师到时候都累了，不会认真看你的。”
    听着身边模特特的议论声，乔景觉得很庆幸，他们公司这三个女孩拿的都是中间靠前的号码。
    很快，一号齐曼曼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立刻就有人围了上去。
    “怎么样，老师严格吗？”
    齐曼曼点了点头。
    “那你被录取了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走完一段台步后，让我回去等通知。”
    “二号刘雨婷。”
    又有一个选手走进考场。
    每个人考试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也就分钟。
    不过这也能理解，现场有一百多个模特呢，只能采取这种速战速决的考试方式。
    终于，门口的女老师喊到了乔景的名字。
    “十号乔景。”
    乔景深吸了一口气，挺胸抬头向考场走去，身后是张端红和吕瑶的加油打气声。
    考场的面积很大，足有四五十平方，一张蒙着白布的桌子，后面坐了三位老师，两男一女。
    坐在中间的毛佳抬头飞快的看了乔景一眼。
    这就是韩总看中的女孩，嗯，虽然身体条件一般，但是长得确实是不赖，在时装模特中属于好看的。
    坐在毛佳右手边的女老师开口了，“乔景，把外衣脱掉，鞋脱掉，到那边测量一下身高、体重和三围。”
    “好的，老师！”
    乔景听话的按照吩咐，走到屋角，脱下外衣，把所有一切重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负责测量的老师将标尺使劲的往下压，压的乔景的头皮甚至都有点疼了。
    “身高一七四，体重五十三公斤。”
    老师面无表情的报出了以上数据。
    乔景微微有些吃惊。
    之前她的身高一直报的都是一七五，今天这个老师压的太狠了，把头发那点余份都给压没了，另外体重也涨了，以前她从没有超过一百斤的时候，唉，可恶的春节！
    坐在右边的女老师听到一七四，五十三公斤这两个数据后就是一皱眉。
    女老师刚想说话，却被正中间的毛佳抢先了一步。
    毛佳温和的对乔景说，“过年的时候馋嘴了？”
    乔景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不要紧张，给我们走一段台步！”
    毛佳好言宽慰。
    毛佳的态度让他身边两位考核老师都很吃惊，因为刚才前九个学生考试时，毛佳一言未发。
    这个叫乔景的学生一进来，毛佳一反常态说了这么多话，不用问，这肯定是个关系户。
    大概是毛佳的态度，让乔景真的放松下来。
    她走到正对着白桌子的墙边，抬头，挺胸，收腹，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认认真真的走起了台步。
    毛佳在心里叹了口气。
    模特分为时装模特和商用模特。
    商用模特的分类就比较复杂了，大家常常听说的平面模特，展会模特，代言模特都属于这个范畴内。
    这些模特对身高没有特殊要求，一般一六五以上就可以了，但是需要有较好的形象，皮肤和发质，还要具备一定的表演能力和镜头表现力。
    另外还有内衣模特，对三围的要求比较高，强调的是三围丰满，体型完美，胸臀要圆润，骨节不能太突出。
    还有一种试衣模特，这种模特不要求有太高的身高，反而能反映大众身材的模特更为吃香。
    另外一个大分类就是时装模特，对身高要求极为苛刻，至少也得是一七五以上，这就是专业人士口中的大模，是站在模特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波人。
    对大模的要求，除了身高还有三围，鞋号。
    胸围，腰围，臀围都有限定的尺寸。
    最理想的胸围尺寸是90，腰围是60至63，臀围要求90以内，鞋号是37至40号之间。
    除了这些硬件条件外，大模还需要具有与众不同的气质，只有具备了良好的气质才能烘托出美妙的时装。
    毛佳之所以叹气，是因为这个叫乔景的女孩距离大模的要求还有一定的差距。
    首先她的身高不足，虽然是一七四，但就这一厘米就能把她排除在新丝雨的大门之外。
    因为新丝雨是国内模特界的天花板，对旗下模特的身材要求，只能用严苛两个字来形容。
    另外的不足还有气质方面。
    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还有一种青涩的气息，和那些睥睨天下，走起台步来目中无人的大模相比差了很多。
    如果不是有韩小东的关系在，毛佳肯定不会录取她。
    三分钟后，乔景走完了台步，站在桌前静静等待。
    “很不错，基础很扎实，等我们的通知！”
    毛佳违心的说了两句话。
    乔景很高兴，鞠了一个躬，走出考场。
    考场的大门刚刚关上，右手边的女老师便迫不及待望向毛佳，眼中全是询问之意。
    毛佳笑了笑，拿起笔在乔景的简历上画了一个对号。
    “叫下一个考生进来！”
    他知道其他两位老师都产生了疑问。
    不过他不屑于解释什么，毕竟新丝雨是他的，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招谁就招谁。
    乔景一从考场里出来，就被张端红和吕瑶围住了。
    “乔乔，怎么样？
    快跟我说说。”
    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张端红，所以她非常着急。
    “老师很和蔼，没事的。”
    乔景努力的向张端红绽放了一个微笑。
    “十一号张端红。”
    站在考场大门前的女老师又开始喊了。
    张端红也学着刚才乔景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挺胸抬头向考场走去。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牛亿溜溜哒哒走了过来，“你们考完以后就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了教学楼，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韩总，乔景已经考完了，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我又拉了两个女孩，所以乔景没有怀疑。”
    “那就好，辛苦你了，牛总。”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韩总效力是我的荣幸。”
    即便是隔着电话，牛亿仍然在点头哈腰。

 第846章 拆迁开始

    第846章拆迁开始
    韩小东挂断电话，微笑着向对面的李俊凯说了声对不起。
    他也是刚刚回燕京不久。
    正月十五一过，李家便把李俊凯派到燕京来。
    东方广场项目要正式启动了。
    此时韩小东，计雷罡，李俊凯三人坐在王府井kfc建华店的二楼落地窗边。
    从这里望去，正好能看到未来要开发的东方广场地块。
    此时，这里还是着名的东单菜市场和后面的老胡同。
    三人人手一杯黑咖啡，边喝边聊。
    “东神，家父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希望拆迁的速度尽量快一点。”
    李俊凯的脸上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是焦灼不安。
    为了这个地块，李家已经耗了两年了。
    他们前期投入的现金如果只算利息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李家拖不起了。
    “没问题，李公子，和你见完面，我马上就去找日高公司的负责人，让他们加快速度，争取这个礼拜内就正式开启拆迁程序。”
    李俊凯长出一口气，主动起身分别和韩小东、计雷罡握手，“幸亏有东神和计哥在，要不然我们的速度一定还会被拖慢。”
    李俊凯在保镖的簇拥下准备离开，在临走时李俊凯回头又多说了一句，“拆迁过程一定要注意啊，一旦惹出麻烦，势必会拖延工期。”
    李俊凯走了。
    韩小东和计雷罡起身下楼。
    李德武和郑青立刻跟上。
    楼下，彭金生站在门边正在等候二人。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李家看不上他这种体量的小商人，所以刚才的会谈他没有参与。
    现在韩小东和计雷罡一下楼，彭金生立刻凑了过去。
    “彭哥，麻烦你给白哥打个电话，就说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好！”
    彭金生马上拿出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刚刚成立的日高公司。
    这是白飞、贾志成、高英豪在年前注册的拆迁公司，地点就在王府井外的一栋办公楼里。
    白贾高三人此时也是急不可耐的等待着韩小东那边的消息，其实他们是想亲自和李家小公子见上一面的。
    但是可能这三人过去的名声有点儿臭名昭着，再加上前一阵白少军的事，李家不愿意惹麻烦，所以婉言谢绝了。
    日高公司就只能通过京东建投来获取消息。
    这让白贾高三人都很不爽，但是为了赚钱，他们只能忍了。
    韩小东，计雷罡，彭金生一出现，白飞就笑着把他们让了进来，吩咐手下泡茶。
    韩小东一摆手，“白哥，别客气了，刚才喝了一肚子咖啡。”
    他说这话，眼睛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地图。
    这就是王府井周边的详细地图。
    “白哥，李家希望这周就能开始正式拆迁，你们这边有问题吗？”
    “没有，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干呢！”
    高英豪抢先答道。
    计雷罡很不放心他们三个，拆迁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激化矛盾的事情，东方广场地块又地处王府井，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白贾高三人又一向蛮横惯了，计雷罡是真怕他们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麻烦出来。
    他发声问道，“你们有什么具体的实施计划吗？”
    贾志成笑眯眯的走到地图前，手里拿了一根筷子，指向地图，“老计，我们的方案是两步同时走，这次拆迁涉及到两千户居民以及十几家单位，工程量不小啊！”
    “我们一路去做居民的工作，另一路去催促那些单位尽快搬走。”
    单位的工作其实比较好做，燕京政府已经给他们置换了相应的地块儿，并做了必要的赔偿。
    只要稍微施加一些压力，这些单位都会尽快搬走。
    这对白贾高三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基本没有难度。
    真正难办的是那两千户居民。
    虽然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矮破小，但是地段好啊！有很多人不愿意搬走，甚至喊出与房子共存亡的口号。
    “贾哥，做居民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和本地的派出所、街道、居委会多联系，千万不要激化矛盾。”
    计雷罡是真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
    “老计，你就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的买卖，我们还能把它干砸了不成？”
    韩小东突然说了一句话，“三位哥哥，第一批款子会在下周打到你们公司账户上，只要你们拆迁进行的顺利，后续的款子会源源不断的，但是……”后面的话韩小东就不用说了，反正意思大家都懂。
    “两周后我和计哥要去港岛，这边的事情就拜托彭哥和三位哥哥了，你们多联系多交流。”
    “放心，小东，老计，你们走你们的，这边交给我们。”
    这三位热情的把韩小东、计雷罡送出大门。
    回去的路上，计雷罡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堆，他还是担心白贾高三人会乱来。
    韩小东斜眼看着他，“计哥，你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计雷罡看着镇定自若的韩小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三月初，四川长虹股价突破了40元大关，达到了历史最高价。
    韩小东旗下几只基金都赚的盆满钵满，他把沪市的林志立、山城的胡晶晶和魏大有叫到燕京开了个小会，再加上燕京的蒋正。
    这几个人是韩小东留在内地的炒股班底。
    韩小东告诉他们，40元对这支股票来说不是终点。
    3月，4月，5月，四川长虹还能再涨三个月，他让这几个人制定一下撤出计划，当这支股票涨到50之后，就要逐步清仓了。
    交代完内地的事，韩小东汇合计雷罡后，登上飞机，飞往港岛。
    韩小东的私人助理陈家俊跟着贾志飞一起到机场迎接韩小东。
    陈家俊做韩小东的私人助理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他只见过韩小东几面。
    但是不管韩小东在不在港岛，陈家俊都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
    贾志飞给他派了一辆车，陈家俊每周都会抽出一定时间坐着这辆车去互联科技，明盛银行证券部港岛办事处，港华证券等公司实地走一圈，搜集第一手的材料汇报给韩小东。
    说实话，韩小东对陈家俊的工作是比较满意的。
    在机场，陈家俊有些惊奇的发现，老板身边除了常见的永哥外，多了四个他不认识的保镖。
    这四个人前后左右的把老板护在中间，就连自己想挤过去都不行。
    韩小东笑着对李德武说“”“这是我助理，让他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陈家俊这才能够凑到韩小东跟前。
    “家俊，你记一下，后天我去互联科技，通知一下朱小姐，大后天我去明盛银行证券部，大大后天回港华证券。”
    陈家俊记到这里，抬起头，“老板，那明天呢？”
    “坐飞机坐累了，我要休息一天，对了，给你放一天假。”
    陈家俊觉得很奇怪。
    从燕京直飞港岛只需要三个半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老板不应该累呀，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陈家俊立刻意识到，韩小东明天一定是有需要瞒着自己的事。

 第846章 拆迁开始

    第846章拆迁开始
    韩小东挂断电话，微笑着向对面的李俊凯说了声对不起。
    他也是刚刚回燕京不久。
    正月十五一过，李家便把李俊凯派到燕京来。
    东方广场项目要正式启动了。
    此时韩小东，计雷罡，李俊凯三人坐在王府井kfc建华店的二楼落地窗边。
    从这里望去，正好能看到未来要开发的东方广场地块。
    此时，这里还是着名的东单菜市场和后面的老胡同。
    三人人手一杯黑咖啡，边喝边聊。
    “东神，家父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希望拆迁的速度尽量快一点。”
    李俊凯的脸上云淡风轻，但是心里却是焦灼不安。
    为了这个地块，李家已经耗了两年了。
    他们前期投入的现金如果只算利息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李家拖不起了。
    “没问题，李公子，和你见完面，我马上就去找日高公司的负责人，让他们加快速度，争取这个礼拜内就正式开启拆迁程序。”
    李俊凯长出一口气，主动起身分别和韩小东、计雷罡握手，“幸亏有东神和计哥在，要不然我们的速度一定还会被拖慢。”
    李俊凯在保镖的簇拥下准备离开，在临走时李俊凯回头又多说了一句，“拆迁过程一定要注意啊，一旦惹出麻烦，势必会拖延工期。”
    李俊凯走了。
    韩小东和计雷罡起身下楼。
    李德武和郑青立刻跟上。
    楼下，彭金生站在门边正在等候二人。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李家看不上他这种体量的小商人，所以刚才的会谈他没有参与。
    现在韩小东和计雷罡一下楼，彭金生立刻凑了过去。
    “彭哥，麻烦你给白哥打个电话，就说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好！”
    彭金生马上拿出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刚刚成立的日高公司。
    这是白飞、贾志成、高英豪在年前注册的拆迁公司，地点就在王府井外的一栋办公楼里。
    白贾高三人此时也是急不可耐的等待着韩小东那边的消息，其实他们是想亲自和李家小公子见上一面的。
    但是可能这三人过去的名声有点儿臭名昭着，再加上前一阵白少军的事，李家不愿意惹麻烦，所以婉言谢绝了。
    日高公司就只能通过京东建投来获取消息。
    这让白贾高三人都很不爽，但是为了赚钱，他们只能忍了。
    韩小东，计雷罡，彭金生一出现，白飞就笑着把他们让了进来，吩咐手下泡茶。
    韩小东一摆手，“白哥，别客气了，刚才喝了一肚子咖啡。”
    他说这话，眼睛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地图。
    这就是王府井周边的详细地图。
    “白哥，李家希望这周就能开始正式拆迁，你们这边有问题吗？”
    “没有，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干呢！”
    高英豪抢先答道。
    计雷罡很不放心他们三个，拆迁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激化矛盾的事情，东方广场地块又地处王府井，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白贾高三人又一向蛮横惯了，计雷罡是真怕他们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麻烦出来。
    他发声问道，“你们有什么具体的实施计划吗？”
    贾志成笑眯眯的走到地图前，手里拿了一根筷子，指向地图，“老计，我们的方案是两步同时走，这次拆迁涉及到两千户居民以及十几家单位，工程量不小啊！”
    “我们一路去做居民的工作，另一路去催促那些单位尽快搬走。”
    单位的工作其实比较好做，燕京政府已经给他们置换了相应的地块儿，并做了必要的赔偿。
    只要稍微施加一些压力，这些单位都会尽快搬走。
    这对白贾高三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基本没有难度。
    真正难办的是那两千户居民。
    虽然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矮破小，但是地段好啊！有很多人不愿意搬走，甚至喊出与房子共存亡的口号。
    “贾哥，做居民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和本地的派出所、街道、居委会多联系，千万不要激化矛盾。”
    计雷罡是真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
    “老计，你就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的买卖，我们还能把它干砸了不成？”
    韩小东突然说了一句话，“三位哥哥，第一批款子会在下周打到你们公司账户上，只要你们拆迁进行的顺利，后续的款子会源源不断的，但是……”后面的话韩小东就不用说了，反正意思大家都懂。
    “两周后我和计哥要去港岛，这边的事情就拜托彭哥和三位哥哥了，你们多联系多交流。”
    “放心，小东，老计，你们走你们的，这边交给我们。”
    这三位热情的把韩小东、计雷罡送出大门。
    回去的路上，计雷罡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堆，他还是担心白贾高三人会乱来。
    韩小东斜眼看着他，“计哥，你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计雷罡看着镇定自若的韩小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三月初，四川长虹股价突破了40元大关，达到了历史最高价。
    韩小东旗下几只基金都赚的盆满钵满，他把沪市的林志立、山城的胡晶晶和魏大有叫到燕京开了个小会，再加上燕京的蒋正。
    这几个人是韩小东留在内地的炒股班底。
    韩小东告诉他们，40元对这支股票来说不是终点。
    3月，4月，5月，四川长虹还能再涨三个月，他让这几个人制定一下撤出计划，当这支股票涨到50之后，就要逐步清仓了。
    交代完内地的事，韩小东汇合计雷罡后，登上飞机，飞往港岛。
    韩小东的私人助理陈家俊跟着贾志飞一起到机场迎接韩小东。
    陈家俊做韩小东的私人助理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他只见过韩小东几面。
    但是不管韩小东在不在港岛，陈家俊都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
    贾志飞给他派了一辆车，陈家俊每周都会抽出一定时间坐着这辆车去互联科技，明盛银行证券部港岛办事处，港华证券等公司实地走一圈，搜集第一手的材料汇报给韩小东。
    说实话，韩小东对陈家俊的工作是比较满意的。
    在机场，陈家俊有些惊奇的发现，老板身边除了常见的永哥外，多了四个他不认识的保镖。
    这四个人前后左右的把老板护在中间，就连自己想挤过去都不行。
    韩小东笑着对李德武说“”“这是我助理，让他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陈家俊这才能够凑到韩小东跟前。
    “家俊，你记一下，后天我去互联科技，通知一下朱小姐，大后天我去明盛银行证券部，大大后天回港华证券。”
    陈家俊记到这里，抬起头，“老板，那明天呢？”
    “坐飞机坐累了，我要休息一天，对了，给你放一天假。”
    陈家俊觉得很奇怪。
    从燕京直飞港岛只需要三个半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老板不应该累呀，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陈家俊立刻意识到，韩小东明天一定是有需要瞒着自己的事。

 第847章 指挥官

    第847章指挥官
    陈家俊很聪明，他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韩小东确实是有要瞒着他的事情，毕竟他现在担任助理才不过半年时间，还不能让韩小东完全信任。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和计雷罡分别乘车，赶往港岛马会双鱼河乡村会所。
    韩小东计雷罡刚到不久，容子明，霍雷，李祖成，郑同宇，魏成功，郭万年以及何家，包家……陆陆续续的到了，朱家家主朱成鑫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港岛，这次他也参会了。
    去年年底到燕京开会的港岛世家大族基本聚齐了。
    上次在燕京，韩小东给他们讲了两天课，主要内容就是分析推演国际金融炒家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可能出现的路线和方法。
    这些港岛世家的根基都在本地，韩小东的推断引起了他们的警醒。
    在燕京这些家族的家主纷纷表态，不惜一切代价，与港岛共存亡。
    但在燕京只是制定了大略的方针，具体细节自然是要回港岛商议。
    所有富豪都到齐后，韩小东吩咐清场。
    马会所有的服务员都被赶出开会的这栋楼，这些富豪带来的保镖里里外外将这栋楼围了个严严实实。
    李德武四人拿着专业的设备将这栋楼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保没有窃听设备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韩小东站在了一块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
    “我第一个要讲的是，我们的对手是谁？”
    韩小东一开口，下面寂然无声，十几个富豪把眼睛同时盯住了韩小东。
    其实这个问题在燕京时韩小东已经讲过，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我们的对手就是以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为首的国际游资。”
    韩小东在黑板上又写下了一个2。
    “我们的对手资金量有多少？
    据最新的统计，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都达到了一百二十亿美元规模以上。”
    如果下面坐的是普通人，肯定会换来一片惊叹声。
    一九九七年港币兑美元的汇率是1:773。
    仅仅两只基金就达到二百四十亿美元，兑换成港币是1855亿。
    这个数字对在座的港岛富豪来说也不是多了不起的。
    仅仅李祖成一人，个人资产现在就已经达到百亿美元规模，但问题是李祖成的资产大部分都是由不动产和公司股份构成，他现在能拿出的现金不会超过五十亿港币。
    其他人的情况大都如此。
    这和国际炒家正好相反，国际炒家手里全是现金。
    “二三百亿美元，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但麻烦的是，只要这两家基金一动，便会有十倍甚至几十倍的游资跟风炒作，九四年的英镑危机，九五年的墨国金融危机都是如此，只要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一动，便会有数以千亿计的游资紧随其后，所以我估计，我们对手的资金量在两千亿至三千亿美元之间，更可怕的是，罗索斯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他在制造危机的同时，会让该地区的资金失去信心，继而放弃抵抗，仓皇出逃，反而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韩小东整整讲了半个小时，计雷罡递给他一瓶水。
    韩小东喝了两口，看向大家，此时众位富豪脸上已经出现了畏难之词。
    韩小东笑了，“各位前辈，放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抵抗抵抗再抵抗，因为你们不是那些小公司，可以在危机来临前清算资产，以求活命，你们的身家性命事业根基都在港岛，如果你们这些人同时出逃，谁来接盘？
    根本就不可能嘛！”
    郭万年眼珠乱转，他举手想要发言。
    “郭先生请讲。”
    “小东，我刚才粗略的算了一下，我们在场的这十几个人，就算从现在开始筹措现金，每个人最多也就能拿出十亿美元左右，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二百亿，而对方是三千亿，力量对比太悬殊了。”
    韩小东摇头，“账不是这么算的，郭先生，我们的二百亿是破釜沉舟无路可退的二百亿，他们的三千亿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三千亿。
    除了领头的那三四只基金以外，其他的游资都是墙头草，只要我们抵抗的坚决点，他们见占不到便宜，肯定会撤退的。”
    容子明这时站了起来，环视全场，“如果大家现在开始做准备，抛售一些海外资产，我估计凑到三百亿美元不成问题，别忘了我们还有港岛金管局的八百亿美元现金储备，还有内地政府一千三百亿美元的强大支撑，拼子弹，我们根本就不怕。”
    容子明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一开口这些人的心都安定下来了。
    韩小东乐呵呵的又说了一句话，“和诸位前辈汇报一个好消息！我之前在港岛发行的港华基金和东雷基金目前盈利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折换成美元的话，港华基金超过十亿美元，东雷基金也将近四亿美元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到来，小东愿意将全部身家压到这场世纪大战中。”
    霍雷霍然起身，“小东，你是港岛五十年不世出的金融奇才，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指挥这场世纪金融大战，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我霍家选你，我愿意将钱放在你手里统一调配，共同进退。”
    “没错。”
    李祖成缓缓起身，“既然是生死之战，就要选定一个指挥官，不然各说各的，一盘散沙，还怎么打仗？
    我李家也愿意把筹措的现金交到小东手里。”
    朱家家主朱成鑫也随即站了起来，表态支持韩小东。
    其他富豪一见局面变成这样，想不表态都不行了。
    郭家，魏家，郑家，包家，何家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
    韩小东将手中的粉笔捏成了两段，“既然诸位前辈这么信得过小东，小东必不负所托，鞠躬尽瘁，打赢这一仗。”
    这个会开了整整一天，就连中午吃饭都是会所餐厅将饭菜做好，交到保镖手上，送了进去。
    下午，韩小东又将未来这笔资金如何使用和这些富豪交了个底。
    这一天下来韩小东累得口干舌燥，头脑发沉。
    从双鱼河乡村会所出来，韩小东直接回家，倒头就睡。
    港岛不比燕京和山城，韩晓东没有自己的住所，现在还住在容家提供的房子里。
    李德武四人只好在客厅打起了地铺，一到晚上呼噜声四起，吵的同在这个屋里的明盛银行证券部港岛办事处的会计刘春行，助理孙家峰睡不着觉。
    韩小东实在是太疲劳了，他倒是睡得挺香，第二天早晨出来一看客厅里打地铺的这四个保镖，韩小东急忙打电话给陈家俊，让他赶紧去再租一个大房子，另外再找一个菲佣收拾房间做饭，要不然这一大屋子人，吃饭都成了问题。

 第847章 指挥官

    第847章指挥官
    陈家俊很聪明，他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韩小东确实是有要瞒着他的事情，毕竟他现在担任助理才不过半年时间，还不能让韩小东完全信任。
    第二天上午，韩小东和计雷罡分别乘车，赶往港岛马会双鱼河乡村会所。
    韩小东计雷罡刚到不久，容子明，霍雷，李祖成，郑同宇，魏成功，郭万年以及何家，包家……陆陆续续的到了，朱家家主朱成鑫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港岛，这次他也参会了。
    去年年底到燕京开会的港岛世家大族基本聚齐了。
    上次在燕京，韩小东给他们讲了两天课，主要内容就是分析推演国际金融炒家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可能出现的路线和方法。
    这些港岛世家的根基都在本地，韩小东的推断引起了他们的警醒。
    在燕京这些家族的家主纷纷表态，不惜一切代价，与港岛共存亡。
    但在燕京只是制定了大略的方针，具体细节自然是要回港岛商议。
    所有富豪都到齐后，韩小东吩咐清场。
    马会所有的服务员都被赶出开会的这栋楼，这些富豪带来的保镖里里外外将这栋楼围了个严严实实。
    李德武四人拿着专业的设备将这栋楼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保没有窃听设备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韩小东站在了一块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
    “我第一个要讲的是，我们的对手是谁？”
    韩小东一开口，下面寂然无声，十几个富豪把眼睛同时盯住了韩小东。
    其实这个问题在燕京时韩小东已经讲过，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我们的对手就是以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为首的国际游资。”
    韩小东在黑板上又写下了一个2。
    “我们的对手资金量有多少？
    据最新的统计，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都达到了一百二十亿美元规模以上。”
    如果下面坐的是普通人，肯定会换来一片惊叹声。
    一九九七年港币兑美元的汇率是1:773。
    仅仅两只基金就达到二百四十亿美元，兑换成港币是1855亿。
    这个数字对在座的港岛富豪来说也不是多了不起的。
    仅仅李祖成一人，个人资产现在就已经达到百亿美元规模，但问题是李祖成的资产大部分都是由不动产和公司股份构成，他现在能拿出的现金不会超过五十亿港币。
    其他人的情况大都如此。
    这和国际炒家正好相反，国际炒家手里全是现金。
    “二三百亿美元，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但麻烦的是，只要这两家基金一动，便会有十倍甚至几十倍的游资跟风炒作，九四年的英镑危机，九五年的墨国金融危机都是如此，只要原子基金和猛虎基金一动，便会有数以千亿计的游资紧随其后，所以我估计，我们对手的资金量在两千亿至三千亿美元之间，更可怕的是，罗索斯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他在制造危机的同时，会让该地区的资金失去信心，继而放弃抵抗，仓皇出逃，反而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韩小东整整讲了半个小时，计雷罡递给他一瓶水。
    韩小东喝了两口，看向大家，此时众位富豪脸上已经出现了畏难之词。
    韩小东笑了，“各位前辈，放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抵抗抵抗再抵抗，因为你们不是那些小公司，可以在危机来临前清算资产，以求活命，你们的身家性命事业根基都在港岛，如果你们这些人同时出逃，谁来接盘？
    根本就不可能嘛！”
    郭万年眼珠乱转，他举手想要发言。
    “郭先生请讲。”
    “小东，我刚才粗略的算了一下，我们在场的这十几个人，就算从现在开始筹措现金，每个人最多也就能拿出十亿美元左右，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二百亿，而对方是三千亿，力量对比太悬殊了。”
    韩小东摇头，“账不是这么算的，郭先生，我们的二百亿是破釜沉舟无路可退的二百亿，他们的三千亿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三千亿。
    除了领头的那三四只基金以外，其他的游资都是墙头草，只要我们抵抗的坚决点，他们见占不到便宜，肯定会撤退的。”
    容子明这时站了起来，环视全场，“如果大家现在开始做准备，抛售一些海外资产，我估计凑到三百亿美元不成问题，别忘了我们还有港岛金管局的八百亿美元现金储备，还有内地政府一千三百亿美元的强大支撑，拼子弹，我们根本就不怕。”
    容子明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一开口这些人的心都安定下来了。
    韩小东乐呵呵的又说了一句话，“和诸位前辈汇报一个好消息！我之前在港岛发行的港华基金和东雷基金目前盈利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折换成美元的话，港华基金超过十亿美元，东雷基金也将近四亿美元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到来，小东愿意将全部身家压到这场世纪大战中。”
    霍雷霍然起身，“小东，你是港岛五十年不世出的金融奇才，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指挥这场世纪金融大战，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我霍家选你，我愿意将钱放在你手里统一调配，共同进退。”
    “没错。”
    李祖成缓缓起身，“既然是生死之战，就要选定一个指挥官，不然各说各的，一盘散沙，还怎么打仗？
    我李家也愿意把筹措的现金交到小东手里。”
    朱家家主朱成鑫也随即站了起来，表态支持韩小东。
    其他富豪一见局面变成这样，想不表态都不行了。
    郭家，魏家，郑家，包家，何家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
    韩小东将手中的粉笔捏成了两段，“既然诸位前辈这么信得过小东，小东必不负所托，鞠躬尽瘁，打赢这一仗。”
    这个会开了整整一天，就连中午吃饭都是会所餐厅将饭菜做好，交到保镖手上，送了进去。
    下午，韩小东又将未来这笔资金如何使用和这些富豪交了个底。
    这一天下来韩小东累得口干舌燥，头脑发沉。
    从双鱼河乡村会所出来，韩小东直接回家，倒头就睡。
    港岛不比燕京和山城，韩晓东没有自己的住所，现在还住在容家提供的房子里。
    李德武四人只好在客厅打起了地铺，一到晚上呼噜声四起，吵的同在这个屋里的明盛银行证券部港岛办事处的会计刘春行，助理孙家峰睡不着觉。
    韩小东实在是太疲劳了，他倒是睡得挺香，第二天早晨出来一看客厅里打地铺的这四个保镖，韩小东急忙打电话给陈家俊，让他赶紧去再租一个大房子，另外再找一个菲佣收拾房间做饭，要不然这一大屋子人，吃饭都成了问题。

 第848章 手机中的战斗机

    第848章手机中的战斗机
    早九点，陈家俊准时出现在门前。
    今天韩小东要去互联科技，这是前天就定好的行程。
    在上车的时候，陈家俊照例打开副驾驶车门，刚想坐进去，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陈助理，你到后面和韩总一起坐！”
    周飞英不客气的把他拉了出来。
    陈家俊惊慌的看了看后面的韩小东。
    前天接机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四个保镖有点蛮横，和永哥完全相反。
    “家俊，坐到我身边来，有什么话说起来很方便。”
    老板发话了，陈家俊只好打开后面车门。
    这还是他当助理以来第一次和老板并排坐着。
    周飞英上车以后，转回头，“韩总，这辆奔驰是普通款的，不防弹，我建议您尽快购买一辆防弹级别的轿车，港岛不比内地，危险指数很高。”
    “家俊，这件事情你去办！尽快购买一辆防弹级别的轿车，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陈家俊默默记下。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老板身边新来的四个保镖绝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口气跟老板说话呢！
    很快，王永将车开到了互联科技楼下。
    十分钟后，韩小东见到了朱梓舞。
    这么长时间不见，朱五小姐好像瘦了一些，不过见到韩小东，她的抱怨依然不少。
    韩小东只当是耳旁风，在互联科技里呆了大半天，会见了黄妙发，黄爱玲等几个中层管理人员，重点询问了来玩网，速捷结算公司，易宝网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
    易宝网自从从港岛青年论坛分离出来之后，发展的越来越好，当然这也得益于顺风快递和速捷结算系统的高效率，让港岛的买家在易宝网交易时越来越放心。
    看完这些资料，韩小东只留下朱梓舞一个人，其他管理中层都退出了办公室。
    韩小东点了一只烟，朱梓舞当即又瞪起了眼。
    “韩董事长，你现在表现的越来越不绅士了，抽烟之前都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韩小东装傻充愣，把烟盒往朱梓舞那边一递，“要不，你也抽一根？”
    朱梓舞气的差点没把嘴唇咬破。
    “好了，说正事儿，朱小姐，下一阶段的工作我希望你把重心放在来玩网上，最好是能抓紧时间收购一些港岛本地的小游戏公司，如果本地缺少这样的企业，可以去日韩或者欧美收购。”
    朱梓舞一见韩小东说起工作，立刻认真的记了下来。
    “董事长，我会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
    “记住，收购不是重点，以收购为噱头，增发才是重点。”
    朱梓舞轻轻的啊了一声。
    韩小东好像特别痴迷于增发。
    迄今为止互联科技已经进行了四次增发。
    从一九九四年嘉得利通讯更名为互联科技时的三百万盘子，历经四次增发，现在已经变成四千一百万股本了。
    从一只典型的小盘股变成了中盘股，现在他还要增发。
    韩小东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朱梓舞满心疑惑，但是她没有问。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问了韩小东也不会说。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神秘了，谁也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朱小姐，未来互联科技的重点必将从通讯转移到网络上来，最近几年的工作重心就是找机会增发，把互联科技的盘子搞得越大越好。”
    “我知道了。”
    朱梓舞低眉顺眼，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看到朱梓舞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韩小东心情一好，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这几天给咱们的通讯商店里临时招募一些销售人员？”
    “为什么？”
    朱梓舞问完这句话便意识到了什么？
    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喜色。
    韩小东弹着烟灰，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据米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摩托罗拉328c掌中宝手机已经量产完成，马上港岛这边也要同步销售了，这是全球第一款翻盖手机，我预测销量一定会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一九九四年，韩小东为了能和摩托罗拉顺利签下代理销售合同，做出过一个硬性承诺。
    从一九九五年到一九九九年，这五年时间里互联科技每年保证销售摩托罗拉gs手机十万部，五年一共五十万部。
    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摩托罗拉手机在港岛销售总量还没达到十万部。
    这里面有多重原因，gs手机价格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诺基亚爱立信手机销量也蚕食掉了摩托罗拉很大一部分市场。
    不过当初韩小东肯签下这份不平等的合同就是把宝压在了328c掌中宝这款手机上。
    前世这款328c的出现，引发了手机设计的革命，带动了一波销售狂潮，超过万元的售价也未能阻止人们的购买热情。
    韩小东的底气就来源于此。
    到港岛的第三天，韩晓东去了明盛银行证券部驻港岛办事处，处理了一些事物。
    第四天他去了港华证券，和夏志飞聊了半个小时，又去了会议室，见了三十位来自内地的证券精英。
    这已经是第二批来自内地的学习证券实践技巧的年轻人了。
    在于得水和吴元龙的教导下，在模拟软件的加成下，这些人成长的很快。
    因为他们每天都在近乎真实的股市环境下买入卖出，一百节课堂学习可能都不如一次血淋淋的真实操作来的有效。
    在资本市场残酷无情的绞肉机中，这些人进步都很快。
    三月中旬，摩托罗拉328c手机正式登陆港岛。
    在互联科技前期宣传到位的情况下，这款折叠手机一经面世，立即引爆了港岛的销售狂潮。
    从最初笨重的大哥大，再到比成人手掌略长的爱立信gh337和摩托罗拉3200，再到这次的328c掌中宝，手机的设计越来越小巧。
    以致很多消费者第一次看到掌中宝，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这么精致的东西，还能叫手机吗？
    一周后，互联科技在港岛的六家通讯商店统计数据出来了，328c掌中宝七天销售了两万五千部。
    朱梓舞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哪是手机，这简直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战斗机。

 第848章 手机中的战斗机

    第848章手机中的战斗机
    早九点，陈家俊准时出现在门前。
    今天韩小东要去互联科技，这是前天就定好的行程。
    在上车的时候，陈家俊照例打开副驾驶车门，刚想坐进去，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陈助理，你到后面和韩总一起坐！”
    周飞英不客气的把他拉了出来。
    陈家俊惊慌的看了看后面的韩小东。
    前天接机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四个保镖有点蛮横，和永哥完全相反。
    “家俊，坐到我身边来，有什么话说起来很方便。”
    老板发话了，陈家俊只好打开后面车门。
    这还是他当助理以来第一次和老板并排坐着。
    周飞英上车以后，转回头，“韩总，这辆奔驰是普通款的，不防弹，我建议您尽快购买一辆防弹级别的轿车，港岛不比内地，危险指数很高。”
    “家俊，这件事情你去办！尽快购买一辆防弹级别的轿车，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陈家俊默默记下。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老板身边新来的四个保镖绝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口气跟老板说话呢！
    很快，王永将车开到了互联科技楼下。
    十分钟后，韩小东见到了朱梓舞。
    这么长时间不见，朱五小姐好像瘦了一些，不过见到韩小东，她的抱怨依然不少。
    韩小东只当是耳旁风，在互联科技里呆了大半天，会见了黄妙发，黄爱玲等几个中层管理人员，重点询问了来玩网，速捷结算公司，易宝网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
    易宝网自从从港岛青年论坛分离出来之后，发展的越来越好，当然这也得益于顺风快递和速捷结算系统的高效率，让港岛的买家在易宝网交易时越来越放心。
    看完这些资料，韩小东只留下朱梓舞一个人，其他管理中层都退出了办公室。
    韩小东点了一只烟，朱梓舞当即又瞪起了眼。
    “韩董事长，你现在表现的越来越不绅士了，抽烟之前都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韩小东装傻充愣，把烟盒往朱梓舞那边一递，“要不，你也抽一根？”
    朱梓舞气的差点没把嘴唇咬破。
    “好了，说正事儿，朱小姐，下一阶段的工作我希望你把重心放在来玩网上，最好是能抓紧时间收购一些港岛本地的小游戏公司，如果本地缺少这样的企业，可以去日韩或者欧美收购。”
    朱梓舞一见韩小东说起工作，立刻认真的记了下来。
    “董事长，我会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
    “记住，收购不是重点，以收购为噱头，增发才是重点。”
    朱梓舞轻轻的啊了一声。
    韩小东好像特别痴迷于增发。
    迄今为止互联科技已经进行了四次增发。
    从一九九四年嘉得利通讯更名为互联科技时的三百万盘子，历经四次增发，现在已经变成四千一百万股本了。
    从一只典型的小盘股变成了中盘股，现在他还要增发。
    韩小东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朱梓舞满心疑惑，但是她没有问。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问了韩小东也不会说。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神秘了，谁也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朱小姐，未来互联科技的重点必将从通讯转移到网络上来，最近几年的工作重心就是找机会增发，把互联科技的盘子搞得越大越好。”
    “我知道了。”
    朱梓舞低眉顺眼，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看到朱梓舞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韩小东心情一好，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这几天给咱们的通讯商店里临时招募一些销售人员？”
    “为什么？”
    朱梓舞问完这句话便意识到了什么？
    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喜色。
    韩小东弹着烟灰，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据米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摩托罗拉328c掌中宝手机已经量产完成，马上港岛这边也要同步销售了，这是全球第一款翻盖手机，我预测销量一定会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一九九四年，韩小东为了能和摩托罗拉顺利签下代理销售合同，做出过一个硬性承诺。
    从一九九五年到一九九九年，这五年时间里互联科技每年保证销售摩托罗拉gs手机十万部，五年一共五十万部。
    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摩托罗拉手机在港岛销售总量还没达到十万部。
    这里面有多重原因，gs手机价格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诺基亚爱立信手机销量也蚕食掉了摩托罗拉很大一部分市场。
    不过当初韩小东肯签下这份不平等的合同就是把宝压在了328c掌中宝这款手机上。
    前世这款328c的出现，引发了手机设计的革命，带动了一波销售狂潮，超过万元的售价也未能阻止人们的购买热情。
    韩小东的底气就来源于此。
    到港岛的第三天，韩晓东去了明盛银行证券部驻港岛办事处，处理了一些事物。
    第四天他去了港华证券，和夏志飞聊了半个小时，又去了会议室，见了三十位来自内地的证券精英。
    这已经是第二批来自内地的学习证券实践技巧的年轻人了。
    在于得水和吴元龙的教导下，在模拟软件的加成下，这些人成长的很快。
    因为他们每天都在近乎真实的股市环境下买入卖出，一百节课堂学习可能都不如一次血淋淋的真实操作来的有效。
    在资本市场残酷无情的绞肉机中，这些人进步都很快。
    三月中旬，摩托罗拉328c手机正式登陆港岛。
    在互联科技前期宣传到位的情况下，这款折叠手机一经面世，立即引爆了港岛的销售狂潮。
    从最初笨重的大哥大，再到比成人手掌略长的爱立信gh337和摩托罗拉3200，再到这次的328c掌中宝，手机的设计越来越小巧。
    以致很多消费者第一次看到掌中宝，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这么精致的东西，还能叫手机吗？
    一周后，互联科技在港岛的六家通讯商店统计数据出来了，328c掌中宝七天销售了两万五千部。
    朱梓舞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哪是手机，这简直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战斗机。

 第849章 迟来的午餐

    第849章迟来的午餐
    328c掌中宝的销售依然维持在高位，消费者对它的热情不减。
    四月，韩小东和计雷罡启程赶赴米国。
    来自遥远东方的东神驾临华尔街的消息瞬间便传进了罗索斯和罗宾逊的耳中。
    两人为此专门打了一个电话。
    “老伙计，你说韩在这个时候到华尔街，他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如果你指的是泄密的话，我觉得不应该，但韩是一个商业嗅觉极其灵敏的金融天才，既然我们能够发现的漏洞，他应该也能发现，要不然就不会有去年的伦敦铜大胜利。”
    罗宾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
    罗索斯试探的问了一句，“老伙计，你说这件事我们带不带上他？”
    罗宾逊吐出了一口浓重的白烟，“韩是华夏人，我们苦心谋划了这么久，没有必要便宜外人。”
    “哈哈，老伙计，你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韩是你的恩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每次我们两个行动，后面都跟着不知道多少跟风者，如果韩的速度够快，我不介意他在后面跟着吃一些残羹冷饭，但是想让他和我站在一个台阶上，除非他拿出让我信服的东西出来。”
    “罗宾逊，你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老鬼，别忘了，这半年来你购买的百胜基金可是涨了不少，为你赚了很多钱，韩听到你的话会伤心的。”
    罗宾逊咧开大嘴笑了，“不得不说，这小子在赚钱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所以我决定请他吃午饭，对了，你不是也购买了几千万的百胜基金吗？
    要不我们三个一起？”
    “正有此意，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东神呢！”
    韩小东和计雷罡坐在东雷投资的办公室里，听着经理丹尼尔的汇报。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百胜基金增发的消息一出来，华尔街的反应十分强烈，现在已经有多家机构和我们取得联系了，要求认购。”
    此时的丹尼尔红光满面，信心满满，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找工作都困难的失业金融男呢。
    “老板，您创造了华尔街的一个记录，一支新发基金，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实现规模翻番，幸亏您不常在米国居住，要不然您的住所一定会被记者踏破门槛儿的，仅仅我这里就收到了十几家专业的财经杂志和电视台财经节目的访谈邀约。”
    韩小东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丹尼尔，你为什么不早说，该死，马上联系几家排名靠前的杂志或者财经节目，告诉他们，我来了，我有时间。”
    “好的，老板，我相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丹尼尔马上跑出了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因为百胜基金极其耀眼的战绩，韩小东从去年开始就成了米国众多财经媒体心中的宠儿。
    他们给韩小东起了无数的外号，“东方的神秘男人”，“人形印钞机”，当然叫的最多的还是“港岛东神”。
    米国人和其他国家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区别，都喜欢造神，喜欢将某个偶像神化，喜欢在陌生地区来的人身后加上光环。
    于是，雪片一样的邀约发到了丹尼尔办公桌上。
    在去年年底，百胜基金发布业绩报告时，东雷投资门口每天都有十几家媒体记者蹲守，幸亏韩小东那时不在米国，要不然一定会被烦死。
    现在韩小东主动要求接受媒体采访，其实和他在港岛之前做的是一样的。
    他要在米国人心中打造出自己明星基金管理人的光辉形象，为百胜基金的增发打好基础。
    最终目的就是用米国人的钱打败来自米国的游资。
    韩小东英俊潇洒的照片开始频繁出现在美国排名靠前的几家财经杂志封面上，同时他也接受了cbs、abc、nbc几大电视台财经栏目的采访，在摄影机前，用流利的英语和主持人侃侃而谈。
    米国观众大部分都是颜值党，韩小东东方男子的俊朗造型，一下子抓住了他们的心。
    有不少米国的家庭妇女指着电视机上的韩小东，对自己老公说，“我要买这个人发行的基金，买他，买他。”
    韩小东在米国小火了一把。
    这几个节目播出后，甚至好莱坞都动了心思，想请韩小东在某部影片中客串一下东方形象。
    只是一想到这位是有钱的主，在华尔街掌控着超过十亿规模的大型基金，应该是看不上客串那点片酬，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罗宾逊向韩小东发出的午餐邀请，直到两周之后才实现。
    没办法，东神现在是媒体的宠儿，大忙人，想要见他，得要约档期。
    这次罗宾逊学乖了，把午餐的地点定在了大名鼎鼎的史密斯沃伦斯基牛排馆，这家牛排馆是华尔街最知名的餐厅，同时也深受华尔街的“金融巨头”、“时尚精英”的喜爱。
    这家餐厅的牛排是米国一绝，巴菲特就是这里的常客。
    着名的巴菲特午餐就是在这里。
    韩小东见到了罗索斯，和前世网络上的照片一样，罗索斯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花白，即便他在微笑的时候，也让人们有一种错觉，他正在思考。
    罗宾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见韩小东的面，他便主动握手，“韩，我要感谢你，去年你发行百胜基金的时候，我购买了一些，没想到啊，仅仅三个月，你巧妙的利用《通讯法案》，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百胜的市值翻了一倍，这简直就是华尔街的神话。”
    韩小东耸耸肩，认真答道：“罗宾逊先生，其实我是在冒险，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只不过是我运气好而已，在去年格林斯潘讲话之前，我清空了股票，要不然我的收益不会这么高的。”
    罗宾逊拉着韩小东的手，把他领到罗索斯面前，“韩，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商业伙伴，原子基金的罗索斯先生。”
    韩小东微笑着伸出手，“罗索斯先生，你好，我是韩小东。”

 第849章 迟来的午餐

    第849章迟来的午餐
    328c掌中宝的销售依然维持在高位，消费者对它的热情不减。
    四月，韩小东和计雷罡启程赶赴米国。
    来自遥远东方的东神驾临华尔街的消息瞬间便传进了罗索斯和罗宾逊的耳中。
    两人为此专门打了一个电话。
    “老伙计，你说韩在这个时候到华尔街，他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如果你指的是泄密的话，我觉得不应该，但韩是一个商业嗅觉极其灵敏的金融天才，既然我们能够发现的漏洞，他应该也能发现，要不然就不会有去年的伦敦铜大胜利。”
    罗宾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
    罗索斯试探的问了一句，“老伙计，你说这件事我们带不带上他？”
    罗宾逊吐出了一口浓重的白烟，“韩是华夏人，我们苦心谋划了这么久，没有必要便宜外人。”
    “哈哈，老伙计，你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韩是你的恩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每次我们两个行动，后面都跟着不知道多少跟风者，如果韩的速度够快，我不介意他在后面跟着吃一些残羹冷饭，但是想让他和我站在一个台阶上，除非他拿出让我信服的东西出来。”
    “罗宾逊，你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老鬼，别忘了，这半年来你购买的百胜基金可是涨了不少，为你赚了很多钱，韩听到你的话会伤心的。”
    罗宾逊咧开大嘴笑了，“不得不说，这小子在赚钱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所以我决定请他吃午饭，对了，你不是也购买了几千万的百胜基金吗？
    要不我们三个一起？”
    “正有此意，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东神呢！”
    韩小东和计雷罡坐在东雷投资的办公室里，听着经理丹尼尔的汇报。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百胜基金增发的消息一出来，华尔街的反应十分强烈，现在已经有多家机构和我们取得联系了，要求认购。”
    此时的丹尼尔红光满面，信心满满，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找工作都困难的失业金融男呢。
    “老板，您创造了华尔街的一个记录，一支新发基金，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实现规模翻番，幸亏您不常在米国居住，要不然您的住所一定会被记者踏破门槛儿的，仅仅我这里就收到了十几家专业的财经杂志和电视台财经节目的访谈邀约。”
    韩小东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丹尼尔，你为什么不早说，该死，马上联系几家排名靠前的杂志或者财经节目，告诉他们，我来了，我有时间。”
    “好的，老板，我相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丹尼尔马上跑出了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因为百胜基金极其耀眼的战绩，韩小东从去年开始就成了米国众多财经媒体心中的宠儿。
    他们给韩小东起了无数的外号，“东方的神秘男人”，“人形印钞机”，当然叫的最多的还是“港岛东神”。
    米国人和其他国家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区别，都喜欢造神，喜欢将某个偶像神化，喜欢在陌生地区来的人身后加上光环。
    于是，雪片一样的邀约发到了丹尼尔办公桌上。
    在去年年底，百胜基金发布业绩报告时，东雷投资门口每天都有十几家媒体记者蹲守，幸亏韩小东那时不在米国，要不然一定会被烦死。
    现在韩小东主动要求接受媒体采访，其实和他在港岛之前做的是一样的。
    他要在米国人心中打造出自己明星基金管理人的光辉形象，为百胜基金的增发打好基础。
    最终目的就是用米国人的钱打败来自米国的游资。
    韩小东英俊潇洒的照片开始频繁出现在美国排名靠前的几家财经杂志封面上，同时他也接受了cbs、abc、nbc几大电视台财经栏目的采访，在摄影机前，用流利的英语和主持人侃侃而谈。
    米国观众大部分都是颜值党，韩小东东方男子的俊朗造型，一下子抓住了他们的心。
    有不少米国的家庭妇女指着电视机上的韩小东，对自己老公说，“我要买这个人发行的基金，买他，买他。”
    韩小东在米国小火了一把。
    这几个节目播出后，甚至好莱坞都动了心思，想请韩小东在某部影片中客串一下东方形象。
    只是一想到这位是有钱的主，在华尔街掌控着超过十亿规模的大型基金，应该是看不上客串那点片酬，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罗宾逊向韩小东发出的午餐邀请，直到两周之后才实现。
    没办法，东神现在是媒体的宠儿，大忙人，想要见他，得要约档期。
    这次罗宾逊学乖了，把午餐的地点定在了大名鼎鼎的史密斯沃伦斯基牛排馆，这家牛排馆是华尔街最知名的餐厅，同时也深受华尔街的“金融巨头”、“时尚精英”的喜爱。
    这家餐厅的牛排是米国一绝，巴菲特就是这里的常客。
    着名的巴菲特午餐就是在这里。
    韩小东见到了罗索斯，和前世网络上的照片一样，罗索斯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花白，即便他在微笑的时候，也让人们有一种错觉，他正在思考。
    罗宾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见韩小东的面，他便主动握手，“韩，我要感谢你，去年你发行百胜基金的时候，我购买了一些，没想到啊，仅仅三个月，你巧妙的利用《通讯法案》，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百胜的市值翻了一倍，这简直就是华尔街的神话。”
    韩小东耸耸肩，认真答道：“罗宾逊先生，其实我是在冒险，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只不过是我运气好而已，在去年格林斯潘讲话之前，我清空了股票，要不然我的收益不会这么高的。”
    罗宾逊拉着韩小东的手，把他领到罗索斯面前，“韩，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商业伙伴，原子基金的罗索斯先生。”
    韩小东微笑着伸出手，“罗索斯先生，你好，我是韩小东。”

 第850章 前浪后浪

    第850章前浪后浪
    罗索斯认真的打量着对面这个年轻高大帅气的东方青年，心里面陡然而生一种长江后浪滚滚来的感觉。
    他曾经认真研究过韩小东的履历，知道他今年只有二十八岁。
    在这握手短短的几秒钟里，罗索斯有些晃神。
    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干嘛？
    一九五八年，罗索斯在米国fay公司当一名套利交易员，从事欧洲证券的分析，为米国的金融机构提供咨询，当时很少有人对他的建议感兴趣。
    一九五九年，罗索斯转投经营海外业务的werthei公司。
    一九六零年，罗索斯锋芒初现，经过分析研究发现，他预判德国安联保险公司的股票会上涨，并大胆建议人们购买。
    事实证明果真如罗索斯所料，安联公司的股票价值翻了三倍，罗索斯因此名声大震。
    一九六九年，罗索斯成立了原子基金。
    一九七三年，罗索斯创建了罗索斯基金管理公司。
    在罗索斯观察韩小东的时候，韩小东同样也在打量这位传奇金融家。
    毫无疑问，罗索斯作为世界上的头号投资家是当之无愧的。
    从他进入国际金融领域至今，他所取得的骄人业绩，几乎无人与之能比。
    也许有的投资者也会有一两年取得惊人业绩，但像罗索斯那样几十年一贯表现出色，非常难得。
    他虽然也曾经历过痛苦的失败，但他总能跨越失败，从跌倒的地方再站起来，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
    他就像金融市场上的“常青树”，吸引着众多的渴望成功的淘金者。
    也有人将罗索斯称为“金融杀手”、“魔鬼”。
    他所率领的投机资金在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翻江倒海，刮去了许多国家的财富。
    掏空了成千上万人的腰包，使他们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故而成为众矢之的。
    但罗索斯从不隐瞒他作为投资家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他曾为自己辩解说，他投机货币只是为了赚钱。
    在交易中，有些人获利，有些人损失，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他并不是损害谁。
    他对在交易中遭受损失的任何人都不存在负罪感，因为他也可能遭受损失。
    不管是被称为金融奇才，还是被称为金融杀手，罗索斯的金融才能是公认的。
    他管理的资产至少要比联合国中42个成员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还要高，富可敌42国，这是对他金融才能的充分肯定。
    他虽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但不容置疑，他又是一个极具影响力的人。
    六十七岁早已享誉世界的金融大师和只有二十八岁的金融天才，此时此刻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最后还是罗宾逊夸张的大笑声惊醒了二人。
    “你们两个是爱上对方了吗？”
    罗索斯微笑的收回了手，并顺势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韩，很高兴认识你。”
    “罗索斯前辈，我也是。”
    三人坐下，趁着上菜的功夫，慢慢的聊起来。
    罗宾逊又点燃了粗大的雪茄，“韩，这次到米国，是有什么事情吗？”
    “罗宾逊先生，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我的百胜基金准备增发，二是我的港岛朋友们手里有一些现金，想要寻找合适的投资渠道。”
    很显然，韩小东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这两位的注意。
    “韩，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不就是做基金的吗？
    把钱放到你那里不就好了。”
    “罗宾逊先生，罗索斯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对我的能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这笔钱的数额有点大，我觉得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而且我现在管理的基金超过五个，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罗索斯和罗宾逊对视了一下后，开口问道：“韩，我知道这属于你的商业秘密，但我还是很好奇，这笔钱的规模能有多少？
    你准备把这笔钱投到哪里？
    当然了，你可以不回答。”
    韩小东伸出一个巴掌，“四十亿美元。”
    这笔钱就是港岛的富豪们筹措的第一笔资金。
    对面这两位金融大鳄眼中精光一闪。
    怪不得韩小东说这笔钱数额比较大，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据他们了解，韩小东现在旗下成规模的基金有三只，米国的百胜基金，港岛的港华基金和东雷基金。
    这三只基金的规模加在一起有可能超过二十亿美元。
    但是据他们所知，这三只基金的管理基本上全部依赖韩小东一个人。
    他们两个都是这一行的资深从业者，知道过重倚重某人，对基金运营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弊病。
    如果这个人生病发生意外甚至不测，那么他管理的基金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无论是罗索斯还是罗宾逊，他们的基金管理公司旗下有很多优秀的基金经理，并且他们有一支庞大的信息分析队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将对整个世界经济局势的走势判断源源不断的送到他们的案头。
    韩小东太过年轻，旗下应该还没有建立这样的队伍。
    让他一下子管理一笔四十亿美元的庞大资金，确实是有些吃力。
    不过这个年轻人理智的可怕。
    他知道自己的弊端，果断的选择将这笔庞大资金送出去交给别人经营，而甘愿舍弃巨额利润。
    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
    罗宾逊微笑着开口，“韩，你算是找对人了，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叫毛遂自荐，我郑重的向你推荐由我本人管理的猛虎基金，如果你想追求高风险高收益，那么猛虎基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各种条件。”
    这时侍者端上三盘浓香四溢的牛排。
    谈话被打断了，三人专心致志的吃着午餐。
    前世，韩小东在华尔街学习的时候也来过这家餐厅，对这里牛排的味道并不陌生。
    他一刀一刀将盘中的牛排分割成小块，三分熟的牛排里面还透着血筋，用餐叉叉起送进口中，咬上一口，汁水四溢，确实是顶级牛排。
    三人谁也没说话，餐桌上出现了一段短暂的宁静。
    这两位金融大鳄的耐心都好的很。

 第850章 前浪后浪

    第850章前浪后浪
    罗索斯认真的打量着对面这个年轻高大帅气的东方青年，心里面陡然而生一种长江后浪滚滚来的感觉。
    他曾经认真研究过韩小东的履历，知道他今年只有二十八岁。
    在这握手短短的几秒钟里，罗索斯有些晃神。
    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干嘛？
    一九五八年，罗索斯在米国fay公司当一名套利交易员，从事欧洲证券的分析，为米国的金融机构提供咨询，当时很少有人对他的建议感兴趣。
    一九五九年，罗索斯转投经营海外业务的werthei公司。
    一九六零年，罗索斯锋芒初现，经过分析研究发现，他预判德国安联保险公司的股票会上涨，并大胆建议人们购买。
    事实证明果真如罗索斯所料，安联公司的股票价值翻了三倍，罗索斯因此名声大震。
    一九六九年，罗索斯成立了原子基金。
    一九七三年，罗索斯创建了罗索斯基金管理公司。
    在罗索斯观察韩小东的时候，韩小东同样也在打量这位传奇金融家。
    毫无疑问，罗索斯作为世界上的头号投资家是当之无愧的。
    从他进入国际金融领域至今，他所取得的骄人业绩，几乎无人与之能比。
    也许有的投资者也会有一两年取得惊人业绩，但像罗索斯那样几十年一贯表现出色，非常难得。
    他虽然也曾经历过痛苦的失败，但他总能跨越失败，从跌倒的地方再站起来，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
    他就像金融市场上的“常青树”，吸引着众多的渴望成功的淘金者。
    也有人将罗索斯称为“金融杀手”、“魔鬼”。
    他所率领的投机资金在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翻江倒海，刮去了许多国家的财富。
    掏空了成千上万人的腰包，使他们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故而成为众矢之的。
    但罗索斯从不隐瞒他作为投资家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他曾为自己辩解说，他投机货币只是为了赚钱。
    在交易中，有些人获利，有些人损失，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他并不是损害谁。
    他对在交易中遭受损失的任何人都不存在负罪感，因为他也可能遭受损失。
    不管是被称为金融奇才，还是被称为金融杀手，罗索斯的金融才能是公认的。
    他管理的资产至少要比联合国中42个成员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还要高，富可敌42国，这是对他金融才能的充分肯定。
    他虽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但不容置疑，他又是一个极具影响力的人。
    六十七岁早已享誉世界的金融大师和只有二十八岁的金融天才，此时此刻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最后还是罗宾逊夸张的大笑声惊醒了二人。
    “你们两个是爱上对方了吗？”
    罗索斯微笑的收回了手，并顺势拍了拍韩小东的肩膀，“韩，很高兴认识你。”
    “罗索斯前辈，我也是。”
    三人坐下，趁着上菜的功夫，慢慢的聊起来。
    罗宾逊又点燃了粗大的雪茄，“韩，这次到米国，是有什么事情吗？”
    “罗宾逊先生，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我的百胜基金准备增发，二是我的港岛朋友们手里有一些现金，想要寻找合适的投资渠道。”
    很显然，韩小东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这两位的注意。
    “韩，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不就是做基金的吗？
    把钱放到你那里不就好了。”
    “罗宾逊先生，罗索斯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对我的能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这笔钱的数额有点大，我觉得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而且我现在管理的基金超过五个，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罗索斯和罗宾逊对视了一下后，开口问道：“韩，我知道这属于你的商业秘密，但我还是很好奇，这笔钱的规模能有多少？
    你准备把这笔钱投到哪里？
    当然了，你可以不回答。”
    韩小东伸出一个巴掌，“四十亿美元。”
    这笔钱就是港岛的富豪们筹措的第一笔资金。
    对面这两位金融大鳄眼中精光一闪。
    怪不得韩小东说这笔钱数额比较大，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据他们了解，韩小东现在旗下成规模的基金有三只，米国的百胜基金，港岛的港华基金和东雷基金。
    这三只基金的规模加在一起有可能超过二十亿美元。
    但是据他们所知，这三只基金的管理基本上全部依赖韩小东一个人。
    他们两个都是这一行的资深从业者，知道过重倚重某人，对基金运营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弊病。
    如果这个人生病发生意外甚至不测，那么他管理的基金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无论是罗索斯还是罗宾逊，他们的基金管理公司旗下有很多优秀的基金经理，并且他们有一支庞大的信息分析队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将对整个世界经济局势的走势判断源源不断的送到他们的案头。
    韩小东太过年轻，旗下应该还没有建立这样的队伍。
    让他一下子管理一笔四十亿美元的庞大资金，确实是有些吃力。
    不过这个年轻人理智的可怕。
    他知道自己的弊端，果断的选择将这笔庞大资金送出去交给别人经营，而甘愿舍弃巨额利润。
    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
    罗宾逊微笑着开口，“韩，你算是找对人了，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叫毛遂自荐，我郑重的向你推荐由我本人管理的猛虎基金，如果你想追求高风险高收益，那么猛虎基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各种条件。”
    这时侍者端上三盘浓香四溢的牛排。
    谈话被打断了，三人专心致志的吃着午餐。
    前世，韩小东在华尔街学习的时候也来过这家餐厅，对这里牛排的味道并不陌生。
    他一刀一刀将盘中的牛排分割成小块，三分熟的牛排里面还透着血筋，用餐叉叉起送进口中，咬上一口，汁水四溢，确实是顶级牛排。
    三人谁也没说话，餐桌上出现了一段短暂的宁静。
    这两位金融大鳄的耐心都好的很。

 第851章 拆迁

    第851章拆迁
    吃完牛排，三人同时选择了黑咖啡。
    这次，罗索斯终于开口了，“韩，我们做金融的有一句至理名言，就是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承认罗宾逊先生的猛虎基金确实是一只非常优秀的对冲基金，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他，但是四十亿美元这个数额确实比较大，我建议你还是要分散投资，我旗下的原子基金想必你也听说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把这笔钱分一部分放进我的基金。”
    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所以有些话没必要遮遮掩掩。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韩小东也会把钱放进这两只基金里。
    毕竟这是世界上最赚钱的两只基金。
    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原子基金的平均年化收益率是32％，其中有连续十年的平均收益率恐怖的超过50％。
    猛虎基金的平均年收益率也达到惊人的25％。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位只要一行动，立刻就有无数游资跟风的原因。
    实力在这放着呢！
    韩小东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黑咖啡，“两位先生，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我的客户有一个要求，如果两位先生能够同意这个要求，那么我们可以马上签署投资合同。”
    这两位的眼睛里立刻泛出了蓝光，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韩，如果不是太过分的，我想是应该没问题的。”
    罗索斯更谨慎，“韩，你可以说来听听。”
    “我的客户要求，这笔资金无论放在哪里，持有一年后，我的客户要求可以随时赎回。”
    罗宾逊几乎不讲思索的回答，“这完全没问题，猛虎基金一向是进出自由的。”
    “我的客户要求把这一条写进合同中，如果有人违反，他们要求本金加收益十倍的赔偿，罗宾逊先生，你觉得可以吗？”
    罗索斯就是一皱眉，“韩，我口头上可以答应你，但是写进合同……”他沉吟了一下，“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书面承诺。”
    韩小东耸耸肩，“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是两位都知道我的那些客户有点慌张，这笔钱是他们的避险资金，持有一年期后可以随时赎回，是他们唯一的要求。”
    “韩，我们两个需要商量一下，请给我们几天时间。”
    “当然，毕竟是四十亿美元，无论对两位先生还是对我来而言，都需要慎重。”
    午餐结束，三人出门道别，各自步行回公司。
    这里是华尔街，离他们的公司都不远。
    “老伙计，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罗索斯向罗宾逊发出了邀请。
    两个有些肥胖的老头并排走进了罗索斯的公司。
    进入罗索斯的办公室后，罗宾逊将门反锁。
    “你说这个事有没有风险？”
    “老伙计，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的，甚至你在吃牛排的时候都有可能被噎死。”
    “罗索斯，跟我说话你就不用云山雾罩了？
    大家节省一点时间不好吗？”
    罗宾逊有些不满意，“韩小东的这个要求很奇怪，我总觉得这后面有些什么我们现在还没发现的东西。”
    “我大概猜到了，你还记得韩说了一句话吗？
    他提到他的客户有些慌张，这笔钱是他们的避险资金。”
    罗宾逊毕竟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经过罗索斯一提醒，他立刻恍然大悟。
    “韩小东的客户必然是港岛的那些华人富豪，今年会发生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所以他们在观望，并且取出一部分现金放在海外，一年是他们设立的观察期，如果这个时间段过去平安无事，他们会把钱重新抽回去。”
    罗索斯哈哈大笑，“看来韩港岛东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那些富豪都很信任他呀，肯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他管理。”
    罗宾逊狐疑的看着罗索斯，“既然当时你就想到了，那为什么不说？”
    “老伙计，晚一天签约和早一天签约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太心急了，这笔钱我们吃定了。”
    罗宾逊很有些兴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罗索斯，按照我们的设定，七月动手，估计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结束战斗，所以说一年期这个要求对我们基本没有任何约束。”
    “还是再看看！毕竟那是一笔来自港岛的资金。”
    “用他们的钱来打败他们，这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
    两只老狐狸笑得可开心了。
    三月末，燕京街上飘起了让人讨厌的柳絮，随风飞舞，有时候会飘进人们的鼻孔中，让你打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
    长安街王府井东单菜市场附近，出现了一批整天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的人。
    大喇叭不断重复播放着录音。
    “各位居民注意了，早日搬迁，早日受益，咱们老百姓要为国家着想……”
    这是日高拆迁公司派出的宣传员，每天风雨无阻的在这一片动员老百姓搬迁。
    在几个胡同的路口，设了几个工作点，一把遮阳伞，两张桌子。
    日高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和街道居委会一道，每天不厌其烦的向这里的人介绍搬迁的好处。
    在这住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今天是周六，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个人不上班，所以三人便约好一起到这里实地考察一下拆迁工作的进展。
    不来还好，一到这里高英豪的火儿便窜上来了。
    宣传工作已经开展将近一个月了，可是收效甚微。
    现在的老百姓可不比当年了，一个个精明着呢。
    拆迁公司给的赔偿款明显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没有一个吐口搬迁的。
    这些燕京城的老坐地户，面对上门宣传的工作人员大言不惭。
    “你们给的那点赔偿款能干什么呀？
    不是我说，怎么也得能让我在这地方再买一户楼房！什么？
    三环外，想都别想，美的你，我们要求原地安置。”
    这一场景出现在这一片的每一条胡同中。
    燕京的大妈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说的宣传人员铩羽而归。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白贾高三人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
    他们雇佣人员，租赁办公场地也是需要费用的，早一天完成拆迁他们就能多挣一些钱。
    这些顽固不化的坐地户就是在跟他们抢钱啊！

 第851章 拆迁

    第851章拆迁
    吃完牛排，三人同时选择了黑咖啡。
    这次，罗索斯终于开口了，“韩，我们做金融的有一句至理名言，就是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承认罗宾逊先生的猛虎基金确实是一只非常优秀的对冲基金，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他，但是四十亿美元这个数额确实比较大，我建议你还是要分散投资，我旗下的原子基金想必你也听说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把这笔钱分一部分放进我的基金。”
    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所以有些话没必要遮遮掩掩。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韩小东也会把钱放进这两只基金里。
    毕竟这是世界上最赚钱的两只基金。
    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原子基金的平均年化收益率是32％，其中有连续十年的平均收益率恐怖的超过50％。
    猛虎基金的平均年收益率也达到惊人的25％。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位只要一行动，立刻就有无数游资跟风的原因。
    实力在这放着呢！
    韩小东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黑咖啡，“两位先生，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我的客户有一个要求，如果两位先生能够同意这个要求，那么我们可以马上签署投资合同。”
    这两位的眼睛里立刻泛出了蓝光，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韩，如果不是太过分的，我想是应该没问题的。”
    罗索斯更谨慎，“韩，你可以说来听听。”
    “我的客户要求，这笔资金无论放在哪里，持有一年后，我的客户要求可以随时赎回。”
    罗宾逊几乎不讲思索的回答，“这完全没问题，猛虎基金一向是进出自由的。”
    “我的客户要求把这一条写进合同中，如果有人违反，他们要求本金加收益十倍的赔偿，罗宾逊先生，你觉得可以吗？”
    罗索斯就是一皱眉，“韩，我口头上可以答应你，但是写进合同……”他沉吟了一下，“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书面承诺。”
    韩小东耸耸肩，“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是两位都知道我的那些客户有点慌张，这笔钱是他们的避险资金，持有一年期后可以随时赎回，是他们唯一的要求。”
    “韩，我们两个需要商量一下，请给我们几天时间。”
    “当然，毕竟是四十亿美元，无论对两位先生还是对我来而言，都需要慎重。”
    午餐结束，三人出门道别，各自步行回公司。
    这里是华尔街，离他们的公司都不远。
    “老伙计，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罗索斯向罗宾逊发出了邀请。
    两个有些肥胖的老头并排走进了罗索斯的公司。
    进入罗索斯的办公室后，罗宾逊将门反锁。
    “你说这个事有没有风险？”
    “老伙计，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的，甚至你在吃牛排的时候都有可能被噎死。”
    “罗索斯，跟我说话你就不用云山雾罩了？
    大家节省一点时间不好吗？”
    罗宾逊有些不满意，“韩小东的这个要求很奇怪，我总觉得这后面有些什么我们现在还没发现的东西。”
    “我大概猜到了，你还记得韩说了一句话吗？
    他提到他的客户有些慌张，这笔钱是他们的避险资金。”
    罗宾逊毕竟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经过罗索斯一提醒，他立刻恍然大悟。
    “韩小东的客户必然是港岛的那些华人富豪，今年会发生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所以他们在观望，并且取出一部分现金放在海外，一年是他们设立的观察期，如果这个时间段过去平安无事，他们会把钱重新抽回去。”
    罗索斯哈哈大笑，“看来韩港岛东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那些富豪都很信任他呀，肯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他管理。”
    罗宾逊狐疑的看着罗索斯，“既然当时你就想到了，那为什么不说？”
    “老伙计，晚一天签约和早一天签约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太心急了，这笔钱我们吃定了。”
    罗宾逊很有些兴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罗索斯，按照我们的设定，七月动手，估计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结束战斗，所以说一年期这个要求对我们基本没有任何约束。”
    “还是再看看！毕竟那是一笔来自港岛的资金。”
    “用他们的钱来打败他们，这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
    两只老狐狸笑得可开心了。
    三月末，燕京街上飘起了让人讨厌的柳絮，随风飞舞，有时候会飘进人们的鼻孔中，让你打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
    长安街王府井东单菜市场附近，出现了一批整天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的人。
    大喇叭不断重复播放着录音。
    “各位居民注意了，早日搬迁，早日受益，咱们老百姓要为国家着想……”
    这是日高拆迁公司派出的宣传员，每天风雨无阻的在这一片动员老百姓搬迁。
    在几个胡同的路口，设了几个工作点，一把遮阳伞，两张桌子。
    日高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和街道居委会一道，每天不厌其烦的向这里的人介绍搬迁的好处。
    在这住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今天是周六，白飞，贾志成，高英豪三个人不上班，所以三人便约好一起到这里实地考察一下拆迁工作的进展。
    不来还好，一到这里高英豪的火儿便窜上来了。
    宣传工作已经开展将近一个月了，可是收效甚微。
    现在的老百姓可不比当年了，一个个精明着呢。
    拆迁公司给的赔偿款明显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没有一个吐口搬迁的。
    这些燕京城的老坐地户，面对上门宣传的工作人员大言不惭。
    “你们给的那点赔偿款能干什么呀？
    不是我说，怎么也得能让我在这地方再买一户楼房！什么？
    三环外，想都别想，美的你，我们要求原地安置。”
    这一场景出现在这一片的每一条胡同中。
    燕京的大妈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说的宣传人员铩羽而归。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白贾高三人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
    他们雇佣人员，租赁办公场地也是需要费用的，早一天完成拆迁他们就能多挣一些钱。
    这些顽固不化的坐地户就是在跟他们抢钱啊！

 第852章 难度很大

    第852章难度很大
    胡同口的工作点，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被日高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拦住。
    “大妈，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您好好看看，支持一下政府的工作。”
    大妈提着一个布兜子，兜子里放着水灵灵的小萝卜。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宣传单，看都不看，揉成一团。
    啪的一声，准确的扔进了胡同口的垃圾筒里。
    “我说小伙子，你就别费这个劲了，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肯定是不会搬的，要么给我足够的钱，可以在这附近买一个楼房，要么就在方圆一里地之内原地安置，别的废话甭说，没用，你起开，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穿着白衬衣的小伙子满脸陪笑，“刘大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
    将来这里要建起一个商业广场，原地安置根本就不可能的，我们在三环外为大家准备了新房，有时间您去看看，我们公司出车……”
    “对不住了您嘞，我家三辈儿都在这儿住，搬别的地方去住不习惯，再说了，我小孙子在这上小学，搬到三环外，你让我怎么送他上学？”
    高英豪心头火起，大踏步走到刘大妈跟前，“我说这位老同志，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这是政府定下的事，你说了不算，搬也得搬，不搬你也得搬。”
    “哎呀，嗑瓜子儿嗑出一个臭虫出来，你算哪根葱啊！”
    刘大妈眼睛一夹，当即开喷。
    高英豪明显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和大妈打嘴仗，那得有多愚蠢啊！
    “说我觉悟不高，大妈我六四年就入党了，语录我现在还能背出来几段呢！政府定下的事？
    政府那也是咱们人民的政府，也得为咱们老百姓当家说话，我就不信了，我不搬家，政府还能把我抓起来不成？”
    大妈倚老卖老，大无畏的走到高英豪跟前，抬起头，挑衅的瞪着高英豪，嘴快的就像机关枪一样，唾沫星子都崩到高英豪的前胸上了，“你算干嘛地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高英豪真想抡起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幸亏白飞和贾志成看到事情不对，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拉开了。
    “老三，你跟一个老太太较什么劲，走，咱们回去。”
    高英豪喘着粗气被这两位拽走了，身后还传来刘大妈的讥笑声，“走了您了，不送啊！”
    大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胡同，就像打赢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
    白飞，贾志成把高英豪拽回到日高公司。
    高英豪气的脸红脖子粗，进了屋还在大骂不休。
    白飞和贾志成都是面沉似水。
    王府井这边的拆迁难度大，他们预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大。
    让他们挠头的不仅是这两千户居民，道路两侧还有十几家文物保护单位。
    这个处理起来更困难，燕京文物局早就放出话来，在没有研究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之前，谁动这些历史古迹，谁就是民族罪人。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让白飞和贾志成都头痛不已。
    唯一顺利的就是那十几家单位，在接到政府通知以后都加快了搬迁速度，当然了，这里面白贾高三家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文物古迹的事先放一放，现在咱们重点要把这一片的居民解决了。”
    白飞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有什么好办法吗？”
    高云豪一拍桌子，“跟这帮刁民就不能讲道理，老大，你把这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贾志成吓了一跳，“老三，你可别胡来呀！万一搞出事情来不好收场，这里毕竟是王府井。”
    “老二，那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高英豪反问。
    贾志成没话说了。
    白飞仍然不放心高英豪，拿起桌上的大哥大，打给彭金生。
    “老彭，有时间吗？
    过来聊聊。”
    恰巧彭金生就在这附近，接到电话后没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白飞将遇到的困难和彭金生说了，“老彭，不是我诉苦，这帮刁民太不好弄了，拆迁工作都开展三个星期了，没有一户接受我们的条件的，要不你跟李家联系一下，能不能提高一下补偿标准？”
    彭金生直摆脑袋，“白大哥，现在燕京城的平均房价是两千元，李家给每户做出的补偿标准是二十万，这笔钱可以在燕京买一户一百平的房子，我觉得已经非常优厚了，两千户居民，补偿款加起来那可就是四个多亿，再加上那十几家单位和文物古迹的搬迁费用，总预算款已经超十亿了，你觉得李家还会再掏钱吗？”
    九七年的十个亿，那可不是小钱。
    白贾高三人也知道这个标准已经是非常高了。
    再让李家加钱恐怕不现实。
    高英豪不耐烦了，“老大，老二，你们俩现在怎么这么磨叽，对那些刁民有什么好客气的，要我说挑几家刺头，收拾一顿，其他人就老实了。”
    白飞和贾志成对视一眼。
    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让高英豪试一试。
    白飞冲里屋喊了一声，“你给我出来。”
    里屋走出一个人，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正是白少军。
    杰杰迪厅的事情过后，白少军就被白飞关了禁闭，不许他再出去花天酒地。
    白少军那是野惯了的纨绔大少，这几个月可把他憋坏了。
    今天白飞把他带到日高公司，是想着让他在这里学习一下，干点正事儿，总不能天天在家躺尸。
    白飞一见儿子那副活不起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明天开始，你天天准点到这来上班，跟着你三叔好好学学，再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我就把你两条腿打折，谁求情也没有用。”
    白少军再胆大妄为，也是害怕他老子的，弱弱的答应了一声。
    “老三，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敢不听话，随便打随便骂，千万不能惯着。”
    “老大你就放心，让小军跟着我，不是我说你，孩子还小，不定性，等再过两年就好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驴呢！”
    彭金生心里暗想，你现在也挺驴啊！
    彭金生的心里充满了担忧，高英豪白少军这两代混世魔王在一起，想不出事情都难啊！

 第852章 难度很大

    第852章难度很大
    胡同口的工作点，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被日高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拦住。
    “大妈，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您好好看看，支持一下政府的工作。”
    大妈提着一个布兜子，兜子里放着水灵灵的小萝卜。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宣传单，看都不看，揉成一团。
    啪的一声，准确的扔进了胡同口的垃圾筒里。
    “我说小伙子，你就别费这个劲了，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肯定是不会搬的，要么给我足够的钱，可以在这附近买一个楼房，要么就在方圆一里地之内原地安置，别的废话甭说，没用，你起开，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穿着白衬衣的小伙子满脸陪笑，“刘大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
    将来这里要建起一个商业广场，原地安置根本就不可能的，我们在三环外为大家准备了新房，有时间您去看看，我们公司出车……”
    “对不住了您嘞，我家三辈儿都在这儿住，搬别的地方去住不习惯，再说了，我小孙子在这上小学，搬到三环外，你让我怎么送他上学？”
    高英豪心头火起，大踏步走到刘大妈跟前，“我说这位老同志，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这是政府定下的事，你说了不算，搬也得搬，不搬你也得搬。”
    “哎呀，嗑瓜子儿嗑出一个臭虫出来，你算哪根葱啊！”
    刘大妈眼睛一夹，当即开喷。
    高英豪明显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和大妈打嘴仗，那得有多愚蠢啊！
    “说我觉悟不高，大妈我六四年就入党了，语录我现在还能背出来几段呢！政府定下的事？
    政府那也是咱们人民的政府，也得为咱们老百姓当家说话，我就不信了，我不搬家，政府还能把我抓起来不成？”
    大妈倚老卖老，大无畏的走到高英豪跟前，抬起头，挑衅的瞪着高英豪，嘴快的就像机关枪一样，唾沫星子都崩到高英豪的前胸上了，“你算干嘛地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高英豪真想抡起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幸亏白飞和贾志成看到事情不对，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拉开了。
    “老三，你跟一个老太太较什么劲，走，咱们回去。”
    高英豪喘着粗气被这两位拽走了，身后还传来刘大妈的讥笑声，“走了您了，不送啊！”
    大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胡同，就像打赢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
    白飞，贾志成把高英豪拽回到日高公司。
    高英豪气的脸红脖子粗，进了屋还在大骂不休。
    白飞和贾志成都是面沉似水。
    王府井这边的拆迁难度大，他们预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大。
    让他们挠头的不仅是这两千户居民，道路两侧还有十几家文物保护单位。
    这个处理起来更困难，燕京文物局早就放出话来，在没有研究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之前，谁动这些历史古迹，谁就是民族罪人。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让白飞和贾志成都头痛不已。
    唯一顺利的就是那十几家单位，在接到政府通知以后都加快了搬迁速度，当然了，这里面白贾高三家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文物古迹的事先放一放，现在咱们重点要把这一片的居民解决了。”
    白飞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有什么好办法吗？”
    高云豪一拍桌子，“跟这帮刁民就不能讲道理，老大，你把这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贾志成吓了一跳，“老三，你可别胡来呀！万一搞出事情来不好收场，这里毕竟是王府井。”
    “老二，那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高英豪反问。
    贾志成没话说了。
    白飞仍然不放心高英豪，拿起桌上的大哥大，打给彭金生。
    “老彭，有时间吗？
    过来聊聊。”
    恰巧彭金生就在这附近，接到电话后没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白飞将遇到的困难和彭金生说了，“老彭，不是我诉苦，这帮刁民太不好弄了，拆迁工作都开展三个星期了，没有一户接受我们的条件的，要不你跟李家联系一下，能不能提高一下补偿标准？”
    彭金生直摆脑袋，“白大哥，现在燕京城的平均房价是两千元，李家给每户做出的补偿标准是二十万，这笔钱可以在燕京买一户一百平的房子，我觉得已经非常优厚了，两千户居民，补偿款加起来那可就是四个多亿，再加上那十几家单位和文物古迹的搬迁费用，总预算款已经超十亿了，你觉得李家还会再掏钱吗？”
    九七年的十个亿，那可不是小钱。
    白贾高三人也知道这个标准已经是非常高了。
    再让李家加钱恐怕不现实。
    高英豪不耐烦了，“老大，老二，你们俩现在怎么这么磨叽，对那些刁民有什么好客气的，要我说挑几家刺头，收拾一顿，其他人就老实了。”
    白飞和贾志成对视一眼。
    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让高英豪试一试。
    白飞冲里屋喊了一声，“你给我出来。”
    里屋走出一个人，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正是白少军。
    杰杰迪厅的事情过后，白少军就被白飞关了禁闭，不许他再出去花天酒地。
    白少军那是野惯了的纨绔大少，这几个月可把他憋坏了。
    今天白飞把他带到日高公司，是想着让他在这里学习一下，干点正事儿，总不能天天在家躺尸。
    白飞一见儿子那副活不起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明天开始，你天天准点到这来上班，跟着你三叔好好学学，再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我就把你两条腿打折，谁求情也没有用。”
    白少军再胆大妄为，也是害怕他老子的，弱弱的答应了一声。
    “老三，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敢不听话，随便打随便骂，千万不能惯着。”
    “老大你就放心，让小军跟着我，不是我说你，孩子还小，不定性，等再过两年就好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驴呢！”
    彭金生心里暗想，你现在也挺驴啊！
    彭金生的心里充满了担忧，高英豪白少军这两代混世魔王在一起，想不出事情都难啊！

 第853章 捡到宝了

    第853章捡到宝了
    纽约，华尔街，东雷投资。
    丹尼尔代表公司分别和原子基金，猛虎基金签署了购买合同。
    韩小东之前一再强调的购买一年期后可以自由赎回，如果两家基金到时不能完成，将向东雷投资支付本金加利息的十倍赔偿这一条件写在了合同中非常显眼的位置。
    签字仪式过后，韩小东取了两杯香槟，交到罗宾逊和罗索斯手中，三人碰杯。
    “韩，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负你的重望，让这笔资金得到最大限度的升值。”
    “我当然是对两位先生的水平抱有信心的。”
    三个人都笑了，笑的都很开心。
    三人的奸计好像同时得逞，这种情况实属难得。
    最近罗索斯、罗宾逊春风得意，想不笑都难。
    2月份，原子基金以50亿美元为先锋部队，进入暹罗汇市。
    随后，跟随罗索斯的国际游资通过分散投资的方式，在一个月时间里，足足汇聚了4000亿泰铢的远期合约！
    3月，高盛投行、原子基金、摩根大通、英国巴克莱银行等十余家金融机构结成攻守同盟，在短短4小时之内便将上千亿泰铢及远期汇率合约抛出。
    由此，亚洲金融攻防战正式爆发！泰铢汇率一泻千里。
    罗索斯和罗宾逊这两个月获利颇丰，今天又从韩小东这里筹到40亿美元，他们能不笑吗？
    至于韩小东为什么笑？
    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知道了。
    由于韩小东频繁出席各种媒体采访，现在他成了华尔街的当红炸子鸡，再加上去年百胜基金的耀眼表现，所以今年的增发大获成功。
    百胜基金经过增发之后，规模已经达到二十五亿美元，即便是在大公司林立的华尔街，这个规模也算得上是排名前列的大基金了。
    基金规模扩大，原有的人员就不够用了，那么势必就要招募新人。
    因为他常年不在米国，所以韩小东都是把这一块业务交给丹尼尔来处理，但是今年情况有所不同，韩小东还要在纽约待一段时间，所以他决定亲自招聘。
    现在东雷投资已经打响了名号，招聘启事一贴出来，就迎来了大批的求职者。
    求职者大约有二百多名，其中一半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只在华尔街有过三年以下工作经验的职场菜鸟。
    韩小东随手翻看了这些求职者的简历，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意外惊喜。
    吉姆格林，二十六岁，米国一家二流大学的金融硕士，像这种非常春藤盟校的学生在华尔街很难被大公司录用，只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才会招聘这种二流大学毕业的学生。
    以东雷投资现在的名气和规模，按理说是不会招聘吉姆格林的，但是韩小东却知道这个人。
    前世，在二零一零年以后，吉姆格林出任曜石资产管理公司的ceo。
    曜石资产管理公司当时管理着超过两万亿的金融资产，吉姆格林几乎是凭借着一人之力，将这家成立不超过十五年的公司，带到了华尔街的巅峰。
    他本人也被誉为资产管理方面的大师，登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
    韩小东大喜，想不到这个宝贝竟然被自己捡到了，绝不能错过啊！
    当即，韩小东亲自接见了吉姆格林。
    这让吉姆格林受宠若惊，因为此时的韩小东是名满华尔街的东方金融天才，他创立的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都是成立不到三年的公司，但是这三家公司如今都成了华尔街的暂露头角的新公司。
    韩小东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三家公司打造成了如今的规模，这在华尔街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更更重要的是，韩小东是华人，这在排外严重的华尔街更是凤毛麟角。
    吉姆格林再见到韩小东时，激动的双手就开始微微发抖。
    韩小东却非常和蔼，甚至亲自为吉姆格林泡了一杯咖啡，“不要紧张，来，咱们坐下慢慢聊。”
    吉姆格林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口浓香的咖啡下肚，他平静多了。
    韩小东看着手中吉姆格林的简历，微笑问道：“我看你的简历上写你是去年毕业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工作？”
    一提起这个，吉姆格林就显得有些沮丧，“韩先生，其实自从去年毕业以后，我一直都在找工作，但是你也清楚，我毕业的院校不是常春藤盟校，而华尔街几乎只认名校，而且我是日耳曼后裔，在这里，如果你不是犹太人，你的工作机会是不太容易得到的。
    我在去年，在华尔街找到了一个小公司的研究员岗位，但是很可惜，这家公司在年初的时候倒闭了，于是我失业了，看到东雷投资的招聘启事，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了简历……”
    吉姆格林满怀希望的看着韩小东。
    他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要留下我，只要留下我，我会尽全力工作的。
    韩小东似笑非笑地盯着吉姆格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座金库。
    吉姆格林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韩小东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林先生，你觉得你在哪一个领域方面比较擅长？”
    这个问题可把工作经验都不足半年的吉姆格林给难住了。
    他连工作机会都没有，又怎么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好在吉姆格林的反应非常灵敏，他只思索了几秒钟，便飞快答道：“韩先生，我有一个小爱好，就是喜欢寻找一些大公司管理上的漏洞，尤其是资产配置方面的，我经常把自己代入为这家大公司的管理者，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很好，格林先生，我现在有一个小任务交给你，这两年我投资了几家我认为有发展的公司，比如亚马逊，比如ebay，现在东雷投资正好缺少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我想把这块业务交给你，希望你能利用好自己的天赋，让公司的资产尽快的增值。”
    吉姆格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新人，工作经验几乎可以说是零，仅仅是一场招聘，老板竟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这就是东方故事中的伯乐啊！
    吉姆格林顿时涌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他感动的差一点热泪盈眶。
    “老板，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加倍工作……”说到最后，吉姆格林更咽了。
    只比他大两岁的韩小东像个长辈一样，慈祥的拍着吉姆格林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吉姆格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匹千里马，不用扬鞭自奋蹄。
    燕京郊外，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
    “走！”
    随着老师的一声命令，五个身高腿长的模特一起迈步，齐刷刷的向前走去。
    穿上高跟鞋的她们，个个身高都能达到一米八，这站成一排走路的气势，颇具压迫感。
    站在最左边的乔景急得满头是汗，她脑袋里想的是老师对步伐的技巧要求。
    像什么落脚点要适中，不能完全落在脚跟上，也不能脚跟和脚尖同时着地。
    脚跟到脚尖时要迅速，要等到脚完全稳了之后，另一只脚才能出。
    行走时身体是推出去的，而不是走出去的，动的时候脚尖始终朝着身体的正前方，因为脚是腿的延长线，这样可以使腿显得修长，更有吸引力，脚不能内收，要绷直。
    乔景脑袋里想全是这个，还要努力的跟上节奏，踩在点上，难免就会手忙脚乱。
    负责台步的肖老师就是一皱眉，“停，乔景，你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第八遍了，为了你，别人已经多走了这么多次，你不觉得羞愧吗？”
    乔景的小脸胀的通红，眼眶中满是泪水，但是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第853章 捡到宝了

    第853章捡到宝了
    纽约，华尔街，东雷投资。
    丹尼尔代表公司分别和原子基金，猛虎基金签署了购买合同。
    韩小东之前一再强调的购买一年期后可以自由赎回，如果两家基金到时不能完成，将向东雷投资支付本金加利息的十倍赔偿这一条件写在了合同中非常显眼的位置。
    签字仪式过后，韩小东取了两杯香槟，交到罗宾逊和罗索斯手中，三人碰杯。
    “韩，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负你的重望，让这笔资金得到最大限度的升值。”
    “我当然是对两位先生的水平抱有信心的。”
    三个人都笑了，笑的都很开心。
    三人的奸计好像同时得逞，这种情况实属难得。
    最近罗索斯、罗宾逊春风得意，想不笑都难。
    2月份，原子基金以50亿美元为先锋部队，进入暹罗汇市。
    随后，跟随罗索斯的国际游资通过分散投资的方式，在一个月时间里，足足汇聚了4000亿泰铢的远期合约！
    3月，高盛投行、原子基金、摩根大通、英国巴克莱银行等十余家金融机构结成攻守同盟，在短短4小时之内便将上千亿泰铢及远期汇率合约抛出。
    由此，亚洲金融攻防战正式爆发！泰铢汇率一泻千里。
    罗索斯和罗宾逊这两个月获利颇丰，今天又从韩小东这里筹到40亿美元，他们能不笑吗？
    至于韩小东为什么笑？
    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知道了。
    由于韩小东频繁出席各种媒体采访，现在他成了华尔街的当红炸子鸡，再加上去年百胜基金的耀眼表现，所以今年的增发大获成功。
    百胜基金经过增发之后，规模已经达到二十五亿美元，即便是在大公司林立的华尔街，这个规模也算得上是排名前列的大基金了。
    基金规模扩大，原有的人员就不够用了，那么势必就要招募新人。
    因为他常年不在米国，所以韩小东都是把这一块业务交给丹尼尔来处理，但是今年情况有所不同，韩小东还要在纽约待一段时间，所以他决定亲自招聘。
    现在东雷投资已经打响了名号，招聘启事一贴出来，就迎来了大批的求职者。
    求职者大约有二百多名，其中一半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只在华尔街有过三年以下工作经验的职场菜鸟。
    韩小东随手翻看了这些求职者的简历，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意外惊喜。
    吉姆格林，二十六岁，米国一家二流大学的金融硕士，像这种非常春藤盟校的学生在华尔街很难被大公司录用，只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才会招聘这种二流大学毕业的学生。
    以东雷投资现在的名气和规模，按理说是不会招聘吉姆格林的，但是韩小东却知道这个人。
    前世，在二零一零年以后，吉姆格林出任曜石资产管理公司的ceo。
    曜石资产管理公司当时管理着超过两万亿的金融资产，吉姆格林几乎是凭借着一人之力，将这家成立不超过十五年的公司，带到了华尔街的巅峰。
    他本人也被誉为资产管理方面的大师，登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
    韩小东大喜，想不到这个宝贝竟然被自己捡到了，绝不能错过啊！
    当即，韩小东亲自接见了吉姆格林。
    这让吉姆格林受宠若惊，因为此时的韩小东是名满华尔街的东方金融天才，他创立的东雷投资，泛亚证券，凛东证券都是成立不到三年的公司，但是这三家公司如今都成了华尔街的暂露头角的新公司。
    韩小东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三家公司打造成了如今的规模，这在华尔街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更更重要的是，韩小东是华人，这在排外严重的华尔街更是凤毛麟角。
    吉姆格林再见到韩小东时，激动的双手就开始微微发抖。
    韩小东却非常和蔼，甚至亲自为吉姆格林泡了一杯咖啡，“不要紧张，来，咱们坐下慢慢聊。”
    吉姆格林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口浓香的咖啡下肚，他平静多了。
    韩小东看着手中吉姆格林的简历，微笑问道：“我看你的简历上写你是去年毕业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工作？”
    一提起这个，吉姆格林就显得有些沮丧，“韩先生，其实自从去年毕业以后，我一直都在找工作，但是你也清楚，我毕业的院校不是常春藤盟校，而华尔街几乎只认名校，而且我是日耳曼后裔，在这里，如果你不是犹太人，你的工作机会是不太容易得到的。
    我在去年，在华尔街找到了一个小公司的研究员岗位，但是很可惜，这家公司在年初的时候倒闭了，于是我失业了，看到东雷投资的招聘启事，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了简历……”
    吉姆格林满怀希望的看着韩小东。
    他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要留下我，只要留下我，我会尽全力工作的。
    韩小东似笑非笑地盯着吉姆格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座金库。
    吉姆格林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韩小东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林先生，你觉得你在哪一个领域方面比较擅长？”
    这个问题可把工作经验都不足半年的吉姆格林给难住了。
    他连工作机会都没有，又怎么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好在吉姆格林的反应非常灵敏，他只思索了几秒钟，便飞快答道：“韩先生，我有一个小爱好，就是喜欢寻找一些大公司管理上的漏洞，尤其是资产配置方面的，我经常把自己代入为这家大公司的管理者，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很好，格林先生，我现在有一个小任务交给你，这两年我投资了几家我认为有发展的公司，比如亚马逊，比如ebay，现在东雷投资正好缺少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我想把这块业务交给你，希望你能利用好自己的天赋，让公司的资产尽快的增值。”
    吉姆格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新人，工作经验几乎可以说是零，仅仅是一场招聘，老板竟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这就是东方故事中的伯乐啊！
    吉姆格林顿时涌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他感动的差一点热泪盈眶。
    “老板，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加倍工作……”说到最后，吉姆格林更咽了。
    只比他大两岁的韩小东像个长辈一样，慈祥的拍着吉姆格林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吉姆格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匹千里马，不用扬鞭自奋蹄。
    燕京郊外，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
    “走！”
    随着老师的一声命令，五个身高腿长的模特一起迈步，齐刷刷的向前走去。
    穿上高跟鞋的她们，个个身高都能达到一米八，这站成一排走路的气势，颇具压迫感。
    站在最左边的乔景急得满头是汗，她脑袋里想的是老师对步伐的技巧要求。
    像什么落脚点要适中，不能完全落在脚跟上，也不能脚跟和脚尖同时着地。
    脚跟到脚尖时要迅速，要等到脚完全稳了之后，另一只脚才能出。
    行走时身体是推出去的，而不是走出去的，动的时候脚尖始终朝着身体的正前方，因为脚是腿的延长线，这样可以使腿显得修长，更有吸引力，脚不能内收，要绷直。
    乔景脑袋里想全是这个，还要努力的跟上节奏，踩在点上，难免就会手忙脚乱。
    负责台步的肖老师就是一皱眉，“停，乔景，你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第八遍了，为了你，别人已经多走了这么多次，你不觉得羞愧吗？”
    乔景的小脸胀的通红，眼眶中满是泪水，但是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第854章 被针对

    第854章被针对
    “肖老师，不如让其他同学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加练一会儿。”
    乔景缓缓的说话，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哭腔。
    “你自己加练有什么用？
    你必须得跟上整个小组的节奏。”
    肖老师的声音冷冰冰的。
    这位肖老师就是当时考核坐在毛佳身边的那个女老师。
    在她看来，乔景的各方面条件都不符合新丝雨对模特的要求，毛佳硬是把她招进来，不用问，肯定是关系户。
    肖老师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人，看不惯这种自身能力不行，凭关系上来的模特，所以从入学以来，她一直针对乔景，总是挑她的毛病。
    今天的训练是为四月份月考做准备，现在走台步的这五个人是班级的一个小组。
    其他四人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乔景站在中间，明显的矮了一大块。
    新丝雨的月考极为严格，不但有对个人的考核，也有对团体的审查。
    因为乔景拖了小组后腿，所以她们多训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那四位模特早就心怀怨恨了，看向乔景的目光里都是敌意。
    “肖老师，能不能不要把乔景安排进我们小组？”
    “就是啊，走了多少遍了，都要累死了。”
    “真是一条鱼腥一锅汤。”
    这些模特说什么的都有，一句句话刺的乔景心里鲜血淋漓。
    如果换做一般女孩早就痛哭失声了，但是乔景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你说我不行，那我就练，一直练到你说我行为止。
    但是眼前这个局面明显是十八岁的她无法驾驭的，她可以一遍一遍不吃饭不睡觉的练习，但是那四个模特却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肖老师阴险的利用了这一点，让乔景成了众矢之的，别人嫉恨的目标。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毛佳对乔景十分关照，一入校，乔景就被安排进了高级宿舍。
    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的宿舍是分等级的，那些培训了一段时间，小有名气的模特学员可以住进双人宿舍，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
    新学员就只能住在普通的四人间，六人间。
    乔景作为一个新学员，直接就住进了高级二人间，自然成为众人背后议论的焦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更何况这里是模特学校，从这里走出的人不是成为模特，就会进入娱乐圈，人际关系的复杂程度远超普通学校。
    肖老师听到那四个模特的抱怨声，面无表情，“分组已经完成了，现在调整也来不及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台步老师，我只要求你们五个人走的步调一致，少说废话，继续练习。”
    音乐声再次响起，四个怨声载道的模特和乔景再一次随着音乐声走起了台步。
    肖老师铁面无私，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到最后，训练效果也没达到她的要求。
    “停，算了！”
    肖老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练下去的话，就耽误她吃晚饭了。
    肖老师扔下一句话走了，“你们这组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这个月月考的最后一名。”
    累得筋疲力尽的那四名模特当时就炸锅了。
    她们围住乔景，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谩骂攻击。
    “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的话赶紧退学，不要连累我们。”
    “人家怎么会不行呢？
    人家可有大粗腿抱。”
    “不行，我可受不了了，总不能每次都跟这个笨蛋陪绑？
    我要找肖老师，无论如何也得调组。”
    这四个模特骂骂咧咧的走了。
    偌大的训练室里，就只剩下乔景一个人。
    没有音乐，她就随着脑海里的节奏一个人走。
    一遍又一遍，天已经黑了。
    可乔景依然找不到那种感觉，这个十八岁的女孩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走个台步而已，平时那么容易的事情，在新丝雨这里却难比登天。
    她一个人哭了大约有五分钟，抹干眼泪，一咬牙又站起来。
    继续练。
    乔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
    “乔乔，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室友段君的声音。
    训练室的门吱扭一声，开了。
    段君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牛亿。
    今天是周五，自从乔景进入新丝雨模式培训学校之后，牛亿便每个周五雷打不动的过来看她。
    牛亿肯做这些，自然是为了韩小东。
    他坚信只要自己对乔景好，韩总就一定不会忘记自己，像韩小东那种级别的富豪，手指缝漏一点，就够艺星公司吃几年的了。
    在乔景的宿舍，牛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乔景回来，眼看着天都黑了，他有些着急。
    室友段君便领着牛亿到训练室来找乔景。
    牛亿一看乔景满脸的泪痕，当时就急了，“乔乔，怎么了？
    是不是那帮人又欺负你了？”
    他每周都来看望乔景，知道乔景在班级里不受人待见。
    乔景有些惊慌的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争气，连台步都走不好。”
    “台步，你的台步怎么可能会走不好？”
    牛亿也是模特公司的老板，对技术上的事也是很精通的，“在艺星，你的台步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他们一定是在针对你。”
    牛亿说出这句话后，乔景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老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走错老师就骂我，她越骂我，我心里越慌，就越容易出错。”
    乔景抽泣着将白天训练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我找你们老师去。”
    牛亿转身就要出门，却被段君喊了回来。
    “牛老板，新丝雨的台步可能跟其他公司的不太一样。”
    段君是模特培训学院的老学员，业务能力特别突出，性子又和善，所以被毛佳派去和乔景住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学校里为数不多对乔景好的人。
    “都是台步，有什么区别？”
    牛亿不解。
    “牛老板，新丝雨学校里的模特和你们公司的有些差异，学校招生时就限定了进入新丝雨的模特身高最低门槛是一米七五，乔景的身高略低。
    平时单独训练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是一旦分组，五个人站成一排就能体现出差异了，如果乔景这组除了她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那么她们步伐的差异就会越来越非常大，乔景身高不足，她就要努力的加大步伐，跟上其他人，这样就会失去她固有的节奏……”
    段君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学员，几句话就把乔景想不明白的事点透了。
    牛亿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们就是故意在整乔乔，如果把乔乔分到身高差不多的组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段君点头，她拉过乔景的手，“乔乔，别练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走，跟我去吃饭，然后回去休息。”

 第854章 被针对

    第854章被针对
    “肖老师，不如让其他同学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加练一会儿。”
    乔景缓缓的说话，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哭腔。
    “你自己加练有什么用？
    你必须得跟上整个小组的节奏。”
    肖老师的声音冷冰冰的。
    这位肖老师就是当时考核坐在毛佳身边的那个女老师。
    在她看来，乔景的各方面条件都不符合新丝雨对模特的要求，毛佳硬是把她招进来，不用问，肯定是关系户。
    肖老师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人，看不惯这种自身能力不行，凭关系上来的模特，所以从入学以来，她一直针对乔景，总是挑她的毛病。
    今天的训练是为四月份月考做准备，现在走台步的这五个人是班级的一个小组。
    其他四人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乔景站在中间，明显的矮了一大块。
    新丝雨的月考极为严格，不但有对个人的考核，也有对团体的审查。
    因为乔景拖了小组后腿，所以她们多训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那四位模特早就心怀怨恨了，看向乔景的目光里都是敌意。
    “肖老师，能不能不要把乔景安排进我们小组？”
    “就是啊，走了多少遍了，都要累死了。”
    “真是一条鱼腥一锅汤。”
    这些模特说什么的都有，一句句话刺的乔景心里鲜血淋漓。
    如果换做一般女孩早就痛哭失声了，但是乔景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你说我不行，那我就练，一直练到你说我行为止。
    但是眼前这个局面明显是十八岁的她无法驾驭的，她可以一遍一遍不吃饭不睡觉的练习，但是那四个模特却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肖老师阴险的利用了这一点，让乔景成了众矢之的，别人嫉恨的目标。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毛佳对乔景十分关照，一入校，乔景就被安排进了高级宿舍。
    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的宿舍是分等级的，那些培训了一段时间，小有名气的模特学员可以住进双人宿舍，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
    新学员就只能住在普通的四人间，六人间。
    乔景作为一个新学员，直接就住进了高级二人间，自然成为众人背后议论的焦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更何况这里是模特学校，从这里走出的人不是成为模特，就会进入娱乐圈，人际关系的复杂程度远超普通学校。
    肖老师听到那四个模特的抱怨声，面无表情，“分组已经完成了，现在调整也来不及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台步老师，我只要求你们五个人走的步调一致，少说废话，继续练习。”
    音乐声再次响起，四个怨声载道的模特和乔景再一次随着音乐声走起了台步。
    肖老师铁面无私，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到最后，训练效果也没达到她的要求。
    “停，算了！”
    肖老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练下去的话，就耽误她吃晚饭了。
    肖老师扔下一句话走了，“你们这组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这个月月考的最后一名。”
    累得筋疲力尽的那四名模特当时就炸锅了。
    她们围住乔景，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谩骂攻击。
    “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的话赶紧退学，不要连累我们。”
    “人家怎么会不行呢？
    人家可有大粗腿抱。”
    “不行，我可受不了了，总不能每次都跟这个笨蛋陪绑？
    我要找肖老师，无论如何也得调组。”
    这四个模特骂骂咧咧的走了。
    偌大的训练室里，就只剩下乔景一个人。
    没有音乐，她就随着脑海里的节奏一个人走。
    一遍又一遍，天已经黑了。
    可乔景依然找不到那种感觉，这个十八岁的女孩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走个台步而已，平时那么容易的事情，在新丝雨这里却难比登天。
    她一个人哭了大约有五分钟，抹干眼泪，一咬牙又站起来。
    继续练。
    乔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
    “乔乔，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室友段君的声音。
    训练室的门吱扭一声，开了。
    段君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牛亿。
    今天是周五，自从乔景进入新丝雨模式培训学校之后，牛亿便每个周五雷打不动的过来看她。
    牛亿肯做这些，自然是为了韩小东。
    他坚信只要自己对乔景好，韩总就一定不会忘记自己，像韩小东那种级别的富豪，手指缝漏一点，就够艺星公司吃几年的了。
    在乔景的宿舍，牛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乔景回来，眼看着天都黑了，他有些着急。
    室友段君便领着牛亿到训练室来找乔景。
    牛亿一看乔景满脸的泪痕，当时就急了，“乔乔，怎么了？
    是不是那帮人又欺负你了？”
    他每周都来看望乔景，知道乔景在班级里不受人待见。
    乔景有些惊慌的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争气，连台步都走不好。”
    “台步，你的台步怎么可能会走不好？”
    牛亿也是模特公司的老板，对技术上的事也是很精通的，“在艺星，你的台步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他们一定是在针对你。”
    牛亿说出这句话后，乔景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老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走错老师就骂我，她越骂我，我心里越慌，就越容易出错。”
    乔景抽泣着将白天训练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我找你们老师去。”
    牛亿转身就要出门，却被段君喊了回来。
    “牛老板，新丝雨的台步可能跟其他公司的不太一样。”
    段君是模特培训学院的老学员，业务能力特别突出，性子又和善，所以被毛佳派去和乔景住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学校里为数不多对乔景好的人。
    “都是台步，有什么区别？”
    牛亿不解。
    “牛老板，新丝雨学校里的模特和你们公司的有些差异，学校招生时就限定了进入新丝雨的模特身高最低门槛是一米七五，乔景的身高略低。
    平时单独训练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是一旦分组，五个人站成一排就能体现出差异了，如果乔景这组除了她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那么她们步伐的差异就会越来越非常大，乔景身高不足，她就要努力的加大步伐，跟上其他人，这样就会失去她固有的节奏……”
    段君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学员，几句话就把乔景想不明白的事点透了。
    牛亿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们就是故意在整乔乔，如果把乔乔分到身高差不多的组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段君点头，她拉过乔景的手，“乔乔，别练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走，跟我去吃饭，然后回去休息。”

 第855章 选拔一

    第855章选拔一
    乔景硬被段君拉回到宿舍，牛亿也跟了过去，直到看到乔景在段君的劝说下，情绪稳定了，他这才敢离开。
    “去洗个澡！”
    牛亿一走，段君就将乔景推进卫生间。
    她们住的是高级单间，宿舍里自带卫生间，这也是乔景遭同班同学嫉恨的原因之一，按理说，新生是没资格住这种条件的宿舍的。
    乔景整整走了一个下午的台步，双腿又酸又疼，身上全是汗。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乔景从卫生间出来后，段君已经帮她把吃的准备好了。
    三片全麦饼干，一袋脱脂牛奶，还有一个番茄，几块黄瓜，这就是一个模特的晚餐。
    想要保持苗条的身材，就只能吃这种无油无盐的低脂食物。
    乔景在吃东西的时候依然闷闷不乐。
    “乔乔，其实你犯的是新手大多数都会犯的错误。”
    段君实在有些担心乔景现在的状态，这个小女孩已经被打击的自信心全无。
    如果自己不帮她一把，她很有可能在新丝雨学校混不下去。
    乔景抬起头，“君姐，那我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以前你是怎么走台步的吗？
    那时候你可能会犯很多错误，但是你自信。
    现在你的动作规范了，但是自信没了，对不对？”
    段君说到乔景心里去了，乔景拼命的点头，“君姐，没错，以前我在老家，在艺星公司，一点都不怕走台步，可是进了新丝雨学校，老师太严格了，要求的太多了，我越想怎么不犯错误，就越容易犯错。”
    段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数码相机，“你现在给我走一段，我给你拍下来，然后你自己看一遍，就能看出你犯的错都在哪了，咱们一点一点调整。”
    “君姐，你人真好。”
    这句感谢的话是乔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
    乔景又怎么知道，她能分配和段君成为室友，那是因为毛佳打过招呼的。
    毛佳并没有透露乔景的后台是谁，他只和段君说了一句话，“想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吗？
    那么就要好好帮助乔景。”
    这句话被段君牢牢记在心里。
    牛亿出了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将车停在路边，拿出大哥大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韩总，您好，我这边有关于乔景最新的消息，您有没有时间？”
    韩小东现在人还在纽约，这边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他刚刚起床。
    “哦，牛老板，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吗？”
    韩小东立即意识到，能让牛亿打电话，这说明乔景那边出的事一定不小。
    “韩总，乔景现在过得很不开心，我刚刚去看过她，他们班级的老师和学生好像都很排斥乔景……”牛亿将刚刚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韩小东听，“韩总，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我知道自信心对一个模特来说有多重要，绝不能任由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不然会毁了乔景的。”
    韩小东心头火起，“多谢牛老板提醒，我现在在米国，等回国以后咱们见一面。”
    “没问题的，我这边随时有时间。”
    牛亿大喜，话都说不利索了，“韩总，那您忙，我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韩小东拿着电话，思考了大约五分钟，然后打给毛佳。
    “毛总，有这么一个事儿……”韩小东也没客气，直接将牛亿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虽然他没多说什么，但是毛佳已经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韩小东这个电话就是摆明了说，我把人交到你手里了，还给了你几份大合约，你就是这么对待乔景的？
    毛佳的汗都下来了。
    现在正是山城时尚和新丝雨关于品牌代言人谈判的关键时期，如果韩小东因为此事怪到自己头上，失去山城时尚旗下那几大品牌的代言合同对新丝雨来说是根本承受不起的损失。
    “韩总，我不是解释，自从乔景入校以后，我是这么安排的……”毛佳强行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我把乔景安排进了师资力量最强的班级，还给她分配了学校里条件最好的宿舍，帮乔景找了一个经验非常丰富，业务能力很强的室友，但是我忽略了其他同学老师的妒忌心，是我的疏忽，韩总，我这就到学校去，找乔景谈一谈，至于其他方面我也会做相应调整的。”
    韩小东皱起了眉头。
    牛亿给他打电话，只说乔景被针对了，但是现在他从毛佳口中又得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以韩小东的阅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毛佳不可能不尽心的办自己交代的事，但可能他越尽心，效果就会越适得其反。
    说到底，乔景是得到特殊关照才进入学校的，是门子生，毛佳越关照她，其他同学和老师就会越讨厌乔景。
    在这种充满敌意的环境里学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毛总，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是乔景的自信问题，还有其他人对她的敌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韩总，这个……”毛佳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我听您的，只要您满意，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如安排一个局，山城时尚那几个品牌不是在寻找代言人吗？”
    韩小东整整和毛佳打了半个多小时的越洋电话，光是电话费就花了好几千。
    电话打完，毛佳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韩小东能在几年之内迅速崛起，人家这脑瓜，真不知是怎么的长的？
    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流传开来。
    据说山城时尚旗下的乐纳斯品牌准备在学校里寻找两名模特做他们的品牌代言人。
    这个消息立即引发了学校众多年轻模特的激动。
    乐纳斯是近几年国内销量最高，影响力最大的年轻时尚品牌，目前已经在全国八十多个城市开设了专卖店，并且已经打进了日韩和欧美市场。
    对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模特来说，一旦成为这种大品牌的代言人，和一步登天也没什么差别。
    周二，山城时尚派出的商业代表于得才，在毛佳的陪同下来到了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
    今天山城时尚将在这里选出两名形象气质俱佳的年轻模特。
    为了这次选拔，新丝雨公司特意成立了一个选拔小组，于得才，毛佳以及新丝雨旗下三个名气最大的模特曲颖，洪娟和胡冰担任选拔小组成员，模特培训学校的老师没有一人入选，这有点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早八点，选拔正式开始，地点就在教学楼内的训练室。

 第855章 选拔一

    第855章选拔一
    乔景硬被段君拉回到宿舍，牛亿也跟了过去，直到看到乔景在段君的劝说下，情绪稳定了，他这才敢离开。
    “去洗个澡！”
    牛亿一走，段君就将乔景推进卫生间。
    她们住的是高级单间，宿舍里自带卫生间，这也是乔景遭同班同学嫉恨的原因之一，按理说，新生是没资格住这种条件的宿舍的。
    乔景整整走了一个下午的台步，双腿又酸又疼，身上全是汗。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乔景从卫生间出来后，段君已经帮她把吃的准备好了。
    三片全麦饼干，一袋脱脂牛奶，还有一个番茄，几块黄瓜，这就是一个模特的晚餐。
    想要保持苗条的身材，就只能吃这种无油无盐的低脂食物。
    乔景在吃东西的时候依然闷闷不乐。
    “乔乔，其实你犯的是新手大多数都会犯的错误。”
    段君实在有些担心乔景现在的状态，这个小女孩已经被打击的自信心全无。
    如果自己不帮她一把，她很有可能在新丝雨学校混不下去。
    乔景抬起头，“君姐，那我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以前你是怎么走台步的吗？
    那时候你可能会犯很多错误，但是你自信。
    现在你的动作规范了，但是自信没了，对不对？”
    段君说到乔景心里去了，乔景拼命的点头，“君姐，没错，以前我在老家，在艺星公司，一点都不怕走台步，可是进了新丝雨学校，老师太严格了，要求的太多了，我越想怎么不犯错误，就越容易犯错。”
    段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数码相机，“你现在给我走一段，我给你拍下来，然后你自己看一遍，就能看出你犯的错都在哪了，咱们一点一点调整。”
    “君姐，你人真好。”
    这句感谢的话是乔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
    乔景又怎么知道，她能分配和段君成为室友，那是因为毛佳打过招呼的。
    毛佳并没有透露乔景的后台是谁，他只和段君说了一句话，“想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吗？
    那么就要好好帮助乔景。”
    这句话被段君牢牢记在心里。
    牛亿出了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将车停在路边，拿出大哥大拨通了韩小东的号码。
    “韩总，您好，我这边有关于乔景最新的消息，您有没有时间？”
    韩小东现在人还在纽约，这边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他刚刚起床。
    “哦，牛老板，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吗？”
    韩小东立即意识到，能让牛亿打电话，这说明乔景那边出的事一定不小。
    “韩总，乔景现在过得很不开心，我刚刚去看过她，他们班级的老师和学生好像都很排斥乔景……”牛亿将刚刚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韩小东听，“韩总，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我知道自信心对一个模特来说有多重要，绝不能任由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不然会毁了乔景的。”
    韩小东心头火起，“多谢牛老板提醒，我现在在米国，等回国以后咱们见一面。”
    “没问题的，我这边随时有时间。”
    牛亿大喜，话都说不利索了，“韩总，那您忙，我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韩小东拿着电话，思考了大约五分钟，然后打给毛佳。
    “毛总，有这么一个事儿……”韩小东也没客气，直接将牛亿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虽然他没多说什么，但是毛佳已经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韩小东这个电话就是摆明了说，我把人交到你手里了，还给了你几份大合约，你就是这么对待乔景的？
    毛佳的汗都下来了。
    现在正是山城时尚和新丝雨关于品牌代言人谈判的关键时期，如果韩小东因为此事怪到自己头上，失去山城时尚旗下那几大品牌的代言合同对新丝雨来说是根本承受不起的损失。
    “韩总，我不是解释，自从乔景入校以后，我是这么安排的……”毛佳强行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我把乔景安排进了师资力量最强的班级，还给她分配了学校里条件最好的宿舍，帮乔景找了一个经验非常丰富，业务能力很强的室友，但是我忽略了其他同学老师的妒忌心，是我的疏忽，韩总，我这就到学校去，找乔景谈一谈，至于其他方面我也会做相应调整的。”
    韩小东皱起了眉头。
    牛亿给他打电话，只说乔景被针对了，但是现在他从毛佳口中又得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以韩小东的阅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毛佳不可能不尽心的办自己交代的事，但可能他越尽心，效果就会越适得其反。
    说到底，乔景是得到特殊关照才进入学校的，是门子生，毛佳越关照她，其他同学和老师就会越讨厌乔景。
    在这种充满敌意的环境里学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毛总，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是乔景的自信问题，还有其他人对她的敌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韩总，这个……”毛佳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我听您的，只要您满意，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如安排一个局，山城时尚那几个品牌不是在寻找代言人吗？”
    韩小东整整和毛佳打了半个多小时的越洋电话，光是电话费就花了好几千。
    电话打完，毛佳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韩小东能在几年之内迅速崛起，人家这脑瓜，真不知是怎么的长的？
    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流传开来。
    据说山城时尚旗下的乐纳斯品牌准备在学校里寻找两名模特做他们的品牌代言人。
    这个消息立即引发了学校众多年轻模特的激动。
    乐纳斯是近几年国内销量最高，影响力最大的年轻时尚品牌，目前已经在全国八十多个城市开设了专卖店，并且已经打进了日韩和欧美市场。
    对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模特来说，一旦成为这种大品牌的代言人，和一步登天也没什么差别。
    周二，山城时尚派出的商业代表于得才，在毛佳的陪同下来到了新丝雨模特培训学校。
    今天山城时尚将在这里选出两名形象气质俱佳的年轻模特。
    为了这次选拔，新丝雨公司特意成立了一个选拔小组，于得才，毛佳以及新丝雨旗下三个名气最大的模特曲颖，洪娟和胡冰担任选拔小组成员，模特培训学校的老师没有一人入选，这有点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早八点，选拔正式开始，地点就在教学楼内的训练室。

 第856章 选拔二

    第856章选拔二
    训练室外的走廊里，呜呜泱泱站了一百多个学生，放眼望去，长腿如林。
    这些年轻漂亮的女模特，以班级为单位，排成队列等候，很多女孩儿抓紧一切时间补妆，她们都希望能够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一举成名，名利双收。
    “快帮我看看，我的眼妆怎么样？”
    “帮我梳一下头。”
    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学生，在周末的时候专门去为自己买了一套乐纳斯服装，今天特意穿了过来。
    段君绝对属于消息灵通的那一小拨人，她今天穿的就是乐纳斯品牌的休闲装，白色打底衫，运动风格的淡绿色外套，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她腿部完美曲线展露无遗。
    她还拿了一本书握在手里，长长的黑发垂下，看上去就像一个文文静静的大学生。
    乔景本来是不想来参加选拔的，她觉得以自己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被选中，但是被段君硬拉了过来。
    她穿的也是段君从乐纳斯专卖店买回来的服装，浓浓的运动风。
    上身是一件套头的鹅黄色运动衫，额头上扎了一个白色的发带，脑后扎了一个长马尾，手里握着的是段君硬要她拿的一只羽毛球拍。
    一个生动鲜明的运动少女就这么诞生了。
    段君是高年级的学生，她的班级排在选拔队伍的第一名，距离训练室的大门最近。
    而乔景是新生，她的班级排在最后。
    两人离得很远。
    班主任肖老师站在自己班级队伍的外面，目光从每个学生的身上划过，当她看到乔景这一身造型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而这个动作恰巧又被乔景看见。
    乔景知道，自己一向不被班主任喜欢，她感受到了肖老师目光中的嘲讽与轻蔑，默默的低下头，向后又串了几个位置。
    肖老师从前到后走了一圈，不时出声叮嘱那几个她喜欢的学生。
    “待会儿给我好好表现，别看我们是低年级，但是我们一点不比高年级的同学差。”
    “张小丽，你的台步基础最好，一会儿给我好好走。”
    “王曼曼，你的形体最棒，可要给我抓住这次机会。”
    肖老师从乔景身边经过时，一句鼓励的话都没说，反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穿成这样干吗？
    哗众取宠。”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乔景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其他几个学生就像躲瘟疫一样离乔景远远的。
    “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水平，怎么可能会被选中？”
    “嘻嘻，每个丑小鸭都有一个白天鹅的梦，她肯定还在做美梦呢！”
    这个班级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肖老师不喜欢乔景，所以乔景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孤立的对象。
    成就一个孩子非常难，但毁掉一个孩子可能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
    在这一刻，乔景真想转身就跑，离开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握紧了那只羽毛球拍。
    就算为了君姐的这片苦心，我也不能临阵脱逃。
    乔景，坚强点。
    他们可以打败你，但是吓不跑你。
    几分钟后，训练室的门打开了，模特培训学校的副校长站在门口，“大家都安静一下，选拔现在正式开始了，以班级为单位进入训练室，高年级的先选拔。”
    段君所在的班级是第一个进入训练室的，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乔景，乔景努力的冲段君笑了笑，并晃动着手中的羽毛球拍，“君姐，加油！”
    训练室里，于得才，毛佳，曲颖，洪娟，胡冰五人坐在桌后。
    看到第一个班级进来，毛佳起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选拔规则。
    由于学生人数太多，留给每个人表演的时间只有两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只能走一段台步，做几个动作，展示简单的才艺。
    “开始！”
    随着毛佳的一声令下，作为班长的段君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的休闲少女风让五位评委同时眼前一亮。
    段君双手抱着书走了一段台步，随后朗诵了一段唐诗。
    毛佳点头，“不错，于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于得才因为年轻，被汤学文专门派去管理运营纳爱斯品牌，本来他正在南方负责一项大型推广活动，却不料被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叫到了燕京，让他到模特学校选拔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模特做纳爱斯品牌的代言人。
    所以说这次于得才是带着任务来的。
    现在的于得才可不是几年前那个在水县商场里卖服装的年轻人了。
    在山城时尚这个锻炼人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几年，三十出头的于得才把纳爱斯品牌经营的红红火火，已然成了国内第一休闲品牌。
    现在的于得才无论是管理水平，眼光格局，工作能力都在山城时尚的管理层中名列前茅。
    无不管是韩小东还是汤学文都对于得才抱以厚望，把他当重点对象培养。
    听到毛佳问他，于得才一笑，“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女孩身上穿的是我们纳爱斯的品牌，我觉得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特别协调，不过对模特行业我只能算是一个门外汉，还请三位名模发表一下意见！”
    洪娟第一个开口，“毛总和于总说的都特别对，这个模特很年轻，气质和纳爱斯服装很契合，我觉得很好。”
    曲颖和胡冰也先后发表了简短的意见，段君顺利过关。
    虽然选拔结果不会马上公布，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五位评委对段君的表现一致看好，她最有希望成为胜出者。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模特上来展示，但五位评委同时开启了惜字如金模式，基本上很少点评，全部都是匆匆而过。
    这个班级的老师和学生都很沮丧，他们觉得不应该把最强的段君放在第一个，以至于评委看到了最好的，对剩下的就没有兴趣了。
    一个接一个的班级进去又出来，如同走马灯一般。
    表演完出来的模特遇到熟悉的同学，都会被拦住问上几句。
    “评委老师严不严格？
    说什么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摇头。
    她们只有两分钟表演时间，五位评委老师好像同时变成了哑巴，好像对她们都不满意，除了公认的功底最扎实的段君外。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走廊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班级。
    肖老师喊了一声，“都精神点，到我们了。”
    紧张万分的乔景，走在队列的最后面，踏进训练室大门。

 第856章 选拔二

    第856章选拔二
    训练室外的走廊里，呜呜泱泱站了一百多个学生，放眼望去，长腿如林。
    这些年轻漂亮的女模特，以班级为单位，排成队列等候，很多女孩儿抓紧一切时间补妆，她们都希望能够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一举成名，名利双收。
    “快帮我看看，我的眼妆怎么样？”
    “帮我梳一下头。”
    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学生，在周末的时候专门去为自己买了一套乐纳斯服装，今天特意穿了过来。
    段君绝对属于消息灵通的那一小拨人，她今天穿的就是乐纳斯品牌的休闲装，白色打底衫，运动风格的淡绿色外套，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她腿部完美曲线展露无遗。
    她还拿了一本书握在手里，长长的黑发垂下，看上去就像一个文文静静的大学生。
    乔景本来是不想来参加选拔的，她觉得以自己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被选中，但是被段君硬拉了过来。
    她穿的也是段君从乐纳斯专卖店买回来的服装，浓浓的运动风。
    上身是一件套头的鹅黄色运动衫，额头上扎了一个白色的发带，脑后扎了一个长马尾，手里握着的是段君硬要她拿的一只羽毛球拍。
    一个生动鲜明的运动少女就这么诞生了。
    段君是高年级的学生，她的班级排在选拔队伍的第一名，距离训练室的大门最近。
    而乔景是新生，她的班级排在最后。
    两人离得很远。
    班主任肖老师站在自己班级队伍的外面，目光从每个学生的身上划过，当她看到乔景这一身造型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而这个动作恰巧又被乔景看见。
    乔景知道，自己一向不被班主任喜欢，她感受到了肖老师目光中的嘲讽与轻蔑，默默的低下头，向后又串了几个位置。
    肖老师从前到后走了一圈，不时出声叮嘱那几个她喜欢的学生。
    “待会儿给我好好表现，别看我们是低年级，但是我们一点不比高年级的同学差。”
    “张小丽，你的台步基础最好，一会儿给我好好走。”
    “王曼曼，你的形体最棒，可要给我抓住这次机会。”
    肖老师从乔景身边经过时，一句鼓励的话都没说，反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穿成这样干吗？
    哗众取宠。”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乔景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其他几个学生就像躲瘟疫一样离乔景远远的。
    “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水平，怎么可能会被选中？”
    “嘻嘻，每个丑小鸭都有一个白天鹅的梦，她肯定还在做美梦呢！”
    这个班级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肖老师不喜欢乔景，所以乔景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孤立的对象。
    成就一个孩子非常难，但毁掉一个孩子可能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
    在这一刻，乔景真想转身就跑，离开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握紧了那只羽毛球拍。
    就算为了君姐的这片苦心，我也不能临阵脱逃。
    乔景，坚强点。
    他们可以打败你，但是吓不跑你。
    几分钟后，训练室的门打开了，模特培训学校的副校长站在门口，“大家都安静一下，选拔现在正式开始了，以班级为单位进入训练室，高年级的先选拔。”
    段君所在的班级是第一个进入训练室的，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乔景，乔景努力的冲段君笑了笑，并晃动着手中的羽毛球拍，“君姐，加油！”
    训练室里，于得才，毛佳，曲颖，洪娟，胡冰五人坐在桌后。
    看到第一个班级进来，毛佳起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选拔规则。
    由于学生人数太多，留给每个人表演的时间只有两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只能走一段台步，做几个动作，展示简单的才艺。
    “开始！”
    随着毛佳的一声令下，作为班长的段君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的休闲少女风让五位评委同时眼前一亮。
    段君双手抱着书走了一段台步，随后朗诵了一段唐诗。
    毛佳点头，“不错，于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于得才因为年轻，被汤学文专门派去管理运营纳爱斯品牌，本来他正在南方负责一项大型推广活动，却不料被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叫到了燕京，让他到模特学校选拔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模特做纳爱斯品牌的代言人。
    所以说这次于得才是带着任务来的。
    现在的于得才可不是几年前那个在水县商场里卖服装的年轻人了。
    在山城时尚这个锻炼人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几年，三十出头的于得才把纳爱斯品牌经营的红红火火，已然成了国内第一休闲品牌。
    现在的于得才无论是管理水平，眼光格局，工作能力都在山城时尚的管理层中名列前茅。
    无不管是韩小东还是汤学文都对于得才抱以厚望，把他当重点对象培养。
    听到毛佳问他，于得才一笑，“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女孩身上穿的是我们纳爱斯的品牌，我觉得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特别协调，不过对模特行业我只能算是一个门外汉，还请三位名模发表一下意见！”
    洪娟第一个开口，“毛总和于总说的都特别对，这个模特很年轻，气质和纳爱斯服装很契合，我觉得很好。”
    曲颖和胡冰也先后发表了简短的意见，段君顺利过关。
    虽然选拔结果不会马上公布，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五位评委对段君的表现一致看好，她最有希望成为胜出者。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模特上来展示，但五位评委同时开启了惜字如金模式，基本上很少点评，全部都是匆匆而过。
    这个班级的老师和学生都很沮丧，他们觉得不应该把最强的段君放在第一个，以至于评委看到了最好的，对剩下的就没有兴趣了。
    一个接一个的班级进去又出来，如同走马灯一般。
    表演完出来的模特遇到熟悉的同学，都会被拦住问上几句。
    “评委老师严不严格？
    说什么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摇头。
    她们只有两分钟表演时间，五位评委老师好像同时变成了哑巴，好像对她们都不满意，除了公认的功底最扎实的段君外。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走廊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班级。
    肖老师喊了一声，“都精神点，到我们了。”
    紧张万分的乔景，走在队列的最后面，踏进训练室大门。

 第857章 选拔三

    第857章选拔三
    毛佳抬眼看了一眼肖老师，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了一句，“直接开始！”
    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惹祸的肖老师开除，如果不是她那可笑的正义感，乔景不会被孤立，韩小东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一切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大动干戈，专门做出这么一个局来提升乔景的自信心。
    肖老师本来还想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班级里几个有天赋的同学，可是毛佳开口了，她只能悻悻的闭嘴。
    毛佳看了一眼身边的于得才，“于总，这是最后一个班级了。”
    于得才几乎都要睡着了，听毛佳这么一提醒，立刻精神大振，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这群年轻的模特。
    他在寻找乔景。
    虽然上面只说这次选拔内定了两个人，一个叫段君，一个叫乔景，其他什么都没说，但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于得才又哪里猜不到真正的原因。
    大佬的女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于得才很好奇。
    “张小丽。”
    毛佳翻动着手中的简历，念了第一个名字。
    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张小丽从队列中走出，今天她穿了一套淡紫色的长裙，鹅蛋脸上两只眼睛烁烁放光，她自信的笑着，随着音乐走起了台步。
    一分钟后，音乐停止，张小丽又简单的唱了一首歌。
    台上的五位评委面沉似水，谁也没说话。
    张小丽自信的笑容不见了。
    难道说我刚才的表演哪里出了问题吗？
    张小丽百思不得其解。
    毛佳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王漫漫。”
    张小丽只能匆匆退下，第二个模特的表演开始。
    排在前面的全都是肖老师的爱将，是她寄予希望最多的人，但是随着毛佳一声声无情的点名，肖老师的心也一点点沉向谷底。
    从某位评委的面部表情看得出，之前表演的所有模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
    不过肖老师还在安慰自己，毕竟是只挑两个模特，而参加选拔的总有一百多人，不从自己的班里出也很正常。
    一个小时过后，这个班级里几乎所有的模特都表演完毕了，只剩下乔景一人。
    毛佳手里的简历就只剩一张了。
    他依然不带半点感情的喊道：“乔景。”
    于得才瞬间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
    他看清了，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俏皮少女，虽然刚才在一堆模特里并不起眼，但是现在单独站出来却让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
    于得才心里出现这三个字。
    音乐响起。
    乔景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那只羽毛球拍蹦蹦跳跳的走向前去。
    她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模特台步来走，而是按照段君教给她的方法，走自己的路。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也是在这间训练室里，段君对她说：“乔乔，明天要选拔的是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代言人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走台步这么简单，它要求你的气质和这个品牌相契合，乐纳斯品牌是面向青少年的时尚潮牌，如果按照我们以往学习的规规矩矩的走台步，品牌方一定不满意，乔景，想要脱颖而出，就要与众不同。”
    段君双手按住乔景的肩膀，眼睛直视她的眼睛，“记住我的话。”
    就这么一闪念间，乔景已经蹦蹦跳跳走完了这段短短的路程。
    一个青春运动美少女留在了每个人心里，即便没有韩小东，乔景也用自己的方式给评委留下了深刻印象。
    啪啪啪。
    于得才第一个鼓掌。
    这可把肖老师惊呆了。
    乔景走的台步根本就不是学校教的，是野路子。
    如果这是在课堂上，她一定会狠狠把乔景批评一顿。
    可是现在品牌方的代表竟然鼓起掌来。
    这说明了什么？
    别看评委有五个人，但是肖老师知道，这种形式的选拔，说话算的只有品牌方代表一个人。
    他认为谁好，谁就会当选。
    肖老师有些茫然。
    她最不喜欢的学生难道真的会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
    就在肖老师恍神的瞬间，于得才发话了，“很不错，小姑娘，你穿的衣服是我们乐纳斯品牌的？”
    乔景点了一下头，她现在也看出来了，品牌方代表对她很满意。
    看来君姐说的没错，她们两个设计的这段步伐确实起到了奇效。
    于得才赞不绝口，“你走得非常不错，和之前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也正契合了我们乐纳斯品牌的宗旨，青春风暴，与众不同，很好，非常好。”
    曲颖看了一眼于得才，满脸笑容，“于总说的不错，做品牌代言人和走秀是完全不同的，必须要完全领会这个品牌的精神和内涵，小乔做的不错。”
    胡兵也点点头，“能够看得出，你是认真准备了的。”
    洪娟也说了两句好话。
    这三位模特可以说是新丝雨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名模，他们三个一起开口夸奖乔景，倒把乔景夸的不好意思了，两只小手揪在一起，那模样更显可爱。
    站在角落里的肖老师脸红的像外国鸡一样。
    这个她平时最瞧不起的学生，如今却成了三大名模竞相夸奖的对象，这让她情何以堪。
    啪啪打脸啊！
    几乎整场都没笑的毛佳，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三大名模立时闭嘴，老板该发言了。
    “一个好模特，重要的是不止她要站得直，台步走的好，更重要的是她得有脑子。
    很多人都说我们这个行业是花瓶行业，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任何一个领域，金字塔尖上的永远是聪明人。
    乔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眼前一亮，可以看得出你是用了心思的，这非常好。”
    毛佳微微转身，面向于得才，“于总，我简单介绍一下，乔景是我们学校新入学的一名学生，条件非常好，平时训练也很刻苦，小姑娘很厉害的。”
    于得才点点头，“不是还有才艺表演吗？
    我们看完再做决定！”
    毛佳微笑的对乔景说，“小乔你准备了什么才艺？”
    乔景已经完全不见了平时的胆怯害羞，她挺直了腰板儿，大声答道，“我准备了一段现代舞。”
    “那就开始！”
    于得水已经等不及了。
    强劲有节奏的音乐响起，身轻如燕的乔景活力四射的跳了起来。
    其实她哪会跳什么现代舞，不过是在王红她们迪厅领舞的时候，在宿舍练习过几段。
    从小跳民族舞出身的乔景，看了几眼便跟着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今天正好拿出来展示。
    天崩地裂的音乐声传到走廊里，很多没走的学生面面相觑，里面这是在干嘛？
    蹦迪呢？

 第857章 选拔三

    第857章选拔三
    毛佳抬眼看了一眼肖老师，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了一句，“直接开始！”
    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惹祸的肖老师开除，如果不是她那可笑的正义感，乔景不会被孤立，韩小东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一切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大动干戈，专门做出这么一个局来提升乔景的自信心。
    肖老师本来还想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班级里几个有天赋的同学，可是毛佳开口了，她只能悻悻的闭嘴。
    毛佳看了一眼身边的于得才，“于总，这是最后一个班级了。”
    于得才几乎都要睡着了，听毛佳这么一提醒，立刻精神大振，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这群年轻的模特。
    他在寻找乔景。
    虽然上面只说这次选拔内定了两个人，一个叫段君，一个叫乔景，其他什么都没说，但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于得才又哪里猜不到真正的原因。
    大佬的女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于得才很好奇。
    “张小丽。”
    毛佳翻动着手中的简历，念了第一个名字。
    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张小丽从队列中走出，今天她穿了一套淡紫色的长裙，鹅蛋脸上两只眼睛烁烁放光，她自信的笑着，随着音乐走起了台步。
    一分钟后，音乐停止，张小丽又简单的唱了一首歌。
    台上的五位评委面沉似水，谁也没说话。
    张小丽自信的笑容不见了。
    难道说我刚才的表演哪里出了问题吗？
    张小丽百思不得其解。
    毛佳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王漫漫。”
    张小丽只能匆匆退下，第二个模特的表演开始。
    排在前面的全都是肖老师的爱将，是她寄予希望最多的人，但是随着毛佳一声声无情的点名，肖老师的心也一点点沉向谷底。
    从某位评委的面部表情看得出，之前表演的所有模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
    不过肖老师还在安慰自己，毕竟是只挑两个模特，而参加选拔的总有一百多人，不从自己的班里出也很正常。
    一个小时过后，这个班级里几乎所有的模特都表演完毕了，只剩下乔景一人。
    毛佳手里的简历就只剩一张了。
    他依然不带半点感情的喊道：“乔景。”
    于得才瞬间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
    他看清了，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俏皮少女，虽然刚才在一堆模特里并不起眼，但是现在单独站出来却让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
    于得才心里出现这三个字。
    音乐响起。
    乔景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那只羽毛球拍蹦蹦跳跳的走向前去。
    她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模特台步来走，而是按照段君教给她的方法，走自己的路。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也是在这间训练室里，段君对她说：“乔乔，明天要选拔的是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代言人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走台步这么简单，它要求你的气质和这个品牌相契合，乐纳斯品牌是面向青少年的时尚潮牌，如果按照我们以往学习的规规矩矩的走台步，品牌方一定不满意，乔景，想要脱颖而出，就要与众不同。”
    段君双手按住乔景的肩膀，眼睛直视她的眼睛，“记住我的话。”
    就这么一闪念间，乔景已经蹦蹦跳跳走完了这段短短的路程。
    一个青春运动美少女留在了每个人心里，即便没有韩小东，乔景也用自己的方式给评委留下了深刻印象。
    啪啪啪。
    于得才第一个鼓掌。
    这可把肖老师惊呆了。
    乔景走的台步根本就不是学校教的，是野路子。
    如果这是在课堂上，她一定会狠狠把乔景批评一顿。
    可是现在品牌方的代表竟然鼓起掌来。
    这说明了什么？
    别看评委有五个人，但是肖老师知道，这种形式的选拔，说话算的只有品牌方代表一个人。
    他认为谁好，谁就会当选。
    肖老师有些茫然。
    她最不喜欢的学生难道真的会成为乐纳斯品牌的代言人？
    就在肖老师恍神的瞬间，于得才发话了，“很不错，小姑娘，你穿的衣服是我们乐纳斯品牌的？”
    乔景点了一下头，她现在也看出来了，品牌方代表对她很满意。
    看来君姐说的没错，她们两个设计的这段步伐确实起到了奇效。
    于得才赞不绝口，“你走得非常不错，和之前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也正契合了我们乐纳斯品牌的宗旨，青春风暴，与众不同，很好，非常好。”
    曲颖看了一眼于得才，满脸笑容，“于总说的不错，做品牌代言人和走秀是完全不同的，必须要完全领会这个品牌的精神和内涵，小乔做的不错。”
    胡兵也点点头，“能够看得出，你是认真准备了的。”
    洪娟也说了两句好话。
    这三位模特可以说是新丝雨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名模，他们三个一起开口夸奖乔景，倒把乔景夸的不好意思了，两只小手揪在一起，那模样更显可爱。
    站在角落里的肖老师脸红的像外国鸡一样。
    这个她平时最瞧不起的学生，如今却成了三大名模竞相夸奖的对象，这让她情何以堪。
    啪啪打脸啊！
    几乎整场都没笑的毛佳，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三大名模立时闭嘴，老板该发言了。
    “一个好模特，重要的是不止她要站得直，台步走的好，更重要的是她得有脑子。
    很多人都说我们这个行业是花瓶行业，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任何一个领域，金字塔尖上的永远是聪明人。
    乔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眼前一亮，可以看得出你是用了心思的，这非常好。”
    毛佳微微转身，面向于得才，“于总，我简单介绍一下，乔景是我们学校新入学的一名学生，条件非常好，平时训练也很刻苦，小姑娘很厉害的。”
    于得才点点头，“不是还有才艺表演吗？
    我们看完再做决定！”
    毛佳微笑的对乔景说，“小乔你准备了什么才艺？”
    乔景已经完全不见了平时的胆怯害羞，她挺直了腰板儿，大声答道，“我准备了一段现代舞。”
    “那就开始！”
    于得水已经等不及了。
    强劲有节奏的音乐响起，身轻如燕的乔景活力四射的跳了起来。
    其实她哪会跳什么现代舞，不过是在王红她们迪厅领舞的时候，在宿舍练习过几段。
    从小跳民族舞出身的乔景，看了几眼便跟着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今天正好拿出来展示。
    天崩地裂的音乐声传到走廊里，很多没走的学生面面相觑，里面这是在干嘛？
    蹦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