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农家：猎户娘子美又娇》 第1章 安息吧 灰蓝色的天空，在滂沱的雨幕掩盖之下，显得愈发朦胧，山林间野兽早已销声匿迹，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手中提着一只断了气的野兔，熟练地穿过重重障碍来到一口荫蔽的山洞之中。 刘析归放下手中的猎物，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最终放弃了出去淋雨，等山洞里的陌生人走了再回来的打算。 “热……” 趴在用稻草铺成的床上，乌黑的长发遮住脸颊，只依稀看得见雪白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女子声音含糊。 刘析归这才发现，女子并非熟睡，好似病了，山洞里分明是冷的，而女子却感觉到了热…… 剑眉不禁皱了起来。 - 沈绯烟浑身发热，脑海一片混乱，缓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她不是在公司团建的途中飞机失事死了吗？ 怎么还有意识？ 难不成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还有生还的可能？只怕不死也残了，想到这里，沈绯烟悲从中来。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比普通人更加珍爱生命，然而命运显然不会一直庇佑她，她还是栽在了一场意外事故之中。 第一世她是普通村姑，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悄无生气地饿死在破庙之后，幸运地穿越到千年后的世界。 从孤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好不容易衣食无忧，还未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要变成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从此只能躺在病床上苟且偷生了吗？ 早知如此她从一开始就摆烂！ 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社畜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攒钱买了房子和车子，还有了将近两百多万的存款，却失去了享受生活的资本。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至少她还有存款，有钱在医院里躺个十年八载。 迫切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沈绯烟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道趴在自己身上，逆着暗淡的光的黑影，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 “啪！”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蓄力给了妄图轻薄自己的男人一巴掌。 “变态！” 她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恶狠狠地看着妄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自己都快变成植物人了，竟然还能对半死不活的自己下手？ 刘析归，“……” “还有力气打人，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沈绯烟眼神不敢置信。 “你咒我死？” 刘析归表情冷漠。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他看了沈绯烟胸口一眼，语气不带起伏地说道，“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蛇毒不清除你还是会死。” 沈绯烟愣了一下。 “蛇毒？” 刘析归看沈绯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眼底也带了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爱莫能助，刚才那一丝冒着牺牲自己的风险救人的心思被那一巴掌打散了。 “连自己被毒蛇咬过都能忘记，脑子应该被已经毒坏了，本来还打算帮你把毒吸出来，现在看来你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安息。” 沈绯烟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环境不对，眼前的男人虽然穿着灰扑扑，一身粗布麻衣，但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古代服饰！ 外面的雨声响彻耳畔。 迅速打量了一番这熟悉的山洞后，心里便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了猜测。 第2章 你叫什么名字 沈绯烟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变成残疾人，虽然的确又死了一次，但却仍旧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还是该悲哀，经历了自由平等的自己，在回到这悲哀的年代之后，还能否适应这里的规则和生活。 这个时间点很特殊。 因此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回到了上山挖野菜却被毒蛇咬伤，恰逢大雨，意识不清地躲进山洞之中的时候。 那一世她醒来之后，只知道有人为自己吸毒，还为自己做了简易的包扎，才使得自己没有年纪轻轻便一命呜呼，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再加上被蛇咬伤的地方实在太过敏感。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洁，从为她包扎的粗布，以及山洞的布置可以看出，救自己一命的是个男人，便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 沈绯烟心绪复杂，没想到辗转两世，还有机会将这声谢谢说出口，欠了两辈子的谢谢说出去之后，从出事到现在的郁闷心情也明朗了些。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第一世却因为懦弱，不敢违背世俗，没有找机会报答，或许老天爷让她回到这个时候，就是让她来了却因果的？ 是什么样的因果，才让她恰巧回到这个时候，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有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 沈绯烟脸色变了变，看刘析归的眼神愧疚又心虚。 只有一个可能。 她欠了眼前这个男人一条命。 是啊…… 她被剧毒之蛇咬伤，命悬一线之际闯入山洞，若不是有人为她吸毒，她的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为什么第一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为她吸毒的人是否平安无事了呢？ 自责和愧疚在沈绯烟的心头缠绕。 让她心口发疼。 “还有，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你好心为我吸毒，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你是登徒子，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她没有颜面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走，不用管我。” “我命硬得很，不会死的这么轻易的。” 知道第一世的时候，救命恩人可能为自己而死，她再也做不到，让救命恩人再为自己死一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绯烟被毒素侵扰得神志不清，看刘析归的眼神逐渐朦胧，语气也很虚弱，询问刘析归姓名的模样却很坚定。 好似非知道不可一般。 “要是我侥幸活下来，也好找你报答……” 话音未落便晕了过去。 刘析归眼神复杂地看着又一次晕倒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傻，自己都要放弃救她了，竟然还要报答什么忙都没帮上的自己？ 都快死了。 还有功夫问他的姓名…… 刘析归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更何况还是个自嘲命硬的女人，本来只是不想她死在自己的地方，现在却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让她死了。 - 沈绯烟虽然昏睡过去，潜意识里却想清醒，记得自己还没有问到救命恩人的姓名，于是不知晕了多久又坚挺地睁开双眼。 …… 胸口前埋着一颗黑黝黝的脑袋，酥麻中带着一丝疼痛的吸吮令她下意识皱眉。 “不能……” 她抬手想将那人的脑袋推开，不能再让这人为自己牺牲了！ 第3章 我叫沈绯烟 刘析归偏头吐出最后一口毒血。 将按在自己头上的两只绵软无力的手按在草堆上，见女人伤口处冒出的血不再是乌黑色，而是正常的鲜红色，皱着的剑眉才渐渐松开。 “不要乱动！” 沈绯烟停止挣扎，呆愣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刚才那两个字有多暧昧。 别人是为了救她，从她口中倒像是…… 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红霞，却又很快褪去血色，祛除毒素之后，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担忧又紧张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你……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比如浑身乏力？” 就像她中了毒之后的样子。 她问得有些迫切，没有注意两人之间呼吸可闻的距离，本来美貌的样貌，汗湿之后更显娇软美艳。 很是一副诱人犯罪的画面。 刘析归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正要为眼前的女人包扎，却在要靠近伤口的时候被女人握住手腕。 他顺手将布条给过去。 “是我考虑不周，既然蛇毒已经清除了，你也醒了过来，就自己包扎一下。” 沈绯烟知道眼前的男人误会自己了。 “不是……” “我不是担心你对我做什么，毕竟以我现在的状态，即便是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也反抗不了，更何况在我昏迷之际，都没有趁人之危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不耻之事呢？” “你是个好人。” “我相信你！”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杏眼水亮亮地好似在发光。 显然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刘析归这回是真的确定，这个笨女人之前的表现，并不是被蛇毒影响，而是天生就傻乎乎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竟然选择相信一个男人。 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但凡今天换一个男人在这里，或许她的清白就不保了，毕竟……刘析归这才认真打量着笨女人。 她比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就是不知这么美的女人，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山上。 真不怕出事？ 刘析归忍不住多想，茶馆里总是讲一些离奇故事，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男主人公救了一只动物，那只动物化作人形来报恩。 幸好这女人没有说要以身相许。 不然…… 幽深的眸子更添了几分暗色。 沈绯烟见男人不说话，以为被自己的话感动了，都不怎么好意思往后说，但伤口裸露在外，万一感染留下疤痕怎么办？ 只能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恩公，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块干净的布，或者……” 她被塞到手中的布条还回去。 “帮我把布洗一洗烤干。” “不然伤口接触了污渍，以后会留下难看疤痕的。” 上一次就留疤了！ 刘析归，“……女人，娇气又麻烦。”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走到外面，冒着雨将手中的布条仔细洗了洗，回来之后，默不作声地生了火。 山洞之中，气氛静谧。 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以及拨弄柴火的声音。 一小块布很快就烤干了。 再次将布条递过去的时候，清冷的声音在不算空阔的山洞内响起。 “我叫刘析归。” 沈绯烟展颜一笑。 “我叫沈绯烟，住在沈家村，家父沈大山，是卖豆腐的，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豆腐，就来我家买，我可以让爹少收你钱。” 刘析归神色微动。 “原来是他家的女儿。” 不是妖精就好。 第4章 笨 沈绯烟费劲地将伤口仔细包扎好，又挪到火堆前，将在稻草床上薅下的草垫在地上，才坐下来烤火驱寒。 “原来你认识我爹，看来我们离得并不远嘛。” “你是什么村的？” “我欠了你一条命，以后肯定还要找你报恩的。” 刘析归面色微冷。 “不必。” “我们之间的交集到此为止，出了山洞，以后即便是遇上也要当做不认识。”他有些后悔刚才鬼使神差地将名字告诉她了。 沈绯烟满眼感动。 “你是怕影响我的闺誉？” “没关系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为了避嫌，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要装作不认识，那我还不如刚才就被毒死好了。” 刘析归嘴角抽了抽。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跟她产生瓜葛。 多说无益。 抱着双臂靠到洞壁，双眼一闭，拒绝再跟沈绯烟搭话，沈绯烟虽然失落没有问到刘析归的具体住址，心里却更钦佩刘析归不挟恩图报的高尚品德。 更加确信他是个好人。 品行这么好又长得这般俊朗的男人，要是去了现代，一定遭到女人们的疯抢，即便是在古人，这么好的男人也不多见？ 由于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沈绯烟见多了负心渣男，她亲爹就是其中一个，活了两辈子都阴差阳错地没有成过亲。 这会儿看刘析归，便觉得他格外地眉清目秀。 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死了多可惜？ - 倒寒春。 外面温度很低，更何况还下着雨，烤了一会儿火，身上好不容易回暖的沈绯烟，看了看闭着眼的刘析归，刻意放轻脚步，跟做贼一般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洞门口，见他还闭着眼，没有吵醒他才放下心来。 深吸一口气冲入雨幕之中。 她找到了自己遗落的背篓，往山林深处走了些，幸好在下雨，野兽都没有出没，很快就被她找到了可以清热解毒的鬼针草，背着背篓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赶紧走到刘析归面前，将新鲜的鬼针草草尖递过去一大把。 “快些吃点。” “我洗干净了。” 刘析归没想到她还会回来，看了看她手中的草药，虽然不认识，但知道肯定是治疗蛇毒的药。 “你冒着大雨跑出去，就是为了找这种草药？” 沈绯烟点点头，神色依旧紧张，在刘析归没有吃药之前，她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随时倒在自己面前。 刘析归，“……笨。” 他看起来像是为了救别人，宁愿搭上想自己性命的人吗？ 在吸毒之前。 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格外小心，不会将毒血咽下去，再说嘴里也没有伤口，自然不会中蛇毒。 尽管不觉得自己会中毒，但刘析归知道，吃药会多一重保证，还是吃了一些，味道并不好，他却面不改色地嚼碎咽了下去。 沈绯烟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以为鬼针草的苦涩还能忍受，为了自己的健康，犹豫片刻也拿了片叶子放入口中。 刚咀嚼了一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呸呸呸！” “好苦！” “阿嚏！” “好冷……” 沈绯烟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到火堆前蹲下，扯着袖子在火上烘烤，蹲着的地方很快就滴下一滩水。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 刘析归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拿起几件自己的衣服，扔到沈绯烟身上，而后一言不发地拎起地上的野兔走到山洞口处理。 沈绯烟没有丝毫迟疑，将贴在身上的试衣服脱下，用湿布擦了擦身体，才将干燥宽大的麻衣换上。 “我换好了。” 第5章 由奢入俭难 两人一人烤衣服，一人烤野兔，互不打扰，气氛倒也和谐，唯一破坏气氛的，便是从沈绯烟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以及时不时吞咽口水的声音。 野兔总算烤好了。 沈绯烟早有预谋，掏出十文钱，递到刘析归面前，水亮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早上就来山里挖野菜了，没想到挖着挖着就下了雨，准备回去，却脚滑跌入水沟，身上带的干粮也被水泡发了，算下来我今天一整天才吃一个窝窝头。” “好饿……” “你能不能卖给我一点兔肉？” 刘析归不客气地收了钱，给沈绯烟分了足够她吃饱的兔肉。 沈绯烟欣喜地接过来，刚咬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刘析归一眼，却发现他吃的面不改色。 要不是实在太饿了。 她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 腥味太重了！ “有盐吗？” 吃了几口之后，实在吃不下去了，奈何肚子还在叫嚣，沈绯烟只好再次打扰，已经吃完正要休息的男人。 刘析归眉梢挑起，打量了沈绯烟许久。 沈绯烟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着我干什么？” 刘析归神色有些无语。 “要不是知道你爹是谁，我还以为你框我，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村子里长大的人，比镇上的女人都娇气。” “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 “你还嫌弃。” 沈绯烟自知理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即便上辈子是孤儿，但除了小时候过得苦了点，后来几乎天天都能吃到肉，猪肉吃腻了，还有鸡鸭鱼牛肉换着吃，为了控制体重，她近几年吃的最多的便是龙虾、螃蟹，以及其他海鲜肉类。 差点忘了这是古代。 上上辈子她还是被活活饿死的，又回到这个世界，想到以后的日子，别说吃肉了，连吃饱都可能是个问题，沈绯烟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去死一死。 万一又穿到现代了呢？ 但她也就想一想。 即便已经死过两次了，但死亡的感觉不好受，她还是会畏惧死亡，更何况人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万一这一次死了就死彻底死亡呢？ 她不敢赌。 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既然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沈绯烟就打算好好地活下去，这一次提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大不了早做准备，多挣些银钱榜身，总不可能混的比上上辈子还惨？ “刘大哥说的对，能吃上肉就不错了，我要是还嫌弃，说出去是会挨揍的，不过我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要不再分给你一些？” 刘析归嘴角抽了抽。 “嗯。” 沈绯烟松了一口气。 她一时半会儿真的不适应，哪怕说服自己去适应现在的苦日子，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还是会觉得什么佐料都没有的兔肉难以下咽。 最终她只吃了一条兔腿，剩下的全被刘析归吃了下去。 一只肥硕的兔子。 刘析归一个人吃了大半，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吃饱，沈绯烟对这个救命恩人的胃口有了认知，忍不住偷偷去瞅他那还很平坦的腹部。 跟个无底洞似的。 她今后报恩的方向，可以从他的肚子入手。 沈绯烟的衣服烤干了。 刘析归站起来走到洞口，背对着沈绯烟说道，“将你自己的衣服换上，你这么晚没有回去，等会儿应该会有人上山找你。” 沈绯烟正有此意。 “好。” 她才将自己的衣裳换好，远处便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声。 第6章 沈大山，咱们合离吧! 大晚上看不清路，两人拿着火把，循着声音走去，在快要跟找人的人回合的时候，刘析归将火把递到沈绯烟手中。 “等我走远了你再喊他们。” 沈绯烟愣了一下。 “你不跟我一起下山吗？” 刘析归眼神奇怪。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女子的闺誉？若是我跟你一起出现，别人会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绯烟皱了皱眉。 “可是……” 不等她将话说完，刘析归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绯烟看了看手中的火把。 心虚极了。 她还没来得及报恩呢，就又给恩人带来麻烦，为了她的闺誉，他一个人抹黑回山洞，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危险。 正在沈绯烟恍神之际，几道身影走到她面前。 沐轻盈在看到沈绯烟平安无事，手上还拿着火把的时候，热泪盈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大晚上还不回家？害得我们为你担心，满大山地找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沐枫也拉着沈绯烟打量，见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好在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血迹才略作安心。 “下次不许一个人上山挖野菜了！” 沈绯烟眼底划过一道恍然，眼泪突然不受控地往下掉，太好了，她又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们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沐轻盈和沈沐枫都被吓了一跳。 沈沐枫拳头硬了。 “姐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不然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姐姐一直都很坚强，还从来没哭的这么伤心过，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山上……被人欺负了！ 沐轻盈显然也跟儿子想到了一处去。 面色顿时煞白。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有多漂亮，比当年风华正茂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避免被人觊觎，她只能自毁容貌以求自保。 却未曾想到。 女儿竟然…… 眼看沐轻盈就要两眼一翻，经受不住沉重的打击晕倒过去，沈绯烟连忙擦掉眼泪解释道，“娘，小枫，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被毒蛇咬伤，差点小命都没了，要不是恰好遇到了好心人，将毒血吸出来，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见到你们忍不住委屈才哭。”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向沈大丫。 沈大丫面色僵硬极了，干巴巴地说道，“四妹，你没事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早点回去。” - 沈大山在镇上卖豆腐，这阵子豆腐不好卖，因此回来的有些晚，到家之后才发现一家子的大人都不在，只有小孩子在家，问了孙儿孙女，才知道是继女被大女儿指使，一个人去山上挖野菜出事了。 现在都去山上寻人了。 他又担心又生气，想组织村民一起去找人，却又不得不有所顾虑，四女儿早就到了适婚年龄，若是被人知道一个人在山上，还这么久没有回家，传出去名声就不好听了，对婚事肯定会有所影响。 不得不在家里等。 沐轻盈心里后怕，差点就失去自己的女儿，一改从前的温和，刚到家看到沈大山，就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了过去。 “沈大山，咱们合离！” “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7章 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沈大山长相憨厚，身材高大，被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身材娇小的女人打了，却半点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壮得跟头熊的男人低头认错。 “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大丫。”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去看沐轻盈的手，却被她气呼呼地躲过去，只能满眼担忧地说道，“我皮糙肉厚，你的手没有打疼？” 沈大丫知道自己这次的确做的过分了，却见不得自己的爹被一个女人欺负，更见不得爹在后娘面前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对这个狐媚子后娘更加不待见。 “是我让四妹去山上挖野菜的，你想打就打我，打我爹干什么？不就是看他老实好欺负吗？” “四妹被毒蛇咬是意外。” “我没有出嫁之前，也经常上山挖野菜，从来没遇到过毒蛇，谁知道她会那么倒霉被毒蛇咬？” 沐轻盈气得浑身发抖。 “你差点害死我女儿，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我自问来到沈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对你还有大牛、二牛处处让步，生怕做的哪里不好，你却一直针对我，都嫁人了还时不时回娘家找茬！” 沈大丫将脸凑过去。 “你倒是打啊！” 她笃定了沐轻盈压根不敢打自己，只要她敢打自己，自己的夫家可不会放过她，村里人也会更不待见他们一家子。 谁嫁人拖家带口的？ 沐轻盈可是独有一份，把她爹迷得神魂颠倒，让她爹帮别的男人养女儿和儿子，她想把沈绯烟和沈沐枫赶出这个家有什么错？ “啪！” 沐轻盈被气得直抹眼泪，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打，沈绯烟就将她拉到身后，直接甩了沈大丫一巴掌。 “只要爹没有跟娘合离，她就是你的长辈，你这么跟长辈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得不替爹娘好好管教你一下。” “否则传出去该是沈家家教不好，才养出你这么目无尊卑的女儿了。” 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沈大山。 “爹，烟儿做得对不对？” 沈大丫满眼不敢置信。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我要打死你！” 她还没有来得及还手，就被沈大山大声呵斥住。 “住手！” “烟儿说的不错，大丫，你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了，都是五个孩子的娘了，脾气还这么暴躁像什么话？” “沐氏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娘，你在她面前咋咋呼呼，被别人看见，笑话的也只会是我这个当爹的。” “你要是再这么胡闹，明天就自己滚回婆家去！” 沈大丫满腹委屈。 “爹！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 “还要赶我走？” “自从后娘嫁过来，你就一直偏心她，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要是娘还在，一定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的女儿！” “你当初染了天花，是娘不离不弃地照顾你，才让你活下来，自己却死了，要是她在九泉之下，知道你为了后娘，容忍别人随便欺负我，偏心后娘的女儿，娘无论如何都不会安息的！” 沈绯烟一阵无语。 “这一次是你差点害死我，我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你却又扯出你那死去的娘。” “要是你娘知道她的女儿这么孝顺，每次不占理的时候，就用她心甘情愿的牺牲，来当做女儿威胁亲爹的筹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心寒。” 第8章 提醒 沐轻盈扯了扯沈绯烟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刚才打了沈大丫一巴掌之后，她也冷静了一些，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更何况现在是关键时刻，正在给烟儿找夫家呢，要是名声再受到影响更不好找。 不过…… 她敏锐地察觉到女儿性子变了，以前女儿不管受到多少委屈，都选择忍让，不想惹是生非，这次大难不死倒是不愿吃亏了些。 沐轻盈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能耐，不然也不会让烟儿和枫儿一直委屈求全，以前还担心烟儿没什么脾气，嫁人之后会被夫家的人欺负。 现在倒是放心不少。 沈大山询问完事情的经过，心里一阵后怕，又将沈大丫训了一顿，末了不顾沈大丫的抗拒说道，“大丫，虽然只是一场意外，但你的确差点害得你妹妹没了性命，在她身体彻底好之前，你还是回婆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闹心了。” 沈大丫，“……” 她算是看出来了，爹这次又要偏心后娘。 可她还是不甘心。 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婆家，不然岂不是告诉婆家的人，她不被娘家的人待见，以后再跟丈夫吵架就失去了底气。 “爹，在舒凡没有来求我回去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不然他还真的以为我没了他就没地儿去了吗？” “你要是赶我走，那我就一个人住山上！” “被野兽吃了也不回！” 沈大山一阵胸闷气短。 “哪有做媳妇的像你这样的？” “别人赌气回娘家，顶多也就在娘家待个一两天就自己回去，你自己掰手指算算，都在家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沈家老二沈大牛深表赞同。 “大姐，你还是回去。” “姐夫对你又不是不好，要是你的脾气一直这么不好，不好好改一改，万一他哪天真的不要你了呢？” “丢的是咱们沈家的脸。” 沈大丫心底有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又觉得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我给他生了五个儿子。” “是吴家的大功臣。” “他敢休了我吗？就算他真的想休了我，我那五个儿子也不会允许，你少操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沈绯烟听她自信的话，心里不由好笑，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很清楚，这一次吴舒凡可不是跟沈大丫闹着玩的。 要是想哄人早就来哄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将近半个月还没有动静，等沈大丫反应过来，自己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沈大丫的性子的确不讨喜，但沈绯烟却还是决定出声提醒。 毕竟要是沈大丫被夫家抛弃，以后可就要一直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了，有过一次那样不愉快的经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大姐，姐夫已经半个月没来找你了。” “你真的那么笃定。” “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吗？” “就算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他那娘可一直不待见你，说不定会趁着你不在，给他找别的女人呢，会生孩子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 沈大丫心头莫名一慌，却不愿在沈绯烟面前表现出来。 “你在咒我？” “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人从小就命好，在家受尽宠爱，出嫁后也争气，给丈夫连生五个儿子，在婆家直得起腰杆。” “舒凡过几天就会来求我回去！” 说完便扭头进屋。 沈绯烟无奈耸肩，知道自己的话沈大丫多半没听进去，看来还是得换个法子，让沈大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以前的确是软弱可欺的性子，因此受了不少委屈，直到死过一次，她才改了那自己都不喜欢的性子。 委屈一辈子就够了。 上辈子她过得潇洒肆意，这辈子又怎么会让自己再受委屈？ 第9章 平安喜乐 沈绯烟跟沈大丫一直不对付。 沈大丫那臭脾气，也是走到哪里祸害哪里，最好还是继续祸害吴家，不过要是她提醒之后，还是改变不了沈大丫被休弃的结局，不得不跟沈大丫共处一个屋檐之下，她也有自信这一世不会在沈大丫手上吃亏。 刚才那一巴掌只是警告。 要是沈大丫还敢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以后有的是她好受！ 沐轻盈还是不放心女儿。 “烟儿，你被咬伤了哪里？娘看看，被毒蛇咬了可是大事，要是不好好处理，可能会留下病根。” 她看向沈大山。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大夫给烟儿看一下，再开几副药，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大山立马点头应下。 “我这就去。” 沈绯烟没有来得及阻止，回到卧房之后，才告诉沐轻盈自己伤到了哪里，沐轻盈看到后又是心疼又是迟疑。 “你之前说有人帮你把毒血吸出来……” “是男人还是女人？” 沈绯烟脸颊微红。 沐轻盈一看女儿的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好，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就是后悔，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越哭越伤心。 “都怪娘没有本事，沈大丫是沈大山前面妻子的孩子，娘就一直不敢得罪她，怕传出去说我这当后娘的不厚道。” “以前总是让你和枫儿让着她。” “却忽视了你们的感受。” “娘以后再也不让着她了，她那臭脾气谁爱惯着谁惯着！” “要是沈大山敢偏心她，娘就不跟沈大山过日子了，反正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我也不怕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被人说闲话！” 沈绯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上辈子她不敢告诉家人自己受伤，一是怕家人为自己伤心，二是因为伤口位置太特殊，救自己的还是个男人。 这一次却不想处处忍让。 “娘，你不要自责，错的不是你，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沈大丫脾气太坏，有理没理都不饶人。” “家里分明有菜地，她偏说要吃野菜，要吃也不自己去挖，指使我去挖野菜，我又不是她的丫鬟。” “娘，我以后可不可以不事事都让着她了？” 沐轻盈对沈大丫怨气更重。 “怎么不可以？” “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害得娘差点失去你，娘想开了，只要你跟枫儿好好儿地活着，不管你们做什么娘都支持。” “娘再也不约束你们了。” 沈绯烟心中窃喜。 “这可是娘您亲口说的，以后再也不约束我们？” 沐轻盈好笑又心酸。 “嗯。” “你们两个都长大了，转眼间都十七岁了，有自己的想法，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都平安喜乐。” - 大夫为沈绯烟诊脉。 “毒素已经清除了。” 他提出要查看一下伤口的位置，沐轻盈找了借口打发掉，又让大夫开了补元气的药和祛疤的药膏才安心。 - 次日一早，沈绯烟起来之后，家里的男人都出去干活儿了，沐轻盈特地留在家里照顾病人。 “快去洗把脸，娘去给你热饭。” 这个季节野菜多，因此几乎顿顿都有野菜吃，早饭便是玉米粥、清炒野菜，以及两个野菜窝窝头。 吃饭之前先喝药。 沈绯烟很久没喝过中药了，被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本以为喝了药，再吃饭会没胃口，却喝粥喝得津津有味。 约莫是为了照顾病人，她的玉米粥格外粘稠。 沐轻盈的厨艺很好，哪怕只是清茶淡饭，味道也不会太差，野菜没有多少油，却炒的青脆爽口很是下饭。 第10章 陪嫁 沈绯烟今天胃口大开，却也只喝了两碗粥，将一盘野菜吃完就饱了，剩下两个窝窝头一个没碰。 她用干净的布将窝窝头包起来，正要出门就被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沐轻盈拦住。 偷偷塞了她一颗鸡蛋。 “这是你爹交代给你煮来补身子的，自己偷偷吃了，别声张，不然你那几个侄儿侄女也要闹着吃。” “再过不久就要交赋税了，家里的鸡蛋还要拿来换钱呢。” 沈绯烟点点头。 “谢谢娘！” 正要往外走又被拦住。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在村子里逛一逛，散散步就早点回来，娘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 沈家村距离母鸡山并不远。 沈绯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这一次她没敢走小路，走大路上了山，却没有在山洞看到刘析归，便将窝窝头和鸡蛋放下便往回走。 回去之后沐轻盈已经在做饭了。 她回到卧房，将昨日的衣服拿出来，放到木盆里，正要端去河边清洗，沈大丫不知什么时候，搜刮了一大堆脏衣服，二话不说扔进她端着的木盆里。 “这些衣服一起洗了。” 沈绯烟直接将木盆塞到沈大丫手中。 “大姐来的正巧。” “大夫交代我不能碰冷水，正愁衣服没人洗呢，大姐，我受伤是你害的，让你洗个衣服应该不过分？” “再说你回娘家之后，白吃白住的，也就是我娘心底善良，不计较你什么，这要是换做别人家，早就背地里不知说你多少坏话了。” 沈大丫有些不敢置信。 “被蛇咬一次你胆子还肥了？竟然敢让我帮你戏衣服？我才是这个家的人，你跟你娘，还有你弟弟才是吃白饭的！” “这是我的家。” “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用的着你这个外来人管？” “你可不是我爹的女儿！” 她直接将木盆扔地上，‘砰’的一声，惊动了厨房的沐轻盈，出来之后便看到满地的衣服，以及裂成几瓣的木盆。 这个木盆还是她的陪嫁之一！ “谁干的？”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左脸上的疤痕抽动几下，破坏了整张脸的协调，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怕。 沈大丫心虚却嘴硬。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谁让这木盆这么不经摔？不就是个破盆子嘛，大不了让爹重新做一个，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 沐轻盈气笑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你娘家，你回娘家，我这个当后娘的，不会说你什么，但要是你三番四次惹是生非，就别怪我容不下你！” “那不是破盆子，是我的陪嫁，这次我不会像以前一样不跟你计较，要是沈大山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个家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午饭我就不给你做了。” “你要吃饭就自己去做！” “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后娘，那我也没必要凭白伺候你！” 沈大丫冷哼一声。 “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吃你做的饭，等我爹回来了，看到你这恶毒后娘让我饿肚子，看他会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跑了出去。 沈绯烟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服，和除了沈大丫的衣服都捡起来。 “娘，我去洗衣服了。” 沐轻盈皱了皱眉。 “衣服放在那里，娘下午去洗，你身子还没好，洗什么衣服，回屋里躺着休息，饭好了娘再叫你。” 第11章 你喜欢我弟弟? 沈绯烟坚持要去，沐轻盈也没辙，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刚才跟沈大丫吵了一架，还放了狠话，她并不后悔，但接下来的日子估计要不好过了。 沈大丫是个无理都要辩三分的性子，也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用想都知道，这会儿出去，又要在乡亲们面前说多少难听的话。 沐轻盈倒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得不为儿女着想，要是她的名声坏了，以后谁敢娶她的女儿，谁又敢嫁给她的儿子？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心里不踏实得很，也不知道媒婆什么时候能给烟儿找到好人家，要尽快把烟儿的亲事定下来她才安心。 - 出了沈家村再走一里路，便到清凉河滩，许多妇人蹲在河边洗衣服，有同村的，也有其他村的人。 她们正聊得火热。 几个妇人和姑娘，见到沈绯烟之后，笑着跟她打招呼，显然是认识她的，沈绯烟却尴尬地发现，她们长得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她们的名字。 时间过去太久了。 沈绯烟对她们回以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嗓子疼不方便说话，一个抹起袖子，正在洗衣服的姑娘，听到动静扭头，看到是她之后，停下动作，挽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旁边坐在光滑的石头上。 “烟儿，你嗓子怎么了？” 沈绯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上上辈子，在沈家村跟自己玩的最好的姑娘，只是后来这姑娘嫁人了，自己跟她的联系便少了，再后很多年没有见过，倒是忘记她的具体名字叫什么了。 好像是什么草？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小草？” 沈冬草见沈绯烟还能说话，便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刚才指着你嗓子，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还好还好，对了，你大姐这几天有没有欺负你？” “她也真是脸皮够厚。” “哪有嫁了人的妇人，回娘家一住就是大半个月的？” 沈冬草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 沈绯烟偶尔搭上几句话，她一个人就能聊半天，沈绯烟也从她的口中，听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再加上听周围人的聊天，不一会儿就回忆起了许多人的名字，将这些名字和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对上。 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真的又回来了。 沈冬草干活儿利索，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那盆衣服洗完，转手就自然地帮沈绯烟洗了起来，十里八村听到的八卦也聊完了。 不知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些微红，目光也变得闪躲，连用木棍捶打衣服的动作都温柔了些。 “好久没看到你弟弟了。” 沈绯烟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沈冬草羞涩的表情。 “你喜欢我弟弟？” 沈冬草吓得立即捂住沈绯烟的嘴，做贼心虚地左右四顾，见没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 沈绯烟这下便确认了，沈冬草的确喜欢她弟弟，以前跟沈冬草朝夕相处，且沈冬草表现得这么明显，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心情有些复杂。 “对不住，你就当我在胡说。” 沈冬草不敢再说话了，干脆闷头洗衣服，动作比之前更加麻利，不一会儿就跟沈绯烟一起把那一大盆衣服洗干净。 - 沐轻盈叫住正在扫地的沈香云。 “饭菜快要做好了，你跟你小叔一起去地里叫你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姐，还有你爹娘他们回来吃饭。” 第12章 婆媳关系 沈大山的第一任妻子给他生了三个孩子。 一个女儿叫沈大丫，今年二十六岁，两个二儿子，分别是沈大牛，今年二十四岁；沈二牛，今年二十一岁。 沈大丫嫁人了暂且不提。 沈大牛的媳妇叫徐春花，时年二十五，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叫沈大石，十二岁，二女儿叫沈二妞，十岁。 沈二牛的媳妇叫刘小曼，今年二十岁，给沈二牛生了两个女儿，分别是大女儿沈香云，六岁，二女儿沈丁香，三岁。 沐轻盈在嫁给沈大山之前，有一对龙凤胎，分别是沈绯烟和沈沐枫，今年都是十七岁，沈绯烟比沈沐枫早出生一炷香的时间便是姐姐。 嫁给沈大山之后，给沈大山生了个儿子，叫沈流云，今年六岁，跟沈香云一样大，虽然之间隔了辈分，但在小辈里他们最能玩到一起。 每次支他们干活儿的时候，沐轻盈都让他们一起有个照应。 一大家子十三个人住在一起，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娘家吃饭的沈大丫，沐轻盈每天都要做十四个人的饭，并不轻松，今天中午故意只做了十三个人的饭，做完之后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段时间都要下地干活儿。 所以中午蒸了一大锅红薯饭，又炒了三道菜，分别是清炒土豆、咸菜、干煸茄子，还烧了一道酸菜汤，酸菜汤是用米汤烧的，浓稠却不腻。 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家里最小的孩子沈丁香跟在奶奶身后，馋的直流口水，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沐轻盈不是个计较的人，对这些孙子辈一直都很宽容。 先给沈丁香用小碗舀了一点饭，拨了一些菜让她自己坐在灶台前的长条矮凳上先吃着。 三岁的孩子吃的也不多。 柳小曼回来看到，对婆婆投以感激的眼神。 别人的婆婆尖酸刻薄，更何况她连续两胎生的都是女儿，若是换做别的婆婆，估计早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更别说喜欢她生的这两个女儿，恐怕早就拳脚相加、又打又骂，将她的女儿们当苦力使唤了。 她这婆婆虽然不是亲婆婆，人却很好，心地善良，并没有虐待后辈，虽然偶尔有失偏颇，但也是人之常情。 婆媳关系处的还不错。 “婆婆，做饭这些事本该是我们这些媳妇做的，明天就换我来做饭，四妹还病着，婆婆只照顾好她就行了。” 徐春花翻了个白眼。 “这几个月正是农忙的时候，谁都没个清闲的时候，我们在地里干活儿，婆婆只在家做个饭还累得到？” “四妹病了就好好在家躺着，也没人逼她干什么活儿，但要是还让个人专门伺候着，那可是小姐才有的命。” “咱们乡下人哪有那么好的命？” “弟妹，农闲的时候，的确该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做饭，但农忙的时候，我们顾着地里，就顾不到家里，再说做饭其实是个轻省活儿，婆婆只在家做饭不下地，倒也可以躲个懒不是吗？” “你就别跟婆婆抢了！” 她最看不惯刘小曼每次在婆婆面前卖乖的样子，搞得像是只有柳小曼一个媳妇孝顺，自己就不孝顺了似的，凭什么活儿两个媳妇一起摊，好名声却都让柳小曼一个人给占了？ 徐春花有句话说的没错，比起地里累死累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做饭相对而言要轻松很多。 谁不想躲懒呢？ 第13章 溪水镇 徐春花心里有一杆称，就算婆婆不做饭了，公公也不会让婆婆下地，因为婆婆身子不好，从嫁过来就没下过地。 要是连饭都不做了，那干脆什么活儿都不干得了！ 地里的活儿是不会减少的，柳小曼要是做了饭，自己肯定也要轮流做饭，她们做了饭还是得下地凭什么？ 柳小曼愿意吃这个亏，却休想拉她一起下水！ 沐轻盈哪能不知道徐春花的小心思，看破不戳破，对柳小曼笑了笑道，“去洗手吃饭，下午还要干活儿，多吃点才有力气。” 沈绯烟将衣服晒好，才回屋坐到饭桌上准备吃饭。 沐轻盈将沈大山的饭装好，放到篮子里，又在上面仔细地盖了一块布，才对沈大石说道，“石头，你吃完饭就去镇上给你爷爷送饭。” 徐春花脸色变了变。 “婆婆，从村里到镇上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石头在地里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我还准备让他吃完饭后好好睡个午觉呢。” “换个人去镇上送饭。” 她看向沈香云。 “小云都已经六岁了，也去过镇上好几次，肯定认得路，干不了重活儿，送饭这种不费力气的活儿总干得了？” 沈大石并不懂亲娘的良苦用心，粗黑的眉毛皱起，满眼不赞同地说道，“娘，镇上拍花子多，小云妹妹才六岁，万一被拍花子抓走了怎么办？还是我去送饭，以前也一直是我送的，送完饭回来睡觉也是一样的。” 徐春花瞪了儿子一眼。 “她怕被拍花子买了，你就不怕被拍花子卖了？” 沈大石拍了拍胸口，黑黝黝的脸上尽显憨厚。 “我都十二岁了，是个大人了，打得过拍花子，再说了，我长得这么黑，拍花子也不会盯上我？” 沈绯烟没忍住笑出声。 徐春花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生出了憨的跟熊一样的儿子，倒是跟沈家的几个男人挺像的，现在心里指不定多生气。 “大石，嫂子也是心疼你，你今天好好休息，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做，就让我去给爹送饭。” - 溪水镇规模很大，离得近的村庄便有三百六十五个，背靠作为来往商人水路交通的重要路线之一的长溪河，是名山县之下商业最繁华，距离名山县最近的城镇，两地之间差不多只有十里的路程。 “卖烧饼咧，新鲜出炉的烧饼，一个只要两文钱，客官要不要来一个烧饼？” “卖包子，一文钱一个包子！” “松子糖，甜滋滋的松子糖，客官要不要买松子糖？我家做了三十几年的松子糖，味道绝对正宗又好吃，买回去给孩子解解馋！” …… 长溪码头来往的商人、游客、返乡旅人很多，围着长溪码头做生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卖吃食的摊位上生意是最好的。 沈大山的豆腐摊前却鲜有人光顾，运气好了碰到回家的旅人，看到豆腐的时候会买一块带回去，但更多的却是直接买熟食，坐下或者随便找个地儿蹲着便吃。 显然在船上吃的不好，一下船就想吃点好的满足口腹之欲。 沈大山看到沈绯烟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 “你好好在家养病，明天就别来了，让石头来，他脚程快，来回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沈绯烟笑了笑。 “爹，我只是被蛇咬了一口，又不是摔断了胳膊腿，走几步路影响不大，你先吃饭，我在这里帮你看着摊位。” 第14章 卖豆腐 沐轻盈生怕沈大山吃不饱，每次都给沈大山用的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饭，揭开篮子上的纱布之后，沈大山神色变得无奈又惆怅。 “我一个大人吃多吃少都一样。” “现在家里孩子多，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少吃点，给孩子们多吃点，跟你娘说了多少遍她都不听。” 近两年朝廷赋税加重。 户税、丁税、土地税，年满十五的男子便要缴纳的徭役和兵役的税，以及其他苛捐杂税，一年到头挣到的钱几乎都交了出去，攒不下什么钱，可女儿嫁人要嫁妆，儿子娶媳妇要彩礼，眼瞧着大孙子沈大石也十二岁了，再过一年也到了相看亲事的年纪，没有足够的银钱该怎么办？ 沈大山身上的担子很重，愁的才四十二岁，头发就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在与日俱增，看起来跟将近五十的人没什么区别。 沈绯烟心情有些复杂。 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虽然那两世都英年早逝，但阅历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从前看人看事，跟如今看人看事完全是两种心境。 上上辈子沈大丫一直找她的茬，沈大山对沈大丫每次又轻拿轻放，因此她对这个后爹没有多喜欢，心里一直认为他更偏心自己亲生的，这也是她每次被沈大丫针对都选择忍气吞声的原因。 后来在逃难的路上经历了很多。 沈大山宁愿自己不吃，偷偷将他的那份粮食藏起来，等他自己饿死才被发现，也从未有一刻想过放弃她跟弟弟，以及沈家的任何一个人，沈绯烟那时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岔了，以为自己寄人篱下，要乖巧懂事才不会被赶出去。 “爹，磨豆腐是体力活儿，要是再不吃饱，万一饿出什么毛病，那才得不偿失，娘也是心疼你，你就不要再想着节约粮食了。” “快些吃。” “再不吃就凉透了。” 沈大山三两下将饭吃完，从瓦罐里摸出五个铜板，交到沈绯烟手上，让沈绯烟自己去买点吃的。 沈绯烟不想收。 “爹，我在家里吃过饭了。” 沈大山硬要给。 “你昨天身子吃了大亏，今天买点好吃的补一补，爹没什么大本事，给不了你多少钱，小钱还是给得起的。” “去。” “就算不买吃的，也可以攒起来，女孩子买点胭脂水粉也是好的，买完东西记得早点回去。” 沈绯烟只好收下。 她想自己做生意挣钱，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好做什么，但做生意总得有投资，从前她又不是个攒的下钱的，到时候恐怕还要找爹娘要钱。 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穿越重生的小说。 别人都有金手指。 她昨天晚上尝试各种办法，愣是没有找到系统、空间、灵泉之类的金手指，才终于认命，看来小说跟现实还是有差距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小说女主，没有获得金手指的命，只能靠自己脑海里储存的知识挣钱了。 好在由于她饿死过一次，对吃喝特别执着，上辈子有钱之后，搜集了各种美食，换着花样吃，还有自己动手尝试做美食的习惯。 刚才她仔细观察过了。 集市上的商贩们卖的最常见的吃食，一般都是面条、包子、馒头、煎饼之类，种类屈指可数，甜食更是少之又少。 她可以靠卖吃食挣钱。 第15章 闲话 沈绯烟没什么事，在镇上闲逛了一圈，随后跟沈大山一起卖豆腐，尽管最近生意不好做，沈大山这几天做的豆腐已经做的少了，却仍旧有两块没有卖出去。 沈大山劝沈绯烟先回去。 “烟儿，你先回去，这两块豆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卖的完，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也放不到明天，爹卖完了再回去。” 沈绯烟若有所思。 “镇上卖豆腐的人多吗？” 沈大山摇了摇头。 “做豆腐是一门手艺，会这门手艺的人少，整个溪水镇不到三个人会，我当初也是花了很多钱，还当了三年学徒，师傅才愿意把手艺交给我的。” 想到这里他笑了。 “我也不私藏，只要是咱们沈家的人，不管男女，都可以学怎么做豆腐，这门手艺可以代代相传。” 沈绯烟神色高兴。 “爹，我想到卖什么挣钱了！” 沈大山愣了一下。 “你想做生意？” 沈绯烟点了点头。 “只是小打小闹，成本不高，就用自家的豆腐，再买一些调料，虽然挣不了大钱，但小钱还是可以挣到的。” 应该比豆腐好卖。 沈大山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立即拒绝，更没有追问沈绯烟想做什么生意。 “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 “不过现在生意不好做，这件事爹回去跟你娘商量一下。” 沈绯烟一看沈大山的样子，就是不相信自己能挣到钱，以为自己是一时兴起，这是在拖时间，等自己过段时间就把想做生意这件事忘掉呢。 - 沈绯烟和沈大山回来的有些晚，在路过村口那颗百年核桃树的时候，恰好听到几个闲下来的妇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闲话。 “虽然沈大丫性格不讨喜，但她那后娘也不厚道，不管怎么说，沈大丫都是沈大山的女儿，沐氏却连饭都不给她吃，今天沈大丫还是厚着脸皮来我家吃的。” “毕竟不是亲娘，怎么可能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可怜沈大丫亲娘死的早，要是她娘没有死，沈大丫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性子，说到底是沈家家教不好。” “怨不得沐氏不待见她。” “要是换作是我，我也不待见她，都出嫁了，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这次更不像话，在娘家待了快半个月了？” …… 几个妇人津津有味地聊着八卦，丝毫没注意沈绯烟和沈大山的到来。 沈绯烟讽刺了两句。 “自家的稀饭都没吹冷，就管别人家的碗烫不烫。” “婶子们这么闲的吗？” 背后说人被发现，有几个妇人脸皮稍微薄一些，借口天色已晚走了，于大娘却没有丝毫心虚。 “这不正说你们家的事呢，你们就凑巧来了，正好，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看不过去的地方我也该管一管。” 她看向沉默的沈大山。 “大山，大丫才是你的亲生闺女，没什么关系是比骨肉亲情更紧密的，你可不要娶了后妻就成了后爹。” “咱们两家是亲戚，沈大丫饿着肚子来我家，我不能不给她一口饭吃，可是眼看就要交赋税了，谁家不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她在我家吃一顿饭还成，一直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 “你那继室不是个心善的，不给你前头婆娘生的孩子饭吃，我实在是看不过眼，才没忍住说了两句，你不要往心里去，伤了邻里之间的情分。” 第16章 以退为进 于大娘说完沈大山又开始说沈绯烟。 “你这孩子刚才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要是你牙尖嘴利，不将长辈放在眼里的事情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止是你自己的名声，别人还会说是咱们沈家村的风气都这样。” 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大山。 “虽然烟儿不是你亲生的，但既然现在吃一家饭，该管教的地方还是要管教，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我也回去了。” 沈大山皱着眉头，将说完人就想走的于大娘叫住。 “于大娘，有一件事你误会了。” “昨天大丫害得烟儿被毒蛇咬伤，幸好及时看大夫，不然现在烟儿命就没了，饿她一顿都是轻的。” “我让她今天回婆家，没想到她还没有回去。” “本来就是故意饿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没想到她还厚着脸，去你家讨饭吃，回去之后我便好好收拾她！” 于大娘讪讪一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 沈大山态度严肃。 “刚才你们的话我全听见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误会，就劳烦你明天跟大家解释一下，一直误会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于大娘，“……” 沈大山将手上剩下的一块豆腐递过去。 “这块豆腐抵她那顿饭。” 于大娘挑拨没成，还被当面下了面子，原本是不高兴的，但看在豆腐的份上，总算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了豆腐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 沈大丫憋了一整天，就等她爹回来之后，跟爹告状，沐轻盈这个当后娘的刻薄，连饭都不给她吃。 却不料好不容易等到她爹回来，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她身上抽。 沈大丫满眼不敢相信。 “爹，你竟然打我？为什么打我？我分明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打我！” 沈大山深吸一口气。 “原本以为你嫁了人，自己当了娘，会懂事明理，没想到你越来越糊涂，竟然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生怕全村的人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沐轻盈连忙走出来拉住沈大山。 “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打孩子？忙了一天，先把东西放下，回去泡个脚坐下休息。” 沈大山显然不想说。 沈绯烟把刚才在村里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尽管沐轻盈早有所料，在亲耳听到之后，还是对沈大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很不满，却也知道不是表现出来的时候，不然沈大山一定会继续抽打沈大丫。 但打完之后呢？ 那股气泄了，这件事不了了之。 沈大丫做事没有脑子，让她的名声受损，影响到烟儿和枫儿的婚事，怎么能只受一点皮肉之苦？ 沐轻盈将沈大山手里的扫帚抽走。 “你就消消气，她再怎么糊涂，也是你的女儿，打在她身上，还不是痛在你心里？她既然做错了事，就跟她好好讲讲道理，让她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避免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再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总不能不想听就去把他们的嘴都堵上，这些年她们说的我的闲话说得还少吗？” “我早就习惯了。” 沈大丫更生气了，恶狠狠地瞪着沐轻盈和沈绯烟。 “用不着你假惺惺劝架，就知道在爹面前装可怜，好像错的全是我一样，你们不给我饭吃，难不成我还要如你们所愿把自己饿死？” 第17章 隐患 沈绯烟替娘解释了一句。 “爹，大夫交代我不能碰冷水，大姐今天早上，却硬要让我去给她洗衣服，我不愿意，她就把娘陪嫁的木盆摔坏了，娘也是心疼我，又气不过去，才放出狠话不做她的饭，让她想吃就自己动手做。” “谁料到她气性那么大，不自己做饭去别人家吃？” 沈大山对沈大丫很失望。 “你摔了你娘的陪嫁，她不给你做饭是应该的，你还有什么气不过的？自己饿了不会自己做吗？她心地善良帮你说好话，让你免了一顿打，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对她恶语相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明天一大早你就收拾东西回婆家，要是你还赖着不走，那我生意也不做了，亲自把你送回婆家去！” “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沈大丫又是好一阵哭闹。 沈大山却直接回了屋，气得连晚饭都吃不下。 - 次日一早，沈大山果然没有磨豆腐，也没有去镇上，等吃完早饭就开始赶人，沈大丫再不愿意也只能被沈大山架着走。 沈绯烟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也要想办法，让沈大丫回去，现在倒是不用她再煞费苦心了，只是不知道沈大丫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可别还是被休了！ 其他人去地里干活儿，小孩子则跑去村里跟其他小孩儿一起玩了，家里只剩下沈绯烟和沐轻盈。 沐轻盈问起一事。 “之前不好问你，现在没别的人了，你告诉娘，救你的男人是谁？” 如果还未婚配…… 她是看过女儿的伤口在，在胸口那么隐私的位置，却被男人瞧了去，那个男人是个守口如瓶的还好，要是以后说漏了嘴怎么办？ 女儿还怎么嫁人？ 就算以后嫁了人，这件事也会成为一个隐患，一旦被人发现，女儿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女人的贞洁是很重要的，在成亲之前，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传出去非但名声不好听，还会一辈子受人诟病。 从根源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让女儿和那个看了女儿身子的男人成亲。 沈绯烟眸子噌的亮了。 “娘，我还正想问你认不认识他呢，他叫刘析归，好像是个猎户，上次他还猎到了一只兔子。” 沐轻盈脸色一变。 “怎么是他？” 沈绯烟表情疑惑。 “他怎么了吗？” “我感觉他是个好人，娘你这副表情，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传出他的坏名声，你还听信传言了？” “那些不能信！” 沐轻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这么笃定？” 沈绯烟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救过我一次，而且虽然相处短暂，但我知道他是好人，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挟恩图报……” 沐轻盈表情严肃地打断她的话。 “就算他是个好人，克死父亲，哥哥，还有未婚妻都是事实，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也断然不能喜欢他，一直以来，不管你跟枫儿做什么，娘都支持，唯独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娘的，娘绝对不会害了你！” 沈绯烟，“……” 要是娘知道她也克死过未婚夫，不知道此时还会不会这么坚定地觉得那些人都是被刘析归克死的。 照这么说她跟刘析归倒是同病相怜。 上上辈子她成亲的前一天，未婚夫进山打猎一去不归，所有人都认定，是她命太硬，才把未婚夫克死。 一开始娘还找人给沈绯烟说亲，可后来见那些人对沈绯烟避如蛇蝎，再加上愿意娶她的人，不是鳏夫就是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混混之类的歪瓜裂枣，娘才终于放弃继续给她说亲，却也因此自责内疚了一辈子，觉得要不是她眼光太高，一直挑挑选选，也不至于到最后没得选，让女儿当一辈子的姑娘。 第18章 借钱 沈绯烟曾经深受迷信的害，自然不会像别人一样迷信，把别人的死跟刘析归联系在一起，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娘，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话，唯独这件事不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就算那些谣言是真的，难不成我还怕被他给克死？” “我的命本来就是他救回来的！” “上次我问他是哪里人，他就是不告诉我，娘你既然一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谁，那也应该知道他是哪个村的？”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登门拜谢才对。” 沐轻盈又生气又无奈。 “我当时要是知道救你的人，是刘家那小子，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沈大丫，她差点害了你一条命，现在就算命暂时保住了，要是你不听娘的话，硬要找姓刘的报恩，这条命能保多久都不知道！”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娘，你说的太夸张了，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你放心，我很惜命的，一定会好好儿活着。” 沐轻盈见沈绯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废话，不由得心力交瘁，连带着对沈大山都有一丝怨怼。 沈大丫干的好事！ 心里对女儿的婚事更加着急，希望快点定下来，看女儿的样子，好像对刘析归很上心，不管是哪种上心都不是好事。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沐轻盈再没有给沈大山一次好脸色，沈大山自知理亏，在沐轻盈面前愈发小心，对沈绯烟和沈沐枫也愈发地好。 沈绯烟趁机要一整箱豆腐。 沈大山一听就知道，四女儿这是还没有放弃做生意的打算，要这一箱豆腐，估计是要拿去自己卖。 不过既然是卖豆腐，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挣不了大钱，也很辛苦，但这毕竟是一门可以做一辈子的营门，卖一辈子豆腐，总比不知道怎么挣钱好。 “卖豆腐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现在你还没有出嫁，爹倒是可以做出来让你卖，以后你嫁人了，就要跟你丈夫一起磨豆腐了。” “爹怕你吃不下苦。” 沈绯烟认同地点点头。 “磨豆腐我的确不在行，而且我也没打算磨豆腐，爹，这一箱豆腐就算是我从你这里借的，你平时一箱豆腐能卖多少钱，到时候我做生意挣了钱，就按照原本的价格还你这一箱豆腐的钱，以后也会继续找你买豆腐。” 沈大山，“……” “你从我这里买了豆腐，然后再拿去集市上卖，卖了还要给我豆腐的钱，这样下来你怎么能得到钱？” “不行！” 沈绯烟好一顿解释。 “我没打算直接卖豆腐，我打算把豆腐做成臭豆腐、红豆腐、豆腐乳和豆花，等做出来之后，我先给爹你尝尝味道。” 沈大山，“……” “算了，你随便折腾，反正家里豆子还多，爹也不要你的钱，一家子人谈什么钱不钱的？” “爹没什么大本事，没有给你攒下什么嫁妆，如果你真的能挣到钱，就留着给自己当嫁妆。” 沈绯烟坚持要给。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其实按道理，我没有出嫁之前，挣到的钱都是要上交给爹娘的。” “爹已经对我很宽容了，没有让我把挣到的钱全部上交。” “我怎么能连你卖豆腐的成本钱都不给？” 沈大山只好答应，反正在他看来女儿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以为生意很好做，尝试之后就知道不好做了，估计也挣不了几个钱。 “你心里有盘算就行。” “时间不早了，我去镇上卖豆腐了，这几天每天都是你来镇上送饭，现在你也有事要做，就还是让石头来送饭。” 沈绯烟轻咳一声。 “爹，做臭豆腐、红豆腐、豆腐乳，还有豆花，需要很多作料，我身上的钱不够买，你能不能借我两百文钱？” “我保证挣到钱的第一时间就还上！” 第19章 刘家村 沈绯烟说完之后，都被自己的厚脸皮吓到，沈大山却很高兴，女儿有什么话都找他说，那是因为她真的把他当亲爹看待。 他怎么能不高兴？ 当下回屋给沈绯烟数了二百五十文。 “你说借就是借，不然万一到时候你真的挣了钱，其他人知道这钱是给的，反倒是掰扯不清。” “不过这五十文是爹的一片心意。” 沈绯烟没有拒绝。 “爹，你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跟娘的，你跟娘也一定会和和美美一辈子！” 沈大山憨厚地笑了笑。 “嗯。” - 这次沈绯烟跟沈大石一起去镇上，到了镇上之后便分开，沈大石去给沈大山送饭，沈绯烟则去杂货铺买作料。 花椒粉、辣椒面、白糖、芝麻之类的作料，杂货铺还是齐全的，八角之类的大料却只能去药店买。 现在还没有人用茴香、香叶、八角之类的药材当作料，倒是让沈绯烟又发现了一个商机，但她手头上的资金有限，没办法大展拳脚，只能先卖一些小吃攒钱，等以后钱多了，再折腾其他美食。 买完佐料正要回村，却没想到会遇到熟人。 沈绯烟眸子蹭的亮了，去隔壁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随后走到男人面前，将热腾腾的包子递过去。 “吃不吃包子？” 刘析归面前铺了一块缝合而成的大兽皮，上面铺着十几只野兔，七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獐子。 显然是来卖猎物的。 看着眼前的包子，又看了看笑盈盈，不听劝告，偏要往自己面前凑的女人。 “不吃。” 意思是可以走了。 沈绯烟看得出刘析归的抗拒，脸上的笑却没有减淡丝毫。 她也曾被人安上克夫的罪名。 一开始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可别人说的多了，她也忍不住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被自己克死的，不然别的时候不出意外，怎么偏偏要在成亲的前一天出意外？ 刘析归跟她有过类似的经历，甚至经历过比她还惨的事情。 她理解他的冷淡。 上一次以为他拒绝自己的报恩，是怕影响自己的闺誉，现在看来还不止，他或许觉得自己命太硬，才会那么排斥跟任何人靠得太近。 “专门给你买的，你现在不吃就留着饿了吃。” “你经常来镇上卖猎物吗？” “上次山洞里给你放的窝窝头和鸡蛋你吃了吗？” “这几天有些忙，没有去给你送吃的，等我过几天做的臭豆腐做好了，给你送去一些，下饭或者合着干粮吃都很好。” “我先回去啦。” “下次再见！” 刘析归看着那人纤瘦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硬塞进手里的包子。 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下来。 他已经给过忠告了，是她自己要凑上来。 低头咬了一口。 肉馅儿的。 他从小胃口就大，家里却不给吃饱饭，幸好小时候他会挖野菜来镇上卖，大一些之后，又自己去山上打猎，能换一些钱，虽然大半的钱都上交，但他也会私藏一些，一部分拿来买吃的，一部分攒着以后娶媳妇。 这家的肉包子味道很熟悉。 他吃过很多次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饿了的缘故，味道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 刘家村，刘北河家。 陈曼娘坐在院子里剁猪草，时不时往院子外看一眼，没有看到人，眉头就一直没松下来过。 天将擦黑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总算出现。 她黑着脸走过去，摊开一只粗粝的手。 “今天挣的钱呢？” 刘析归习以为常，将七百三十文交上去。 陈曼娘的脸更黑了。 “怎么只有七百三十文？” “你是不是私藏了？” 第20章 光耀门楣 陈堇娘在刘析归身上打量，这样还不够，直接上手去摸，摸了好一会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钱的地方，都没有摸到一个铜板，这才相信他没那个胆子私藏，可这次卖猎物的钱显然令她极不满意。 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此时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语气愈发尖酸刻薄。 “你大哥马上又要考试，用到钱的地方很多，你这阵子拿回来的钱却越来越少，是不是故意不想让他考好？”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当初刚怀上你，村子里就闹了灾荒，交不上赋税，你爹只能去服役，你出生的那天，你二哥为了去找稳婆，晚上没看清路踩进河里淹死。” “一切都是因为你！” “当年要不是你大哥拦着，我早就把你掐死了，你的命是你大哥捡回来的，这辈子你都要给你大哥当牛做马！” 刘析归面无表情。 陈曼娘嚣张的态度收敛了一些，懂得打一棍子要给一颗甜枣的道理，语气也柔和了些，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爹去世之后，昱辰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咱们家唯一的读书人，是光耀刘家门楣的唯一希望。” “寻常人家培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 “咱们是一家人，应该齐心协力，尽全力满足他的任何需求，让他能够安心念书。” “他以后考上秀才、举人了，你也会跟着沾光，哪怕是你命硬的名声不好，别人看在你大哥是秀才郎、举人老爷的面子上，也会把女儿嫁给你，跟咱们刘家当亲戚，沾一沾咱们刘家的光。” “你克死过一个女人，想找媳妇只能等你大哥出人头地。”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讥讽。 “说完了吗？” 不等陈堇娘回答，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说是卧房，其实只是一个腾出来的柴房，如今的柴火全放在大门外的屋檐下。 柴房四四方方，很小，只有东面墙上，有一个铜镜大小的窗户。 刘析归拿了一套衣服。 自己烧好水端进卧房，洗了个澡，出去倒水的时候，又遇上了在外面晾衣服的陈堇娘，家里的衣服都是陈堇娘在洗，包括刘昱辰的妻子李氏，以及刘昱辰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刘析归自己的衣服，从小就是他自己在洗。 陈堇娘又忍不住念叨。 “让你捡柴火你又不去捡，偏偏每次都要烧水洗澡，现在天热起来了，你就不能洗冷水吗？” 刘析归唇角勾了勾，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我可以去捡柴火。” “前几天云台楼突然换了人，从别的猎户手里收野味，我不用定期去给他们送货了，正好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陈曼娘脸色登时大变。 “你可别想在家躲懒，就算云台楼不收了，溪水镇那么大，买野味的人多的是，明天一早你就去山上打猎！” 目前家里只有两种经济来源。 一是刘析归打猎挣的钱。 二是刘昱辰的妻子，邓氏做刺绣卖的钱，这也是陈堇娘将家里所有粗活儿累活儿自己包了的原因，邓氏那双手要做刺绣的，要是粗糙了，刮坏了布料就没有铺子愿意收她的刺绣了。 刺绣需要时间长，回报也少得可怜。 却总归是一个稳定的进项。 陈堇娘打心底里嫌少。 但也不敢让这个进项断了。 现在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几乎全靠刘析归打猎挣的钱，可打猎多危险啊，死在山里的人从来都不少。 万一哪一天刘析归倒下了，家里至少还有邓氏可以挣钱。 第21章 红豆腐 陈堇娘对这个四儿子，是没有丝毫母爱之情的，恨不得把刘析归当牛使唤，只可惜刘析归到底是个人，做一件事的同时不能做其他的事。 只要刘析归好好打猎，每隔一段时间卖了猎物，上交卖猎物的钱，她是不会管他的，巴不得他其他时候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 “不用你捡柴火，以后节约一些就是了，家里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在干，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刘析归难得笑了笑，笑容却带着明显的嘲讽。 “听起来很辛苦。” 陈堇娘被狠狠噎了一下。 “本来就很辛苦，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要懂事一些，少给老娘惹事，多打猎挣钱，让我少为家里钱不够花而操心！” 刘析归没再应她的话，自己一个人回到卧房。 陈堇娘看他孤僻的样子，脸上划过一道不加掩饰的嫌弃。 要不是这个四儿子有打猎的好本事，还需要他挣钱供大儿子读书，她早就想把他分出去了，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死去的丈夫和二儿子！ - 夜晚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照进来。 刘析归脑海里浮现一张笑脸，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总是爱笑，应该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这样的人跟他天差地别。 - 沈绯烟正要入睡，就被一个喷嚏弄醒，揉了揉鼻子，嘟囔了几句，片刻之后便翻身进入梦乡。 次日醒来天还没大亮。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 人们消遣的最佳方式，大概就是忙碌了一天之后，或是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或是一群人围在村口摆龙门阵了。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调整。 沈绯烟总算适应了这种慢节奏，并且也很享受，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前几天醒来之后，会带着弟弟和侄儿侄女们在院子里热身运动。 今天却兴致勃勃地来到厨房。 “娘，我来帮你做饭！” 沐轻盈眼神宠溺。 “醒来就去玩一会儿，饭很快就好，早饭简单，我一个人做就足够了，你别来厨房碍手碍脚。” 沈绯烟备受打击。 “娘，你就直说，是不是嫌我做饭不好吃？那是以前，我最近都没做过饭，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做饭有多好吃！” 沐轻盈嘴角一抽。 “罢了。” “你岁数也不小了，别的女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几个了，不管怎么样，今年你的婚事必须定下来。” “在家里不会做饭没什么。” “要是嫁人之后也不会做，婆家是会嫌弃你的，你可别像沈大丫那样，嫁人之后被婆家的人嫌弃而不自知。” 沈绯烟，“……” 她娘用沈大丫打这个比方也是绝了。 沐轻盈做了个决定。 “这几天你也别忙活别的了，跟我在厨房好好学习烧饭做菜，不求你做的有多好吃，至少要让别人挑不出大毛病。” 早饭已经做了一半，不能教沈绯烟什么。 饭桌之上。 沐轻盈提起这件事。 沈大山没忍住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给予沈绯烟一个鼓励的眼神。 “学做饭是好事。” “我今天下午带二两肉回来，你不光要学做家常小菜，那些大菜也要会做，你娘的厨艺可是一绝，你好好跟你娘学一学，以后嫁了人，婆家的人对你的厨艺赞不绝口，才会更加珍惜爱戴你。” 沐轻盈跟沈大山闹了一阵子脾气。 这会儿见他对烟儿如此上心，不逢年过节，也舍得买肉让烟儿练手，心里对他的迁怒少了些，示软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第22章 口是心非 沈大山受宠若惊，脸上的笑意加深。 若不是还有小辈在场，他也想给她夹菜，不过这么多小辈看着，他到底还是要些脸面的，只是今日的早饭吃的格外磨蹭。 “一直卖豆腐反倒不好卖出去。” “我打算过几天休息一天，到时候去山上伐一根好些的木头，给你重新做一个木盆，剩下的料子也可以打一些其他家具。” 沐轻盈心底另有打算。 “是时候休息一下了，等你把木头砍回来再说。” - 沈大山今天特意多磨了一箱豆腐。 沈绯烟准备了木箱和干稻草，随后将豆腐切成小方块，放置进铺上干稻草的木箱中，放满一层，又铺上干稻草，直到木箱被放满才合上盖子。 这样放置十来天，等豆腐发了霉就可以做红豆腐了。 沐轻盈在一旁看着她倒腾。 “难怪你今天起这么早，原来是为了弄这些，现在这天气，豆腐放在箱子里不通气恐怕要发霉。”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绯烟取出自己前些天，从沈大山手里抠出来的没卖出去的豆腐，打开盖子之后，便可以看见豆腐上已经长了长毛。 不由得喜不胜收。 “这么快就长毛了！” 看来那些豆腐也不需要等十来天了，大概也跟这批豆腐一样，等个五六天就长毛了，这对急切想做生意挣钱的她来说是好事。 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 现在身上没多少钱，实在让她习惯不来。 更何况…… 未来要花到钱的地方很多。 没有钱甚至生存不下去，她要末雨绸缪，早些多挣钱，多囤积粮食，才能保证自己和家人不至于走上同样的末路。 沐轻盈一向是不打孩子的。 这会儿见女儿这么糟蹋粮食，没忍住跟个泼妇似的揪住了女儿的耳朵。 气得声音发颤。 “你爹挣钱不容易，省吃俭用，为的就是让家里人都吃饱饭，可你倒好，好的不学学坏的，跟谁学的这么糟蹋粮食？” 沈绯烟也没料到她娘也有脾气这么暴躁的时候。 以前可只打她爹！ 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手！ 她想拯救自己的耳朵，万一被揪没了她找谁说理去？ “娘，你冷静一下！” “我没有糟蹋粮食，这是在做一种美食，你别看现在这豆腐的模样寒碜，等做出来你就知道这是多么美味的美食。” “我让您第一个品尝行吗？” 沐轻盈手劲儿加重。 “你胡乱做些东西，竟然还让我这个当娘的第一个尝试？” “是生怕我死的不够早？” 沈绯烟，“……” 掰扯不清了。 沐轻盈见女儿怂兮兮的样子，气消了一半，理智也跟着回笼，做贼一般往厨房外看了一眼，见没有别人发现才松口气。 “我去把院子里的孩子支出去，你趁机把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拿出去扔了！” “千万不要让你两个嫂子发现你这么糟蹋粮食，不然她们不知道要怎么想，特别是你二嫂，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要是趁机挑事，这次是我们不占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护着你！” 沈绯烟有些庆幸。 幸好这些天她做霉豆腐，是瞒着家人的，放好之后就藏了起来，不然以他们节约粮食的性子，肯定不会放任豆腐发霉。 “娘，反正豆腐已经发霉了，你就让我尝试一下行吗？没有尝试一下，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第23章 娘，女儿有事相求 沐轻盈心肌梗塞。 “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越来越胡闹了，我是管不了你了，还是早点把你嫁出去！” “你要是一直这么胡闹，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 沈绯烟没有当真。 “我知道娘是口是心非，心里巴不得我能多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沐轻盈这次可没说假话。 她是真的想让女儿早点嫁人，毕竟女儿的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就算长得漂亮，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夫家。 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好。 这些都是心里话，她没有说出来，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薄，这些事情不是女儿该操心的，她这个当娘的好好把关就成。 沈绯烟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已经在心里盘算她的婚事，想把她早点嫁出去了，不然她现在肯定笑不出来。 “你就自己折腾！” “要是不折腾出花来，没有如你所说那么好吃，你就自己把剩下的豆腐都吃了，切成那么小块怎么卖得出去！？” 家里就是卖豆腐的，一家人早就吃豆腐吃腻了。 要是一整箱豆腐都让家里人吃，不说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儿孙女们不乐意，她这个当娘的也觉得遭罪。 沈绯烟如释重负，嬉皮笑脸地跟她娘打包票。 “您尽可安心！” 沐轻盈，“……” 眼不见为净！ 她默默地出了厨房的门，出去之后还细心地将门掩上，以防臭味从里面渗出来，罕见地没有在卧房里缝补衣服，而是将要缝补的衣服出来，自己坐在堂屋里的凳子上，时不时往厨房门看一眼，生怕孩子们回来闻到臭味跑进去。 - 沈绯烟不知道她娘的一片苦心，一个人在厨房之后，反倒是更自在了，要是娘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她这么浪费佐料的。 用筷子将霉豆腐拿出来，放入准备好了的白酒中浸泡，把海椒面、花椒面、盐倒入一个盆中搅拌均匀。 霉豆腐从酒中拿出，沥干一下酒，然后放进搅拌好的作料之中滚几圈，四面都沾上调料，再用清洗干净，擦干表面水分的白菜叶包住。 一个白菜叶包一个霉豆腐。 放入坛子里密封好，盖上盖子，倒上一些坛延水，约莫五六天之后才能吃。 刚才信誓旦旦要做好吃的。 沈绯烟只好取一些鲜豆腐，切成一指宽的片状，将两块特意留着的臭豆腐捣碎，倒入一些白酒，做成臭豆腐乳汁，再倒入少许清水，将豆腐片放入其中浸泡。 随后开始准备调料。 酱油40g，生抽20g，醋5g，砂糖30g，香油10g，小米辣20g，蒜泥10g…… 沈绯烟皱了皱眉。 没有鸡精。 她倒是会自己做，但是这里没有破壁机，自己将鸡胸肉剁那么碎，恐怕有些麻烦，但再麻烦也不能省去这个步骤。 不然味道会受到影响。 - 沐轻盈看着女儿猫着腰，从厨房门口冒出来的一颗脑袋，对上她惊讶又心虚的表情，就知道约莫是做失败了。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们都去外面玩了，现在家里没别的人，赶紧把那些臭了的豆腐扔出去，剩下的被你切块的豆腐，就说是昨天没卖出去的，今天全家吃豆腐！” 沈绯烟讪讪一笑。 “娘，你对我真好。” 沐轻盈边摇头边叹气。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惹事的女儿？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被蛇咬一次，怎么把乖巧听话的性子都咬没了？” 沈绯烟走了出来，来到沐轻盈面前，扯着她的袖子，一摇一晃地撒娇。 “娘，女儿有事相求。” 第24章 沈绯烟挨抽了 沐轻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目光警惕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女儿手中抽出来。 “你说。” 沈绯烟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娘，我做臭豆腐还差一味至关重要的调料，以后做臭豆腐出去卖，也一直会用的到，所以能不能……” 眼睛往外瞥了一眼。 “咕咕——” 院外找虫子的鸡欢快地叫着，应该是又从地里翻出虫子了。 沐轻盈顺着女儿的视线往外看，除了恰巧从门口经过的大公鸡之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女儿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身上没有钱了？” 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原来只是没钱买调料。 于是取出十文钱。 “现在都在地里忙，没有空去镇上，你想要就自己去买，不过记得早点回来，不然他们知道你去镇上，肯定又知道我偷摸着给你钱了。” 沈绯烟既收了钱，也没忘记自己眼下的需求。 “那种佐料外面没有卖，得自己用鸡胸肉做，娘，咱们家好久没吃鸡了，能不能杀一只鸡？” “我只要鸡胸肉！” 沐轻盈唰地站起来，手里的衣服都掉落在地。 “不行！” “家里的鸡是拿来卖钱的，一只鸡能卖一百二十文，留着还能下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杀了，你是没话找话说是？”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沈绯烟，“……” 沐轻盈把沈绯烟推出门外，是不敢让沈绯烟再进厨房了，自己走进厨房，在看到灶台上的东西之后…… 沈绯烟挨抽了。 被沐轻盈拿着扫帚追着打，她本来是躲得过的，但沐轻盈身体不好，跑两步就喘气，她怕沐轻盈跑出个好歹来，只能停下来被沐轻盈打了屁股。 只能欲哭无泪。 “娘，我是大姑娘了，你还打我屁股，要是被外人知道，我就没脸见人了，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打？” 沐轻盈仍不解气。 “亏你还有羞耻心，怕被打以后就别闯祸！” “我是太惯着你了，让你这么糟蹋粮食！那么多的调料，要花多少钱才买得到啊，你就这么全部混在一起！” 沈绯烟小声嘀咕。 “那是我自己买的。” 沐轻盈气得不轻。 “看你爹回来不收拾你！” 沈绯烟才不怕。 “爹早就知道了，钱还是爹给的呢。” 沐轻盈，“……” 她自认是个脾气好的，这会儿却没忍住又给啪啪给了女儿两扫帚。 沈绯烟希望得到娘的支持，不停地在娘耳边说服。 但沐轻盈现在眼里心里，全是那些被浪费的粮食和调料，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连沈大石都备受牵连，心里只想着等沈大石回来之后，指着沈大石的鼻子一顿骂。 小孩子不懂事就罢了。 大人竟然也跟着胡闹，关键是都背着她做这件事，之前压根没有跟她提起过，要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了。 他们打算隐瞒她多久？ 沈绯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做个生意，竟然会这么困难，爹之前不是说过，要跟娘商量吗，怎么娘一副刚知道的样子？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 沐轻盈准备做饭。 沈绯烟不愿意放弃，厚着脸皮挤进厨房，沐轻盈做饭，她继续做自己的臭豆腐，虽然少了一味调料，但她自信自己可以将味道做好。 豆腐浸泡得也差不多了。 其实要浸泡至少半天，才会更加入味，但现在显然是时间不够的，只有收服了家里其他人的胃，他们才会赞同她继续在厨房折腾，以后就算看到她做臭豆腐，也不会太过强烈的反对。 起锅热油，先将蒜泥倒入锅中翻炒出香味，然后酱油、生抽、醋、砂糖、小米辣，以及适量的清水椒倒入锅中熬煮均匀。 第25章 真的要吃屎吗? 一家人从地里回来。 沐轻盈为他们准备好水，让他们先洗手洗脚，沈流云和沈香云也跑回家，懂事地带最小的孩子沈丁香一起洗手洗脸。 徐春花饿得不行。 进厨房准备盛饭，倒不是她多勤快，只是自己盛饭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和丈夫，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多盛一些米。 谁知刚进入厨房，就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随之准备进去看看，今天做了什么菜的沈沐枫，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捂着鼻子夸张地从厨房退出来。 离得远些才呼呼喘气。 “娘，你是不是在家煮屎了？” “怎么这么臭！” 沈绯烟，“……” 她踮起脚拍了一下沈沐枫的脑袋，气呼呼又忍不住自我怀疑地问道，“有这么夸张吗？我觉得很香啊！” 沈沐枫眼神惊恐，求助地看向他娘。 “娘，姐的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该不会是被毒蛇咬了的后遗症？大夫不是说没有问题的吗？” 其他人听到沈沐枫的话，纷纷担心地看向沈绯烟，她以前不是最娇气，闻不得一点臭味吗，怎么今天他们都闻到臭味。 偏偏她竟然说很香！ 沈大牛又黑的脸上布满愧疚。 “四妹，我替大姐跟你道歉，她太过分了，害你变成现在这样，本以为命保住就好了，没想到竟然……” 沈二牛也很自责。 “我这就去找大夫，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将你治好，以后大姐要是再欺负你，我一定挡在你前面！” 他们本来不是话多的人，这会儿却全都忍不住站出来指责沈大丫。 沈绯烟很感动。 但是…… “我味觉没有出问题，你们现在闻着臭，等会儿吃起来就香了，我是因为闻习惯了，才不觉得有多臭。” “你们等一等，我还没有做好。” “只差最后一步了。” “我专门等你们回来，才把料汁倒上去呢，正好可以让臭豆腐再多泡一些时候，泡的久些更入味。” 沈大牛，“……” 沈二牛，“……” 真的要吃屎吗？ 沈绯烟假装没看到他们五颜六色的脸，转身进厨房，将料汁热了一下，随后将泡在臭豆腐汁里的豆腐捞出来。 锅中倒入一些油，烧至五成热，将豆腐炸至两面金黄，最后将它们摆入盘中，淋上调制好的酱汁并撒上一些切碎的香菜。 上桌！ 沈绯烟见众人只吃别的菜，碰都不碰自己做的臭豆腐，主动给他们每人碗里夹了一筷臭豆腐，眼神鼓励又期待地看着他们。 “别光看着我。” “吃呀！” “真的很好吃！” 徐春花一点都不给小姑子面子，嫌弃地瞥了碗里的臭豆腐一眼。 “四妹，不是二嫂想说你，但你这厨艺，真的让人不敢恭维，这么臭烘烘的东西，让人怎么敢下嘴？” “咱们乡下人虽然不讲究，但发臭的东西也是不会吃的。” “以后你还是好好跟婆婆学一学。”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豆腐都能做成臭的，你在家不会做饭倒是没什么，反正有婆婆，还有我们这两个嫂子做饭，但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要是厨艺一直这么不好，以后到了婆家可是要遭人诟病的！” 沈沐枫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姐姐。 “这不是还没吃吗？” “再说虽然闻起来臭，但这颜色一看就很好吃！” “我姐的厨艺很好！” 第26章 徐春花委屈抹泪 徐春花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既然说好，那你先吃一个看看，只要你敢吃，我就是捏着鼻子也吃进去。” 沈沐枫，“……” 他还真不敢吃。 沈绯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小枫，我就知道，不管谁不相信我，你都会相信我这个姐姐的。” “吃，姐不会害你！” 沈沐枫，“……” 这真的是亲姐？ 沈沐枫闭了闭眼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变得决然，夹起碗里的臭豆腐就要递到嘴边。 他的嘴巴张得很大，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咽下去就可以了，只要吞咽得快，就可以当从来没吃过。 在臭豆腐将要落入嘴里的时候。 沈沐枫筷子停住了。 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悲催地看着自己的亲姐。 “姐，这味道跟茅房里的味道一样，呕……你……做这道菜的时候，洗手了吗，或者……你没有往里面放奇怪的东西？” 比如……屎！ 沈绯烟直接将臭豆腐推入沈沐枫的嘴里，沈沐枫猝不及防，正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表情却逐渐变得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 他试探性地嚼了嚼，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三片臭豆腐了，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众人，“……” 沈沐枫的表情是骗不了的人，他的表情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嫌弃，吃起来分明很享受，难道真的如沈绯烟所说，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臭豆腐本来就没几片，再让他吃下去就没了！ 小孩子最经不住诱惑，也最敢于尝试新事物，沈流云是第二个吃的，刚吃一个，就惊喜地瞪大本来就很大的双眼。 一边点头一边赞不绝口。 “好吃！” 沈绯烟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宠溺地摸了摸幼弟的头。 “好吃就多吃点，咱们家别的不多，豆腐肯定是管够的，我决定以后卖臭豆腐，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吃都有！” 她的话如一道惊雷。 所有才吃过臭豆腐的人，都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看向她。 沐轻盈咳嗽两声。 “都先吃饭，这件事等大山回来之后再商量。” 柳小曼没什么意见，笑着说道，“婆婆你们做主就好了。” 徐春花有心说两句，却被自己丈夫扯了扯袖子。 她挣了几下。 沈大牛眉头皱了起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这臭豆腐的确好吃，要是卖，估计有的是人买，还能让家里多一个进项，你又不会挣钱，就别管做生意的事情了。” - 饭后各自回到卧房，徐春花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自己睡不着，干脆将睡得粗屁打鼾的深大牛也摇醒。 “亏你还睡得着！” 沈大牛不耐地翻了个身。 “你又咋了？” 徐春花坐了起来。 “小姑子说要卖臭豆腐，看婆婆的意思，好像是同意了，只等公公点头，公公又一般都听婆婆的，那小姑子要卖臭豆腐，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回应她的是粗重的打鼾声。 “……” 沈大牛被媳妇掐醒，正要发脾气，就对上徐春花一双含泪的眼睛，一时又慌又怕，坐起身挠了挠脑袋。 “你怎么了？” 徐春花委屈地抹了一把泪。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每次跟你商量事，你都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不愿意跟我交流，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漠不关心，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大笨牛！” 第27章 烟儿姐姐厨艺真好! 沈大牛一脸茫然。 “发生了怎么大事？” 他怎么不记得。 徐春花愈发生气。 “小姑子要做生意，这还不是大事吗？她还未出嫁，吃的用的都是家里的，做生意不还得公婆拿钱吗？” “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钱都是一起用的，多少得有些数，且现在咱们家出力最多，分给我们的也应该更多，小姑子整天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给她那么一大笔钱做生意？” “要是成功了还好。” “但是做生意是多大的事啊，万一失败了那可是血本无归！” “我不管，我不同意！” 沈大牛想捂住徐春花的嘴都晚了，只能祈求隔壁的人正好没听到。 “嘘，你小声点！” “万一被听到……” 徐春花哼了一声。 “被听到就被听到，婆婆那么偏心还不让人说了？” 她瞪着沈大牛。 “这件事你要是不管一管，任由婆婆偏心，可就真的伤了我的心了，我自己带着孩子回娘家，你一个人跟这家人过！” 沈大牛虎躯一震。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叫这家人？你不是这家的人？” 徐春花呵呵冷笑。 “怎么，还不让人回娘家？你大姐可以，我就不可以？” 沈大牛一阵头疼。 “我大姐那是我们拿她没办法，你又不是……” 徐春花气呼呼地躺下，卷起被子裹住自己脑袋拒绝听下去。 下午干农活儿的时候。 不管沈大牛怎么搭话，徐春花都摆着一张冷脸不搭理，沈大牛被她当着兄弟和弟妹的面下了面子，脸色也不好看，对徐春花也冷淡起来。 - 今天的豆腐依旧没有卖完，沈大山却特意提前拎着二两肉回来。 沈绯烟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红烧肉。 沐轻盈原本担心她不会，在一旁看着，直到见她动作娴熟才放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舍得放佐料。 不过这在女儿厨艺不错面前都不是事。 嫁给沈大山之前。 沐轻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花楼里卖艺，一般都是从花楼里带饭给两个孩子，很少自己下厨做饭，也从来没想过让女儿学习厨艺。 嫁给沈大山之后。 他们母子三人不受沈家人的欢迎，在沈家村也不受待见，她自然更加心疼女儿，什么都舍不得让女儿做，这才导致了临到女儿到了适婚年龄，她才猛然悔悟，再这么下去会将女儿养成第二个沈大丫。 饭菜还没做好，香味就飘出去了。 沈流云和沈丁香没舍得出去玩，蹲在院子旁边的菜地里给鸡挖蚯蚓。 “嘶溜……” “小叔，闻起来好香啊，我们回去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行，咱们先挖蚯蚓，挖的越多，娘就越高兴，她越高兴就会给我们更多的肉吃，等会儿我分你一块。” “小叔真好！” “咱们快些，饭应该快好了。” …… 暮色将至，村民们才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各自回家。 有人路过沈大山家，不由得脚步都慢下来。 有不害臊的半大少年，伸长脖子扯开喉咙询问。 “沐婶儿，你们家做了什么菜啊，味道这么香，以前竟然都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沐轻盈从厨房走到院子里，压着嘴角的笑意矜持道，“是我们家烟儿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红烧肉，闻着就香，就是不知道吃着是什么味儿了。” 半大少年满脸疑惑。 “红烧肉是什么？听都没有听过，不过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吃。” “烟儿姐姐厨艺真好！”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是啊，没听过什么是红烧肉，不过光是闻到这味儿就好吃。” “你们家这日子，在村子里也算得上好的了，不逢年过节的，竟也舍得吃肉，幸好我家孩子不在这，不然肯定回家又要闹腾。” 几个人笑着打趣。 第28章 夫唱妇随 沐轻盈听着他们夸自己的女儿，顿时心花怒放，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一抹自豪的笑，难得对这些往日不怎么搭话的同村人大方了些。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端一点出来，让你们也尝尝烟儿的厨艺。” 不等人拒绝就折身进屋。 片刻之后手中端了个盘子，里面大方地摆了五块肥瘦相见，红光透亮的肉，正好够门口五人一人一块。 村子里的人不讲究，一人夹了一块吃起来。 纷纷赞不绝口。 沐轻盈笑意加深，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回没有人诟病她女儿不贤惠，连下厨都不会了，过了今天，保管她女儿的好厨艺能传遍沈家村！ -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悠闲地坐在院子里乘凉，沐轻盈拿出自己晒的菊花茶，开水泡好冷却后一人倒了一杯。 徐春花率先憋不住。 “公爹，小姑子今天说要自己做生意？这件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些臭豆腐也是您允许她做的？” 憋了一个下去，此时说话难免有些冲。 沈大牛面色沉下来。 “闭嘴！” “这是你跟爹说话该用的语气吗？” 徐春花不甘心。 “我只是问一句怎么了？又没有对公爹不敬的意思！你晾了我一下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吼我？” 沈二牛打圆场。 “二哥，二嫂，你们少说几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家当家做主的是爹，只要爹点头应下，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柳小曼夫唱妇随。 “咱们是一家人，理应齐心协力，不应该为这点小事争吵，要是四妹真的有那个本事，对咱们沈家来说也是好事。” 沈大山下意识看向沐轻盈，正好对上她带着询问的眼神。 “其实本来之前就想跟你商量的，但是因为大丫的事情，你那几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而且我觉得烟儿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沐轻盈经过下午红烧肉的事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而且臭豆腐大家也吃了，味道的确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不堪。 相反很好吃。 “你同意了？” 沈大山点头。 “咱们家不缺那点豆子，再说烟儿也不是白拿，说好了要花钱从我这里买，连作料都是从我这里借了二百文钱买的。” “等她挣了钱就还上。” “要是她那臭豆腐卖得好，以后咱们家的豆腐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徐春花听完瞪大双眼。 “爹，你的意思是，小姑子从家里买豆腐，连作料都是她自己买，那她以后挣的银子该怎么算？” 沐轻盈斜了她一眼。 “你不是不看好烟儿做生意吗？不想让她做生意的是你，现在生意还没开始做呢，你就把她挣到的钱的去向都想好了？” “她挣的当然是她自己的。” “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也不拘着你，只要是你自己挣的钱，全是你自己收着，我当了你这么多年婆婆，可从来没让你们自己挣的钱交上来。” 沈大山满眼赞同。 “我们家没有别人家那么多规矩，你婆婆说的对，无论是谁，只要你们有本事，挣的钱都是你们自己的。” 沈绯烟不知什么时候断来一盘臭豆腐。 “爹，今天中午做的吃完了，你下午回来之后，我又用你卖剩下的豆腐腌制了些，现在时候到了可以吃了。” “你尝尝我做的臭豆腐！” 第29章 盲婚哑嫁 沈大山吃完赞不绝口。 “烟儿真是好本事，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倒是香，本来我豆腐早就吃腻了，没想到吃了这臭豆腐却怎么吃都不够。” “爹相信你能挣到大钱！” 被沈绯烟这么一打岔，徐春花满肚子的意见都憋了回去，听着这对父女之间的对话，更是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心里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挣到的钱都是自己的？” 沈大山点了点头。 “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唯一的愿望，就是家里的人都能吃饱饭，要是你们自己能挣钱，倒是减轻了我身上的担子。” 徐春花眼珠子转了转，一改之前的不高兴，笑呵呵地走到沈绯烟面前，拉住她的手一副姑嫂情深的模样。 “妹妹，嫂子之前一时魔怔了，想到家里正缺钱，怕你做生意做不成亏得血本无归，所以才不支持，你可莫要见怪。” “我现在转念一想，你做的臭豆腐那么好吃，肯定能卖得好价钱，不过，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叫卖。” “不如这样。” “以后你做好臭豆腐，我帮你拿去镇上卖，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只需给我少许辛苦钱就成。” 沈绯烟，“……” 她还以为二嫂会直接厚颜无耻，开口让她交出做臭豆腐的配方呢，看来二嫂虽然心眼儿多，还是知道一些分寸的。 沐轻盈罕见地跟徐春花站在统一战线。 “烟儿，你二嫂说的不无道理，你还没有成亲，眼下正是相看亲事的关键时刻，出去抛头露面恐要招惹是非。” “恰好地里的活儿也快忙完了，剩下的让家里的男人干，你两个嫂子轮流去镇上卖臭豆腐也成，你就好好留在家里做一下针线活儿。” 沈绯烟皱了皱眉。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乡下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娘，您就甭担心我了，我自己的生意想自己做。” 沐轻盈异常执着。 “你要是长得一般，我也不会那么约束你，但你自己揽镜自照一下，长成这样每天去镇上招摇，万一被镇上的混混街霸看上怎么办？” “听娘的话。” “没有出嫁之前好好儿在家待着，等不了多久了，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所以今年你的婚事是必须定下来的。” 前面的沈绯烟还听得进去，也知道娘是为她好，最后一句话却让沈绯烟紧张起来，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 “娘，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着急。” “再给我一年时间。” “一年之后再把我嫁出去行吗？” 沐轻盈摇了摇头。 “娘知道你不舍得家里，但女人迟早都要嫁人的，总有一天你要习惯，要离开家里去另一个家生活。” “村里其他女孩子，十二三岁就嫁了人，十六岁的时候，孩子都好几个了，就是惯着你，舍不得你，才把你留到了现在。” “拖延不得。” 无论沈绯烟说多少好话，沐轻盈都不改变主意，沈大山又是个听媳妇话的，特别是在儿女的婚事上，本来就是家里的女人懂得比男人多，因此沈大山忽略掉沈绯烟求救的眼神，帮沐轻盈一起劝她早点认命。 沈绯烟，“……” 当女人怎么这么难？ 特别是古代的女人！ 如果不是知道那个人要死，盲婚哑嫁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接踵而来的打击，让沈绯烟整个人都焉了。 第30章 于媒婆 徐春花起得很早，将院子旁边的菜地打理好，一根杂草也看不见，才回屋洗手吃早饭，见沈绯烟没什么精神，还真心地关切了两句。 沈绯烟一看徐春花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大概是在想臭豆腐生意的事情。 “二嫂，今天还卖不了。” 徐春花愣在原地。 “为什么？” 沈绯烟捏了捏山根，缓解了一下没睡好的精神。 “臭豆腐要经过油炸的。” “要现炸才好吃。” “我今天还要去镇上找个木匠，做一个推车，再找铁匠，做一个大一些的平底锅，而且那臭豆腐还差一味佐料呢。” 沐轻盈听完心下一紧。 “你可别打家里鸡的主意！” 沈绯烟点点头。 “知道了。” 为今之计只能在镇上买，就是不知道钱还够不够。 饭后。 沈绯烟正要去镇上，刚到院门口，就被徐春花拉到一旁，悄悄地给了她一个钱袋子，掂量起来还有些重量。 “烟儿，嫂子别的不能帮你，但做推车，肯定是要花钱的，这两百文是我当年的嫁妆，一直找不到花出去的地方，就借给你拿去做推车，等你以后赚了钱，记得还给嫂子就成，要是不够再来找嫂子借。” 好人做到底。 徐春花倒不是突然大方，而是昨晚反复思考之后，才做出在沈绯烟生意刚起步的时候，卖她一个好的决定。 那臭豆腐的确好吃。 从前又未曾听说过，可以想象以后生意会有多好。 就算真的失败了。 徐春花心里也有数，以公婆那偏心程度，一定会为小姑子兜底，还愁小姑子还不上自己的钱吗？ 沈绯烟精神了些。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看得出徐春花打的主意，却并不反感，反而要感谢徐春花雪中送炭。 “谢谢二嫂。” - “沐嫂子在家吗？我给你带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沐轻盈正在洗碗。 闻言边在围裙上擦手，便走到外面看，看清来人之后，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亲自走过去将人迎进来。 “于媒婆快请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说是热水。 实际上是加了红糖的红糖水，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红糖可是稀罕物，家里仅有的一些红糖，还是沈大山专门买来给沐轻盈喝的。 她平时不舍得喝。 这会儿却拿来待客，可见对于媒婆有多看重。 于媒婆喝了红糖水，脸上的笑意加深，对沐轻盈也更真诚了些，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你上次拖我帮你看人，本来按照你那要识文断字，人品贵重，模样上等的要求，这十里八村都找不出几个。” “我正发愁呢。” “这不就巧了吗？还真让我遇见了！” “林有财你应该听说过？” “林家村当年可出名的人物了，从小小的卖货郎，到后来发家致富，成了镇上的员外，这次跟你说的，就是林有财的大儿子林鸿远。” 沐轻盈脸上的笑落下来。 “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林员外家的公子，怎么看得上我们村里人？我事先说好，我家女儿可不会给人当妾！” 于媒婆嗔怪她一眼。 “你等我把话说完，再来评判这是不是一门好亲事。” “如果是以前，你们沈家跟林家，那的确是八竿子打不着，但今时不同往日，林有财前阵子生意上出了岔子，家财差不多赔光了，只剩下镇上的宅子，先前跟林鸿远有婚约的姑娘毁约，不愿意嫁给家道中落的他了。” “估计是怕林家纠缠，没多久就找人嫁了出去。” “现在林家的人找上我，让我帮林鸿远相看亲事，不求姑娘家家世多好，只求知书达理，聪慧能干，你家烟儿不正好合适吗？” 第31章 林鸿远 沐轻盈只觉得一块儿馅饼砸到自己脑袋，一时间有些不清醒，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林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在镇上还有个宅子不是？” “怎么就沦落到在村里找媳妇？” 于媒婆耐心解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林家交代了，只要姑娘家好，不拘是什么家世，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想到了你家烟儿。” “若是其他村里的姑娘，我是提都不会跟林家提的，但你家烟儿不同，她那样貌，不单是十里八村找不出第二个，就是咱们整个溪水镇，也很难找出第二个，若是嫁给村里的糙汉子，也着实可惜了。” “林鸿远以前是念过书的，如今家道中落了，才放下了继续读书的念头，如今正在镇上找活儿干呢。” 沐轻盈非但没有嫌弃林鸿远半途而废，还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家里靠不住之后，晓得自己想办法挣钱，读书本来就费钱，若是他还要继续读书，沐轻盈反倒是不放心让女儿嫁过去了。 “这件事我还得问问当家的。” 于媒婆喝了一口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事关女儿的婚姻大事，沐嫂子多考虑一些也是应该的，那我就不多留了，还有好几户人家没走呢。” 沐轻盈听完心下一紧。 “你可还是为了林鸿远的婚事奔走？” 于媒婆笑而不语。 沐轻盈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不光是好女不愁嫁儿郎，儿郎也不愁娶好女，林家虽说是落败了，但也比地里刨食的强。 “可否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再亲自去你家给你答复。” 她得探探虚实。 于媒婆点头应下。 “等你好消息。” - 沈绯烟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即将被定下，来到镇上之后，径直走到镇上的张木匠家，进去之后才发现张木匠这会儿不在家。 云氏揽着垂髫小儿，拘谨地问道，“姑娘，当家的去走亲戚了，要明日才回来，你想买什么找我也一样。” “我是知道价格的。” 沈绯烟有些为难。 “我要定做一个推车，恐怕要张木匠亲自在这里，跟他形容一番，他才知道该怎么做，既然来的不巧，那我再去别的木匠家问问。” “打搅了。” 转身要走，却被小孩儿拉住衣角。 “姐姐，我爹的木匠活儿很好，不要去别的地方，等我爹回来再给你做行不行？” 云氏一脸尴尬，却也想挽留客人。 “小儿无理，姑娘莫怪。” “若是不着急，可否明日再来？我让当家的给你便宜一些，实不相瞒，大约半年前，林员外找我们家定做一套家具，熟料我们家木材都买好了，他家却突然反悔不要家具，闹着将先前的订金也退回大半。” “生意难做。” “家中囤积的木料太多，那次的亏损也只能我们自己承担，因此现在家中有些困难，只想早些把那些木料卖出去。” 沈绯烟眸子里划过一道暗芒。 林家…… 便是上辈子她的未婚夫家。 可惜后来没有结成亲家，反倒结了仇，自从林鸿远上山打猎，却一去不回，林家的人就恨上了她，认为是她害死了林鸿远，若不是为了猎些肉食，好让酒席办的不那么寒碜，林鸿远也不会一人偷偷上山。 沈绯烟以前还觉得愧疚。 在林家上门找麻烦的时候，无论他们将话说的多难听，都选择默默忍受，如今细细想来，难道林鸿远不娶她，而是娶别人，就不需要置办酒席了吗？ 第32章 攒嫁妆 都是被林家祸害过的人，沈绯烟对张家的遭遇很是同情，再加上只是推迟一日，便可以便宜一些，倒也不是不能等。 “好，那我明日再来。” - 从张家出来后，沈绯烟立即去了陈铁匠家，口头形容了一下，陈铁匠就将草图画了出来，沈绯烟又自己修改了两处。 “锅边可再深一些。” “两边对称的地方，最好有两个锅耳。” 陈铁匠第一次见到造型这么奇特的铁锅，倒也没有细问是拿来做什么的，将客人的要求认真记下，“交五十文定金，两日后再来取。” 沈绯烟有些肉疼。 “大概要花多少钱？” 陈铁匠也不隐瞒。 “这么大的锅要两百三十五文，看你是头一次来，便把零头给你抹了，以后你要是再来照顾我生意，也可以给你便宜一些。” 沈绯烟，“……” 虽然早就知道铁器贵，但这个价格也实在有些离谱，足够买好多调料了，好在一口铁锅能够用好几十年。 “下回来可要再给我多便宜一些。” 陈铁匠笑容加深。 “那是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看陈铁匠的表现，沈绯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应该再砍砍价，说不定还可以便宜几文钱。 那几文钱拿去买包子不香吗？ - 从铁匠铺出来后，沈绯烟在集市上逛，走到上次遇见刘析归的地方，却见那个摊位上，是个妇人正在卖野菜。 镇上的人没有田地，吃喝穿用都要花钱买。 村民们时常将自家吃不完的菜，或者在山上挖的野菜拿来城里卖，野菜对于城里人来说，还是稀罕物，价格甚至比平常就能买到的自家种的菜更贵。 这个时节正是野菜多的时候。 “烟儿，你也来镇上啦！” “这几日你在忙什么呢？怎么都不来找我玩了？快些过来，我这里野菜快卖完了，等会儿请你吃包子！” 沈绯烟刚走到沈冬草的摊位，就看到不远处站在人群中，高大的身影分外显眼的刘析归，原来他今天还是来镇上了，只是摆摊的地方跟上次离得有些远。 她暂时假装没看见。 “这几日有些忙。” 沈冬草好似忘掉了上次的尴尬，叽叽喳喳地诉说对沈绯烟的思念之情。 “这几日你不来找我，我又不好意思去你家找你，今天总算让我逮住你了，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有我这个朋友了？” 沈绯烟立即摇头。 “当然不是。” 沈冬草神色失落。 “咱们以前做什么都是一起，挖野菜也是一起，每次到了春天，都是一起挖野菜来镇上卖，换点零用钱，现在每次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挖野菜。” “我好孤单！” 沈绯烟以前不知道，现在却知道，沈冬草为什么不好意思来自己家，却善解人意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日是真的有些忙，有空我一定会去你家找你玩。” 两人说话这会儿。 沈冬草的野菜卖完了，她立即将篮子提起来，兴高采烈地挽着沈绯烟的手，来到包子铺前大方地买了四个包子。 两个荤的两个素的。 肉馅儿的包子两文钱一个，素的包子和馒头都是一文钱一个，不过包子比馒头小，为了吃饱肚子，买馒头的人也很多。 沈冬草吃的一脸满足。 “刚才闻到包子的味道，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是野菜没有卖完，就不舍得吃，要不是遇到了你，我也舍不得吃两个包子。” “这家包子太好吃了！” “我每次来镇上都惦记这个味道，可惜不能时时吃，我还要给自己攒嫁妆呢……”说到这里，神色不由变得失落。 第33章 我的命是你的 沈绯烟吃包子的动作一顿。 “我打算做生意，等我以后挣了钱，你什么时候想吃这里的包子，就来找我，我请你吃包子！” 沈冬草瞪大双眼。 “你要跟男人一样，自己做生意？” 沈绯烟点了点头。 “嗯。” 沈冬草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是对沈绯烟满满的羡慕和祝福。 “真好。”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在家里受宠一些，不管做什么家人都支持就好了，不过不打紧，我已经认命了。”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快些攒够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再苦再累我都甘之如饴。” 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沈绯烟捏了捏她的脸，笑着打趣道，“这么早就思春了呀，也对，现在恰好是春天，而你又恰好十五岁了，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沈冬草跺了跺脚，松开沈绯烟的手快速走在前面。 “明知故问！” 沈绯烟愣了一下，这么快就承认了？ 上次不还…… 她甩了甩头，将杂念甩出去，追上沈冬草，挽住她的手陪她走到了镇门口，突然一拍脑袋。 沈冬草表情疑惑。 “怎么了？” 沈绯烟懊恼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有办，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你先回去，等我空了来找你玩！” 不等沈冬草反应。 沈绯烟挥了挥手，转身就小跑消失。 沈冬草，“……” 她还有一肚子话没说！ - 沈绯烟只吃了一个包子，再次来到刘析归的摊位，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表情不加掩饰的失落。 直到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你在找我？” 沈绯烟惊喜回头。 “你还没走？” 刘析归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的脸，直到快要将人看成脑袋埋进脖子的鹌鹑，才压着声音说道，“走了，又回来了。” 沈绯烟傻乎乎地哦了一声，将手上剩下的一个包子递过去。 “吃包子吗？” 刘析归，“……” “这不是你朋友请你吃的吗？” 沈绯烟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 刘析归面色如常。 “正好看到。” 沈绯烟没有多想，仍旧把包子塞到刘析归手中。 “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你的，她要是知道，我把她给我的包子给你，一定不会跟我生气的。” “趁热吃！” 刘析归这次没有拒绝，结果包子之后，没几下就吃完，沈绯烟怕他不够吃，要给他再买，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不饿。” 沈绯烟看了看他空着的手。 “猎物这么快就卖完了？” 刘析归点点头。 “今天遇到了大客人，将剩下的猎物全包了。” 沈绯烟为他高兴。 “那你岂不是可以提前回去？” 刘析归又点头。 “嗯。” 沈绯烟想跟刘析归一起走，至少很长一段路应该是顺路的。 但她还有东西没买。 “我还要去买鸡胸肉，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对了，我的臭豆腐做成功了，有了鸡胸肉之后，就可以做出更美味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单独买鸡胸肉的。” 一整只鸡她可买不起！ “再过几天，红豆腐也好了。” “到时候我给你带一些。” 刘析归眉梢一挑。 “鸡胸肉？” 沈绯烟神色惆怅。 “是呀。” “我只要鸡胸肉，不要鸡的其他部位，镇上应该没有这么卖鸡肉的？好像都是一整只卖，我这么去问，不知道会不会被臭骂。” 第34章 靠脸 刘析归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是村里长大的，却生的白嫩貌美，性格也单纯好骗，对一个陌生男人毫不设防。 更何况还是个名声不好的男人。 “我有。” 沈绯烟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也才想起，刘析归是猎人，之前便看到他的摊位上，有很多野鸡野兔。 “这怎么好意思……” 他怎么都不问问，她只要鸡胸肉做什么？ 不觉得很奇怪，不觉得很浪费吗？即便是一向疼爱她的娘，在得知她只要鸡胸肉的时候都觉得她在胡闹。 刘析归不跟她客套。 “明日，山洞。” 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绯烟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一丝道不明的感觉，一闪而过，快到让人不易察觉，嘴角却下意识地勾起一抹笑。 - 刘析归刚回到家，陈堇娘就在他面前摊开一只手。 “今天挣的钱呢？” 刘析归上交了三百七十文。 陈堇娘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越来越少了？这么点钱，还不够你大哥买一刀纸的，现在正是他读书的关键时刻，你可不要拖他后退！” 刘析归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你嫌少可以自己去打猎。” 说完便转身回屋。 陈堇娘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家里全靠刘析归挣钱，即便她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不敢将他得罪狠了。 她早就看出来了。 这个儿子并不像表面那么好欺负，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可别逼急了连亲娘都不认。 刘析归回屋没多久，又拿着打猎工具出来。 陈堇娘面色一喜。 “又要进山打猎？” “这就对了。” “勤快一些就能多挣些钱，你哥哥读书用钱的地方很多。” 刘析归没有搭理她。 兀自一人向母鸡山的方向而去。 陈堇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脾气不小，但好歹还是将她刚才的话听了进去，往常卖完猎户，他少说也要在家休息一天。 今天却卖完就自觉上山。 都不需要她催促了。 - 沈绯烟去镇上之前，答应了弟弟，还有侄女们，要给他们带糖吃，刚回来就被站在村口迎接的小孩们堵住了。 沈流云和沈香云，以及沈丁香恨不得第一时间扑进她怀里，沈流云跑得最快，砸进沈绯烟怀里的时候，差点将她扑倒在地。 她不得不稳了稳怀里的人。 “站好，当心摔着！” 沈流云仰着脑袋，跟沈绯烟有几分相似的白嫩精致的脸上满是期待。 “姐姐，你走之前答应的，可别忘了哟，我跟小云还有丁香，在村口等你好久了！” 说来也奇怪。 沐轻盈生的孩子，竟然长得都跟她相似，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沈绯烟和沈沐枫这对龙凤胎，长得跟沐轻盈相似也就罢了，沈流云脸上除了眉毛，是跟沈大山一样的剑眉之外，其他地方跟沐轻盈几乎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这倒是好事。 沈大山为人老实稳重，但相貌却并不出众，是那种扔进人群里，立马就找不着的人，沐轻盈却是从小相貌精致。 沈流云长得像娘。 从小就是村里长得最精致的娃娃，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抢着跟他玩，别的孩子靠蛮力成为孩子王，他却仅凭一张脸就让孩子王都心甘情愿听他差遣。 长大之后更不必说，找媳妇都比别的小伙子容易。 沈绯烟眼神宠溺。 从衣袖里掏出一包用焦黄色油纸包好的松子糖。 “仅仅是这一小包，就花了我十五文钱，你们省着点吃，偷偷吃，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下次就不给你们买了。” 第35章 万向轮 沈流云给两个侄女分完松子糖，自己塞了一颗进嘴里，甜的他连眼睛里都带着笑，还不忘懂事地踮起脚给姐姐嘴里也喂一颗。 “姐姐也吃！” 一行四人往回走。 沈流云吃了两颗糖，才想起姐姐让自己盯着的事。 “姐姐，你好厉害啊！” “竟然早就猜到，会有奇怪的女人来咱们家，今天她真的来了，穿的花花绿绿的，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嘴角上那颗大黑痣上还长了毛。” “咦！太丑了！” “可娘好像很喜欢她，看到她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沈绯烟心里咯噔一声。 该来的还是要来，只希望娘还没有答应！ 她捏了捏弟弟软乎乎的脸。 “你做得很好。” “继续在家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还有，下次记得偷听一下，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沈流云有些为难。 “娘不让我听。” “那个奇怪的女人一来，娘就把我们赶出去了。” 沈绯烟心下着急。 “辛苦你了。” “你们去玩，吃饭的时候记得回来。” 沈流云高兴得原地蹦哒几圈。 “太好啦！” “昨天铁头哥还说，今天要给我带好吃的，但是想到姐姐交代的事，我就没有去，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留着！”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这孩子从小就到处蹭吃蹭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自己做了好吃的，还是给那些孩子分一些。 - 沐轻盈现在有心事，女儿回来之后，也没跟她说几句话，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切菜的时候竟然还差点切到手。 沈绯烟心里有更不好的预感。 晚上沈大山回来。 又有几块豆腐没有卖完。 沈绯烟将这几块豆腐且成正方形小块，腌制一番，随后泡入早已准备好的小瓦缸之中，总共装满了六个小瓦缸。 沐轻盈看到那些小瓦缸，猜得到是女儿买的，这次倒没有插手，还回屋大方地拿了五十文交到女儿手上。 “身上钱还够不够？” “不够就再找娘要。” 她打量着女儿的脸，心底划过一道恍然。 虽然生的是龙凤胎，但实则烟儿和枫儿长得并不完全一样。 都说这两个孩子像她，实际上要是有人见过烟儿的亲生父亲，就会知道，烟儿除了眼睛和嘴巴像她，其他地方更像当初那个，为自己赎回自由身，却在自己怀孕之后，一去不复返的男人。 枫儿才更像自己。 “虽然你长得好看，但女儿家都该打扮一下，只怪家里没什么大钱，之前一直忽视了这些，现在拾起来也不迟。” 沈绯烟终于忍不住。 “娘，今天是不是有媒婆来家里了？” 沐轻盈并不意外她会知道。 “是好消息。” 沈绯烟并不觉得。 “娘，可不可以别把我仓促嫁出去？” 沐轻盈愣了一下，显然被女儿的话伤到了。 “我还会害了你？” 沈绯烟摇了摇头。 “娘，我还不想离开你们，而且，媒婆的话可不能信，黑得都能说成白的，不能只听媒婆的话，要自己打探清楚了我才放心。” 沐轻盈一想也是。 “这件事你一个女儿家就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到时候跟你爹商量一下，让你爹去镇上的时候，留意一下那户人家就是了。” 正巧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干农活儿的人回来了。 - 次日一早，沈绯烟先去了一趟镇上，张木匠已经回来了，她将推车的样式说了一番，下面还要有四个万向轮。 张木匠听得云里雾里。 他从未听说过万向轮，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第36章 名留青史 沈绯烟将推车的样式画下来，还细心地在每一个环节写了详解，这样一来就不怕中间出什么岔子，自己又不在，张木匠找不到人询问了。 万向轮她单独拎出来。 张木匠看完之后恍然大悟，到底是做了几十年木匠活儿的，一看就懂了，看万向轮的眼神里充满了火热。 “沈姑娘，你可真是巧思，竟然想得到这么好的办法，这样一来看似笨重的推车，推起来就变得轻便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厚着脸询问。 “沈姑娘，您可否将这万向轮的图纸卖给老夫？” 沈绯烟面上不动声色。 “你愿意出多少钱？”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些还能卖的，还以为木匠做了一次，知道怎么做了之后，就可以随意给别人做了呢。 张木匠有些为难。 “我……最近家里着实有些困难，不如这样，我现给你二十两定金，三个月之后，再给你三十两尾款如何？” “在付尾款之前，我也可以使用万向轮的做法。” 沈绯烟杏眸微亮。 “张老板是个爽快人，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云氏听丈夫让自己去取二十两银子，整个人都傻了，还没有挣到钱，怎么就把钱往外送呢？ 最近家里本来就艰难了。 再给出去二十两银子，日子只会过得比之前更困难。 “相公……” 张木匠摆了摆手，示意云氏不要多话。 “去拿。” 云氏咬了咬牙，还是回屋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在交到沈绯烟手中的时候，满眼都是肉疼，早知会这样，昨日就不该接下这桩生意。 沈绯烟拿了银子才问。 “张老板，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图纸还能卖钱的，卖给你之后还能卖给别人吗？” 张木匠倒也老实。 “先皇是个英明务实的人，当年刚登基不到一年，就颁布了很多条鼓励民间创新的律法，其中有一条，就是针对我们这些匠人的。” “凡是创新一项技术的人，在衙门里登记之后，这门技术便只属于此人，不但在衙门可以领到一笔钱，卖给其他人使用权的时候也可以得到另外的钱。” “只有买了使用权的人，才有使用资格，否则一旦被发现，未经创新者同意，私自使用那项技术，是会被满门抄斩的。” “可惜我太过平庸，一辈子也没什么创新。” “今日有幸见到一项新的技术，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了，这门技术登记到衙门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名留青史的机会。” 看沈绯烟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同时心里也有一丝侥幸，自己是第一个使用这个技术的人，说不定以后追溯万向轮的来源的时候，史书里也会顺带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旁边呢？ 沈绯烟听得一愣一愣的。 “除了工匠方面，美食上的创新是否也有专利？”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张木匠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是专门做木匠活儿的，所以对这些比较关注，也必须知道，否则哪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自己人头落地不说，还连累了一大家子的人。” 沈绯烟倒也不失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多谢。” 手上一下子有了二十两，沈绯烟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至于张木匠所说，去衙门登记的事情，倒也不着急，要跟家里商量一下再去。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还有约。 - 从镇上回来直接上了母鸡山，今天太阳有些大，中午的时候，在外面晃荡的人很少，沈绯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在看到山洞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37章 加钱! 她进山洞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杀鸡，一股血腥味袭来，让沈绯烟差点作呕，停顿片刻才掩着鼻子走进去。 刘析归抬头恰好看见她这般模样。 沈绯烟面露尴尬。 放下袖子佯装无事发生，但刘析归目光灼灼，根本忽视不了，只能自暴自弃地走到刘析归旁边坐下解释。 “血腥味有点刺鼻……”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刘析归收回视线，继续上手给鸡拔毛的动作，杀了的鸡必须处理好，否则放几个时辰就坏了。 “娇气。” 沈绯烟，“……” 她看了看刘析归的身旁，才发现已经杀了好几只野鸡了！ 顿时惊讶不已。 “你就这么把这些野鸡杀了？” 刘析归言简意赅。 “嗯。” 沈绯烟心底划过一道暖流，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对她还有救命之恩，自己还没有报答呢，他又对自己这么好。 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这几日心里压着事，即便是亲娘，口上说不约束她，可做的事情，虽然是为了她好，但一点也不在乎她内心的想法。 眼眶不由得湿润。 “你真是个好人。” 刘析归手上动作一顿。 沈绯烟继续碎碎念。 “要是我娘也有你这么好就好了，可惜，她迫不及待让我嫁出去，昨天媒婆来家里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心动。” “我一点都不想嫁人。” 特别是在知道未来的命运之后，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娘说，即便是说了娘也是不会信的。 沈绯烟对自己的娘很了解，娘是个跟乌龟一样的人，遇到困难就会龟缩回去，只愿意相信她自己想信的事情。 那么荒诞的事情。 娘估计会以为，她是不想嫁人，才编出那样的故事，即便不是那个人，也会是其他人，且时间并不会拖太久。 一想到要嫁人，沈绯烟胸口就闷得慌，一时之间想不到应对之策，难道要去找林鸿远，让他不要来自己家提亲？ 林鸿远凭什么听她的？ “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可能是找不到人说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见，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刘析归的鸡杀完了，将之洗干净之后，用大片的叶子，将几块鸡胸肉包好，还用草绳系好以免弄脏沈绯烟的手。 沈绯烟又是一阵感动。 “我也不知道鸡胸肉多少钱，先给你两百文，要是你觉得不够，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尽管开口，我今天在镇上大赚了一笔，现在有的是钱！” 她不管刘析归感不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将今天在镇上卖草图的事情讲了一遍。 “等我去衙门登记之后，就可以继续卖给别人了，说不定这还是一个稳定的进项呢，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买就好了。” 刘析归，“……” “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贪图你的钱财？” 说着在看了沈绯烟的钱袋子两眼。 沈绯烟倒退两步，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不……不会？” 刘析归笑了出来。 “会。” 沈绯烟跟着笑了。 “之前见你冷冰冰的，还以为你不会笑的，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如果你真的要钱就好了，那我报恩不是很简单了吗？” “不过。” “我的命可不止二十两银子！” 她表情一本正经。 “加钱！” 沈绯烟不好意思说的是，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自信的，他都没有贪图她的美貌，又怎么会那么庸俗地贪图她的钱？ 这不合理！ 刘析归再次确认，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女人。 “窝窝头和鸡蛋很好吃。” “还有，四块鸡胸肉，要不了两百文。” 沈绯烟不要退回来的钱。 刘析归干脆又给了她一只处理好的野鸡，即便不知道野鸡卖多少钱，沈绯烟也知道，自己又占刘析归便宜了。 - 沈绯烟得了夸奖，尽管那不是自己做的，心里也很高兴，中午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开胃下饭的尖椒鸡丁。 一家人吃的异常满足。 趁家人不在的时候，将专门留下来的饭菜送到山洞。 幸好人还在。 第38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刘析归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吃相并不难看，沈绯烟见他将自己做的饭吃完，心里很是高兴，期待下次再让他尝试自己的手艺。 “今天去镇上太匆忙，忘记买肉了，上次我给家里做的红烧肉，他们都喜欢吃，下次也让你尝尝味道。” 刘析归眸色微暗。 “我知道。” 沈绯烟愣了愣。 “啊？” 刘析归眉梢一挑。 “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 沈绯烟，“……” “你怎么知道？” 一阵沉默。 “现在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你不但长得好看，还有一手人人称赞的好厨艺，都在夸赞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 沈绯烟额角一抽。 “估计又是我娘，她生怕我嫁不出去，有一点优点就恨不得让满世界的人都知道，难怪上次那么大方，将我做的红烧肉分给村里人吃。笑话，我像那种嫁不出去的人吗？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为什么？” “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是还没有遇上喜欢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想法离经叛道？” 毕竟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是被二十一世纪的新思想熏陶过，她估计这辈子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会。” “你可真是个好人。” “……” 他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被她说成是好人了，第一次听还觉得是夸奖，从她口中说的次数多了，不知为何从中察觉出一丝古怪。 - 沈绯烟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沈冬草，沈冬草眼神怀疑地往沈绯烟身后看，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盒。 欲言又止。 沈绯烟挽着她的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有话就说。” 沈冬草有些担心，刻意压低了声音。 “烟儿，刚才我都看到了，你跟一个男人走在一块儿，幸好只是我看到了，若是被别人看到，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沈绯烟倒也不隐瞒。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冬草不管那么多。 “你是不是喜欢他？” 沈绯烟瞠目结舌。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只是找他买东西，顺便给他送饭，他在山上打猎，估计吃不到什么好的。” 沈冬草恨铁不成钢。 “报恩多的是别的方法，你何必把自己搭进去？而且，那个人的名声不好，你喜欢谁都行，千万不要喜欢他！” “要是你真的嫁给他了，先不说会不会被他克死，就他家那个情况，一家子人全靠他一个人养着。” “你嫁过去肯定也要当苦力。” “以后离他远些。”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冬草恍然大悟。 “你看上他的脸了？” “他长得的确俊俏，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比他更俊俏的男人了，之前喜欢他那张脸，义无反顾想嫁给他的女人多的是，最后都打了退堂鼓，一是因为他克死过一个未婚妻，二是他娘放话了，谁要是嫁给他，以后就要跟他一起养他大哥一家子。” “听听这是人话吗？” “明摆着不想让他成家，估计是怕他成家之后，生出旁的心思，不愿意继续供养他大哥读书了。” “他大哥倒是轻松，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没见着这么多年，捞个什么功名，也就他那娘一心把他那废物大哥当宝贝。” 说起刘析归的大哥刘昱辰，沈冬草的表情是分外不屑的。 虽说能认识几个大字的人，的确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多些体面，但那也是在真的有才能，中得了秀才、举人，或者能将识大字当做一份生计，某得一份体面活计，有能力养活一家老小的前提下。 第3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像刘昱辰这种从小读书，如今都三十岁了，却还一事无成，连个童生都不是，却仍旧不放弃读书，也不去找活儿干，养活自己的妻儿，全靠弟弟养活的男人，大家表面尊敬他是个读书人，心里大多都看不起他。 特别是庄稼户。 都是认真过日子的人，谁都看得明白，比起虚无缥缈，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的功名，还不如地里看得着的粮食实在。 连妻儿都养不起的男人，在沈冬草看来就是废物。 “若不是被他那蛮不讲理的娘，以及一事无成的大哥拖累，就以刘析归那样的样貌，以及打猎谋生的好手段，即便命硬的名声不好听，好人家的姑娘也不至于对他避如蛇蝎。” 沈绯烟觉得奇怪。 “你对他这么了解？” 沈冬草脸颊发烫。 “姑娘家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说亲的时候了，虽然都是大人做主，但怎么着也得自己偷偷打听一下。” “我是跟别的姑娘聊天的时候，从她们口中听到的，刘析归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有一张好脸，姑娘家们也就嘴上提的多了些。” “谁像你呀。” “长得这么漂亮，求娶的人从村头排到村尾，是不愁嫁的，以后肯定能挑中一个如意郎君。”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 沈沐枫走出来，看到沈冬草之时愣了一下，耳根刷地红了，这时再折回去就有些刻意了，挠了挠后脑勺，强装镇定地走到沈绯烟面前。 看都不敢看沈冬草一眼。 “姐，你刚才去哪里了？” “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又看见沈绯烟手中的食盒，正要发问，就被沈绯烟捂住了嘴巴。 “嘘！” 还是晚了。 沐轻盈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沈绯烟手中的食盒，脸色更加不好，但这里有外人在，她有所顾忌不好说什么。 沈冬草给了沈绯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烟儿，我才想起来，娘让我上山捡柴，刚才看见你，只顾着跟你聊天了，差点忘记把柴火背回来。” “我先去捡柴了！” 说完便溜了。 沈绯烟，“……” 真是她的好姐妹，一遇到事溜得比谁都快！ 沐轻盈这才发问。 “你去给谁送饭了？中午的时候都在家里吃，我不记得有谁没吃饭，而且你去的方向，不是镇上也不是地里而是山上。”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沈绯烟就不打算隐瞒，而且她之后还要接着送，总不能一直躲躲藏藏？ “娘，我给恩人送饭。” 沐轻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不是不让你跟他来往吗？他是没有饭吃吗，需要你给他送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被别人发现就解释不清楚了！” 沈绯烟表情固执。 “要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这条命已经没了，娘，你从小教我要知恩图报，现在怎么又不允许我报恩？” 沐轻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不一样……” 她自知理亏，语气也弱了些。 沈绯烟趁热打铁。 “娘，难道你想让女儿内疚一辈子吗？他帮了我好几次了，不是坏人，中午那只鸡，还有那几块鸡胸肉，还是从他那里买的呢。” “镇上没有专门卖鸡胸肉的。” “只有他肯卖给我。” 沐轻盈，“……”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小气了，不就是一只鸡吗，女儿想要就杀了，总好过让别的男人当了好人！ 这下该怎么办？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明日我就要给媒婆答复，你最近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别怪我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去！” “直到嫁人为止！” 第40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沈绯烟心凉了大半。 “娘，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约束我，也答应过我，要好好打听一下，谨慎决定我的婚姻大事吗？” “为什么要这么草率答应？” 沈沐枫有些吃惊。 “娘，你对姐姐也太严格了。” “而且，我觉得姐姐做的没错，要不是那个男人，姐姐命都没了，还嫁什么人呢，她只不过是想报恩有什么错？” 沐轻盈瞪了沈沐枫一眼。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随即又皱紧眉头。 “我要是草率，你早就嫁人了，等得到现在，十六岁还没有嫁出去，被村里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吗？” 沈沐枫试图打圆场。 “娘，媒婆昨天才来，你明天就要给答复，的确太快了，林鸿远的人品，以及现在的家里情况都还不清楚！” 沐轻盈不想在门口吵。 “你爹今天就在镇上打听，等他回来便什么都知道了。” - 沈大山今天回来的早，面上带着喜色，吃完饭之后，就跟沐轻盈一起回屋了。 沈绯烟一宿未眠。 - 次日一早。 沐轻盈起的很早，交代好让两个儿媳妇做早饭，自己捯饬了一翻，翻出过年才舍得穿的八成新的新衣裳穿上。 正要出门。 沈绯烟在门口将她拦住，目光坚定地说道，“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做主。” “我求你，帮我推拒了！” 沐轻盈火冒三丈。 “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就有那么大的主意？” “林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一家人人品不错，是镇上人人称道的好人，林鸿远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模样也端正，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沈绯烟嘴里泛苦。 “娘，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沐轻盈冷下脸来。 “不能。” “我跟你爹已经商量好了，等去回了媒婆的话，就等林家上门提亲，你就在家等着日子出嫁！” 她说完就要走。 沈绯烟被逼得无奈，只能闭了闭眼，拽住沐轻盈的胳膊，孤注一掷地胡说八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沐轻盈脚步停下，回过身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却又好似早有预料。 “难怪！”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喜欢谁不行，偏要喜欢一个……” “不行！” “你还是尽早忘了他，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女儿心里有喜欢的人，那就更要早点将女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现在喜欢又怎样。 只要成了亲便尘埃落定，只能学会忘记，现在女儿不明白，以后总有一天，会明白她这当娘的一片苦心。 她做了这恶人又如何？ 沈绯烟没想到，自己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却还是不管用，沐轻盈的态度，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 就非要把她嫁出去不可？ 若是重来一次，就是为了将走过的路再走一遍，那还不如不要这一次重生的机会，一切就结束在那个破庙里的雨夜里。 她心底生出一丝厌倦，为什么要让她回到这个世界呢？ 飞机失事之后彻底地死去，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亦或者第一次死后就彻底结束，不要让她看到世界的繁华，心里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念想，一个出生在封建社会的女人竟然渴望自由？ 简直可笑又可悲。 从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行为举止，无不受到约束，先是做生意，不能自己亲自出面，说什么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后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的婚事定下来。 第41章 自我怀疑 沈绯烟心灰意冷。 “娘，你本来是我最亲的人，可现在，明知即将要做的事情，会深深地伤害到我，你却还是执意去做。” “如果对你来说，我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这样做才能令你高兴，那你就放手去做。” 缓缓放下紧握沐轻盈衣角的手。 沐轻盈顿在原地。 “娘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沈绯烟眼神淡漠。 “为了我好，所以要将我往火坑里退，这样的好，烟儿心领了，只求以后娘别再对烟儿好了。” “受之不起。” 沐轻盈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你非要这么跟娘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在戳娘的心窝子，娘一心为你好还有错了吗？” 沈绯烟看向沐轻盈的眼睛，眼神比从前任何一刻都要倔强。 深处还有一丝难掩的失望。 “我当然知道。” “可娘又是否知道，你要去做的事情，跟杀了烟儿没有区别，烟儿甚至在想，若是那次被蛇咬，没有被救起来，就那么死了就好了。” “啪！” 沈绯烟话音刚落，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脸被打偏，白嫩的脸颊上红肿一片，可见用的力气有多大。 空气瞬时静止。 被打的人是沈绯烟，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的却是沐轻盈，她打完之后，好似就后悔了，抬手想去抚摸女儿的脸。 却在半空中停住。 沈沐枫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穿衣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整个人又着急又不知所措，拿了冷帕子想给沈绯烟擦脸。 沈绯烟将他的手拂开，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沈沐枫心疼极了。 “娘，你怎么哭了呢？姐姐的脸不是你打的吗？被打的人没哭，你打人的怎么还有理哭了……” 柳小曼，“……” 刚出来就听到小叔子明显拉偏架的话。 心情复杂。 同时也很无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家的人，看似脾气好，实则一个比一个倔。 “婆婆，烟儿，你们各退一步，好好说话，在门口吵架，当心被外面路过的人看见了，到时又要传出不好听的话。” “等会儿其他人也要起床了。” 沐轻盈擦了擦眼泪，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卧房。 沈沐枫没心没肺，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扯了扯姐姐的衣角，自以为很小声地说道，“姐，别不高兴了，娘没有出门，说明她不会答应媒婆，也不会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咱们先吃早饭！” 沈绯烟，“……” 目的虽然达到了，方法却太过激进，她丝毫高兴不起来，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也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进屋子。 沈沐枫满脸茫然。 嫁人要不高兴，不嫁人也要不高兴，女人的心思太复杂了，他竟然一点都看不懂，幸好他不是女人！ - 沈绯烟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她做错了吗，只要她听从安排，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阻止林鸿远进山，就不会有同样的结局。 可…… 她真的只是为了避免背上克夫的名声吗？ 脑海突然浮现一个青衣人影。 手上正在给野鸡拔毛，逆着光看向闯入的自己，分明什么话都没说，沈绯烟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安全感。 第42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沈绯烟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也不想草率地嫁人，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跟一个不知道什么脾气的人一起一辈子，光是想一下就觉得很可怕。 如果硬要嫁人…… 她宁愿嫁给刘析归，至少从短暂的相处中，她可以看出刘析归是个好人，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 - 沈大山将豆腐磨好，听说媳妇和女儿吵架了，早饭都顾不上吃，来到卧房就看到沐轻盈哭的眼睛都红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沐轻盈抽了抽鼻子。 “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烟儿好吗？她却说我那么做是害了她，甚至刚才还说了些不吉利的话，我没有忍住给了她一巴掌。” “她要恨我了。” 沈大山不好评判谁对谁错，只能干巴巴地劝说道，“女儿不听话，父母教训是天经地义，她怎么会因此恨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她既然不想嫁到林家，那就随她去，大不了再重新相看，总能看到让她满意的，将来跟别人过日子的是她，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也好。” 沐轻盈哭的更伤心。 “道理我不是不懂，可她竟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沈大山，犹豫片刻又继续道，“要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也不会那么着急将亲事定下来，她不满意林家，我也可以给她换别的人家。” “但是她喜欢的人，竟然是刘北河家的四儿子。” “刘家现在是寡母当家，老大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自己都要靠家里养，偏偏还生了五个孩子，老二死的早，老三是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听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们一家老小全靠老四一个人养活！” “那能是个好人家吗？” “烟儿要是嫁过去，以后有的是苦吃！” “她非但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还尽说些戳我心窝子的话！林家那么好的条件，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怎么就那么糊涂！” 沈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才知道四女儿竟然有心上人，不过这也没什么，乡下人不比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有自己喜欢的人不稀奇。 “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管她将来家给谁，只要过得幸福，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就满足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烟儿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 沐轻盈有些迟疑。 “可是……林家怎么办？” “我答应于媒婆，今天给她答复，要是拒绝了，以林家的条件，相信过不了多久，林鸿远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沈大山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烟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就盯着林鸿远一个人？你对林家以及林鸿远又有多了解？” 沐轻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罢了。” “刚才冲动之下对她动了手，我以前就算教训她，也是知道分寸的，这次却打了她的脸，心里总是觉得愧疚。” “婚事就暂且放下。” “只要她不再继续喜欢刘析归，我也就不逼着她嫁人，我宁愿她当一辈子的姑娘，也不会让她落入虎口！” 沈大山，“……”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爹娘安排的，谈不上喜欢，有的只有责任，娶第二任妻子的时候，爹娘已经去世了，所以是按照自己的喜欢找的。 沐轻盈的身份有些特殊，当年为了娶她为妻，他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最后能够得偿所愿。 若是没有那些经历。 或许他也会觉得，人生一辈子跟谁在一起都一样，可现在却不这么觉得，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多苦多累都是快乐的。 沈大山看了看妻子的表情，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到了嘴边劝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这种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43章 开张 推车和平底锅都做好了，生意也可以开张了，第一天是沈绯烟跟徐春花一起的，沈沐枫也闹着要来帮忙。 天还未亮就来到镇上。 沈沐枫之前经常帮沈大山卖豆腐，跟镇上的商贩打过交道，没几下就找到了一个好摊位，动作麻利地将推车推过去，将臭豆腐和作料一一摆好。 “姐姐，你坐在一旁休息。” “我来帮你卖！” 他还是第一次卖臭豆腐，兴致勃勃，沈绯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便让他先卖着，自己跟徐春花一起去买了一百张油纸。 油纸一文钱两张。 徐春花心疼不已。 “这生意还没开张，就花出去这么多钱，万一……”她看了看小姑子的表情，担忧地说道，“我是说万一啊，万一生意没有那么好，亏了本该怎么办？” “生意可不好做。” 沈绯烟没说什么。 两人卖完油纸，随便闲逛了一下，才来到摊位前，此时天已经大亮，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逐渐增多。 臭豆腐摊位前却空无一人。 显得格外凄凉。 徐春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我这乌鸦嘴！” 沈沐枫也垂头丧气。 “姐姐，那些人不认识好货，一个两个光是闻到味道，就躲得远远的，等他们吃了就会恨不得没有早些买！” 沈绯烟早有所料。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 一群半大的孩子，围坐在柳树下，一个小女孩在他们背后走着，唱完一首歌谣，便将手绢放到其中一个小孩的背后。 沈绯烟出现打断他们的游戏。 “你们想不想吃好吃的？” 小孩们想也不想，叽叽喳喳地围着沈绯烟要好吃的。 沈绯烟掏出松子糖，每个孩子分了一颗，对他们低语几句，又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臭豆腐摊位。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小孩们重重点头。 “知道！” “臭豆腐摊位今天开张，主动询问的前二十个人，都能吃到一块臭豆腐，我们要去吃的臭豆腐！” - 沈沐枫正愁没有生意，一群小孩却突然一哄而上。 “老板，我要一块臭豆腐，漂亮姐姐说了，今天前二十个来问的人，都可以吃到一块的臭豆腐！” 其他小孩纷纷附和。 若不是他们都捂着鼻子的话，或许还真有人以为这臭豆腐有多好吃。 来往行人觉得这群小孩，捂着鼻子还要吃的臭豆腐，模样憨态可掬，不由停下脚步看热闹。 沈沐枫很快反应过来，这或许就是姐姐想到的办法。 来不及多想。 他按照姐姐教的方法，在又大又圆的平底锅上倒入油，数了数孩子们的个数，取出七块泡好的臭豆腐，在平坦的铁锅上煎好，再将酱肉、生抽、醋、砂糖、小米辣、鸡精熬制的料汁倒在上面。 铁锅上顿时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又香又臭的味道飘得很远。 将臭豆腐用铲子盛入油纸中，最后在上面撒上葱花和香菜。 “你们拿去分着吃。” 周围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那豆腐虽然臭，但这料汁的味道，闻着倒是挺香，要是用那料汁做别的吃食，生意一定会很好。” “他们怎么就想不通，用那么臭的豆腐呢？” “可惜了……” 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想法，本来就什么都敢尝试，再说漂亮姐姐说了，只要吃了臭豆腐，就还有一颗松子糖。 不吃白不吃！ 第44章 还真有冤大头? 一个七岁的小孩儿，显然是这几个孩子的领头人，第一个结果臭豆腐，直接用竹签插起一个放入嘴里。 黑亮的眼睛顿时瞪圆。 “唔……好次！” “嘶……” “有点烫！” 虽然很烫嘴，却舍不得吐出来，三两下就吞了下去，眼睛还巴巴地望着手里剩下的六个臭豆腐。 还想吃怎么办？ 其他孩子一看老大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很好吃，顿时不由分说地将臭豆腐抢过来，自己吃一块，其他人将剩下的分完。 小孩子嘴小。 臭豆腐的汁水又很足，一口咬下去汁水满嘴，吞咽的时候有些溢出来，又忙伸出舌头将嘴角舔干净。 “我还想吃……” 一个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臭豆腐，一副吃不到不肯走的架势，七岁男孩儿懂事一些，将小女孩儿拉到身后。 “想吃就回去让你爹娘来给你买。” 周围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真的那么好吃？” “他们那样子做不了假，小孩子也不会撒谎，兴许只是闻起来臭，吃起来是香的呢？要不还是尝试一下？” 众人看了看推车上挂着的木牌。 上面写了臭豆腐的价格。 “小份的臭豆腐七文钱，大份的臭豆腐十文钱。” “太贵了。” 徐春花一看众人有了退缩之意，顿时着急了，说实话她也觉得这个价格太贵，小姑子也太不会定价了。 万一别人嫌贵不买怎么办？ 她有些想便宜些，可一想到这是小姑子的生意，要是她做主降价，到时候小姑子肯定要跟她闹。 “贵是贵了点，但味道真的好，整个溪水镇，甚至整个云国，只有咱们这里在买臭豆腐，诸位买一份回去尝尝鲜” 一个汉子啧啧两声。 “真当钱那么好赚呢？豆腐才多少钱？你这臭豆腐，不还是豆腐做的吗？那么几小块豆腐，就要七文钱，我们是傻了才会买！” “散了。” “这位老板一看就是没做过生意，却想赚钱想疯了的，咱们别当这冤大头，有那七文钱，甚至十文钱，咱们吃包子，吃面，或者吃点别的好吃的不好吗？” 其他人被这汉子说服。 本来还在犹豫之中，这会儿纷纷将钱放了回去。 正在这时。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臭豆腐摊位前，什么话都没说，掏出十文钱来，对傻愣着的沈沐枫说道，“给我来一份臭豆腐。” 正要散去的人又停下脚步。 还真有冤大头？ 沈沐枫没认出这人是谁，徐春花却立马认了出来，表情顿时变得微妙，哪怕婆婆故意瞒着，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还是知道的不少，自然也知道，自家小姑子跟这位之间有些牵扯。 徐春花走神之际。 沈沐枫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一份大份臭豆腐做好，交到刘析归手中了，收了钱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分明五官很精致，这抹笑却生生让他看起来又憨厚又老实。 “客官请慢用！” 徐春花也回过神来，指着旁边搭着的一个小桌子道，“这是我们家的桌子，想在这里吃的，可以坐在桌子上吃。” 刘析归点了点头。 走到桌子前坐下，表情一成不变，动作也不紧不慢，却将一大份整整十一块臭豆腐全部吃入腹中。 最后连汤汁都喝了。 吃完便提起猎物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却比那些孩子更让人信服，这么高大又沉默寡言的汉子，一看就不是托，这样的托可是拿不到工钱的，也有人一眼就认出他是经常来镇上卖猎物的猎户。 对他有天然的信任。 第45章 鸡精十五文一两 有精打细算的人，也有不差钱的人，见有人敢尝试，看起来味道好像也不错的样子，便也掏钱买了一份。 吃完第一块，什么迟疑都没了。 “好吃！” 陆续有几个人买了臭豆腐，吃完之后纷纷对此赞不绝口。 “太神奇了。” “没想到还有闻着臭，吃着这么香的，以前从未吃到过，也是第一次听说臭豆腐这种豆腐。” 沈绯烟给孩子们分完松子糖回来，见摊位上已经开张了，脸上绽放一抹笑来，令路过的男人不自觉地多看几眼。 察觉到后。 脸上的笑又落下来。 还有人围在臭豆腐摊位前观望，看到其他人买了吃，也咽了咽口水，很想吃可又觉得不值得那个价钱。 “老板，能不能便宜些？” “臭豆腐虽然看着好吃，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豆腐做的，豆腐四文钱一斤，小份的臭豆腐只有七块，最多也就一两的样子，大份的臭豆腐也才十一块，卖七文钱，甚至十文钱一份是不是太夸张了？” “薄利多销才是正理。” “你卖的这么贵，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徐春花越听越心虚。 是啊，豆腐才四文钱一斤，一份臭豆腐最多也就一两，却卖到七文钱、十文钱，换做是她，她也不舍得买。 甚至觉得买的都是冤大头。 先不说本来就穷。 就算家里不差钱，也不该这么乱花钱。 沈绯烟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镇定自若地对众人解释道，“臭豆腐里不仅有臭豆腐，还有很多配料，这些配料很贵，其中一样秘制的调料，不仅成本很高，制作步骤也很繁琐，卖这个价格已经很物美价廉了。” “再降价便要亏本。” 沈菁菁吃遍大江南北，尝试过很多种美食，刚来到溪水镇第一天，就见有人卖从前从未听说过的臭豆腐。 虽然闻起来真的很臭，跟她的身份很不匹配。 但她还是尝试了。 未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吃。 这会儿听人说这里面有一味秘制调料，顿时就想到了什么，眼底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却还是故作矜持没有做出太反常的动作。 “老板，你说的秘制调料，可是我吃到的，臭豆腐里面的那一道香味？” 沈绯烟眼底划过一道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猜出来，看来还是不能小瞧古人的聪慧，大方地点头承认了。 “正是。” 沈菁菁来了兴趣。 “这种调料你卖不卖？做臭豆腐能那么好吃，想必放到其他菜品之中，也会有令人惊喜的效果。” 沈绯烟有些犹豫。 先不说制作鸡精的过程麻烦，就是那鸡胸肉也不是好获得的，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将鸡杀了，单独卖给她鸡胸肉呢？ 沈菁菁看出她的为难，生怕她不肯卖给自己。 “既然制作麻烦，且成本很高，价格贵一些我也理解，我不差钱，你开个价，我想买个百来斤！” 沈绯烟，“……” 看得出来这人是真的不缺钱。 从她身上衣服的布料也可看出，这人非富即贵，开口就要买百来斤，溪水镇还真是卧虎藏龙。 “抱歉，百来斤我做不出来。” 沈菁菁有些失落。 “那你能卖给我多少？” 沈绯烟这下没了顾及。 “生意找上门没有不做的，但我做不出来那么多，制作这味调料的原材料来之不易，因此每个月最多只能卖给你十斤。” “且不是当下就有，要等我回去做好再卖给你。” “这位调料叫做鸡精。” “卖价是十五文一两，一百五十文一斤，十斤就是一千五百文，请问这位客人要买多少？” 第46章 强壮的猎户 周围的人听完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看着手里的臭豆腐，都觉得精贵起来，竟然放了那么贵的调料，如果那味调料成本真的那么高，臭豆腐卖到这个价格也还算公道。 沈绯烟笑得从容。 “鸡精只是一味调料，放少许便可以增香，寻常人家一个月也只吃得到一两，因此这个价格真的不贵。” 沈菁菁也觉得不贵。 “那就给我来十斤！” “不知这位老板怎么称呼？我先给你五百文定金，剩下的等你做好之后，我让下人来取时给你。” “我叫沈绯烟。” 沈菁菁给身后丫鬟使个眼色，丫鬟立即从荷包里取出五百文递过去。 “那我今后就叫你沈老板了。” “我叫沈菁菁，这是我的丫鬟小桃，后日能做得好吗？后日便让小桃来你摊位上取。” 沈绯烟收下钱。 “可以。” 沈菁菁走远之后，沈沐枫才敢说话。 “姐姐，刚才那位小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那么好看，竟然回来小摊上吃臭豆腐。” 沈绯烟反手给了他个裂枣。 “你这话是我的臭豆腐，配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吗？” 沈沐枫立即摇头。 “配，怎么不配？” “绝配！” “我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接地气的千金大小姐，有些稀奇，姐姐，你可真厉害，生意开张第一天就挣了一千五百文。” 不知是不是鸡精的价格，让众人意识到做臭豆腐的材料的确很贵，值得那个价钱，亦或是臭豆腐的味道真的很好。 开张的第一天，竟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准备的足足十斤的臭豆腐就卖完了，瓦缸里全是沉甸甸的铜板。 沈沐枫走路都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姐弟两走在前面。 徐春花抢着推推车，走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 镇上有东西寄存的庄子，特别是摆摊做生意的，经常有大件的桌子椅子搬不走，便寄存在此处，有专门的人看守也不怕被偷。 沈绯烟交了二十文钱。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推车和桌椅都可以寄存在这里。 - 沈绯烟先带弟弟和嫂子到面馆里，一人吃了一碗阳春面，随后再来到肉市，没走多久就看到了摆摊卖家禽的。 鸡鸭鱼肉都有。 沈沐枫一看到肉，就没出息地咽口水。 徐春花倒是理智。 “烟儿，虽然今天挣得多，但钱是不经花的，上次吃肉距离现在不久，现在又不逢年过节，还是不卖肉了。” “浪费那钱不划算。” 沈绯烟没有隐瞒。 “我是来买做鸡精的材料的。” “不过二嫂倒是提醒我了。” “可以买一些肉回去庆祝一下。” “这阵子大家干活儿累到了，正好吃肉补一补，家里的孩子也还小，多吃肉才能长得又高又壮。” 提到家里的孩子，一向一文钱都恨不得掰开，当做两文钱来话的徐春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闭嘴，就大方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 给孩子补身子不是乱花钱。 而且这钱是小姑子的。 小姑子实在要买她拦不住。 沈绯烟心里想的却是，上次答应刘析归，要让他尝尝自己做的红烧肉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实现了。 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 沈沐枫可不知道，就这会儿的时间，这两个女人脑子里就想了那么多，心思单纯地赞同姐姐的话。 “姐姐说得没错。” “吃肉才能长得又高又壮，今天除了一群小孩吃，第一个来我们摊位上买臭豆腐的，就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猎户，猎户最是不缺肉，估计就是肉吃的多才能长得那么高大。” “我以后也要像他那样强壮！” 沈绯烟神色微怔。 心底有一个猜测，却没有追根究底。 “这次的肉管够。” 第47章 算术 齐屠夫原本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恰好听到沈绯烟的话，顿时笑眯眯地站起来招呼客人。 “这位姑娘，要买多少肉？” “我这里的猪都是当天现杀的，肉新鲜的很，这天气拿回去，用冷水镇着，一两天都不会臭。” “五花肉三十五文一斤，买的多可以送你一些猪下水。” 猪下水虽然臭烘烘的，一般人不会花钱买，但再怎么都是肉，且猪身上还不少，一只两百多斤的猪，光是猪下水就有三十来斤。 一般屠户都会以几文钱一斤的价格贱卖掉。 偶尔遇到大客户才会当做添头送出去一些。 不过一般送不出去，都是便宜贱卖的，因为只有大户人家，买猪肉才会论斤买，一般人家大多都是论两买。 大户人家既然吃得起猪肉，又怎么会看得上那点猪下水？ 只有穷人才会买猪下水。 齐屠夫脸上有从额角横贯嘴唇的疤痕，笑起来非但没有给人亲切的感觉，反而看起来很吓人，再加上手上拿着一把杀猪刀，一般小姑娘或者小孩儿看到会被吓哭的程度。 徐春花本来还担心小姑子被吓到。 谁知转过头看去，才发现小姑子冷静得不像个小姑娘，不但没吓到，还大大方方地走到摊位前和屠夫砍价！ “猪后腿怎么卖？” “二十五文一斤。” “帮我称一下这条猪后腿多少斤。” “好嘞！” “二十斤又一两，给你算作二十斤。” 沈绯烟，“……” 五百文，打扰了。 “猪排骨呢？” 齐屠夫很有耐心。 “排骨便宜一些，只要二十文一斤。” 沈绯烟点点头。 “给我来两斤五花肉，两斤猪排骨，你刚才说买的多有送，就送我两斤猪下水，总共一百一十文，帮我把零头抹了，收我一百文如何？” 徐春花，“……” 小姑子手指都没有数，怎么就将价格算出来了？ 该不会乱算的？ 沈沐枫也是一愣。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不知道怎么形容。 姐姐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性格一直很内敛，从前在陌生男人面前，可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 这个屠夫看起来那么凶，她竟然还敢让屠夫将六文钱当零头抹了！ 不怕屠夫一个手起刀落…… 沈沐枫缩了缩脖子，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默默地往前靠了靠，但凡屠夫突然暴起，就算不能带姐姐躲开，也能及时挡在姐姐面前。 齐屠夫，“……” 默默打了打算盘，还真是一百一十文纹钱！ 这姑娘脑子也太好使了。 要是他脑子也这么好使，都不需要打算盘，就可以直接说出价格，生意最好的时候也不至于忙得手忙脚乱。 因此错失了一些客人。 “姑娘，你这砍价也砍得太狠了，要两斤猪下水也就罢了，是我之前说好要送的，但一下子抹掉十文钱我是没见过的。” “这样。” “我再多送你半斤猪下水，算你一百又五文，当交个朋友，下次卖肉的时候，还来我这里买成吗？” 沈绯烟笑得温柔。 “老板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为难，帮我把肉包起来，只要你这里比别处实惠，我自然会一直在你这里买。” - 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多文，徐春花心疼极了，见沈绯烟还没有出肉市的打算，心里急得跟热锅浇油一般。 离那肉铺远了，嘴巴便停不下来。 “这些肉不知道要多久才吃的完，别听那屠夫瞎说，哪里放的到几天，放久了的肉会生虫子！” “下回定要少买些。” “咱们村子离镇上不算远，本应该吃多少买多少的。” 第49章 一脸穷酸样! 徐春花从前想都不敢想，一次花出去一百多文钱，也是今儿小姑子挣了钱，才总算见识到了，心里认定小姑子不会持家。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当年的嫁妆才一两银子！ 这么多年不舍得怎么花，借了小姑子两百文，如今身上只剩下三百文不到，一百文相当于她私房钱的三分之一！ 沈沐枫倒是不心疼钱。 “二嫂，你就别扫兴了，今天开门红，挣了那么多钱，姐姐买些肉回去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她心里有分寸。” “你等着吃好吃的就行了！” 积极地将肉拎在自己手中，“姐姐，接下来还要买什么？你想买尽管买，我力气大拎得起！” 徐春花，“……” 不愧是亲姐弟，花钱一样大手大脚，没有忧患意识，今天开门红挣到钱，一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大老板，一下子买了十斤鸡精，二是臭豆腐是个新鲜吃食，从前人们都没吃过，一时想尝尝鲜。 过了今天呢？ 那样的大老板不是每天都有，等臭豆腐多卖几天，迟早有人会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到时候隔三差五才来吃一次。 生意照样不好做。 算了。 她还是不扫兴了，说再多只会讨人嫌，能挣多少挣多少，姑且让他们先高兴一阵子，等生意不好做起来再悔悟今天没听她的劝阻。 - 沈绯烟在一个农妇面前停下来，别处也在鸡鸭鱼肉之类的家畜，但都是一两只地卖，很少又像她一样，笼子里摆了二十来只拿来卖的。 坐在小马扎上，看到有客人来立即站起来。 笑着招呼客人。 “这位姑娘，要买鸡还是买呀？”又指了指盆里的鱼，“或是买些鱼回去，炖汤喝保管鲜香十足！” “这些鱼都是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新鲜着呢，要是劲儿不着急吃，还可以在家里的水缸里养几天。” 沈绯烟看了看这些鱼。 的确有些心动。 但身上的钱已经不允许她再买多余的东西了。 “公鸡多少钱一只？” “这些公鸡都是从附近村庄收来的，吃着粮食和虫子长大，养的油光水滑，我也不收你高了，只赚五文钱的辛苦费，一百二十文一只如何？” 沈绯烟似笑非笑。 “母鸡都比这便宜，既然老板无心做我这单生意，那我走便是。”刚要走，有被妇人苦着脸拉住衣袖。 “罢了罢了。” “我今儿摆了半天的摊，还一只鸡都没卖出去，就当开个张，算你一百一十文一只，下次记得再来我这里买。” 沈沐枫翻了个白眼。 “老板，你可太不实诚了，油水多的母鸡，也才一百二十文左右一只，更何况还是又瘦又柴的公鸡呢。” “一百文。” “你要是不愿意卖，我们就去别处问问。” 陈翠，“……” 她看了看沈沐枫，左右手提着的几斤肉，原本以为是大客户，能在他们身上坑一笔，谁知原来买那么多肉是打肿脸充胖子。 顿时变了脸色。 挥着手像是赶苍蝇似的，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和鄙夷。 “买不起还来问什么问？” “滚滚滚！” “别当着我做生意！” 她最烦这种问半天价格，又不买还一个劲儿砍价的人。 一脸穷酸样！ 沈沐枫脸一黑，冲上去就要跟这无知妇人理论，却被沈绯烟拉住，温声安抚道，“没有必要跟她一般见识，镇上那么多卖鸡鸭的人，换一个人买就是了。” 徐春花也不想招惹是非。 “咱们快些走。” 第49章 羞辱 陈翠一看他们怂巴巴的样子，态度更嚣张了几分，不屑地呸了一声之后，还不依不饶地埋汰几句。 “乡下来的穷要饭，买不起还装像，手上拎着的肉，估计是买回去办酒席的，整个村的人一起吃席也就买那点肉。” “啧啧啧。” “下次别来我摊位前，省的给我带来一身晦气！” 沈沐枫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 “姐姐，你被拦着我。” “我今天非要跟她好好理论，出来做生意的，态度这么嚣张，若不是她喊价不合理，我们也不会要去别处买。” “不在她这里买，她就对我们骂骂咧咧？” “难怪生意这么差！” 陈翠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 “哈哈，别处买？” “那你们倒是买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买不买得起，可别为了跟我赌气，把全身家当花光了都买不起一只鸡！” “大家快来看笑话。” “我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好笑的人了，又穷又爱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看不到一块原来的布料，全是补疤，买一只鸡还一直砍价，恨不得白给了他，怎么就不允许别人戳破他的穷酸了？” “那不明摆着的吗？” 行人停下来凑热闹，周围跟陈翠相熟的商贩，好似引起了共鸣，也跟陈翠一起抱怨穷酸砍价砍得太厉害。 “我是真不爱做乡下人的生意。” “每次买个东西都抠抠搜搜，不管买什么都要砍价，哪里有镇上的人爽快，该是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活该他们穷一辈子。” “关键是好些人，根本就没那么多钱，砍价给他砍了，到最后竟然不买，白白浪费我那么多口水！” “我们做生意为的就是挣钱，他们却想我们分文不挣，按照成本价格卖给他们，净喜欢大白天的做梦。” 路上有些手头紧巴巴的人，原本还想砍砍价买一些东西，听了这些商贩的话，羞愤之余却并未反驳。 他们的确很穷，也的确不想让商贩赚太多他们的钱。 该砍价还是得砍！ 只是这会儿显然不是买东西的时候，溪水镇那么大，卖同样东西的商人多的是，也没必要在这几个商人这里买。 省的被一顿羞辱。 本来要上前买东西的人，顿时脚步一转换了方向。 …… 空气静默了片刻。 方才还跟陈翠一起埋怨的人，看到那些换了方向的客人，甚至其中还有熟客，一看就是要来买东西的走了，顿时对陈翠生出一丝恼意，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私底下嘟囔几句也没什么，偏偏要摆到台面上来说。 还被那么多人听到！ 陈翠自然察觉到，自己影响到相熟商贩的生意，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暗自窃喜，早就看不得他们生意比自己好了。 她是卖鸡鸭鱼肉的，一般也不做乡下人生意。 那些乡下人不来就不来。 反正买她的鸡鸭鱼肉的人，几乎也都是镇上的人，再说了，鸡鸭贩子整个溪水镇也没几个，人家想买的时候还是会来找她买。 徐春花早已满脸羞红。 “烟儿，枫儿，咱们快些回去，这些猪肉已经够了，何必再买鸡呢？再说咱们自家养了鸡，没必要白白浪费那些钱买。” 沈绯烟解释了一句。 “做鸡精要用到鸡肉，今天又有客人订了十斤的鸡精，所以才来买鸡，再说家里的鸡是大家的，我做的鸡精是自己卖。” 第50章 悸动 徐春花皱了皱眉。 她以前想分得清楚一些，现在听到小姑子分的这么清，以后挣了钱跟家里没一点关系，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就用家里的鸡。” “公公婆婆一向宠你，只要能挣到钱，他们也是会同意的，你就不要这么固执了。” 沈绯烟态度坚定。 “不一样。” 陈翠见这三人还聊上了，直接上手将人从自己摊位上推走。 沈绯烟离她最近。 猝不及防之下，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将她倾斜的身子拉了回来。 鼻尖撞上硬邦邦的胸膛，传来一阵酸楚，生理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打转，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瞳孔霎时放大，眸子里蹦出一道惊喜。 “你又救了我。” 刘析归低头对上女人水汪汪的眼睛，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转瞬即逝，下意识地避开那双美丽的杏眼。 等她站稳之后才松开。 “下次小心一些。” 沈绯烟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是在男人的怀里，白净的脸颊染上薄红，手脚有些不知道怎么放。 “嗯……” 沈沐枫一眼就认出刘析归，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跟自己姐姐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高兴又庆幸地说道，“你就是刚才那个客人，原来你跟我姐姐认识啊！幸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姐就要摔伤了。” “要是脸着地那还得了！” “我姐最宝贝的就是她那张脸，但凡留下疤痕那就跟要了她命没什么区别。” 沈绯烟瞪了沈沐枫一眼。 这就是亲弟弟！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沐枫不明所以，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他说的是实话。 刘析归将姐弟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将要勾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落了下去，微微弯腰将自己刚才情急之下仍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沈绯烟这才发现地上的是野鸡。 若是普通的野鸡，她看一眼就算了，不会引起注意，但这几只鸡是杀好，掏了内脏的，不必作想就知道是那几只她要了鸡胸肉的鸡。 神色微微一怔。 “杀好的鸡不好卖，现在天气越来越热……” 更何况这是前天杀的鸡！ 沈绯烟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还有一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心虚，发了臭的鸡真的会有人买吗？ 刘析归只说了一句。 “没有坏。” 沈绯烟松了一口气，心底却觉得奇怪，现在是四月中旬，更何况这几天天色有些闷热，放了两天的肉真的不会坏？ “谢谢你。” “这些鸡卖给我，本来也是为了我杀的，更何况我在别处买，也要整只鸡买的，没人会只卖鸡的一部分。” 这就是古代的不便利之处。 猪肉还有分开买的。 鸡鸭鱼肉这些却全都是整个的买，还没有见有人跟她一眼只要鸡身上一个部位的。 沈绯烟有些头疼，买了这四只鸡，身上的钱就不够了，但她不愿将刘析归的善良当做理所当然。 这四只卖不出去的野鸡本来就该由她来承担。 一只鸡的鸡胸肉大概有两斤左右。 五只鸡的鸡胸肉，再加上她之前做的鸡精，凑齐十斤是够的，只要拿到剩下的一两银子，就可以将欠债都还上还有剩余。 可惜那一两银子还没到手。 今日卖臭豆腐的钱，沈绯烟还没有细数。 但心里其实大概有数。 应该也就两百文左右。 刚才卖肉花掉了一百又五文，应该还剩下一百多文，买这四只鸡大概要花四百八十文，身上最多还能剩两百文。 第51章 不开窍 刘析归摇了摇头。 “只要价格便宜一些，酒楼会收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的鸡胸肉都在我这里买，这次要买几个？” 沈绯烟表情呆愣。 “真的？” 刘析归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眼神没有温度地扫了陈翠一眼。 陈翠直觉危险，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 下意识倒退两步。 “他们挡着我做生意，我把人推开怎么了？” 气势便弱了几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高的男人，比寻常男人都高出一个头，比刚才那个女人，更是高出整整一个肩头，站在原地就跟一座山一样，也不知道是吃的什么才长成这样，尽管面容俊朗，但面无表情地看人的时候还是有些骇人。 在两个女人和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她敢放肆嚣张，凶悍无比，但在一个浑身煞气的猎人面前。 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真要动起手来。 她指定是打不过的，且猎人手下没轻没重，万一一个不小心，让她变成残废或者直接命丧黄泉怎么办？ - 经过刚才的事情，亲眼目睹，商贩在刘析归到来，态度的前后变化，沈沐枫对刘析归充满崇拜。 “刘大哥，你刚才好厉害！” “一个眼神就差点把那欺软怕硬的商贩吓尿！” “我以后也要跟你一样！” “你可以教我学本事吗？” “我也想跟你学打猎，学会打猎之后，就再也不缺肉吃了，还可以挣很多的钱，以后娶了媳妇让媳妇过好日子！” 沈绯烟，“……” 现在装作不认识这个弟弟还来得及吗？ 简直没眼看。 第一次认识就这么自来熟。 “沈沐枫，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要是话实在说不完，我就让爹娘送你去书院，到时你就可以天天读书说话了。” “学费我来出。” 沈沐枫立马闭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才不要读书！ 小时候去书院待过三年，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只勉强学会了识字，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再回去读书要把他逼疯！ 徐春花好几次想说话，却始终插不上嘴，这会儿终于能插上嘴，顾不得那么多扯了扯沈绯烟的衣袖，小声地说道，“烟儿，婆婆不希望你跟姓刘的猎户来往，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宜跟陌生男人走的太近。” “咱们分开走。” 沈绯烟没了轻松的状态，却也没有听从徐春花的安排。 “我要看到这四只鸡卖了才放心。” “二嫂，你若是着急回去，就自己先回去，不用留下来等我，枫儿在我身边，你也不用为我担心。” 沈沐枫立即拍拍胸脯。 “二嫂，有我在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我姐姐的。” 徐春花，“……” “我一点都不着急，咱们还是一起回去。” 小叔子不开窍什么都不懂，小姑子也把她的劝告当耳旁风，好歹是一家人，她也不希望小姑子嫁的太差。 要是嫁的太差了，以后要娘家贴补。 苦的不还是她吗？ 再说她的二女儿沈二妞也十岁了，再过两年也要相看夫家，要是小姑子没有出嫁之前，传出些风言风语，嫁给那人也就罢了，若是之后所嫁之人又是别人，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有牵扯名声可不好听，自己女儿今后的婚事说不得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第52章 冤大头 一行入来到云台楼的后门，敲了敲门，不一会儿看守将门打开，看到刘析归之后，明显愣了一下。 表情有些为难。 “原来是刘猎户，好久没见了，今儿怎么找来了？我没记错的话，掌柜的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以后不用往云台楼送猎物了。” “你还是去别处问问。” 说完就要关门。 刘析归伸出一只手拦住，面色不改的说道，“麻烦小哥叫一下管事的，我可以手里有几种野鸡要便宜卖给他。” 看守之人叹气。 “你还是打消这份心，早点去别处看看。” “实话告诉你，现在给楼里送猎物的，是管事的的亲戚，听说是他的亲妹夫。不止是你的差事被夺，连后厨那么重要的地方，管事的都敢换人，将原本的厨子换成他自己的亲戚，现在楼里的人都人人自危。” 沈沐枫说话直白。 “这管事也太不是人了，云台楼的东家对他一片信任，将这么好的差事交到他手上，他却以权谋私，肯定还收了他亲戚的好处。” “不然放着便宜的不买，偏要去买那贵的，用的不是他自己的钱，他当然是一点都不晓得心疼。” 他突然有些好奇。 “云台楼的东家是哪个冤大头？” 二楼包厢。 推开后窗透气，正好看得到后门，看到熟人，多了几分关注，将这些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的沈·冤大头·菁菁，“……” 小桃一脸气愤。 “小姐，云台楼的管事竟然中饱私囊，枉顾我们对他的一片信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善了！” 沈菁菁往下走。 徐小三看到来人，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自以为是云台楼的客人，要从后门出去，扬起热情的笑脸，将门口几人推开了些让位置。 “客人这边走。” 沈菁菁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刚才所说之话可是真的？” 徐小三心下直觉不好。 “客人问的是那些话？” 沈菁菁冷下脸来。 小桃心直口快地说道，“我们小姐是云台楼的东家，问你话你就回答，不要给我们兜圈子！” 徐小三吓了一跳。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定当天打雷劈！” 沈菁菁眯了眯眼。 “你去将管事的找来。” 徐小三不敢耽误。 “好！” 一溜烟地跑了，不一会儿，管事的擦着汗赶来，沈菁菁直接拿出一个令牌，看到令牌之后，管事的脸色顿时煞白。 只能佯装镇定。 “东家找我有什么事？” 小桃将刚才从徐小三口中听到的事叙述一遍，管事的看了徐小三好几眼，眼底带着狠厉，直把徐小三看得心虚低头。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这下可好？ 万一管事的这次没有被掇去职位，只怕以后自己也在云台楼混不下去，他一家老小，还靠着这份活儿吃喝呢！ 徐小三心知管事的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以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干脆趁此机会，将管事的背着东家做的事情全部抖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将管事的拉下马。 “东家，我今天拼着失去这份活儿的危险，也要为大家鸣不平，自从管事的接管云台楼，咱们云台楼就怨声载道。” “他不但将楼里的伙计，大半换成了他的亲戚，还谁给他钱孝敬，才肯留着大家继续在云台楼干活儿。” 第53章 查账本 “谁要是不给钱了，他就换愿意给钱的人。” “久而久之。” “咱们云台楼的风气越来越不好，大家心底存着怨气，干事儿也没有以前尽心，直到前阵子管事的将咱们后厨的厨子换掉，换成了一个厨艺明显比之前的厨子厨艺差的厨子，云台楼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了。” “幸好您来的及时！” “不然咱们云台楼的招牌，都要被这个贪心的管事给毁了！” 管事的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看守，竟然敢在东家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气得面容扭曲，顾不得东家就在面前。 一脚踹在徐小三身上，徐小三被踹的一个仰倒。 沈菁菁面色冷然。 “你叫什么名字？” 管事的卑躬屈膝。 “小的姓吴，名效忠，东家，徐小三的话一派胡言，您千万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我一心一意地为云台楼做事，这么多年未曾有半点私心，他这么说分明就是觊觎我的位置想却而代之！” 徐小三满脸愤懑。 “才不是……” 沈菁菁打断徐小三的话，冷静地对小桃吩咐道，“你去将账本拿过来。”又看向紧张的吴效忠，“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也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人。” “若是你是无辜的，冤枉你的人，我自会处置，但若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多年你瞒着我中饱私囊，也别怪我将你绑了送官！” 吴效忠这回真的慌了。 下意识去拉小桃，刘析归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他的面前，眼神冷淡地看着他。 吴效忠又气又怕。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你的猎物，要不是我愿意收你的猎物，你哪里赚的到那么多的钱？现在还恩将仇报，串通一个看门的来陷害我！” 沈绯烟出言讽刺。 “溪水镇这么大，即便是你云台楼不收，也有别处愿意收，做生意是相互的，你又没有白给他钱。” “怎么说的像是你给了他什么恩赐？” “再说了。” “云台楼是你的吗？” 吴效忠恨得咬牙。 “你又是哪里窜出来的丫头片子？”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沈菁菁冷冷地扫了吴效忠一眼。 “该闭嘴的是你！” 吴效忠，“……” 小桃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大叠账本，看到这一幕，吴效忠彻底乱了阵脚，好在那么多账本，不是一时半会儿看得完的，还要找人核算，在这期间，他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东家，看账本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不如先……” 沈绯烟打断吴效忠的话，直接对沈菁菁说道，“沈老板，我的算术能力还行，若是你放心的话，可以让我来帮你看账本吗？” 沈菁菁眼底划过一道惊讶。 “那就麻烦你了。” 沈绯烟走到小桃面前，拿起一本账本看了起来，不多时就看完一本，又放下一本拿起另外一本查看。 吴效忠原本还很担心，但见沈绯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翻完两本账本，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不过是个不懂装懂的。 连算盘都不打！ 可能连字都不认识，竟然还妄图看懂账本？ 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一些，甚至做好了看沈绯烟笑话的准备，有这么一个蠢货帮自己拖延时间，倒是让给了他在账本上做手脚的机会。 怪只怪他之前太粗心大意。 心大地以为东家是京城的人，不会亲自来溪水镇，这么一个小地方查账本，只要例行公事，每年到京城汇一下总账就成。 因此没有在账本上下功夫。 要是今天来的是行家，肯定不消片刻，就可以看出账本里的问题，那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第54章 谁说女儿不如男? 就在吴效忠暗自庆幸的时候，沈绯烟将所有账本看完了，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地对沈菁菁说道， “按照账本上记载， 今年一月份的时候，以七百五十文一旦的价格，买入了二十旦粮食，消耗十五两银子；以四文钱一斤的价格，买入三百斤土豆，消耗一千二百文；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购入两百二十斤的鱼，消耗两千二百文；以四十五文一斤的价格，购入五百斤猪肉，消耗二十二两又五百文银子。 野味以五十文、五十五文、五十六文、五十八文、六十文、七十文等一斤的价格，从不同的猎户手中购入，总共购入四百三十斤，花费纹银二十八两又八百八十文。 白菜、黄瓜、萝卜、香菇、木耳…… 一月份收入总归三百二十三两。 减去伙计工钱四十五两银子，购买食材的成本四十九两又五百文，一月份的净收入为二百七十三两又五百文。” “二月份…… 净收入为二百一十一两又三百文。” “三月份…… 净收入为一百九十三两又一百文。” 沈沐枫听得咂舌。 “咱们镇上的粮食，一般都是六百二十五文一旦，除非天灾人祸，一般情况下，价格浮动不大，怎么云台楼购入的价格，一月份是七百五十文一旦，到了三月份就变成一千一百二十五文钱一旦了？” “还有猪肉的价格也不合理，咱们刚才才买了猪肉，我记得清清楚楚，五花肉三十五文一斤，猪后腿二十五文一斤，猪排骨二十文一斤……” “按理说买的多价格只会更便宜。” “怎么云台楼买的猪肉，却是四十五文钱一斤？” “三月份猪肉还涨了两文钱……” 沈菁菁也仔细看了账本，知道沈绯烟算的没错，但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只知道管事的私下扣了很多钱，以至于云台楼的收入越来越少，直到沈沐枫的话之后，才意识到掌柜的是在价格上做了手脚。 京城的东西本来就贵，这些价格要是放到京城，倒也是合情合理，但这里不是京城，跟京城的物价自然也不一样。 她气得将账本甩到管事的脸上。 “原来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来人，将他捆起来！” 吴效忠大惊失色，跪下来磕头求饶。 “东家，我对你忠心耿耿。” “即便是有私心，从我亲戚手中买入粮食，但那些粮食全是精挑细选，比市面上的优良，价格自然也会高出一些……” “您不能将我送入衙门啊！” 沈菁菁冷笑一声。 “你还是到衙门里去诉说你的衷肠！” 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两个身形精壮的男人，将奋力挣扎的吴效忠捆起来，用布塞住他的嘴拖走。 嘈杂的声音顿时消散。 她心情总算好了些，佩服又欣赏地看着沈绯烟。 “上次我就觉得，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这次更是让我刮目相看，仅仅看了几眼，就将账本上那么杂乱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三个月的账竟然这么快就算了出来。” “谁说女儿不如男？” “你已经比大多数男人优秀了！” “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不是你看出账本的问题，或许我还会被他继续瞒在鼓里，虽然我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背叛。” “你想要什么回报？” 第55章 好感 沈绯烟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做生意本来是你情我愿，在他口中倒是成了施舍。” “如今他失去了狂妄的资本，倒是大快人心，我那么做是为了自己，沈老板不用特意感谢我。” “我还要感谢你的信任，愿意让我一个陌生人查看账本呢。” 沈菁菁对沈绯烟更欣赏了。 “实不相瞒，我打算在溪水镇长住一段时间，但人生地不熟，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沈绯烟大大方方一笑。 “若是沈老板不介意我身份低微，我自然不会拒绝沈老板这么一个有趣的朋友。” 沈菁菁高兴不已。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其实我们挺有缘的，不但都姓沈，还能在这里遇上，你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看来老天都觉得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我在青巷买了个宅子，往里走第三户人家就是我家了，院子里还有一颗粗大的石榴树，一眼就能看得到。” “以后来镇上记得来找我玩。” 沈绯烟点点头。 既然已经是朋友了，她也就不介意多提醒一句。 “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水镇，就有人敢欺下瞒上，别的地方或许也会有同样的情况，沈老板若是不嫌麻烦可以让人调查一下。” 沈菁菁一拍脑袋。 “你不提醒我倒是没想起这一茬，难怪我哥哥总是说我不适合做生意，要不是我死缠烂打，他才不舍得将云台楼交到我手中！” “这才不到两年时间，手下的人就敢瞒着我私吞银两。” “我可不想被哥哥笑话！” “底下的人也该彻查一番了！” 沈沐枫推了推姐姐的胳膊，自以为小声地提醒道，“姐姐，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鸡肉还卖给云台楼吗？” 沈菁菁听了沈沐枫的话，这才看向沈沐枫，刚才没仔细看他，现在才发现这小子，不但面容俊朗，身姿挺拔，还跟沈绯烟长得有几分相似。 又听她叫沈绯烟姐姐，便知道这人的身份是沈绯烟的弟弟，再加上刚才要不是他，她还意识不到自己被蒙蔽得那么严重。 心底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以后你们猎物，云台楼都收，以市场价的最高价收，绝对不会让你们吃半点亏！” 沈绯烟，“……” 可真是傻姑娘，才认识没几天，就对人这么掏心掏肺，要是遇到了别人，肯定骗的她连裤衩子都不剩。 不过正是因为沈菁菁看起来很傻，沈绯烟才对这个朋友多了一丝真心，这种人傻是傻了点，至少不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不必。” 她将刘析归手中的野鸡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鸡都是提前杀好的，不是现杀的，所以价格可以便宜一些，活的野鸡是一百四十文一只，杀好的就以家养的价格卖给你们。” “一百二十文一只如何？” 沈菁菁自然答应。 “成交！” - 沈沐枫出来之后表情可惜。 “刚才那个沈老板，看起来傻乎乎的，是她主动要以市场价的最高价买，咱们就该顺水推舟应下。” “以后得多赚多少钱啊？”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她不缺咱们缺，赚有钱人的钱，可不能心软，姐姐，你下次可别这么实诚了。” 徐春花也深表赞同。 “五弟说的对，下次有便宜一定要占。” 第56章 闹脾气 沈绯烟，“……” “她是因为把我当朋友，才愿意吃那个亏，我却不能理所当然地让朋友在我这里吃亏，若是刚才我顺坡往上爬，那便是小人行径，朋友之间不该有这些算计。” “不过你们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有便宜不能不占。” “若她不是我朋友，我当然也乐得占便宜。” 沈沐枫突然想起了什么。 “咱们家又不打猎为生，就算占了便宜，也不是给我们占的便宜啊。”说着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刘析归。 又不觉得可惜了。 - 一行入一起回村，走到岔路口才分开，沈绯烟这才知道，原来刘析归是刘家村的人，距离自己所在的沈家村并不远。 “今天谢谢你。” 刘析归点点头没说什么。 直到人走了。 沈绯烟才收回视线，跟弟弟和嫂子一起回去，刚到村口，沈流云、沈香云、沈丁香，还有村里其他几个孩子就迎上来。 沈流云直接伸手。 “四姐，你答应过要给我买冰糖葫芦的哦！” 沈绯烟面色微僵。 “忘了。” 沈沐枫一巴掌拍在弟弟额头上，没好气地说道，“一天天就知道吃，不知道挣钱不容易吗？” “冰糖葫芦没有，裂枣倒是有几个。” 又看了看两个侄女。 “要吃吗？” 沈香云和沈丁香立即摇头，可怜兮兮地躲到沈绯烟身后。 沈流云才不怕。 “五哥，我要告诉爹娘你又欺负我！” 沈沐枫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告状！” 沈绯烟好笑地说道，“行了，你们别吵，是我忙昏了头，答应过的事情也忘掉，不如这样，六弟，姐姐给你做其他好吃的补偿？” 沈流云点点头。 “四姐最好啦！” 沈流云，“……” 小孩子真好骗。 买了那么多的肉，本来就要做好吃的。 - 沈大山晚上回来，还没走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肉香，顿时脚步都加快了些。 “今天生意怎么样？” “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沐枫最是积极，将今天镇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起刘析归的时候，沐轻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 沐轻盈扔下筷子，“我不饿，你们自己吃！”说罢便自己回屋。 沈沐枫话音一顿。 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满脸茫然地看着娘的背影，疑惑地看向其他人问道，“我刚刚没说错什么？” “娘怎么生气了？” 他看了看满桌子的好菜，不是很理解地继续道，“再生气也要吃饭啊，姐姐好不容易亲自下厨，还做了好几道新鲜的菜。” “不吃多可惜啊……” 沈大山忍不住打断。 “不会说话下次就少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们先吃饭。” “我去将她叫出来。” 起身也回了屋。 沈大石捂着肚子，眼神求助地看向徐春花，“娘，我肚子饿了，爷爷奶奶都不吃饭，我们还吃吗？” 徐春花生怕自己儿子饿着，给儿子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吃，怎么不吃？” “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地里忙活一天，难不成还能让你饿着？你爷爷奶奶只是暂时不吃，等会儿也会出来吃的。” 沈大石这才放心开吃。 沈绯烟做了一桌子的菜，分别是糖醋排骨、红烧肉、尖椒肉丝，烂肉茄子，凉拌黄瓜，清炒土豆丝，还烧了一盆酸菜汤。 本来已经很累了。 沐轻盈一闹脾气，也突然没了胃口，起身给沐轻盈和沈大山留了菜，简单吃了一些便回了屋。 第57章 卤味 翌日一早。 沈绯烟将今日要卖的臭豆腐准备好，昨日是徐春花去镇上的，今日便换做了柳小曼，担心她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卖，便仍旧去镇上带她熟悉一下流程。 柳小曼平日话并不多。 做生意的时候，却罕见地跟客人聊得来，也会主动招揽生意，到了中午的时候，沈绯烟将推车停放的地方带她走一遍，便放心地自己回了村里。 沐轻盈已经将米饭蒸好了，见沈绯烟进入厨房，便知道她要下厨，径直走到灶台前烧火。 沈绯烟将昨日清洗好的猪下水拿出来，在阴凉处用冷水镇着，倒也没有变味，不过今日要是不吃，味道肯定不会太好。 这么多的猪下水，一家人一两顿吃不完。 只能做成卤菜。 将猪下水和一块切好的五花肉冷水下锅，煮开，煮至断生，捞出，倒入料酒去腥，用温水浸泡备用。 取出适量白芷、良姜、桂皮、草果、山奈、砂仁、八角、花椒、草叶，半勺老抽、冰糖四十克，两勺生抽，一勺鸡精、干小米辣，将猪下水和调制好的配料倒入锅中熬煮。 地里的人陆续回来。 沈沐枫老远闻到一股霸道的香味，脚步不油加快了些。 “姐，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味道这么香？在院子外面就闻到了！” “卤味。” 沈沐枫第一次听卤味这两个字，一时不能明白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姐姐又在做好吃的。 满心期待地等着开饭。 - 今天又是沈大石来给爷爷送饭，在爷爷吃饭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守着豆腐摊帮忙卖豆腐。 沈大山一打开餐盒，就闻到一股霸道且从未闻到过的香味。 一看全是肉。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昨天不是才吃过肉了吗？” 沈大石闻着味儿又馋了。 “四姑姑说肉不能放太久，所以就赶紧卤了吃掉。” “而且这些猪下水是送的，没有花自己的钱。” 沈大山夹了一块肉，又香又有嚼劲，这才发现闻起来香的肉，竟然是用臭烘烘的猪大肠做的！ 他本来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也没什么好说的，吃饭的速度慢了些，美食要慢慢品尝才行。 却不知路过的行人已经被吸引住了。 “什么味儿这么香？” “是不是哪个食肆出了新菜品？以前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 顺着味道来到沈大山面前。 “老板，你吃的的什么？” “卖不卖？” “正好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沈大山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拘谨地放下饭碗。 “对不住各位，我是卖豆腐的，你们要买豆腐吗？” 客人们一阵失望。 “我买你的豆腐干什么？现在又不能直接当午饭吃。” “你的菜看起来好香。” “我觉得你卖饭菜，生意都比卖豆腐好，要不你赶明儿开始，就卖饭菜，味道跟你现在吃的一样就成，我保管带朋友一起来给你捧场！” 沈大石眸子唰地亮了。 “各位客官，我们家不仅做豆腐生意，你们往前走，西街那边有一家卖臭豆腐的，能先吃，也是我们家的，味道保管让你们满意！” “我爹现在吃的叫卤肉，是我四姑姑做的，她可会做好吃的了，之前做的红烧肉，十里八村的人都称赞。” “你们若是想吃，我回去问问四姑姑能不能吃的了那个苦，来这边卖饭，兴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尝到我四姑姑的厨艺了。” 行人一听有机会品尝，顿时心满意足，对沈大石口中的臭豆腐也有了一丝兴趣。 第58章 怀孕了 有的人是吃过的，知道沈大石说的一点没夸张。 “原来臭豆腐是你家的，味道的确很好吃，自从吃了你家臭豆腐，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就整日惦记着。” 有的人闻到过味道，却一直不敢尝试。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 “我还以为是那家老板找了托儿，故意夸大其词呢，毕竟那味道跟茅坑的味道有的一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其他人闻着卤肉的味道就嘴馋。 “既然是这一家卖的，那就给他们一个面子，尝一尝又不会掉块肉。” “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沈大石热情地走在前面。 “我给你们带路。” 柳小曼看到沈大石，以及他身后的一群人愣了一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大石现在一个人带两份饭，先给柳小曼送完饭再给沈大石送的。 “带了一些客人过来。” 柳小曼立即反应过来，手上动作麻利地将臭豆腐排成几排，放在铁板锅上煎，不一会儿就煎得两面金黄。 最后将煎好的臭豆腐倒入盆中，依次加入蒜泥、生抽、酱油、醋、砂糖、小米辣、鸡精，最后浇入热油搅拌均匀。 “各位客官，你们要大份还是小份？大份十文钱，小份七文钱。” “大份有多少？小份又有多少？” “大份有十一个，小份的有七个，买大份的会划算一些，客官要来一份大份的吗？大份的吃着更过瘾。” “那就来一份大份臭豆腐。” “我要小份的。” “给我来两份大份，带回去给孩子尝一下。” …… 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柳小曼一开始还不习惯，慢慢就掌握了节奏，沈大石也在一旁帮忙。 直到太阳更大了些，在街上的人逐渐找起来，来买臭豆腐的人才少很多，即便如此还是围了好几个人。 “老板，你做快点，在太阳底下站着太热了。” “好嘞。” 柳小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今天太阳很大，站在太阳底下，又离炭火很近，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沈大石也在一旁帮忙，一边收钱一边将臭豆腐送到客人手中。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柳小曼还没来得及擦汗水，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二婶儿！” 沈大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玩周围的客人热情，有两个妇人走上前将柳小曼背了起来。 “看样子可能是中暑了，要赶紧送她去回春堂！” - “大夫，我二婶儿怎么了？”沈大石急得满头大汗，紧紧地盯着大夫的脸，生怕大夫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突然不省人事，实在太吓人了。 方及时一脸严肃。 “你家大人怎么没来？” 沈大石愣了一下，他刚才太着急，根本不敢离开二婶儿半步，更别说去将爹喊过来了，现在去喊可以吗？ 方及时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硬要等沈大石回答。 抚着长须叮嘱。 “你二婶儿怀孕快两个月了，不好好在家里休息，还在太阳底下晒，有一些中暑，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回去熬了给她喝。” “幸好送来的及时。” 柳小曼这会儿也醒了，听了大夫的话之后欣喜不已。 “大夫，我真的怀孕了？” “嗯。” “是男孩儿还是女儿？” 对于女子来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没有儿子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更何况只有生个男孩儿，在婆家才能站稳脚跟。 虽然婆婆并不介意，对二儿媳妇和她一视同仁，但她自己很羞愧，也很着急，再生不出儿子，她在沈家根本抬不起头。 丈夫嘴上不说。 但柳小曼心里清楚，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前两个生出来都是丫头的时候，他总是会不高兴一段时间。 第59章 迂腐 方及时：“……” 得了，又是一个只想要儿子，不想要女儿的无知妇人，明知无可奈何却还是为肚子里那个孩子生出一丝怜悯。 “才一个多月你就想让我看出是男是女？” “怀都怀上了。” “要是知道是女儿，难道你要将她打掉？” 这么做的妇人不少。 不管别的大夫是怎么处理的，总之在他的回春堂，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从来不会告诉那些妇人肚子里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也从不会开堕胎药。 他妻子早亡，这么多年并未再娶，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千娇百宠，并不觉得女孩儿有哪里比男孩儿差。 至于传承香火。 他上头还有哥哥，下头也还有弟弟，轮不到他来为方家延续香火，身为大夫，他见惯了生死，尊重任何一个生命，生命没有贵贱，男人和女人，在他这里并没有高低之分。 人世无常。 谁也预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甚至还有没有明天，因此一直信奉的是及时行乐，遵从内心，并不会逼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镇上的人都知道回春堂大夫的臭脾气，找他开堕胎药的都会被他轰出去，不会有哪个没长眼的，会在回春堂问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要是想堕胎一般也去了别的医馆，这还是今年第一个不知道规矩的妇人。 柳小曼从前极少来镇上，也嫌少来医馆，毕竟看病吃药是要花钱的，一般不是太严重的病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了大夫的话才知道自己太着急。 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不知怎么就有一一丝倾诉欲。 “这一胎必须是儿子。” “大夫有所不知，我前头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要是再生一个女儿，我没有颜面继续留在夫家。” 方及时嗤笑一声。 “迂腐！” 柳小曼被大夫突然变脸吓了一跳，羞愧到脸红，拿起药就走了，沈大石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转眼之间又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 他要回去告诉大家二婶儿怀孕的好消息！ - 今天地里的活儿很早干完，徐春花回来之后就在自己屋里缝补衣服，再用一些从前做衣服剩下的零散布料做几条腰带。 没坐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儿子响亮的声音。 “二婶儿怀孕了！” 沈大石兴高采烈地将镇上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到柳小曼怀孕的时候，沈二牛满脸红光，又听到柳小曼中暑晕过去，立即坐不稳想要去镇上找人。 “你二婶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沈大石老实交代。 “二婶儿说今天生意好，再说今天的臭豆腐还没卖完，要卖完了才回来，让我先一个人回来，我本来不放心……” 他话没说完二叔就跑没了影。 “……” 这还是那个稳重的二叔吗？ 徐春花黑着脸走出来，看儿子竟然在为柳小曼怀孕高兴，顿时不高兴地拍了他脑袋一下，咬着牙道，“在这里傻站着干嘛？” “中午没休息，滚去休息一会儿！” 沈大石，“……” 娘好凶！ 他不敢多说，灰溜溜地回屋。 - 徐春花一回屋就气呼呼地坐下，好似谁欠了她钱一样，沈大牛平时不想搭理她，懒得听她罗里嗦，这会儿闲着无事倒是问了一句。 “我这么生气还能是为什么？” “柳小曼又怀孕了！” “她要是生个儿子到还好，再长个几岁，也是一个劳动力，但万一她生的又是女儿呢？家里白添一副碗筷，多一张嘴吃饭，长大之后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用一大家子的粮食养一个外人。” “我心里不舒服。” 第60章 陀螺 沈大牛倒是乐观，并且真心为弟弟高兴。 “柳氏怀孕是好事。” “希望这一胎是男孩儿，老三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儿子，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为他着急。” “多生几个总能生一个儿子。” 徐春花，“……” 合着只有她一个人在为这个大家着想？ 她那么想有错吗？ 女儿本来就是为别人家养的，十几岁正是可以干活儿的年纪，却又要嫁出去，她连自己的女儿沈二妞都不怎么喜欢，更别说喜欢三房家的那两个女孩儿，再加上柳小曼肚子里揣着的那个了。 沈大牛无奈摇头。 “你不是不高兴柳氏跟你轮流去镇上卖臭豆腐吗？帮四妹卖一天的臭豆腐，就有四十文，虽然是月底结钱，但都是一家人，早晚会给的，现在柳氏怀孕，身子不便，恐怕不能继续去镇上卖臭豆腐了。” 徐春花眸子噌的亮了，对沈沈大牛刮目相看。 “我怎么没想到？” “她在这种时候怀孕，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好事，以后臭豆腐摊的钱，就只有我一个人赚了！” 她笑着凑到沈大牛身边。 “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憨呢，原来心里也是在为我们的小家打算的，这样我就放心了，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们家里吃饭和花销又是一起的，老三家多一口人，咱们家就要吃亏一些。” “过阵子我也要生一个！” 沈大牛眉心一动，脸上带了明显的喜色。 每个男人都希望儿子越多越好。 他十二岁成的亲，同年媳妇怀孕生了个儿子，十四岁又有了一个女儿，如今都快二十五了，却还是只有一儿一女。 前几年家里条件不好，怕生下来养不活，五年前生了个丫头也没养活，后来就不敢再生，现在家里的条件有了好起来的兆头。 终于可以继续生儿子了！ 沈大牛觉得日子有盼头起来，也不如从前一样沉默寡言，对徐春花也温柔体贴了些，让徐春花更加坚定了再生几个儿子的打算。 三房都开始生了。 她怎么能落后呢？ 不过也不是现在，她还想多攒点钱，送石头去书院认几个字，长大之后，不用跟他爹娘一样，一辈子只能在村里种地。 去镇上谋个账房先生的职位，可比留在村里一辈子靠土地吃饭有出息。 - 为了庆祝三嫂怀孕，沈绯烟在村民手里花二十文买了一条草鱼，下午的时候，做了一道酸菜鱼，再加上上午剩下的卤菜，饭菜看起来颇为丰盛。 饭后。 一家人照样坐在院子里乘凉，顺便饶有兴致地看几个小孩儿用鞭子抽陀螺，陀螺只有一个，几个孩子要轮流玩，从陀螺转动到结束为一次，只要能够让陀螺一直转动，就可以一直玩下去。 沈流云显然是行家，一个人玩了许久也轮不到下一个人。 沈二妞眼巴巴地。 “六叔，你一个人玩好久了。” 沈香云也扁了扁嘴。 “每次轮到六叔，他都要一个人玩好久，我不想六叔玩了，我们去玩别的。”说着就牵起妹妹的手到一边揪院子边上的野花。 沈二妞也跟过去。 沈流云一个人玩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拿起地上的拖累，哄着三个侄女继续跟自己玩，并且保证下一次一定不玩那么久。 第61章 有何不可? 沈大山见儿子和孙女们玩的开心，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扭头见四女儿从屋里出来，才说起卖卤肉的事情。 “你做的卤肉很好吃，猪大肠分明那么臭，很少有人愿意吃，没想到可以做成这样的美味，今天别人味道味道就想买。” “说要是你卖卤味，以后肯定来捧场。” “我想问问你的打算。” 沈绯烟早就从沈大石口中得知，并不意外沈大山会提起，正好现在沈大山问起，便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有钱没有不赚的道理。” “再说猪大肠比别的猪肉便宜，一次卤料也可以用很久，成本不贵，做起来也简单，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沐轻盈皱了皱眉，瞪了沈大山一眼。 “你心里只有钱！” 沈大山觉得很冤，但并没有跟自己媳妇争辩，他知道最近媳妇正在气头上，少说话最好，免得触了她的霉头。 见沈大山沉默不语，沐轻盈心里不上不下的。 “现在老三媳妇怀了孕，只有老二媳妇能卖臭豆腐，烟儿又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能在外头抛头露面，家里谁能去卖卤肉？” “难不成都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去做生意？” 不等沈大山发话。 沈绯烟硬气地说道，“有何不可？谁说不种地就吃不起饭的？只要挣的到钱，不管做什么都能好好活着。” “你不让我去我不反对，家里其他人谁愿意谁去。” “卤肉生意肯定比臭豆腐挣钱。” “谁愿意帮我卖卤肉，我一天给五十文的工钱。” 此话一出家里价格男人都心动了。 特别是沈二牛。 他刚得知媳妇怀孕，正想着怎么才能给媳妇买好吃的，好好儿养着肚子里的孩子，万一生下来是个儿子呢？ 媳妇好不容易怀孕，可不得吃些好的补一补？ 有钱就能给媳妇买好吃的。 “四妹，你要是真的做卤肉生意，我去镇上给你卖卤肉，猪大肠洗起来费事儿，这些杂事也可以交给我来做。” 徐春花第一个不同意。 “老三，现在家里只有你二哥和你两个主要劳动力，石头虽然也能干一些活儿，但比不过你们两个大男人。” “你要是去卖卤肉，地里的活儿岂不是全让你二哥和石头两个人干？那么多块地，他们两个可吃不消。” 饭是一起吃的，农活儿却只有她丈夫跟儿子干。 凭什么？ 沈二牛后知后觉这样不妥，的确如二嫂所说，爹要卖豆腐，地里的活儿只有他跟二哥，还有大侄子干，他去卖卤肉又能挣到钱，又可以不用干地里的活儿，岂不是在占二哥一家的便宜？ 也难怪二嫂不乐意。 他自己也羞愧。 “二嫂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沈绯烟，“……” 这就是家庭人多的复杂之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想要意见达到统一不容易。 但她舍不得放弃这么一个挣钱的大好机会。 沈大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向比较开明。 “臭豆腐的生意，让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轮流看着，卤肉的生意，也可以让老二和老三轮流去卖。” 他看向沐轻盈。 “我知道你是为了女儿好，但是将女儿看得太紧，只会伤了她的心，影响母女之间的感情。” “再说她有本事是好事，以后不管嫁到哪里，只要身上有钱傍身，都不会被婆家的人欺负。” 第62章 破冰 沐轻盈胸口被堵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做卤肉生意？只是家里暂时人手不够提出来了而已。”又气呼呼地看向沈大山，“你们一个两个，都觉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沈大山连忙认错。 “没有。” 沐轻盈冷哼一声。 “你口上说没有，心里就是那么想我的。算了，以后家里的事情，我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做！” “这个家有我没我都一样！” 沈绯烟皱了皱眉。 她娘这是更年期到了？前阵子还好好的，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暴躁，稍微有点不顺她的地方就暴跳如雷。 沈大山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胡思乱想，这个家没了你不行。” 沐轻盈看了沈绯烟一眼。 “是吗？” 沈绯烟，“……” 不就是等她发话吗？那眼神已经很明显了，却还故作矜持，是想她看出来，还是不想让她看出来？ 娘最近的表现很奇怪，可能真的是更年期到了。 “嗯。” 她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个温柔的娘，对她很是溺爱，从来不舍得对她动手，更别说扇她巴掌了。 沐轻盈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对，别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加上自从那天一气之下打了女儿一巴掌，这几日女儿见了她就躲，就算躲不掉也跟看见陌生人一样，让她心里更加提不起劲。 或许是处于弥补的心态，一向小气的沐轻盈大方了些，回屋拿了五百文，当着众人的面交到沈绯烟手中。 “你现在能自己挣钱，家里就不给你钱了，这五百文是借你的，猪下水虽然便宜，但总归也要花钱买，更何况你买的那些药材可不便宜。” “钱不着急还，等挣到了再还。” 她这么明着借钱，大家反倒没有意见，要是背着他们，被她女儿五百文，他们心里才会不舒服。 沈绯烟自然没有收。 “娘，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现在身上有二十两银子，是卖万向轮图纸挣的，等过段时间，木匠挣到钱了，还会再给我三十两的尾款，所以我现在不缺钱，这五百文你好好儿收着。” 沐轻盈能给她借钱，说明已经主动服软。 沈绯烟也没有真的跟自己亲娘计较，语气也软了些，母女之间总算破冰，不似前几日那般别扭又陌生。 沈大山看着这一幕，眼底划过一道欣慰。 也暗自擦了擦汗。 他媳妇跟女儿闹别扭，最难受的人其实是他，这几日沐轻盈都没给他好脸色，好在沈大山早就习惯了沐轻盈对他和对孩子们的区别态度。 沐轻盈脸上总算有了笑，牵起沈绯烟的手，心疼又歉疚地说道，“娘那天太生气了，手下没个轻重，其实之后一直在后悔。” “娘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沈绯烟眉梢挑起，故作怀疑地问道，“娘此话当真？上次你说不约束我，可之后好像失忆了一般，对我处处约束……” 沐轻盈面色僵硬。 “我就说几句漂亮话，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父母管教自己的儿女，天经地义，只要你做的事情是对的，我怎么会不支持你呢？可你有些事情做的糊涂，我这个当娘的不得不管” “娘是过来人，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不会害了你的，你现在不懂，等你以后也当娘了，就明白娘的一片苦心了。” 第63章 小媳妇 沈绯烟听得耳根子疼，却懒得跟沐轻盈争辩，她知道不管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沐轻盈的固执己见。 沈沐枫忍不住插嘴。 “娘，你刚才没听清楚姐姐说她挣了多少钱吗？” “二十两银子！”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钱！” 沐轻盈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人生起起落落的人。 二十两银子，不至于让她大惊小怪。 虽然这些年家里的积蓄，总共也才几十两银子。 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不太清楚了，但依稀记得，家里好像是当官的，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只是后来家里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抄家。 才使得她沦落风尘。 从前当花魁的时候，别人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的都有，只是她那时心里只有一个人，除了那个人谁也不见。 再加上年轻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没攒下多少银子，直到嫁了人，要管理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才慢慢学会了节约。 沐轻盈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 这是她自己用匕首划的，却从来不曾后悔，若不是有这道疤，她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安宁的日子。 “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别乱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钱一直大手大脚，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你那么花。” 沈绯烟觉得很冤。 她花钱的确大方了些，但都是花在刀刃上，花在该花的地方，没有一文钱是浪费的，不至于被安上大手大脚的名头？ “我知道了。” 徐春花心里发酸。 “四妹，你有这么多钱，都不需要做生意了，省着点花的话，一个人花个十年半载都花不完。” 沈绯烟只是笑笑。 “万向轮是巧合，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且是一锤子买卖，估计只能得到这五十两银子了。” 除非再来一个木匠找她买。 后面的她没说。 说出来怕徐春花更加眼红。 “对了，之前听张木匠提过一次，我这个万向轮能申请专利，要去衙门登记，登记之后万向轮就是为我专有的。” “前些天太忙差点忘了。” “爹、娘，我想明天去县衙一趟。” 沈大山满脸自豪。 “我女儿这么有出息，竟然还能在衙门登记，说出去我脸上也有光，不过县衙离咱们村有将近十五里的路，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让沐枫陪你一起去，正好他一直闹着，想去县城看看热闹。” 沈沐枫眸子刷的亮了。 “姐姐，带我去！” 沈绯烟原本觉得一个人方便一些，但对上弟弟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是自己的亲弟弟，应该不会给自己添乱？ - 沈绯烟一直记得，自己答应过刘析归，要让他尝尝自己做的新菜，因此天不亮就起床收拾，顺便将沈沐枫从杯子里捞出来。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县衙吗？” “起床！” “再晚一些我就不等你了。” 沈沐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姐姐出现在自己床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 “姐，你怎么能……” 他脸都红了。 沈绯烟好笑地看着弟弟的小媳妇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小麦色的嫩脸。 “我是你亲姐。” “再说你睡觉穿着衣服，怎么就不能进来了？搞快点起床洗漱，再磨蹭天都亮了，中午太热不好赶路。” “动作小声些，别吵醒其他人。” 第64章 看够了吗? 沈沐枫难为情地点点头。 虽然他们是亲姐弟，但男女三岁不同席，姐姐以前不是很有分寸，从来不好意思进他卧房吗？ 现在怎么跟个女流氓似的！ “你先出去……” 沈绯烟也没打算久留，将昨日放在水缸里的卤肉取出来，又蒸了一大锅米饭，最后用盘子盛好米饭和卤肉，放入食盒之中盖好。 沈沐枫早就闻到香味儿了。 动作不由自主地更快。 不到一刻钟就收拾整洁，来到厨房却傻眼了，锅都刷干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不信邪地将灶头翻遍。 什么都没有！ 早饭呢？ 沈绯烟见他在厨房磨蹭，拉着他就往外走，直到走出沈家村，沈沐枫才反应过来，看见沈绯烟手中的食盒。 “姐姐，这是我们的早饭？” “怎么不在家吃？” 沈绯烟白了他一眼。 “这两天家里吃这么多肉，你还没有吃够吗？卤肉只剩一点了，我答应答应过刘大哥，要让他尝尝我的厨艺，这是我昨天专门给他留着的。” 沈沐枫表情空白。 “不吃早饭你这么早喊我起床？” 他看向前方。 “这不是去县城的路。” 沈绯烟点点头。 “咱们先去一趟山上，等将饭送过去了，再去县城不迟，不用担心我把你饿着，到了县城我请你下馆子。” 沈沐枫受伤的心灵总算得到一丝安慰。 “说话可要算话！” “我可以点菜吗？” 沈绯烟大方应下。 “想吃什么随便点。” 沈沐枫暗下决心。 下馆子的机会难得，他这次一定要吃个够。 “那我就不客气了。” - 母鸡山，后山山洞。 沈绯烟不想未经允许，就暴露山洞的位置，因此让弟弟陪自己上山之后，就让弟弟站在原地等自己。 一个人提着食盒来到山洞。 现在天还没亮。 刘析归应该还没上山，这么想的沈绯烟，没有丝毫犹豫地进入山洞，却在看到里面正在换衣服的人之后愣住了。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都结巴了。 下意识将食盒放到地上，张开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到！” 却忍不住留了一条指缝，透过指缝，看到了刘析归精壮的身材，竟然有八块腹肌，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俊朗刚毅的脸，很难不让人面红心跳。 此时他面无表情。 棱角清晰的下颌，凸出的喉结，光滑的小麦色胸膛，还有……两颗梅子半遮半掩，性感到让人腿软。 沈绯烟心中唾弃自己。 眼睛却很诚实，一直挂在刘析归身上不下来，错过这次，不知道以后还看不看得到，有便宜很难不占。 她自认不是流氓。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很多短视频app上，男人女人靠出卖美色赚钱的不在少数，她每次被身边的人艾特去看。 嘴上不说。 心里却觉得很油腻，一般扫一眼就划过去了。 比起帅哥。 她其实更喜欢看美女，特别是多才多艺，会跳舞的美女，兴致来了还会给她们豪掷千金刷礼物。 沈绯烟心里想的乱七八糟，连人走到自己面前都没有察觉。 刘析归，“……” 伸手将沈绯烟欲盖弥彰的手拉下来，看到一双盯着他的胸膛，由于看得太入神，变成了斗鸡眼的眼睛。 “看够了吗？” 嗓音低沉沙哑，眸子深处带着一丝玩味。 沈绯烟瞬间回神，下意识倒退两步，却被食盒挡了一下，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被身前的男人提溜着衣服拉回去。 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撞到自己的鼻尖，沈绯烟身体反应比意识快，扭头用脸贴了上去，上次隔着衣服，这次却肌肤相贴。 一阵滚烫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第65章 蚊子 第65章蚊子 沈绯烟立即将人推开，不敢去看刘析归的眼睛。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上次答应过，要让你尝尝我做的新菜品，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山上了……” 早知道人在里面，还在换衣服，她说什么都不会进来，幸好只是换衣服，而不是换裤子，不然…… 沈绯烟不敢往下想。 刘析归眸子里飞快划过一道笑意，将衣服穿好，扫过地上的食盒，走过去将之捡起来，打开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 “我会在山上住几天，直到猎物攒够再拿去镇上卖。” 沈绯烟呆呆地哦了一声。 脸上的热度稍微褪去一些，才反应过来，难怪山洞里会有这么多生活的痕迹，看来刘析归经常在山上住着。 她有些不理解。 刘家村离母鸡山也不远？走路的话，大概野也就一刻钟左右，没必要为了打猎住在山上。 这么想便问了出来。 刘析归神色恢复淡然，“这里住着比家里舒服。” 沈绯烟没有追问。 “饭菜还是热的，你趁热吃了，吃完之后食盒放在那里就行，我从县城回来之后再来拿。” 刘析归看向沈绯烟那张惹人注目的脸。 眉头皱了起来。 “你一个人去县城？” 沈绯烟看出他是在担心自己，笑着解释道，“我弟弟跟我一起去，他在山上等我，我给你送完饭就去跟他汇合。” - 沈沐枫蹲在地上等人，见姐姐总算回来了，立即站起来迎上去，俊朗之中带着一丝稚嫩的脸上满是埋怨。 “姐，你怎么去那么久？” “不是说天亮了太阳大，不好赶路吗？你自己抬头看看，天已经亮了！还不让我跟着，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喂蚊子！” 沈绯烟见沈沐枫脸上被蚊子咬了两个大包。 自觉理亏。 抬手用指甲在蚊子叮咬过地方按了按。 “还痒吗？” 沈沐枫的眉头舒展开，脸上又绽放一抹傻乎乎的笑。 “好多了。” 沈绯烟观察他被咬过的地方，中间发白，周围红彤彤的，上面还有指甲印，甚至还破了皮，显然是他自己挠的。 “夏天快要到了，蚊子会比较多，等到了县城，我给你买一些膏药擦一擦，少用手挠被咬了的地方，小心以后留下难看的疤。” 她跟弟弟是龙凤胎。 虽然长得不是一模一样，但也有几分相似，弟弟这么俊美的脸，她实在不忍心太粗糙对待。 沈沐枫不以为然。 “我一个大男人，才不在乎留不留疤。” 两人便说话便走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路口，沈绯烟便没有再走了，而是在路口和一些准备赶集的人一起等牛车。 沈沐枫愣了愣。 “不是要赶路吗？” 沈绯烟点点头。 “是啊。” “我们先坐去镇上的牛车，到了镇上再换去县城的牛车。” 从沈家村到溪水镇，坐牛车两文钱一个人，从前她舍不得在路费上花钱，有这两文钱都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了。 现在有了二十两银子傍身，这两文钱好像并不是很多。 两个人也才四文钱。 沈绯烟并不想委屈自己的双腿，也不想等会儿太阳出来了还在赶路。 晒黑了怎么办？ 虽然她天生白皮肤，就算晒黑了，过一阵子又会自己白回来，但她受不了自己变成黑炭的样子。 沈沐枫，“……” 害得他白白担心！ (本章完) 第66章 沈惊鸿 第66章沈惊鸿 名山县，县衙门口。 沈绯烟和沈沐枫下了牛车，给了牛车师傅十二文钱，从溪水镇到名山县，足足有十里的路程，因此一个人收费六文钱。 牛车师傅心底好，在得知他们第一次来县上，还要来衙门，便主动将他们送到了县衙门口。 沈沐枫一阵肉疼。 “今天出来还什么都没干，光是坐牛车就花掉了十六文钱。” 他不禁心生感慨。 “还是咱们村里好，不需要怎么花钱，出门在外，吃饭喝水，连走路都要花钱，我第一次觉得原来钱这么不经花。” 沈绯烟忍俊不禁。 “以后有的是机会出来，你慢慢习惯就好了，村里是好，但咱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村里不是？” “多出来走走看看没什么不好的。” 她看向威武的县衙大门。 “走。” “咱们进去。” 说完就大大咧咧地往里走，让对县衙有些敬畏，从来了之后就有些拘谨的沈沐枫心生敬佩。 不愧是他的亲姐。 第一次来县衙就这么自来熟，一点都不怕，也一点都不紧张，他心里其实紧张极了，但一想到姐姐都不紧张，他身为一个男子汉，更不能表现得紧张，便有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恰好有一个人从衙门走出来。 沈绯烟眸子一亮走上前。 “这位大哥，小女子头一回来县衙办事，找不到章程，请问进去有什么流程吗？” 来人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 见沈绯烟长发及腰，并没有盘头，可见是未婚女子，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容貌却比他见过的京城女子还要出色几分。 气质更是毫不忸怩，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 沈惊鸿脸上挂上一抹温文尔雅的笑。 “敢问姑娘来衙门做什么？” 沈绯烟倒也没有隐瞒。 “偶然画了一张图纸，木匠说在县衙登记之后，便能得到一笔钱，以后别人要用这个图纸，也要从我这里买，所以我想去登记一下。” 沈惊鸿眼底划过一道讶然。 “你自己画的图纸？” 沈绯烟倒是不敢居功，是那个世界的前辈们研究出来的，只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她可以用来挣些钱，也可以顺便把这项技术传播到这个世界。 算是为这个世界做了点贡献？ 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于是便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一个见识浅薄的女人，自然想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是做梦得来的，兴许是得到了仙人的指点，想借我之手让这项技术流传于世。” 这个世界都信奉鬼神之说。 她这么说应该会有人信，不仅如此，既然是得到了仙人的指点，指点一次，就很有可能指点跟多次。 今后她每弄出一个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就说是得到了仙人的指点，也没人能说她什么，还顺便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 想通之后的沈绯烟一脸坦然。 沈惊鸿，“……” 眼前的女人好看是好看，可惜长了一张嘴，一听就是临时瞎编乱造，用来骗他的幌子，扯个谎都扯的那么不走心。 “我带你进去。” 沈绯烟满眼惊喜。 “多谢公子！” 刚才还是大哥，这会儿又是公子了。 沈惊鸿没说什么。 总归闲着也无事，带一个人进去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这个女人，虽然满嘴谎话，但能画出一张草纸来衙门登记，也算是有些本事，他有些好奇，那张图纸是什么。 (本章完) 第67章 咱亲爹就是这样的畜生! 第67章咱亲爹就是这样的畜生！ 今天衙门很清闲，再加上有人带，为沈绯烟免去了一些麻烦，沈绯烟看出来了，这个随手拉来当苦力的男人，可能是个有身份的人，连县令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总归只是一面之缘，今日之后就陌生人了。 万向轮登记入册。 衙门给了沈绯烟十两银子。 虽然看起来比张木匠给的少，但沈绯烟知道意义不一样，从今天之后，万向轮的所有权就是她一人所有。 万向轮做起来并不难，需要的便是几分巧思。 有了第一个做出来，后面的人只要琢磨一下，不用图纸也能做出来，但专利在她手中，只要想做万向轮，就要从她这里买使用权。 未经同意擅自使用是死罪。 沈绯烟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先皇，心底生出一丝钦佩和感激，一个古代的皇帝，竟然也能有这份维护创作者权利的想法并且实施。 实在难得。 沈绯烟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还是个以后不会再见的陌生人。 她直接给了五百文。 这已经是她愿意给的极限了，再多她不舍得给，还不如自己麻烦一些，之所以给这么多，是因为的确给她免了很多麻烦，以后要是再来衙门，也不会像这次一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多谢公子带路，不然我自己来登记，恐怕要费些功夫，这五百文是您的辛苦钱，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沈惊鸿眼角一抽。 “我看起来想缺钱的人吗？” 还是区区五百文！ 沈绯烟当然知道，他一身绫罗绸缎，周身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自然不缺这五百文。 但人家缺不缺，跟她给不给是两回事。 “请公子收下。” 沈沐枫虽然觉得五百文给的太多了，但他从这个长得俊美的男人出现开始，就心生警惕，生怕这人看上自己的姐姐。 这会儿这人竟然不收钱？ 他心中警铃敲响。 从姐姐手里拿过五百文，直接塞到沈惊鸿的手中。 “我跟姐姐还有事，就不跟公子闲聊了。” “再会。” 说完直接拉着姐姐的手离开。 沈惊鸿看了看手中的钱，又看了看姐弟两离开的背影。 周身气压很低。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姐弟两一个接着一个想跟我撇清关系。” 他被气笑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用完就扔。 好，好的很！ 林羽默默后退一步。 “公子，他们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没有眼光，不识好歹，您身份尊贵，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 沈绯烟没想到自己弟弟反应那么大。 不禁有些好奇。 “你刚刚这么回事？他好心帮了我们，你倒好，将他当做吃人的洪水猛兽，我们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沈沐枫一脸严肃。 “姐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些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还样貌不俗的男人，娘说这种男人最会花言巧语，哄女人一套一套的，将女人哄得晕头转向之后，毁了女子的清白之后又不愿意负责。” “咱亲爹就是这样的畜生！” “哄了娘给他生孩子，结果生了孩子之后，人却消失不见，再也没来找娘，承诺的要娶娘为妻也是假话。” 他虽然一直大大咧咧，实则记事早，清楚地记得，五岁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也知道娘当初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苦苦等待一个不归的男人有多苦。 幸好娘嫁对了人。 他不希望姐姐步娘的后尘。 (本章完) 第68章 霸王餐 第68章霸王餐 沈绯烟还是第一次见弟弟这么正经，偏偏说出来的话让她觉得好笑，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刘析归长得也很俊美，怎么就没见弟弟这么提防刘析归呢？ 相比较起来。 她跟刘析归之间更亲密些？ 不知想到了什么。 沈绯烟脸颊飞上一抹嫣红。 沈沐枫见了更是笃定，姐姐被刚才那个男人迷住了！ “姐，你以后要是再来名山县，一定要带上我，我也不是次次都要你请我吃饭，下次跟你一起来就不下馆子了。” 为了姐姐的终身幸福，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口腹之欲。 沈绯烟心不在焉地应下。 - 名山县也有云台楼，规模比溪水镇上的更大，沈绯烟没有犹豫，决定带弟弟进去好好吃一顿。 顺便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美食。 “小二，有菜谱吗？” 店小二听到声音，立即热情迎上来，却在看清沈绯烟和沈沐枫的穿着之后，脸上热情的笑顿时换做鄙夷和不耐。 “阳春面十文钱一碗。” “咱们楼里的阳春面，比外面小摊上的好吃，还加了鸡蛋，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两位要吃的话就去那边坐下。” 指了指大堂的角落位置。 沈绯烟并没有为被店小二看低而生气，狗眼看人低的人多的是，没必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吃饭的心情。 “我问的是有没有菜谱，没有的话，就请告诉我一下，店里有什么特色菜品，或者客人们平时点的比较多的菜。” 店小二嗤笑一声。 “十文钱一碗的阳春面都吃不起，还要点其他的菜？去去去，不要来咱们楼里捣乱，去别的地儿吃饭！” 掌柜的听见这边的动静走过来。 “怎么回事？” 店小二也不隐瞒，指着两人将刚才的事情当个笑话讲出来。 掌柜的黑了黑脸。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表现得这么市侩，被别人看去了不好，来了云台楼就是客人。” “两位客人要吃什么？” 沈绯烟将对店小二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掌柜的倒是耐心。 “咱们云台楼的特色菜有铜钱包、清炒栀子花、白切鸡、野笋炒肉、松鼠鳜鱼、化童鸡、油爆虾、干炸响铃、蜜汁火方、虫草甫里鸭、碧螺虾仁、枣泥拉糕、鱼头汤、西湖莼菜汤……客人们经常点的也是这些特色菜。” 沈绯烟光听菜名，就已经垂涎三尺。 自从重生回这个世界，她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虽然自己做过几次菜，但跟在现代吃的五花八门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本来就是个吃货，不然也不会忙里偷闲学着自己做那么多菜了。 “来一盘松鼠鳜鱼、白切鸡、油爆虾、蜜汁火方，再来一道西湖莼菜汤和一个枣泥拉糕。” 掌柜的有些惊讶和迟疑。 店小二倒是没了刚才的嚣张，掌柜的都这么好说话了，他总不能比掌柜的还嚣张？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点这么多知道多少钱吗？” “别是来吃霸王餐的？” 这样的人还真不少，掌柜的可别又被骗了。 沈沐枫的暴脾气忍不住了。 “姐姐，既然云台楼这么不欢迎咱们，咱们去别处就是，这么大个名山县，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酒楼！” “我算是长见识了。” “溪水镇的云台楼是这样，现在名山县的云台楼又是这样，这种看不起人的酒楼，真不知道是怎么开到现在的！” (本章完) 第69章 你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吗? 第69章你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吗？ 沈绯烟点了点头。 “既然是请你吃饭的，在什么地方吃饭由你决定。” 两人正要往外走。 “且慢。” 一个人从门外走来，将沈绯烟和沈沐枫二人叫住。 这人正是沈惊鸿。 他也是才来云台楼，准备吃个便饭，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熟人，还是在自家酒楼里引起了误会。 沈沐枫一看又是这个男人，连忙挡在自家姐姐面前，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不会是故意跟上来的？ “公子还有事？” 沈惊鸿面色黑沉地走到掌柜的面前，看了看表情依旧嚣张无收敛的店小二。 缓缓笑了。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掌柜的还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但不妨碍他从这人的穿着，以及腰间价值不菲的白玉玉佩，看出这人身份非富即贵。 连忙赔上笑脸。 “刚才只是一些误会。” “实在是最近吃霸王餐的人有些多，跟那位姑娘和少爷的穿着打扮也很相似，店里的小二才谨慎了些，他们要是给得起钱，自然可以在店里吃饭。” 言外之意也觉得他们给不起钱。 云台楼可不是小酒楼。 吃一次饭少说也要几百文，有些穷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硬要进来尝试一下，吃完之后却后知后觉给不起钱。 店小二见掌柜的都帮自己说话了，可见自己没有错，一心为云台楼着想，这次在掌柜的面前表现再好一些，说不定掌柜的今后会对自己愈发看重。 于是说的更起劲了。 “他们一看就是穷酸，怎么可能吃得起云台楼的饭？更何况有穿着这么破烂的人来吃饭，别人看了还以为咱们云台楼是什么小酒楼。” “富贵之人可不屑于他们为伍。” “看到有他们在，或许就不愿意来了。” 沈绯烟缓缓笑了。 “这位小二哥说话实在有趣。” “你身为一个店小二，本职便是服务客人，现在我是客人，你是店小二，不来服务我就罢了，还屡次出言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其实你身份有多高贵，才有资格居高临下地瞧不起人呢。” “我有些好奇。” “你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吗？” “噗嗤！”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他自己都只是个店小二，要是真的很有钱，也不至于来这里上工，自己都是穷人，还眼珠子长在天上瞧不起穷人。 着实有些可笑了。 店小二听着周围的笑声，又羞又气，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沈绯烟的话，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但你没有钱吃饭是事实，还不允许别人说出来了？” “闭嘴！”沈惊鸿突然冷声道。 “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云台楼开门做生意，面向的是所有客人，并没有贫富之分，只要给钱便能来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是问店小二的。 店小二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的名字，但他一贯欺软怕硬，这位公子周身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自己招惹的起的，便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魏小三。” 沈惊鸿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对左右为难的掌柜的说道，“将魏小三这个月的月钱结算了，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是云台楼的店小二了。” (本章完) 第70章 腼腆 第70章腼腆 掌柜的一脸震惊。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听眼前的贵公子继续吩咐。 “看在你刚才尚且知道一些分寸，没有跟魏小三沆瀣一气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继续留在云台楼。” “不过，你也不是掌柜了。” “明天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你从现在开始接替魏小三的位置。” 掌柜的即便反应再迟钝，此时也猜到，眼前的贵公子，大概就是云台楼的东家，可惜他之前从未见过东家的真面目。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运气就那么不好，一下子被从掌柜的位置撸下来，这下一大家子人怎么养活啊！ 沈绯烟看了看掌柜的。 念在他刚才态度还算端正，虽然也怀疑自己没钱吃饭，但并没有像店小二一样出言讽刺，而是耐心地为自己报菜名，还是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若是他们之前说的是真话，真的有人经常来云台楼吃霸王餐，那么掌柜的有所顾虑也是正常，更何况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至于眼前这位公子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了，毕竟她跟他并不熟，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的决定。 掌柜的一脸感动。 “多谢这位姑娘为我说话，刚才是我不对，没有阻止小二出言不逊，扰了姑娘吃饭的雅兴。” “为了表达歉意。” “您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沈沐枫这时在沈惊鸿脸上打量了很久，才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叫沈菁菁的妹妹？” 沈惊鸿眉梢一挑。 “你如何知道？” 沈沐枫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就说云台楼怎么这么多东家呢，上次在溪水镇，于沈菁菁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她跟姐姐还是好朋友呢。” “不过……” 沈沐枫看着沈惊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们云台楼真是人才辈出。” 沈惊鸿难得露出茫然的表情。 “嗯？” 沈沐枫正要讲在溪水镇发生的事，被自己姐姐扯了扯袖子，只能偃旗息鼓，不过对沈惊鸿的警惕心倒是少了些。 沈惊鸿也没有追问，一切等见了妹妹就能知道了。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抓妹妹回去。 “既然这位姑娘为你说话，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若你再如此驭下不严，放任楼里的店小二侮辱客人，云台楼便留不得你。” 掌柜的如蒙大赦，一个劲儿地点头。 “多谢东家宽恕！” “多谢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呼噜——” 一道不雅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望过去，沈沐枫脸红了红，转而又变得理直气壮。 “耽搁了这么久早就饿了。”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掌柜的立即吩咐厨房备饭。 沈惊鸿想问一些妹妹的事情，再加上与这对兄妹两次遇上，也算是缘分，恰好也是来吃饭的，便提议一起去二楼包厢吃饭。 沈绯烟拒绝了。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和弟弟不喜欢规矩，性格也腼腆，不习惯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用饭。” 沈惊鸿嘴角狠狠一抽。 腼腆？ 他算是重新理解这两个字了，如果这位姑娘都算腼腆的话，那他就再也找不出腼腆的人了。 沈绯烟没去管沈惊鸿怎么想，跟弟弟一起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饭菜很快上上来。 色香味俱全。 沈沐枫立即加了一块红彤彤，一看就很有食欲的油爆虾，刚吃入一口，一双丹凤眼顿时瞪大。 “太好吃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本章完) 第71章 过敏 第71章过敏 沈绯烟，“……” 真是朴实无华的夸赞。 她也尝了一口。 味道的确很好吃，但和她自己做的，以及曾经在五星级酒店吃的油爆虾比起来，还是有很大一截差距。 “既然你这么爱吃虾，以后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去河里自己摸一些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炒虾肉，除了油爆虾之外，虾肉还有很多种做法，以后有机会让你都尝试一下。” 她自己也喜欢吃虾肉。 沈沐枫立即点头。 “好呀！” 沈绯烟每道菜都尝试了一番，味道不能说难吃，但比起听起来就很有食欲的菜名，菜的味道只能说一般偏上。 她也不奢求太好吃。 毕竟比起那个作料五花八门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作料太少了，有些能够当做作料的东西，这个世界的厨子还没有发现。 她是因为吃过更好的，才会觉得味道有所欠缺。 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觉得。 沈绯烟并不是漫无目的来云台楼吃饭。 而是来了县城之后，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云台楼算是名山县最大的酒楼了，菜品也比别的酒楼多得多，很多菜品是从京城传来的，其他的酒楼根本没有。 尝过云台楼的菜之后。 沈绯烟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默默算了算身上的钱财。 从张木匠手中得到的二十两，这段时间卖臭豆腐赚的还不足一两银子，姑且不算入内，沈菁菁买鸡精结算的尾款一两银子，今天又赚了十两银子，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一两了，可盘下一个铺子的钱恐怕还不够。 她心里赚钱的方式很多。 可惜除了银子不够之外，还有未婚女子身份的约束，做起事情来畏手畏脚，不禁升起一个干脆早点嫁人的想法。 可一想到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公平，在家里爹娘疼爱，对她的约束还相对少一些，等成亲之后，丈夫真的愿意让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吗？ 特别是她这张惹人的脸。 沈绯烟此时有些理解，娘当初为什么要自毁容貌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 她可舍不得毁容。 沈绯烟向来是个颜控，不仅仅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长得好看一些，自己照镜子的时候，还可以欣赏臭美一下。 若是这张脸毁了。 她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更何况，为了杜绝别人的觊觎，就毁掉自己的容貌，可不是她这种不愿吃亏的性格的人做的出来的事，长得漂亮不是错，错的是那些恬不知耻想要霸占的臭男人。 这顿饭沈沐枫吃的很满足。 正要清盘，却觉得浑身发痒。 不由挠了挠手背。 一挠就是一道红印子，不仅如此，手背上还起了很多红疹子，从没见过这种架势的沈沐枫被吓了一跳。 “姐，我手上长红疹子了！” “怎么办？” “我不会死？” 沈绯烟往弟弟脸上一看，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要挠痒痒的手，“你……你脸上也起了很多红疹子，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过敏了！” “不要挠！” 沈沐枫从没听说过过敏，也不知道过敏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姐姐的话，立即就明白自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我是中毒了吗？” “饭菜有毒？” 他哭丧着脸，浑身又疼又痒，早知道就不贪吃了，刚才跟店小二起冲突，不会是他怀恨在心下毒？ 太恶毒了！ 掌柜的立即招人找大夫。 (本章完) 第72章 传男不传女 第72章传男不传女 沈惊鸿听到楼下的动静，看到沈沐枫的模样，眼底划过一道惊讶，沉吟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 “将这药给他送下去。” 林羽也有些吃惊，立即领命拿着药瓶下楼。 “二位不要惊慌。” “少爷从小对鱼虾过敏，担心不小心触碰到过敏物，身上随身携带了治疗过敏的药物，吃两颗药过个一两个时辰，疹子应该就能消下来。” 沈绯烟将药倒出来两颗。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对草药有所研究，闻到药丸传来一阵清冽的淡香，并没有有毒之物才放心给弟弟吃。 见了沈绯烟的动作，沈惊鸿对她多了一丝探究。 这真的是个普通村姑吗？ 聪明机警得有些过头了，并不像是一个在乡下长大，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难不成穿着打扮如此普通都是装的？ 沈沐枫吃下药丸，身上总算没那么痒了。 大夫来的很快。 为沈沐枫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吃了虾肉过敏。 沈惊鸿缓缓从二楼走下来。 “在下沈惊鸿。” “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我们的缘分，已经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了，敢问二位姓甚名谁？” 沈绯烟报上姓名。 “我叫沈绯烟，他是我弟弟沈沐枫，刚才多谢公子，若不是你恰好有药，我弟弟怕是要遭罪了。” 沈惊鸿勾了勾唇。 “倒是巧了，都姓沈，说不得，我们的祖上，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沈绯烟，“……” 姓沈的人多的是，遇上一两个有什么稀奇的？ 沈惊鸿笑意更深。 “不但都姓沈，还都对鱼虾过敏。”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沈沐枫翻了个白眼。 “这种缘分是孽缘？我可不想要这样的缘分！”遗憾地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两只大虾，“这么好吃的东西，难不成以后都不能吃了？” 沈绯烟想起一事。 “上从我分明做了酸菜鱼，你吃了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沈沐枫不好意思地低头。 “我以前觉得鱼肉太腥，一直不爱吃鱼，更何况我也不爱喝汤，上次只顾着吃卤肉，没顾得上吃酸菜鱼。” “等我吃完饭要吃的时候，酸菜鱼早就被其他人吃完了。” 沈绯烟，“……” 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刚才的药丸一看就价值不菲，我们不能白占了公子的便宜，公子开个价，这药一吃见效，可见是好药，不知这药叫什么名字？” “是在什么药铺买的？” “以后要是弟弟再不小心过敏，我们也好报了名字去药铺买。” 沈惊鸿摇了摇头。 “我父亲也对鱼虾过敏，祖上三代都有这毛病，只传男不传女，这药是府医特地研制的，市面上并没有售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家人之外，对鱼虾过敏的人，不免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当然，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有人跟他‘有难同当’难道不值得高兴？ 于是大发善心。 “我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过几天让家中下人捎几瓶给你们。” 沈绯烟不喜欢别人占自己便宜，也不愿意占别人便宜，人情是最难还的，还不如给钱两清来得简单。 硬是给了一百文。 刚才弟弟吃了两颗，一颗药五十文应该足够了。 林羽见了之后。 低下头掩盖抽搐的嘴角。 能让主子入口的药，都是精心研制的，用的也都是名贵药材，一颗便价值不菲，外面更是千金难求。 竟然五百文就想买两颗？ 天真！ (本章完) 第73章 顿顿白米饭! 第73章顿顿白米饭！ 沈沐枫心情低落，一直到回到家中，都一言不发，回去之后就钻进自己屋里躺下了，让其他人为他担心不已。 沐轻盈拉住沈绯烟询问缘由。 沈绯烟将沈沐枫对鱼虾过敏的事情讲了一遍，刻意略过了关于沈惊鸿的事情，不然以她娘严防死守，一惊一乍的性格，得知她跟陌生男人说那么多话，恐怕对她的看守只会比现在更加严格。 她才不会自找苦吃！ 沐轻盈愣了愣。 “鱼虾过敏……” 她眼底划过一道恍惚，因为这件事一整天都神魂失守。 其他人只当她担忧过度。 夜深人静。 沈大山将沐轻盈揽入怀中，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这次长了个记性，知道枫儿吃不得鱼虾，以后家里就尽量不吃鱼虾，也免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你别太过担心。” 沐轻盈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嗯。” - 五月初，天气逐渐热起来。 沈绯烟一大早起来，将臭豆腐做好，又回屋睡了一个回笼觉，再起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冒气了炊烟。 她自觉地进去帮忙。 沐轻盈正在削红薯。 这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不仅人要吃，必要的时候，还要分一些给猪吃，不过他们家有豆渣，倒是没怎么给猪吃过红薯。 红薯都用来蒸饭了。 沈绯烟现在看到红薯就头皮发麻，吃一两次还行，天天吃实在太腻人了，她现在很怀念以前天天大米饭的日子。 “娘，今天能不能只蒸白米饭？” “我做的红豆腐和豆腐乳好了，中午的时候拿出来给大家吃，这些菜要跟白米饭一起吃才好吃……” 话还没说完就换来沐轻盈一记白眼。 “这么一大家子人，各个饭量还大，只吃白米饭，一顿要吃掉多少大米？” “咱们家可经不住这么造。” 说完淡定地低头削红薯，显然已经对女儿时不时的异想天开习惯了，并不将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有些话听一听就好了，跟一个孩子较真也没那个必要。 沈绯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娘，现在咱们家条件好了，我能自己挣钱，以后我每个月给家里六百文二十文，改善大家的生活如何？” 她现在手中的钱多，却不能保证以后挣钱都这么容易，因此也不敢承诺给太多，每个月六百六十文是个中规中矩的数目。 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卖臭豆腐两天就能将这六百多文挣回来，更何况她不仅要卖臭豆腐，还要做其他生意，所以每个月给六百二十文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 “米粮铺的精米六百二十文一石，从村民们手中买肯定会更便宜些。” “咱们家现在十三口人。” “爹、娘、二哥、二嫂、三哥、三嫂、我、枫儿这几个大人算每个人一个月吃二十斤米，总共一百六十斤大米，五个小孩儿每个月吃八斤大米。” “总共一个月要吃两百斤大米。” “一石精米从别处买，剩下的米粮，是咱们家正常的消耗，自己家里拿的出来，顿顿吃大米足够了。” 一石粮食大约一百二十斤。 每个月买一石粮食，自家本来大米的消耗量也是一个月八九十斤。 这么安排完全没问题！ 在沈绯烟看来，在自己有条件的情况下，还将日子过的紧巴巴，完全是傻子行为，不懂得享受人生。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及时行乐才不留遗憾。 ??后面三章稍微要改动一下，晚一点发出来，小可爱们伸出你们的发财小手点点推荐票哟，比心~ ? ? (本章完) 第74章 摆烂 第74章摆烂 沈大山上头有两个兄弟，父母死后便分了家，每个兄弟一人分到了两亩旱田、一亩水田和七分菜地。 他是个踏实能干的人，分家之后，去学了做豆腐的手艺，一边卖豆腐，一边下地种田，在没有跟沐轻盈成亲之前，一攒够就去置办田地，这么多年靠自己挣了两亩旱田、两亩水田，以及两亩菜地。 家中现有四亩旱田、三亩水田和两亩七分菜地。 旱地用来种玉米、小麦、红薯、土豆、高粱、花生等，一年种两季，一亩玉米一季的亩产量大概在三百五十公斤左右，一亩小麦一季的亩产量只有五六百斤，一亩红薯一季的亩产量大概为两千到两千五百斤左右，一亩土豆一季的亩产量大约为两千公斤左右…… 四亩旱地一年的收成，大约有一万五千斤左右。 三亩水田一般只用来种植水稻，一季的亩产量为一千五百斤左右，两季便是三千斤左右，三亩地总共能产出九千斤稻谷。 一百斤稻谷去壳之后，大概能剩下七十几斤精米，三千斤稻谷，去壳之后只剩下大约六千三百斤大米。 这些数字看上去可观。 实际上每年的七八月份，都会有官差来收今年的税收，家中土地越多，人口越多，缴纳的税收也越多。 沈大山家虽然算不上村里人口最多的一户，但他拥有的土地却比村里其他人多，因此每年要缴纳的税收也比别人多，为了攒下一些钱，他一般会将家里四分之一的粮食卖出去，或者直接抵给官府。 用粮食抵上缴赋税的钱，已经是个惯例，几乎村里的每一户都会这么做，若是能提前卖出去自然是好的，官府收购一般比镇上生意人收购价格便宜。 只是那样一来会生许多麻烦，也比抵给官府省不了多少钱，还占用时间，若是因此浪费了耕种的时间只会得不偿失。 今年的稻谷还没有收割，家里吃的是去年的存粮，几乎每一颗粮食，都被沐轻盈精打细算着吃的。 当家之后这些账心里都有数。 “我看你是这几天挣了点钱，心思就野了，想过大户人家的生活。寻常百姓谁家里经得住顿顿白米饭？” 说到这里不免叹气。 “你这样行事无拘无束，我怎么敢让你嫁人当家？由你来当家，再大的家业也要被你败光！” 沈绯烟，“……” 她只是想吃白米饭，有严重到败光家业的地步吗？ 面对软硬不吃的人。 沈绯烟只能选择摆烂。 “我不想管以后的事，我现在就要吃白米饭，娘，钱我给你了，你应该不忍心让你如花似玉的女儿吃糠咽菜？” 沐轻盈故作嫌弃。 “乡下的女子，长得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嫁人之后，还不是要下地干活儿，家里家外都要操持，再好看的脸都迟早变成黄脸婆。” 沈绯烟有被吓到。 沐轻盈趁机翻旧账，颇有些遗憾地说道，“林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是个员外，还住在镇上，你嫁过去别的不说，首先就不用下地干活儿了，避免了成为黄脸婆的下场。” “再有，你要是住在镇上，做生意不是更方便了吗？” “林鸿远是个读过书的。” “日后在镇上找一份体面活儿，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做生意……” 眼看沐轻盈越说越离谱。 沈绯烟连忙叫停。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林家真的不是好去处，你过段时间就会知道我的决定有多么英明神武！” (本章完) 第75章 野番茄 第75章野番茄 沈绯烟倒不会眼睁睁看着林鸿远再去山里送死，但林家之所以一夕之间落败，个中缘由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 上上辈子林家在林鸿远死后，灰溜溜地回到村里，她那时还没有嫁过去，林家却想让给她和死去的林鸿远举办冥婚。 就是想让她去伺候林家那一大家子。 幸好爹娘真心心疼她，宁愿跟林家闹翻，也不把她交出去，不然她之后恐怕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了。 大概一年之后。 沈绯烟才从别人口中之中，窥得一二林家破败的缘由。 一切都因林有财那不争气的二儿子而起。 林有财有三个孩子。 大儿子林鸿远是个书呆子，一心只读圣贤书，虽然学识只能算中下游，十八岁都没有功名再身，但心底还算是善良的。 二儿子林少雄却是个纨绔。 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之中长大，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再加上妹妹林雅儿嫁给了主簿，自认为跟官员沾上一丝亲戚关系，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那日却喝醉了酒当街强抢民女。 却碰到了硬茬。 那个女子身份尊贵，脾气也不怎么好，当场让侍卫废了林少雄的第三条腿，林家不甘心想找麻烦，却突然发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内，生意被处处打压，没有人再跟林家合作，不久后林少雄又在赌坊欠下几百两银子。 林家想找女婿帮忙，谁知主簿女婿对他们退避三舍，还将林雅儿也休回娘家了，他们这才意识到儿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敢再兴风作浪。 这样的人家能是个好去处？ 沐轻盈见沈绯烟不爱听，便不再说了，还是如了沈绯烟的愿，将红薯泡在水桶里留作下午再用，蒸了一大锅白米饭。 沈绯烟自告奋勇。 “娘，你烧火就成。” “我来炒菜。” 古代没什么乐子，口腹之欲便成了如今她最关注的，每一顿饭都不想懈怠，虽然今天没肉吃，但她也能折腾出别的花样来。 - 自家菜地离家并不远。 沈绯烟戴上草帽，提着篮子，到菜地里摘了两个西葫芦、一根茄子、一些野番茄、一些四季豆，以及一些新鲜辣椒。 值得一提的是。 这些野番茄漫山遍野都是，看起来红彤彤一片，一般小孩子会摘来当果子吃，还从来没有人想过用来炒菜。 路过田坎又看到了野葱。 顺手用镰刀挖了一些。 野葱的味道可比自家种的葱更香，在看到野葱的那一刻，沈绯烟脑海里已经想到了好几十样好吃的菜了。 上辈子她去过的地方很多，尝过的美食无数，此时最想吃的，便是农家铁锅蒸出来的腊肉野葱土豆糯米饭。 土豆也可以换成芋头。 可惜自家没有种糯米，想吃糯米还得买，糯米的价格比精米贵一倍，寻常人家也就端午节的时候舍得买一点回去包粽子。 今天五月一号。 还有四日便是端午节了。 - 沈绯烟从地里回来，已经汗流浃背，白净的脸变得通红，喝了一大口水，身上的热气才渐渐退下来。 “这才五月份，怎么就这么热呢？” “到了六月还得了。” 沐轻盈看了看她狼狈的样子，无语了片刻才道，“我早上就将中午和下午要吃的菜摘回来了，中午炒一份白菜、一份野菜，再从缸里捡一些酸菜和咸菜就成了。” “你偏要大中午去地里摘菜。” (本章完) 第76章 柴米油盐 第76章柴米油盐 沈绯烟满脸不赞同。 “吃饭乃人生之中最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那么敷衍？正好这个季节，能吃的新鲜菜很多，当然要变着花样吃。” 沐轻盈，“……” “更何况家里男人们下地干活儿，这么热的天在地里挥汗如雨，我们帮不了别的忙，至少要照顾好他们的胃，疲惫了一天之后，吃上一顿美味的饭菜，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以后只要我在家，就不会让你们吃上一顿敷衍的饭！” 这些话沈绯烟张口就来，说的义正严词，让沐轻盈不知怎么反驳。 好像有几分道理。 “你就可劲折腾。”言语之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虽然能闹腾了些。 但沐轻盈心里还是很自豪的，至少自己女儿在厨艺方便有天赋，也愿意在上面花心思，若是个男人，在大酒楼当个厨子绰绰有余。 沈绯烟将辣椒洗干净，放几个到米饭上再重新盖上锅盖。 等熟了之后备用。 随后锅中倒油，将切成滚刀块的土豆、青椒和茄子，倒入锅中煎炸至两面金黄捞出，再将多余的油盛起来等会儿别的炒菜。 剩一些油在锅中，放入野葱、姜片爆香，倒入炸好的土豆、青椒和茄子，再加入生豆腐、糖、盐炒匀，加入汤火烧一会儿，最后倒入兑好的淀粉直至变稠出锅。 地三鲜便炒好了。 夏天最适合吃凉拌菜，所以沈绯烟一改之前的想法，不打算将西葫芦炒着吃，而是准备做一道凉拌西葫芦。 先将西葫芦切成细丝，加入盐放入碗中，蒜切成细颗粒，小米辣切成片，放在西葫芦上，加入少许生抽、鸡精、醋、糖，由于没有藤椒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热油里加入新鲜的花椒翻炒出香味淋在西葫芦丝。 搅拌均匀就好了。 接着做了一道干煸四季豆，烧了一大盆野番茄蛋花汤。 一顿简单又不失风味的饭就做好了。 沐轻盈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饭菜烧好，干活儿的人都回来，才忍不住跟沈绯烟交代道，“下次炒菜别放那么多油，在自家没人说你什么，但是你以后迟早要嫁人的，到了婆家还这么大手大脚肯定遭嫌弃。” 女儿做的菜光是闻着就好吃。 但是太费油了！ 过年的时候才打的一壶油，这还不到半年就快吃完了，之前她炒菜的时候，还知道节省一点，剩下的油还够再吃两个月。 随着女儿下厨的次数变多。 油眼见地往下降了很多，再这么下去不出十天就吃完。 沈绯烟，“……” 她给的那六百二十文是不是不够？ 只想着白米饭。 倒是忘了柴米油盐都要花钱！ 可是让她节约油是不可能的，菜要炒的好吃本来就费油，少了油很多菜便失去了灵魂，肩头上的担子突然重了些。 是她赚的太少了，日子才过得这么磕巴。 要抓紧时间挣钱了。 “娘，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正好我下午要去镇上，找张木匠再订做一个推车，回来的时候带一壶油就是了。” 沐轻盈心头一紧。 “你可别又乱花钱！” “早知道你这么浪费，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自己管钱，钱还是在我这里才存得住，等你成亲之后再添进嫁妆里给你也是一样的。” 沈绯烟庆幸她娘没有找知道，也庆幸自己那会儿刚重生，还没来得及折腾，不然被她娘太早发现就大事不妙了。 “娘，我花钱都花在刀刃上。” “不会浪费的。” 沐轻盈还是不信，但也知道自己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 干脆不说了。 “你自己心里有个分寸就行。” “我是管不了你了。” 沈绯烟连忙赔笑，讨好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娘就应该早些习惯，从现在开始习惯也不迟。” 惹得沐轻盈瞪她一眼。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有多不像话！ (本章完) 第77章 有病一定要吃药 第77章有病一定要吃药 干活儿的人都回来了，沈绯烟将米饭上的辣椒捞起来，倒入石臼之中，再加入一些新鲜花椒、大蒜和食盐捣碎。 这是最后一道下饭菜。 南方湿气重，很会吃辣，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这道下饭菜，特别是鲜辣椒出来的季节，更是每顿饭都不会少。 又下饭又便捷。 沈大牛见饭菜上来之后，胃口大开的同时很疑惑，“娘，今天是什么节日，或者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吃白米饭。 今天怎么…… 沈沐枫就没这么多鼓励了。 “二哥，咱们又不当家，不管这些，今天做白米饭，咱们只管饱口福就是了！” “对了。” 指了指红彤彤的汤。 “这是什么？” 沈绯烟给他盛了一碗番茄蛋花汤。 “尝尝就知道了。” 番茄汤很早就做好，此时已经亮了，大热天正好解渴，沈沐枫喝了一大口，一双丹凤眼里全是惊艳。 “好好喝，酸酸甜甜的。” “里面还有蛋花！” 沈绯烟笑着说道，“这是番茄蛋花汤，里面的小番茄，就是小孩子们喜欢吃的红果子，随处可见，你要是爱吃，以后路上遇到了，见了红透了的小番茄，就都摘回来，这小番茄除了做汤，凉拌，炒着吃都好吃。” “下次做给你尝。” 不动神色地拉了个苦力，下次就不用自己顶着大太阳摘番茄了。 沈沐枫还未说话。 沈流云稚嫩精致的脸上，就扬起一张笑脸，捧场地说道，“番茄蛋花汤好好喝啊，这种红果子到处都是，我让小弟们帮我摘，姐姐下午再做番茄蛋花汤好不好？还要凉拌的，还有炒着吃的！” 沈丁香也奶声奶气地道，“丁香也会摘红果果，下午跟小叔一起摘红果果！”说着埋头喝了一口汤，可见是真的很喜欢。 沈绯烟揉了揉弟弟和侄子的脑袋。 “我下午要去镇上办事，估计来不及回来做饭，你们先把小番茄摘回来，我明天给你们做饭，或者下午给你们做凉拌番茄。” 可惜家里没有水井。 不然放在水井里冰镇一下，做出来的凉拌番茄会更好吃。 “好！” 沈流云提醒道，“姐姐，你上次答应我的冰糖葫芦，这次可别忘了哦，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沈绯烟好笑点头。 “不会忘。” 其他菜显然也很好吃，这顿饭大家吃的心满意足，还好沈绯烟早就料到，怕饭不够，因此不顾沐轻盈的阻拦多下了半碗的米。 一大锅米饭吃完了。 - 沈绯烟先去了回春堂一次，三艘的安胎药喝完了，这阵子又是二嫂一个人天天来镇上卖臭豆腐，得知她要来镇上，就拜托她来帮她买一下安胎药。 抓完药正要离开，却见刘析归从内间走出来。 见她手中提着药。 眉宇之间泛起一抹担忧。 “你病了？” 沈绯烟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来给三嫂买安胎药的。”见他两手空空，不由疑惑道，“你在医馆来，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有病一定要吃药！” 不要因为不舍得花钱而耽搁了病情，又想到刘析归的身世，觉得他可能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没钱给自己买药看病。 分明打猎能挣到不少钱，却全都不是给自己挣的。 那一家子把他当什么了？ 又想到这人一直逆来顺受，被压榨这么多年都不反抗，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人好是好，就是太好欺负了些。 (本章完) 第78章 走，我给你买衣服! 第78章走，我给你买衣服！ 沈绯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是别人这么老实到有些窝囊，她是不会管的，也会尽量离这样的人远一些。 但刘析归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想他一直被那家人吸血，一辈子给那家人当牛做马。 若是那些人对他好一些。 他们毕竟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她懒得去做那个恶人，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沈绯烟知道刘析归在那个家过得不好。 别的男人二十来岁，早就娇妻在怀、儿女成群了。 刘析归今年二十一岁。 除去十八岁的时候，自己找媒人给自己相看过一次亲事，却不料被媒人看了一把，给他相看的那个女子本来就患有肺痨，刚定亲不到一个月就不治身亡。 别人说他克妻也就罢了。 刘家人却巴不得他背上克妻的名声，一辈子不娶妻生子，给他们当牛做马，挣钱给他大哥养儿子，供他大哥读一辈子的书。 这些都是从小草嘴里听来的。 不知道有几分真实性。 但沈绯烟从刘析归破烂，且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以及上次天还没亮，就遇到一夜都在山洞休息，明明离家不远，却宁愿在山洞，也不回家休息的刘析归，可以推断出他在那家过得并不好。 “你是不是有难处？” “我给你买药！” 说着就要折回去找大夫，却被刘析归拉着衣袖转回来。 眼底浮现一丝暖色。 “我没生病。” 两人一道从医馆出来。 沈绯烟还是不愿见自己的恩人，一辈子被那家人拖累，也顾不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明知有失分寸，还是要说两句，不过直接讨论人家的身世，显然不太礼貌，于是便决定从细微之处引起话题。 “你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不合身，袖子明显短了一截，是几年前的衣服，没有人给你做一件像样的新衣服吗？” 说完还是觉得不妥。 “成衣店里有卖衣服的，你打猎也挣得到钱，为什么不去买一件呢？衣服小了穿着会不会不舒服？” 沈绯烟说完想打自己的嘴。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 明明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太把不在乎自己的人当回事，脱离那家吸血鬼，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谁知说出来却是乱七八糟的一通话。 从来没这么嘴笨过！ 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知道刘析归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说他在刘家没什么存在感，他娘不给他做衣服，也不给他留一点钱买衣服，恨不得把他挣的所有钱拿去给他大哥。 总之不管是他大哥，还是他娘，都没有把他当人，他就是个没有爹，娘也不疼，被大哥压榨的小可怜！ 刘析归见沈绯烟欲言又止，再结合之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及现在的话，猜得到她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 却没有顺着往下说。 “我习惯了。” “衣服能穿就好。” 沈绯烟却理解为，他已经习惯被那家人压榨，养成了逆来顺受，软弱可欺的性子，这会儿再看他那张俊脸，心里又是惋惜又是一股气闷。 却听刘析归继续道， “你是第一个注意到我衣服不合身的人。” 沈绯烟心脏抽痛。 不忍心对他放任不管，又想到他只是个古人，迂腐一些，愚孝一些也正常，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通病，自己对他不能要求太高。 大不了以后尽量照顾他一下，让他备受压榨的人生多一丝温暖。 “走，我给你买衣服！” 由于怕他拒绝，干脆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 (本章完) 第79章 四十四码 第79章四十四码 凤翔庄。 “掌柜的，有没有适合他穿的衣服？” “他个头有点高，店里暂时没有诚意，这位夫人若是不着急，先让你相公量一下尺寸，三日后来拿衣服。” 沈绯烟脸顿时通红。 “他是我哥哥，掌柜的误会了。”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沈绯烟没有盘发，的确不是已婚妇人，知道是自己闹了个乌龙，连忙真诚地道歉。 “一般来卖衣服或者布料的，都是妇人一个人，或者带着自家男人一起，所以我才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实在对不住。” “你们先选一选布，我给你们算的便宜些当做是赔礼如何？” 沈绯烟眸子亮了亮。 “多谢掌柜！” 被误会一下就能便宜些，又不少块肉，她反倒觉得自己赚了，本来只打算先买一套衣服穿一穿，问过布料的价格之后，决定直接买两套换洗的。 刘析归看着认真挑选布料的女人。 弧度美好的侧脸，泛着一丝柔和的光芒。 有那么一刻。 他觉得自己有家了。 沈绯烟并不知道刘析归在想什么，在两种颜色的布料之间犹豫，扭头问一旁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男人。 “你喜欢哪种颜色？” 一块是藏青色，一块是深绿色。 “灰色。”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已经选了一块灰色布料了，不可能两件衣服都买同样的颜色？” “再说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的脸。 “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要一直穿灰扑扑的颜色？” “岂不暴殄天物？” 掌柜的也笑着打趣几句，“这位小哥，你妹妹说的没错，一直穿灰色的衣服，难免有些单调，藏青色和深绿色，也一直是男人很喜欢的选择。” “不如试一试？” 沈绯烟干脆不纠结了。 “那块灰色的不要了。” “直接做一套深绿色和一套藏青色的衣服！” 刘析归，“……” 考虑到刘析归经常要打猎，穿衣服想必很费，沈绯烟选择的布料很有针对性，外衫用的是麻布，里面的里衣则是纯白色的棉布。 “掌柜的，一共多少钱？” “一共四百三十五文，给你便宜三十五文，只需要给四百文即可，衣服要三日后才拿得到，可以先给一百文定金。” 卖给别人可便宜不了多少。 最多把那五文钱抹掉。 但掌柜的自知理亏，说错了话，因此才大方一次，一次性便宜了三十五文钱。 沈绯烟又看了看鞋子。 “鞋子怎么卖的？” 她看了看刘析归的鞋子，鞋子倒是比衣服好一些，是合脚的，不过前面也开了个洞，若不是里面穿着袜子，估计大拇指都露出来了。 掌柜的倒也爽快。 “你要是再买鞋子，我就再给你便宜一些，做好的鞋子是一百二十文一双，你买两双我给你算两百二十文如何？” “鞋子应该有合适的。” “我拿过来给他试试？” 沈绯烟点点头。 “拿来让他试试脚。” “买一双灰色的，一双藏青色的，灰色的百搭，藏青色的，正好跟那套衣服搭配。” 可惜这个世界的鞋子，贵族的倒是花样繁多，平民的鞋子，女人的还有些花样在上面，男人的鞋子就显得千篇一律了。 除了颜色可供挑选，款式根本就没得选。 刘析归任由沈绯烟摆布，让他试鞋子，便听话地试鞋子，沈绯烟第一次注意到刘析归的脚，虽然穿着袜子，但不难看出他的脚真的很大。 应该有四十四码了？ (本章完) 第80章 只是为了报恩? 第80章只是为了报恩？ 沈绯烟自己的脚是三十四码的。 幸好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不然还要裹脚，就算有些农户家里，有心思送女儿嫁给有钱人的，也会在女儿小时候就给女儿裹脚。 有三寸金莲的女人是受到有钱人追捧的。 不过自从先皇不喜欢裹脚的女人开始，民间的风俗也有了一些改变，现在也随处可见不裹脚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如从前一般对女子要求那么苛刻了。 从凤翔庄出来。 沈绯烟还记得自己有正事要办，跟刘析归道别，“我先去办事了，你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告诉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对你的事放任不管的。” “你真的没生病？” 她仍旧有些不放心，没病去医馆干什么？ 刘析归回答肯定。 “没有。” 沈绯烟见刘析归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好。” “那我先走了。” 刘析归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沈绯烟的背影，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垂，遮盖住眼底复杂的神色。 只是为了报恩？ 她真的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挑选衣服代表着什么吗？ - 张木匠见沈绯烟来了，连忙让妻子进屋取钱。 停下手中的木工活儿，亲自给沈绯烟倒了一杯茶，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地说道，“万向轮卖的很好，现在镇上很多生意人，都来我这里定做带有万向轮的推车，特别是走货郎定做的最多，以后他们做生意推着车子边走边买更方便。” 云氏拿着十两银子出来。 张木匠将之交到沈绯烟手中。 “这阵子倒是挣了几两银子，但大多数人都是定做，我有些忙不过来，等做完之后才能将尾款拿到手。” “到时候再将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给你。” 云氏忍不住开口。 “即便是拿到了尾款，也一时半会儿挣不到二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还有五两是找你兄弟借的。” “又要去借吗？” “这回看你去哪里借！” 张木匠满脸尴尬。 “沈姑娘，内子口无遮拦，让你见笑了，你不用担心，剩下的钱我一定按照承诺，三个月之内全部给你。” 沈绯烟表示理解。 “我这次不是来要钱的，上次说好的三个月之后给钱，等剩下二十两等三个月之后再给也不迟。” “能拿一张纸和一支笔吗？” “我打算再买一个推车，以及一些别的物件，做点别的生意，将样子画在草纸上，你按照上面的样子做就行了。” 云氏进去拿来纸笔。 沈绯烟将样子画下来。 张木匠接过来之后，看到推车的样子，推车下面有两个柜子，门是对开的，空间很大，可以用来装东西，上面却有些奇怪，分别有一个最大的长方形凹槽，以及六个大小一样的正方形凹槽。 每个凹槽都有木盖子。 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推车，不过想到这是能相处万向轮的人，再画出一些别的花样来，好像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这个推车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最近有些忙，前面排的单子有些多，恐怕不能很快做好，沈姑娘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一段时间吗？” 沈绯烟一听有些为难。 “我着急。” “要多久才能做好？” 她之前认真想了一下，单卖卤肉的话，吃着难免有些腻，每次让客人带回去下饭，也会少一些想坐下吃的客人。 不如顺便卖卤肉饭。 原本打算盘一个铺面，但现在的钱显然还不够。 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本章完) 第81章 粉色布包 第81章粉色布包 张木匠愿意卖沈绯烟一个好。 “原本是要等半个月的，不过张姑娘是我的贵人，我自然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等会儿就先做你的推车。” 沈绯烟有些迟疑。 “这样是不是对别人不公平？毕竟是别人先来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别的地方，让别的木匠做。” 镇上也不止这一个木匠。 张木匠连忙挽留。 “不会不公平。” “我手上这个单子，让我弟弟做也是一样的，他也是个木匠，不会耽搁别人的时间。以后你手上有活儿，可以先考虑我这里吗？” “我这里给你的价格，保证比别处便宜很多！” 万一这姑娘下次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他身为第一个知道，第一个买了使用权的人，肯定能挣到第一笔红利。 这次这个万向轮让他吃到了甜头。 他不想失去挣大钱的机会，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姑娘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沈绯烟没了顾虑。 “那好。” 正要离开，余光却瞥到张木匠的儿子。 三四岁的模样。 圆润的脑袋上戴着黄黑相间的虎头帽，坐在木马上一摇一晃的，看起来可爱极了，想到自己来镇上之前，还找自己要糖葫芦的弟弟和侄女。 心念一动。 “张老板，这种小木马还有吗？” “多少钱一个？” 家里的孩子玩具太少了，上次几个小孩争着玩的陀螺，还是沈大山做木盆的时候，顺手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张木匠笑得腼腆。 “别人都叫我老张。” “我辈分比你大，就厚着脸让你叫我一声张叔。” “叫老板太生分了。” 沈绯烟嘴角微抽。 虽然笑容很腼腆，说出来的话可跟腼腆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就是买主和卖家的关系，但张木匠要套近乎，沈绯烟也没有拒绝，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个熟人也多一份方便。 “行，那我以后叫你张叔。” 张木匠倒也大方。 “这种小玩意做起来简单，我不收你手工钱，你只需给十五文钱的木料钱就行，正好家里之前做了几个还没卖完。” “你选一个。” - 沈绯烟抱着有些重的木马，买了几串糖葫芦，刚出了镇子，就遇到了刘析归，老远就看到他站在这里，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谁知她刚走到他面前就被叫住。 “给你。” 沈绯烟看着眼前的布包，是用粉色布料包着的，料子光滑细腻，显然是好布料，竟然是给自己的？ “这是什么？” “你买的吗？” 刘析归点点头。 沈绯烟来不及思索，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没钱吗……”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唐突了，很伤男人的自尊，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给我买东西太浪费钱了，我需要什么可以自己买。” “可以退吗？” 虽然不知道买了什么，但从外面的布就可以看出，应该挺贵的，应该是刚才她给他买衣服，他不想欠她的才给她买的。 若是早知道他有钱，跟她想象之中，被母亲和兄长压榨，身无分文的小可怜大相径庭，她就不会多此一举给他买衣服了。 还害得他不想欠人情，花大钱给她买东西做回礼。 好像帮倒忙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穿的不舍身了，都不舍得花钱买一套新的，却为了还人情花钱，倒是让沈绯烟有些动容。 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 果然是她看好的人，平行端正，虽然伸出逆境，却没有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仍旧选择做一个好人。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你再好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困扰，更不用还我人情，钱留着自己花。” “以后对自己大方点。” (本章完) 第82章 并肩而行 第82章并肩而行 刘析归的剑眉缓缓皱起。 “不是还人情。” “啊？”沈绯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高兴地说道，“所以你这是把我当朋友了吗？太好了！” 伸手将粉色布包拿过来。 “如果你是为了还人情，我肯定不会收你的礼物，但你把我当朋友，朋友之间互送礼物是正常的，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说完就要打开。 被刘析归伸手按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脸有些黑，周身的气压低了很多，不过一想到他一直这么冷淡也就没多想。 “回家再看。” “好。” 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还神神秘秘的，搞得她心痒痒，更加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迫不及待回去拆开来看。 两人顺道一路回去。 刘析归不由分说地将木马拿过来。 “我帮你拿。” 沈绯烟如释重负，甩了甩酸涩的手臂。 “谢谢你。” 这木马挺重的，抱了一路正好累了。 沈绯烟抱着粉色布包，跟男人并肩走着，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单独跟一个男人一起走这么长的路。 她个子只到男人的胸口。 之前两次不小心装入他的怀中，就亲身测量过了，这次并肩而行，身高差距更是明显，为了照顾她腿短走的慢，他明显刻意放慢了脚步。 其实真的不是她腿短，而是他长得太高，腿长的有些逆天了，整个溪水镇找不出比他更高的男人。 目测一米九四！ 她一米五六的个子，本来就身板小，走在他身边跟个小孩儿一样，显得格外娇小，感觉能被他轻易举起来。 之前她就算矮了一些，但周围的女人，大多都是这个身高，最高的也才一米六左右，倒是不觉得自己矮。 现在却被沉重一击。 跟他这个大块头比起来，她真的太矮了，幸好她虽然身材娇小，但身材却是黄金比例，前凸后翘，双腿修长笔直，不然她要被打击到哭出来。 走到岔路口。 沈绯烟将粉色布包挎在肩膀上，从刘析归手中接过木马，笑容明媚地说道，“谢谢你的礼物，还有帮我拿了这么久的东西。” “我快到家了。” “下次见。” 刘析归嘴唇翕动，看向沈绯烟怀中的布包，薄唇微微抿起，最终只是点点头道，“嗯，下次见。” 修长的腿却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沈绯烟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 今日在镇上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天色有些昏沉，路的两边是草丛和庄稼，说不定真能从里面窜出什么坏人。 下次还是不要这么晚回来了。 目送沈绯烟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距离沈家村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不会出什么岔子，刘析归才收回视线走向另一条路。 - “娘，姐姐回来啦！”沈流云一直蹲在院门口，见到人先回头喊了一声，随后就要扑入沈绯烟怀中。 沈绯烟连忙后退两步。 “小心些。” “我手上有东西，别磕着你脑袋！” 沈流云这才注意到沈绯烟怀中抱着的木马，圆溜溜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小嘴长得大大的，发出欣喜而夸张的惊叹声。 “哇，木马！” “太好了，我有木马了，姐姐最好了，我要玩木马！” 糖葫芦都忘了。 沈绯烟好笑地将木马放下来，揉了揉沈流云圆润的脑袋。 对沈流云身后眼巴巴的两个侄女，还有从过来后，虽然有些眼馋，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沈大石和沈二妞说道，“这个木马不是他一个人的，是大家的，你们都可以玩。” (本章完) 第83章 反面教材 第83章反面教材 沈流云撅起的小嘴都能挂酱油了。 “木马只有一个，一起玩什么时候轮到我？” 沈绯烟没好气瞪他一眼。 “家里就属你最霸道，还担心轮不到你？每个人一次只能玩一炷香的时间，过了就换下一个人，你可别想一个人占着！” 沈大山对这个幺儿子一向溺爱，几乎他要什么给什么，家中其他人见大家长都这个态度，自然也都事事让着他，就连家中比他小的沈香云，以及三岁的沈丁香，都下意识让着这个比她们大的小叔。 沈绯烟从前对这个幺弟也是溺爱的，现在却不想太惯着他，虽然没有长歪，但性子过于霸道也不是好事，对家里其他的孩子不公平。 一碗水要端平。 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孩子不公平，在家里还遭遇不公平的对待，养成自卑的性格，以后嫁了人到了婆家也要受气。 她是个护短的人，不想沈家人任何一个人成为受气包。 从前没有注意。 现在才发现弊端。 沈二妞性子自卑，平时话很少，虽然只有十岁，但农活儿已经干得不错，平时话也很少，在家没什么存在感。 沈香云知道沈流云最受宠，所以总是跟在沈流云后面，几乎什么都顺着他，不敢跟他争什么东西。 沈丁香虽然只有三岁，但很会看人脸色，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从来不敢主动开口要什么东西。 不管是之前的松子糖，还是后来的糖葫芦，都是沈流云开口要，她们才敢跟着要，若不是沈流云开口，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要糖的。 若是在家里受宠一些，她们也可以和沈流云一样天真烂漫，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小小年纪就被迫懂事。 从沈大丫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受宠和不受宠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不过沈大丫是个反面教材。 性子过于刚硬暴躁，一点亏都不肯吃，又没有多少智慧，足以支撑她肆意行事，到后来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这一世沈大丫提前回娘家，倒是没有被休弃，对沈大丫来说应该是好事，毕竟以沈大丫的性格，在夫家是不会受欺负的。 反倒是被休弃之后，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 这个世界的女子，一旦被休弃，无异于要了她们的命，因为在世人看来，女子没有犯大错，是不会被休弃的。 男人将自己的妻子休了，一定不会是男人的问题，一定是女人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自己男人那般嫌弃。 死了丈夫的女子还有机会改嫁。 被休弃的女人，在男人的理解里，就是别人不要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沈绯烟虽然不能苟同，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世俗。 只能尽力将自己的日子过好。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只是自扫门前雪。 沈流云还想再闹。 沈绯烟眯着眼威胁道，“你要是一个人霸占木马，被我发现了，以后我就只给其他人买玩具，不给你买了，我可不喜欢自私的人。” 沈流云哼哼两声。 “姐姐可别诬赖我，我一点都不自私，每次得了好东西，都跟其他人分享，谁说我要一个人霸占木马的？” “我只是觉得一炷香的时间太短了！” 沈绯烟见沈流云只是哼唧两声，并没有因此跟自己闹脾气，再加上他那白面包子一样的小脸，实在让人狠不下心说重话。 捏了捏他婴儿肥的嫩脸，“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还有更多的玩具。”又将最小的沈丁香抱起来往里走。 (本章完) 第84章 绣花鞋 第84章绣花鞋 沈绯烟回来的有些晚，少不得被沐轻盈拉住一顿好说，“你爹和你二嫂，都以为你早就回来了，没去找你，谁知你一直没回来。” “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镇上找你了！” “快些去吃饭。” “饭菜给你留在锅里的。” 沈绯烟发现竟然是白米饭，看来她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她爱吃白米饭，接纳了她的诚恳的建议。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对了！ 她答应过娘要买油的，谁知抓了药，买了衣服之后就忘了，又买了个木马，手不够用，也一直没想起来。 “娘，明天我去买油！” 沐轻盈表情无语。 “早知道你记性差，我就没指望你，一壶油也有些重量，你一个人从镇上提回来？赶明儿让你爹买就成。” “木马是你一路抱回来的？” 眼神有些狐疑。 她刚才去看了一下，那个木马看起来就重，女儿的力气小，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一路抱一个木马回来竟然大气都不喘？ 沈绯烟没想到她娘竟然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正好饭吃完了。 连忙放下碗筷道，“我才想起来，糖葫芦都没分呢，他们该着急了，我这就去把糖葫芦分给他们！” 沐轻盈，“……” “我早就分给他们了，下次别买这么多，那玩意又贵又没几颗，还不如买糖回来做些别的好吃的。” “对了。” “那个粉色包裹你花多少钱买的？” 沈绯烟支支吾吾。 “不贵，好看吗？” 沐轻盈表情奇怪。 “原来你喜欢粉色的？以前不是喜欢素净一些的颜色吗？”转而又觉得正常，女儿长大了，知道臭美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好好打扮一下也好。” “那套衣服很好看。” “只是那双粉色的绣花鞋，虽然用的料子好，但鞋面上的大红花太土气，不像是你喜欢的款式。” “从你十岁开始，鞋子就是自己做的。” “这次怎么想到买这么丑的？” 沈绯烟之前抱在怀里的时候，从那绵软的手感，就能猜出应该是布料之类，没想到刘析归也给她买了衣服。 还买了一双绣花鞋！ “咳咳，那双绣花鞋丑吗？我觉得还行，而且是卖不出去，店家便宜卖的，我看便宜才买的！” 实际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根本不知道那套衣服和鞋子长什么样。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沐轻盈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占了也没用，那朵大红花实在碍眼，等我抽个空给你把鞋面改一改。” 沈绯烟连忙摆手。 “娘，我的绣工是你一手教出来的，甚至青出于蓝，绣工活儿不比你差，想改的时候我自己会改。” “你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我今天走了很多路，有点累，先去洗漱休息了，娘你也早点回屋休息呀！” 沐轻盈，“……” 这么早就休息？ 前几日不是说太早睡不着，要在院子里乘凉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睡吗？ - 沈绯烟洗了个澡，换上自制的短袖睡衣睡裤，盘腿坐在床上，将那个粉色包裹打开，最上面放着一双粉色绣花鞋。 果然如沐轻盈所说，上面绣着一朵大红花。 生生破坏了整双鞋的美感！ 沈绯烟在某些方面一向挑剔，特别是关于刺绣方面的审美上，从她十岁开始，自己穿的衣服就是自己一针一线做的。 这次却罕见没有嫌弃。 乐呵呵地穿上鞋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鞋底绵软舒适，是纳的厚厚的千层底，踩在上面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不过…… 沈绯烟回到床边坐下，将船型的绣花鞋脱下来拿在手上，脸颊不争气地泛起红晕，他知道男人送女人绣花鞋的含义吗？ (本章完) 第85章 新品 第85章新品 大户人家的女子，几乎从小就穿绣花鞋。 但农家女子，由于要经常干活儿，走的路也时常是乡间小路，不适合穿绣花鞋，一般穿的都是草鞋或者棉鞋。 唯有出嫁的时候，是必须穿绣花鞋的。 绣花鞋一般跟婚姻联系在一起，因此绣花鞋被当做男子送给女子的定情之物，有吉祥的寓意。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送她绣花鞋呢？大约是看她给他买衣服和鞋子，才会想到也给她买衣服和鞋子。 沈绯烟拍了拍烧红的脸，强迫自己将乱七八糟的猜测从脑子里甩出去。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 手指摩挲着鞋面上的大红花。 “还蛮喜庆的……” 仔细一看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沈绯烟也不嫌麻烦，又将那一套粉色衣服换上，这套衣服里三层外三层，一看就不像干活儿的人穿的。 她之前是爱美了些，但也仅限于保养皮肤，很少在衣服上下功夫，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几乎没有穿过一次看起来这么正式的衣服。 桃粉色马甲上衣外套，内搭一件白色交领里衣，一件淡粉色灯笼袖长裙，下身内搭一条白色长裤，腰间系着和外套同色的桃粉色腰带。 可惜屋里没有镜子。 去她娘屋里找镜子照一照又显得太刻意了，而且，她不好意思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娘面前，生怕心细如针的娘又发现什么端倪。 又将粉色绣花鞋穿上。 虽然不知道穿上这身衣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沈绯烟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自己一定很粉嫩，也幸好她才十六岁，皮肤也白净，驾驭的了这个颜色。 - 沈绯烟照常早起，将今天要卖的臭豆腐准备好，又从缸里捡了些红豆腐，拿了六小罐、四大罐豆腐乳准备今天卖。 徐春花昨天才尝过味道，知道红豆腐和豆腐乳也好吃。 不过她有些迟疑。 “红豆腐和豆腐乳味道有点重，要下饭吃才好吃，这么卖能卖得出去吗？” 沈绯烟倒是不担心。 “卖臭豆腐是主要的，再卖臭豆腐的时候，顺嘴跟客人提一下，告诉他们红豆腐和豆腐乳是下饭的就行。” “可以让他们买回去当小菜。” 徐春花这段时间做生意，逐渐熟练起来，倒是不再怕跟客人交流，闻言点了点头，又问，“要卖多少钱？” 沈绯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今天有新品，我跟你一起去镇上，顺便置办一些东西，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或许可以趁着节日卖粽子挣点钱。” 徐春花眸子亮了亮。 “这个主意不错，往年这个时候，镇上卖粽子的人，几乎都挣的盆满钵满，只可惜卖的人太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我们的。” - “豆腐乳是什么？闻起来有一股酒味，这个做法倒是特别，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老板，怎么卖的？” “这用菜叶子包着的叫红豆腐？” “多少钱一个?” “拆开菜叶子就能吃吗？” 来卖臭豆腐的老顾客，听见她们又折腾了新花样，纷纷围在摊位前，打量着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瓦缸里的东西。 沈绯烟一一解释。 “这豆腐乳很适合下饭，懒得炒菜的时候，可以用豆腐乳下饭吃，跟腌菜是差不多的，还有健脾养胃，增进食欲、助消化的效果。” “红豆腐也是下饭菜，口味绵软顺滑，别有一番滋味，最适合夏天喝稀饭的时候一起吃。” “豆腐乳是按罐卖的。” “大罐有二十块，十五文钱一罐，小罐有十六块，十二文钱一罐。” “红豆腐一文钱一块，十文钱十二块，多买多送，买回去一次吃不完，一定要放在瓦缸里以免坏掉。” (本章完) 第86章 包粽子 第86章包粽子 众人一听不是能立即吃的，兴趣消失了大半，不过介于这家臭豆腐的确好吃，且红豆腐和豆腐乳也是新花样。 扔就有十来个人愿意买回去尝试。 豆腐乳很快被卖完了，红豆腐客人们几乎都只买一两块，买的慢一些，直到午时才全部卖完。 - 今天镇上的人比平时多，人来人往，沈绯烟才走了一段路，就差点被挤得鞋子都掉了，脚还被踩了好几脚。 幸好她今天没有想不开穿新衣服和新鞋子。 否则要心疼死。 家里糯米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只够自家人吃，要卖粽子的话，自然还要再买一些，沈绯烟专门在码头等人。 沈大石照样来送饭，然后被沈绯烟拉去当苦力。 她先买了六十斤糯米，又走了许多处，陆陆续续买了五斤猪肉、一只鸭子、一只公鸡、半斤红豆、半斤绿豆、两斤香菇、五斤河虾、一斤栗子、一斤莲子、一斤核桃，将沈大石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 又去刘析归经常摆摊的地方看了一眼。 今天是个卖菜的大娘。 沈绯烟心情哟徐诶失落，本来想告诉他，衣服和鞋子很好看，自己很喜欢的，可惜他不在，不过也正常，昨天才来了镇上，不可能天天都在镇上？ 今天应该在山上打猎。 - 沐轻盈见沈绯烟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大吃一惊，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桌上，表情也肉眼可见的心疼。 “还说不乱花钱！” “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沈绯烟解释道，“明天不是端午节了吗，我想多做一些口味的粽子卖，这些都是做粽子的材料。” “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也帮我一起做粽子，最好今晚将粽子的材料全部准备好，明天天没亮就起来将粽子蒸好拿去镇上卖。” 沐轻盈，“……” “镇上卖粽子的人那么多，你准备这么多材料，要是卖不完怎么办？自家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沈绯烟自有分寸。 “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一定卖的完的。” 沐轻盈无奈摇头。 “那就试一试，要是卖不完，亏了本，以后你可要听我的话，不能一意孤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绯烟立即答应。 “那娘也要答应我，要是这次我不但没亏本，还赚了很多，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全力支持！” 沐轻盈一阵好笑。 “原来你早就在这里给我下套呢？” “好啊。” “就照你说的办。” “对了，你昨天不是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吗？怎么不穿上？现在距离过年还早，该不会要留到过年穿？” 沈绯烟脸颊可疑地红了一下。 “今天要去卖臭豆腐，怕沾到一身味，再说也幸好没穿新衣服和新鞋子，上午我的鞋子被人踩了好几下。” “镇上太拥挤了。” “明天再穿。” 他买的衣服，应该穿给他看一下。 - 忙碌了一下午的时间，包粽子的材料总算做好了，由于明天要早起，沈绯烟天还没黑透，就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次日申时三刻。 家里的人都起来，坐在院子里包粽子。 这次要包的分别是鲜肉粽、红豆沙粽、腊肉粽、莲蓉粽、绿豆沙粽、栗蓉粽、蛋黄粽、烧鸡粽、烧鸭粽、碱水粽、香菇瘦肉粽。 (本章完) 第87章 端午节 第87章端午节 沈沐枫包的满头大汗，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脸，看着搬到外面来的桌子上，摆满的大大小小十二个盆。 不由一阵感慨。 “还是我姐能折腾，我还没见过这么多口味的粽子呢，这次长见识了，也有口福了，我不爱吃甜的，等会粽子蒸好之后，给我多留几个肉粽。” 说话之间。 第一锅粽子就煮好了。 沐轻盈端出来一个盆，“你们先停手，来尝尝粽子的味道怎么样，今年的粽子馅儿，全是烟儿调制的。” 沈沐枫率先拿了一个鲜肉粽。 每种馅儿的粽子，上面系的绳子颜色是不一样的。 因此很好区分。 撕开外面的箬叶，露出里面熟透了的糯米和鲜肉，吹了吹热气，咬上一大口，糯米的清香和鲜肉的肉味充斥在唇齿之间。 带有粘性的糯米更是口味独特。 沈沐枫吃的很满足。 “太好吃了！” “这是怎么做的？味道比我之前吃的粽子好吃很多！” 沈绯烟露出一抹笑。 “猪肉是经过一晚上食盐、酱豆腐、五香粉的腌制的的，煮的时候，味道渗入糯米之中，味道当然好。” “再尝尝其他口味。” 沈沐枫连连点头。 他胃口本来就大，除了甜口的粽子，咸口的粽子每个都尝了一个，很捧场地对每个粽子给予高度赞美。 沈绯烟有些担忧。 “你可别吃太多，糯米本来就不好消化。” 沈沐枫满不在乎。 “又不是天天吃，糯米一年只能吃一次，还不让人吃饱吗？”说到这里有些期待，“中午还有粽子吃吗？” 不会全拿去卖？ 沈绯烟好笑地道，“今天的粽子管饱，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自家吃饱了，剩下的才卖给别人。” 徐春花动了些心思。 “我好久没回娘家了，今天是端午节，不回去一趟有些说不过去，可以拿几个粽子回去给娘家人吃吗？” 沈绯烟点点头。 “当然可以。” 沐轻盈看向柳小曼，笑着说道，“你怀孕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亲家呢，正好趁今天端午节，送一血粽子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柳小曼满眼感动。 “谢谢婆婆。” “今天二牛不用下地干活儿，我跟二牛带两个孩子回娘家一趟。” 粽子可是稀罕物。 就算是端午节，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舍得包粽子的，婆婆却大方地让她带粽子回去，可见没有把她当外人。 有这么好的婆婆，柳小曼已经知足了。 - “卖粽子嘞，刚出锅的蜜枣粽、猪肉粽、白糖粽子，今天端午节，客官买几个粽子回去吃？” 刚到镇上就听到有人在吆喝。 沈沐枫将背篓放下，便去将推车拿过来，今天不卖臭豆腐了，将粽子摆在推车上卖。 沈绯烟站在原地，放眼望去，一条街的商贩，竟然全都在卖粽子，就连茶馆门前，都摆了两口装着粽子的锅。 “……” 竞争压力还挺大的，难怪二嫂和娘怕粽子卖不出去。 天逐渐亮了。 路上的行人多起来，粽子却还一个都没卖出去。 沈沐枫紧张极了。 “姐，这么多人买粽子，咱们的粽子真的买的出去吗？”还不等沈绯烟回答，又喋喋不休地肯定道，“别人的粽子口味单一，最多就是那几种往年吃惯了的口味，咱们这里有这么多新鲜口味的粽子，肯定不担心卖不出去。” “我也吆喝一下！” “不然别人不知道咱们的粽子跟别人的粽子不一样！” 说完便扯开嗓子吆喝。 “走过的客人来看一看，新鲜口味的粽子，鲜肉粽、红豆沙粽、腊肉粽、绿豆沙粽、栗蓉粽、核桃粽、蛋黄粽……” “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本章完) 第88章 划龙舟 第88章划龙舟 沈菁菁是来买臭豆腐的，老远就见摊位上只摆了粽子，没有卖臭豆腐，本来有些失望，听了沈沐枫的吆喝，提起了一丝兴趣。 走近之后大量这些粽子。 “你刚才说的栗蓉粽、核桃粽、香菇猪肉粽，一样给我来一个。”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一样给我来两个。” 徐春花将桌子搭好。 “客人，这边可以坐着吃。” “趁热吃才好吃呢！” 沈菁菁原本没想在外面吃粽子，但见碗筷都准备好了，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让小桃将哥哥那一份粽子带回去，自己则在坐下先将香菇猪肉粽剥开。 香味传了出来。 低头咬了一小口。 眸子亮了亮。 “好吃！” “原来粽子还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香菇猪肉馅的粽子，以后回去了，也让家里的厨子做来给爹娘尝一下。” 路过的行人见沈菁菁吃的香，且见她吃的粽子，跟别处不一样，别处没有卖这种口味的，而且光是闻着就香，不由也决定在这家买粽子。 沈绯烟趁机给客人介绍自家的粽子。 “我家粽子的口味众多，客官们随意挑选。” “肉馅儿的粽子六文钱一个，素馅儿的粽子四文钱一个，买五个肉馅儿的粽子，还会送你们一个素馅儿的粽子。” 来买粽子的人越来越多。 “那就来五个肉馅儿的粽子，其中两个要鲜肉粽，剩下三个老板推荐一下，就选你最爱吃的，反正你摊位上的肉粽我都没吃过。” “给我来一个烧鸡粽、一个蛋黄粽！” “我要两个腊肉粽！” “我买三个肉粽，三个素粽，可以再给我送一个素粽吗？” 人都喜欢扎堆。 见来这里买的人多，便知道这家的味道最好，于是围在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时辰，粽子就少了一大半。 中午来买粽子的人少。 到了下午的时候，买粽子的人又多了起来，只是摊位上剩下的粽子不多了，六百个粽子竟然还不够卖！ 在后面排队没买到的人大失所望。 “我上午只买了五个回去尝尝味道，谁知道味道这么好吃，娘子专门让我出来多买几个回去，要是买不到家里孩子也要闹。” “老板，明天还卖粽子吗？” “我比你还惨，光闻着味道，想买一个尝一下，谁知竟然一个都没买到！” 周围的商贩见机会来了。 “我家的粽子也很好吃，全是用最新鲜的材料做的，那家的粽子卖完了，客人们不如来买我家的？” “价格很实惠！” “肉馅儿的粽子只要五文钱一个，素馅儿的粽子三文钱一个，买的多也有送，不但送粽子还送纸鸢！” 粽子当然只有端午节当天才卖得好，其他日子可不一定有这么多人愿意花钱买。 “明天就不卖粽子了。” “咱们家是卖臭豆腐的，客人们没有吃过臭豆腐的可以来尝试一下。” - 将摊位收好之后，沈绯烟和沈沐枫并未立即回村，而是来到长溪河，果然有很多人在划龙舟，看起来好不热闹。 沈沐枫想挤进去。 “姐，咱们离得太远了，这里都看不清楚，我们想个办法凑近一些！” 沈绯烟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她心里藏着事。 大方地给了沈沐枫一百文钱，“你一个人在这里玩，玩够了就自己回去，不用等我，我将事情处理完就回去。” 沈沐枫一脸茫然。 “你能有什么事？” 虽然很想在镇上玩耍一下，但他更不放心让姐姐一个人，今天镇上人太多了，有很多也不是镇上的人，鱼龙混杂，万一姐姐遇到坏人怎么办？ (本章完) 第89章 装不下去了? 第89章装不下去了？ 沈绯烟拍了拍沈沐枫的脑袋。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我先走了。” 沈沐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总觉得姐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件事还不是小事，不然为什么不让他跟着？ 沈绯烟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将沈沐枫重新推进人群。 “你不是要看划龙舟吗？” “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又要再等一年，不用跟着我，不是什么大事，我买点东西就自己回去。” 沈沐枫犹豫了，的确，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 “那你买玩东西来找我，我跟你一起回去，等会儿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走路不安全。” 沈绯烟看出来了。 这弟弟平时装傻充愣，其实一点都不笨，脑子聪明的很，肯定是看出了自己不是去买东西。 “我坐牛车回去，有什么不安全的？” 沈沐枫恍然大悟。 “姐，你不想带我一起，就是想节省坐牛车的钱，一个人坐牛车回去，让我自己走路回去？” 眼神带着深深的谴责。 沈绯烟嘴角一抽。 “对，就是为了省点钱，你一个男孩子，多走走路怎么了？我站了一天，脚酸了，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走两步回头警告。 “别跟着！” 沈沐枫含泪点头，不愧是他的亲姐姐！为了两文的路费钱，这么糊弄他这个弟弟，姐姐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 沈绯烟坐上了回村的牛车，老远跟着看到这一幕的沈沐枫放下心来。 原来真的是为了省钱！ - 沈绯烟回到家后，偷偷溜进自己的卧房，将那套粉色衣服和鞋子换上，出来的时候却撞到了沈大丫。 不由一愣。 “你怎么来了？” 沈大丫不高兴地问道，“这里是我的家，我过节不能回来吗？我不但要回来，还要带儿子回来多住两天！” 沈绯烟耸耸肩。 “随便你。” 绕开沈大丫要往外走，沈大丫却跟在她后面，见她要往后山走，皱着眉头问道，“你大下午穿的这么好去哪里？” 沈绯烟心底咯噔一声。 “我去哪里不需要跟你交代？” 沈大丫呵呵冷笑。 “这才多久没见，翅膀就硬了，以前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你跟你娘就是一样的货色，只知道装可怜博取爹的同情。” “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 “竟然愿意为别的男人养孩子，村里的人当面不说，背地里谁不说我爹是冤大头？” 沈绯烟懒得跟她纠缠。 “我去后山挖点野菜，你要一起的话就在拿一把镰刀。” 她手上挎了一个用布料盖着的篮子，只要沈大丫不打开，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说是镰刀之类的工具完全行得通。 沈大丫果然信了。 “谁要跟你一起挖野菜？这次可不是我让你去的，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可赖不到我头上！” 转身又去了前院。 心里却愤愤不平。 爹对沈绯烟也太好了，竟然给她买那么好看的衣服，自己做姑娘的时候，爹都没有给她买过那么好的衣服！ 沈绯烟竟然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去干活儿，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可见那样的好衣服，她那里不止那一套。 不对…… 家里现在管钱的不是爹，而是沐轻盈这个后娘，所以给沈绯烟买衣服的，应该是沐轻盈！ (本章完) 第90章 佩囊 第90章佩囊 沈绯烟来到山洞的时候，看到山洞里冒着烟，吓了一跳，还以为着火了，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刘析归正在山洞里烧艾草驱虫。 山洞里也挂了很多艾草。 “咳咳咳……” 有点呛人！ 沈绯烟急忙从山洞里退出来，不消片刻，刘析归也走了出来，在看到她的穿着之后，眸色深了深。 被这么看着。 沈绯烟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将手中的篮子递到刘析归面前。 “这是我亲手包的粽子。” “你尝一下。” 刘析归问道，“专门来给我送粽子的？” 沈绯烟点点头。 “端午安康。”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佩囊，递到刘析归面前，笑着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佩囊，里面装了朱砂、雄黄、香药，有辟邪驱瘟之意。” “我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个，还没有亲手送到他们手上呢，等晚上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人送一个。” “这个是专门给你做的。” 刘析归伸手接过来，当着沈绯烟的面将佩囊系在腰间。 佩囊是以宝蓝色丝布制作而成，用五色丝线弦扣成索，小巧精致，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艾草图样。 “多谢。” 沈绯烟眼前一亮。 “你戴着佩囊很好看，只可惜你今天没有穿新衣服，那套深蓝色的衣服，跟这个佩囊正好相配。” 刘析归沉默片刻。 “衣服就在山洞里，你要看的话我去换上。” 沈绯烟难为情了。 “好啊……” 刘析归回到山洞，不消片刻便将衣服换好，同时手里，还拿了一个与他气质极其不相符合的粉色纸鸢。 “给你买的。” 沈绯烟表情呆了呆，一是被刘析归的样貌晃花了眼，他平时穿的灰扑扑的，就已经很好看了，穿上新衣服之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二是因为他手中的纸鸢。 “你知道我要来？” 刘析归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 “不知道。” 沈绯烟脸有些发烫。 “既然不知道我要来，你还买纸鸢干什么？万一我今天没来，这纸鸢你岂不是送不出手？而且纸鸢是小孩儿才玩的。” 刘析归没有过多解释。 “看到有人卖纸鸢，便想到给你买一个。” 沈绯烟想到刘析归的情况。 “你攒钱不容易，以后别浪费钱给我买东西了。” “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套。” “要是以后我给你买一样东西，你就非要给我买一样东西，我反倒是不敢收你的东西，也不敢再给你送什么东西了。” 气氛逐渐凝滞。 沈绯烟故意扯开话题道，“你的眼光真不错，这套衣服我很喜欢，穿在我身上怎么样？”还是从刘析归手中拿过来。 刘析归不怎么会夸人，却突然想起，以前路过书院的时候，听到的‘人比花娇’四个字，话到了嘴边又换了说辞。 “很好看。” 沈绯烟，“……” 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想着穿给他看的情景，心想他或许会惊艳，或许有一些别的反应，总之就是没想过，他的反应会这么平静！ 就只有很好看三个字吗？ 心底又失望又生气！ 她特地穿来给他看的，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反应，还不如不特地穿得这么好看，倒是显得她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由有些咬牙切齿。 “多谢夸奖。”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刘析归折回山洞，出来之后，手里拿着一捆艾草，递到沈绯烟手中道，“夏日蚊虫多，在屋内熏一下艾草，就没那么多蚊子了。” 沈绯烟的气顿时又消了。 她跟他生什么气呢？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专门穿来给他看的。 “我回去就将艾草点上。” (本章完) 第91章 你是不是喜欢姓刘的? 第91章你是不是喜欢姓刘的？ 沈绯烟到家之后，尴尬地与在后门坐着的沐轻盈遇上，四目相对，仿佛能从沐轻盈眼里看到杀意。 心虚倒退两步。 “娘，你怎么不在前院乘凉，在后门坐着干什么？后门蚊子多，快些去前面，我先去将野菜放下。” 沐轻盈呵呵一笑。 “去挖野菜了？” 沈绯烟重重点头。 “是的。” “这不好久没吃野菜了吗？有点想吃了，趁着下午太阳偏西，去挖一些，明天做一道凉拌野菜给你们吃。” 沐轻盈眼神失望。 “你真以为娘那么好糊弄？老实交代，去后山干什么了？”在女儿身上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上打量一番，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沈绯烟还想狡辩。 沐轻盈却不给她丝毫机会，不等沈绯烟说话，便冷着脸继续说道，“你这段时间总是往后山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你这么胡闹！” “早上出门还不是这身衣服？去挖野菜还要特地换新衣裳？” “是去山上见什么人了？” 沈绯烟，“……” “娘，是不是大姐跟你说的？” 沐轻盈皱了皱眉。 “我跟你爹去了你大伯和二伯家，给他们送了一些粽子过去，回来之后，沈大丫就拽着你爹告状，说我偏心自己女儿，给你那么多新衣服，却不给你爹的儿子们，还有孙子孙女们买新衣服。” 沈绯烟嘴角一抽。 她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知道沈大丫会没事找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大丫给坑了一把！ “娘直接告诉她，这套衣服是我自己买的不就行了吗？” 沐轻盈走过去，将篮子上的布掀开。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是说去挖野菜了吗？” “野菜呢？” 沈绯烟结结巴巴，“本来挖……挖了一些的，在路上遇到了小草，她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挖到，就把野菜都送给她了。” 沐轻盈皮笑肉不笑。 “小草？”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她背着一捆柴回家，可没看到她手上有野菜，你撒谎的本事见长了，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 沈绯烟破罐子破摔。 “我也不想撒谎，但是娘你不喜欢我跟刘析归来往，但是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不报恩，所以才瞒着你给他送了一些粽子。” 沐轻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全是借口！” “说什么是为了报恩，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刘的男人？” 报恩需要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 亏她之前还为女儿起了打扮的心思而高兴，现在却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呢，从前从未那般打扮过的女儿，突然将自己打扮的那么漂亮，不是给喜欢的男人看的是为了什么？ 沈大丫过来凑热闹，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四妹有喜欢的人了？” “难怪穿的这么漂亮，原来是去见心上人了，还跟我说什么是去挖野菜，谁挖野菜穿新衣服的？” 她锤了锤自己的脑子。 “瞧我这笨脑袋，竟然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别人家的姑娘，十二三岁就出嫁了，四妹却十六岁了，还留在家里，不知道被人背后说了多少闲话。” “再留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嫁不出去呢！” 她巴不得沈绯烟嫁出去。 留在家里吃的是沈家的粮食，是他爹在给别人养女儿，嫁出去之后，沈家就少一个包袱了，光是想一想做梦都能笑醒。 (本章完) 第92章 我喜欢他 第92章我喜欢他 沐轻盈头一次对沈大丫说重话。 “闭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沈大丫瞪大双眼。 “你凶我？” 沐轻盈冷着一张脸。 “我再怎么都是你后娘，别说嘴上说你两句，要是你做的事不对，动手教训你几下又有人说得了什么？” 沈大丫的火气腾地上来了。 “好啊，你还想打我！” “我去让爹评评理，四妹有喜欢的人，我在为她高兴，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却故意找茬，故意凶我，显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 “爹，你快点过来！” “你看看你娶的媳妇，就是这么对你前妻的女儿了，在这个家，连我说话的份都没有了吗？是她一个人的家吗？” 沈大山一阵头疼。 “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消停点吗？硬要跟你娘闹，她教训你几句，也是为你好，再说她是个讲道理的人，以前看在你是小辈不懂事的份上，对你多有忍让，这次说你几句，肯定也是因为你又故意招惹了。” 沈大丫胸闷气短。 “我怎么故意招惹了？是四妹有喜欢的人，我为她高兴两句，就被你媳妇黑着脸教训，还让我闭嘴，说这个家没我说话的份！” 沈绯烟为娘说话。 “娘只是说在我跟她之间，没你插嘴的份，没说你在这个家没说话的份，你可别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沐轻盈显然不想纠结这些。 “烟儿，跟我来房里一趟，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刚才大意了，不该在门前说这些话，被沈大丫听了去。 只希望沈大丫不要到处乱说。 否则…… 沐轻盈坐在凳子上，看着低着头坐在身旁的女儿，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再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她长得本来就漂亮，稍加打扮就令人惊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沈绯烟硬着头皮。 “一定要说吗？” 沐轻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嗯。” 沈绯烟之前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跟刘析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对他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正如沐轻盈猜测的那般。 她对刘析归好，不止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 单纯想对他好罢了。 好像每次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没有追问太多理由，而是直接给予自己帮助和支持，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好感。 喜欢吗？ 或许。 至少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时时刻刻惦念着，生怕他受了欺负，有好东西也想跟他分享。 她从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只知道…… 刘析归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喜欢他。” 虽然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刘析归的感情，但沈绯烟可以确信一点，若是一定要嫁人，与其嫁给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嫁给刘析归，她不想娘在给她相看其他男人。 只是…… 不知道刘析归愿不愿意娶她。 沐轻盈面色颓败。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他……先不说他命硬的事，说了你也不听不进去。” “你跟他来往的次数不少，就没有发现他对你图谋不轨吗？” “他肯定是贪图你的美色！” “要是你没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说不定他连看你一眼都懒，也不对，兴许还是要把你哄好的，因为他都二十一岁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一个不嫌弃他的傻姑娘，他肯定得牢牢把你把握住！” “等你真的嫁给了他，再给他生了孩子，你再看看，他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 (本章完) 第93章 长期订购 第93章长期订购 沈绯烟听完一阵无语。 “娘，你太阴谋论，把人想的太坏了，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沐轻盈嗤笑一声。 “你说不是就不是？” 沈绯烟娥眉微蹙。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凭什么把他说的那么坏？”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如果是个坏人，当初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那蛇有毒，他为我将蛇毒吸出来，很可能自己被……” 沐轻盈懒得跟她争辩。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在这一年之间，不准跟他做任何亲密的事情，好好看看他的人品，多找他要东西，看看他愿不愿意给你花钱，如果连钱都不舍得给你花，说明就是在吊着你，不是真心对你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怎么可能不舍得给未来妻子花钱？” “一年之后。” “如果你看穿了他的人品，彻底死心，我再给你相看人家，也省的你埋怨我这个当娘的不给你机会。” 沈绯烟咂舌不已。 “娘，你怎么能教我找男人要钱？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挣钱！” 沐轻盈，“……” “我是让你试探他是不是真心！又不是真的贪图他的钱，等如果他不是真心对你，以后将他花在你身上的钱还回去就是！” 沈绯烟心底不赞同。 她只是把喜欢刘析归当幌子，虽然目的达到了，娘不再逼迫她嫁给别人，但刘析归并不喜欢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万一在娘面前露馅儿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 表面先应下，后背怎么做是她的事。 沐轻盈有些不放心。 “你别嘴上知道了，背着我阳奉阴违！” 沈绯烟立即正经。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再说我不是拎不清的人，这关乎我的终身幸福，我会去试探一下的！” 才怪！ 刘析归是个没有爹，娘不疼，大哥忽视，被一大家子压榨的小可怜，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她怎么可能去找刘析归要钱？ 再说，他们之间也没那种关系。 - 次日一早，沈绯烟来张木匠家一趟，推车做好了，她将推车放到寄存处，然后去齐屠夫的铺面上买肉。 齐屠夫看到她之后，笑容格外热情了两分。 “沈姑娘又来买肉了？” “这次要买多少？” 这位姑娘本来就长得好看，上次又一次买那么多肉，让人印象深刻，因此齐屠夫一直记得这个人。 沈绯烟看了看肉铺上的肉。 都很新鲜。 心下满意了两分。 “齐老板，我想跟你谈一笔长久的买卖，不瞒你说，我打算在镇上做生意，每天都需要用到肉，不过我家住在村里，每天来回一趟不方便，你可以给我送肉上门吗？” 齐屠夫笑得更真诚。 “那要看姑娘买多少，一般买的多的，可以让家里的小子去送。” “多少斤起送？” “一斤就可以送到家。” “暂时一天给我送五斤五花肉，两斤猪瘦肉，两斤猪排骨，十斤猪下水，以后看情况数量可能会增减。” 齐屠夫愣住了。 这么多！ “好嘞！” 沈绯烟笑得像只狐狸。 “买的多应该有优惠？” 齐屠夫倒也爽快。 “你能再次来我这里买肉，还一来就是个大生意，可见对我的信任，我怎么会辜负沈姑娘的信任呢？” “这样。” “以后我五花肉给你算三十四一斤，猪后腿给你算二十三一斤，猪瘦肉买的便宜，一般是三十块钱一斤的，我给你算二十八一斤，猪下水一般都是买的多送的，但是十斤数量有些多，就给你一共算二十文如何？” “多谢，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从明天开始送肉，我家住在沈家村，去了之后找人问一下沈大山家就成。” (本章完) 第94章 撮合 第94章撮合 沈绯烟又去调料铺子，买了许多调料，这个时代还没有将药材用作佐料，因此她又去药铺抓了些大料。 回村坐牛车的时候，遇到了正好要回去的沈冬草。 “你怎么来镇上了？” “上来。” “我请你坐牛车回去。” 沈冬草没有忸怩，朋友之间不会计较这些。 “我绣的荷包攒了十个，就来镇上卖掉，一个十五文，卖了足足一百五十文呢，你最近怎么不做荷包来卖了？” 从衣袖里掏出一包果脯，用帕子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回衣袖里，一份大方地给了沈绯烟，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久没吃过果脯了，味道真好，可惜这东西太贵，平时根本舍不得买，你愣着干什么，吃呀，不会跟我还客气！” 沈绯烟当然不会客气，只是有些好笑，也放了一颗在嘴里，是熟悉的味道，不过，现在的她嘴挑了很多。 这些果脯还没有到让她念念不忘的地步。 倒是有些怀念甜点了。 泡芙、班戟、蛋挞、慕斯蛋糕、奶香包、芡实糕、蛋黄酥、焦糖布丁、双皮奶、雪媚娘、牛奶小方…… “你忙了将近半个月，才赚了一百五十文文，果脯不便宜，这么多果脯应该花了五十文，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贪吃。” 沈冬草甜的眯起双眼。 “人活在世不就是为了一张嘴吗？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钱我带回去之后，根本就留不了多少在自己身上。” “还不如花掉一些。” “娘不知道荷包卖多少钱，我一直跟她说的十文钱一个。” 沈绯烟有些感慨，劝道，“既然你知道你娘不重视你，就该早些为自己打算，尽量自己存一些钱，可别到时候被你娘给卖了。” 沈冬草情绪低落下来。 “我娘还真有这种打算，暂时没有实行，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遇到愿意给高价的人，要是谁出了高价钱，我估计她能立刻就把我卖了。” “希望永远不要遇到。” 沈绯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辈子沈冬草不就是被卖了的吗？ 好像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妾室，一台轿子就抬走了，沈冬草的父母也知道卖女儿不光彩，因此这件事没有声张，沈冬草嫁的悄无声息。 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却没几个人真正在意。 从前沈绯烟并不知道，沈冬草喜欢她弟弟，她弟弟对沈冬草，也并非没有好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 现在却找到办法了。 只要在沈冬草出嫁之前，撮合她跟自己弟弟不就成了？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你好久没来找我玩了，等会儿先去我家玩一会儿？” 沈冬草有些迟疑。 “我就这么去你家不太好？” 沈绯烟挽起她的胳膊。 “有什么不好的，去了我家之后，跟我一起去卧房，下次你做荷包，也可以来我家做，我们一起做岂不是更有劲儿？” 正好一个人在家无聊，做荷包早点事做也行。 沈冬草也心动了。 “好。” - 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午饭的时间，沈冬草闹了个大红脸，在饭点出现在别人家是最尴尬的。 现在谁家粮食都不多，没有白给一个人吃饭的道理。 “我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就想离开。 沈绯烟将她拉住，笑着说道，“你小时候又不是没来过我家，家里的人对你都熟悉，不用拘谨了，一起吃了饭咱们好回屋聊聊天。” (本章完) 第95章 这就护上了? 第95章这就护上了？ 沐轻盈乐得见女儿跟朋友来往。 “小草，你就听烟儿的，留下来吃顿饭，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随意一些，家里饭菜做的多，不用担心不够吃的。” 沈流云很喜欢这个经常给自己糖吃的姐姐，从椅子上跳下来，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仰着头奶声奶气道，“小草姐姐，留下来吃饭。” “吃完给你玩我的木马哦！” 沈绯烟提醒道，“木马不是你一个人的。” 沈流云扁了扁嘴。 “知道了！” 沈沐枫在沈冬草出现之后，脸就有些红了，目光也有些闪躲，却还是不忘记招待客人，生怕冷落了沈冬草让她尴尬。 “你就留下来吃饭，要是饭不够吃，大不了我少吃两碗饭，我平时都吃三大碗的。” 沈绯烟，“……” 这傻弟弟简直没眼看。 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嘴这么笨！ 沈大丫正要说什么。 沈大牛一看沈大丫的表情，就知道姐姐要干什么，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地说道，“要是没有烟儿，家里还吃不上白米饭，她请朋友吃饭，是应该的，大姐，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多嘴了。” 沈大丫，“……” 她还什么都没说！ 虽然跟沈绯烟不对付，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点面子的，怎么会做出将客人撵出去的事情？ 客套几句都不行？ 算了，又不是她的朋友！ 她瞎操什么心？ 沈绯烟不给沈冬草拒绝的机会，示意手上的肉，笑着说道，“正好今天买了半斤肉，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 “你先吃着。” “我炒菜很快就好。” 不一会儿就炒了一道青椒肉丝和一道胡萝卜肉丝。 沈沐枫已经恢复了正常，面色如常地玩笑道，“小草妹妹，今天沾了你的福，又能吃到姐姐做的菜了。” “还有肉呢！” 沈冬草十五岁，比沈绯烟和沈沐枫都小。 听了沈沐枫的话，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红， 沐轻盈给沈冬草夹了一筷子尖椒肉丝，笑着说道，“在我们家不要拘束，以后常来找烟儿玩，她一个人在家无聊，要是有你陪着，也能少折腾一些，我也就少为她操些心了。” “她炒的菜的确好吃。” “快尝尝。” 沈冬草总算没那么拘束，尝了一口尖椒肉丝，顿时被这又辣又香的口味征服，一心沉浸在干饭当中。 等她感应过来，一碗饭已经吃完了。 沈绯烟又给她盛了一碗。 沈冬草，“……” 虽然肚子已经抱了，但是饭菜太好吃了，她还是将第二碗饭吃完，罕见地吃撑了，在沈绯烟还要给她盛饭的时候连忙护住自己的碗。 “吃不下了。” 饭后，沈绯烟和沈冬草一起洗碗。 沈沐枫午觉也不去睡了，将堂屋的地扫了之后，就来厨房扫地，沈绯烟和沈冬草之间的谈话断了一下。 “你们聊你们的，我扫完地就出去！” 沈绯烟好笑地说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快？竟然主动扫地了，现在又不是扫地的时候，不是早上才扫地吗？” 沈沐枫耳根发红。 “这不是小草妹妹在吗，不好意思叫她看到地上那么脏。” 沈冬草连忙说道，“一点都不脏，比我家干净多了，我不会嫌弃的，你去睡午觉，我来扫地就行。” 沈沐枫很是坚持。 “你是姐姐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儿？” 说着不满地看向沈绯烟。 “姐，你怎么能让你朋友洗碗？” 沈绯烟，“……” 这就护上了？ 看着臭小子围护小草的架势，以后不会有了媳妇，就忘了撮合他们的姐姐？答案好像没有悬念！ (本章完) 第96章 卤肉饭 第96章卤肉饭 沈冬草在沈绯烟午饭待了一个时辰，期间沈沐枫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拿出家里的瓜子，在沈绯烟和沈冬草面前找足了存在感。 沈绯烟暗自惊讶。 为什么从前自己就没发现弟弟这么献殷勤呢？ 虽然弟弟见色忘姐，但沈绯烟还是没有改变撮合这两人的想法，不仅是为了自己弟弟，也是为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沈冬草的性子她还蛮喜欢的，若是能当一辈子的朋友就好了。 - 次日一早，齐屠夫的儿子将肉送来了。 沈绯烟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沐轻盈跟自己一起在厨房忙活，沈沐枫也被拉来到苦力，坐在院子里清洗猪下水。 忙碌了一个时辰。 今天要卖的饭菜和卤肉总算做好了。 沈绯烟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要搬到镇上去，太麻烦了，等过阵子，钱挣够了，一定要去镇上盘一家铺面，这样就可以在铺面里做饭了。” 沐轻盈摇了摇头。 “还没开始挣钱，你又在想怎么花钱了，照你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攒下钱。” 沈绯烟笑得明媚。 “做生意投资不是正常吗？” “我这是用钱生钱。” 沐轻盈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都有道理，反正你现在还没成亲，随便怎么折腾，再怎么也有家里给你顶着，等你以后成了亲，便是想折腾也没机会了。” 这边是她放纵女儿的原因。 沈绯烟，“……” 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 沈绯烟知道沐轻盈的顾虑是对的，这个时代对女子很约束，像沈家这样开明的家庭很少，一般嫁人之后的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这也是她不想嫁人的原因。 嫁人之后只会比现在更不自由。 - 沈绯烟和沈沐枫一起到了镇上，将两木桶米饭，以及几盆用盖子盖着的菜从牛车上搬下来，正愁要怎么搬到摊位上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往镇上走来。 沈沐枫眸子刷的一亮，直接冲那人招了招手。 “刘大哥，来帮个忙！” 刘析归走近之后，暂时放下猎物，直接将两桶米饭抗在肩膀上，对沈绯烟说道，“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猎物。” 又看向沈沐枫。 “送到哪里？” 沈沐枫端起两盆菜，带着刘析归往摊位上走。 - 臭豆腐摊旁多了个卤肉饭摊子。 沈绯烟将写着卤肉饭的布，用竹竿子挂好，插在推车的旁边，那里专门留了一个圆孔就是为了这个。 将木桶里的米饭盛进推车上的长方形凹槽里，又将五个木盆里的菜，分别是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肉末茄子、西红柿炒蛋倒入推车上的五个大小一致的凹槽之中，最后将一个铁桶里的卤肉舀入最后一个凹槽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 沈沐枫和刘析归也将碗筷和盘子都买来了，是听了沈绯烟的嘱咐，在卖碗筷和盘子的商家那里清洗过的。 沈绯烟和沈沐枫在家中吃过饭。 只给刘析归舀了一碗饭，每样菜都给他盛了一盘。 “刘大哥，刚才辛苦了。” “吃了饭再去摆摊。” 刘析归没有拒绝。 早在闻到味道的时候，他肚子就饿了，就算她不请他吃饭，他也要花钱在这里吃一顿的。 “多少钱？” 吃完之后他要给钱。 沈绯烟摇了摇头。 “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以后只要你来镇上，就来我这里吃饭，我不收你钱的！” 想到刘析归烤的野兔，一点味道都没有，可见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又经常一个人在山上，正经的饭菜估计很少吃。 徐春花在一旁听了之后，不由有些侧目，这可是白米饭，还有那么多肉呢，请别人吃一顿就罢了，竟然要请人每天都吃？ 太不会做生意了！ (本章完) 第97章 打包 第97章打包 沈沐枫也吃惊于姐姐的大方。 不过一想到这人是刘析归，好像一切就变得不那么不正常了，毕竟他是姐姐的救命恩人，还帮了姐姐那么多的忙，在姐姐心目中自然是不一样的，或许早就当成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刘析归若有所思。 “你每天都要像今天一样，将饭菜从村里搬到镇上来？” 沈绯烟点了点头。 “是呀。” “虽然有些麻烦，但现在不得不这么做，等以后挣的钱够了，就可以在镇上盘一个铺子了，到时候不但可以在铺子里做饭，还可以不用在太阳底下摆摊了。” - 行人早在刘析归吃饭的时候，就被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吸引了，只是有的人已经在家里吃过，有的已经在别处吃过早饭。 因此忍住没上前询问。 照常来买臭豆腐的人，刚走到臭豆腐摊位，就看到了卤肉，以及一些从前没吃过的饭菜。 一看就很好吃！ “老板，饭菜怎么卖？” 沈绯烟提前写好了价位表，指着贴在推车上的价位表说道，“大份的卤肉饭二十文一份，可以加两份荤菜和两份素菜，小份的卤肉饭十八文一份，可以加一份荤菜和两份素菜。” 可惜汤水不好搬运。 不然还可以送一份汤，以免吃卤肉饭吃的腻着了。 客人一听震惊了。 “怎么这么贵？” 沈绯烟笑了笑道，“客官，我这里的饭菜卖的其实已经不贵了，去饭馆里，一道菜就是十几二十文。” “我这里四道菜一起才二十文。” “怎么算贵呢？” 第一个询问的客人犹豫了，被沈绯烟这么一解释，好像这价格的确没那么离谱了，但是摆摊的跟正经酒楼毕竟不一样。 一般小摊上的东西不都很便宜吗？ 沈绯烟继续说道，“客官不妨尝试一下，我这里的饭菜，可不比酒楼里的味道差，还都是新鲜的菜式，即便是酒楼也没得卖。” 不等那个客人下决心。 后面有人直接说道，“给我来一份大份的，看到你这里的饭菜就饿了，这些菜叫什么名儿？” 沈绯烟一一介绍。 “这道菜叫青椒肉丝，味道可能有些辣，不能吃辣的客人，可以选择别的菜，这道菜叫酸辣土豆丝，夏日吃最是爽口，这道菜叫麻婆豆腐，口感细腻，也很下饭，这道菜叫肉末茄子，鲜香十足，这道菜叫西红柿炒鸡蛋，是酸甜口的，很适合女子吃，最后这道菜就是卤肉了。” “青椒肉丝、麻婆豆腐、肉末茄子，以及卤肉都是荤菜，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是素菜，” “你可以选择卤大肠，卤五花肉，卤排骨，由于第一天卖卤肉饭，暂时只卤这几样，等以后要是生意好，还可以卤猪耳朵、猪头、猪蹄……” 客人听得直流口水。 “我要卤五花肉、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 “客官先坐会儿。” “饭菜很快端上来。” 后面的人见有人开头，也跟着买，特别是在有人吃上之后，那狼吞虎咽，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了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买的人越来越多。 四个桌子已经坐不下了。 好在客人吃的快，不一会儿就吃完，愿意等的人，等一会儿之后就有空位。 有的人等不了。 “老板，可以打包带走吗？” “我带回去吃！” 沈绯烟点点头。 “卤肉可以称斤数，一两卤五花肉十五文，客官要是喜欢，可以称二两卤肉回去下酒。打包带走的话，要给两文钱的押金，等餐具归还之后，再将押金原数退回。” (本章完) 第98章 占便宜 第98章占便宜 到了中午的时候，生意比上午还好，有早上吃过之后，再来吃的回头客，还有这些回头客带来的客人。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镇上一家新摆的卤肉饭摊就出名了。 臭豆腐的声音反倒冷淡下来。 沈绯烟和沈流云两个人忙不过来，徐春花干脆也来给客人们盛饭，等客人吃完之后，就将碗筷收起来在木盆里清洗。 远处突然来了一群汉子。 沈流云立即就紧张了，那群汉子一看就是干力气活儿的，隔着衣服都能看到浑身的腱子肉，更何况他们穿的并不多。 约莫是今天天太热，竟然只传了一个无袖的褂子！ 他立即挡在姐姐面前。 “姐，别看！” 汉子们走的很快，一会儿就来到摊位前，见没地儿坐，眉头皱了起来，一个汉子走到沈流云面前问道，“我们赶时间吃饭，等会儿还要上工呢，能给我们腾十个位置吗？” 他们一行有十个人。 沈流云松口气，原来是来吃饭的，扬起笑脸道，“客官，这会儿人正多，若是你们等不及的话，可以带走吃，给两文钱的押金，等吃完之后将碗筷还回来，那两文钱会一文不少地退给你们的。” 汉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们吃完饭就要干活儿，哪有时间来给你们还碗筷？” 沈流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沈绯烟将弟弟拉到身后，礼貌地对高大汉子说道，“客人只要告诉我们，你们在哪里干活儿就成，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去取碗筷。” 汉子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将钱给了，指了指推车上的菜选了两荤两素。 后面的汉子也跟着点菜。 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在沈绯烟给他盛菜的时候，假意选菜，手不老实地想摸沈绯烟的手。 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 如此三四次，差点就被摸到之后，沈绯烟表情冷下来，眯着眼看着这个猥琐的男人，“客人若是不想吃，就离开，不要当着我做别的生意。” 说着放下给他盛的饭。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一个跟张宇相熟的汉子推了推张宇的腰。 “张宇，你干嘛呢？” “怎么磨磨唧唧的！” 张宇被甩了冷脸，本来还有些尴尬。 但一想到这一群汉子，都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摸她的手是看得起她，她却敢当街给自己甩脸子，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我只是犹豫了一下，在想选什么菜，老板就这么不耐烦，要赶我走，上门的生意都不做，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干体力活儿的？” 这句话无疑在拱火。 一起来的汉子们顿时不高兴了。 “我们虽然是干体力活儿的，但又不是没钱买饭，干什么摆着一张臭脸？真的以为镇上就你一家卖饭的？” “要不是早上老李来这里吃过，说这里的饭好吃，我们才不会来，照顾你生意还不乐意了？” “不爱做我们的生意拉到！” “走，兄弟们，我们去别处吃饭，没必要花钱给自己买罪受！” 若是一般的女人，不敢将差点被揩油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但沈绯烟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并非是我不做你们的生意，都是出来挣钱的，没有谁瞧不起谁，我只是不做这个登徒子的生意罢了。” “方才他想对我动手动脚。” 张宇的脸黑得跟碳一样。 “你可别污蔑人，我妻子比你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我看你是得了癔症，想男人想疯了？” (本章完) 第99章 打架 第99章打架 沈流云刚才在洗碗，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但姐姐说这人想占她便宜，他对此深信不疑。 见这人说话那么难听，顿时忍不住了，直接冲上去跟这人扭打在一块儿，他虽然平时也干农活儿，但比起每日抗货物的汉子还是差了点。 不消片刻就被揍得满头是包。 就算如此也不肯认输。 “敢欺负我就姐姐，我非要跟你拼命不可！” 沈绯烟又心疼又着急。 “住手！”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话。 周围的客人见这边打起来，连忙将婉里的饭吃完溜了。 跟张宇一起来的汉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汉子看不过去了，想把张宇拉起来，却被张宇重重甩开。 “要么来帮忙，要么别管闲事！” 那汉子不敢得罪张宇，毕竟张宇是工头的女婿，要是自己得罪了张宇，被工头撵走怎么办？他还靠着这个活儿养家糊口呢。 徐春花急得跳脚。 “别打了、别打了！” 沈绯烟抄起板凳往张宇身上砸，张宇回头恶狠狠地呸了一口，“臭婊子！，竟然敢偷袭我，老子今天不把你们打成残废就不姓张！” 手下揍的更狠。 沈绯烟将手中能砸的都砸过去，张宇却像是石头做的，根本就不受影响，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沈流云身上。 她扑上去将弟弟抱在怀里，张宇的拳头全部砸在她的身上。 “哐哐哐——” 光是听声音就让人头皮发麻。 徐春花抄起铲子朝着张宇的头上招呼，“你这个畜生，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娘跟你拼了！” 沈流云被打的鼻青脸肿，脑袋被打了很多下，原本视线都有些模糊，但看到那畜生在打自己姐姐，顿时又蓄积力量，重新跟张宇打了起来。 - “那边卖卤肉饭的，跟人打起来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都不是那个汉子的对手，被打的好惨，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刘析归猎物都不顾，起身往卤肉饭摊跑去。 饭菜撒了一地。 沈绯烟和沈沐枫被打的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已，徐春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手上的铲子早就被张宇夺走了，脸上有好几个巴掌印。 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 “畜生！” 刘析归大步上前，将打红了眼的张宇拎起来，再狠狠地掼到地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在地上狠狠地砸。 张宇猝不及防之下，头被狠狠地砸了几下，血淌了一地，打他的男人却发了狠，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想挣扎却猛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力气比自己还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连忙冲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兄弟吼道，“还不快来帮忙？” 其他九个人对视一眼。 “你们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是不想继续在码头干活儿了吗？” 张宇气得面容扭曲。 九人顿时不敢再犹豫，加入了群殴的阵营，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对付十个男人，好像只有被群殴的份。 刘析归却将沈绯烟拉到身后。 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大男人。 赤手空拳，这些男人根本不是刘析归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刘析归打趴下，刘宇捡起地上的铲子朝刘析归招呼。 徐春花看到这一幕，气得脸一阵青一紫。 “不要脸！” “打我们的人，还用我们的东西！” (本章完) 第100章 捕快 第100章捕快 “捕快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 汉子们对视一眼，拉起地上的张宇就跑，却跑不过捕快，很快就被架起胳膊戴上镣铐抓了起来。 “当街打人，目无王法！” “都抓起来！” 徐春花没想到自己也要被抓，哭丧着脸喊冤，“是他们先动的手，想占我小姑子的便宜，被拆穿之后恼羞成怒。”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还有小姑子和小叔子身上的伤。 “差爷，你看他们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 “嘶——” “好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支着额头想装晕。 捕快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不耐烦地给她戴上镣铐道，“好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孰是孰非自有县太爷定夺！” 徐春花一听差点真的两眼一翻晕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 见官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徐春花一路上哭哭啼啼，走到沈绯烟身边，害怕地说道，“这下完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沈绯烟此时冷静了很多。 “二嫂，刚才谢谢你。” “放心。” “我相信县令会明察秋毫，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应该审问一番，就会将我们平安无事地放回来。” 徐春花唉声叹气。 “不会要挨板子？虽然他们才是闹事的人，但咱们还手了，还打的那么厉害，惊动了官府的人。” “我还是头一回见官呢！” 沈流云天不怕地不怕。 “当官的又不会吃人？咱们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该怕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那一群欺负弱小的畜生！” 距离近的张宇听完嗤笑一声。 “我怕什么？” 他的脸上不仅有淤青，还有两个女人抓出来的血痕，一说话就牵动了伤口，脸色难看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还笑得意味深长。 “该怕的是你们！” 沈绯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对走在自己右边，一言不发的刘析归说道，“对不起，连累你跟我们一起进衙门。” 刘析归手上还戴着沉重的枷锁，却抬手为沈绯烟整理了一下眼前凌乱的头发。 “我来晚了。” 沈绯烟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怔怔地望着刘析归的脸，他被一群人围殴，嘴角也被打破了皮，脸上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情绪。 分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却三番四次地当自己面前。 眼眶有些发红。 刚才被打的那么狠，她都没有哭，此时在刘析归面前，鼻子却有些酸，如果不是他赶来，自己、弟弟还有二嫂，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这件事因她而起。 她心底有些茫然，也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当面戳穿那个登徒子的恶行…… 刘析归已经从沈沐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猜得出此时沈绯烟心里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不是你的错，若是你不反抗，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绯烟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 “我之前很不理解，只觉得娘对我太约束，为什么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不能自己摆摊做生意？” “直到刚才被欺负的时候，我连反抗都显得如软弱无力。” “我是不是错了？” “女子就该待在家中，不该出来，这次的祸端是我引起的，若是我没有来镇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本章完) 第101章 认罪 第101章认罪 “或许娘才是对的。” “她之前不让我一个人来摆摊做生意，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我却没有听进去，要是我听话一些……” 徐春花满脸欣慰。 “你能理解婆婆对你的一片苦心再好不过，未出阁的姑娘，再加上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不就容易遭贼人惦记吗？” “以后你在在家就行。” “生意交给我和你三嫂，再不济还可以让小叔子来。” 年纪大一些的妇人，会相对安全一些，虽然徐春花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长得就很安全，不会有男人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这世道就是如此。 若不想攀附权贵，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长得美貌反而不一定是好事，长相普通才能相对自由和安全。 刘析归薄唇微抿。 “你想做什么就继续做，我去找街道办事处换一个摊位，下次在你旁边摆摊，别人看到我也会有所忌惮，不敢对你做什么。” 沈绯烟狠狠地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发生了这种事，连她自己都心灰意冷，心有余悸，以后不敢再自己来摆摊，刘析归却说要保护她。 那么说…… 她真的还可以自己做生意？ 刘析归手指动了动，不知为何，此时很想摸一摸她的头，但男女有别，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 - 一行入被押送到衙门。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沈绯烟心中百感交集，上次还是来领钱的，这次却是犯了事被押送进来的。 手中的枷锁有些沉重。 县令史玉林一拍惊堂木，漫不经心地问道，“堂下何人，犯了什么事？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假话和隐瞒。” 张宇想占先机。 “县太爷，小民姓张名宇，不过是去吃个饭，谁知这些人瞧不起小人是个工人，竟然不肯卖给小人，还对小人进行言语侮辱。” “其他人帮小人说了句公道话。” “我们一行十个人，决定都不在他们那里吃饭，谁知那小子不服。”指了指沈沐枫，委屈地控诉道，“冲上来就将我按在地上殴打！” 沈沐枫气得发抖。 “县太爷，小民沈沐枫。” “张宇血口喷人！” “分明是他为人猥琐，想占我姐姐的便宜，被我姐姐戳穿之后，又对我姐姐羞辱至极，我实在忍不住才动了手！” 张宇得逞一笑，对上面的人拱了拱手。 “县太爷，他刚才已经招认了，的确是他先动的手，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再不还手就要被他打死了！” “他说小民想占他姐姐的便宜，简直是笑话，小民去年才成亲，是溪水镇李大力的二女儿，长得国色天香，美貌动人。” “小民与夫人情投意合，恩爱不移，又怎么会看得上别的女子？在小人眼里，夫人才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人！” “他不但打了小人的身体，还想离间小人和夫人之间的感情，其心险恶至极，小民心中着实委屈。” “请县太爷为小人做主啊！” 史玉林坐在堂上，听张宇说是李大力的女婿，目光在他的脸上巡视一圈，这才想起这人算是自己的妹夫。 “啪！” 惊堂木一拍。 “既然犯人已经认罪，是沈沐枫先动的手，且你口中占你姐姐便宜，并没有证据，也并没有得逞，算不得犯罪动机。” “反倒是你藐视王法，当街对人动手，将之打成重伤，扰乱街道秩序，来人，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又看了看沈绯烟等人。 “一届从犯也拖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退堂！” (本章完) 第102章 徇私 第102章徇私 沈绯烟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难怪张宇被抓之后，态度还那么嚣张，原来是跟县令早有勾结！ 他料定自己不会出事，就算出了事，也有县令当他的保护伞，因此才敢那般肆意妄为！ “县太爷，请您明察秋毫，切勿徇私枉法！” 县令正要离席，听到沈绯烟的话，眼神冷了冷，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此女咆哮公堂吗，再加五十大板！” “立即行刑！” 师爷突然喊道，“且慢！” 他走进瞧了瞧沈绯烟的脸，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走到县令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县令的表情几经变换。 此时外面走来一个人。 “本公子几天没来，这里今天就这么热闹。” “沈姑娘，又见面了。” 沈绯烟认出这是沈菁菁的哥哥，上次就是她带自己来登记万向轮图纸的。 只是…… 他来这里做什么？ 看他来到县衙，如进入自家庭院，悠然自得的姿态，身份应该比县令还高，此时只能求助于他。 “公子，您来的正好。” “民女和民女的家人，被张宇冤枉，县令却好似跟张宇有些关系，包庇犯人，正要让衙役押我们下去行刑。” “请公子为我们做主！” 沈沐枫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沈惊鸿点了点头。 “事情我已经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在家闲着也是无事，本来是特地过来，看看那个登徒子被绳之以法的。” “谁知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头。 “县令好大的威风，审问如此简单，只听张宇片面之言，就直接给其他人定罪，原来这芝麻官是这么好当的。” 史玉林吓得差点跪下来。 后背被冷汗浸湿，强作镇定地拭了拭额角的汗。 “沈少爷怎么来了？” “来来来，快请坐！”亲自走到下面将沈惊鸿带到座位上。 沈惊鸿没有说什么。 史玉林摸不准他的意思，但看得出他在偏袒沈家的人，再看了看沈绯烟那张招人的脸，自觉明白了什么。 “这几日本官公务繁忙，刚才只想早些退堂下去休息，处理的有些不妥当，现在重新审问一番。” “堂下之人有何冤屈？” “一一数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表情那叫一个刚正不阿，与之前的漫不经心形成了强烈反差。 沈绯烟心中唾弃。 却也知道民不好与官斗，耐心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成分。 张宇看出不对劲，眼神祈求地看向自己姐夫。 史玉林却目不斜视。 根本不敢再于张宇对视一眼。 “啪！” “张宇当街调戏民女，伙同一群人欺凌弱小，实在罪大恶极，来人，压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收押一个月，让他在牢房里好好悔过自新！” “退……” 才说了一个退字，就被沈惊鸿冷声打断。 “史县令办案的方法，真是令本公子钦佩，从始至终都只听片面之言，不找相关证人，若长此以往，蒙受冤屈的人岂不是数不胜数！？” 他的话明显带了怒气。 县令的腿都软了，这位大人太不好伺候了，原本以为这样的判决，会符合他想要英雄救美的心意。 谁知他还不满意！ 不等窝囊县令继续说什么，沈惊鸿直接吩咐道，“来人，将证人全部带上来，还有……”视线在史玉林和张宇之间来回。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给本公子调查清楚。” “若县令徇私枉法……” 表情愈发地冷漠，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大家也知道。 ??谢谢爱love宝贝捉虫，已改～ ? ? (本章完) 第103章 无可救药 第103章无可救药 史玉林瘫软在座位上。 不到半个时辰，在卤肉饭吃饭，目击了全过程的目击证人都到场了，到场的还有相关之人，工头李大力，张宇的妻子李枝儿，县令的小妾李凤儿。 张宇意识到大事不妙。 “娘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人冤枉的，就算别人不信我，你也要相信为夫啊！” “啪！” 话音刚落就被李枝儿扇了一巴掌，眼底含着浓郁的厌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当初要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肉眼可见对张宇这个丈夫并不喜欢。 夫妻感情并非张宇所说恩爱不移。 众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没想到张宇在外面那么横，到了家里却是个被媳妇压一头的窝囊废，在媳妇面前这么窝囊，难怪娶了个美貌的妻子还看着外面的。 张宇是个好面子的人，被妻子当众下面子，脸色青紫交加，同时心里也知道，今天这顿打自己非挨不可。 恶狠狠地瞪了沈绯烟一眼。 呸，贱人！ 还装什么冰清玉洁，手都不肯让摸一下，实际上到处勾搭男人，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够，此时又出现一个为她出头的大人物！ 李凤儿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也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爹、妹妹和妹夫脸上巡视一圈，见妹夫表情慌张，就知道是这个妹夫又犯事了，眉宇之间染上一丝厌恶和不耐。 无可救药的蠢货！ 一次两次给他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这次竟然直接闹得这么大，不过老爷也真是的，难不成还要连她一起惩罚？ 竟然让人将她押到公堂上来！ 委屈巴巴地看着公堂上的人，娇滴滴地说道，“老爷，妾身还怀着身孕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妾身一直这么跪着？” 史玉林脸上划过一道迟疑。 眼神祈求地看向沈惊鸿，这个妾室是他最满意也最喜欢的，平时很会讨他欢心，也是最懂他的女人，更何况如今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 大夫还说这胎一定是个儿子。 万万不能有任何散失啊…… 沈惊鸿并不为难孕妇。 “给她找个椅子让她坐下。” 在卤肉饭摊上吃饭的客人，并不敢在县衙有所隐瞒，再加上他们并非冷血动物，之前早就看张宇仗势欺人不顺眼。 只是…… 许多人对张宇这个名字早有耳闻，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因此不敢上前帮忙，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此时摸着良心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几个证人的说辞一致。 对张宇的审判下来了，他罪有应得，被拖出去打了五十大板，一声又一声打在肉上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惨叫声不绝于耳。 史玉林讨好地走到沈惊鸿跟前，卑躬屈膝地问道，“沈少爷，您对这样的审判还满意吗？若是满意的话，就……就退堂！” “这次差点因我的失误，害得沈家的人蒙受冤屈，我自知罪孽深重，好在沈少爷您明察秋毫，让我及时悬崖勒马，并未酿成大错。” “我愿意给她们五十两银子当做补偿！” 沈惊鸿的手指在梨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听到史玉林的话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双狐狸眼危险眯起。 指了指李大力和李枝儿二人。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史玉林表情尴尬。 “他们……一个算是下官的岳父，一个是下官的一个妾室的妹妹。” (本章完) 第104章 人命案 第104章人命案 沈惊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第一次判决张宇无罪，让受害者接受惩罚，就是因为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 “公然徇私？” 史玉林浑身一抖，不敢再去看沈惊鸿的眼睛。 “下官并没有徇私……” 沈惊鸿一掌拍在桌上。 “到底有没有徇私包庇，调查一番就知道了，不止这件事，我要调查你这三年来，判决过的所有重要案子！” 林羽很快回来，身后还跟了四个身材强壮的汉子，一人抬了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的全是蓝色方面的书册。 “少爷，这是名山县县衙，这三年的所有案卷，您要从现在开始看吗？” 沈惊鸿嗯了一声，随即便翻看起来。 在翻到李大力这个名字的时候，停顿下来，指了指这个案子，对县衙的师爷说道，“把这个案子的经过给我叙述一遍。” 师爷颤颤巍巍地上前接过卷宗，在看到李大力这个名字之后，下意识看了县令一眼，县令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端倪。 心中更加慌乱。 直接跪下求饶。 “二……沈少爷，下官这些年尽心尽力，一心为朝廷办事，只是一时糊涂，被小妾蒙蔽了双眼，方才差点徇私，求您看在我多年来尽职尽责的份上饶了下官这回！” - 沈绯烟等人早已被无罪释放，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县衙门口，看着里面的审判，很快关于县令以及他的小妾的案子也被揪了出来。 是三年前的一桩人命案。 李大力自己长相一般，却娶了个漂亮的媳妇，生下的两个女儿，也一个赛一个漂亮，大女儿李凤儿给县令当了小妾，二女儿李枝儿嫁给了张宇。 这又牵扯到两起强奸案。 原来李枝儿嫁给张宇并非看上他，而是两年前，在回家的路上，被张宇尾随，恰好四周无人，被拖进了小树林玷污了清白。 李枝儿不敢告诉家人，谁知张宇贼心不死，过不了多久又去找了李枝儿，李枝儿仍旧不敢向家人吐露半点风声。 此后张宇便是不是往她的闺房钻。 一来二去便怀了孕。 李枝儿为了保全名节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下嫁给张宇，原本想好好过日子，谁知张宇好色成性，不但流连花街柳巷，还死性不改，不到一年的时间，又玷污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这次这个女子性情刚烈。 当天回去就上吊自杀。 女子的父亲原本是个秀才，在一次赶考的途中被劫匪杀害，从此家中只剩下她、寡母，以及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 她死前写了绝笔信。 寡母知道她的死因之后，要上县衙告状，中途被李枝儿截了下来，李枝儿虽然厌恶丈夫，但为了儿子，为了不当寡妇，不得不保全他，再加上有李凤儿助纣为虐，以寡母唯一的儿子作为要挟，最终寡母为了小儿子，只能屈服，收了五十两银子之后，将女儿偷偷下葬，再也没跟人提起此事。 李大力原本只是个普通小工，大女儿嫁给县令当妾之后，自觉背后有人，让上一任工头退位让贤。 那工头自然不乐意。 李凤儿找了几个衙门里的人，将工头绑起来揍了一顿，还直接打断了工头的双腿，工头不但失去了职位，还失去了谋生的手段，回去没多久就抑郁而终。 (本章完) 第105章 小红的冤屈 第105章小红的冤屈 沈惊鸿并非一个武断的人，哪怕心中早有猜测，也还是会找全证据，因此上一任工头的家人，死去女儿的寡母都被带到堂上当证人。 都是一群可怜人。 见有人为他们伸冤，哭着将冤屈说出来。 县衙哭声一片。 外面围观的百姓唏嘘不已。 “这还只是其中一两桩案子，都是近几年发生的，以前不知道还有多少恶人，在县令的包庇下逍遥法外，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不瞑目！” “狗官！” 不知谁先骂了一句，越来越多的人对着史玉林等人破口大骂。 菜叶子、臭鸡蛋。 手中有什么就往史玉林等人身上扔什么。 张宇刚被打完五十大板，气都还没有喘过来，又被查出了往日的罪行，面如死灰地趴在地上。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这时又闯入一个女子，进来之后哭着跪了下来，知道县令自身难保，对此次一看就是来做主的沈惊鸿磕头。 “大人，求您为小女子做主啊！” “小女子名叫小红，原本是红牌楼的姑娘，因长相美貌，平日很受客人的喜爱，其中就包括曾经的恩客张宇。” “自从他成了亲，就自诩是县令的妹夫，整日在楼里白嫖，睡了小女子的钱不给不说，还在楼里白吃白喝了数月。” “小女子实在受不住。” “那日他来了之后，跟他起了冲突，他竟然心狠地直接将小女子按住，用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划破了小女子的脸！” 她抽泣地揭下面纱，露出满脸狰狞刀疤的脸。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刀疤，张宇这畜生下手也太狠了！” “谁给他的胆子？”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的姐夫县令啊！” 小红哽咽又绝望地回忆当日的事。 “从他将小女子按在地上，拿起刀子的时候，小女子就怕了，一个劲儿地求饶，可那畜生将凌虐小女子当做乐趣！” “那一刀又一刀，真的好疼，小女子每每想到此处，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更可恨的是，妈妈原本答应小女子，要让小女子来报官，却在一夜之后变了态度，劝我忍让，我自然不肯就此放弃，拖着病体下床要来县衙报官。” “却被她！” 骨瘦如柴的手指向李凤儿，恶狠狠地盯着她如花似玉的脸。 几乎声声泣血。 “她分明也是女子，知道一个女子失去容貌，究竟有多痛苦，偏偏因其是她的妹夫，就妄图包庇，告诉小女子，县衙里都是她的人，小女子若是再来告状，只会比现在更苦，小女子求告无门，一直忍耐至今！” “如今终于有人能为小女子伸冤了！” “小女子本来就是靠脸吃饭的，他将小女子的脸毁掉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多看小女子一眼，妈妈将小女子从楼里撵了出来。” “小女子苟延残喘至今，为的就是看到这帮助纣为虐的坏人被绳之以法！” 史玉林早已吓得面上血色尽失，顾不上李凤儿还怀着五个月大的身孕，将她从椅子上扯起来，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 “你这个贱女人，心思何其歹毒！” “竟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 “我今天定然不能饶了你！” “来人，将这个恶妇，以及她的家人，全都关押起来，明日午时在菜市口问斩！” “呵。” 沈惊鸿冷冷地笑了。 “若是没有你的纵容，他们怎么敢做那种事？那个工头的家人，在工头死后，告到了衙门，却被你压了下去，反倒是工头的家人，在牢房里吃了一个月的苦头，从此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好，好的很！” “史县令，你的胆量真是令本公子刮目相看！” (本章完) 第106章 宅子 第106章宅子 李凤儿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对自己这么狠，再也坐不住了，哭着跪行到丈夫面前，扯住他的裤脚求饶。 “老爷，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对我和孩子那么狠心啊！” 史玉林现在自身难保，狠心地甩开往日最疼爱的小妾的手，一脚揣在她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贱人，背着本官做了那么多歹毒的事情。” “本官留你不得！” 沈惊鸿懒得听他们吵闹，直接吩咐道，“证据确凿，李家人谋害人命，满门抄斩，张宇罪大恶极，凌迟处死！” “念在李凤儿身怀六甲的份上，暂时收押牢房，等孩子生下来再行刑。” 又看向心存侥幸的史县令。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史县令徇私枉法，纵容妾室包庇犯人，造成数人身亡，数人无处伸冤，枉为一处父母官，本公子会上奏今上。” “在此期间，收押牢房，着人看守，切不可让其逃走！” - 回家的路上，一行异常沉默。 徐春花抚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后怕模样，“要不是今日那个沈少爷来了，我们恐怕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还要在牢房里蹲一段时间。” “不过，那个沈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连县令都对他毕恭毕敬……” 沈沐枫大胆猜测。 “应该是比县令更大一些的官，这么年轻就当官，可见是个有才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来咱们名山县。” 沈绯烟回过神来。 “若是还有机会再见，一定要找个机会答谢一番。” “今日多亏了他及时出现。” - 回到溪水镇，臭豆腐摊位和卤肉饭摊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沈大石蹲在那里等人，看到他们之后顿时激动地迎上来。 “娘，你们总算回来了！” “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徐春花愣了愣。 “公公去了名山县？” 沈大石点点头。 “他刚得知你们被捕快抓走，立即就回家取了钱去县衙赎你们，让我在这里守着等你们回来。” 沈绯烟说道，“我回去找爹，带他一起回来。” 徐春花有些犹豫。 “来回一趟也太麻烦了，咱们才刚回来呢，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我累的一点都不想动弹，要不咱们等公公自己回来？” “他到了县衙，问了别人，就该知道，我们已经平安回来了。” 沈绯烟摇了摇头。 “坐牛车过去不费事。” “我一个人……” 沈沐枫现在可不放心让自己姐姐一个人去，虽然身心俱疲，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跟姐姐一起去，二嫂你先回去休息！” 刘析归一锤定音。 “你们都回去，我去名山县将他接回来。” 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绯烟立即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又对要跟上来的沈沐枫说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有他在没有危险的。” 沈沐枫一想也是。 可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徐春花倒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经过这件事，她对刘析归有些改观，终究不是她自己的事，她也没想管的太多，便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儿牛车已经没了。 两人只好走路。 一路上行人很少。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处暂时坐下歇息，刘析归将腰间的水壶递给沈绯烟，沈绯烟接过来喝了几口，嗓子总算没那么干渴了。 “谢谢。” 刘析归将水壶重新别在腰间。 “三年前，我在镇上买了一个宅子，一直没人住进去，你可以住进去，这样一来以后做生意，就不需要从村里搬到镇上来了。” “会方便很多。” (本章完) 第107章 招待 第107章招待 沈绯烟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有钱买宅子？” 还以为他是个小可怜，可上次随手就掏出了钱给她买衣服，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这次更是放出一个巨雷。 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在镇上买房子了！ 刘析归点了点头，本来可以像之前一样，将这件事忽视过去，这次却并不想对沈绯烟隐瞒。 “我并非只有打猎一种谋生手段。” “即便是打猎挣到的钱，也不会全部交给娘，这些年攒下了不少钱，原本打算等娶了媳妇之后……” 沈绯烟反应过来。 “所以那个房子，是你在定亲之后买的，想等成亲之后，和你的妻子一起住进去？只是她却死了。” 刘析归并未否认。 沈绯烟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不舒服，若是那个女子没死，而是和刘析归成了亲，那个房子如今就该是他们的婚房。 “不必了。” “我不喜欢住别人的房子。” 语气很生硬。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茫然，莫名就知道她生气了，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她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 - 两人又到了名山县，到了县衙之后，并没有看到沈大山，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走到名山县大门口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沈绯烟连忙小跑过去，“爹，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专门来找你，却没有在衙门口看到你，门口的衙役也说没看到过你。” 沈大山将沈绯烟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她并没有受伤，紧绷的心才送下来，笑着说道，“我去牢房打听消息了。” “还好里面没有你们。” 沈绯烟，“……” “我们本来就没错，审问过后就将我们放了，二嫂和枫儿已经回去休息了，咱们也赶紧回去。” 沈大山看向沈绯烟身后的刘析归。 “他送你来的？” 沈绯烟点了点头。 “今天还要多亏他，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们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呢，遭了，刚才急着来找你，倒是忘了让枫儿去医馆看看。” “他被打了好多下。” 沈大山的心又悬了起来。 “回去之后找大夫给你们都看一下。” “可别伤到了五脏六腑。” 又看向刘析归。 “今日多谢你了。” “明日你来我们家，我们好好招待你一下。” 刘析归就要拒绝。 沈绯烟立即对他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你可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肯定要知恩图报，要是你不肯来吃饭，我们会良心不安的。” 刘析归只好答应。 “好。” - 沈绯烟还以为回去之后，要被她娘一顿好骂，谁知道回去之后，被她娘关怀备至，只字不提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晚上她有些忍不住。 主动走到沐轻盈身边，“娘，你就不想骂我几句吗？要是我多听你的话，就不会造成这种后果了。” 沐轻盈有些欣慰。 “你自己知道反思，知道娘是为你好就行。本来你心里就不好受了，我要是再骂你两句，岂不是让你更难受？” “这件事你自己长个教训就是。” “不是当娘的想约束你，而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对女子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凡你长得丑陋一些，娘也不至于那么担心。”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能自己挣钱是好事，但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安全都没有保证的情况下，挣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 (本章完) 第108章 该不会想骗你吧? 第108章该不会想骗你？ 沈绯烟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心虚地说道，“刘大哥答应我，要换一个摊位，就在卤肉饭摊子旁边摆摊，以后有他在，就没人敢再来欺负我了。” 沐轻盈，“……” 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些恶霸混混，是他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就算对付得了又怎么样？像今天这样，打架斗殴被抓入官府？” “你想给他惹麻烦？”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想。” 沐轻盈语重心长，“如果他是你的家人，即便你给他惹再多的麻烦，他都有义务跟你一起面对，但是他只是个外人。” 沈绯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搁置。 “这段时间我好好想一下，卤肉饭的生意，就先交给枫儿来做，不过他一个人可能有些忙不过来。” 沐轻盈直接做决定。 “让石头跟他一起，多给一些工钱就是，只是这样一来，对三房有些不公平……”想到这里又有些头疼。 一碗水真的很难端平。 - 次日一早，沈绯烟就起床准备食材了，今天是刘析归第一次来家里，她打算大展身手做几道好菜。 沐轻盈是昨日休息的时候，才从丈夫的口中得知今日要请刘析归吃饭。 刘析归帮了大忙。 即便想让女儿跟刘析归避嫌，也不能阻止别人来家里吃饭。 但是早上见女儿忙上忙下。 有些恨铁不成钢。 “平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积极？他真的有那么好吗，让你一心扑在他身上，以前你还掩饰一下，现在索性在我面前也不掩饰了。” 沈绯烟觉得刘析归哪里都好。 “他是个好人。” 这一点沐轻盈倒是认同，如果是个心眼儿不好的，也不至于十年如一日，被那一大家子压榨也一声不吭。 好的有些过头了。 “再好也跟你不合适，我劝你趁早打消对他的心思！他若是一直像现在这么没出息，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给他！” 沈绯烟不乐意听。 “娘，他哪里没有出息了？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以后成了亲，也能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是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 沐轻盈翻了个白眼。 “他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 “就他那偏心偏到胳肢窝，恨不得让他给他大哥当牛做马的娘，哪家的姑娘嫁过去了，都要跟他一起伺候那一大家子，你在家里都没伺候过人，嫁了人反倒要去伺候别人。” “你真的愿意吗？” 沈绯烟觉得娘对刘析归的偏见太深。 “娘，他并不是愚孝的人。” “其实他自己有攒钱，还在镇上买了一个宅子，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成亲之后，就从那个家里搬出去。” 沐轻盈这回倒是对刘析归刮目相看。 “他竟然在镇上买了房？”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真的有这回事，怎么从来没听别人说起过？” 沈绯烟有些不确定。 “应该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沐轻盈皱了皱眉。 “有房子是好事，怎么可能藏着掖着？要是早知道他在镇上有房，多的是姑娘想嫁给他，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成亲。” “该不会想骗你？”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他说他有房子你就相信？”手指戳了戳沈绯烟的额头，故作嫌弃地说道，“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乎乎的女儿！” (本章完) 第109章 不喜欢喝酒 第109章不喜欢喝酒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析归提着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以及一条猪大腿来了，今天特地没去镇上卖豆腐的沈大山将人迎进来。 “人来了就行，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咱们家不缺，你帮了咱们家忙，请你吃饭是应该的，要是再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人情可就还不清了。” 沈绯烟从外面听到动静出来。 吃惊地看着那条猪大腿。 上次问过价格之后就放弃了，一条猪大腿有十来斤，少说也要两百多文，着实不划算，因此舍不得买。 不过客套的话都让她爹说了。 她了解刘析归的性子，送来就是真的想送，若是再让人拿回去，岂不是跟撇清关系没两样？ 于是走上前将提过两只野鸡。 “帮我把东西放到厨房里，正在做饭呢，既然买了猪大腿，我就再烧一道红烧猪蹄。”又看了看野鸡和野兔。 野鸡有些大，肉会比较柴。 “帮我杀一只兔子，野鸡就先养着，兴许养家了还能下蛋，兔子可以做成尖椒兔丁。” 刘析归点点头。 “好。” 沐轻盈听到女儿只会刘析归的话，无语地说道，“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人家第一次上门，你就让他去干活儿。” “像什么话？” 对刘析归说道，“你去外面坐一会儿，我让大山进来杀兔子。”说着就要喊人，被刘析归阻止了。 “这种事我做习惯了。” “很快的。” 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走到院子后面，三两下就将兔子剥下来，又用热水洗干净，放到灶台上的案板上。 “要切成什么样？” 沈绯烟乐得省事。 “剁成肉丁。” 刘析归按照吩咐，不一会儿就将一只兔子剁成了肉丁。 沐轻盈在灶门前烧火，抬头看着厨房里配合得当的两个人，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由于刘析归第一次上门，就待这么多肉来，可见对她女儿是舍得的，她心里对刘析归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中午这段饭总共做了九道菜和一道汤。 分别是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地三鲜、红烧猪蹄、烧白肉、尖椒兔丁、凉拌三丝、酸辣肉丝、凉拌茄子、西红柿蛋花汤。 整整十道菜摆上桌。 色香味俱全。 可惜今天沈沐枫去镇上卖卤肉饭了，少了一个捧场的人，不过沈绯烟也没打算亏了在镇上做生意的三个人，将徐春花、沈沐枫、沈大石的饭盛好准备自己去送。 沈大山拿出自己泡的酒。 他不是个好喝酒的，偶尔家里来了客人才陪客人喝几杯。 “来，咱们喝几杯。” 说着就要亲自给刘析归倒酒。 刘析归起身将酒壶拿过来，给沈大山、沈大牛、沈二牛一人倒了一杯酒，就是没有给自己倒。 沈大牛直接开口问。 “你怎么不倒一杯？” 刘析归认真说道，“我不喜欢喝酒，再说这西红柿蛋花汤一看就很好喝，我想留着肚子多喝几碗汤。” 沈大牛颇为吃惊。 “你竟然不喜欢喝酒？哪有男人不喜欢喝酒的？”说着砸了一小口，满足地说道，“我就很喜欢喝，只可惜不是时常喝得到。” 沈绯烟帮刘析归说话。 “不喜欢喝酒是好事，很多男人喝了酒就喜欢发酒疯，打媳妇，二哥，你也少喝几杯，上回你喝多了直接睡在了地里。” “幸好被人及时发现！” 沈大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上次是意外。” 好不容易有喝一次酒，少喝是不可能少喝的。 (本章完) 第110章 绿豆糕 第110章绿豆糕 沈绯烟无奈摇头。 “你们先吃着。” “我去给二嫂他们送饭了，不然等会儿饭菜凉了不好吃。” 刘析归筷子一顿。 “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 “我陪你去。” 沈绯烟也突然想到，昨日在衙门里听到的案子，一个女子走在路上，哪怕是青天白日也不一定安全。 后背一阵发凉。 “我不一个人走路去，来回都坐牛车，你是客人，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专门为你做的，自己留下来好好吃饭。” 经过昨天那件事。 她警惕心瞬间拔高，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在没人的路上走路了。 - 沈沐枫看到沈绯烟，以及她手中的食盒之后，又感动又无奈地道，“姐，我跟二嫂和石头已经吃过饭了。” 自己就是卖卤肉饭的，也省的让人来回跑那么远送饭了。 沈绯烟将盖子揭开，菜一道一道地端出来，香味顿时飘散很远，笑着说道，“今天家里做大餐，专门给你们带的。” “还吃得下吗？” 原本已经吃饱了的沈沐枫，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菜顿时又饿了。 “可以！” 正巧有两个客人，要坐下来吃饭，见他们桌子上的菜，跟卖的卤肉饭的菜竟然不一样，特别是闻到那股香味。 馋的差点流口水。 “老板，你们吃的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刘析归解释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姐特地做了大餐，给我们送了一些，自然跟卖的不一样。” 客人咽了咽口水。 “明天能卖这几道菜吗？那个辣椒炒的肉食什么菜？闻着味道太香了，能不能分我一点，我愿意花钱买！” 饭菜还没动过。 沈绯烟大方地将每道菜都给客人拨了一点。 “这些是自家吃的，请你们吃就成，不用给钱，以后多来照顾我们家生意就好了，这几道菜你们要是爱吃，以后会陆续出现在卤肉饭的菜谱里面的。” 卤肉饭除了卤肉不会换。 其他几道菜偶尔会换一换，省的客人一直吃一样的饭菜吃腻了。 她还以为昨天的事，会影响卤肉饭的生意，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影响，卤肉饭已经卖掉了大半。 “枫儿，饭卖完了就早点回来。” “我就先回去了。” 她光顾着送饭，自己都还没吃呢。 - 沈绯烟坐着牛车回来之后，被告知刘析归已经走了，不由有些懊恼，他第一次来家里，自己却没能亲自招待。 其他人跟他都不熟，肯定是因为不自在才走的那么早。 - 下午的时候，小草来找沈绯烟一起绣荷包，两人坐在床前，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活儿，时间过得倒也快。 沈沐枫回来之后，知道小草来了家里，连忙去梳洗了一番，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在镇上卖了一天的饭，他身上全是汗臭和饭菜的味道。 混合在一起肯定不好闻。 “姐，我给你买了绿豆糕，你跟小草妹妹分着吃，别被其他小孩子看到了，不然他们油纸都不给你们剩！” 沈绯烟，“……” 怀疑地看了看递到眼前的绿豆糕，以前怎么不见弟弟给自己买糕点？到底是买给自己的，还是特地买给小草的？ 再看沈沐枫浑身清爽，还换了一身九成新，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穿的衣服的模样，便将他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 “糕点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别打扰我跟小草说话。” (本章完) 第111章 中暑 第111章中暑 沈沐枫耳朵耷拉。 “姐，我还是你亲弟弟吗？收了我的糕点，就急冲冲地将我赶出去！” 沈绯烟眉梢一挑。 “怎么，你也想留下来绣花？” 沈沐枫嘴角一抽。 “有……有什么不可以吗？谁说男人就不能绣花的？”大言不惭地说道，“说不定我稍微学一下，绣的比你还好！” 沈绯烟笑了。 起身将位置留给他，又将手中的刺绣放到他手中。 “你行你来。” 沈沐枫，“……” “我只是开个玩笑，姐姐你那么当真干什么？” “你们聊。” “我出去扫地了！” 房门被合上，卧房恢复安静。 沈绯烟去看沈冬草，果然见她微微低头，嘴角的弧度却没有下来过，若不是她及时提醒，针都要扎进手里了！ 这两人…… 在她眼皮子地下，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沈绯烟吃了一块绿豆糕，抬手扇了扇热得发红的脸。 “水该换了。” 走过去探手试了试水的温度，果然热乎乎的，原本放的是一盆冷水，能给屋里降一降温，没想到这才一会儿水就热了。 没有空调的夏天真难熬！ 昨日晚上，沈绯烟就被热醒了好几次！ 晚上若是将窗户开着，凉风吹进来倒是凉快一些，但是弊端也很明显，蚊子多，虽然有蚊帐挡着，但蚊子在蚊帐外面嗡嗡叫也很吵。 有的蚊子还能穿过蚊帐跑到床上。 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最不济有冰块也行啊！ 可惜她化学学的并不好，也并没有特地去研究部这方面，并不知道该怎么制冰，好像听说过一耳朵，一种化学物质能够制冰。 是什么呢…… 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沈冬草见沈绯烟又端进来一盆热水，好笑地说道，“这才多久，你就换了三盆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难不成也要起来换水？” “哪有你这么娇气的。” “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夏天都是这样的，现在还好一些，再过上半个月，中午的时候人都不敢出门。” “鸡蛋在地上都能烤熟。” 沈绯烟一阵绝望。 “现在就已经很热了，再热一些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这哪里是娇气？”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本来就该让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换一换水而已，多跑一趟就可以稍微凉快一些。” 沈冬草辩不过她。 “一盆水又能让你凉快到哪里去？不过你不嫌麻烦，我也不好说什么，快些坐下来继续做荷包，我都做了一半了，你自己看看你才下了几针？” 沈绯烟，“……” “热的我心烦意乱，没心思继续干活儿。” 索性放下秀框。 “你在这里继续做，我去熬点儿绿豆汤喝。” 沈冬草点点头。 “好。” - 沈绯烟熬了一大盆绿豆汤，喝了一肚子的水，晚饭都没怎么好好吃，次日醒来之后有气无力，却还是坚持将臭豆腐和卤肉饭做好。 谁知刚出厨房就晕倒了。 - “大夫，我女儿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千万别处什么事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沐轻盈已经哭上了。 方及时，“……你女儿没什么大碍，只是中暑了，好好休息一下，没事别在太阳底下晒就行。” 沐轻盈愣了愣。 “她本来就没出去晒，一直在家里啊，怎么会突然中暑呢？” 着实想不通。 (本章完) 第112章 酸儿辣女 第112章酸儿辣女 方及时将事情的经过询问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原因所在，“现在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厨房一直被火烤着，一直待在厨房才导致中暑。” “还有，她近来是不是食欲不振？” “吃的少身子也有些虚弱，不想她在晕倒，就让她吃好点，多吃点补一补，身体强壮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晕倒了。” 沐轻盈将大夫的话听了进去。 “劳烦大夫跑一趟。” 方及时挎上药箱就要走，又被沐轻盈给拦住了，她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我一个儿媳妇正好怀着身孕，大夫不如也给她诊个平安脉？” 来都来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拒绝的道理。 柳小曼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总算有了一点弧度，在大夫诊脉的时候，紧张地顶着大夫的表情。 想到上次大夫避而不谈，便知道直接问他不会给自己答案。 于是旁敲侧击。 “方大夫，我想知道孩子生下来，是像我还是像他爹？要是能多像他爹一些就好了，身子健壮，长大之后也能为家里分担一些。” 方及时这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 “生下来就知道了。” 柳小曼并不放弃。 “那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是阳刚之气多一些，还是阴柔之气多一些呢？” 方及时面无表情。 “刚柔并济。” 柳小曼咬了咬牙。 “大夫，我真的很想要个儿子，你觉得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方及时不为所动。 “我不是算命的。” 沐轻盈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儿媳妇这是想生个儿子，拐着弯地问大夫，大夫却一直跟她打哑谜。 “大夫，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儿媳这胎怀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就告诉我们！” “三个月应该能看出来了。” 柳小曼心中其实有猜测，但是并不敢完全笃定，生怕自己猜错了，闹得人尽皆知之后，生下来却又是个女儿被人笑话。 “都说酸儿辣女。” “我最近很喜欢吃酸的，昨天那道酸辣肉丝最合我的口味。” 她觉得是个儿子！ 方及时嘴角抽搐。 “虽然我没吃过酸辣肉丝，但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又酸又辣的，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怀的是儿子？” 柳小曼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所以……” 哽咽了很久才鼓起勇气。 “大夫的意思是，我这一胎怀的又是女儿！？” 方及时，“……” 差点被套话了！ “现在月份还小，至少要五个月的时候，才能从脉搏，大概推测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 柳小曼松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些失望和紧张。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沐轻盈自己不在乎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对她来说，只要是她的孩子，就一样重要，从她对待儿子和女儿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点。 “三媳妇，别这么紧张。” “不管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咱们沈家的人，既然来到你的肚子里，就是跟你有缘分。” “若是这胎不是儿子，大不了再多生几个。” 柳小曼擦了擦眼泪。 “真的可以再生吗？” 沐轻盈点了点头。 “我又没有不让你们生，人多热闹，再说多生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多几个兄弟姐妹，彼此之间也可以相互照应。” 柳小曼的心结总算解开，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底带着母爱的光辉，唇角勾着一抹幸福的笑。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既然怀上了，娘就会娘你生下来，以后也会好好对待你，不让你受委屈。” (本章完) 第113章 凉气 第113章凉气 柳小曼解决了自己的事，又对大夫说道，“方大夫，麻烦你也帮婆婆诊一下脉，婆婆近日看着没什么精神。” 沐轻盈摆了摆手。 “我身子好的很，没精神是天太热了。” 方及时刚才听了沐轻盈的话，对沐轻盈这个妇人很有好感。 “诊一下脉又不少块肉。” “手伸过来。” 沐轻盈只好坐下，将手伸到脉枕之上，等了一会儿，见方大夫面色凝重，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事。 回想这段时间，好像的确有些不对，脾气比以前暴躁了些，做事也没什么精神，难道真的生病了？ 就在沐轻盈胡思乱想的时候。 方大夫笑了。 “恭喜夫人，怀孕两个多月了。” 沐轻盈怔愣片刻，脸尴尬地烧红起来。 难怪这两个月没有来月事，原本以为是年纪到了，月事再也不会来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竟然又怀孕了！ 沈大山今年四十二岁。 沐轻盈自己三十八岁，这么大年纪怀孕，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而且又是在女儿和儿媳面前，一时间老脸不知道往哪搁。 沈绯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娘，恭喜你！” “我再过八个月，又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柳小曼也真心祝福。 “这件事要赶紧告诉公公，让他也高兴一下，他要是知道婆婆你又怀孕了，指不定多高兴呢，老来得子是上天的恩赐！” 沐轻盈尴尬地不想说话。 - 方及时回到回春堂。 正好刘析归也在，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大，但方及时在刘析归面前并不摆架子，时常拉着刘析归唠嗑。 他是个能说的老头子，却总是找不到人说话。 唯有刘析归耐心，嘴巴又严实，不管跟他说什么，都认真倾听，听完就抛之脑后，不会将他说的话到处乱说。 长此以往，方及时养成了把刘析归当话筒子的习惯。 “今天去了沈家村，原本是给那家的姑娘诊脉的，谁知姑娘没大事，只是中暑晕倒，婆媳两个倒是都怀孕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意。 他很喜欢小孩儿。 别人家添丁了他都要高兴半响。 刘析归耳朵微动。 “沈家村，哪一户人家？” 难得刘析归竟然搭话，可见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方及时连忙将药箱放下，还端来了一盘糕点，又让门徒泡了一壶热茶，准备跟刘析归促膝长谈。 “是沈大山家……” 才说了一句话人就走了！ 方及时，“！” - 沈绯烟怕晚上睡觉，又要被热醒几次，在屋里烧了几捆艾草驱虫，打算晚上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开着窗户睡觉！ “姐姐，刘哥哥来了！” 沈流云高兴地喊人。 昨日这个哥哥带了很多肉，一来家里就做好吃的，他现在可喜欢这个哥哥了，今天是不是又可以吃好吃的了？ 沈绯烟连忙出来。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析归手中提着一个木桶，用白色的布盖着，并不能看出里面是什么，但沈绯烟刚走近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气。 水桶里也冒着凉飕飕的蒸汽。 “桶里的东西……” 刘析归将将水桶放到屋檐下。 “听说你中暑了。” 沈绯烟有些吃惊，“你从哪里听到的？我中暑晕倒才没多久……村里的人都很少有人知道。” 刘析归眉头皱的更紧。 “还晕倒了？” ??加更 ? ? (本章完) 第114章 大笨蛋 第114章大笨蛋 沈绯烟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太热了，昨晚没胃口吃东西，才身子虚弱了一些。” 指了指木桶，眼底尽是好奇。 “水桶里的东西是什么？怎么冒着凉气？底下还有水流出来。”身体本能地往木桶身边靠了靠。 沐轻盈听说刘析归来了，也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 昨天才来今日又来。 眼神在女儿和刘析归之间打转，还不会是专门来看自己女儿的吗？ 才一天就忍不住了？ 刘析归解释道，“我跟方大夫熟，他回到镇上的时候，正好我也在医馆，他就将你晕倒的事情跟我说了。” “木桶里是冰块。” “你怕热，我以后每天给你带一些过来。” 沈绯烟差点破音。 “冰块！？” 还每天都给她送一些，难道这个夏天真的有救了？ 不过…… “冰块太贵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多谢你的好意，下次可别这么浪费了。” 话虽这么说，心底还是很感动的。 他也喜欢她？ 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沐轻盈也有些震惊，得知她女儿怕热就去买冰块，也太舍得了，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他真的喜欢她女儿？ 刘析归没有解释太多。 接下来的每天，却坚持提一桶冰来，有时候天气太热，还会上午提一通，下午提一桶，以保证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冰块可以用。 沈绯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等刘析归给自己送冰。 沈冬草原本还不好意思天天来。 现在沈家有冰，她可以借着凉快的名头，天天来沈绯烟房里，这天来了之后神色却有些奇怪。 沈绯烟推了推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冬草回过神，手下的针差点扎到自己的手指，看着沈绯烟，表情欲言又止。 沈绯烟，“……”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沈冬草神色复杂。 “这几日村里的风言风语，你就一耳朵都没听到吗？我昨日回到家，听我娘跟我说我才知道的，问了一嘴才知道原来这几日村子里都在传你跟刘析归的事情。” “说他要当你们沈家的上门女婿了。” “天天提着东西来你们家……”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这些人猜的也太离谱了，不过是来送些冰块，就不能是做生意吗，毕竟刘析归是打猎的，我每天做卤肉饭的生意也用的到肉。” 沈冬草呆了呆。 “别人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你也知道，他们巴不得看别人的热闹，总喜欢往越坏越有话头的方向想。” “现在你知道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绯烟沉思片刻。 “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让刘析归以后别来了，在别人眼里不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吗？” “我明日问问他的想法。” “如果他介意名声，以后就让他不继续送冰过来了，如果他不在乎这些，那他想送就继续送。” 沈冬草有点好奇。 “你跟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对他没有想法，是不会收他的东西的，更何况冰块这么贵……” “真的就是他了？” 沈绯烟回想跟刘析归相处的种种，无疑是轻松快乐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今后的日子好像很有盼头。 她竟然已经开始期待，真正跟他在一起之后的生活。 脸忍不住发烫。 “应该就是了，如果他也喜欢我的话……” 沈冬草翻了个白眼。 “枉我以为你多么聪明，原来在感情面前，也是个大笨蛋，若是他不喜欢你，怎么会天天来给你送冰块？” “普通朋友用的着做到这个份上吗？” ??加更2 ? ? (本章完) 第115章 暗示 第115章暗示 沈绯烟还是有些不确定，“他一直都是是个好人，当初第一次救我，就对我很好了，万一他对别人也是这么好呢？” 沈冬草听完表情一呆。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对谁都这么好，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对他的想法，另觅良人，对谁都好的烂好人适合做朋友，不适合过日子。” 她有些咂舌。 “不过就算是烂好人，做到每天给你送冰块这一步的，也太好了，我怎么就遇不到他这种烂好人呢？” 沈绯烟皱了皱眉。 “我只是猜测，谁说他真的是烂好人了？” “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沈冬草嘴角抽了抽。 感情只能说他好话，不能说他的半句坏话。 看来是真的喜欢了。 沈冬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可以试一试。” 沈绯烟颇为心动。 “怎么试？” 沈冬草指了指手上正在绣的荷包，笑着说道，“专门给他做一个，放一些驱蚊的香料，如果他对你是男女之情，就会觉得你送给他的是定情之物，必定会给你也送一个定情之物，如果他对你只是普通朋友的感情，你就说做了个驱蚊的荷包，当做是他每天给你送冰块的回礼。” 沈绯烟面色尴尬。 “驱蚊的佩囊，我端午节送了他一个。” 沈冬草，“！” “烟儿，看不出来你这么主动！”震惊完后，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女子的矜持呢？再喜欢也不能……” 沈绯烟忍不住捏了捏沈冬草的脸。 “你想到哪里去了？” “端午节不都有戴佩囊的习俗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在家里并不受宠，应该不会有人为他准备佩囊，所以我在给家人准备的时候，才顺便给他也准备了一个，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沈冬草目光呆滞，无话可说。 “不知道就已经这么主动了！” 沈绯烟恼羞成怒，伸手去挠沈冬草腰间的软软肉，沈冬草最怕痒，吓得连忙躲开，却还是被挠了几下。 求了好几次饶，却见沈绯烟不依不饶，于是也有来有往，双手并上，两人顿时扭成一团，又哭又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去。 沈沐枫，“……” 她姐和小草妹妹在干什么？ 好想进去看看！ 可是他不敢…… - 虽然之前送过一个荷包了，但沈绯烟最后还是接受了沈冬草的建议，做的很认真，用来卖的荷包一天能做两三个，这个荷包却一个就做了三天。 上面的刺绣做的很认真。 绣了一对充满暗示意味的并蒂莲。 - 沈绯烟提前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总共六菜一汤，分别是农家小炒肉、拔丝芋头、辣子鸡、酱炒香螺、梅菜扣肉、白斩鸡、丝瓜鸡蛋汤。 虽然有冰块，但她还是舍不得乱用。 做饭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饭菜做好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卧房换了一套衣服。 大堂放了一盆冰块。 吃饭的时候总算没这么热了。 农家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段时间沈家人和刘析归也熟悉了很多，在饭桌上聊了几句，就属沈沐枫的话最多。 “刘大哥，这道小炒肉很下饭，多吃点，还有这道拔丝芋头，也很好吃，甜滋滋的，梅菜扣肉也很好吃……” 沈绯烟，“就你一个人长嘴巴了？” 给沈沐枫夹了一筷子菜。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沐枫，“……” 又被亲姐嫌弃了！ 他之所以这么热情，还不是怕冷落了刘大哥！ 姐姐怎么就不懂？ (本章完) 第116章 保密 第116章保密 饭后，刘析归像往常一些准备离开，沈绯烟将他叫住，恰好家人吃过饭后，出了沈沐枫留下来扫地，都进屋睡觉去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 刘析归停下脚步。 沈绯烟走到他面前，将这几日绣的荷包给他，脸颊有些发烫，却还是将自己一早想好的说辞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夏日蚊虫多，上次给你的驱蚊佩囊，估计已经没有味道，失去效果了，我又给你做了一个新的。” 刘析归面色平静地伸手接过。 “谢谢。” 沈绯烟，“？” 这么平静，这么客气？ 难道是她想多了，他并不喜欢她，真的只是将她当做朋友？ “我先回去了。” 刘析归的话将沈绯烟从杂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只能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地离开了。 空气中有冰块降温，凉丝丝的，沈绯烟却不如以往享受，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凉了！ 沈沐枫走过来朝姐姐伸手。 “姐，你给刘大哥都做了一个驱蚊的香囊，身为你的亲弟弟，我是不是也有一个？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一直没有给我？” 沈绯烟瞥了他一眼。 “想要？” “自己找小草要去。” 沈沐枫，“……” “姐，你是不是知道了？”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你觉得呢？” 表现的那么明显，真的当她是个瞎子吗？ 还真别说。 那一世她可不就是瞎子？ 竟然一直没发现。 沈沐枫突然后知后觉，“姐，你刚才的意思是……我喜欢小草，你也喜欢刘大哥？”不然为什么让他找小草要香囊？ 姐姐送刘大哥香囊是因为喜欢？ 不是为了驱虫？ 沈绯烟大方地承认了。 “嗯。” 沈沐枫大吃一惊，差点就叫了出来，被沈绯烟及时捂住了嘴巴，眯起双眼警告地看着他道，“你要是敢泄露半句，我就把你对小草的心思说给她听。” 沈沐枫巴不得。 “真的吗？”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不止说给她听，还闹得人尽皆知！” 沈沐枫这才怕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姐也要帮我好好保密！” 两人达成共识。 沈沐枫早就被刘析归收服了，若是他姐喜欢别的男人，他肯定心生警惕，也不会帮她隐瞒，而是告诉爹娘让爹娘帮姐姐好好把把关。 但这人是刘析归。 他对三番四次帮助他们的刘大哥很有好感，让刘大哥来做他的姐夫，感觉好像还不错，按照姐姐和刘大哥都到了送香囊的进度了。 离成亲应该不远了。 “姐，你嫁人之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个弟弟好吗？” 沈绯烟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瞎想些什么呢？” “没影的事！” 她现在正烦心刘析归对她的感情，从刚才刘析归接到香囊镇静的表现看，好像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就有些牙痒痒。 如果不喜欢她。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误会？ 沈沐枫还想说什么。 沈绯烟却没心情在大堂里待下去了，一个人回了屋，换上自制的短袖睡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乱的跟一锅粥一样。 - 刘析归一路上都在看手中的香囊，在看到上面的并蒂图案之后，嘴角的笑就没有下来过，直到回到了自己家才将香囊收起。 却还是被眼尖的陈堇娘看到了。 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这几日整日往外跑，不去山上打猎，是想让我们一家人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吗？” (本章完) 第117章 你们离不开我 第117章你们离不开我 刘析归面色冷淡，也并不想给陈堇娘解释什么。 绕开她就要进屋。 陈堇娘将他拦住。 “你今天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往沈家村跑，还每天都往沈家送东西。” 一提起这个，想到刘析归将值钱的东西往外送，陈堇娘就憋不住怒火，恨不得掐死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要不是今日听邻居说起，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不管家里人的死活，明知道你大哥读书费钱，还什么东西都往外送！” 刘析归在家一向沉默寡言，跟家人没什么交流，面对陈堇娘的逼问无动于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对她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 “我送的是我的东西，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让开。” 陈堇娘震惊极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的东西？你有自己的东西吗？你是我生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你送的明明是我的东西！” “我不管，全部要回来！” 扯住刘析归的胳膊就往外拉，一边走还一边固执地说道，“把这些天送给沈家的东西，全部给我要回来，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刘析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亲情，我认不认你当娘区别不大，更何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讽，“是你们离了我活不下去，不是我离了你们活不下去。” “我说的对吗？” 陈堇娘后背一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娘？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生下来的，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上？” “要是你敢不认我，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 “你爹和你二哥，都是你害死的，要是他们没有死，这个家还有他们撑着，可是他们被你克死了，你这辈子都该用来赎罪！” “要是你这真的敢对这个家顾管不顾，对你大哥不管不顾，迟早要遭天打雷劈，你爹还有你二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什么话恶毒就说什么。 她此时已经被气疯了。 从前从来不敢跟她顶嘴的人，今天竟然敢跟她叫板，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家那个狐狸精，若不是她的出现，刘析归这个畜生就该心甘情愿地一辈子给刘家当牛做马！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下午就去镇上打猎，明天必须卖猎物上交钱，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 刘析归难得笑了笑。 “上一个县令已经死了，原因是徇私舞弊，不知下一任县令，是不是清正廉洁的官员，若又不是……” 神色好整以暇。 “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陈堇娘脸皮一紧。 “你别以为我不敢，要是真的把我给逼急了，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了老大去告你！” 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你藏着的东西是什么？看着像个香囊，是不是那个贱人送你的？还没有成亲的姑娘，竟然跟一个外男私相授受！” “不要脸！” 从前不管陈堇娘怎么对待刘析归，刘析归都没有真正生气过，那些从小听到大的恶毒言语，刺痛不了他早就筑起层层围墙的心。 他可以被骂。 她却不可以。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她的坏话，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一文钱。” 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 陈堇娘气急败坏。 “你就那么掩护那个贱人？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你娘说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早知今日。” “从将你生下来那一刻起，我就该不顾你大哥的阻挠将你按进尿桶里淹死！” (本章完) 第118章 你怎么哭了? 第118章你怎么哭了？ 眼看着儿子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转身进了屋，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陈堇娘心底升起巨大的惶恐。 倒不是怕失去这个儿子，她是怕这个儿子真的跟别人走了！ 外面还传言他要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从他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丝毫不带一点对亲娘的流连，说不定还真的会做出那种荒唐事！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如果他真的不再给家里钱了，老大要读书，大儿媳妇刺绣的钱，连一家的温饱都管不了，更别说供老大读书了。 她自己也只会干农活儿，挣不来钱，此时的陈堇娘才意识到，刘析归刚才说的话是对的，不是他离不开刘家，而是刘家根本离不开他！ - 翌日。 刘析归如往常一样，送来了冰块，沈绯烟却没有往日的轻松，甚至并不想再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忍住没冷着脸。 “刘大哥，从明日开始，你就别送冰块来了，冰块太贵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怎么能日日接受你的恩惠？” 昨日夜里她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及时止损，她的确有些喜欢他，但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既然已经知道是误会。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以后不会再自作多情，也不会再接受他让人误会的好意，省的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刘析归放下木桶的动作一顿。 “好。” 消息既然能传到他娘的耳朵里，而她今天又说出这番话，应该是听到流言蜚语了，为了不影响她的名声他只能答应。 沈绯烟原本以为，听到刘析归同意的话，自己会很轻松，但事实上她心头很不是滋味，放下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眼眶忍不住发红。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只能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努力告诫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 他们之间的误会，也该有个终结了。 刘析归并不知道沈绯烟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冰是我自己做的，我教你制冰的方法，就算我不来你也有冰块用。” 沈绯烟虽然震惊他会制冰，但此时内心的伤心掩盖了探究欲。 “这么重要的方法，你教给我干什么？” “我不想学。” 刘析归大概没料到沈绯烟会拒绝，沉默了好久才为难地说道，“你不是最怕热吗？又不让我送冰，又不肯自己学，夏天你要怎么度过？” 还以为她怕麻烦。 “制冰的过程很简单，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沈绯烟抽了抽鼻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不用对我这么关心，往年怎么过的，今年就怎么过，没有冰块我又不会被热死。” 这话说的有些重，但沈绯烟忍不住。 都怪他总让她误会！ 现在伤心的人只有她一个，他甚至连她喜欢过他都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会笑话她！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惨。 刘析归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才发觉她的情绪不对劲，伸手想将她的头抬起来，但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再加上这里是沈家，虽然现在四周没人，地里干活儿的人还没回来，小孩儿们在村子里跟其他孩子疯玩，沐轻盈在院子里剁猪草，大堂只剩下他们两人，但难保沐轻盈会突然进来，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手足无措又担忧。 “你怎么哭了？” (本章完) 第119章 衣服是无辜的 第119章衣服是无辜的 沈绯烟不承认自己哭了，将眼泪擦了擦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刘析归，“……” 刚才没看到，只是听到声音，现在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但是不敢说出来，心里有个预感，说出来她只会哭的更凶。 两人相顾无言。 沈绯烟见他明知道自己哭了，也没有要哄自己的想法，心里更加笃定，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今天还有事，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你先回去。” 刘析归有些不放心。 “你被谁欺负了？” 听了他的话，沈绯烟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块棉花。 “没有人欺负我。” “是我自作自受。” “你快点回去，不然被村里人看见，你在我家待那么久，又要传出风言风语。”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传，毕竟她的确喜欢他，也有想过要嫁给他，可他并不喜欢她，若是跟她传出太多流言蜚语，以后肯定不好跟别的姑娘说亲。 刘析归还想说什么。 恰好此时沐轻盈进来了，见到沈绯烟发红的眼睛，顿时着急了，走到跟前关心地问道，“怎么好端端地哭了呢？” 沈绯烟脸上飞快地窜上一抹烧红。 丢人丢大发了，被刘析归发现就算了，竟然还被娘发现了，她现在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干脆跑回屋将自己锁起来。 沐轻盈敲了几下门。 “烟儿，有委屈就说出来，别自己憋在心里，开门让娘进去。”里面一直每个动静，只好暂时放弃。 看了眼刘析归，猜到女儿哭跟他有关。 却并未表现出来。 仍旧礼貌地对他说道，“她应该是身子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刘析归皱了皱眉。 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适，最后担忧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对沐轻盈说了句道别，沉默不语地转身离开。 - 沈冬草看着趴在床上，哭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的人，无奈地上前将人翻过来，让她坐起来跟自己说话。 “你娘让我好好劝劝你。” 沈绯烟已经哭够了，心里却还是很难受，活了三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没开始就要无疾而终。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让我误会的事情？” “还送我衣服和绣花鞋！” 翻出刘析归送给自己的衣服，拿出一把剪子就要将衣服剪掉，却才刚下了一剪子，就停下来舍不得继续剪下去了。 “你怎么不阻止我？” 沈冬草嘴角抽搐。 “既然他不喜欢你，这件他送你的衣服，留着对你的名声影响不好，我当然支持你断绝跟他的一切关系！” 沈绯烟，“……” 低头看着衣服的破洞，心里突然更难受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人虽然不喜欢自己，但衣服是无辜的。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衣服了！ 现在毁在了自己手上！ 破了这么大的洞，就算缝补起来也跟原来的不一样了。 沈冬草不知道沈绯烟已经后悔了，继续出主意道，“那个香囊也毁了，留着万一被你以后的丈夫发现了，指不定要怎么跟你闹呢。” 沈绯烟又有些委屈。 “香囊他已经收了，不在我这里，而且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冬草满脸震惊。 “他收了你的荷包，你怎么还说他不喜欢你？” “到底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20章 刘小翠 第120章刘小翠 沈绯烟如实说道，“我将荷包送给他，他却只说了一句谢谢，什么表示都没有，也没有如你所说跟我护送定情信物！” 沈冬草摩挲下巴，认真琢磨了一会儿。 “你送他荷包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沈绯烟复数道，“夏日蚊虫多，上次给你的驱蚊佩囊，估计已经没有味道，失去效果了，我又给你做了一个新的。” 这段话她晚上背了无数次，因此直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说的太明显，万一他不喜欢自己，还可以说自己只是送他驱蚊佩囊，将他当做恩人和朋友，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沈冬草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无语中走出来，语重心长地说道，“烟儿，要不你还是跟他摊开了说，就问他喜不喜欢你。” “你送香囊的时候，都说了是驱蚊的，而且之前还送过一个，在他眼里，那就是上次那个香囊味道淡了，给他送了个替换的。” “他可能根本就没往定情信物上想！” 沈绯烟自我怀疑了。 “真的吗？” 沈冬草笃定地点头。 “当然。” “而且我觉得他就是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连冰块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舍得天天给你送？” 沈绯烟心道冰块是他自己做的。 不过转念一想。 他连做冰块的方法，都舍得交给自己，真的只是对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吗？之前由于太难受，没有往深处想。 现在细想一下。 又能找到他也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 “我考虑一下。” - 刘析归晚上回到山洞，难得没有跟从前一样立即入睡，躺在简陋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会想沈绯烟哭泣的样子。 外面的月光渗进来。 他将沈绯烟送给自己的荷包拿出来，借着月光看着上面的并蒂莲图案。 手指在上面摩挲。 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 今天是阴雨天，上午下了一场大雨，下午的时候地面还是湿的，但忙碌了一两个月，总算有的空闲时候的妇人们并不愿意在家待着。 各自搬了个小凳子，聚集在村口的位置讨论着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 “林家村最近发生了三件大事，你们都听说了吗？我妹妹嫁到了林家村，昨日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我才知道。” “没听说过，说来听听。” “林有财一家你们都知道？他们将镇上的房子卖了，现在回到了村里住，在此之前，还跟刘家村的刘小翠定了亲，现在刘小翠家知道他们将镇上的房子卖了，灰溜溜地回了村，愤怒地要跟林鸿远退亲。” “可是定过一次亲的女子，对名声也是有损的，所以刘小翠家要求林有财家给五十两银子的赔偿。” “五十两银子？” “刘小翠家也太强盗了，嫁一个女儿，聘礼最多也就八九十两，她还没有嫁过去呢，就想要五十两银子，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 “林有财家的确有错在先。” “前脚刚让媒人帮林鸿远订下亲事，不到三天就从镇上搬了回来，媒人说亲的时候，还特地说了他们家虽然没落了，但至少住在镇上呢，刘小翠模样长得不错，看中的不就是他们家住在镇上吗？” “这不是故意骗亲吗？” “刘小翠家生气也是正常的，不过要五十两银子的补偿的确太狮子大开口了。” (本章完) 第121章 火坑 第121章火坑 有人突然一阵后怕。 “当初媒人还来我家，想跟我女儿说亲，说的就是林鸿远，我听林鸿远的条件，当即就心动了，要不是我女儿不愿意，心里喜欢同村的那小子，硬要跟那小子成亲，说不定现在被骗的就是我女儿了！” 其他人暗自庆幸。 “幸好我家适龄的女儿都嫁出去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家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家，嫁过去了指不定怎么受苦。” “先不说林家的事情了，毕竟离我们村太远，沈大山家，怕是过不了多久也要办酒席了。” “瞧着真让人羡慕。” “以前觉得刘析归是个没出息的，虽然有打猎的好本事，但被他大哥和他娘管着，一点钱都没给自己留着。” “现在看来看走眼了。” “他每天一桶一桶的东西往沈家带，也不知道带的是什么，不过瞧着今天好像没去沈家了，难不成值钱的东西送完了？” “谁知道呢。” “我大女儿十三岁嫁了人，小女儿受宠一些，也只留到了十五岁就出嫁，沈大山家那个女儿，还不是亲生的呢，竟然留到了十六岁，眼看着应该快到十七岁了？” “早点嫁人也好。” “我家那小子见他们家女儿长得漂亮，还眼巴巴地惦记着，说了好几次让我去沈大山家提亲，我一直没同意，毕竟她比我儿子大两岁，原本我都要经不住儿子的缠，过几日就找媒婆上门了，现在应该是没机会了。” “打消我儿子的念头也行，我给他找一个更能干的媳妇，娶媳妇可不能只看长得好看，要看能不能干，沈大山家的四女儿，从来没下地干过活儿。” “这样的儿媳妇我可敢要。” “噗嗤——” “沈大山家现在发达了，在镇上又是做臭豆腐生意，又是做卤肉饭生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人家？” “你就是想要也要不到！” - 附近村子本来就离得近，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能传的很远，闹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林家和刘家那么大的事。 沐轻盈也从邻居口中听到了。 想到当初自己差点逼迫女儿嫁过去，将女儿推入火坑，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要是真的害了女儿，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一回到家就将女儿搂在怀里。 “烟儿，娘对不起你！” 沈绯烟一脸茫然。 “娘，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眼神不由有点怀疑，难不成娘背着她干了什么大事？ 沐轻盈坐下来喝了一杯水，剧烈跳动的心脏总算平缓了些。 “林家原来真的不是好去处，幸好你当初没有同意这门亲事，不然……”将听到的事情叙述一遍之后，唏嘘道，“林有财家跟刘小翠家，现在闹得一地鸡毛，掰扯不清，不过也幸好发现的早，刘小翠还没有嫁过去。” “否则即便她再不甘心也木已成舟了。” 沈绯烟神色凝重。 “我是不是害了刘小翠……” 沐轻盈不爱听这话。 “林家就算不跟你定亲，也会跟别的人家定亲，刘家是看中林家在镇上的房子，被骗了也是没办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绯烟眉头紧锁。 当然跟她有关系，毕竟上上辈子，被林家祸害的人是她，这一世她知道林家是个火坑，没有往里跳，刘小翠却跳了进去。 (本章完) 第122章 避嫌 第122章避嫌 沈绯烟对从未见过的刘小翠心存愧疚，决定找个机会见刘小翠一面，将林家的具体情况告知，并且再给予刘小翠一些补偿。 沐轻盈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你就是太善良了。” “不过刘小翠也的确无辜，从她家处理这件事的手段上，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五十两银子来看，根本就没有将她的名声放在眼里，就算林家真的补偿了刘小翠家五十两银子，经过这件事，别人都知道刘小翠家不好招惹，有卖女儿的嫌疑，不敢轻易跟刘小翠家做亲家，刘小翠以后怕是不好嫁人了。” “是个可怜的孩子。” “算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咱们别管了，以后娘再也不那么糊涂了，媒人的话也不能信，要自己亲眼看到的才能相信。” 沈绯烟没有怪她。 “是林家隐藏的太深了，才让你和刘小翠家都被骗了。” “你不用自责。” 沐轻盈见女儿这么懂事，心底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沈绯烟面不改色。 “为什么这么问？” 沐轻盈就是有这种感觉，却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 “可能是我想多了。” 女儿当初那么抗拒那门亲事，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还有可能就是心有所属，不管其他人条件再好也看不上。 林家前几日才搬回村。 女儿这么可能早就知道林家不好呢？要是早就知道，也不可能一直不告诉她，毕竟只要女儿将林家的情况告诉她，她肯定对林家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明知道林家是火坑还将女儿往里推？ - 次日又是大太阳，雨后的天气格外闷热。 刘析归一个上午都没来，沈绯烟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失望，看来他将自己的话当真了，真的从今天开始就不来送冰了。 下午这顿饭是沐轻盈做的。 “出来吃饭了。” 沈绯烟无精打采地出来，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沐轻盈看得直皱眉。 “你这是怎么了？” 沈绯烟敷衍应付。 “天太热了，没什么胃口。” 沐轻盈表情有些奇怪，“今天他怎么没来送冰？你那天还哭成那样子，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女儿这个样子让她很担心。 沈沐枫用手给沈绯烟扇风。 “姐，现在不多吃点，晚上肯定要饿肚子，我给你扇一扇会好点，快点多吃一点，至少将碗里的吃完。” “不要浪费！” 正在说话之间，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沐枫眸子一亮。 立即跳下桌子将人迎了进来，还去厨房给刘析归也舀了一番大米饭。 “刘大哥，来的正好。” “先吃饭！” 沈绯烟腰背挺直了些，眼睛却不敢去看刘析归一眼。 刘析归将布包和一个瓷罐放下。 “我送完东西就走。” 看了沈绯烟一眼，见她没有看自己。 眸色深了深。 在家里也要跟他避嫌？ 沐轻盈也挽留几句，刘析归还是走了，在他走后，沈沐枫立即将布包和瓦罐抱到沈绯烟面前。 “姐，这是刘大哥给你的，你快打开来看看，罐子怪沉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沈绯烟，“……” 虽然都有默契，刘析归来沈家是给她送东西，但被弟弟这么当着家人的面说出来，她还很不好意思。 “先吃饭。” 沈沐枫不情不愿。 “好。” (本章完) 第123章 硝石制冰 第123章硝石制冰 饭后，沈沐枫炯炯有地看着放在桌上的布包和瓷罐，催促道，“姐，现在可以打开了？刘大哥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沐轻盈看着那两个东西，眼皮子抽了抽，以前这两人见个面都瞒着她，现在送东西直接当着她的面了！ 不难猜出之前那套粉色的衣服，以及那双有点丑的绣花鞋，也不是女儿自己买的，而是刘析归送给女儿的。 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若是之前她还有信心，能让女儿听自己的劝告回头，现在却清晰地知道，若是哪一天刘析归上门来提亲，自己也做不了这个阻挠他们在一起的恶人。 刘析归家的确不是个好去处。 但就刘析归单个人而言，他是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也舍得在女儿身上花钱，说明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 沐轻盈自己也是从姑娘走过来的，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阻止都不会放弃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不撞南墙不回头，女儿别的不跟她学，固执这一点倒是学了个十成像。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气有些闷热。 沈流云人小不懂得大人之间的纠葛，只知道前几天大哥哥来了之后，家里就有凉飕飕的冰块，这两天却没有了。 热的他浑身流汗。 此时爬到沈绯烟身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盛满了好奇，小爪子伸过去够瓷罐，“姐姐，这里面是冰块吗？” 沈绯烟只能打开瓷罐，里面是很多块白色的石头。 沈流云失望极了。 “虽然是白色的，但不是冰块，一看就是石头，大哥哥是不是没有冰块了，所以想用石头来骗我们？” 沈绯烟皱了皱眉。 “瞎说什么？” “他又没有义务每天给我们送冰块，就算哪一天不送了，那也是应该的，没必要骗我们，而且是我让他别送的。” 沈沐枫也搞不懂。 “这些石头难道是什么好东西？” 沈绯烟点了点头。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硝石，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制冰的原材料了，不是硝石又是什么？ 再打开布包。 最上面放着一张草纸，下面放着一套衣裳，以及一根精致的白玉梅花簪，衣裳竟然又是粉色的！ 他到底对粉色有什么执着？ 周围的人都看着，沈绯烟佯装镇定，将那根玉簪子藏进衣裳里，也不管他们看没看到，将那张纸拿出来认真看完。 幸好她小时候念过书，认得上面的字，心底却惊叹又疑惑，刘析归也念过书吗，怎么字写的这么好？ “这上面写的是制冰的法子。” 此话一出。 房内安静了很久。 徐春花忍不住凑近，往纸上看了看，却失望地发现，上面的字或许认识她，但她却一个字都不认识！ “啧啧，烟儿，刘析归对你也太好了，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冰块可不是咱们穷苦人家买的起的。” “这要是做了冰出去卖……” 虽然有酸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为她高兴，毕竟是自家人，遇到这种好事，自己这个当嫂子的说不定也能沾沾光。 就跟卖臭豆腐一样。 她现在每个月都有月钱，还不用下地干活儿，这么美的差事，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心底一直很感谢小姑子。 (本章完) 第124章 绿豆沙冰 第124章绿豆沙冰 所有人都想到了可以拿出去卖，唯有沐轻盈虽然也很想发财，但脑子是清醒的，知道一般人家受不住这么好的东西。 “制冰的法子，自家人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招来觊觎的人，咱们可承受不起。” 沈绯烟第一个赞同，却的想的更深一些。 “朝廷明确规定，大力支持创造者。” “以前从未听说过硝石制冰这个法子。” “因此我猜测，这个法子是他发现的，迄今为止，除了他，以及刚得知的我之外，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此前或许还不知道朝廷有这个规定。” “我去提醒他一下。” “若是他拿去县衙登记了，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还能利国利民，今后冰块就不止是贵人才用得起的了。” 徐春花升起一些小心思。 “烟儿，他不知道你就不要提醒他了，咱们不把方子传出去，自己做些冰块来卖钱不好吗？” “要是人人都会制冰，咱们还怎么用冰块卖钱？” 此话刚出就被所有人瞪了。 沈大牛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爱贪小便宜的模样。 “人家好心帮我们，我们却明知道这个法子有多重要，他可以用这个法子挣到多少钱，却故意隐瞒，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徐春花本来就心虚，见没有一个人赞同自己的观点，便意兴阑珊地收了心思，回到长凳上坐着拿起蒲扇给自己扇风。 “我只是给个建议。” “真正怎么决定，还不是要看烟儿的想法？” “毕竟是专门给她的。” 沈绯烟当然不会当那种卑鄙小人。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柳小曼，突然担忧地说道，“他会不会有钱之后，就看不起咱们家，以后都不来咱们家了？”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一般人发达之后，都会远离以前的穷亲戚和穷朋友。 这些倒是没什么。 柳小曼真正担心的，是刘析归发达之后，就不如现在这般对小姑子好，转而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她平时虽然话少，但其实心思细腻，将小姑子对刘析归的心思，全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如今这两人来往，可没有瞒着家人，连村里的人都知道。 若是小姑子就这么被放弃了，今后怎么在村里人面前抬起头？ 尽管刘析归跟沈家来往，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毕竟刘析归毕竟对沈家有恩，但小姑子跟刘析归之间太明目张胆了。 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还被从家门口路过的人看到过。 沐轻盈重重冷哼一声。。 “咱们家用的着他瞧不起？要是他真的瞧不起，对咱们家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以后不来往。” 余光却瞥了女儿一眼。 万一刘析归真的是那种人，让女儿看清他的为人也是好事，总比成亲之后才发现，在他身上蹉跎一辈子好？ 沈绯烟语气笃定。 “他不是那样的人。” - 下午，沈绯烟用刘析归给的硝石，制了两桶冰，桶里还放了几个盛着水的碗，做成之后，碗里的冰用来吃，桶里的冰则用来给家里降温。 之前刘析归叮嘱过。 这些冰不怎么干净，所以她之前虽然眼馋，很想用冰块做点凉快的吃食，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晚上给家人没人做了一碗绿豆沙冰。 又甜又凉。 一碗绿豆沙冰吃下去，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凉快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比别的时候踏实很多。 (本章完) 第125章 钱够用就行了 第125章钱够用就行了 白天一整天都在忙，到了晚上的时候，卧房里点着烛灯，沈绯烟才好意思将布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取出来。 那根白玉梅花簪在烛光下闪烁着昏黄的柔光。 这是…… 定情信物？ 只是想一想这四个字，沈绯烟的脸颊就开始发烫，殷红的唇瓣却忍不住翘起，积攒了几天的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不知对着簪子看了多久。 沈绯烟将自己及腰的长发挽起，用白玉梅花簪固定，反手摸着后脑勺鼓起来的头发包，玩了好一会儿才将簪子拿下来。 柔顺黝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泄下，落在略显单薄的肩头。 下次去镇上还是给自己买个镜子。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 自从差点被狗男人占便宜，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过镇上了。 沈绯烟对那次的事有阴影。 但也知道一直躲着不是事，她也不可能为了预防坏人一直不出门。 - 连夜制了几桶的冰，次日一早，沈绯烟又做了绿豆沙冰，一人一碗之后各自去干活儿。 她则提着装着绿豆沙冰，香菇肉馅儿和韭菜鸡蛋馅儿包子的篮子来到母鸡山。 原本还担心今天刘析归会正好不在，没想到还没走进山洞就遇到了。 “昨日怎么话都不说就走了？”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惊讶，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不是要避风头吗？ “待太久被村里人看到会说闲话。” 沈绯烟走到他跟前，认真地问道，“你怕被人说闲话？” 刘析归看沈绯烟的眼神又纵容又无奈。 “我若是在乎别人的眼光，恐怕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可是你不一样。” “你跟我牵扯太多，会被我的坏名声影响。” 沈绯烟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快出来了，我可不想晒黑，去山洞里说话，这么早，你应该还没吃早饭，我给你带了包子和绿豆沙冰。” 走进去准备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才发现山洞内部格外捡漏，别说桌子了，就连凳子都没有一个。 “你在山洞住的时间占大半，怎么不将这里好好捯饬一下？” 刘析归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在沈绯烟面前却显得有些窘迫。 “之前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下次会注意的。” 沈绯烟只好将放包子的盘子和绿豆沙冰拿出来，跟别放到两个稍微平整一点的石头上，扭头对傻愣着的高大男人道，“站着干什么，包子要趁热吃。” “肉馅儿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刘析归听话地走到沈绯烟身边，由于没有凳子，只好蹲下来，他的双腿很长，蹲下来之后显得有些可怜。 沈绯烟站着看着刘析归的头顶，被自己的想法给笑到了。 “你怎么这么傻？包子可以拿在手上吃，没让你一直蹲着。” 刘析归面不改色地站起来。 耳根却有点发红。 她刚才说站着干什么，他就以为是她想让他蹲着吃。 “下次一定摆一张桌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女人，“还有两把椅子。” 气氛有点暧昧。 沈绯烟等刘析归吃完，才将硝石制冰的方子可以到衙门等级的事情说出来。 刘析归并不惊讶。 “我知道。” 换做是沈绯烟惊讶了，“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去登记呢？” “可以卖钱的。” “而且以后只要别人想用你的房子，就要给你一笔购买使用权的钱。” 刘析归对金钱没什么渴望。 “钱够用就行了。” (本章完) 第126章 剩菜剩饭 第126章剩菜剩饭 沈绯烟无言以对，盯着刘析归的脸看了好久，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思想境界竟然如此之高？ 反正她这个俗人，是做不到放着金山不去抱的！ 身为一个曾经饿死过，投胎之后，又做了一辈子社畜，还没怎么好好享受生活，又重生回这个世界的人。 她对金钱看的很重。 没有钱傍身就觉得格外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变着法儿地想办法挣钱的原因。 眼神落在刘析归身上，已经穿上她给他买的衣服和鞋子了，又看向叠放衣物的床，那几件换下来的破旧衣服还留着没扔。 亏她之前还同情他，觉得他是个受气包、小可怜。 到头来该被可怜的是她！ 他放着金山银山不要。 她却为了金钱绞尽脑汁，还要跟这个对女人不公平的世俗做抗争！ 刘析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想法很没出息？” 毕竟男人都有野心，他却放着挣钱的机会不要。 沈绯烟立即摇头。 “怎么会呢？” “你要是没出息，谁还有出息？光一个制冰的方子，就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顶多是咸鱼了些。” 刘析归愣了愣。 “咸鱼不是吃的吗？我不是鱼。”抿了抿嘴，认真地说道，“也不是咸的。” 沈绯烟噗嗤直乐，很想伸手捏一捏他认真的脸。 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在她面前竟然有些可爱。 “你不是咸的难道是甜的？” 刘析归不说话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的脸。 眸色幽深如墨。 沈绯烟的笑声逐渐收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是咸是甜亲自品尝一下就知道的意思。 一定是错觉！ 他那么正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这么登徒子的想法？ 该不会是她自己思想龌龊，真的想尝一尝他是什么味道？ 脸蹭的红了。 刘析归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瞬息之后恢复正常。 “脸怎么红了？山洞里很热吗？” 沈绯烟点头如捣蒜，手故意大弧度地给自己扇风。 “是啊，今天挺热的。” 刘析归将没有动过的绿豆沙冰递过去，“吃碗冰的就没那么热了。” 沈绯烟其实并没那么热，在家已经吃了两碗绿豆沙冰了。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你尝尝我的手艺，要是爱吃，下次再来给你送。” 刘析归端着绿豆沙冰的手一动不动，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可是你很热。” 沈绯烟，“……” 不等她想到办法圆谎，就听刘析归继续说道，“你一半我一半。” “啊？”她吃顿片刻，反应过来，看向眼前的碗，“可是碗只有一个，勺子也只有一个。” “我好像也没那么热了，等会去再做来吃也是一样的。” 刘析归很坚持。 “你先吃，剩一半给我就行了。” 沈绯烟，“！” 他们要用一……一个碗，一个勺子吗？ “不好？” 刘析归神色自然。 “我吃剩菜剩饭习惯了，不介意跟别人同用一副碗筷。” “你先吃。” 沈绯烟的心脏抽了抽。 “以后家里不给你留饭吃，就来找我，我随时可以给你做饭，绝对不让你吃剩菜剩饭！” 太可怜了！ 刘析归，“……” 他只是想哄她也吃一点罢了。 剩菜剩饭？ 很小时候或许吃过，十岁之后就再也没吃过剩菜剩饭了。 (本章完) 第127章 石花籽 第127章石花籽 沈绯烟将碗推过去，催促道，“快点吃，沙冰融化掉就没那么好吃了。” 刘析归脸色变了变。 “你吃了冰？” 沈绯烟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不要那么紧张，没有直接吃用硝石做的冰，木桶里直接接触到硝石的水，我们只用来降温，并没有入口，用碗盛着水放在木桶里结的冰是可以吃的。” “硝石有一定的毒性，幸好你爱干净，没有吃过用硝石直接做成的冰，不然早就中毒严重了。” 刘析归低头尝了一口。 “很好吃。” “你怎么知道那叫硝石？” 沈绯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怎么在刘析归面前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差点就掉马了，不过刘析归再怎么猜测也不会知道她活过三辈子。 “小时候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就多看了些杂集，在杂集上看到的，听说有道士经常用硝石来制作仙丹。” “上面还配了图。” 刘析归看得出她没说真话，却并未刨根究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连他也并没有对她坦白一切。 “嗯。” 沈绯烟还惦记着硝石制冰的方子。 “你真的不去衙门登记吗？万一以后又有别人发现这个办法，今后咱们用都要给别人交钱！” 刘析归将绿豆沙冰吃完。 放下碗筷。 “你去衙门登记，这个法子既然写下来给你，就是送给你的，而且我现在的情况，也受不住那么多的钱。” 沈绯烟立即拒绝。 “我怎么能白白要你的东西？” “不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朋友，她怎么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占朋友的便宜。 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表情欲言又止。 刘析归笑着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在我这里，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 沈绯烟心底划过一道暖流。 “那我就说了。” “你的家人对你并不好，为什么不尝试分家呢？” “分明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你娘，还有你大哥，对你都不好，你跟他们分家情有可原。” 刘析归点点头。 “嗯，我会安排的。” 沈绯烟，“……” 竟然这么顺利！？ 她还以为要多废些口舌，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也并未抱多大的希望，毕竟那些人对刘析归再不好，也是刘析归的家人，刘析归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他看不看得开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过她没有过多追问。 毕竟是他的私事，现在她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说的地方，再追问下去就有些冒犯了。 “我可以用冰块来挣钱吗？” 刘析归放下手中的空碗。 “你打算卖绿豆沙冰？” 沈绯烟点点头。 “除了绿豆沙冰，还可以做手搓冰粉，我打算在山上找一找石花籽，以前好像看到过，不记得在哪里了。” 只是当时不知道那是石花籽，也不知道可以用来搓冰粉。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才知道原来身边那么多看到过，却并不认识，也并未放在心上的东西可以用来做美食。 刘析归并未听说过石花籽。 “我帮你一起。”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用了，小枫还在不远处等我。” 刘析归不再勉强。 “好，有什么事叫我。” “我就在这附近。” (本章完) 第128章 姑娘认识我? 第128章姑娘认识我？ 上上辈子的事情已经很遥远了，沈绯烟对母鸡山的记忆其实很模糊，这辈子除了去山洞给刘析归送东西，其他地方很少去。 跟沈沐枫回合之后，便带着他一起往从前经常出现的地方走。 “姐，怎么越走越偏？” “咱们要找什么？” “真的走对路了吗啊？” 沈绯烟也不确定走没走对，反正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主意四周，看看有没有石花籽生长的痕迹。 “我要找石花籽，说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等找到你就知道了，继续往前走，来都来了，不能让你特地放下生意跟我白跑一趟。” 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卤肉饭的生意也不如从前了。 每天卖出去的份数缩减了至少两成。 石头一个人应该忙得过来。 沈绯烟每天做饭的压力小了很多，晚上数钱的时候，发现挣的钱比之前少，心里怎么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臭豆腐的生意也没之前好做。 她要尽快寻找新的商机。 夏天还是要卖点应季的东西，才能趁机赚的盆满钵满。 沈沐枫有点不放心。 “深山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去外面找找。” 沈绯烟脚步微顿。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山的边缘，再往下走，的确不安全，万一遇到了野兽就得不偿失了。 “好……” 话音未落，就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青衣身影。 身材修长却淡薄，背上背着一把弓，或许是走路没看地下，被路上的枯枝绊倒在地，显然习以为常，爬起来之后又跌跌撞撞往里走。 这在沈绯烟眼里就是去送死！ “站住！”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后，诧异地转身，露出一张清隽的脸，语气礼貌地询问道，“姑娘，你是在跟在下说话吗？” 沈绯烟连忙走过去，顾不得男女之防，拉起男人的袖子往后拽，直到离深山远一些才略微放心。 “我听山里的猎户说，最近山里有猛兽出没。” “你最好不要再往里走。” 故意上下打量此人一番，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慰道，“我观你身材单薄，肤色白嫩，并不像山里的猎户，肯定也没有打猎的经验，遇到猛兽只有死路一条！” 林鸿远第一个上山，本来就很害怕，在听说山里有猛兽的时候，就被吓得面容失色，腿也微微发软。 “多谢姑娘提醒。” 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 “不过，就算有生命危险，我也还是要往里走，在外面逛了那么久，都没有遇到一只猎物，兴许再走进去一些就有了。” 从前一心读书，从未为家中的俗事操心，但今时不同往日，家道中落，一家之中没有一个能撑起这个家。 偏偏这个时候，爹娘还一定要给他定亲，让他尽快成亲生子，好为林家延续血脉。 他不想让嫁给自己的姑娘受委屈，听说山里的野味多，也卖的了好价钱，便只能来山里试一试，若真能猎到猎物，也好准备一场像样的婚宴。 沈绯烟皱了皱眉。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那猛兽是吃过人的，你一个柔弱书生，上赶着进去不是专门给猛兽白白送菜吗？” 林鸿远面露羞愧。 “是我太没用了……” “姑娘认识我？” 不然怎么知道他是书生？ 沈绯烟，“……” 这不是重点！ (本章完) 第129章 第129章 沈沐枫走到他们身边，隔在姐姐和陌生男人中间，虽然不晓得姐姐为什么认识这个男人，但对姐姐口中所说深山里有野兽出没并不怀疑。 一定是刘大哥告诉姐姐的！ “你管我姐姐认不认识你，总之她不让你进去，也是为了你好，恰好遇上了，总不能让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送死？” “谁说外围没有猎物的？” “我经常看到野鸡和野兔，是不是你走路的时候动静太大把它们吓跑了？” 林鸿远愣了愣。 回想自己的确太急切，一路走来并没有停下来过，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没有遇到一只猎物。 沈沐枫继续道，“你一个书生，真的会用弓箭吗？不会猎物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根本猎不到？” 林鸿远沉默了。 他的确不会用弓箭，听说卖猎物能挣钱，就稀里糊涂地来碰碰运气，以他现在的情况，挣钱也只能碰运气了。 沈沐枫，“……” 还真让他猜对了！ “别进去了，回去练一练箭法，或者找点别的活儿挣钱，打猎真的不适合你。” 林鸿远备受打击。 “我还是想……” 沈绯烟打断他的话。 “不，你不想。” 林鸿远，“……” 最终还是被这对姐弟带着往回走了。 眉宇之间全是愁绪。 沈绯烟只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并不关心他的个人情绪，一路上继续找石花籽，这次还真让她找到了！ “小枫，快来帮我一起摘石花籽。” “越多越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后傻愣着的林鸿远说道，“你不是想挣钱吗？以后就认准这个，摘这个卖给我，一斤我给你算二十文。” 正好她也不想天天往山上跑，从别人手中收购会更加方便。 林鸿远非常吃惊。 “姑娘说的可是真话？” 沈绯烟点点头。 “我住在沈家村，沈大山家，你以后摘了这个，就来我家卖给我。” 林鸿远愣了愣。 “你是……” 他的神色突然很复杂，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原来这个姑娘，竟然是爹娘让媒婆给他相看的第一家的女子。 难怪她认识他。 “多谢。” 沈绯烟并不想跟他牵扯过多，直接说道，“这一处是我和弟弟先发现的，你去别处摘，还有，不必谢我，我跟你只是各取所需。” 林鸿远微微垂眸。 “好，我去别处找找。” 说完就要走。 沈沐枫叮嘱道，“这种树外围多的是，我以前看到过很多，你可不要又傻乎乎地往深山走，我姐可没有骗你，里面真的有吃人的猛兽！” - 沈绯烟和沈沐枫摘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摘了两斤多的石花籽，太阳太大了，就放弃继续采摘回了家。 一回去就开始做冰粉。 先将石花籽去壳，放入纱布之中，在冷水中反复揉搓，直至挤不出粘稠状的物质，用漏斗一下，去除杂质。 接下来倒入沉好的石灰水。 搅拌均匀之后，整盆放在装满冰块的木桶之中，用盖子盖住冷藏一个时辰，接下来切成小块，放入碗中，加入红糖水、薄荷水、花生碎、芝麻、山楂。 没有葡萄干和山楂片的冰粉是不完美的。 葡萄是无能为力了。 因为这个时代，葡萄还没有传入申朝。 但山楂片可以努努力。 幸好在路上看到了山楂树，摘了半背篓的山楂，此时排上了用场，将山楂去核，切成小片，锅里放入黄冰糖、山楂肉、少量水，小伙熬煮，煮至软烂后过筛，碾成细腻的果蓉，在洗干净的筛子之中铺平，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按照这个天气，晒个一两天就能做成山楂片了，不过今天等不了，只能晒一个时辰，稍微定型之后取一部分切成小片放入冰粉之中。 简陋版的手搓冰粉就做好了。 (本章完) 第130章 卖冰粉 第130章卖冰粉 沈沐枫一直在给沈绯烟打下手，冰粉做好之后也是第一个品尝的。 第一个就被惊艳到了。 “酸酸甜甜的，还凉滋滋的，里面是不是还放了沙冰？好好吃，姐，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两碗！” 沈绯烟自己也尝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冰粉的制作过程并不难，她上辈子自己在家做过，因此这次一次都没失败，口味也跟从前做的相差不大。 “从明天开始，咱们卖冰粉。” - 晚上的时候，沈大山从镇上回来，吃完晚饭后，沈绯烟特地给他端来一碗冰粉，等他吃完之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大山跟以往一样支持。 “这么好吃又解暑的吃食，一定会受到顾客们的欢迎。” “你想卖就卖。” 沈绯烟高兴地说道，“爹，冰粉制作的过程很简单，你卖豆腐的时候，也可以顺便卖一卖冰粉，每卖出一碗，我就给你一文钱的分成如何？” “大嫂和小枫那边也一样。” 沈大山没想到女儿还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先试试。” 夏天豆腐不好卖，闲着也是闲着，卖一卖冰粉也不错，就算没钱挣，他也愿意帮女儿卖。 - 惦记着今日多了一个活儿，沈绯烟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沐轻盈知道她忙不过来，也起来帮她一起搓冰粉，做臭豆腐、卤肉饭。 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弄好。 “娘，今天冰粉第一天卖，我还是去镇上看看，大嫂和小枫很可能忙不过来。” 沐轻盈只是叮嘱几句。 “主意安全。” “宁愿吃一些亏，也切莫与人起争执。” 沈绯烟再三保证。 “不会有事的。” 她走后不久，家里来了一个男人。 沐轻盈起初不认识来人，直到他做了自我介绍，才知道这人竟然是林鸿远，她现在对林家的人可一点好感都没有。 当下就黑了脸。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林鸿远脸皮薄，被沐轻盈的态度吓到，脸红的恨不得掉头就走，却迫于生计，不得不厚着脸皮将背篓放下来。 “昨日在山上遇到沈姑娘，她说收石花籽，二十文一斤，我昨日摘了五斤，特地来卖给你们的。” “还……还收吗？” 沐轻盈有些头疼。 女儿去镇上之前，的确交代过，今天或许会有人来卖石花籽，让她先将钱垫付了买下来，可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林鸿远啊！ “收，放在地上。” “我进屋取钱。” 不一会儿，取出一百文交到林鸿远手中。 林鸿远有心询问，下次还继续收吗，如果收的话，他今天继续去山上摘石花籽，还可以让娘跟妹妹与他一起摘。 却察觉到沐轻盈并不待见自己，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昨日沈姑娘说有多少收多少，大概还是会继续收的。 - “卖冰粉咯，冰冰凉凉的冰粉，普通冰粉十文钱，加了料的冰粉十二文，客官要来尝尝冰粉吗？” 沈沐枫卖力地吆喝。 正是天热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路过的行人，却在冰粉摊感受到丝丝凉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冰粉是什么？一份十二文也太贵了！” 沈沐枫手脚麻利地做好一碗冰粉，自己当着客人的面吃了起来，吃几口之后才跟客人们解释。 “冰块的价格本来就贵，咱们的冰粉里加了冰，入口冰凉爽口，普通冰粉十文钱，加了料的也才十二文，真的不算贵了。” 围着的行人越来越多。 “难怪你这里这么凉快，原来有冰，冰不是很贵吗？听说价格堪比黄金，真的只要十二文钱？” 若是里面加了冰，十二文真的不贵了。 这人倒是识货。 “那就给我来一份加料的。” (本章完) 第131章 朱小虎 第131章朱小虎 有了第一个客人，见沈沐枫所说不假，里面真的加了碎冰，顿时就有许多客人接踵而至，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 沈绯烟暗自庆幸自己来了，不然沈沐枫和沈大石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徐春花摆的臭豆腐摊就在旁边。 客人们都知道，这两家生意其实是一家人做的，也在卖冰粉，便也在徐春花这里买冰粉，顺便卖一份臭豆腐。 沈绯烟两头帮忙。 不到一个时辰，两桶冰粉竟然卖完了！ 徐春花缓了口气。 “烟儿，冰饭卖完了，你就先回去，中午太阳大，可别把你晒黑了。” 沈绯烟面色微窘，家里人都知道她怕晒黑。 看着大嫂、弟弟，以及石头，比从前黑了几个度的脸，盘一个铺面的心又升起来了，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钱盘一个铺面呢？ 有了自己的铺面，就不用风吹雨淋在外面摆摊了。 而且每天将东西做好，再搬到镇上来卖，的确太麻烦，不是长久之计，也幸好大嫂他们吃苦耐劳，这么久都没有怨言。 她算了算这阵子挣到的钱。 从臭豆腐开始卖到现在，去除成本，总共挣了三十六两银子，卤肉饭开张不到一个月，净利润也有二十二两银子。 卖给沈菁菁的鸡精，两个月挣了二十两银子，从张木匠那里得了三十两，衙门给了十两银子。 总共一百一十八两银子。 这段时间花钱的地方多，目前只攒下了一百一十二两银子。 冰粉已经卖完了。 下午没沈绯烟什么事，便专门来牙行询问一下铺面的价格。 牙行前蹲了几个汉子。 其中一个机灵的年轻汉子，一看到沈绯烟就迎上来，堆砌了满脸的笑，积极地问道，“姑娘是来买房还是买下人？” 其他同行见这个新来的，竟然跑得比自己快，心生不满，但一看沈绯烟的穿着，就知道这人不是大客户。 可能只是来问问价格的。 并不打算买。 这样的人他们见的多了，便并没有再将之放在心上。 沈绯烟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盘一个铺面做生意，想先来询问一下价格。” 周围悄悄竖起耳朵听的牙人，听到沈绯烟的话，心更是彻底放下来，也歇了去挖墙脚的心思。 这种人只来问价格的人，一看就不是存心想买的。 就算想买，估计也买不起。 朱小虎热情不减，“姑娘想要多大的铺面？” 沈绯烟也不太确定，问的问题也比较保守。 “一百两银子左右的铺面，大概有多大？” 顿了顿又道，“一般租一个大一点的铺子，一年的租金是多少？” 她想算一下是租划算，还是直接买下来划算。 若是买不起，只能退而求次暂时租一个铺子。 朱小虎心里大概有了底，机灵地说道，“嘴上说不清楚，我先带姑娘看几个一百两银子左右可以盘下来的铺子，若是姑娘一个也没看上，再带姑娘去看要出租的铺子如何？” 沈绯烟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朱小虎走在前面带路。 “应该的。” - 沈绯烟看到的第一个铺面，在镇子西边街道的末尾处。 朱小虎取出钥匙开门。 铺面还挺大的，木质房屋，坐南朝北，四周窗户开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的红木桌上。 “这里原本开了个茶馆，是一个老头在经营生意，后来他儿子做生意发达了，带他一起去了县上生活。” “再加上茶馆生意也不怎么好，就没打算继续做茶馆生意，托我将铺面卖出去，这些家具带去县城有些麻烦，若是客人愿意买，还可以亏本以五两银子的价格打包。”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他给的最低价格是一百五十两银子。” “您看看可以吗？” (本章完) 第132章 心动然拒 第132章心动然拒 沈绯烟摇了摇头。 “铺面是够宽敞了，其他方面我也很满意，但这里是街道尾部，他茶馆生意做的不好，也是因为这个位置的确不行，逛街走到末尾的客人本来就少。” 朱小虎毫不泄气。 “那我们去看下一个，不用着急，还有很多铺面可以挑选。” - 沈绯烟紧接着又看了四个铺面，却都不是很满意，再走近第五个铺面，看到那个地窖的时候，心里顿时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铺面多少钱？” 朱小虎很会察言观色，见客人总算有了一丝兴趣，立即笑着介绍道，“这里原来是一个酒肆，位置处于东街的中后段，平时生意挺好的，奈何那家人的小儿子好赌，将这个铺子压给了赌坊。” “赌坊急着脱手，价格收的便宜，只要一百八十两银子。” 沈绯烟，“……” 如果是一百三十两，还可以砍砍价，但一百八十两，要砍掉后面的十位数她才买得起。 说出来估计直接被轰走。 却又着实喜欢这个铺子，不想再去看别的铺子了。 “今天麻烦你了。” “这个铺子我很满意，不过钱不够，若是等我攒够了钱，这家铺子还在的话，我再来买它。” 朱小虎面露犹豫。 “姑娘差的钱多吗？不多的话，我再跟赌坊那边的人砍砍价。” 他抬手比了个六的收拾。 “这个价可以拿下吗？” 沈绯烟有些心动，但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真的没那么多钱。 朱小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还是不行，只得咬咬牙再退一步。 “我最多还能给你少五两银子。” “不瞒你说。” “我才刚入这行，做你这单，为的不是挣多少钱，而是客人证明，我卖得出去房子，顺便攒一攒资历。” “这样。” “从我的中间费里再给你少五两银子怎么样？大不了这单我少赚一点，只那一点跑路钱！” “一百五十五两银子你总有了？”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你都跟我说实话了，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 “我身上只有一百一十二两银子。” 朱小虎，“……” “我再带你看看别的铺子？一百一十左右的铺子也不是没有。” 沈绯烟摇了摇头。 “之前看了好几个，只有这一个铺子每一处都合我心意。” “我还是攒攒钱买这个。” 朱小虎，“……” 还差将近四十两银子，你要攒到猴年马月啊？ “这个铺面本来可以卖到两百两银子，要不是被抵押给了赌坊，也不至于降价到一百八十两银子，我给你砍到最低价一百五十五两，已经是亏本甩卖了。” “你要是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万一过几天别人买走一定会后悔的！” “不如你找亲戚朋友借点钱？” “反正你是生意人，将铺子买下来之后，好好做生意，不出半年就可以将欠债全部还清。” 沈绯烟心动然拒。 “我还是再等等，若是这个铺面真的被买走了，也只能证明我跟它没缘分，到时候再看看别的。” 朱小虎还是不想放弃。 “姑奶奶，你到底要这样才愿意将铺子盘下来？” “就当帮帮我行吗？” “这笔买卖做不成，我再带你去看看出租的铺面？” 今天总得有所收获，才不白白跑这一趟。 他也才开得了张。 沈绯烟也不想白白麻烦朱小虎，但是有了心动的铺子之后，她一心攒钱将这个铺子盘下来，就不想再租别的铺子了。 “今天当你陪我白跑一趟，实在抱歉，等我攒够了钱，就算这个铺子被买走了，我也来照顾你的生意，从你这里买铺子。” (本章完) 第133章 酸话 第133章酸话 虽然朱小虎急于卖出去铺子，至少租出去一个铺子，但也看得出，此刻的沈绯烟主意已定，只能选择接受。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入这行都半个月了，白跑的次数绝对不少于一百次。” “习惯了。” “有的客人看我脸嫩，对我不信任，在我手里看好之后，转头就从别的牙人手里买。” “姑娘愿意下次还来找我，是对我的信任，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弃继续干这行。” 此时的他由于打焉了的叶子，再也没有之前的积极和热情。 整个人都很颓废。 沈绯烟，“……” 竟然这么惨的吗？ “我尽快攒够钱。” 突然有了点压力怎么办？都快自顾不暇了，竟然还见不得人间疾苦。 真是脑子有病。 沈绯烟自我谴责一番，又顺从自己的内心宽慰这个乐观努力的年轻人。 “你心态这么好，陪我跑了好几趟，都没有不耐烦，听到我钱不够，也没有目露鄙夷和怨怪，以后一定会受到更多认同和信任，在这行越干越好的。” 她相信天道酬勤，老天不会薄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 朱小虎有些侧目。 “你真是个好人。” 别人都觉得他没出息，只有这位姑娘，竟然会安慰他一个无名小卒。 心底升起一股感动，以及前所未有的动力。 “借你吉言。” - 沈绯烟回家之后，跟打了鸡血一样，摆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将能挣钱的办法都写下来。 写了将近一个时辰，那股劲儿又渐渐散了。 她也就一时兴起。 实则心里很明白，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够做其他生意。 每天臭豆腐、卤肉饭、冰粉，都要起得很早，在村里做好，再搬到镇上去。 着实费时又费力。 - 接下来几天，林鸿远每天都会来沈大山家卖石花籽。 沈家村的人看在眼里。 “林鸿远每天卖给沈大山家的东西是什么？看起来怪熟悉的。”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他们家买那干什么？” “谁知道呢。” “不过，沈大山家现在是发达了，在镇上的臭豆腐、卤肉，以及冰粉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一定挣了不少钱。” “山上到处都是那种果子，没什么用，要是沈大山家也收我的就好了。” “不如去试试？” 说干就干。 几个妇人指使家里的小孩儿，让他们在山上摘石花籽。 下午一起来到沈大山家。 在院外踮起脚往里张望，大声地喊道，“沈大山家的在吗？” 沐轻盈放下针线，从屋里出来开了院门。 “进屋来坐坐。” 于大娘走到院子里，将背篓放下来，丝毫没有上次背后说闲话，被当事人的丈夫和女儿听了去的心虚。 乐呵呵地说道，“你们家最近不是在收这种果子吗？” “我特地让家里的孩子上山摘了十来斤。” “你收不收？” 其他几个妇人走进来，七嘴八舌地说酸话。 “你们家这阵子生意可真好，我昨儿去镇上卖菜，就离你们卖冰粉的地方不远，看见好多人在那里排队。” “一天下来少说也挣一两银子？” “啧啧啧。” “我看着那冰粉，都想来一碗，可惜十二文一碗，太贵了，我卖一筐菜，也才挣得到几十文。” 沈绯烟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 “几位大娘真会开玩笑。” “要是真的能一天挣一两银子，我们早搬到镇上去住了。” (本章完) 第134章 女大三抱金砖 第134章女大三抱金砖 于大娘眼珠子转了转，热情地上前抓住沈绯烟的手。 一副她俩关系好的模样。 “烟儿越长越漂亮，难怪把我家那小子迷的五迷三道。” “你跟栓子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还一起下塘摸过鱼，彼此知根知底、青梅竹马。”故作感慨道，“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栓子一直很喜欢你，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支持儿子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才厚着脸皮，直接来问问你的意思。” “你要是不反对。” “我明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不等沈绯烟拒绝。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那么任性，继续留在家当姑娘了，早日成亲生子，才是女子的本分。” “等你嫁过来。” “我一定把你当亲女儿对待，毕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沐轻盈忍不住皱眉。 “于氏，你家栓子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喜欢烟儿？” 简直无稽之谈！ 于春云笑着说道，“又不是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将儿子女儿留这么大不成亲。” “十三岁开窍不是很正常吗？” “他是真的很喜欢烟儿，做梦都念着烟儿的名字呢。” “女大三抱金砖。” “你家烟儿跟我家栓子简直是绝配！” 车氏是个直性子，平日里就看于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儿听她说话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呸了一口。 “呸！” “于春云，你之前可不止一次说过，沈绯烟嫁不出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谁家娶了谁倒霉吗？” “怎么现在就跟你家栓子绝配了？” “栓子才十三岁，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一个当娘的，看到沈大山发达了，为了跟他们家攀亲家关系，连自己亲儿子都到处编排。” “羞也不羞？” 付氏趁机说起自己儿子。 “找男人就要找比自己大的，会心疼人。” “我家大头只比烟儿大四岁，要是能娶到烟儿这么漂亮，厨艺又那么好的媳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于春云先是蹬了车氏一眼。 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是我看不起傻子，但你家大头……”指了指脑袋，假惺惺地惋惜，“小时候这里摔坏了，二十岁还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样笨拙。” “真是可怜。” “烟儿要是嫁过去，恐怕不仅不会被疼，还要直接给他当娘。” 付氏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傻，立即抹起袖子跟于春云打起来，其他一起过来的女人，口头上劝劝架，脸上看热闹的神情却掩盖不住。 从这里走出去，又有跟人唠嗑的谈资了。 沐轻盈脸黑得跟碳一样。 “你们是来卖东西的，还是故意来我家找茬的？” “出去，都给我出去！” “要打架出去打，别脏了我家的地！” 对于氏和付氏都没好脸色。 “以后少来打我女儿的歪主意，也最好别人外面胡言乱语，要是再被我听见一次，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车氏手将自己的背篓提到沐轻盈面前，指着里面的石花籽道，“她们两个打架是她们的事，跟我们可没有关系，你家不是收这种东西吗？” “我们便宜点卖给你们。” 另外两个妇人连连点头。 “你们看着给钱。” “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就以比林鸿远便宜的价格卖给你们，以后你们要是还收，就来找我们买。” (本章完) 第135章 底线 第135章底线 沈绯烟正是缺钱的时候，一文钱都舍不得乱花，又听这几个妇人愿意便宜卖给自己，于是试探性地说道，“十五文一斤，卖不卖？” 车氏满脸震惊。 “这玩意竟然这么贵？卖，要多少卖多少，要是这里的不够，我这就召集家里全部的人去摘！” 她后悔没多摘点，只让家里的小孩子摘了两三斤。 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们也卖！” 沈绯烟用沉称了一下，不算于氏和付氏的石花籽，一共有十五斤，不算很多，于是便全部买了。 于春云不乐意了。 “为什么收她们的，不收我的？我的石花籽明显比她们的要多一些！咱们两家可是有亲戚关系在的，我的曾外祖母，还是大山他爹的姑姑呢！” 付氏也顾不上打架了。 “刚才都是误会，咱们一个村的人，偶尔口头上起争执很正常，关键时刻还是要团结起来，不能让外村人占了便宜。” 求助地看向沐轻盈。 “沐氏，烟儿任性就算了，你一个大人，怎么也跟着任性呢？咱们的价格，卖的肯定比林鸿远便宜，你就因为我和于氏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买她们的，不买我们的，这不是故意给我们难堪吗？” 沐轻盈冷哼一声。 “你们那张嘴真的该好好洗一洗，没在我面前的时候，不知道背着我说了多少不好听的，当着我的面，竟然也敢编排我女儿。” “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 “以后谁要是再编排烟儿半句，就是跟我们家过不去，以后也别来我们家做客了，那般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亲戚我们不稀罕！” “滚滚滚！”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咱们家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随手将于氏和车氏的背篓也扔了出去。 态度异常坚决。 她一向不是个太硬气的人，唯独在女儿的声誉和婚事上很谨慎，这些人明知道女儿最近跟刘析归走得近，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她们那不成器的儿子。 根本不安好心。 于春云面色难看极了。 “沐轻盈，你真的要跟我们闹得那么僵？大山要是在这里，才不会允许你将我们赶出去！” 付氏也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赶出来。 只觉得面上无光。 脸皮没于氏那么厚，再加上也反应过来，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对，若是别人那么惦记自己的女儿，她指定也很生气。 灰溜溜地走了。 沐轻盈才不管那么多，直接黑着脸将院门砰的一声关了。 回到屋内。 沈绯烟一脸崇拜，“娘，你刚才好威风啊！” 沐轻盈斜视她一眼。 “她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敢在我面前说那些话，不就是看我平日脾气好，觉得我好欺负吗？” “要是我态度再不坚决一些。” “他们以后就会蹬鼻子上脸，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若是换做其他的事情，我让一步也就算了，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 沈绯烟赞同点头。 “娘，做人就是要有底线和原则，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们在咱们头顶撒野，于大娘刚才的话也太难听了。” 沐轻盈不想再提这件事。 “既然从咱们村里收，价格会更便宜些，要不等林鸿远下次来，咱们就告诉他，以后不从他那里手石花籽了？” (本章完) 第136章 废人 第136章废人 沈绯烟有点犹豫，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从林鸿远手中买石花籽的钱，是林鸿远的救命钱。 之前可以一石二鸟。 一来救林鸿远一命，二来也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 可现在她想要的，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到，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笔交易显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这段时间林鸿远很勤劳。 几乎每天都会卖五到十斤石花籽，已经从她这里赚了几百文钱了，应该不会再想不开去山上打猎了？ “好，等他下次来我就告诉他。” - 沈冬草又来找沈绯烟一起绣荷包，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神不在焉，还时不时神经兮兮地看沈绯烟一眼。 沈绯烟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沈冬草欲言又止。 沈绯烟嘴角抽搐，似玩笑似威胁地说道，“你都这副表情了，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要是不告诉我，今天你休想从我这里离开！” 沈冬草放下手中的荷包。 神色凝重。 “你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激动。” 沈绯烟秀眉微蹙，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点了点头，不点头沈冬草是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沈冬草有些惋惜。 “我今天在清凉河滩洗衣服，听别人说，刘析归在山上打猎的时候，遇到了熊瞎子，被熊瞎子打成重伤。” “虽然从山坡上掉下去，侥幸逃脱一命，双腿却摔断了，大夫说没有治愈的可能，他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沈绯烟腾地站起来要往外走。 沈冬草一看就知道，她应该是想去找刘析归，立即将她拽住，紧张地说道，“烟儿，你可不要糊涂！” “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现在很后悔。 当初就不该帮烟儿出谋划策，更不该放任烟儿喜欢刘析归。 沈绯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怎么可能……” 沈冬草将沈绯烟抱住，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能接受，以后跟他划清关系。” 沈绯烟将沈冬草推开。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必须去看他。” 沈冬草阻止不了。 “我跟你一起去。” - 两人一起来到刘家村，问了问村民，才知道刘析归家的位置，才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道歇斯底里的尖锐女声。 “这都几天了？” “他还是没有好起来，还是躺在床上，每天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我实在受不了了，要是他不能挣钱，这个家还要他干什么？” “让他滚！” “没用的窝囊废！竟然被熊瞎子打伤，为什么不直接被熊瞎子吃了？摔成残废回来故意折磨老娘吗？” 一道不耐的男声响起。 “娘，你让我从书院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九月份就要去考试了，你却在这个时候让我分心！” 陈堇娘有些崩溃。 “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现在他倒下了，以后你读书的钱谁来给你挣？我本来还希望，大夫能将他治好。” “可是接连几天，才几天的时间啊，光是药钱，就花了足足一两银子，早知道我就该跟大夫说直接不治了，让他自己在柴房里自生自灭！” 刘昱辰也有些头疼。 “我是个读书人，每天脑子里装的全是圣贤书，钱这种俗事，你和白芷商量一下对策不就行了吗？” (本章完) 第137章 负担 第137章负担 郑白芷从屋内走出来。 “相公，我跟婆婆已经商量过了，小叔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想看到，但事情已成定局，咱们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以后……” 说到这里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我靠刺绣挣钱。” “大不了每天再少休息一点时间，虽然挣的没有小叔多，但只要相公你节约一下，大概是能够支撑到你考试的。” 刘昱辰皱了皱眉。 “我已经很节约了，平时花的钱都是该花的地方，读书人，哪里有不需要交际和应酬的，偶尔别人请了客，自然要请回去。” “否则传出去，便是我吝啬又自私，别人都不愿意同我来往，长此以往，我便没了跟朋友一起讨论学问的机会，比别人落后一截，于科举一路越走越远！” 郑白芷面色发白，自知方才说错了话。 “相公，我错了。” “以后你想怎么花钱，就这么花钱，我跟婆婆一定会想办法，尽量多挣一些钱，你专心读书，莫要为家里的俗事分心。” 刘昱辰这才满意。 走上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地说道，“等我高中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夫人，在此之前苦了你了。” 郑白芷满眼感动。 “不苦，一点都不苦。” “只要相公心里有我，知道我为你的付出，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 刘昱辰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不耐。 却又很快掩盖过去。 无知的妇人。 这是在提醒他，一定要记得她的付出吗？ 身为他的妻子，这一切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她倒好，稍微吃点苦就要让他记住，这是为了他做的牺牲。 陈堇娘冷静下来。 “辰儿，你不要生气，叫你回来，不止是跟你说钱的事情，还是要跟你商量，你弟弟今后的去留。” “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这意味着他不但不能帮家里减轻负担，还要成为家里的负担，可是现在我要兼顾家里和地里的活儿，没时间伺候他，白芷要刺绣挣钱，更没时间管他，所以我和白芷商量了一下，决定里正过来把他分出去。” 刘昱辰道貌岸然地说道，“他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亲弟弟，在他摔断腿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分出去，别人在外面要怎么说我？” 陈堇娘叹了一口气。 “可是不这么做不行，难不成让他死在家里？” “传出去名声更不好听。” “他要是在外面自生自灭，就算死在外面，也跟咱们家没关系，可他要是死在家里，别人可能还要怀疑，是不是咱们懒得伺候故意将他害死的！” 刘昱辰沉默了。 沈冬草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这么恶毒，没一个好东西，对刘析归生出一股同情，但更多的却是理智。 死死地拽着沈绯烟的手不让她进去。 “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 “能帮得了他吗？” “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面对，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已经成了废人，连他的家人都要放弃他了。” “咱们赶紧回去！” “谁在外面？” “吱呀——” 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郑白芷略显疲惫，却仍旧风韵犹存的脸，此时脸上又是难堪又是奇怪。 这两个女人应该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你们鬼鬼祟祟，在我们门前干什么？” (本章完) 第138章 你先回去 第138章你先回去 沈绯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不顾沈冬草的阻拦说道，“我是刘大哥的朋友，听说他摔伤了脚，特地过来看看他。” “能让我进去吗？” 郑白芷在外人面前抹不开面子，正要侧身让两人进来，陈堇娘此时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沈绯烟和沈冬草。 “他能有什么朋友？” “赶紧离开！” “咱们家不欢迎外人！” 说完又要将院门合上。 沈绯烟仗着身材娇小，直接挤了进去，趁着陈堇娘和郑白芷没有反应过来，大声地喊道，“刘大哥，我来看你了！” “你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 刘昱辰在看到沈绯烟娇俏动容的脸的时候，心思一动，抬脚走到她身边，温文尔雅地说道，“我弟弟现在不想见人。” “姑娘不要介意。” “以前从未听弟弟提起你，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朋友，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竟然会这么关心他。” 沈绯烟有被油腻到。 “刚才我在外面，已经将你们的话都听到了。” “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亏你还是读书人，满嘴的仁义道德，肚子里装的却全是虚伪算计。” “你要是真的在乎刘大哥的生死，就不会将他当做赚钱的工具，在他失去赚钱的能力之后，默认你娘和你的妻子对他不管不顾。” “甚至还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将他分出去！” 刘昱辰面色难看。 头一次有女人对他说话这么难听，且还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女人，方才对她升起的那点心思消了大半，转而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我想起来了。” “之前听别人说，我弟弟跟沈家村一个姑娘走的很近，从他出事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姑娘对我弟弟真是情深义重。” 沈绯烟眉头越皱越紧。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刘昱辰抬手一指。 “那就是他住的地方。” 沈绯烟不管刘昱辰怎么突然那么好心，给自己指路，此时满是心疼和着急，知道位置之后立即推门而入。 谁知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沈冬草紧随其后。 闻到味道之后，连忙捂住口鼻倒退两步。 沈绯烟平时最爱干净，此时却完全顾不得臭味，走进去之后，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来。 “你的腿真的摔断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揭开被子，被刘析归的手紧紧地遏住手腕，面上头一次露出尴尬窘迫的表情。 “你回去。” 沈绯烟怎么可能离开？ “要不是小草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抬手抹了抹眼泪，“是不是从你出事后，就没人好好照顾你？” 刘析归避而不答。 “你先回去。” 沈绯烟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么大热的天，你却睡在柴房，一点都不通风，再不打扫一些，要长虫子的，你等一下，我去找东西收拾一下。” 不一会儿就找来扫把。 将地上扫干净。 又端来一盆水，要给刘析归洗脸擦手，却被刘析归躲开来了，窘迫地说道，“你能不能先离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 沈绯烟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给他仔细地擦脸，又一言不发地将他的手也擦干净，原本还想给他擦一擦身子。 这么多天不洗澡，可想而知身上有多不舒服，可惜被他扯住领子拒绝了，那模样像是她要把他吃了一样。 沈绯烟此时还是茫然的。 “你那么厉害，怎么会被熊瞎子打伤？还摔断了腿……以后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139章 异常 第139章异常 陈堇娘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屋内被打扫了一番，忍不住讽刺道，“他都变成这样了，还来这里献殷勤，不会是想从他这里继续骗东西？” “我警告你。” “最好把他送给你的东西，全都给老娘吐出来，不然，老娘到处去说，你们没有成亲就私相授受，互送东西，把你的名声搞臭！” 沈绯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眉头忍不住皱起。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睛钻进钱眼里了，好歹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却根本不把他当人看，有用的时候不见好好对待，没用之后直接一脚踹开！” 陈堇娘被说的不痛不痒。 “他是我儿子，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就算我对他再不好，他都是我生的，那条命是我给的，他必须听我的话！” “要是不听话就是不孝，要遭天打雷劈，遭万人唾弃，被人戳脊梁骨的，他敢不听老娘的话？” “他这辈子只要还没死，就必须孝敬老娘！” 沈绯烟气得头顶冒烟。 怎么会有这么私自、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刘析归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她简直不敢去深想。 这一刻，沈绯烟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带他离开这个狼窝，不能再让他待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屋内的臭味，以及地上的脏东西，足以证明，从刘析归出事开始，这些人就没怎么管他的死活。 这时，刘昱辰走进来。 安抚地拍了拍陈堇娘的肩膀，对刘析归说道，“娘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四弟，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将你分出去，你好好在家养伤，我会让娘和你大嫂照顾好你的。” 陈堇娘愣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昱辰，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们照顾他？” “凭什么？” “他算个什么东西，死了就死了，出去死，别脏了家里的地儿就行，我们凭什么照顾一个吃白饭的人？” 还以为大儿子良心尚存，真的把刘析归当做弟弟。 一口气差点卡在喉咙里。 “昱辰，你不要犯糊涂，他现在是个残废，不但不能打猎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要是真的将他留在家里，一定会拖累咱们一大家子的人的！” “那个方大夫多管闲事。” “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来看一看人，有外人在，咱们也不能直接不给他饭吃，还要浪费家里一份粮食。” “养一个废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昱辰态度坚决。 “娘，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将我的那一份饭，分给四弟一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在外面饿死。” 沈绯烟皱了皱眉。 从刘昱辰的态度里，察觉到了异常，之前不是已经默认，将刘析归分出去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变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绯烟凝眉细想，总算想清楚原因了。 心里一阵作呕。 单纯的坏人还好对付，就怕坏人有文化，比地痞流氓还难缠，刘昱辰这种有文化的吸血藤，为了让自己过好日子，会不择手段地缠上周围一切可以缠的树吸血。 之前吸刘析归的血，在刘析归倒下之后，就吸他亲娘和妻子的血，现在发现她对刘析归的在乎，就想把她也拖进这个狼窝吸血！ 可真能做梦的！ (本章完) 第140章 怀疑 第140章怀疑 沈绯烟懒得跟这种人兜圈子，直白地将他的虚情假意戳穿。 “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 “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弟弟的死活，甚至不在乎你的任何亲人的死活，在你的眼里，你的亲人都是你压榨的对象。” “不管是对你娘，还是对你的妻子，都极尽利用，可惜她们还傻乎乎的，真的以为你这种人会懂得感恩。” 刘昱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我知道你不了解我，不相信我，但我是真的关心我弟弟，不然也不会明知他会拖累家里，还不让娘将他分出去。” 沈绯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直直地看着刘昱辰的眼睛。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主意打到我头上。” “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让人捏扁搓圆的人？” 刘昱辰下意识地避开沈绯烟灼人的视线。 “姑娘误会了……” 沈绯烟冷哼一声。 “到底误没误会，你我心知肚明。” “如果你心里没鬼，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不要再妄图借助他来继续压榨别人。” “他迟早会被你害死！” 刘昱辰额头青筋暴跳，强行忍住心中暴戾的脾气。 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杀死。 第一次有人将他看得那么透，还当着娘和他妻子的面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总之，他是我亲弟弟，我不会跟他分家的，姑娘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里是我家，如果你要继续闹，就从我家出去！” 沈绯烟被气笑了。 “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还想利用刘大哥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恨不得将他的生命榨干。”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既然看得出你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就不会感情用事傻乎乎地往里跳，成为下一个被你压榨的工具，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继续逍遥，你要为你这些年的自私自利付出代价，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刘昱辰的心跳慢了一拍。 总有不好的预感。 “你最好不要出去到处造谣！” 沈绯烟似笑非笑。 “做贼心虚了？” “如果我只是造谣，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但如果我说的是真话，好奇又闲得无聊的人，会不会循着蛛丝马迹，逐渐将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看穿呢？” “不止是村里的人。” “你应该不怎么在乎这些人，真正在乎的，应该是你刻意去结交的，有钱人家的公子或者小姐？” 郑白芷大吃一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相公有妻子了，怎么会再去结交别的女子？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心里却忍不住产生一丝怀疑。 相公真的那么老实吗？ 万一真的遇到了有钱人家的小姐，真的不会抛弃自己这个糟糠之妻吗？ 沈绯烟的确没有证据。 不过在看出刘昱辰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以及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探究和怀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只要你放弃之前的歪主意，跟刘大哥分家，我就不会把自己知道的说出去。” 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丝退路。 直觉告诉她。 把这种人逼得太急，说不定他会狗急了跳墙做坏事。 刘昱辰看着沈绯烟的背影。 拳头逐渐收紧。 她到底知道多少？ (本章完) 第141章 很喜欢 第141章很喜欢 刘析归注意到刘昱辰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眸色深了深。 郑白芷已经产生了怀疑。 “相公，她刚才说的跟真的一样，难道你真的……在镇上跟别的富家千金勾搭吗？” “啪！”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刘昱辰气得不轻，指着郑白芷的脸，面色发青地说道，“你没看出来她是故意造谣，目的就是让我们一家人相互猜忌吗？” “竟然这么愚蠢地中了她的圈套！” 郑白芷被这一巴掌打醒了。 “相公，我知道错了，不该怀疑你的，你一心只有圣贤书，怎么可能干的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刘昱辰深深地看了郑白芷一眼。 甩袖而出。 陈堇娘整个人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大儿子和沈绯烟之间的对话。 难道儿子真的在打什么歪主意？ 她忍不住往刘析归身上看了又看，着实没在他身上看到任何利用价值啊！ 根本就是废人一个！ - 沈冬草也有些不明白。 “烟儿，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刘析归都变成这样了，他的大哥难道还不想放过他？” 沈绯烟有些自责。 “今天有些冲动，不应该冲进去，而是等他们分家之后，再去看刘大哥，要是没有我的出现，刘昱辰也不会拖着不肯分家。” 沈冬草不是笨人，顿时就醒悟过来。 “他是看出你喜欢刘析归，所以想让你嫁给刘析归，然后跟刘析归一起伺候他，让你挣钱来供他读书？”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难怪唱戏的总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枉他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却是连骨子里都坏透了！” 沈绯烟打起精神。 “我态度那么坚决，他应该看得出来，在我这里占不了什么便宜，过不了多久还是会跟刘大哥分家。” 沈冬草突然顿足。 “烟儿，你为什么那么想他们分家？刘析归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留在刘家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刘家对他不好，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不管他的死活，可若是离了刘家，他一个废人怎么生活？” “你该不会想照顾他一辈子！？” 沈绯烟点了点头。 “不行吗？” 沈冬草深吸一口气。 “当然不行！”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你……” “人的感情都会变淡的。” “你现在很喜欢他，就算他残疾，也愿意嫁给他，可等到每天都要伺候一个废人，把自己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操劳成一个黄脸婆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感情用事！”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沈冬草无言以对。 “猜都猜得到……”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不会后悔的。” “而且……” 她取出衣袖里放着的梅花白玉簪子，笑着说道，“我们之间早就互送了定情信物，本来就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沈冬草震惊了。 “你之前不是说他没有什么表示吗？这根簪子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你竟然都不告诉我，还有没有把我当好姐妹？” 沈绯烟解释道，“是后来送给我的。” “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沈冬草，“……” 突然有点头疼。 定情信物都送了，到底该怎么劝好姐妹回头？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沈绯烟嗯了一声。 “很喜欢。” (本章完) 第142章 还有老鼠吗? 第142章还有老鼠吗？ 沈绯烟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刘析归的事，一想到他现在还深受重伤，更是恨不得马上去他身边陪着他。 如果这不是封建的古代，而是现代，她跟刘析归之间，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也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了。 可惜她还得顾及名声。 不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她的家人负责。 反正都睡不着。 沈绯烟干脆起身，想打开窗户透透气，谁知刚走近窗户，就看到一抹人影印在窗户纸上！ 第一反应是有鬼！ 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可要是叫了出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真的是鬼吗？ 她自己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坚定地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鬼神，可鬼应该没有影子？ 就在她怕的直流冷汗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谁在装神弄鬼！？” 难不成是刘昱辰今天被她戳到痛处。 晚上来找她的麻烦了？ “是我。”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沈绯烟愣了愣。 “刘大哥？” 外面的人嗯了一声。 沈绯烟立即打开窗户，刚想说什么，大堂传来一阵脚步声，沐轻盈走到沈绯烟的门口问道，“烟儿，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怎么这么大晚上还不睡？” 沈绯烟紧张得呼吸急促。 “娘，你怎么也不睡？我是看到老鼠了，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用鞋子将老鼠打跑了。” 沐轻盈笑了笑。 “怀孕了容易起夜，我出去如个厕就睡了。” “还有老鼠吗？” “你胆子那么小，还是我来帮你赶老鼠。” 沈绯烟立即拒绝。 一想到她娘要出去如厕，岂不是会看到刘析归出现在院子里？想都不想立即开窗，对傻愣着站在窗外的刘析归招手，让他赶快趁她娘还没出去赶快进来躲一下。 刘析归迟疑了。 沈绯烟拽着他的手往里拉，一边应付地说道，“不用了娘，你还大着肚子呢，我怎么能劳烦你来帮我赶老鼠？” “已经赶走了！” “娘你如完厕就赶快去休息。” 沐轻盈有些不放心。 “真的赶走了吗？” “我怎么听见你屋里还那么大动静？不要逞强，娘是怀孕又不是残废，赶个老鼠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等沈绯烟拒绝，沐轻盈已经来敲门了。 沈绯烟，“……” “娘，真的不需要！” “老鼠已经没了！” 沐轻盈举着蜡烛。 “你开门让我看一看才放心。” 沈绯烟只能将刚落地的男人塞进床底，但一想到她娘很可能回去床底找老鼠，想了想又把人塞进衣柜。 不行，衣柜里也可能会出现老鼠！ 沈绯烟记得满头大汗。 沐轻盈又敲了敲门。 沈绯烟闭了闭眼，只能将人塞到床上。 “嘘，不要乱动！” “吱呀——” 房门打开。 沐轻盈走进来，看到沈绯烟满头大汗，嗔怪地看她一眼道，“怎么还是这么怕老鼠？怕就跟娘说，偏要自己逞强！” 无奈地用摇了摇头。 又看窗户还开着，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大晚上开着窗户睡觉，想起来之后又被蚊子咬的满身是包？” 沈绯烟讪讪一笑。 “娘，老鼠已经从窗户跑出去了，你快点回去睡觉，我也困了，想早点休息了，明日还要早起干活儿呢。” (本章完) 第143章 你刚才说喜欢我 第143章你刚才说喜欢我 沐轻盈提着灯弯腰往床下看了看，又打开柜子看了看，角落里也找了找，并没有看到老鼠的身影。 沈绯烟笑着说道，“娘，我都说了，老鼠已经被我赶走了，你偏偏不信，这回总该信了？” “快去如厕！” 沐轻盈点点头，“那我就出去了，要是再有老鼠就叫我，光是赶出去怎么行？看到了老鼠就要打死。” “不然留在家里，不知道偷吃多少粮食。” 她年轻的时候也怕老鼠。 后来才渐渐克服了心中的害怕，比起怕老鼠，她更舍不得粮食，因此看到老鼠一次就非要把老鼠打死不可。 - 沐轻盈如厕完回来，已经有些困了，见女儿卧房还燃着油灯，一边打着哈气一边问道，“实在害怕我今晚就陪你一起睡。” 沈绯烟吓得连忙吹灭油灯。 “娘，我睡下了！” 沐轻盈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时候巴不得自己跟她一起睡，长大之后愈发不粘着她这个娘了。 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卧房。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之后，沈绯烟紧绷的心总算松下来，却在看到床上的人之后，心顿时又跳的跟打雷一样。 “你……你不是腿断了吗？” “怎么过来的？” 刚才情况着急，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现在却察觉不对劲，断了腿的人真的能一个人大半夜走那么远的路？ 刘析归从床上下来。 “对不起，把你的床弄脏了。” 沈绯烟脸颊绯红。 今晚的月色有些大，即便没有油灯，从窗外照进来的夜色，也足以看得到两个人的身影，尴尬微妙的气息围绕在两人之间。 “没关系。” 刘析归沉默片刻，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晚上来的，白天家里有人，他们随时可能进来，若是被发现我能自己走路，就前功尽弃了。” 沈绯烟恍然大悟。 “所以，你根本就没事，受重伤是故意装给刘家人看的？” 刘析归点了点头。 “不这么做，他们不会放我离开。” 沈绯烟非常庆幸。 “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摔断了腿，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卧榻在床了呢……” 说着说着委屈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突然灵机一动。 眼神里充满不敢置信。 “你该不会是想试探我，看看我在得知你断了腿之后，是心疼你，还是对你避如蛇蝎！？”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点都不信任我，还要试探我，太让我失望了！” “你走！” “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着就要将刘析归从窗户推出去，刘析归情急之下握住沈绯烟的手。 “没有试探。”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情担心，原本打算等我分家之后，再告诉你一切，没想到你从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我的事。” 沈绯烟哼了一声，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真的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吗？” 刘析归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原本可以从刘家一走了之，但若是这样走了，以后你嫁给我会被人议论。” “我想等一切处理好，没有有后顾之忧，再去你家向你提亲。” 沈绯烟头顶冒烟。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刘析归唇角勾了勾。 “你刚才说喜欢我。” 沈绯烟眼睛瞪圆，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气呼呼地说道，“那是我胡说八道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刚才脱口而出，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先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144章 震惊 第144章震惊 刘析归眼神坦荡，看着沈绯烟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的喜欢，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绯烟还想再矜持一下的，可在刘析归真挚的眼神之下，竟然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内心也根本不想拒绝。 “愿意。” 月光好像又大了一些，连彼此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看得到。 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 沈绯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再这么下去不知道等会儿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天色不早了。” “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再去你家看你。” 刘析归脸上划过一道尴尬。 “屋内的臭味是动物的粪便。” “你不要误会……” 沈绯烟突然没那么难为情了，好笑地说道，“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的，我还以为那是……都想好明天给你换一下被子了。” 刘析归，“……” 沈绯烟继续说道，“不过就算是动物粪便，你那屋里的味道也太难闻了，现在还是大夏天，一整天闷在屋里怎么行？” “我明日来给你换掉，再将卧房打扫一下，反正是我打扫的，他们也不会因此对你的双腿是否健全产生怀疑。” 刘析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这段时间先不要来刘家，等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见面。” 沈绯烟秀眉微蹙。 “你嫌我碍事？” 刘析归神色无奈。 “我只是不想连累到你，你在这种时候跟我走的太近不是好事。” 沈绯烟想到了他的大哥。 “怕什么。” “他要是敢使下三滥的手段，我就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不用担心我，你都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了，我当然也要想办法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说到这里有些自责。 “要不是我今天过去，可能现在你已经跟刘家分家了。” “你会不会怪我？” 刘析归抬手揉了揉沈绯烟的头，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不用自责。” “分家是迟早的事情，他们做的越绝，我才越能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今后不管我怎么漠视他们，都不会被别人说闲话。” 沈绯烟才不在乎别人的嘴。 “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了，别人说再多都无关痛痒。” 刘析归唇角勾了勾。 “嗯。” 沈绯烟又开始撵人了。 “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刘析归只好点头。 “那我走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 沈绯烟突然又有点不舍，看着走到窗户边，马上要翻出去的人，想到自己跟他现在已经彼此表明心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成亲的！ 刘析归刚落地准备离开，突然一个身子从窗户探出来，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温热的吻。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被人给推了一把。 窗户砰的一声关上。 “……” 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耳根也有些发红，正要转身回去，却对上一双震惊的眼睛。 沈沐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就起来如个厕。 竟然发现自己的姐姐，竟然跟一个男人三更半夜…… 刘析归，“……” “事情不是你想象之中的样子。” 沈沐枫看刘析归的眼神，宛若在看仇人，眼眶逐渐发红，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不是我想象之中的样子，又能是什么样子？” “我要跟你拼了！” 说完就要打起来。 刘析归一把捏住沈沐枫挥过来的拳头，眉头微微蹙起，“你现在在这里跟我打，是想弄得人尽皆知吗？” (本章完) 第145章 贼眉鼠眼 第145章贼眉鼠眼 沈沐枫眼神愤恨。 “无耻！” 刘析归带着沈沐枫走远了一些，耐心解释道，“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安抚她，她以为我摔断了腿为我担心。” 沈沐枫就跟听不见一样。 “亏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姐姐，可要是你真的喜欢她，就不会在没有跟她成亲之前对她动手动脚！” “是我看错你了！” “你分明是想占了我姐姐的便宜，弄坏我姐姐的名声，还不想负责的人渣，娘果然没有骗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析归，“……你也是男人。” 沈沐枫更加生气。 “我也不是好东西行了？总之你就不是好东西，你竟然占我姐姐便宜，我今天要跟你同归于尽！” 直接扑上去将刘析归按倒在地。 刘析归本来可以轻易将他掀开，却顾及到这是未来的小舅子，且也只有让他揍自己几下消消气，才能听得进自己的解释。 便没有还手。 沈沐枫打了几拳之后，发现刘析归竟然没有还手！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表情愈发悲愤。 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跟别人打一打还行，甚至能一打二，但跟刘析归这个大块头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的。 跟刘析归同归于尽。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刘析归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跟你姐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误会了。” 沈沐枫冷笑不已。 “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刚才我分明看见……你们之间的关系都那么亲密了，还能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定是你哄着我姐姐做了坏事！” “她被你骗了！” 如果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姐姐的卧房？ 刘析归，“……” “不管你信不信，没有成亲之前，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刚才你看到的，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一次。” 沈沐枫半信半疑。 “你真的要娶我姐姐为妻？” 他别的倒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姐姐交付了真心之后，人渣却不想负责，让姐姐以后还怎么嫁人？ 刘析归嗯了一声。 “现在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沈沐枫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再三追问，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得知刘析归要脱离刘家之后，更是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太好了！” “我姐总算要成亲了，她成亲之后，我也可以让我娘，上我喜欢的人家里提亲了！” 刘析归，“……” 大可不必这么激动。 - 次日，沈绯烟起晚了。 好在之前一直是沐轻盈跟她一起做，已经会做臭豆腐、卤肉饭和冰粉了，等她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今日要卖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沈沐枫时不时看姐姐一眼。 眼神有点奇怪。 沈绯烟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了？有话就直说，这么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沈沐枫紧闭嘴唇。 摇头如拨浪鼓。 表示自己没什么要说的，更不敢直说，要是让姐姐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揍了刘大哥一顿，不知道会不会为了刘大哥亲手揍自己的亲弟弟。 应该不会……？ - 中午的时候，林鸿远背着背篓来了，里面装了十斤左右的石花籽，可见是攒了两天才来的。 沈绯烟将这次的收了。 等他要离开的时候，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的石花籽已经够了，以后可能就不从你这里收石花籽了。” (本章完) 第146章 剑拔弩张 第146章剑拔弩张 林鸿远呆愣片刻。 到底是读书人，脑子转的比别人快，立即就猜到了什么，虽然可惜但还是理解地说道，“是不是别人卖的比我的便宜？” 沈绯烟只好点点头。 林鸿远有些紧张。 “我的价格也可以卖便宜一些，别人卖什么价我就卖什么价。” 沈绯烟知道他现在缺钱，提议道，“你可以去抄书，或者写话本子卖钱，比卖给我石花籽挣钱多了。” 林鸿远愣了愣。 “抄书费时又挣不了几个钱，我之前一直都在抄书。” “却是杯水车薪。” “写话本子倒是从未尝试过。” “我可以吗？” 他从来没想过。 不过，写话本子的确挣钱，却被大多数文人墨客瞧不起。 爱看话本子的女人居多。 在读书人眼中，写话本子就是在讨好女人，为人所不齿。 不到迫不得已，一般人是不会去写话本子的。 就算写了，也会用笔名而不是真名，生怕别人知道写那个话本子的人是自己。 沈绯烟鼓励地说道，“世上无难事，只要敢尝试。” “你可以的。” 顿了顿又道，“写话本子再到卖出去，需要一段周期，在此期间，你也可以继续卖给我石花籽。” “不过价格比之前便宜。” “十五文一斤。” “你还要继续卖吗？” 林鸿远喜笑颜开。 “卖，当然要卖。” “多谢沈姑娘。” 自从家里出了事，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周身萦绕着忧郁气质。 此时笑起来，颇有些光彩夺目。 再加上本来就长得好，浑身书生气，笑起来由内而外的温文尔雅。 跟刘昱辰那种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一样。 能挽救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沈绯烟心底也是高兴的。 “不客气。” “本来就是互惠互利，只要价格一样，在谁那里买都是一样的。” 林鸿远想到昨日听闻。 “听说山上真的有猛兽，刘家村的一个猎人，在山上被熊瞎子咬伤了腿，若不是当日姑娘劝阻，或许我早就没命了。” “今后若有机会，在下一定会报答姑娘的恩德。” “这几日姑娘也不要上山了。” “山上太危险了。” 沈绯烟自然不能说是假的，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山上危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以后还是不要不自量力地上山了。” 林鸿远面露尴尬。 “谨听姑娘教诲。” - 沐轻盈盯着沈绯烟手里的食盒，侧坐在长条凳子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审问。 “你要提着饭去哪里？” 沈绯烟本来打算悄悄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娘，刘大哥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 “我去给他送饭。”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起，吓得沈绯烟连忙护住食盒。 沐轻盈拍桌子拍的手掌生疼，碍于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好收回来吹一吹。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 沈绯烟大大方方地说道，“别人知道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娘，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他舍得为我花钱，就同意我跟他在一起，前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他不但舍得对我花钱，还怎么都愿意给我。” “现在他有困难，我不能眼睁睁地放任不管。” 沐轻盈额角抽疼。 “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想过跟他成亲之后的后果吗？” 沈绯烟眨巴眨巴眼睛，左右看了看，只有她跟她娘两个人。 “娘，他都是装的，腿没有断，具体原因就不跟你解释了，我只告诉了你，你可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沐轻盈表情错愕。 “假的？” 吓了她一跳。 这段时间刘析归对自己女儿的好，她全都看在眼里，在得知他断了腿之后，本来还有些可惜。 “那就好，那就好……” 无奈叹息一声。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随你去。” “注意一点分寸。” 沈绯烟高高兴兴地应下，“娘，我一定快去快回！” (本章完) 第147章 买媳妇 陈堇娘一改之前恨不得将沈绯烟吃了的态度，笑着为她开了门，放她进来之后，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四儿子，在他变成这样，都不舍得离开他，可见对他有多情深义重。” 沈绯烟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吃这套。 “有什么目的明说。” 陈堇娘轻咳一声。 “那我就直说了。” “原本我是打算跟老四分家的，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分出去之后没人照顾，很可能一个人活不下去。” “所以这个家我们不打算分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今天就去找媒人上你家提亲，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他倒下之后，家里就断了金钱来源。” “再加上他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钱。” “着实拿不出彩礼钱了。” “你们之间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那点彩礼钱了对不对？” 沈绯烟忍不住笑了。 “真当我是冤大头？” “刘昱辰打的一手好主意，昨天我都警告他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不好出面，就派你来当这个恶人。” “你们无非就是看上了我家的钱，以为我嫁给刘析归之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找沈家要钱，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可惜，谁都不是傻子。” “我的钱就是扔了，打水漂了，都不可能给你们刘家一文，趁早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否则只会血本无归。” “实不相瞒。” “我现在倒是不希望你们跟刘大哥分家。” “虽然我对他的确有好感，但并不足以支撑，在明知道他后半辈子都卧病在床的情况下，还傻乎乎地嫁给他，伺候一辈子的废人，我现在之所以还来照顾他，是因为他曾经毕竟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顾。” “仅此而已。” “你们若是能照顾他一辈子，这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你们不能，等他分出去之后，我也不会放任他自生自灭。” “大不了花钱给他买一个媳妇。” 陈堇娘目瞪口呆。 “你……你不是喜欢他吗？还要花钱给他买媳妇？怎么不自己嫁给他？” 沈绯烟翻了个白眼。 “真当我傻吗？” “以我现在的条件，即便之前跟刘析归之间有过来往，别人也不会在意，也愿意娶我，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废人？”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刘大哥的处境我非常同情，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剩下的看他的造化！” 说完便不再搭理陈堇娘，走进刘析归的房间，再将地扫了一遍，又将刘析归的被子和自己拿过来的被子换了。 换上干净的四件套，又问躺在床上装残疾的人。 “能自己换衣服吗？” 刘析归点了点头。 “可以。” “你先出去。” 沈绯烟将脏了的被子抱出来，原本打算换下来洗一洗，但现在才发现，不管是被芯还是被套，都又破又烂，完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直接扔在院子里。 陈堇娘看到这一幕，也不装什么慈祥和善了。 “既然你不愿意嫁给他，还来他这里献什么殷勤？” “赶紧从我家出去！” 沈绯烟眯着笑了笑。 “只要他在刘家一天，我就会隔三差五地过来，但凡他过得不好了，我就告诉大家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身体好的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刘家的钱是他赚的，他现在身子不好了，不能再挣钱了，你们转眼就对他不管不顾。” “你可以不要脸，刘昱辰却不行，科举不光考学问，还要考人品，考试的时候，要有功名在身的人担保，才有资格入考，若是别人都知道刘昱辰人品不行，估计就没人敢给他担保了！” －－－－－－题外话－－－－－－ 上架啦，今天爆更三万字，求订阅，收藏和推荐票～ 第148章 提亲 陈堇娘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儿子不能科考。 “你敢！” 沈绯烟无所谓地耸耸肩。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有造谣，句句属实。他人品本来就不行，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弟弟，还不让人说了？” “你最好别分家，分家之后，但凡刘大哥出什么事，身为刘大哥的亲哥哥，刘昱辰也跑不掉。” 刘昱辰在屋内待不住了，强忍着怒气捧着书走出来。 “沈姑娘真是牙尖嘴利。” 沈绯烟当做夸奖。 “过奖了。” 刘昱辰衣袖下的手收紧。 “我们进水不犯河水，在下自问没有招惹姑娘，不知姑娘为何对在下敌意那么大？” 沈绯烟翻了个白眼。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娘昨天还一意孤行，要跟刘大哥分家，今天却一改之前的态度，不但不分家了，还想上我家提亲。” “不就是你出的主意？” “你从你弟弟身上榨取不到价值了，就想把我往火坑里拉，以为只要我跟刘大哥成亲，就可以从我身上继续榨取金钱。” “想得倒美！” “你以为世界上的便宜，都该让你一个人占尽？” 刘昱辰还想说什么。 沈绯烟却懒得跟他说话，对屋内喊了一句，“刘大哥，没事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屋内嗯了一声。 沈绯烟转身便走。 陈堇娘气得不轻。 “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像是个能吃亏的，要是真的嫁进来，不但咱们占不到便宜，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刘昱辰眯了眯眼。 “只会耍嘴皮子而已。” “不用怕。” “就算她不愿意吃亏，她的背后还有整个沈家，以她在沈家受宠的程度，沈家的人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儿吃苦。” 陈堇娘一想也是。 “我差点就被她唬住了，她要是真的不在乎，就不会来趟这趟浑水了。” “还让人去沈家提亲吗？” 刘昱辰慢条斯文地笑了。 “怎么不去？” “不但要去，还要闹得人尽皆知。” “她跟四弟之间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最后会成亲，她若是在这个关头拒绝。” 眼神变得不怀好意。 “不仅是她脸上不好看，沈家的脸上也不好看。” 陈堇娘有些不安。 “她刚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万一她真的到处去说你的坏话……会不会影响到你考取功名？” 刘昱辰思索片刻。 “她没那个胆子，别人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陈堇娘这才安心。 “好，我这就去找媒婆！” - 沈绯烟回家之后，抱着一盆衣服跟沈冬草一起去清凉河滩。 两人找了有树荫的地方。 虽然是大夏天，但清凉河滩里的水还是冰冰凉凉的，除了洗衣服的妇人，还有很多孩子在河边玩耍。 沈绯烟将衣服洗好之后，也难得悠闲，跟沈冬草一起，脱了鞋子，坐在光滑坚硬的石头上泡脚。 想到昨晚的事，脸上时而羞涩时而高兴。 沈冬草嘴角抽搐。 “烟儿，你在想什么？” 沈绯烟干脆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湛蓝的天空，充满期待地说道，“我在想未来的日子。” 沈冬草，“……” “你的未来还有刘析归？” 不然也不会笑成这样！ 沈绯烟点点头。 “那当然。” 沈冬草一脸你很不可理喻的表情，“他都那样了……算了，我劝不动你！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第149章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在清凉河滩乘了一下午的凉，回到家后，却发现沐轻盈表情不对。 “娘，怎么了？” 沐轻盈气的不轻。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跟刘析归提前商量好，让他今日找媒人上门提亲，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你还让我是你娘吗？” 沈绯烟神色一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都拒绝的那么明显了，刘家的人竟然还那么不要脸！ 一提起这个沐轻盈就一肚子气。 “没答应。” “彩礼都不给，我怎么可能答应？借口还说的冠冕堂皇，他摔断了腿，钱全拿去治病，没钱给彩礼。” “要是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让你嫁过去吃糠咽菜吗？” 沈绯烟松了一口气。 “娘，幸好你没答应，那都是刘昱辰，也就是刘析归他大哥的阴谋诡计。” “他既然敢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也别怪我将他的如意算盘说出去了。” 沐轻盈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沈绯烟将其中利害关系说了一遍。 沐轻盈听得眉头直皱。 “幸好你早上跟我说，刘析归是装的，并没有真的摔断腿，所以媒婆在我这里哭穷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相信，不然还真的会信！” “亏那个刘昱辰还是读书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这件事不用你出面，我这就去跟别人说他们刘家是怎么做人的，打主意都打到我女儿身上了。” “他不是要脸吗？” “我就要让他以后出门都没脸见人！” - 陈堇娘不情不愿地给了媒婆一笔跑路钱，在媒婆走后忍不住呸了一口。 “事儿都没成，还好意思收钱。” “黑心黑肝的烂人！” 扭头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如今大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 “沈家那丫头真的不愿意嫁过来，现在该怎么办？” 刘昱辰早有准备。 “娘，你凑过来，按照我说的，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跟村里人说几嘴，着重说四弟身体健全的时候，给了沈家多少好处……” - 这两天附近村子的人，吃瓜就没有停过，一会儿是沈家的，一会儿是刘家的。 “前天我亲眼看到，媒婆高高兴兴地走进沈大山家，原本还以为，刘析归跟沈绯烟之间的事情要定下来了。” “谁知没过多久，媒婆就被赶了出来。” “这也不难猜。” “刘析归之前有能力，能够自己挣钱，在沈绯烟眼里，可不就是一块香饽饽吗？” “听说还收了人家不少好处。” “现在他废了，不能挣钱了，自然就不愿意嫁给他了。” “这样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子要不得。” “万一家里出个什么意外，她是跑的最快的一个。” 周围人无不赞同。 又有人提起刘家的事，说起的时候对刘析归的遭遇很是同情和惋惜。 “刘析归以前跟头牛一样，听话又能干，他那偏心偏到胳肢窝的娘，对他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虐待他。” “自从他摔断了腿，听说那家人就对他不管不顾了，扔在柴房里，吃喝拉撒都在拆房，要不是沈家那姑娘良心尚存，上次亲自去看了，又给他打扫了卧房，换了被套，给他带了些吃的，现在指不定刘析归就被活活饿死了。” “刘家人的心地真狠。” “最狠的人，你们可能猜不到。” “是谁？” 第150章 静观其变 “陈堇娘当宝贝疙瘩捧着的大儿子呗。” “是个读书人呢，却整天想着从别人身上捞钱。” “为了钱什么阴损的招数都想的出来。” “之前能从弟弟身上捞钱的时候，将弟弟当做黄牛使唤，现在弟弟倒下了，又巴巴地看上了沈家那姑娘。” “知道沈绯烟跟刘析归的交情之后，就想让他们成亲，然后从弟妹手里捞钱，这也是沐轻盈直接将媒婆撵出去的原因。” “哪个当娘的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刘家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以沈家现在的条件，怎么可能让女儿嫁给一个废人，同时还被那一大家子压榨吸血？”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总想从别人身上捞钱？” “自己没手吗？” “别的穷书生，都会自己抄书挣钱，再不济谋个账房先生的职位，也不至于总指着一家老小挣钱，自己都三十来岁了，还觍着脸在家里白吃白喝。” “听说陈堇娘一开始是打算将刘析归分出去的，是刘昱辰在看到沈绯烟去探望刘析归的时候，生了歪主意，不让他娘将刘析归分出去。” “沈家之所以拒绝刘家的求亲，不是嫌弃刘析归，要是嫌弃，沈家那姑娘就不会天天往刘家跑了。” “是怕被刘家缠上。” “沐轻盈也放话了，要是刘家跟刘析归分了家，也不在乎刘析归残废，以后会让女儿跟他成亲。” 之前对沈绯烟有所误会的人，又对她有些改观。 “这么说来她倒是重情重义。” “被什么人缠上，都不能被刘家那样的人缠上，一大家子就刘析归一个老实人，还总是被那家人欺负。” “刘昱辰平时装的好，要是真的好，就不会让自己亲娘那么多待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会理直气壮地全靠家里人养活。” “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男人。” - 沈绯烟听到外面关于自己的传言，不痛不痒，次日照常来刘家看望刘析归，却没有多待，给他送完饭在打扫一下卧房就走。 刘昱辰却坐不住了。 今天照常碰着书，在村子里的大树下走走散散心的时候，被村民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连他主动打招呼都对他避之不及。 当做没听见走了。 好像生怕他打一声招呼，就会赖上去要好处一样！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在村民眼中的名声一直都很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迟早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关于他不分家，就是为了贪钱，还将歪主意打到沈大山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十里八村。 气的鼻子都歪了。 “她竟然真的敢到处乱传！” 陈堇娘心慌意乱。 “儿啊，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还是快些把刘析归这个祸害分出去！” “我就知道他是个灾星。” “有他在一天，咱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刘昱辰还是不甘心。 “娘，他是我弟弟，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要是真的将他分出去了，我的名声会更不好听！” 陈堇娘左右为难。 “现在该怎么办？” 刘昱辰一时也没了主意，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道，“静观其变。”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四弟，不要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 第151章 到底安的什么心? 陈堇娘表情跟吃了翔一样难看。 “他配我伺候吗？” 刘昱辰眼神冷淡下来。 “娘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陈堇娘忍气吞声。 “辰儿别生气，为了你，娘就忍一忍，让那小畜生过几天好日子。” - 沈绯烟早就聊到刘昱辰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每天照常来刘家一趟，还特地找来大夫，为刘析归开了很多药。 药钱当然是刘家给。 陈堇娘看着跟流水一样流出去的钱，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 “你喊的大夫，凭什么我给钱？” 方大夫还没走远，听到陈堇娘的话不由停下脚步。 不太赞同地看着陈堇娘。 “他好歹是你的亲儿子，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但至少他还没死，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该喝点补药好好补补身子。” “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当娘的怎么能放任他自生自灭？” “再说了。” “他以前挣了那么多的钱，不可能连吃药的钱都买不起。” “你们家有钱当你大儿子读书，没钱给你小儿子看病吗？” 陈堇娘早就受够了。 “你这大夫好不讲理，怎么好管别人的家事？” “我舍不得花钱是我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方大夫摇了摇头。 “跟我的确没什么关系，只是我看在你大儿子是读书人的份上，有意提醒一下，新上任的县令，最注重的就是学子的品行，如果让他发现你们家……” 啧啧两声。 “你听不进去，我以后就不说了。” 陈堇娘心口卡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憋得很难受。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股窝囊气。 “我给老四一口饭吃，以后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让我怎么做？” “这才多长时间啊，在他身上看病吃药的钱，都快花掉二两银子了！” “再这么下去，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 “反正他都治不好了，还不如把钱留着给家里吃喝穿用。” 这次她聪明了些，没当着外人的面，明说那些钱，全是留来给大儿子读书用的。 - 如此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刘析归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还因为照顾不周，伤口化脓，眼看就要性命堪忧。 刘家村的人于心不忍。 “这刘家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人都被折腾成那个样子了，我今天去看了，人睡在柴房，奄奄一息，神志不清。” “我看着都糟心。” “他好歹也是咱们刘家村的人，要是人就这么没了……” “唉，这孩子打小就命苦。” “当年每家都征兵，又不是他们一家，没回来的男人很多，又不止刘析归的爹，偏偏陈堇娘是个拎不清的，硬要将罪责全怪在刘析归一个孩子身上。” 一个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跟刘北河关系最好，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后来各自成亲，当时还羡慕他，娶了个漂亮的媳妇，现在却清醒自己没娶那种没脑子的妇人。” “在战场上的时候，北河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看一看未出世的孩子，临死之前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他那么惦记这个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是孩子，被自己的媳妇那么多待，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 一些跟刘北河有过交情的人，也有些伤感和缅怀。 不由对刘析归更加同情。 “沈大山家不是放话了吗？只要刘北河家愿意跟刘析归分家，就将女儿嫁给刘析归，今后好好照顾刘析归。” “陈堇娘自己不在乎儿子，不好好照顾儿子，别人愿意接受照顾还不愿意放人。” “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152章 羊入虎口 一个妇人呸了一口瓜子皮。 “还能是什么心？” “陈堇娘是个没脑子的，当初刘析归刚摔断了腿，大夫诊断不能再站起来，就跟我透露过风声，要将刘析归分出去。” “我当时还想劝她，却死活没劝住。” “她可是下了决心的。” “突然间改了主意，肯定不可能是她自己想改注意。” “她平时就没主见，很听大儿子的话，不是刘昱辰指使的，还能是谁呢？” “我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刘昱辰文质彬彬，又成熟稳重，是个好男人，差点就将女儿嫁给了他。” “幸亏他嫌弃我家穷，没有看上我女儿，才让我女儿没掉入这个火坑。” “沈大山家都放话了，刘昱辰还死皮赖脸不愿意分家，明知道分家之后，弟弟会过的更好，就是不愿意放手。” “为的能是什么？” 周围人恍然大悟。 “沈大山家现在的生意，做的可是红红火火，那臭豆腐、卤肉饭，还有冰粉，我只尝过了一次就念念不忘。” “有钱的人更是天天去照顾生意。” “可想而知赚了多少钱。” “刘昱辰为的可不就是钱吗？“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这些话在十里八村传了个遍，也传到了一些读书人耳中。 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 诗会上有人讨论这件事，恰巧被林鸿远听到了。 “沈姑娘人品贵重，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体的残疾，而放弃这个人，拒绝刘家的求亲，是因为刘昱辰的确在打歪主意。” “在这个风口嫁入刘家，无异于羊入虎口。” 几个书生面面相觑。 “你怎么知道？” 林鸿远平时不显山不显水，成绩中下游，并不怎么出众，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其他都不怎么显眼。 这次却不准备低调。 “我知道刘昱辰的人品，之前偶然见过一次，他的母亲来书院给他送钱，给了五百文钱，他却嫌不够，以书院要统一买书为借口，又找他娘要了一两银子。” “可是咱们书院从来不强制要求学生买书，也从来没统一组织过要买什么东西。” “他在说谎。” “还有一次，是他的妻子卖了荷包来给他送钱。” “他却拿到钱后，扭头就请几个书生去青楼吃喝玩乐。” “这样撒谎成性，忘恩负义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这边的话被恰巧路过的夫子听到了。 走到林鸿远面前，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沉声问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马上就要秋考。 若林鸿远的话是真的，就不能再给刘昱辰做担保。 林鸿远面色严肃，对夫子拱了拱手。 “学生所言句句属实。” “夫子若是不信，派人去刘家村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刘昱辰三十几岁，却还靠弟弟养活，如今弟弟废了，就想让弟弟再娶一个有钱的女子，好以此谋财的事情，在刘家村以及周围的村庄都不是秘密。” 夫子气的面色铁青。 “我会让人去查证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如此……如此不可理喻，以后本夫子是教不了他了！” “如果你说了谎话，污蔑其他学子的声誉，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林鸿远神色坦然。 “若学生所说又半句谎话，自愿退出青山书院。” 夫子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你们都散了。” 第153章 写诗 几个书生对视一眼，走出去之后，却八卦地拽住林鸿远。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林鸿远苦涩一笑。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道中落，已经搬回林家村住了。” “住在村子里，听到的也就多了些。” “沈姑娘是个善良的人，之前我想去山上打猎挣钱，要不是她及时组织，告知我山上有猛兽，我说不定人都没了。” “她如今遇到了困难，我能帮她说一两句话也是好的。” 步书生拍了拍林鸿远的肩膀。 “不要自暴自弃。” “加把劲好好念书，说不定明年就能考取功名，就算不能谋个一官半职，当个秀才、举人，或者进士，吃的可就是皇粮了。” 林鸿远点了点头。 “我在策论这方面实在不在行，可惜科考策论是最重要的。” “这辈子估计是于当官无缘了。” 魏书生安慰道，“你虽然有短板，但优点也很明显，别说是我们几个，就算是整个青山书院里的书生，作诗都没一个能比得过你的。” “对了，你现在是不是缺钱？” 林鸿远点了点头。 魏书生出主意道，“有的富家公子为了讨好青楼女子，会找书生为他们写诗，一首诗最低都是五两银子，要是那首诗被富家公子看上的女子看上了，还会给你一笔价格不菲的打赏。” “有没有兴趣？” 林鸿远皱了皱眉。 “这不是欺骗吗？那个女子看上的，是写诗的人，而不是给钱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被欺骗……” 魏书生哈哈大笑。 “林兄，你可真有趣。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那些公子哥，都只是附庸风雅，逢场作戏罢了。” “其实那些诗是不是本人写的，那些女子心知肚明。” “之所以不点破，还不是为了钱？” “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林鸿远有些心动。 他最近的确缺钱。 马上就要成亲了，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嫁过来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家里还时常有人里催债。 “我考虑考虑。” - 沈菁菁接连好几天，来沈家的摊位吃卤肉饭和冰粉，却没有见找沈绯烟一次，不由扯了扯沈沐枫的衣袖。 “你姐姐怎么不来？” 沈沐枫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 沈菁菁噗嗤一笑。 “你这人怪有意思的，别人巴不得跟本姑娘套近乎，你却生怕本姑娘占了你便宜似的！” 沈沐枫倒是没这么想。 “我只是怕你吃亏，你对谁都这么不拘小节，万一对你有心思的人，趁机占你便宜怎么办？” 沈菁菁乐不可支。 “我要是不愿意，谁能占的了我的便宜？” “你想太多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对谁都这么亲近？” 脸忍不住红了红。 沈沐枫皱了皱眉。 “就算我们已经是熟人了，也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沈菁菁，“……” 这呆子怎么这都听不出来？ “我每天来照顾你生意，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沈沐枫侧目而视。 “你来我们家吃东西，不是因为我们家的东西好吃吗？” “难不成是特地来照顾生意的？” 沈菁菁大方地承认了。 “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 “之所以每天来……” 瞥了沈沐枫一眼。 正要说什么，就听沈沐枫了然地说道，“就是为了找我姐？” “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你直说想找她，我带你去找就行了。” “也对，你在镇上没什么朋友，也只能找我姐姐玩了。” 这么一想怪可怜的。 第154章 赏荷花 沈菁菁，“……” 沈沐枫继续说道，“你不用每天来照顾我们生意，现在生意挺好的，每天做的冰粉还不够卖呢。” 沈菁菁，“！” 她就没见过这么呆的男人，难怪都十六岁了还眉成亲。 活该孤寡一辈子！ 在继续留在这里，估计要给这呆子气死。 “小桃，我们走！” 看着沈菁菁有些气呼呼的背影，沈沐枫摸不着头脑。 徐春花倒是看出了些什么。 有意提醒一下。 但一想到沈菁菁的身份，就知道这事儿成不了。 小叔子不懂正好。 要是知道了，互生情愫，以后沈菁菁的家人不同意，指不定多难过。 上次要不是沈菁菁的哥哥出面，那帮恶人也得不到报应。 足矣见到这个沈菁菁不是普通人。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一跃飞上枝头的事情，徐春花还是不敢想的，就算她愿意，大户人家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门当户对才能开花结果。 - 沈沐枫回去之后，将沈菁菁想找沈绯烟玩的事情说了，对沈菁菁还有些同情，“姐，她每天那么照顾咱们生意，你就抽一天时间陪她玩一下。” “再说她哥之前还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 “咱们还没找机会报答呢。” 沈绯烟着实愣了一下。 “她竟然在找我？” 沈沐枫点了点头。 “每天都转门来等你，要不是今天她突然问起，我也不知道，原来她每天特地来摊位上吃就是为了等你。” 沈绯烟心里又心虚又愧疚。 “之前答应过她要找她玩，这阵子太忙就给忘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我这个朋友，明天我去镇上找她。” “正好这个月的鸡精要给她了。” 不巧，洗完脸回来，正好听到姐弟俩对话的徐春花，脚在原地转了一圈，不知道该不该点明。 沈绯烟注意到她的异常。 “二嫂，怎么了吗？” 徐春花讪讪一笑。 “刚才想说什么，突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沈沐枫哈哈一笑。 “我也经常这样，前一刻还急着要说什么，正要说的时候，却忘记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只能干着急。” “等你想起来再说。” 徐春花只能点点头。 “好。” 沈绯烟又想起一事。 “原本打算明天去镇上将铺面盘下来的，这个月攒的钱总算够了，不过既然明天有安排，那就后天再去盘铺面。” 沈沐枫惊讶不已。 “姐，你要盘一个铺面？” 沈绯烟手指竖在嘴上。 “嘘——” 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 “小声一点，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先不要让娘知道，那个铺面是之前看好的，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她有点担心娘要是知道，又要说她好高骛远，做小生意盘一个铺面浪费了，所以打算先斩后奏。 - 翌日，沈菁菁看到沈绯烟之后，原本是很高兴的，在听完沈绯烟来找她，是因为沈沐枫回去之后说自己天天来等她之后。 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哈哈，你能来就好。” “这阵子荷花开得正好，我们一起去赏荷花！” 沈绯烟对赏花没兴趣。 但既然是来陪玩的，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兴。 “好。” 沈菁菁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专门租了一个船，船夫在船头慢悠悠地划船，自己则坐在垫子上，前面摆着茶和糕点。 “尝尝这道荷花酥，是我哥知道我嘴刁，特意从京城那边带来的厨子做的，味道甜而不腻，我很喜欢吃。” 第155章 本性 沈绯烟看着眼前花朵一样的荷花酥，有些不忍下口。 还是尝了一块。 “好吃！” 沈菁菁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点，我再让厨子多做一些，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一些给你的家人都尝尝。” 沈绯烟立即摆手。 “不必了。” “哪有吃不完还兜着走的？我自己会做荷花酥，下次来的时候，让你尝一尝我自己做的荷花酥。” 沈菁菁惊讶又佩服。 “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多东西，连荷花酥这么麻烦的糕点都会做。” “不像我。” “什么都学不会。” 沈绯烟好笑地道，“我要是也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什么都不用学会，你完全可以不用学这些。” 沈菁菁摇了摇头。 “会这些的女子，未来才会更受自己丈夫的喜爱？” 沈绯烟嘴角微抽。 心里觉得罕见和奇怪，沈菁菁看起来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她家里就有这种风俗？ 想到以前看的宫斗剧和宅斗剧。 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沈菁菁就是经历的宅斗太多，可能她的父亲有很多个姨娘，这些姨娘经常给她爹送亲手做的汤水或者糕点，才给了她一种会亲手做这些东西的会更受宠一些的错觉。 万一是那些糕点或者汤水里加了东西呢？ 这些就不好跟小孩子说了。 在沈绯烟的眼里，沈菁菁比自己小一岁，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姑娘，不宜知道太多少儿不宜的事情。 “荷花酥做起来并不难。” “你若是想学，可以跟着自家的厨子学，也可以来我家，等我做的时候顺道教你一下。” 沈菁菁眸子一亮。 “我可以去你家学吗？” 沈绯烟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你是我的朋友，自然什么时候来我家都可以。” 沈菁菁很是开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什么时候做荷花酥，就让人来通知我，我一定去你家跟你学！” 两人坐着赏了一下午花。 临走的时候。 沈菁菁强硬地给沈绯烟打包了一些荷花酥，还将下人摘的莲子，挖的莲藕分给了她一大半，若不是她实在拿不下，又不让沈菁菁派下人用马车送她回村，都想把全部的莲子和莲藕都送给她了。 热情到让沈绯烟有些吃不消。 - 徐复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在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丝毫不给刘昱辰面子，在刘昱辰第二日来书院念书的时候将他赶了出去。 刘昱辰整个人都懵了。 “夫子，学生做错了什么？” 徐复冷哼一声。 “我生平最看不起窝囊的男人，谁知我手底下就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满口谎话，只会伸手找家里要钱，这原本还可以原谅。” “但你为了谋取钱财，连你亲弟弟的后半生幸福都不顾，自己不愿意照顾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照顾他，眼看着人都要不行了还拖着不肯放人。” “这样品行不端正的人，留在书院里只会祸害更多的学生。” 看他的眼神很失望。 “你已经没有继续教下去的必要了。” “我教不了你。” “出去之后不要说当过我的学生！” 当朝的文人看爱惜羽毛，选拔人才不止看学问，更要看人品，若是在道德上有污点，是万万做不了官的。 因此很多读书人，即便本性并不是很善良，却十年如一日，将自己的本性藏的很好，没有谋得功名之前不敢暴露。 有的书生为了好名声，还刻意做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称赞起人品好的事情，花钱写成话本子让人传播。 足以见得，好名声对读书人来说有多重要。 第156章 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刘昱辰面色铁青，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沈绯烟！ 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真的敢到处说他的坏话！ “夫子，您误会了。” “是有人故意诬陷学生，还请夫子给学生一点时间，学生一点会把将这件事处理好，不会留下污点的！” 徐复根本不相信。 “我亲自派人调查的，还会有假吗？而且，林鸿远之前曾经亲眼所见，你从你娘还有你妻子手中骗钱，却并没有如她们所期望的那般，将心思放在学业上，而是用这些钱整日流连狗栏场所！” 刘昱辰深吸一口气。 “夫子，您或许不知道，林鸿远跟沈绯烟之间，有些瓜葛，林家之前看中的便是沈绯烟，还让媒婆去沈家提亲。” “虽然不知为何这件事没成。” “但林鸿远故意说我坏话，便是想逞英雄为沈绯烟出头。” “您切莫听信小人谗言啊！” “学生二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若是夫子不要学生，学生二十几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与其彻底失去希望，还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 徐复有些于心不忍。 “姑且再给你一些时日，若是你再不将这件事处理好，即便继续留你在书院，没有人为你担保，你也不能继续科考。” 说完便转身离开。 刘昱辰双拳紧握，眼底划过一道恨意。 沈绯烟、林鸿远…… - 朱小虎百无聊赖地蹲在门槛前，显然生意有些萧条，在看到沈绯烟的一瞬间，眸子里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 吓得沈绯烟倒退两步。 “那个铺子还在吗？” 朱小虎立即点头。 “在的，在的。” “沈姑娘钱攒够了，这次能一下买下来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于一个月都没人买，赌坊那边着急了，又降了价，现在一百二十两银子就能将它买下！” 沈绯烟，“……” 突然不敢买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个铺子里是不是出过事？不然为什么价格那么便宜，还这么久都没有人买？” 朱小虎表情微妙。 “我敢对天发誓，铺子好的很，什么事都没有，你能捡便宜纯粹是……运气好！” 沈绯烟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是不会放心买的。” 朱小虎有些犹豫。 沈绯烟干脆扭头就走，这人今天看起来不像诚心做生意的，他不做就去别人那里买，虽然麻烦一些，但至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朱小虎急了。 生怕人真的走了，只能老实交代道，“其实是刘老板知道，买家是你之后，特意让我把这个铺面给你留着。” 沈绯烟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你口中的刘老板是谁？” 朱小虎有些难为情。 “能不说出来吗？” 刘老板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要是就这么说出来了，会不会直接被撵走？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呢！ 沈绯烟已经猜到了。 “是刘析归？” 用的是笃定的语气，继续道，“只卖一百二十两，也是他特意交代的？” 朱小虎闭了闭眼。 只怪自己嘴太快。 “是……” 沈绯烟缓缓笑了，那笑容让朱小虎头皮发麻。 “沈……沈姑娘，还买吗？” 沈绯烟摇了摇头。 “先不买了。” 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第157章 聘银 朱小虎苦着脸，很想在挽留一下，沈绯烟却心意已决，转身离开，看着今日第一个客人走了，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生意估计又开不了张了！ 做牙人太难了！ - 刘昱辰黑着脸从镇上回来，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丝毫不避讳，还生怕他听不到似的，故意说的很大声。 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从前这些人尊敬他是个读书人，现在一逮到他的弱点就恨不得都上来踩一脚。 以后还不是要求他? 过年的时候去镇上卖对联，显然太贵了，要是村里有个读书人，几乎十里八村的人，都会带着纸来让这个读书人写。 一副对联只需给一文钱的润笔钱。 比镇上便宜很多。 往年都是他在帮人写，这些人却不记得他的好，在这种时候对他落井下石，看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找谁！ 陈堇娘连忙迎上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才去镇上没多久吗？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让人捎个口信，我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万一耽搁了学业怎么办？” 听着耳边的絮叨，本来就心情烦躁的刘昱辰更加烦躁。 “能不能闭嘴？” 陈堇娘讷讷地合上嘴，看得出儿子心情不好。 默不作声地回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两银子。 “是不是钱不够花，在同窗面前丢了脸？” “都怪娘不好。” “最近家里没什么进项，一心想要节约点，不舍得多给你一些，这一两银子你先拿去花，等你媳妇儿做的荷包拿去卖了，家里就有一笔进项了。” 刘昱辰皱了皱眉。 “她卖荷包的钱已经给我了。” 陈堇娘瞪大眼睛。 “什么时候？”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刘昱辰神色不耐。 “她是我的妻子，挣的钱当然要给我，而且这段时间，你不给我钱，害得我买书的时候掏不出钱，被同窗嘲笑了好一阵子。” “她也是心疼我，才将刚到手的钱给我。” 陈堇娘有些郁闷。 “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心疼你，你是我亲儿子，也是我唯一看重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 “只是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 “要是再不省着点花。” “家里的日子就真的没法儿过下去了。” “娘也是为了这个家。” “辰儿，你理解一下娘的难处，别生气，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金金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 “只要把她嫁出去，就能拿到一笔聘银。” “到时候家里就不这么缺钱了。” 刘昱辰若有所思。 陈堇娘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将老四留在家里，非但不能给家里带来好吃，还白白在他身上浪费了一大笔银子。” “钱浪费了不说，还挣不到好名声。” “现在全村的人都在说咱们的不好，我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但是一听到别人说你，我就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是他们家有个废人，我看他们会不会好吃好喝地供着！” “还是尽快跟老四分家。” “咱们是指望不上老四了。” “但还能指望孙女啊，不是我说你，白芷嫁到咱们家这么多年，生的全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也幸亏你宅心仁厚，不嫌弃她，要是换做别人家，早就休掉这么个没用的媳妇了。” “她应该感恩戴德。”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安心读你的。我去跟她商量一下，她要是有点良心，知道你对她的好，就不会不答应。” 第158章 刘金金 刘昱辰还在犹豫。 “金金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家里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到底是女儿的终身幸福更重要，我只希望她嫁的人是个能待她好的。” 陈堇娘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娘不会为了钱，把她卖给人当妾，也不会让她嫁给小混混或者死过妻子，还带着孩子的鳏夫的。” “保证模样周正，今后也会对金金好。” 毕竟她是找亲家，可不是找仇家，要是孙女嫁的不好，以后还怎么贴补家里？ 找肯定要找老实人。 刘昱辰便不再说什么。 “这件事你跟白芷商量，女儿家的婚事我一个男人也不好插手。” 陈堇娘笑得开心，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要发生。 “其实我都跟媒婆问好了。” “有一户人家就挺好的，改日我在让人去问问，要是愿意给五十两银子，就择日将金金嫁过去。” 刘昱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是夫子赶回来的。” 陈堇娘吓得差点当场晕厥。 “你……你说什么？” “怎么会被赶出来？是不是你不听夫子的话，犯了什么事？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 “你年幼丧父亲，我要不是为了你，早就改嫁了，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为的就是你能出人头地！” “要是你不能读书，不能再考科举了，那我这些年的努力，岂不都白白浪费了？” 一改之前的懦弱。 揪住刘昱辰的衣袖往外拽。 “走，去跟夫子道歉。” “不是有什么负荆什么罪吗？就跪着求夫子原谅，只要他肯原谅你，愿意让你继续念书，让娘做什么娘都愿意！” 刘昱辰一把甩开陈堇娘的手，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压低声音说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让我把后面的话说完？” 陈堇娘冷静不了。 一旦儿子不能读书，不能考取功名，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努力了半辈子得到的却是一场空。 她根本接受不了！ “能不能继续读书？” 刘昱辰走回院子里，将院门紧紧地关上。 “能，不过要等事情解决之后。” 陈堇娘这才冷静了些，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被赶回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刘昱辰点了点头。 “林鸿远在夫子面前告状，说我虐待弟弟，还想贪图沈家的财产，夫子信以为真，以为我人品败坏，不配待在书院继续念书。” 陈堇娘火冒三丈。 “关林鸿远什么事？他自己家的事都还一团糟，竟然来插手我家的事，我这就去找他家算账！” 刘昱辰看着没有脑子，只会乱发脾气的娘，心底升起一股厌烦和嫌弃，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冲动地出去。 “你现在去算账也没用。” “事情已经传到夫子耳中了，为今之计，是要将那些谣言都击破，只能先跟刘析归分家，不仅如此，还不能让他净身出户。” “否则我的名声就毁了。” 陈堇娘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刘析归净身出户，从来没有想过，要分给刘析归一丝一毫的东西。 听了刘昱辰的话，心疼的又恨不得将刘析归塞回肚子里。 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祸害！ 就是来祸害他们家的！ 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即便对刘析归很嫌弃，很不喜欢，什么东西都不想给他，但也知道大儿子说的有道理。 夫子都开始怀疑了。 要是此时再让刘析归净身出户，岂不是坐实了虐待弟弟的谣言？ “便宜那畜生了！” “等风头过去之后，我再将分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刘昱辰默认她的做法。 “一切听娘安排。” 第159章 清点财产 分家是一件大事，要在村长和里正，以及村中年纪大一些的长辈的见证之下，立下字契才能完成。 李家村几乎所有人都来围观，大多数人都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村长知道刘析归这些年过得不好。 却在看到他住的地方，竟然是柴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一口气，那么大的房子，竟然让亲儿子住柴房！ 真是不把人当人！ 陈堇娘见村长眼神有异，干巴巴地解释道，“家里的孩子太多，女孩子肌肤又娇嫩，不能睡柴房，老四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睡柴房也没什么。” “再说了，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山上过夜，不怎么回来，单独给他收拾一个大卧房太浪费了。”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众人看她的眼神反倒愈发不对劲。 那可是亲儿子啊！ 而且还那么孝顺，也有能力挣钱，比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有出息，竟然被自己的亲娘虐待这么多年。 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大婶儿讽刺地说道，“有家他为什么不回？还不是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你们也没把他当家人。” “伸手要钱的时候，就想起他了，没钱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一脚踹远。”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当娘的。” “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这么狠得下心。” “可见心肠有多恶毒。” 眼看就要吵起来。 村长息事宁人。 “好了好了，你们都各自少说两句，今天有我、里正，还有各位族老见证，不会让析归吃亏。” 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刘昱辰一眼。 他之前很看好这个读书人，很给刘昱辰面子，毕竟刘家村就只有他一个人读书像样子，还被夫子夸奖过。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见他考个什么功名。 估计也是不成器的。 也就陈堇娘看不清，还将他当做什么宝贝。 既然刘昱辰没什么出息，村长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不打算偏帮了谁，当着所有人的面公正办事。 “刘家现在有两亩旱田、一亩水田、一亩菜地，茅草屋一个，一应器具约二十个，公猪两头，小猪六头，折算成银子大概是七十两。” “手中有现银五两银子。” 围观的村民议论起来。 “刘析归是打猎的好手，这些年挣的钱，全都给他娘保管了，就算他大哥读书花的钱不少，再怎么说也该存下几十两银子。” “怎么只有五两？” “我才不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是不是陈堇娘藏起来了？” 陈堇娘听到村民那么议论，气得当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烂心肺的东西，我们家的事情，管你们一群闲人什么事？” “吃饱了撑的！” 村长也有些看不下去。 “陈堇娘，你是不是将钱藏起来了？不可能只有五两银子，你家这些年过的日子，可比我这个村长还好。” 陈堇娘理直气壮。 “村长，你儿子要是会打猎，自然也能过好日子，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四儿子已经是个废人，根本挣不了钱，自从他摔断了腿，光是为他治病就花了几十两银子。” “现在家里变得这么穷，还不是因为他！” 众人将信将疑。 看病吃药的确花钱，但几十两银子这么快花完也太夸张了。 更何况…… 陈堇娘根本不把刘析归当人看，怎么可能舍得给刘析归花几十两银子看病？ 一定在撒谎。 第160章 孝道 这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方大夫，你怎么这么巧也在？一直给刘析归看病的不是你吗？你应该知道刘家在给刘析归看病上花了多少钱？” 方大夫抚着胡须走过来。 “正巧在隔壁村给人看病，见你们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人病了，没想到是在分家。” 眼神落在刘析归身上。 又是同情又是感慨。 “分了家也好。” “刘家这小子继续留在这个家，双腿永远不可能好起来，或许离开之后，舍得花钱治病了，腿伤还有一线希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就说就算摔断腿，也不至于那么严重，躺在床上一个月都下不来床，原来是不舍得花钱给人治病！”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为了给刘析归治病花了几十两银子，要不是方大夫正好在，这事儿还真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陈堇娘没想到方大夫会来。 “方大夫，你可不要乱说，是你说治不了的，又不是我不舍得花钱！” “你别冤枉我！” 方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只是个看病治人的大夫，有什么理由冤枉你，我当初跟你说过，治疗他的腿不是没有希望，但毕竟伤筋动骨，疗程可能比较久，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后面陆陆续续花的银子不少。” “你一听就放弃了。” 陈堇娘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 众人的眼睛却很尖，把她的心虚看在了眼里。 “好歹是自己亲儿子。” “不知道是怎么狠得下心的，不就是一年半载吗，又不是等不起，至于钱的事，只要刘析归好起来，以后不是照样能挣钱吗？” 陈堇娘闻言立即反驳。 “大夫说了，他的腿就算好起来，也没有以前灵活，不能再继续打猎挣钱了，我要是把钱都拿去给他治病，一家人岂不是都要饿死？” 村长有些无语。 “所以你是承认了，就是不舍得花钱给他治病？既然没有给他治病，那你刚才所说的，给他花钱治病将钱花完就是无稽之谈。” “还藏了多少钱？” “全部拿出来。” “分家就要讲求公正，要是你连钱都不分给他，就是没当他是你儿子，以后要是他发达了，也不需要给你养老。” 他现在完全是在帮刘析归说话，毕竟刘析归的遭遇太惨了，要是能彻底脱离这一大家子也是一件好事。 再则。 他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是村长，面对撒泼打诨的刁民，也无计可施，要是陈堇娘死活不肯承认藏了钱，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堇娘一听就不乐意了。 “我是他亲娘，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应该给我养老送终，不然我就去把他告的倾家荡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朝廷很重视孝道，他要是敢不孝，就是在跟朝廷作对，就等着蹲一辈子的大牢！” 方大夫又忍不住插话了。 “你可不要篡改朝廷律令。” “当朝的确重视孝道，但也讲究实事求是，若是父母对子女不好，子女也可以不尽赡养义务。” “曾在三十年前，有一户人家，虐待亲生儿子，分家的时候，还让儿子净身出户，多年后，儿子发达了，那对老夫妇就恬不知耻，上门要求儿子带他们一起享福，当儿子的不愿意，他们就去告官，恰巧太子得知此时，为那个儿子伸冤，那对老夫妇不但没讨到好，还被各打二十大板遣返回乡。” “太子登基成为皇上之后，还特地在律法里加了这一条。” “你去告。” “以你这种情况，恐怕不止二十大板，很可能还要将这些年，从刘析归身上压榨的钱吐出来！” 第161章 茅草屋 围观的村民听得面面相觑。 真的有这种法律吗？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们虽然为刘析归打抱不平，但那毕竟是因为，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要是真的有这条律法，岂不是以后他们都不能打骂子女了？ 可孩子太调皮根本忍不住！ 陈堇娘听得心下一凉，对方大夫的话信了大半，毕竟例子举的太真实了，心里忍不住心虚，那对夫妇对他们儿子的态度，跟自己不是差不多吗？ 难道刘析归真的可以不孝顺自己。 自己去告官都没有用？ “你这糟老头子，管别人的家事干什么？”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方大夫也不打算久留。 “我把我该说的都说完就走。” 他离开之后。 村长证实了他的话。 “方大夫说的都是真的，朝廷的确有这条律法，不仅如此，要是做父母的太恶毒，身为子女也可以将之告到官府。” 陈堇娘后背发凉。 有点后悔今天没让大儿子过来，而是为了避嫌，让大儿子去了镇上，要是大儿子在这里，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被压制了。 “钱没有多的了，就这些，分给老大和老四一人两千五百文，其他的全是我的，谁也不能分走！” 村长有些头疼。 “有你这么分家的吗？” “他以前能打猎的时候，一个月都不止给你两千五百文？你要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只要立下字据，从此以后跟他断绝关系，其他财产你不想分给他我也无话可说。” 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析归，还是决定问一问他的意见。 万一他还对这个家有留恋呢？ 毕竟是亲娘…… “刘析归，你同意断绝关系吗？” 陈堇娘不等刘析归回答。 “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不用他同意。” “我同意就行了！” “拿了这两千五百文，以后他是死是活，就跟咱们家没有丝毫关系，不准再踏入我家半步！” 刘析归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同意断绝关系。” 围观的村民于心不忍。 “陈堇娘的心也太狠了，没看出孩子还有些不舍得吗？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好像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样。” “刘析归连房子都没分到一个，以后住在什么地方？” “两千五百文够什么？” “他还要找地方住，还要吃穿，还要买一应家具，这么一算，这些钱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村长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 “村尾有一个茅草屋，之前住的是个老寡妇，自从老寡妇死了后，房子就空下来没人住了，就让刘析归先住进去。” “房子虽然破烂了些，但村里人大家都帮衬一下，抽个空一起去帮他修补一下房子，今晚应该就能住进去。” “我先接你一套被子。” 刘析归满怀感激。 “谢谢村长，谢谢各位叔叔婶婶。” 村长满意地笑了。 “好孩子，不用跟我们客气，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本来对你的遭遇也于心不忍，你现在能重新开始，我们心里也为你高兴。”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都是一个村的，相互搭把手应该的。” “你是个可怜人。” “以后好好过日子，要是真的能重新站起来，就多攒点钱，别在把钱给你那偏心的娘了，自己留着娶媳妇。” “你瞅瞅你都多大了。” “翻了年都二十二了，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三四个了，你却连媳妇都还没去，真是给我们刘家村丢脸。” 第162章 揪耳朵 村民们虽然素日八卦了些，但心肠还是好的，见刘析归这么懂事，卧病一个月显得有些苍白脆弱的脸，忍不住热心肠地多说了几句。 给房子重新盖稻草的时候也很积极，好几个汉子放着自家的活儿不干，专门搬来梯子帮刘析归将破旧的茅草屋捯饬了一番。 总算能住的进去人了。 - 夜深人静，月光明亮。 “叩叩——”窗户外传来声音。 沈绯烟还没睡着，已经不像第一次一样被吓一跳，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你怎么又来了？” 刘析归面上还带着难得的笑意。 “我分家了。” 沈绯烟心里很高兴，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所以呢？” 刘析归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继续认真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等过阵子风头过去了，我就慢慢恢复双腿。” “然后上你家来提亲。” “你再等我一阵子可好？” 沈绯烟冷哼一声。 “我才不等，要是在这段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我就直接嫁了！” 刘析归，“……” “你今天怎么了？”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出来，我改，不要一个人生闷气，大夫说女子经常生气容易生病。” 沈绯烟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还想娶我，却又什么事都瞒着我，对我一点都不坦诚，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茫然。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沈绯烟更生气了。 “我想知道你才告诉我，就不能主动告诉我吗？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秘密？而且，这件事你根本就不想告诉我，还故意让人瞒着我！” 刘析归猜到了什么。 “镇上的铺子？” 沈绯烟嗯了一声。 “你最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让他瞒着我，要不是今天他说漏了嘴，我还真要以为自己捡了什么大便宜！” 刘析归表情有些尴尬。 “上次我让你住进我的房子，你不愿意，我担心你在得知铺子是我的，又不愿意要了，所以才让朱小虎帮我瞒着你。” 沈绯烟忍不住踮起脚拍了刘析归的脑袋一下。 “你怎么那么笨！” “我不搬进那个房子住，是因为那个房子是你在之前定亲之后，特地买来跟未来的妻子住的，虽然后来没有成亲，但我一想到，那个房子本来是你跟其他女子一起住的，心里就忍不住别扭，当然不愿意住进去。” “又没有说不住你别的房子！” “咱们成亲之后，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的房子也是我的房子，我住自己的房子怎么了？” 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在刘析归的眼里，却出奇地可爱又直率。 愿意接受他的所有东西，就是将他真正当做了自己人，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也有自己的家人了。 见刘析归不说话。 沈绯烟忍不住揪起刘析归的耳朵，微眯双眼，危险地质问道，“难道成亲之后，你不打算将你所有的财产交给我来管？”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亲也别成了！” “别人或许接受的了成亲之后各用各的，我却接受不了，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夫妻之间更应该坦诚相待。” 第163章 毛毛虫 刘析归握住沈绯烟的手，郑重地说道，“成亲之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就算还没有成亲，我的东西也都是你的。” “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只要你人是我的就成。” 虽然这话听上去没毛病，但沈绯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误会解除之后，跟刘析归甜甜蜜蜜好一会儿才将人送走。 半睡半醒之间才猛然感应过来。 刘析归的东西是她的，她的东西是她的，但她这个人是他的，所以整体算下来，他和她的东西都是他的！ 他竟然一点亏都不吃，就白捡了她这么好的媳妇！ 沈绯烟越想越生气，却睡得太醒不过来，将被子抱在怀里，咬住一角当做他的耳朵，次日醒来之后被子一角直接被她咬掉了一块布！ 她牙口这么好的吗？ 沈绯烟完全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也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咬被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很生气，才将被子当做发泄桶咬坏了。 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被子。 这下可好。 如此好看的被子，竟然要多一块补疤！ 不完美了。 - 恰巧今日得了闲，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某人，打算亲手做点糕点送过去，便让沈沐枫带个话让沈菁菁来家里。 先将面粉、豆沙馅儿准备好了，再倒入一些油，和成油酥面团，放在灶台上一刻钟，将红豆沙馅儿分成均匀大小，把油面团切成均匀的剂子，取一谁有面剂擀扁，将油酥面剂放在面皮剂中间，包成椭圆形。 用擀面杖把圆球擀成长方形片，从片的一段卷起成卷，在卷的合缝处摁编擀成片，再从片的左右卷成剂，擀成薄皮，放入豆沙馅，收口乡下按扁，均匀切成小块，向一个方向扭转，放入热油锅中油炸。 沈菁菁亲手捏了两个莲花酥，很有成就感，坐在灶台前，一边烧火，一边眼巴巴地等着莲花酥出锅。 小桃神色无奈。 “小姐，你起来我来烧火就成，别将衣服弄脏了，你不是最爱干净吗，灶台前这么多柴火太脏了。” “万一有虫子呢？” 沈菁菁一听有虫子，吓得差点跳起来。 “哪里有虫子？” “你别吓唬我！” 小桃本来还想说，自己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看到虫子，却在看到小姐头发上的长条形软体动物之后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也怕虫子！ 沈菁菁这回真的被吓到了。 “烟儿姐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虫子，在哪里？快点将虫子弄下去，呜呜呜……太恶心了，万一虫子咬我怎么办？” 沈绯烟稳住沈菁菁。 “你先别动！” 找了一个木棍子，将沈菁菁头发上的毛毛虫挑下来，扔进灶孔里，不一会儿就听到毛毛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能是柏树带来的。” “你快些过来，不要在灶台那边待了，这种虫子还有很多，一不小心就会爬到身上去。” “幸好没有沾到皮肤。” “不然等会儿又疼又痒。” 她自己是遭过那种罪的，对这种毛毛虫也是又怕又厌恶，但是柏树燃烧快，农家经常用来当做柴火烧。 沈家的柴房里，就堆满了柏树的枝丫。 所以她一般宁愿下厨做饭，也不想去烧火，本来今天想让娘帮忙烧火的，但沈菁菁偏要尝试一下。 她之前也没想到毛毛虫这一茬。 第164章 热情 沈菁菁小脸惨白，原本头一次来农家的高昂兴致，顿时去了大半，在农家生活也太危险了！ 随时有被毛毛虫咬的危险。 沈绯烟见她真的被吓到了，给她做了一碗冰粉，让她吃着压压惊，故意开玩笑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农家的生活可不适合你这种大家小姐。” “所以，以后不要对农家的生活抱有好奇和侥幸，更不要不切实际地喜欢跟自己身份不匹配的人，不然就要跟着他一起下地吃苦了。” 沈菁菁心头一紧。 该不会被她看出什么了？ “我能吃苦的。” 沈绯烟，“……你不会真的，喜欢一个农家子？” 沈菁菁一听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她根本不知道，于是连忙摇了摇头极力否认。 “怎么可能呢？” “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呢。” “不过……” “只要是我喜欢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欢，只要他也喜欢我，我愿意跟他一起吃苦，愿意尝试以前没尝试过的生活。”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到底是小姑娘，想法不是一般的天真。 太容易招人骗。 “你这种话别到处说，不然别人一听你这么好骗，就觉得有机可乘，想借助你的家世过上好日子的恶臭男人，就会蓄意接近让你防不胜防。” 沈菁菁乖巧点头。 “我知道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第一锅莲花酥炸好了。 冷却一会儿。 沈绯烟先将之端到沈菁菁面前，笑着说道，“尝一尝味道如何，今天就只做红豆沙馅儿的，下次可以试试绿豆沙馅儿、奶黄馅儿、椰蓉馅儿的。” 沈菁菁用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才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随后眸子微亮。 “外酥里嫩，甜而不腻。” “很好吃！” “我可以给我哥带几个回去，让他也尝尝吗？” 沈绯烟点点头。 “当然可以。” - 由于家里有客人，午饭也相对丰盛一些，沈绯烟亲自下厨，做了六菜一汤，分别是排骨炖芋头、爆炒猪腰、凉拌猪耳朵、凉拌木耳、西红柿炒鸡蛋、东坡肉，以及一道黄瓜蔬菜豆腐汤。 木耳是沈绯烟前两日在山上捡的。 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她先将要送到镇上，以及要送给刘析归的饭菜装好，才将饭菜端到饭桌上，招呼一大家人上桌吃饭。 沈菁菁显得有些拘谨。 整个桌子上除了沈绯烟，她谁都不认识，若是一般人她也就不在乎了，可这些人是沈沐枫的家人。 她生怕自己失礼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沐轻盈热情待客。 考虑到大户人家规矩多，也讲究一些，特地用了公筷给沈菁菁夹菜，笑着说道，“来了咱们家不要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够不到的让我来给你夹。” “你哥哥可是咱们家的恩人。” “一直没找到机会登门拜谢，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时候方便？” 沈菁菁忙说不客气。 “我跟烟儿姐姐，还有……沈沐枫是朋友，帮你们是应该的，不用特地道谢，我在镇上没什么朋友，以后可能会多来叨扰，希望你们不要嫌我太烦。” 沐轻盈笑得更真诚。 “怎么会嫌烦呢？” “烟儿平日里朋友少，多一个朋友来找她玩，我这个当娘的心里也高兴，你们年轻人到一堆才有话说。” 第165章 为什么后来不再回来了呢? 饭桌上聊了很多，沈菁菁也逐渐放下包袱，不知道是沈绯烟的厨艺太好，还是经不住沐轻盈太热情。 她难得胃口大开，竟然吃了一碗半。 往日里她只吃半碗就饱了。 更何况习惯使然，一般吃饭也只吃七分饱。 这次却吃到了撑…… 要是被哥哥知道，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沈菁菁跟沐轻盈很聊得来，吃饭的时候在聊，完全忘记了自己遵从了十五年的礼仪，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后又一起边散步边聊天。 沈绯烟，“……” 突然觉得自己跟她们格格不入！她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沐轻盈一开始聊的是生活琐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沈菁菁的家世身上，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跟你哥哥从家里出来游玩，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沈菁菁没什么戒备。 “有书信来往，身边也有人贴身保护，他们不会担心的，顶多是想我们的时候，多念叨让我们早点回去。” 沐轻盈哦了一声。 “家住在京城，怎么会想来这么远的地方玩？” 沈菁菁微微一笑。 “听我爹身边的叔叔说，爹以前在这个地方待过很长的时间，这边的风土人情很有特色，吃喝也跟我们那边有差别，就忍不住跑来亲眼看看，没想到这里的吃的真的很好吃，人也很好，难怪我爹能在这个地方待那么久。” 沐轻盈脚步一顿。 “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地方，为什么后来不再回来了呢？” 沈菁菁摇了摇头。 “应该是太忙了，爹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连陪我都没多少时间，更别说出来游玩了。” 沐轻盈脸上的笑淡了点。 “或许忙一点也是好事，什么烦恼都能抛之脑后。” 若是之前还有所怀疑，在亲眼看到沈菁菁的长相，亲耳听到，沈菁菁说那个男人曾经在这个地方待过一段时间之后。 她就知道自己等了很多年，一直没回来的男人就是沈菁菁的父亲。 没想到多年之后。 她会以这种方式，知道他的行踪，听到他的消息，若是再早个十年，或许她还会忍不住去找他。 现在却希望，他永远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了。 她现在过得很好。 - 沈绯烟带着午饭以及荷花酥，问了村民才知道刘析归现在的住所。 到了之后站在门口一阵沉默。 这个茅草屋甚至连个门都没有，半开着一扇门，挂在篱笆上摇摇欲坠，好似风一吹就连剩下的这半边门也没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 刘析归白天一直待在家中，外人都以为他还躺在家里。 有个心肠软的大婶儿，刚才还来给他送了两个窝窝头，给他到了一杯水，放在少了一根腿，靠在床边的凳子上。 沈绯烟缓缓走进去，将周围凄凉的环境尽纳眼底。 “先起来吃饭。” 刘析归从床上坐起来。 “你不用每天来给我送饭，我又不是真的断了腿，能自己做吃的，每天来回跑一趟也麻烦。” 沈绯烟从进来开始，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你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子，又不能正大光明地下地走路，门口连门也没有，要是在屋里走动还会被人看见。” “我怎么放的下心？” 第166章 甜蜜的负担 刘析归看着尽在眼前的脸，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绯烟可一点都不相信。 “就你那厨艺，以及什么都不在乎，明明有钱，却不懂得改善自己生活的样子，我要是相信你会照顾自己才是见了鬼！” “反正你现在都脱离刘家了，我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眼神有些闪躲。 不过她也是认真考虑过的，只有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未婚妻，才能每天过来照顾他，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刘析归愣了一下。 “现在会不会太快了？” “我现在还不能彻底恢复，而且在外人眼中，几乎是一无所有，以这副模样去提亲，应该会被直接轰出来？” 沈绯烟轻咳一声，抬头望着上面补好的屋顶。 “我娘知道你是装的了。” 刘析归，“……” 沈绯烟弱弱地解释道，“她是我亲娘，肯定不会往外说，而且，要是我不告诉她你是装的，她肯定不会让我来照顾你。” 刘析归表示理解。 “那我……过几日让人登门提亲？” 沈绯烟顾不得矜持，扭头气呼呼地看向男人。 “你就不想快点？” 刘析归有些错愕。 “已经很快了。” 沈绯烟直接做决定。 “明天就让媒人上门提亲，这样我就可以每天来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了。” 刘析归感受到了甜蜜的负担。 “可是……好。” 他最终还是将顾虑咽了下去，不管怎么样，不能再让她等了，也不想让她失望，怎么样将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是他该操心的事。 沈绯烟也想到了聘礼这一点。 “你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千五百文，明天用二两银子当做定亲的钱，等咱们成亲的时候，再多那些钱来当彩礼就不算失了礼数。” “我娘会理解你现在的难处的。” 刘析归张了张嘴。 沈绯烟只姐打断他要说的话。 “成亲之后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彩礼是给别人看的，多一点说出去有面子，我娘说过不要我的彩礼，等我成亲的时候，会将彩礼钱全部给我，还会另外再给我一些钱当做嫁妆。” “你给的彩礼钱我收着，娘另外给的嫁妆我就不要了。” “毕竟我现在挣的钱比我爹挣的多。” “你不会有意见？” 刘析归摇了摇头。 “没有。” “家里的钱你来管就好，更何况，那些钱本来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以后我们成亲，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我会好好对他们的的。” 沈绯烟觉得此时的刘析归有些乖，跟大狗狗一样听话，让人心里发软，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我还以为你的肤色一直是小麦色。” “没想到这才在家捂了一个月，皮肤就变得这么白了，再过一阵子，是不是皮肤都要比我白了？” 抬手跟刘析归比了比肤色。 幸好现在还是她更白一些，而且她皮肤天生就白，怎么晒都晒不黑，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还要多亏了娘的基因好。 她以后生的孩子，要是能遗传到她天生皮肤白这个优点就好了，如果是男孩子，就像刘析归多一点好，毕竟刘析归生的人高马大，光是个头看着就不是好欺负的，不像自己，一米五六的身高说多了都是泪。 第167章 七月十五号 刘析归并不在意自己的肤色，在此之前，甚至连自己的容貌都不曾在意，现在却变得有些在意。 注意到自己的肤色白了很多。 表情有些微妙。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不够男子汉？” 沈绯烟嘴角一抽。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皮肤白有皮肤白的美感，小麦色也有小麦色的帅气，我都欣赏得来！” 刘析归薄唇微抿。 “你好像很在意容貌？” 沈绯烟大方承认。 “我当初之所以看上你，很可能也是因为你这张脸。” 刘析归，“……” 沈绯烟继续说道，“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太多了，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内在！” 刘析归突然不自信了。 “是吗？” 沈绯烟笃定点头。 “我是那么肤浅，只看脸的女人吗？” “如果只看脸就喜欢，我都不知道喜欢过多少个男人了，但事实就是，别人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你还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呢。” 刘析归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喜欢，但会欣赏。” 沈绯烟难得卡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多看一眼，欣赏一下，内心不会有半点玷污的想法！” 刘析归表情变幻莫测。 “你还想玷污？” 沈绯烟恨不得掌自己的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会说话了呢？ 不对…… 她为什么要心虚，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凶我？” 眼神非常狐疑，只要刘析归敢承认，她今天就要跟他没完没了，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凶她了，成亲之后还得了？ 刘析归收敛表情。 “没有凶你。”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眼睛里只有我一个男人。”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沈绯烟面前，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却是在吃莫名虚有的飞醋。 不过沈绯烟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这证明他很在乎她。 “只要你做得到，眼里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也就做得到，以后眼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刘析归嘴角上扬。 “一言为定。” - 由于刘析归跟刘家断绝关系，相当于无父无母，次日一早，让媒婆上沈家提亲之后，经过沈家的同意，媒婆又带着聘礼上门，找了八字先生看两人的八字是否相合，八字很合，没有出什么岔子。 最后约定成亲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十五号。 令沈绯烟吃惊的是，时间这么匆忙，刘析归准备的聘礼，竟然比寻常男子向女子提亲时候的聘礼还要齐全。 有喜糖、喜饼、喜酒、茶叶、红枣、鱼、九十九两银子，一套金首饰，四套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个成亲时戴的凤冠。 沐轻盈也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多问。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 刘析归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女儿，明明情况特殊，自己都答应女儿了，可以先只给二两银子当聘银，却还是愿意礼数周全。 她的心又放下一些。 或许女儿的眼光真的比自己好，看上的这个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 媒婆带着那么多聘礼来沈大山家提亲，那排场惊动了村里所有人，不一会儿就打听到，原来上门提亲的是刘析归。 不由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想法。 但一看到那些聘礼，又忍不住酸，忍不住猜测，刘析归不是才分了家，身上只有两千五百文的小可怜吗？ 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第168章 风光 莫不是刘析归其实并非他们想象之中的那么傻，其实一直在攒钱，并没有将挣到的钱全部上交给陈堇娘？ 要是早知道他不是傻的。 她们早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如今看到他给的聘礼，先不说其他金银珠宝，就只是那九十九两银子，就已经足够夸张，让她们悔的肠子都青了！ 曾经那么大的便宜摆在面前。 她们却没有看出来，生生地错过了，如今后悔是来不及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么多的聘礼抬到沈大山家。 幸好刘析归曾经攒了再多的钱，如今也是个瘸子，今后都不能挣钱了，余生还要人伺候，不然他们就更嫉妒沈大山家。 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就让沈绯烟见了去？ 她们的女儿又能干，屁股又大，一看就是能生养的，也是会正经过日子的，不比那什么重活儿都不会干，只有一张不能靠着吃饭的脸能看的沈绯烟强？ “沐轻盈真是好命，成过一次亲，还带两个孩子，都能找到沈大山那么好的男人，生的女儿也好命，光是嫁妆人家就给了那么多。” “可见对她女儿的重视。” “沈大山也很幸运，当初还觉得他给别人养孩子，是个活生生的冤大头，谁知道现在风来逆转，嫁出去一个便宜女儿，就白得了那么多的银子！” 沐轻盈听着耳边酸溜溜的话。 嘴巴差点咧到耳根子。 这是自从她嫁到沈家村一来，第一次这么高兴这么风光，那些人嫉妒又怎么样，她女儿就是嫁得好！ 现在那些人还不知道女婿腿摔断是装的，等以后女婿的腿‘好起来’，她们只会比现在更嫉妒她有个好女婿！ 心里对刘析归这个未来女婿愈发满意。 - 沈家村离刘家村并不远，更何况刘析归也是制造这场轰动的当事人之一，不到半天的时间，刘析归让媒婆带着厚重聘礼上沈家提亲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整个刘家村的人都知道了。 陈堇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闲功夫跟别人说闲话，要不是平时熟悉的一个妇人将她叫住，特地告诉她这件事，她到现在都还被瞒在鼓里！ 得知了这件事后。 面色立即就阴沉下来，扔掉手里的锄头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刘析归的家赶去。 “你这个畜生！” 本来就破烂的门，直接被她一脚踹倒。 她却不在乎。 走进去骂骂咧咧地说道，“给老娘滚出来，胆子肥了，竟然私自藏了那么多的钱，明知道你哥用钱的地方多也从来不拿出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娘白将你养的这么大，早知道你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真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将你掐死！” “快点滚出来！” 村民不知什么时候也聚集了过来，好言相劝道，“陈堇娘，你跟他已经分家了，管他把钱花在哪里去了呢？” “再说那是他自己挣的钱……” 话还没说完就被怒气冲天的陈堇娘呸了一口。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不觉得心疼，要是你儿子，背着你将挣的钱拿出去给外面的女人，你心里会舒坦吗？”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若是换做是她，心里也会不舒服，毕竟还不是一家人，就算是一家人，管钱的也该是婆婆而不是媳妇。 儿子背着她给媳妇钱。 她心里能舒服才怪。 第169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陈堇娘自觉占了上风，双手叉腰说的更是理直气壮。 “我是他的亲娘！” “再怎么断绝也断绝不了血缘关系，他的钱本来就是我的，而且之前他还没跟我断绝关系呢，竟然敢私自藏下那么多的钱。” “老娘跟他没完！” 沈绯烟就猜到陈堇娘回来找麻烦，特地来刘析归家一趟，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陈堇娘大言不惭的话。 “好一个断绝关系，也断绝不了血缘关系，这句话但凡换一个人说出口，听起来都不会让人觉得这么好笑。” “你要是真的在乎血缘关系，又怎么会口口声声说要掐死他？” “若不是今天得知他又有钱了，估计一辈子都不屑看他一眼？不过我明确告诉你，已经晚了，你儿子的钱，全都拿去给我当聘礼了。” 她就是故意要气死陈堇娘。 陈堇娘果然被激怒。 “全部还回来，不然我就去告官！” 沈绯烟不屑一笑。 “去告。” “将你大儿子的名声，全都大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是怎么虐待我的未婚夫的。” 陈堇娘面色铁青。 “他背着我藏钱，本来就不对，那些钱本来该分家的时候就拿出来，我跟我大儿子都分得到大半，还有几个孙女也该有一份！” 沈绯烟可算是见识到了。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来。” 此时刘析归扶着墙出来。 “钱是官府给的。” 眼神冰冷地落在陈堇娘身上。 “还要去告吗？” 陈堇娘不敢相信。 “好端端的，官府怎么会给你钱？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快点把钱要回来，不然你们今天都别想走！” 伸手去拽沈绯烟的手。 沈绯烟反应及时，躲到了刘析归身后。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让我走！” “等不到我回去，我家人回来接我的，要是看到你这么对我，冲动之下动了手也情有可原。” 若是打架斗殴发生在镇上，官府还要管一管，但发生在村里，却不是官府会管的，一般都是村长协调。 她才不怕！ 刘析归将沈绯烟护在身后，坦然地对围观的众人解释道，“之前偶然学会了制冰，听烟儿说能卖给官府挣钱，昨日便托方大夫为我跑一趟，去官府登记，才拿到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聘银便是这么来的。” 周围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会制冰？” 刘析归点了点头。 “只是制作的材料有些难得，今后乡亲们若是想用冰，少一些的我可以送，多一些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们。” “大家都是乡亲，我不赚你们的钱。” “只收一点材料钱和辛苦钱。” 众人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刘析归出息了，竟然会制冰，还靠着制冰的方子，从官府那里得到了一百五十两，这可是咱们村独有的一份！” “给咱们刘家村争光了！” “刘析归是个记好的，竟然要便宜卖给我们冰块，要是真的能用得起冰块就太好了，夏天在地里干活儿又热又累，嘴里含着冰人都要轻松一些。”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村民们以后都想从刘析归这里便宜买冰，自然想跟他处好关系，本来就看陈堇娘的做法不顺眼，此时更是全都站在刘析归这边。 “当时我们亲眼见证，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得知你儿子又挣钱了，就厚着脸皮找上门，真当我们这些人不存在？” “再来刘析归家里捣乱，我们就把村长叫来评评理！” 第170章 期待答案 几个力气大的大婶儿，直接扭着陈堇娘的手往外拽。 “人家还有伤在身，被你气得直接从床上下来了，今天才刚定亲，你就看不惯人家过一点好日子来捣乱。” “再胡搅蛮缠、惹事生非，当心村长将你赶出刘家村！” 陈堇娘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竟然能站起来了？” 话音刚落，杂草丛生的院内，传来一道沉闷的声响，众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刘析归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刘析归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看起来很是虚弱，一副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的样子。 拧着陈堇娘胳膊的大婶儿，立即就心疼了，谴责地对陈堇娘说道，“你看看你把人给气的，直接强行站起来，要是又伤筋动骨，不知道要在床上再躺多久！” “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 “不过也对。” “你要是在乎他这个儿子，之前就不会那么对待他了，他跟你们家断绝关系，状态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陈堇娘气得不行。 “我跟他的事情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吃饱了没事干吗？” 大婶儿倒是直白。 “今后要在刘析归这里买冰，他还要给我们便宜呢，我们当然要帮衬他一点，就算不为了这个，我们也看不惯你这么欺负人。” 陈堇娘，“……”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事情就已经脱离掌控了。 刘析归的翅膀也硬了。 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该怎么办？ 那么多的钱，足够家里花销好一阵子，眼睁睁地看着进了别人的口袋，她心里怎么可能甘心？ 该死的畜生竟然跟她玩心眼，对她这个亲娘都遮遮掩掩，在没有分家之前，会制冰却从来不让她知道。 分家之后才去官府登记拿钱！ 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 等看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散了，沈绯烟将人搀扶进屋内，又将门关上，好歹遮掩了一点，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这才没好气地瞪男人一眼。 “不是说好的先给二两银子吗？你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似的，现在好了，又被那一大家子吸血虫惦记上了！” 刘析归打来一盆水。 “先洗洗手。” 沈绯烟将双手泡在水盆中，洗干净刚才搀扶刘析归的时候手上沾的灰。 “你刚才装的真像。” “连我都差点被你吓一跳，额头上还逼真地冒了冷汗。” 刘析归，“……那是热出来的。” 只要细微表情处理得当，热出来的汗也能看起来像冷汗。 不过那么羞耻的事。 他不想再在她面前做第二次。 沈绯烟对此更佩服了，这要是拎到现代，凭借他的颜值和演技，必定是新一代满贯大影帝！ 言归正传。 “你那么高调来我家提亲，就没想过现在的后果吗？” 刘析归眼神专注。 “想过，但我不想为了避免麻烦，就委屈了你，一生只有一次的成亲，应该风风光光地举办。” 沈绯烟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在看到那些聘礼的时候，就已经感动过一回了，现在听到刘析归亲口说出来，还说的那么认真，专注的眼睛里好像只容得下自己。 内心平静不起来。 “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我对你的要求，会忍不住提高的，要是以后你对我没这么好怎么办？” 说完便觉得自己矫情，却还是忍不住期待答案。 第171章 秘制卤肉饭店 刘析归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对沈绯烟有多好，甚至由于很多限制，对她还不够好，心里本来就存了很多愧疚。 “如果哪天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了，一定要及时指出来，我一定会改正，不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虽然跟自己想象之中的花言巧语不一样，但沈绯烟还是很满意，谁让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那么认真呢？ 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 “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争取在成亲那天站起来，我可不想跟一个躺在木板上，被抬上来的人拜堂成亲。” 刘析归表情微窘。 “好。” 沈绯烟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饭菜，打开之后发现已经凉了，幸好现在是夏天，凉了也可以将就着吃。 这个破旧的茅草屋，连一口热菜的锅都没有。 将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来。 看到刘析归吃的香，内心也涌起巨大的满足，投喂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事。 - 婚事定下来之后，沈绯烟就被沐轻盈天天关在家里做嫁衣，布匹还是刘析归送来的，是上好的绸布，摸起来丝滑无比。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以后得好好管管他，该花钱的地方不舍得花，明明该节约的地方，却花钱花的大手大脚，嫁衣明明一辈子只能穿一次。 用这么好的布料岂不浪费？ 虽然如是想着。 嘴角的笑却没有落下过。 沈冬草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沈绯烟一边做嫁衣一边傻笑了。 被甜的有些齁得慌。 “快收一收脸上的笑，都是要嫁为人妻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成熟，以后再有了孩子，怎么当好孩子的娘？” 沈绯烟哼哼两声。 “你就是羡慕嫉妒我，我可以嫁给喜欢的人了，你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着不着急？要是着急，不妨求我一下，我去帮你的心上人催一催。” 沈冬草闹了个大红脸。 “你快别促狭我了！” 心里却忍不住期待，若是他真的对自己也有心，等他姐姐成亲之后，就轮到他了，他会来自己家提亲吗？ - 虽然要忙着筹办婚宴，但生意上的事情，沈绯烟也不愿意放下，这几日让弟弟将铺面打扫干净。 今天就可以在铺面里开火了。 一大早就租了一辆牛车，将家里腌制臭豆腐的缸都拉到了店里，放到了地窖之中，才开始做今天的卤肉饭和冰粉。 沈沐枫动作熟练地在一旁帮忙。 徐春花则早早地将臭豆腐摊摆好，几天没再去原来的摊位，而是在新开的铺面前面摆摊，有屋檐遮挡，总算不用顶着大太阳做生意了。 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小姑子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盘下这家店面的？ - 沈绯烟心里有盘算，臭豆腐只是小生意，冰粉也只是夏天卖一卖，到了冬天便不卖了，所以店面里主要做的便是卤肉饭的生意。 因此给店面取了名字叫‘秘制卤肉饭店’。 新店开张。 门口挂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吸引了很多路人。 不少人认得沈沐枫和徐春花。 “沈老板，徐老板，你们今天怎么不去那边摆摊，来这里做生意了？这家店关门好久了，被你们盘下来了吗？” 沈沐枫热情招呼客人。 “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做生意了，客官要是想吃咱们家的臭豆腐、卤肉饭，还有冰粉，就来‘秘制卤肉饭店’。” 第172章 造谣 店里放了几盆冰，早上的时候还不明显，中午的时候，店里比外面凉快，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在门口站一会儿。 有的干脆进来吃饭，或者吃冰粉和臭豆腐，在店里蹭一蹭凉快，等坐够了才离开，店里的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坐不下。 沈绯烟坐在柜台后的高脚板凳上，看着开张第一天，就这么热闹的店，心里踏实了不少，只觉得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 徐复从刘昱辰口中，得知了于刘析归分家的事情，分家的时候，也让他娘给弟弟一笔钱，心里对他有些改观。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是一般人家，他一定会被劝和不劝分，但从答应到的消息来看，刘昱辰的娘是个偏心偏到胳肢窝的人，对刘析归并不好，甚至刘析归都摔断腿了，还想任由其自生自灭，要不是有人愿意照顾……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以为那么对你弟弟，是你的主意，现在才知道，是你娘一意孤行，你整日待在书院，十日才回去一日，没有照应到家里，等发现的时候，也有心无力也是情有可原。” “明日就回来念。” 刘昱辰心中一喜。 “多谢夫子愿意相信学生。” 徐复扶了扶胡须。 “世人都喜欢以讹传讹，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实，上次我特意去了刘家村，亲眼看到是你娘一个人蛮不讲理。” “你也不知情。” 刘昱辰心中直冒冷汗，幸好自己当时为了避风头没有到场。 不然…… 被夫子发现他的真面目，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读书了！ 看来以后还得再小心一些。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 有时候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也能给仇人找不痛快，让他知道跟自己作对，爱管闲事的下场！ 他最擅长的就是一箭双雕。 - 沈大山家最近出尽风头，十里八村眼红的人不在少数，原本也就只能在心里酸一酸，却突然传出来一个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能刺痛到沈大山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坏消息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沐轻盈听到之后，恨不得撕了造谣者的嘴。 “是谁在到处瞎编乱造？” “我女儿清清白白，跟林鸿远根本就没有过多的交集，怎么可能私定终身？造谣也要切合实际！” 有人出声反驳。 “谁说没有交集了？之前媒婆不是还上你家，替林鸿远提过亲吗？你们肯定是早就知道林家的情况，所以才拒绝了这门亲事。” “可人家林鸿远长得仪表堂堂，又从小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长大，更是满腹书香，风度翩翩，你女儿对他芳心暗许不是很正常吗？” “要不是你们大人棒打鸳鸯，说不定两个小辈已经在一起了。” 于春云之前跟沐轻盈闹了不愉快，摘了那么多的石花籽，结果沈大山家不做她的生意，搞得她不但钱没捞到，还被其他几个长舌妇逢人就跟人嘲笑她几句，这次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大好的让沐轻盈难受的机会？ “林鸿远之前天天往你家跑，要说没有猫腻你自己信吗？” 故意模糊了林鸿远过去的目的。 其他几个妇人也知道内情，却并没有补充说明，也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只有车氏站出来为其他不知情的人解释。 “别听这几个烂人瞎说，人家是去卖东西的，每次卖完东西就走了，好几次我还跟林鸿远遇上了。” 第173章 心理不平衡 于春云打定主意要将事情闹大，反正都跟沐轻盈撕破脸了，也不介意撕的更破一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我有没有瞎说，长脑子的人自己知道。” “要是沈绯烟心里真的没鬼，对林鸿远没那种心思，又怎么会之前只做他的生意呢？要不是后来被村里人看到了，这么好的挣钱的就会，就白白给一个外村人，就算后来被发现了，还不是一直做林鸿远的生意？” “怎么就不挑别的外村人，就选中了林鸿远一个人？” “还敢说不喜欢？” “我看沈绯烟根本不是什么好姑娘，朝三暮四，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真是可怜刘析归了，刚从虎口逃出来，转眼又要掉进另一个狼窝。” “跟这种水性杨花……” “啪——”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轻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你这么编排我女儿，昧着良心编造这些，迟早要遭天谴的，你敢对天发誓，刚才说的话不是你编的吗？” 于春云梗着脖子，输人也不能输阵。 “有什么不敢的？”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你女儿就是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了！” 沐轻盈气得眼眶发红。 “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被你这张臭嘴乱说，你污人清白，有损阴德，迟早要遭到报应！” 于春云见她气急败坏，却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一巴掌不痛不痒。 她根本就不在乎，心里便爽快了些。 车氏直接拿起于春云的手，指着天上让她对天发誓。 “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有本事你就真的发誓，发毒誓，要是刚才说的话，有半句是假的，不但天打雷劈，倒霉一辈子，还缺胳膊少腿儿，疾病缠身，下辈子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不可谓不毒。 于春云又怕又气。 “车氏，你吃错药了？我跟沐轻盈之间的事，你来插哪门子的手？平时也不见得你们关系多好！” 车氏眼神厌恶。 “我自己有女儿，最不喜欢别人胡乱编排我女儿，你不就是因为气不过，上次沐氏不收你的石花籽，害你丢了面子吗？” “为了报复她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我都替你丢脸！” 其他看热闹的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氏，有私仇也不该编排人家的女儿啊。” “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这次的确做的太过分了。” 于春云见大势已去，都帮着沐轻盈说话，再加上刚才被毒誓给吓得，便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转身刚想走，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刘析归…… 目光落到他的腿上，虽然还杵着拐杖，但的确站起来了，这才半个多月，就恢复成这个样子。 不会还有机会好起来？ 于春云心里愈发不平衡，凭什么沐轻盈的日子越过越好，自己的日子就越过越差，分明之前沐轻盈跟自己过得差不多！ 上次自己为了卖石花籽，还差点给沐轻盈下好话。 她竟然还要看沐轻盈的脸色！ 以前沐轻盈身为一个外来人，又带着两个孩子嫁人，天生就不收村里人待见，是最需要讨好人的人。 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自己需要看沐轻盈的脸色了？ 越想越愤愤不平。 “刘析归，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情你该知道，趁现在还没有成亲，还可以反悔将这门亲事退掉！” “你的未婚妻，根本就是荡——”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只听‘砰’的一声。 嘴上传来一阵剧痛。 第174章 共鸣 刘析归用拐杖打在于春云的嘴上，直接将她的嘴打出了一道长长的豁口。 鲜血直流。 周围的人吓得连连倒退。 刘析归腿脚不便，走路还有些坡，面无表情地走到于春云面前，一字一句地对鬼哭狼嚎的人发出警告。 “闭上你的臭嘴。” “我不打女人，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你在我眼里不是人。下次再说我未婚妻的坏话，休怪我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你。” 于春云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打了，被一个男人用拐杖打了，还流了一地的血，要是没看错，那摊血里还有一颗有些泛黄的牙齿！ 她的门牙被打掉了一颗！ “你竟然敢打我？” “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张开五爪冲上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众人下意思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只见于春云已经被刘析归一脚踹飞到一丈远。 这力道着实有点下人了。 腿不是受伤了吗？ 刘析归好似后知后觉，面色有些发白地说道，“一时情急，忘了自己的腿还受着伤，幸好这腿腿伤的没有太严重。”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车氏解气地说道，“该，我早就觉得，于氏该被收拾收拾了，谁的闲话都敢乱说，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到处造谣。” 有人产生共鸣。 “可不是吗？” “她那张嘴，隔着十米远都闻得到臭味，之前还编排过我，幸好我也不是吃素的，跟她大吵了一番，谁知她还是不知收敛，到处得罪人，今天总算碰上硬茬了？” 这边幸灾乐祸。 于春云却半响爬不起来，差点都要以为自己下半身瘫痪了。 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却被刘析归这一脚踹怕了，生怕自己再说一句又要挨打，仇视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狼狈地一瘸一拐地往回跑。 不一会儿。 于春云把自家的男人都招来了，各个手里不是扛着锄头就是拿着钉耙。 显然打算干一架。 一个二十岁的汉子率先走过来。 “是谁将我娘打成这样？” 于春云指了指刘析归。 “是他！” “铁锤，帮腻凉报仇！”由于牙齿掉了一颗，再加上嘴唇裂了一条缝，说话又疼又漏风，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不知收敛，没有分寸，警告无数次，还那么猖狂编排人家女儿的？” “没拔了你的舌头都算轻的。” 沈铁锤面色难看。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事？” “来跟我打一架！” 沐轻盈生怕刘析归吃亏。 “他腿受伤了。” “现在跟你打不公平！” 于春云翻了个白眼。 “铁锤，别听她的，打，给我把那个狗日的往死里打，不把他打趴下，打掉一颗牙齿，娘这心里难受啊！” 锤着胸口哭的凄惨。 沈铁锤经不住她娘的哭嚎，也不管是非对错了，直接冲上去就想把刘析归打趴下，谁知才近身就被刘析归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剩下的三兄弟，见自己兄弟被打趴下，也顾不上是不是在以多欺少，找回场子要紧，一起抄着家伙朝刘析归冲过去。 于春云还没来得及解气。 就发现自己的儿子中看不中用，那么壮实的几个汉子，手里还抄着家伙，竟然没几下就被刘析归夺走家伙反打。 气急攻心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75章 全当没她这个亲戚 沈绯烟从镇上回来，才从娘嘴里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 “谁这么不安好心传我跟林鸿远的谣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能被他们硬扯到一块儿造谣。” “也是个人才。” 沐轻盈经此一事对刘析归愈发看重，忍不住拿来跟自己丈夫比较一番。 结果便是憋了一肚子气。 “今天要是换做沈大山在，估计又想要息事宁人，不肯为我出气，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窝囊男人！” 沈绯烟，“……” “娘，你被说气话。” “万一恰巧被爹听到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沐轻盈正要说，听到就听到，又不是不能说，说的又不是假话，他哪一次是为了帮她出头跟别人打架的？ 谁知一转眼就跟沈大山的眼睛对上。 顿时就心虚后悔了。 不该那么冲动……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又放不下面子立即去道歉，再加上心里也委屈了很多年。 还不等沈大山说话，眼泪就越攒越多。 直至哗啦啦地往下流。 沈大山顿时手足无措。 “你还怀着身孕，大夫交代情绪不能过于激动，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别哭了好不好？” 沐轻盈抽泣声小了些。 “我也不想激动，但今天别人都欺负到我脑袋上了，就差没在我脑门子上拉屎了，你却不管一管！” 沈大山还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才从沐轻盈口中得知的沈绯烟，又将沐轻盈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沈大山。 沈大山听完也面色难看。 “本来还想着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但她三番四次背后说闲话，这次还说的那么过分，以后我们也不用给她面子了。” “全当没她这个亲戚。” “要是她再敢说闲话，咱们就找村长好好管管她。” 沐轻盈这才满意。 “你要是早点看清她的为人，早点跟她这种亲戚划清界限，我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沈大山自知理亏。 “以后都听你的，你看不惯谁咱们家就不跟谁来往。” - 刘小翠家正愁找不到理由跟林家退亲，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要到钱，眼看着只能退让一步，少要一点钱将这门亲事退掉。 现成的理由就找上门了。 “好你们个林家，欺负我们家没人了是吗？林鸿远一边跟别的女人不三不四，一边又骗着跟我女儿定亲！” “之前说给五十两银子就退亲还不愿意。” “现在不给六十两银子，我们就天天来你家大闹！” 张小菊才不怕了他们。 “我儿子跟沈家姑娘清清白白，要是当初沈家姑娘看得上我儿子，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家小翠跟我儿子定亲？” “知足！” “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过不了多久就能考取功名，到时候带我们全家回到镇上生活，你女儿要是不趁早嫁过来，到时候我们还不要了呢！” 刘小翠的娘呸了一口。 “谁稀罕你家的文曲星，再不将六十两银子给我，我就去你儿子的书院里闹，我看他一个读书人还要不要脸！” 张小菊可不在乎这些。 “你要闹就去闹。” “事情闹得越大，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想卖女儿，以后你女儿也就越难卖出去，赔钱送给我儿子还会考虑一下。” 刘小翠的娘算是碰上对手了。 她不要脸。 结果对方比她还不要脸，还豁得出去，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从他们身上根本讨不到好处。 这都快两个月了，别说五十两银子。 五个铜板他们都没看到！ 第176章 成亲 柿子专挑软的捏，林家可以不在乎名声，沈家总不行？更何况沈家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事情闹大对沈家可没好处。 一大早沈大山家门口就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 才起床准备趁着清早凉快，早点去地里干活儿的人，不得不停下脚步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刘小翠的娘吴大娘哭的伤心欲绝。 “沈家的女儿不是东西，竟然勾引我女儿的未婚夫！” “现在林鸿远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我女儿要是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边说边哭，哭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没一个人搭话，不由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围观的人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沈沐枫还没来得及去镇上。 今天可以空手去身上，便收拾的晚了些，听到院子外的哭声，以及说话的内容，拿着扫帚黑着脸出来。 对着吴大娘就是一顿扫帚招呼。 扫帚上的鸡屎，好巧不巧的挂在了吴大娘的鼻子上。 “还不快有多远滚多远？” “昨天才揍走了一个，今天又来一个来我家撒泼！” “活着嫌命长了吗？” 吴大娘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关键是她哭诉了那么久，村民们却好似习以为常，对她说的话也并不相信。 连一丝怀疑和好奇都没有！ 她便知道自己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家人竟然比林家人还难吃的下！ 林家人至少不敢动手。 这家人却直接上来就用扫帚招呼人！ 早知道就该带男人一起过来，她一个妇人再闹下去肯定要吃亏。 不得不暂时放弃。 眼见人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也各自散去，该干活儿的干活儿，又不是谁都那么空闲，每天都有时间管别人家的闲事。 - 离婚期越来越近，沈绯烟也不往镇上跑了，专心待在家里将嫁衣收尾，刘析归的喜服也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的。 将两件喜服摆在床上看了不知多少遍。 终于等到了可以穿上的那天。 天一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从沈家村和附近村庄请来的婆子，开始给她梳妆打扮，连梳个头发都有讲究。 由六亲皆全，儿女满堂的全福之人，拿着梳子为她梳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另外一个婆子帮她褪下白色里衣，让她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细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上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 最后盖上红盖头。 由婆子搀扶着拜别家中的亲人，行了礼之后，娘家的宴席便开始了，而她却被弟弟背着到门口等待迎亲的队伍。 - 一直挨到黄昏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才来将沈绯烟接走，拜天地，入洞房，在经过一个月修整之后，像模像样的茅草屋内，坐在床上等着男人回来掀盖头。 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刘析归提前回来了，走近之后用称杆将抬头掀起，开口第一句说的却是，“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一碗饭来。” 沈绯烟扯住他的衣角。 “怎么这么着急走？” “我不好看吗？” 她自己在镜子里照了很多次，从来没这么好看过，他分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却显得无动于衷！ 第177章 送礼 刘析归没想到沈绯烟会问的这么直白，垂着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面若桃李、眸若秋水，跟不好看一点都不沾边。 “好看。” 回答得很诚实。 沈绯烟撇了撇嘴。 “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跟她想的不一样。 刘析归唇角勾了勾，想揉一揉沈绯烟的头，触及到的，却是有些扎手的凤冠，不过她戴着凤冠很好看。 “还要敬酒，等我回来。” 一句话让沈绯烟心跳加速。 “嗯。” 刘析归去了一会儿，端着一碗饭和两盘菜回来了。 “先吃点垫肚子。” 沈绯烟也不矫情。 “嗯，快去陪客人。” - 一般村里人办酒席，都会邀请全村的人来参加，但小小的茅草屋，根本容不下这么多客人，因此大多数桌子都是摆在茅草屋外面的。 幸好这边住的人少，外面的空地足够大。 一共摆了十桌。 村里人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讨论的热火朝天。 “原本还以为刘析归分家之后，要颓废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好起来了，也是他妻子照顾周到的缘故。” “可不是吗？” “之前还没有成亲呢，天天跑家里来送饭，将刘析归这个小小的家，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之前听闻沈绯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看她那白净娇柔的模样，还真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谁知道看人也不能看表面。” “她要是不能干，也不会将刘析归照顾的这么好，本来要至少在床上休养半年，这才一个多月就能站起来了。” “听他说还没有好全，只是今天日子特殊，不管怎么样都要站起来，估计之后还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 “真是没看出来啊……” “早知道刘析归要离开那个家，将日子过得这么红红火火，我当初就不该阻止女儿嫁给他，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心里也后悔。” “刘析归还会制冰呢，这个月在他家买了不少冰，如果他是自己女婿，这些冰就不需要花钱买了。” “幸好他卖的便宜，五文钱就能买一桶冰。” “五文钱一桶的冰不能吃，要吃的冰是八文钱一桶，也不便宜了，不过相比较正儿八经卖冰的价格比这贵百倍。” “他这价格倒也能接受。” “再便宜一天花掉八文钱也舍不得，我们家只在天儿太热的时候，才买一桶放在家里凉快凉快。” “刘析归这么出息，估计某些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说曹操曹操到。 陈堇娘、刘昱辰和郑白芷，带着家里的五个女孩儿不请自来了。 引得所有人都侧目。 本来大喜的日子，送上祝福的人越多越好，但村里人都心知肚明，刘析归跟那家人闹得那么不愉快，恐怕这辈子是交集越少越好。 不请反而是明智的决定。 毕竟以陈堇娘的性子，上门来吃酒可不是送祝福，不找茬就是万幸了，可惜陈堇娘从决定过来开始就没决定消停。 一走进茅草屋，看到酒席上都坐满了人。 理直气壮地指挥新郎官。 “老四，还不给我们腾出几个位置？” 说着将一筐野菜放地上，这些就是今天给新婚之人送的礼了。 几个妇人伸长脖子看了看。 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却是明晃晃的嘲笑，大喜的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这么寒碜的东西也不怕丢人。 －－－－－－题外话－－－－－－ 宝贝们，推荐票点一点哟，谢谢支持，笔芯～ 第178章 慢走不送 陈堇娘还记得上次分家，就是这几个妇人最会起哄，再加上她们平时没少说她闲话，对她们本来就没多少好感。 此时也不容忍。 “笑个屁啊笑，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我送什么用的着你们管？” “再说这是我儿子家，我就算不送东西上门他也不能将我赶出去。” “送这么多野菜心意已经够了。” 见刘析归还没有出来，忍不住催促道，“怎么还不过来招呼你大哥和大嫂？” “你大哥今天特地请了一天假，没去书院念书，为的就是来你这里吃酒！” 刘析归恰巧从屋内走出来。 看到刘析归双腿能走路，陈堇娘的表情瞬间扭曲了。 早知道能好起来。 她根本就不会分家！ “哪有人伤筋动骨好的这么快？你之前摔断腿该不会是故意装的？为的就是不继续挣钱给家里？” 刘析归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周围的人却从他身上看到了悲伤。 从前刘析归沉默寡言，即便长了一副惹人的脸和大块头，却在村民们面前没什么存在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却发现他是个不错的人，为人大方又乐观，对他的好感蹭蹭往上飙。 此时自然见不得他受委屈。 “陈氏，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 “当初他被人从山上抬下来，浑身血淋淋，不省人事，双腿无力地耷拉着，差点就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这都能有假？” “你分明是看他身子又好起来了，又后悔分家，想让他继续去给你当牛做马，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这个当娘的却是最早将他甩开的人。” “他现在之所以站起来，是因为他的妻子照顾的好。” “再说你们现在都分家了。”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再来打扰小两口的日子。” 陈堇娘用实际行动表面，什么叫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呸！” “你们分明就是嫉妒我有这么能干的儿子，有本事你们也生一个看看，生不出来，就别眼红别人家的！” “他是我生出来的，身上的每一块肉，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给的，要是没有我，就不会有他这么个人。” “他伺候我一辈子是应该的。” 看向沉默的四儿子，眉头皱的跟疙瘩一样，嘴唇动了动，又想劈头盖脸一顿骂，但想到现在情况特殊又忍了。 “傻愣着干什么？” “快去给你大哥腾位置，他平时读书那么忙，又没吃什么好的，正好今儿的酒席摆的好，让他和孩子们好好补补身子。” 刘析归总算开口了。 “我家不欢迎你们。” “出去。” 陈堇娘神色错愕。 “你说什么？” 刘析归指了指门口。 “不送。” 这是陈堇娘万万没想到的，从前听话的四儿子竟然真的会赶她走！ 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别以为分了家，你就不是我儿子了，赶走自己的娘，你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被万人唾弃吗？” 周围人纷纷起哄。 “我们不会唾弃他，倒是会唾弃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 陈堇娘，“……” 刘昱辰走到刘析归的面前，想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比这个弟弟矮很多，站在他面前竟然莫名不自信。 手指快要沾上肩膀的时候被躲开了。 第179章 醉了 刘昱辰眼神受伤。 “析归，当初的情况，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读书的确费钱，家里失去了你，又只有你大嫂一个人能挣钱。” “娘也要操劳地里和家里。” “实在分身乏术。” “你留在家里，我们不能好好照顾你，在得知只要跟我们分了家，弟妹就愿意照顾你，我们才选择跟你分家成全你。”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血亲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希望你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情。” “你也不能没有兄弟帮衬不是吗？” “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 “咱们……” 不等刘昱辰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刘析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有我媳妇就够了，她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我不需要你帮衬。” “你也帮不到我。” 周围的人一开始听得还有些动容，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就这么闹掰了太可惜了，没有兄弟帮衬的人日子也难过。 被刘析归这么一点醒。 顿时也反应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刘昱辰除了读书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只有别人帮衬他的，没有他帮衬别人的。 人家重病在床的时候甩开，日子刚红火起来又找上门来。 这样的亲人不如不要。 刘昱辰被这么直晃晃地，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落了面子。 脸色也好不起来了。 “你一定要跟家里闹得这么僵，一定要这么不懂事吗？当时的情况真的万不得已，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 刘析归嘴角勾了勾。 “你这么懂事，这么善解人意，为什么不自己挣钱，给家里减少负担？之前花我的钱，现在花你妻子的钱。” “身为一个大男人。” “刘昱辰，你不觉得羞愧吗？” 刘昱辰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笑话自己。 “我……” 不等刘昱辰狡辩。 刘析归继续说道，“书生可以抄书挣钱，也可以支一个小摊，给别人写信挣钱，若是再有才华一些，还可以写字画挣钱。”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竟然一样都不精通吗？” 刘昱辰只觉得后背都要被人盯穿了。 “读书不是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 刘析归又理所当然地说道，“别的家境贫寒的书生，都是这么做的，不但靠自己挣的钱读书，还能补贴一下家里。” “你还想来指望从我身上要钱吗？” 直直地看着刘昱辰的眼睛。 将刘昱辰看得无地自容，那么多人看着他，他即便心里就是那么想的，也不敢说出来，头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刘析归的语气很平静。 “我已经跟你们分家，且已经成亲，今后家里的钱，都由我妻子保管，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一文钱。” “请回。” 陈堇娘气得不行，想要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刘昱辰黑着脸拉走了。 一行入高调地来，灰溜溜地离开。 酒席恢复热闹。 刘析归给村长，以及分家的时候，帮他说过几句好话的人敬酒，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三杯酒下肚便已经有些醉意。 男人们看得哄然大笑。 “看着那么大的块头，竟然这么不能喝，才喝三杯酒醉了，今天你可是新郎官，不把咱们喝倒可不准走！” “对对对。” “来，喝酒！” 第180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方大夫也被请来吃酒，实在看不下去这么多人围着刘析归灌酒。 走过去将他的酒杯夺走。 “腿脚都还没有彻底恢复，就喝这么多的酒，那双腿还要不要了？今天就喝到这里，实在不行就以茶代酒！” 男人们别人的话不听，却格外听大夫的话，大夫都这么说了，那说明受伤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喝太多酒。 于是也不强迫刘析归喝酒了。 “吃菜，吃菜！” 刘析归朝方大夫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方大夫老不正经地笑了。 “新娘子还在等你呢，不要让人家久等，填饱肚子就进去，这些人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刘析归点点头。 幸好早有准备，请了村里的几个婆子帮忙，这些残局，婆子们也会帮忙收拾了再走，到时候还要给婆子们包红包。 - 夜深人静，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吱呀——” 房门从外面打开，入耳的是沉重的呼吸声，和有些不稳的脚步声，沈绯烟起身走过去搀扶。 “醉了？” 刘析归摇了摇头。 “没喝多少酒。” “才三杯。” 沈绯烟看着刘析归的模样，不像没有醉的样子，耳根都有些发红了，将人扶到床边坐下，打开一盆水为他擦了擦脸和手。 “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说完便转身要走，手就被人握住，人也猝不及防地被往后带了一下，竟然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刘析归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 “别走。” “不喝醒酒汤。” 沈绯烟脸颊发烫，总觉得今天的刘析归话比以前多了些。 “好。” “那……我先去把院门关上。” 刘析归双手收紧。 “关了。” 气氛逐渐滚烫起来，若不是屋内提前放了冰，此时两人已经汗流浃背了，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刘析归让沈绯烟换了个姿势，坐在他的旁边，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 后半夜的时候，刘析归已经彻底清醒了，或许说，其实他一直都是清醒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着怀中疲惫昏睡的女人，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 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 小巧的唇上本来涂了口红，此时却已经晕染开，显得有些凌乱，白净脸颊上都染了唇脂的红印。 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刘析归心底又升起一股冲动，却没有再继续欺负人，他们还有一辈子，来日方长，今日就让她好好休息。 俯下身在她眼帘上亲了亲。 翻身下床。 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细细地为她擦拭身上的细汗，又用热水将她脸上的妆容卸下来，上了妆的她美得夺目，卸下妆容的她却如清水芙蓉。 怎么看都不够。 - 沈绯烟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浑身酸软，身侧的人已经不在了，外头的太阳也透过纸窗照进来。 她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抬脚下床。 却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 “吱呀——” “醒了？” 听到动静的刘析归，端着热好的饭菜走进来。 “吃饭。” 沈绯烟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不需要给婆婆敬茶，不然她一个新媳妇，起的这么晚必定会挨骂。 饭菜是昨日剩下的。 “还有很多剩菜？” 刘析归摇了摇头。 “吃完这顿就没了，昨日我让小舅子带回去了大半，还有一部分，让村长和几个帮忙的婆子带走了。” 怕她觉得自己不会过日子。 顿了顿又解释道，“现在天气炎热，即便有冰块冻着，饭菜也不能放太久。” 第181章 珍惜 昨日酒席上的菜，是沈绯烟和刘析归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一共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分别是梅菜扣肉、甜烧白、酥肉豆腐汤、白芸豆炖猪蹄、玉米炖排骨、粉蒸肉、农家小炒肉，酸辣土豆丝、凉拌三丝、莲子百合汤。 今天热的剩菜是农家小炒肉和梅菜扣肉。 沈绯烟昨日没吃好，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多，此时早就饿了，没嫌弃是剩菜剩饭，难得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 刘析归的胃口一向夸张。 一个人吃了四碗饭，剩菜都被他一个人收拾了。 沈绯烟不怎么喜欢吃剩菜。 见刘析归吃得这么香，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么能吃，以后我就不担心饭菜做多了吃不完了。” 刘析归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我会努力挣钱，不让你跟我饿肚子的。” 沈绯烟愣了愣。 “我又没觉得你能吃是坏事，能吃是福，再说了，咱们家我自己能挣钱，你不但能打猎，也能制冰卖钱，怎么会饿到肚子？” 总觉得今天的刘析归怪怪的。 不过一想也正常。 他们才刚成亲，之前对彼此的了解，只是片面的，日后还要好好磨合，不过即便再片面，沈绯烟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正要收拾碗筷。 刘析归的动作比她更快。 “你再去休息一下，碗筷我来收拾就行，我们家也没什么家务活儿，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沈绯烟心里很是熨帖。 “早就睡够了。” 刘析归还是坚持，看了沈绯烟的腿一眼。 “是不是很疼？” “对不起，之前没有经验，有些鲁莽，下次要是不舒服，跟我说一下，我会尽量温柔一些的。” 沈绯烟脸颊泛起红晕，突然不敢去看刘析归的脸。 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说这么不正经的话的？ “不疼。” 刘析归嘴角勾了勾。 “我去洗碗。” - 正如刘析归所说，家里几乎没有家务活儿，也没有农活儿可以干，洗完碗之后，两人坐在大堂里相顾无言。 莫名有些尴尬。 沈绯烟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咱们家没有分到田地，也没有家畜，你看看要不要去买一些？” 刘析归早有打算。 “田地就不买了。” “我们家只有两个人，有田地也干不过来，打猎的钱，以及卖冰的钱，足够买粮食，只买几只鸡养着下蛋。” 沈绯烟的心猛地松下来。 她不会干地里的活儿，也不想下地那么累，本来还担心刘析归跟大多数人一样，家里有地心里才踏实。 才刚成亲不久。 她还是想维持一下贤妻的形象的，若是他坚持买地，她也不会拒绝，甚至愿意跟他一起下地干活儿。 沈绯烟好歹活了两辈子。 思想自然不会太天真，在成亲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两个相爱的人，婚后的生活也不会只有甜蜜，还会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人是她自己选的。 今后的日子再苦再累，她都不会有怨言，而是努力经营她跟刘析归的小家，也尽量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随着时间平淡甚至消散。 爱一个人是缘分也是幸福，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人。 她很珍惜这份感情。 刘析归继续说道，“我把那个房子卖了，本来打算买一个新的，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等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看房。” 第182章 尴尬 沈绯烟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感动多一些还是内疚多一些。 “我之前太无理取闹了。” 没有成亲之前，心里只知道喜欢，所以会吃醋，还跟一个死人吃醋，现在一想都觉得自己太荒唐。 刘析归揉了揉沈绯烟的头。 “是我思虑不周。” 当时到了年纪，觉得自己该成亲了，才会自己找媒人，让她帮自己相看亲事，买那个房子，也的确做好了要跟另一个女人组成家庭的打算。 女人的心思细腻一些。 若不是她说明白原因，或许他一直都不知道，她不想要那个房子，是因为介意他买那个房子的原因。 又是一阵沉默。 沈绯烟偷偷看了刘析归一眼，却不料恰巧对上他的视线，也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了，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努力挺直腰杆。 再好看的人，弯腰驼背也会魅力减半。 “叩叩——”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对新婚夫妻的尴尬，紧接着，又传来一道熟悉清亮的声音。 “姐，开开门。” 沈绯烟连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沈沐枫背着背篓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不是娘担心你们没有菜地，中午连吃的菜都没有，特地让我送一些菜过来。” 将背篓放到厨房。 沈绯烟将菜一一拿出来，最上面放着一筐鸡蛋，足足有三十个，下面有半框土豆，几个红薯、一颗白菜、一把四季豆、两根白萝卜、一捆莴苣、两个茄子。 沈沐枫喋喋不休。 “娘知道你不爱吃红薯，本来不打算带红薯来的，但不知道姐夫爱不爱吃，就还是带了几个。” “姐，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你才走了一天我就想你了！” 原本还盼着姐姐嫁人呢。 结果姐姐出嫁一天他就不习惯，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些担心姐姐嫁人之后，就不会跟以前一样对他那么好了。 沈绯烟好笑不已。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沈沐枫不觉得丢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突然就嫁出去了，我不习惯也正常，以后记得经常回来看看，爹娘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也舍不得。” 沈绯烟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要回门，到时候就见得到了。” - 沈绯烟不是个拖拉的人，再加上在镇上做生意，自然是住在镇上方便一些，次日就跟刘析归一起去镇上看房。 找的还是朱小虎。 从始至终，朱小虎对刘析归的态度都毕恭毕敬，带人看房的时候，也格外尽心尽责，看的还都是大房子。 沈绯烟担心钱不够。 “这些房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两个人也没必要住这么大的，带我们去看一进的房子，最好带一个单独的院子。” 朱小虎下意识看向刘析归。 刘析归没有意见。 “听我娘子的。” 于是朱小虎又带他们看了几个小一些的房子，或许是有前面的珠玉在前，后面的房子沈绯烟一个也没看上。 “要不下次再来看？” 她不是很着急搬家，在村里多住几天也无妨。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 沈绯烟和刘析归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卖鸭蛋的大娘，于是走上前问道，“大娘，鸭蛋多少钱一个？” 大娘热情地道，“鸭蛋三文钱一个。” “夫人要买多少？” “买的多还能送你一两个。” 沈绯烟看了看篮子里，以及背篓里的鸭蛋，看起来挺多的，但实际上还不够，于是说道，“我想买一百五十个。” “你这里有吗？” 第183章 你露馅了你知道吗? 大娘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有人买鸭蛋是这么买的。 难不成开饭馆的？ 来不及细想，高兴地说道，“有有有，我家养了二十几只鸭子，每天都能捡十几二十个鸭蛋，目前家里攒了两百多个。” “你一次买一百五十个，我就再给你送五个怎么样？不过没带这么多鸭蛋，要等我回村拿一下行吗？” 沈绯烟应下。 又为难地说道，“我没有带背篓，拿不下一百五十个鸭蛋，可以给我送到村子里去吗？” 大娘生怕这单生意黄了。 “当然可以！” “买的多的都可以送上门，夫人告诉我家住在哪里，等会儿我就给你送到家里去。” 沈绯烟留了地址。 又去齐屠夫那里买了些肉，去回春堂买了些石灰粉，便跟刘析归一起坐着牛车回去了。 到家之后便着手做午饭。 刘析归厨艺不行，但烧火还是很在行的，将火控制得很好，要大火就少大火，要小火就少小火。 这还是沈绯烟第一次在这个家做饭。 沈家有三口锅。 大锅是用来煮猪食的，中锅用来蒸饭，小锅用来炒菜，一般不会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 这个家却只有一口锅。 将米水煮一遍之后，舀起来倒在放在盆上的筲箕中，米汤沉在盆里，米饭则好端端地落在筲箕上。 锅中倒入热油。 将提前腌制一遍的瘦肉倒入锅中翻炒，炒一会儿后，盛起来，再倒入油烧热，以此倒入辣椒和土豆丝翻炒，炒熟之后再倒入肉丝混合翻炒。 土豆肉丝就炒好了。 又炒了烧了一道番茄蛋花汤，小番茄是在回来的时候，路上恰好看到，跟刘析归一起摘的，摘的还挺多，还可以做一道白糖拌番茄。 菜基本上做好了。 沈绯烟正要抬手擦汗，身边却伸出一只手，用干净且湿润的帕子，将她脸上的汗水擦干净。 扭头看向男人，晶亮的眸子里好似带着光。 “多谢。” 刘析归薄唇微翘。 “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沈绯烟脸颊微红。 “嗯。” 分明没有成亲之前，还相处的那么自然，成亲之后，反倒是有些拘谨，这都第二天了，她好像还是没彻底习惯。 锅中倒入少许油，烧热后，将切成小块的四季豆倒入锅中翻炒，再倒入一勺盐，将四季豆推到一边，倒入切成块的土豆，加入水将四季豆和土豆淹没，最后再上面倒上米饭。 先大火等锅中上气。 再小火慢慢蒸煮。 没等多久，四季豆土豆饭蒸好了。 刘析归一个没忍住，比昨天又多吃了一碗饭。 沈绯烟，“……” “你昨天是不是没吃饱？” 刘析归连忙否认。 “吃饱了。” 沈绯烟瞥向刘析归的肚子，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她是知道刘析归胃口大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一个人吃下了五碗饭。 菜还都吃完了。 幸好她今天做的是四季豆土豆饭，即便没有菜也很好吃，不管是这么干吃，还是伴着米汤吃都别有风味。 刘析归不想承认，沈绯烟也没有逼迫他。 只是晚上煮饭的时候，默默地多倒了半碗米，还多炒了一道菜，不出意外，一开始刘析归吃了四碗饭就要放下碗筷了，听到她说不想吃剩饭，只能‘勉强’又多吃了一碗半。 沈绯烟，“……” 你露馅了你知道吗？ 第184章 你教教我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终于吃饱了，刘析归的力气无处发泄，晚上的时候精力旺盛，让沈绯烟很是吃不消。 次日一起来又悲催地腰酸了。 翻一下身都懒。 刘析归自知理亏，没将她喊起来，自己去厨房做饭，米饭倒是蒸的很好，这两日烧火的时候，看着沈绯烟做的时候学了个大概。 炒的菜味道就很一般。 沈绯烟不用自己动手还有的吃，自然不会嫌弃，还夸赞了刘析归一番，“很少有男人会下厨的，相公能将饭菜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刘析归听得耳根发红。 除了新婚当晚，以及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几乎不喊相公二字，这还是第一天在白天的时候喊他相公。 “下次会更好的。” “你多教教我。” 沈绯烟没忍住凑过去在刘析归脸上亲了一口。 “相公对我真好！” 反正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何不放肆一些呢？等以后有了孩子，就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 亲完才想起在吃饭，看了看刘析归的脸。 “……” 默默地拿出帕子将他脸颊上的油擦干净。 - 饭后，沈绯烟让刘析归将昨日买的鸡蛋，以及石灰粉拿出来，坐在小木扎上，将石灰粉和稻谷壳搅拌在一起，加入水，食盐，草木灰，最后将鸭蛋一个一个放进去滚一边，再用筷子夹出来放到一边晾干。 刘析归动作迅速，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一百五十个鸭蛋全部滚上了泥。 “做好了。” “去屋里，太阳要出来了。” 沈绯烟有点好奇。 “你一直没问过我要做什么，就不怕我将这些鸭蛋全都糟蹋了？” 刘析归态度随意。 “糟蹋了也没关系。” 沈绯烟，“……” 对她这么放任，会让她忍不住得寸进尺的。 “我在做皮蛋。” 刘析归配合地问，“皮蛋是什么？从未听说过。” 沈绯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反正可以吃。” “味道还蛮好的，突然想吃了，就做一些，到时候给家里送一些，自己留一些吃，剩下的拿去卖。” “等皮蛋做好后，我给你烧黄瓜皮蛋汤，还可以熬皮蛋瘦肉粥，凉拌的皮蛋也很好吃，还有青椒皮蛋……” 一提起来就忍不住馋。 - 晚上休息的时候，刘析归罕见地没有做什么，而是将沈绯烟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闷声问道，“明日就要回门了，还有没有要准备的？” 沈绯烟睡得迷迷糊糊。 “你都问了多少次了，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带着回去，不会失了礼数的，早些休息。” 说着翻了个身。 明明是回她的娘家，他怎么比她还紧张呢？ 刘析归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又将怀里的女人翻过来，搂的更紧了一些，像个趴在女人身上大型犬，被全部覆盖的娇小女人差点被热醒。 推了几次没推开。 嘟囔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刘析归起来一趟，又做了两桶冰放在屋内。 温度又降下来。 这次不用他主动。 刚上床女人就自己滚进他怀里了。 脑袋在他脖子间蹭了蹭，双手摸索一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一只手揣在他的胸口。 乌黑浓密的头发散乱一片，遮住了白皙的脸颊，刘析归将她的头发整理好，免得她压到头发，次日看到头发被扯掉又要心疼。 第185章 你不要生气 翌日。 沈绯烟起了个大早，简单地熬了一锅青菜粥，煎了两个蛋，炸了一盆土豆丝面饼，吃过之后便带着回门的东西回娘家。 东西是刘析归背着的。 沈沐枫一大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她之后惊喜地迎上来。 “姐，早饭做好了。” “我们先去吃饭！” 沈绯烟愣了愣。 “我们吃过再来的。” 沐轻盈走出来。 “知道今天要回娘家，娘家肯定要做你的饭，还在家里吃了再过来，是担心娘家不做你们的饭吗？” 沈绯烟连忙否认。 “不是，昨天晚上做的饭多了，剩了一些，再不吃就不能吃了，所以把剩饭吃了再来的。” 沐轻盈也不知信了没有。 “在门口杵着干什么？” “进来。” 刘析归走在媳妇身边，进去之后将背篓放下，将里面的布匹和酒，以及一条猪后腿拿出来，有些拘谨地说道，“岳父、岳母，这是小婿和烟儿的心意。” 沐轻盈看出刘析归的紧张。 倒是没有为难他。 “回来就回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脸上却是带着笑。 今天闺女回门，沈大山特地没有出去做生意，招呼刘析归坐下，知道他不会喝酒，也没有勉强，跟他聊了一下女儿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刘析归老实回答。 两人在娘家吃了午饭，便准备回去了，沐轻盈有些不舍，想留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沈绯烟看得很开。 “娘，刘家村离沈家村，什么时候想我了，或者我想你们了，随时都可以过来，这几天因为要成亲，臭豆腐生意和卤肉饭、冰粉的生意都耽搁了。” “我跟相公打算今天简单收拾一下，明天一起去镇上做生意，我们两个忙不过来，还是要让大嫂，还有小枫他们来一起帮忙。” 徐春花听到这话，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还以为小姑子成亲之后，自己这个活计就要丢了呢。 “烟儿放心。” “明天一早，我就跟小枫和石头一起到镇上帮忙。” 柳小曼有些失落。 这几个月徐春花挣的钱，她都看在眼里，可惜她怀着身孕，上次还直接晕倒了，不能继续卖臭豆腐。 不然还可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攒点钱。 万一是个男孩儿。 她想送儿子去读书，不求考取功名，能认识几个字，以后就不用跟她们一样那么辛苦地下地干活儿了。 沐轻盈注意到柳小曼的神色，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对沈绯烟说道，“你二嫂月份稳定了，现在你们也有铺面，不需要在外面站着晒太阳，要是还需要人的话，就让你二嫂去帮忙。” 沈绯烟早有想法。 “娘，臭豆腐的生意，我打算从下个月开始就不做了，要是大嫂和二嫂想做的话，我可以教她们怎么做。” 其实臭豆腐做起来不难。 每天住在一起，看了那么久，应该也会了，只是碍于是亲人，所以她们没有越俎代庖自己做臭豆腐生意。 沐轻盈怔愣片刻。 “好端端的怎么不做了？” 沈绯烟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成了亲的人，这种大事，再怎么都应该跟丈夫商量一下。 刚才她下意识地跟以前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实际上不做臭豆腐生意，也是她在有了铺面之后的想法。 可是放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一时间有些上下不得。 刘析归见妻子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沈绯烟对刘析归解释道，“不做臭豆腐生意，是我在成亲之前就有的想法，忘记跟你商量一下了。” “你不要生气。” 第186章 幸福和满足 沐轻盈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对两人说道，“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你们两口子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沈绯烟点了点头。 - 一路上有些沉默，回到家之后，沈绯烟连忙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这段时间都是刘析归烧火。 今天也不例外，自觉地进了厨房。 他知道妻子怕虫子，柴火里又是最容易出现虫子的地方。 沈绯烟心有愧疚。 特地多做一道菜犒劳他，反正她也看出来了，好像不管她做多少菜他都吃的完，做的多就多吃，做得少就少吃。 迄今为止。 他的胃口都成迷。 晚饭蒸了一锅四季豆土豆饭，炒了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农家小炒肉，烧了一道西红柿蛋花汤。 豆腐是回来的时候，她爹硬要塞到背篓里的。 刘析归胃口大开。 三菜一汤没有剩下，米饭也吃的一干二净。 - 家里没什么活儿干，天色泛蓝的时候，沈绯烟就洗漱好，爬到了床上，卧房里放了好几盆冰，在这炎炎夏季，非但不热，还有些凉飕飕的。 要盖被子才行。 她是下午洗的澡和头，反正天都快黑了，也懒得束发，就这么披散着头发，这会儿趴在床上，手指一边玩着柔顺的头发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刘析归在院子里点了很多艾草。 等这些艾草燃尽才回屋。 沈绯烟见他进来，连忙坐起来，对他招了招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殷勤地说道，“相公，你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我来帮你把头发擦干。” “湿头睡觉容易生病。” 刘析归脚步顿了顿，好似有些不习惯她的热情。 却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坐下。 沈绯烟跪坐在他身后，用干净的抹布给刘析归擦头发，本来还打算先解释一下，谁知道擦着擦着就忍不住羡慕了。 “你的头发又黑又粗，又长又直，发量还这么多，要是我的头发也有这么粗，就不会那么容易断了。” 刘析归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的头发也很多。” “很好看。” 沈绯烟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的头发，良久后做了一个决定，“这么好的头发，可不能秃了，咱们以后一起好好保养头发！” 刘析归嗯了一声。 他对这些并不在乎，却并不会去扫妻子的兴。 头发总算擦干了。 外面的天也黑了，却没有彻底黑透，夏日的夜晚，月光总是格外地明亮，今日更是漫天的繁星。 刘析归刚躺下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沈绯烟这才想起正事。 “我之前忘记跟你商量，不继续做臭豆腐的生意。” “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刘析归安抚地拍了拍沈绯烟的后背。 “没有。” 沈绯烟还等着后话呢，结果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 “这就没了？” 刘析归眉梢微挑。 “你希望我生气？” 沈绯烟立即摇头。 “我当然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不闹红脸，但是我今天的确做的不对，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的。” “你生气我也接受。” 而且这里不是现代，古代在一个家庭里，做主的一般都是男人，她擅自做主，万一他真的介意了，伤到夫妻情分就得不偿失了。 沈绯烟从来没谈过恋爱，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在感情里难免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失去刘析归对自己的爱。 没有感情的夫妻也能过日子。 但她不想这样。 她觉得爱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就像现在，哪怕只要想到自己是刘析归的妻子，他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现在趴在他的怀里，心里就是幸福和满足的。 第187章 金元宝 刘析归轻声笑了。 “挣钱养家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就算你什么生意都不做，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不过，你说的对，夫妻之间不管做什么都要商量。” “你倒是提醒了我。” “今后我有事也先找你商量，不然你就要因此生我的气了。” 沈绯烟想到了他的前科。 “之前是谁让朱小虎瞒着我的？要不是他嘴瓢说漏了嘴，我竟然不知道，那个铺子竟然是你的！” “对了，忘记问你了。” “我记得朱小虎之前说过，那个铺子是被债主压给赌坊的。” “怎么到了你手上？” 刘析归有些惊讶。 “我给你的匣子，你没有打开看过吗？” 沈绯烟愣了愣。 “还没有……” 难道答案就在匣子里？如是一想，顿时就睡不着了，立即翻身起来，正要越过男人趴下床去点灯。 被男人的大手按住了。 “我来点灯。” 油灯被点燃，卧房亮了很多。 沈绯烟翻身下床。 蹲下身伸手取出床下的红木匣子，又从枕头下拿出钥匙，迫不及待地将箱子打开，入目的是一叠银票和一堆地契！ 甚至还有一沓卖身契，和十来个金元宝和银元宝。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元宝！ 懵了好一会儿，想到电视里，别人验证元宝的真假，都是放在嘴里咬一咬，留下牙印的就是真的。 于是拿起一个金元宝递到嘴边。 还没咬手就被握住了。 刘析归嘴角抽了抽。 “脏，不要咬。” 沈绯烟还处在震惊和懵逼之中，茫然地问道，“你不是很穷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这么多地契。” “甚至……别人的卖身契？” “这些都是真的吗？” 刘析归被妻子茫然的眼神，以及因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可爱到了。 “都是真的。” “这些钱有些是我这些年打猎、卖房子、租给别人房子、卖人参和灵芝挣的，有些是师父去世后留下的。” 沈绯烟更震惊了。 “你竟然还有师傅？难道你还会武功，会飞檐走壁？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飞檐走壁的本事！” 又有些紧张。 “我这个年纪还能学吗？哪怕学一点皮毛也行！” 刘析归，“……” “师父是个猎户，我打猎的本事就是他教的，飞檐走壁不会，锻体的功夫倒是会一些。” “你真的要学？” 沈绯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 “不行吗？” 刘析归想到自己学习的过程，又想到自己妻子，在某些方面很能干，但实际上是个很娇气的人。 “不行，太累了。” “你不合适。” 沈绯烟刚升起的武侠梦，还没开始就宣布告终，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那种一挥手就击垮一座山的内功，赤手相搏，锻炼体能，她的确吃不了那个苦。 顿时就不遗憾了。 低头将匣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财迷一样地数了起来，有十张五十两，五张一百两，还有十张一千两的银票。 总共加起来有一万一千两！ 随手拿起一个小一些的金元宝，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却并不知道到底有多重，看向身旁从始至终淡定的男人。 总算理解他之前那句‘钱够就行了’，不将制冰方子放在眼里的豪横行为了。 他的钱早就够用了！ “这个金元宝多重？” 刘析归看一眼就知道，之前并不将钱放在眼里，不过现在看妻子这么高兴，眉宇之间也不禁染上一抹笑意。 “这个金元宝是十两的。” 第188章 再做点别的生意 十两黄金就相当于一百两白银，匣子里这样大小的金元宝还有五个，比这个金元宝大两倍不止的金元宝有十个。 银元宝一共有七个，大小不一，十两的银元宝两个，二十五两的银元宝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四个。 沈绯烟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竟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又点了点地契，足足有一百一十张，卖身契也有五十几张。 很显然。 她一夜暴富了！ 刘析归将床上的东西扫到匣子里，盖上匣子腾出位置躺了上去，放下床帘，将跪坐在床上，还在愣神的女人揽入怀中。 “早点休息。” “明日不是还要开张做生意吗？” 沈绯烟，“……” 有这么多钱还用得着做生意吗？她突然想摆烂了，迷迷瞪瞪地躺下来，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不知过了多久才想清楚。 平常心对待。 生意还是要做的，不然坐吃山空，日子也过得太没劲，更何况她知道未来，天下不太平，有钱才能有所保障。 她可不想再饿死一次，也不想当难民，流离失所、四处漂泊，只要有足够的钱，走到哪里都有家。 闭了眼睛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睁开眼见男人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却又想找个人说话，于是试探性地伸手戳了戳他又长又翘的睫毛。 却不料刚戳到男人就睁开双眼。 墨黑的眸子对上。 沈绯烟心虚又高兴。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我们来说说话，所以，那个铺子，是你从朱小虎手上买下来的吗？专门买来给我的？” 刘析归也没有睡意。 “嗯，不过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也看上了那个铺子，去了之后，听朱小虎提起，才知道你也想买那个铺子。” “买了之后让他便宜卖给你。” 两人有题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钱放着也是放着，用便宜的价格买下来，等有人需要的时候，再卖个高价，能从中赚到一笔。” “那些人买来干什么的？” “帮我卖房子、租房子。” 沈绯烟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想要缩回去。 一只大手却将她的脚腕握住。 “睡不着？” 沈绯烟还没有回答，身侧的男人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娘子……”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原本打算将男人推开的的手顿了顿，改了方向，搂住男人的脖子。 虽然之后有些累，但其实她也乐在其中。 - 沈绯烟和刘析归到镇上的时候，沈沐枫早就来了，将今日齐屠夫送来的肉早就洗干净，用之前用布包包好的卤料在锅中熬煮。 冰粉也搓好了。 臭豆腐是沐轻盈昨晚泡好的，她来了之后只需要准备配料。 今天炒的配菜是糖醋里脊、豆子炖红烧肉、农家小炒肉、酸辣土豆丝、香菇炒肉、凉拌三丝，西红柿蛋花汤。 客人们等了几天。 见秘制卤肉饭店总算开门了，顿时迫不及待地进来坐下吃饭，还连臭豆腐和冰粉都各点了一份。 有沈沐枫、石头，还有刘析归在，根本就不需要沈绯烟干活儿，只需要坐在柜台钱收钱算账即可。 一天三个生意加起来，总共挣了一千五百多文，上店面不需要租金，除去购买食材和佐料的成本，还能有大概一两银子的净收入。 下午就收摊了。 沈绯烟将自己的想法跟刘析归说了，昨天只顾着数钱，倒是忘了一开始准备跟刘析归的解释，就算他不在乎，也要将自己那么做的原因说清楚。 “卖臭豆腐挣不了大钱。” “我想再做点别的生意。” 第189章 是不是又胖了? 刘析归没什么意见。 “听你的。” 沈绯烟干脆跟刘析归又回了娘家一趟，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沐轻盈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沈绯烟会这么坚决。 端来一盘瓜子，招呼刘析归吃，里面还夹杂了几颗用红纸包着的糖，是这边准备酒席的时候剩下的。 刘析归不喜欢吃瓜子之类的东西，也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但盛情难却，只从中拿了一颗糖吃。 沈流云见姐夫不爱吃，小爪子立即就朝着盘子伸去。 抓了一颗吃进嘴里。 一双圆眼顿时眯成了月牙形。 吃完之后又要伸手。 被早有准备的沐轻盈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瞪了他一眼，“这几天还没吃够？到一边儿玩去，别来这里碍我的眼。” 不好意思地看向刘析归。 “流云最是贪吃，没规矩了些，女婿不要放在心上。” 沈流云倒也知道分寸，舔了舔唇边残留的甜味，他想说的是刚才不是自己想吃，本来打算香云和丁香一人拿一颗的。 刘析归将盘中的拿出来放到沈流云手中。 “拿去吃。” 又对沐轻盈说道，“我不爱吃这些，更何况他是烟儿的弟弟，也是我弟弟，我让给他吃是应该的。” 沐轻盈神色无奈。 “平时太惯着他了。” 沈流云才不管娘怎么想的，捏着手中的糖开心极了，胖乎乎的身子扑进刘析归怀里蹭了蹭，撒娇地说道，“姐夫，你对我太好啦，我决定以后除了爹娘和姐姐之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去清凉河滩泡了一会儿脚，顺便将自己今天穿的衣裳搓洗干净回来的沈沐枫，听到沈流云的话，拎起他的耳朵往外走。 “你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哪里？” “平时我少给你带吃的了？” 自从每天去镇上做卤肉饭生意，贪吃的弟弟就总是喜欢缠着他，他对家人一向大方，几乎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和其他孩子带好吃的。 “白眼儿狼，吃过就忘了！” 沈流云嘴里嘶嘶喊疼。 “四哥坏！” 沈沐枫干脆把他抱起来，按了按他扑腾的小短腿。 “坏？那我下次不给你带吃的了。” 沈流云连忙认错。 “我刚才的话没说完，四哥是除了爹娘，姐姐和姐夫之外，最重要的人了，四哥，明天可以给流云带糖葫芦吗？” 沈沐枫掂了掂怀里的重量。 神色逐渐无语。 “吃吃吃，就知道吃，谁给你吃的，你就喜欢谁，我怎么觉得你又重了不少，是不是最近又胖了？” 此话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沈绯烟率先反应过来，根本不需要上称，她这个幺弟比起几个之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之前瘦巴巴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现在这样圆滚滚的一团，再加上皮肤天生白，远远看去像一个胖乎乎的馒头。 脸上的婴儿肥都比几个之前多了些。 “真的胖了！” 幸好还是小孩子，胖一些更可爱，但……小时候胖还好，要是一直胖下去呢？长大之后也是个白白胖胖的胖子？ 一想到弟弟那副模样，沈绯烟立即打了个寒颤。 “你该减肥了。” 沈流云扭了扭逐渐圆滚的身子。 “哼，我才不胖！” 掐了掐腰间的软肉。 “我最近都饿瘦了，姐姐你别听四哥胡说，他就是嫉妒我更在乎姐姐，才故意编排我胖了，想惩罚我少吃饭！” 众人，“……” 他们的眼睛不是摆设，到底瘦没瘦他们看得到。 玩闹了一会儿。 气氛比之前更加融洽。 言归正传。 沐轻盈问道，“不做臭豆腐生意，你打算做别的什么？” －－－－－－题外话－－－－－－ 捉虫 第190章 万一真的有了呢? 沈绯烟早就有了想法。 “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要转凉了，我想卖火锅，冬天吃火锅再合适不过，即便是夏天，也是可以的，咱们店里有冰块，并不会热的受不了。” 沐轻盈不知道火锅是什么。 也将自己昨晚跟丈夫，以及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商量的结果说出来。 “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我们也不能占你便宜，臭豆腐的方子是你的，我们既然要用，以后挣到的钱就分你四成。” “如何？” 沈绯烟摇了摇头。 “娘，大家都是一家人，分的这么仔细干什么？即便不卖臭豆腐，我也想得出别的法子挣钱。” “再说了，我自己好起来，也想看着家里好起来，都要被日子越过越好。” “现在我挣的比你们谁都多。” “你们要是再给我分成……” 沐轻盈态度坚决。 “你这臭豆腐方子，要是卖给别人，能值不少钱，可你没有卖，而是给家里人用，我们怎么能将这当做理所当然？” 沈绯烟看了看二哥、三哥，以及两个嫂子。 “这也是你们的想法吗？” 沈大牛点了点头。 “昨天我们就商量好了。” 最后各退一步。 沈绯烟做了决定道，“分四成太多了，那样一来你们赚不了多少，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要养呢，只用分我一成就行。” 就算是换做外人，她也不会要四成，而是两成，家里人愿意分四成，多半是不想让她吃亏，她当然也不会让家人吃亏。 看了看娘又大了一圈的肚子。 伸手去摸了摸。 “不知道这回是弟弟还是妹妹，弟弟我已经有了，要是能有个软乎乎的妹妹该多好，到时候我一定经常将她带回去打扮。” 沐轻盈抚摸着肚子，眼底尽是柔情和母爱。 又打趣女儿。 “你这么喜欢女孩儿，何不自己生一个？竟然主意打到你娘头上，想跟你娘抢孩子了！”故意看了看女儿纤细的腰肢，“说不定现在都怀上了。” 沈绯烟闹了个大红脸。 “娘！” 她才成亲多久啊，哪里会这么快就有孩子？ 刘析归却是下意识看向妻子的肚子。 真的有了吗？ 他要有孩子了吗？ - 晚上，刘析归将沈绯烟抱在怀里，什么都不做，大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好几次被沈绯烟拿下去又覆上去了。 沈绯烟，“……” “娘说的话你不会信了吗？” 刘析归没说话，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看她肚子的时候小心翼翼。 像是在呵护什么易碎品。 沈绯烟，“……” “娘是故意打趣我，你听不出来？我们才成亲没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有孩子？” 刘析归却很认真。 “我们几乎日日亲密，很可能真的有了，以后不管是轻活儿还是重活儿，都让我来，你好好养着身子，不要把磕到碰到了。”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就算真的怀孕了，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刘析归觉得很必要。 “我不想你跟孩子出任何事。” 沈绯烟都有些迷糊了。 差点就相信，自己或许真的怀孕了，无法，实在是刘析归的态度太认真了，搞得她竟然都有些期待和紧张。 万一…… 她是说万一，真的有了呢？ 毕竟…… 沈绯烟看了看刘析归健壮的身躯。 不知道别人的丈夫是不是这样，反正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很能干，若不是怕她受不住，他能从晚上干到天亮。 刘析归看着妻子的脸颊泛起嫣红。 心念一动。 但想到妻子腹中可能已经有了个脆弱的小生命，又克制住了，抱着妻子闭上眼睛，一只手盖在她的肚子上。 “睡。” 沈绯烟，“？” 就这？ 第191章 贤妻良母 由于昨日睡得太早，外面天刚泛起蓝白色，沈绯烟就醒来了，睁开眼才发现身侧的位置依旧凉了。 打开房门，厨房里传来动静。 走进去才发现。 刘析归正在厨房打转，腰上还拴着她惯用的蓝色半身围腰，看见她过来之后，一边继续包手中的包子一边关心道， “怎么醒的这么早？” “先去洗漱，饭很快就好了。” 沈绯烟站在原地没动。 “做的什么？” 刘析归头也没抬。 “熬了一锅粥，再蒸一锅香菇肉包和馒头，还剩几个就包好了，是不是饿了？再等一下马上下锅。” 沈绯烟忍了忍没忍住。 “相公，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刘析归眉梢一挑。 “像什么？” 沈绯烟很是警惕。 “你先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不要生气。” 刘析归很好说话。 “好，不生气。” 沈绯烟这才吐出四个字。 “贤妻良母。” 一大早就起来操持家里的早饭，在厨房里打转，此时就差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孩子，光是想一想就很有画面感了。 刘析归手上的动作停下，带着手中包了一半的包子转身。 沈绯烟的视线，从他沾满面粉的脸，挪到他手中的包子上，只见包子团成了一坨，下面还有个漏洞，正用一块小面皮贴上去。 “……” “这就是你包的包子？” 刘析归面不改色。 “应该能吃。” 沈绯烟抽了抽嘴角，走到刘析归面前，为他擦了擦睫毛上的面粉，无奈地说道，“不会包包子，怎么不叫我起来教你？” 不等他回答。 走过去洗了洗手，擦干后，拿起一块面团，将馅儿装进去，不一会儿就包出一个褶皱完美的包子。 “像这样包才行。” “看清楚了吗？” 刘析归点了点头。 “我会了。” 沈绯烟满怀期待，谁知下一个包子，包出来的依旧漏底了，他是会了，眼睛看会了，动手却废了！ 又要擀一张面皮贴在上面。 沈绯烟连忙阻止。 “贴这么多面皮该不好吃了，包子就要皮薄肉厚才好吃。” “你刚才包包子的力道太大了。” “轻一点。” 被他包废了的包子，在她的补救下不一会儿就像模像样。 刘析归照着做。 这次包出来的包子，虽然不如沈绯烟包的小巧好看，甚至整个包身显得有些臃肿，但总算不漏底，也有漂亮的褶皱了。 沈绯烟很有成就感。 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原本以为香菇肉馅的包子，不管怎么做都好吃，唯独刘析归做的，是真的很难昧着良心说好吃。 只能说勉强能吃。 肉倒是按照她之前教的，剁的很碎，香菇也切成了小丁，却是只放了食盐，还放少了，吃起来寡淡无味。 沈绯烟找到了补救的办法。 那就是伴着酸萝卜、红豆腐或者肉腐乳一起吃。 她吃了两个包子，半个红糖馒头就饱了。 刘析归好似吃不出好坏，胃口跟从前一样大，将剩下的包子和馒头都吃完了，稀饭也喝得一干二净。 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 沈绯烟正要去洗碗，却被刘析归抢了活儿，只能退而求其次扫地，每次扫地的时候，她都会在地上撒一些水，嘴上再戴一个自制口罩。 心里盘算抽时间给刘析归也做一个，以后扫地的时候戴，省得灰尘进入呼吸道，以后得了肺病可不好。 刘析归见了又来阻止。 “放着我来。” 沈绯烟，“……” “你太大惊小怪了，我现在真没怀孕！” 第192章 吃软饭 夫妻俩来到镇上，将今天要做的卤肉饭和冰饭准备好，沈绯烟便跟刘析归一起找到朱小虎，之前是担心钱不够，现在钱够了，她还是想买那套二进二出的房子。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若是之前没有看上的还好，一旦看上了什么，就不想要别的了，除非逼不得已不会做出别的选择。 忙碌了大半天。 在镇上和县城来回一趟，房契上的名字改了，原本沈绯烟想写刘析归的，刘析归却坚持写她的，最后各退一步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朱红色的大门推开。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抄手游廊，跟游廊对着的，是一排坐南朝北的倒座房，是外客、账房、门房、客房、仆人居住的地方。 穿过抄手游廊，进入垂花门，地上铺的是青石地板，院子前面有一个方形水池，水池上面正对着的地方开了天窗。 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天窗如瀑布一般落下。 景色宜人。 最重要的是，院子前有天井，水从四方涌入，不但能起到排水的功能，还有招财进宝的寓意。 庭院的正前方是坐南朝北的正房，采光良好，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和倒座房隔音，会显得僻静一些，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分别是东厢房和西厢房。 进入第三道门，又是一个大大的庭院，正前方有一个正方，左右两边又各设了东厢房和西厢房，第二进的正房后面还设了一排于正房平行的后罩房。 后罩房距离正门最远，隐秘性最远，一般是家中女眷居住，也可以用来堆放杂物。 “这里就是咱们今后的家了！” “好大！” 她在现代忙碌十来年，好不容易在京都买了房，原本已经很满足了，但那套房跟现在这套房比起来，简直没法比，无论是居住环境，还是宽敞程度，这套房的一个厢房都比她以前的房子大！ 关键是这个房子可以住下很多人。 挤一挤的话。 二三十个人应该是住的下的。 她根本不用担心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们没有自己单独的房子，若是只有一个孩子，自己跟丈夫住在前面的院子，孩子住在后面的院子，还能刚出生就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 刘析归眉宇之间染上一抹笑意。 “嗯，我们有家了。” 沈绯烟却在想，怎么才能让这个房子光明正大地让外人知道。 财不外露。 更何况刘析归之前跟刘家分家，可是表现得身无分文，就连提亲的钱，都是拿的登记了制冰方子官府给的为借口。 这才过去多久？ 猛地又拿出一套房，岂不是就露馅儿了？ 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刘析归却并不担忧。 “我身无分文，但我的妻子却能自己做生意挣钱，别人不知道你挣了多少，臭豆腐、卤肉饭和冰粉的生意又很好。” “买的起一套房也不会有人怀疑。” 沈绯烟很纠结。 “可是这么一来，在别人眼中，你岂不是成了吃妻子软饭的男人？” 刘析归神色淡然。 “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你不嫌弃我吃软饭就行了。” 沈绯烟嘴角一抽。 很怀疑他是在凡尔赛，买房子的钱都是他的，再加上那么多的钱都交给她了，还说什么吃她软饭的话！ - 刘析归腿终于‘好了’，走路的时候也恢复正常，不再坡脚，村民看到后，又是替他高兴又是遗憾。 要是当初让自己女儿嫁给他该多好？ 如今他腿也好了，没了刘家那一家子拖累，又是个有本事的人，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众人才刚接受他腿伤痊愈。 随之而来就被一个消息震惊了，刘析归在镇上有一套二进二出的房子，并且今天就要搬家了。 好在入住在这个茅草屋并没有多久，搬的大多数都是沈绯烟带来的东西，用一个牛车一车就拉完了。 想要过来帮忙，顺便打探一下具体情况的村民，只能失望而归，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打扰两口子。 第193章 上门女婿 沈绯烟原本以为，这么大的房子，自己和丈夫只是打扫房间，就要花掉一两天的时间，谁知刚搬进去，就见有几个人在洒扫。 门口还搭着一个梯子，将上面已经有些旧的灯笼换成了新的。 大门上的牌匾，也从魏府换成了刘府。 “这些人是……” 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猜测。 刘析归说道，“是我之前买的下人。”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让他们来洒扫，若是你不习惯家里人太多……” 沈绯烟立即说道，“习惯，怎么不习惯呢？” 反正又不住在一起。 “这么多的房间，让他们住的离我们远一些就行，不会打扰到，不过要不了这么多人，请一个洗衣做饭的，一个看门干体力活儿的就行了。” 人的天性是懒惰的。 沈绯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勤快的人，每天洗衣做饭也不是不行，但她更喜欢做生意，若是家务活儿有人承包，她自己也能更轻松一些。 何乐而不为？ 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喜欢做饭，但不喜欢洗碗，有洗碗机代替洗碗还好，一周再请一次临时工大扫除。 减轻了很多负担。 刘析归点了点头。 “等他们收拾完之后，就挑选两个人留下来，剩下的人我让他们回去。” 沈绯烟另有想法。 “咱们秘制卤肉饭店，不是还差人手吗？找两个当伙计，再找一个在后厨打杂，平时洗洗菜或者洗洗碗。” “等火锅生意做起来，恐怕需要的人手还会更多。” 刘析归沉吟片刻。 “听你安排。” - 收拾了一下午，院子里的杂草被清除的一干二净，房子也被重新刷洗了一遍，还在卧房内撒上了一些石灰。 刘析归早有打算，等收拾好之后在房子的每一处点上了艾草。 他知道妻子肌肤柔嫩，被蚊子叮咬一下就会长包，还格外招蚊子喜欢，因此搬家的时候没有将艾草落下。 沈绯烟和刘析归住在紧靠后罩房的正房，距离街道远一些，隔音效果好，私密性也好，等以后有孩子再考虑搬到前面的正房去。 不过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暂时不需要考虑得那么长远。 令沈绯烟匪夷所思的是。 刘析归不知什么时候，买了很多粉色的东西，不止床上崭新的四件套是粉色的，就连墙上挂着的布帘、里间和外间隔着的帘子也都是粉色的。 站在屋内久久无语。 “你就这么喜欢粉色？” 男人也不是不能喜欢粉色，只是一米九的大块头，外表看着很有压迫感，内里却喜欢那么柔软的粉色…… 看着眼前的一片粉，沈绯烟眼神有些恍惚。 原来，真的有猛男喜欢粉色。 好像还挺可爱的？ 刘析归明显有些怔愣，好像有些反应过来，薄唇轻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以为你喜欢粉色。” 四目相对，一片静默。 沈绯烟努力回想。 “在你送我那套衣服和绣花鞋之前，我好像还没什么粉色的东西，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粉色的？” 刘析归老实交代。 “方大夫的女儿喜欢粉色，她跟我说女人都喜欢粉色。” 沈绯烟眉梢微挑。 “方大夫的女儿？” “多大了？” 刘析归说道，“今年十六岁。” 沈绯烟继续问，“嫁人了吗？” 刘析归摇了摇头。 “还未。” “她是方大夫唯一的女儿，看方大夫的意思，好像是想找一个上门女婿，目前还没有让女儿成亲的想法。” 第194章 撒泼 沈绯烟对方大夫的印象还挺好的，帮了刘析归很多，只是没想到，刘析归竟然还跟方大夫的女儿认识。 “找上门女婿挺好的。” 没有继续往下问。 若还有来往，以后自然会认识。 今天算是搬进来住的第一天，按照习俗，要请周围的邻居，以及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暖房。 “我等会儿要出去买食材。” “你去沈家村一趟，将爹娘他们叫到镇上吃饭，顺便也去邀请一下邻居，愿意来的也可以来家里吃饭，趁此机会彼此熟悉一下。”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 家里留下了两个仆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三十七岁，叫张来财，家乡发生涝灾，逃难逃到了北边，被人牙子卖给了刘析归，身边只带了一个五岁的儿子。 女人四十岁，叫万招娣，丈夫死的早，是个无儿无女的寡妇。 将菜买好后。 两人一起在厨房打下手，做饭的速度倒是比往日快，等刘析归将人全都带来的时候，饭菜也做好了。 沐轻盈早就听儿子说过，女儿在镇上买了房，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就算买了房子，也是个小房子。 谁知一来，看到是二进二出的大宅子。 整个人都傻了。 院子里有七八个陌生人，来的几乎都是女人，是周围的邻居，还都带了一些礼物。 沈绯烟招呼他们坐下。 沐轻盈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吃了饭，碍于人多不好问话，等外人你都走了才问道，“这个宅子多少钱买的？” 沈绯烟就知道她会问。 “三百五十两。” 沐轻盈，“……！”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女儿做的生意挣了多少钱，对她从来没有隐瞒，所以她心里是大概有数的，这几个月挣的钱根本不够！ 沈绯烟没有隐瞒。 “是相公之前攒的钱。” 沐轻盈对刘析归刮目相看，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愚孝的男人，害怕女儿嫁给他之后吃亏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真人不露相，一声不吭地竟然攒了这么多钱。 年纪轻轻就有本事在镇上买房。 是自己家高攀了。 “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不过住在镇上，吃穿都要用钱，你们刚买了房子，现在能省就省，明天我让小枫来镇上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些菜，菜是自家种的，不用花钱去买。” 沈绯烟没有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了，相公爱吃四季豆土豆饭，娘，只带一些四季豆就行了，土豆不贵，镇上买得到。” - 家里的客人刚走，门口就传来一阵嚣张的砸门声。 张来财打开房门。 “你是什么人？” 陈堇娘气势汹汹，一把将张来财推开，正要走出去，被人高马大的张来财拽住了衣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没有老爷和夫人的允许，谁都不准乱闯，你要是再乱闯，就别怪我们告你乱闯私宅了！” 陈堇娘不屑冷哼。 “老爷、夫人？” “好啊，我之前看走眼了，那个畜生，一直瞒着我背地里存钱，一跟我分家，就迫不及待将钱拿出来买房子。” “还买下人来伺候。” “真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了？” “刘析归，滚出来！” 这阵仗惊动了周围的人，纷纷从家里出来看热闹。 沈绯烟早就料到，刘家的人一定会来闹，因此听到万招娣急急忙忙地来叫她的时候，心里极其淡定。 “陈大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陈堇娘一听她叫自己大娘，脸皮没忍住扭曲了几下，“我是刘析归的娘，你既然嫁给他，就该叫我婆婆！” “刘析归呢？” “我今天不见到他的人，就赖着不走了，我是他亲娘，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整个人抱住柱子撒泼。 第195章 你疯了? 沈绯烟一脸诧异。 “陈大娘，你得了失心疯，记性那么差的吗？一个月前才分了家，并且白纸黑字写着断了关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还让他净身出户了。” 周围的邻居原本搞不清状况，一听沈绯烟的话，就猜到这个女人闹上门的原因，无非是看儿子又发达了来要钱来了。 上午才在刘家吃了饭，对这对年轻夫妻印象挺好的。 俗话说的好。 远亲不如近邻。 能帮到的地方，他们自然不吝啬帮忙。 朱大娘就住在刘家隔壁，不过住的是个小院子，没有刘家这么气派，住这种大房子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 原本即便是邻居也可能一辈子不熟悉。 但刘家主动请他们去做客。 可见没有瞧不起他们，是真的想跟他们好好相处。 想到这里。 朱大娘第一个出来帮忙。 “既然已经断了关系，分了家，当初还让他净身出户，现在就是陌生人了，这会儿来闹什么？” 陈堇娘眼神阴鸷。 “这是我跟我儿子的家事，外人最好别管闲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们几个外人管得了吗？” “识相的滚远一点。” 朱大娘才不怕事。 “怎么，你还想把我怎么着？” “放马过来，谁怕谁啊！” “我说的是事实，实话还不让人说了？这么怕我说，是不是心虚了、后悔了？一个当娘的，就算再偏心，也不能让儿子净身出户。” “你做的这么绝。” “难怪他不认你！” 陈堇娘被戳到痛处，心里不痛快，干脆也不跟这些人扯嘴皮子了，往地上一坐耍赖道，“他从小就奸猾，一直瞒着我存钱，分家的时候，不把钱拿出来，分了家之后就偷偷买房，不将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想要断干净关系，就必须分我一半的钱。” “给不出去钱就把这个房子给我！” 沈绯烟懒得废话，对张来财说道，“把她赶出去，她要是继续胡搅蛮缠，随便你怎么打，打不死就行。” 陈堇娘不敢置信。 “你让人打我？” 沈绯烟笑得纯良。 “是你主动找茬，在我家门口叫嚣的，我让下人打你，不过是想让你闭嘴，滚远一点，你若是不闹，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打你。” “你在我家门口，吵到街坊邻居怎么办？” “我也是为大家着想。” 周围的人没想到这个新邻居这么体贴懂事。 对她的行为很是赞赏。 “对付这种癞皮狗，光动嘴皮子是没用的，就是要打，打怕了她以后就不敢来闹了，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以为你们好欺负。” “我本来还嫌她吵。” “刘夫人既然有办法解决，不让她继续吵下去，我就放心了，儿子还要专心念书，要是被她吵得看不进书怎么办？” 陈堇娘从袖子里拿出一把菜刀。 比在自己脖子上。 “你们要是不给我钱，我今天就死在你们门口！” 沈绯烟眉梢一挑。 脚下一转，走到陈堇娘面前。 陈堇娘暗自窃喜。 果然怕了！ 下一秒，陈堇娘面色煞白，手中的菜刀落到地上，要不是她反应快，菜刀就砍到她的双腿上了！ “你疯了？” 脖子跟刀刃紧贴在一起的冰凉感还没有消散，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沈绯烟要杀了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没有受伤！ 沈绯烟耸耸肩，表情很是无辜。 “你不是要自杀吗？” “我只是看你的刀子离脖子太远了，怕你等会儿手偏了，砍到别的地方，弄得到处是血还没死成，帮你把刀子推到你脖子上而已。” 第196章 怀疑 周围的人没想到沈绯烟看着美貌善良，做事却这么……后背不知为什么升起一股凉意，以后是不敢得罪这个女人了。 温柔的女人疯起来原来这么危险。 陈堇娘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自杀这招是不管用了，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坐在地上大哭大叫起来。 她就不信自己天天来闹他们受得了。 刘析归在店里忙活。 回来的时候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家门口，连忙上前，人群自动让开，进去之后才发现是陈堇娘来了。 剑眉微不可见一皱。 又恢复面无表情。 “房子是烟儿买的，跟我没有关系，我身无分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陈堇娘不相信。 她直觉这个儿子有事瞒着自己，买房子的钱肯定是儿子这些年背着自己攒的钱。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养不熟的白眼儿狼，灾星，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你从小就跟咱们刘家的人八字犯冲，只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你爹和你二哥都是被你害死的……” 又开始翻旧账了。 刘析归连表情都没有动一下，等陈堇娘闹够了才说道，“你急着来找我要钱，是因为刘昱辰的钱又不够花了？” 陈堇娘理直气壮。 “是又怎么样？” “他是你大哥，是刘家的希望，只要他高中了，咱们刘家就是书香门第，你难道不该帮衬他吗？” 刘析归突然笑了。 “你对他真好。” 陈堇娘以为他是嫉妒了，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片刻之后，又将那一丢丢的良知抛之脑后。 她从来没将这个祸害当做儿子。 当初要不是怕丈夫回来之后，问自己孩子怎么了，早在他将老二克死之后，就将他按进马桶淹死了。 可惜等来的是丈夫战死沙场的死讯。 那时的刘析归已经五岁了，可以干活儿，不然她早就将他赶出家门了，何至于留在家里碍眼又浪费粮食？ “他是我儿子，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别废话这么多。” “你买得起房子，身上肯定还有钱，要么把这个房子给我，要么给我买得起这个房子的钱，不然别怪我天天来你家门口闹。” 刘析归眼神惋惜。 “可惜，你的溺爱害了他。” 陈堇娘愣了愣。 “什么意思？” “别装神弄鬼，有话就直说！” 刘析归说道，“没有分家之前，我每个月至少会给家里七八百文，有时候甚至更多，一两银子，若是算下来，少说也应该有一二百两银子了。” “读书固然费钱。” “可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你觉得，他将钱都花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吗？” 陈堇娘心漏了一拍。 “读书人好面子……” 心里却存了疑。 真的只是好面子请同窗吃饭吗？这几个月大儿子找家里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一个月就要要四五次，每次给少了就要黑脸。 她之前没有多想。 现在算了一下，猛然发现，儿子上个月要了二两银子，这个月才过了不到一半，就已经要了三两银子了！ 这么多钱拿去干什么了？ 刘析归面色冷然。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对我的生育之恩，我从能干活儿开始，给家里干活儿，从十岁开始打猎挣钱偿还。” “已经还清了。” “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今后见面只是陌生人。” 陈堇娘一听就要闹，断什么断，骨肉亲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却在对上儿子的眼睛时偃旗息鼓。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淡漠，好像真的把她当做陌生人。 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乎。 毕竟她从来没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不过是个给家里干活儿的老黄牛，有用的时候给一口饭吃，没用的时候宰了吃肉。 可真的要失去的时候。 才发现心里竟然有些惶恐，好像空了一块，这让她有些茫然，片刻之后又找到了原因，她可以不在乎这个儿子，却不能不在乎他的钱。 大儿子太费钱了。 家里只有白芷一个人挣钱，这些年攒的钱也没剩多少了，要是不来找四儿子要，她从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呸！” “只要你还活着，就是我儿子，不想认我也没用，你骨子里流着的是我的血，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第197章 小癖好 沈绯烟讥讽地说道，“从前把他当畜牲，现在看到他搬到镇上来住，就想起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 “但凡你这个当娘的对他好一些，他会不认你这个娘吗？” “如果你真的将他当儿子，就不会不顾他的生死，让他十岁就上山打猎，养活一大家子人，更不会一直拖着不让他成亲。” 说完挽上丈夫的手。 “我们进去，不用管她，她要是真的在我们家门口大吼大叫，就让张叔想办法把她撵走。” 刘析归嗯了一声。 不再看陈堇娘一眼，跟妻子一起走了进去。 宅院深深。 进门拐了个弯就看不到人影。 陈堇娘不敢置信，“你真的这么狠心？我可是你的亲娘啊！”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默。 街坊邻居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陈堇娘的印象很差。 “你跟他们家什么恩怨，我们管不了，但你若是吵吵闹闹，打扰到我们，我们是可以告你扰民的。” 纷纷各回各家。 陈堇娘很怕见官，又对住在镇上的人有一种天然的低人一等的感觉。 不敢闹得太大。 只能坐在门口干等。 她就不信自己一直坐在这里，刘析归不出门，就算刘析归不出门，看门的总知道她一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 沈绯烟边往里走，边将自己方才放的狠话说了一遍，偷瞄男人一眼，问道，“你会不会怪我对你娘太狠？” 毕竟是亲生母亲。 万一他还在乎，没有真正放下呢？ 刘析归脚步一顿。 “你做的很好。”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若是我没有这样的娘，你也不用这么困扰，下次她再来，不用你出面，我会将她赶走的。” 沈绯烟有些无奈。 “夫妻之间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要是嫌弃你麻烦，当初就不会选择嫁给你，既然选择了嫁给你，今后不管是我的事情，还是你的事情，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 刘析归心底触动。 “嗯。” 沈绯烟也停下来，牵起刘析归的手，与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庆幸这辈子能够遇到你。” 刘析归眸色渐深。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还会庆幸遇到我吗？” 沈绯烟微微一愣，眼神带着探究。 “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刘析归手指微动，并没有克制自己的行为，抬手揉了揉沈绯烟的头，这几乎是两人相处之时他的习惯性动作。 谁让她比自己矮那么多？ 垂眸就看到她的头顶，让他有种她很小很乖的感觉。 “没有对不起你。” 沈绯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觉得刘析归会干对不起自己的事。 “我相信你。”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有优点也有缺点，所以，就算你不像现在这么好，可能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包容你。” 刘析归，“……” 他应该没有不好的癖好。 - 沈绯烟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即便是夏天，也绝对不洗冷水澡，以前每天都要自己烧热水，现在有了下人，总算可以偷个懒了。 省去了烧热水的环节。 她特地矫情地洗了个花瓣浴，然后穿着单衣早早地在床上等人。 第198章 正经人会喜欢汗水的味道?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将被子团成一团拥在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就睡过去了，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才睁眼望去。 “怎么这么久？” 刘析归刚走近，沈绯烟就感觉到一阵凉意，伸手贴了贴他的胸口，果然凉飕飕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怎么洗冷水澡？不是还有热水吗？” 刘析归言简意赅。 “天热。” 沈绯烟皱了皱眉。 “就算天气再热，也不能洗冷水澡，年轻的时候不爱惜身体，等老了就会出现一大堆毛病，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以后不能这样。” 刘析归沉默片刻。 “好。” 沈绯烟觉得他有些不情愿，也意识到自己管的太严格，软了语气道，“洗冷水澡容易得风湿病，天气一湿冷就从骨子里发疼。” 刘析归嘴角微勾。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沈绯烟，“……” 她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之前她娘就总是这样。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现在…… 她迥然地发现，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了，可如果真的不管，让自己的丈夫洗冷水澡，她又实在放不下心。 一时间很是纠结。 刘析归并不知道妻子的想法，脱了鞋子上了床，躺下之后，将她也带着躺下来，习惯地拥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睡。” 沈绯烟收回思绪，趴在男人的胸口，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动静，睁开眼才发现他已经合上眼了。 昨天就什么都没做。 今天也这样？ 这还是前几日那个一到晚上，就恨不得一整晚都粘着她做那种事的人吗？ 突然冷淡了。 沈绯烟心底一阵失落。 尽管早就知道，夫妻之间不可能一直有新鲜感，但这也太快了，才成亲不到一个月，怎么就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 说好的新婚燕尔呢？ 她是没有魅力了吗？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同？” 刘析归并未睡着，闻言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到有什么不同 “没有。” 沈绯烟手臂往他脸上蹭了蹭。 “有没有闻到什么？” 刘析归嗯了一声。 “多了花的味道。” 沈绯烟有些挫败。 “你不觉得今晚的我很香吗？” 反应太平淡了。 刘析归不知道妻子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却还是低头在她脖子间嗅了嗅。 “很香。” 沈绯烟又兴致勃勃。 “小枫说在路上看到了茉莉花，觉得我会喜欢，就给我摘了一些，可惜有些少，我都用来泡澡了。” “茉莉花用来泡水也很好喝。” 刘析归心中记下。 “我还是更喜欢你平时不用的香料，更好闻一些。” 现在也能闻得到。 尽管茉莉花的味道浓郁了些，但那股好闻的味道却好似是从她骨子里发出来的，幽香馥郁，只有贴近了她才闻得到。 流汗的时候味道会更浓郁些。 好像连她的汗水都是香的。 这些话刘析归不好说出来，怕妻子觉得自己不是正经人。 正经人会喜欢汗水的味道？ 早在第一次在山洞，为她吸出毒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股好闻的味道，只是之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那时的她对自己而言只是不宜过多交集的陌生人。 沈绯烟很惊讶。 “我平时没有用香料，香料是要花钱的，又不是腰缠万贯，我哪里舍得那么奢侈。”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可能是洗衣服用的皂角，皂角本来就有一股清香，我也很喜欢皂角的味道。”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是皂角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很好闻，是我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沈绯烟，“……” 要不是对自己有点逼数，且身边亲近的人，也从来没在她身上闻到什么香味儿，她都要以为自己跟香妃一样有体香了。 所以，他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第199章 送伞 沈绯烟的疑惑注定得不到答案，聊了一会儿天，外面已经黑透了，刘析归拍了拍胡思乱想的人。 “早点休息。” 沈绯烟这才想起正事。 “你……” 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还是克服不了羞耻心，这种事情让她怎么主动？万一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女人就不好了。 - 张木匠一看到沈绯烟，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 “沈老板，好久不见。” 沈绯烟笑着说道，“今日是来让你帮我定做一批桌子的，桌子的样式有些特殊，我画下来你照着做。” 张木匠让妻子拿来纸笔。 沈绯烟画的是火锅桌，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洞，下面四周用木板挡着，有一扇可以打开的柜门，里面可以装火炉。 “先做十张桌子，要是后续还有需要再让你做。” 张木匠看了看图纸。 款式虽然奇怪，但制作并不困难。 “这几天正好空闲，应该三天时间，就能将十张桌子做好，要涂什么颜色的颜料呢？” “朱红色。” “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就不收你订金了。” “多谢。” 沈绯烟正要离开，张木匠又将她叫住，回屋取了钱，笑着说道，“这是剩下的三十两银子，你清点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沈绯烟客套几句，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回了家。 今天还什么都没做呢，竟然就有三十两银子的收入，尽管这是之前挣的，但是今天才拿到手上啊，就相当于是今天挣到的。 饭菜已经做好了。 这是万招娣来到刘府之后，第一次独自做饭，之前都是夫人跟她一起在厨房，她只负责烧火和切菜。 不由有些紧张。 沈绯烟尝了尝味道，只能说一般，但比丈夫的厨艺好一些，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打算抽空亲自教万招娣做菜。 偶尔亲自下厨是情调，天天做饭就有些累了。 - 这阵子都是大热天，下午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雨，还是大雨，街上的人猝不及防，纷纷忙乱地往家里跑。 沈绯烟拿了四把油纸伞。 给了二嫂、弟弟、侄子一人一把，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后，便跟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关门了。 “下雨天没什么生意，今天就早点打样休息。” “怎么没看到相公？” 沈沐枫动作麻利地擦桌子，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下午生意没上午那么忙，姐夫说有事出去一趟。” “才出去半个时辰。” 沈绯烟心底有些担忧，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二嫂，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雨，你们就别回去了，去我家住一晚上，反正空房间很多，一人一间都住的下。” 徐春花立即摇头。 “我们要是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而且你们昨天才刚搬进去，客房肯定还没有收拾，我们现在去还要折腾，现在去镇门口看看，兴许还能赶上最后一趟牛车。” 沈沐枫赞同地点头。 “我还给流云买了糖葫芦，怕外面的糖化了，放在冰上面冻着，要是今天不给他带回去，明天就不新鲜了。” 沈绯烟不好再阻拦。 “我送你们。” 将人送到镇门口，亲眼看到他们坐上牛车，又替他们给了坐车的钱，看到牛车走远才往回走。 - 回家问了张叔和万婶，刘析归并没有回来过。 沈绯烟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倾盆的大雨，秀眉逐渐皱起来，这么大的雨能去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在哪里躲雨？ 张来财也想到这一点，主动地说道，“夫人，我拿着伞去找一找。” 沈绯烟不放心。 “你让万婶烧一锅热水。” “我自己去找。” 第200章 偷偷地看了一下 雨越下越大，沈绯烟走的也越来越快，边走还边左右张望，走遍了大街小巷，却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难不成出镇了？ 到处找不到人，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只能到镇门口碰碰运气。 谁知刚走到镇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上还穿着她送的深蓝色衣裳，修长的身影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越来越清晰。 沈绯烟连忙跑上去，将自己的伞分了他一半。 “你去哪里了？” “衣服都打湿了，怎么不早点回来？” 刘析归离妻子远一些。 “我身上已经湿透了。” “你别离我这么近，当心把你的衣服也浸湿了。” 沈绯烟将另一把伞递过去。 刘析归，“……” 其实现在遮不遮都一样，反正都湿了，也不会变得更湿，淋一下雨甚至有些凉快，不过在妻子担忧的眼神之下，他没有选择任性，听话地将伞撑起来。 主意到她的绣花鞋已经湿透。 剑眉皱了起来。 “你的鞋子湿了。” 沈绯烟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不了回去换一下，倒是你，淋了这么久的雨，回去在热水里泡一下驱寒。” 刘析归却更担心了。 “你先回去。” 孕妇的身子很脆弱，不能着凉，她没有怀孕还好，若是已经怀孕了，脚在雨水里泡了这么久…… 眉头皱的更紧。 沈绯烟愣了愣。 “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去哪里？” 刘析归如实交代。 “找大夫。” 沈绯烟好不容易等到人，才不会放任他就这么离开，“我们先回去，让张叔去找大夫就行了。” 刘析归这才想起家里有下人。 “好。” - 沈绯烟一回到家，就吩咐万婶赶紧将热水倒入浴桶，又急急忙忙地去屋内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推着湿淋淋的男人走近浴房。 “愣着干什么？” “湿衣服脱了。” “你先好好泡一下，我去给你熬姜汤。” 将丈夫的衣服放到凳子上，便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身，就被丈夫拉住了手腕。 “你也湿了。” “一起泡。” “姜汤让万婶去煮。” 沈绯烟立即摇头。 “你先泡，我……” 不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就被男人大横抱起放到凳子上，蹲下身将她的鞋子脱掉，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试了试温度。 “太凉了。” “你先泡。” 沈绯烟，“……” 抬手扶额。 突然有点无奈，她担心他，他也担心她，都想让对方先泡，这样争辩下去，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还会浪费时间。 可是…… 一起泡澡也太羞耻了？ 虽然已经是夫妻，但两人只在晚上做过最亲密的事，黑灯瞎火的，看不太清楚，现在天都还没黑。 刘析归已经将外套脱了，剩下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的里衣里裤，线条性感的肌理，在因打湿而有些透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沈绯烟目光闪躲。 刘析归走到她面前，好笑地说道，“没有成亲之前，你都敢光明长大地看，现在成了亲，连夫妻之实都有了，怎么反倒不敢看了？” 沈绯烟，“！” “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光明正大地看了？”分明用手挡了一下，偷偷地看了一下，而且只是出于好奇和欣赏！ 再说…… 那时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就算他再好看，也只是欣赏一下，心思纯洁，并不会胡思乱想，但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 他还这么湿漉漉的，性感到让她心跳如雷。 不用抬手去摸。 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脸很红很烫。 －－－－－－题外话－－－－－－ 又是佛系的一天…… 第201章 狠心的男人 刘析归原本也有些紧张，不然也不会还剩一件衣服在身上，但见妻子比自己更紧张，紧张的情绪却消失了。 却而代之的是一股躁动又柔软的情愫。 怎么会有人这么矛盾？ 分明比寻常女子更大胆，却又总是这么害羞，嘴硬不承认，行为却一如既往地诚实到让人好笑。 很可爱。 沈绯烟总算克服了心底的羞涩，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走到浴桶边将外套脱了，速度极快地踩着脚蹬进浴桶里坐下。 刘析归一脚跨入。 沈绯烟，“……” 还是长得高好，抬脚就进来了，她却要踩脚蹬，进去之后也要踩着里面的脚蹬下水，每次跟他一对比，就显得她真的好矮！ 浴桶是刘析归找人做的。 沈绯烟觉得木桶太大，有些废水，现在却庆幸木桶大，不然以刘析归这么大的块头，跟他一起泡澡就很拥挤了。 不对…… 就算他的块头很大，也不用将木桶做的这么大？ 难道早有预谋，想跟她一起泡澡？ 刘析归并不知道妻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手探入底，将她的脚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果然很冰凉，泡了一会儿还是凉的。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 沈绯烟却又想歪了。 难不成相公有恋足癖？幸好她没有脚臭，脚型也很好看，不然此时是不是就破坏气氛了？ 脚趾忍不住蜷缩几下。 沈绯烟以为两人第一次一起泡澡，会发生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谁知刘析归泡了一会儿，就穿衣毫不犹豫地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了…… 沈绯烟坐在浴桶里，呆若木鸡，再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都没有回来。 “……” 真的腻了？ 果然腻了！ - 沈绯烟穿上干净的衣裳，刚出来就看到了刘析归，原来他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来到正堂。 方大夫翻了个白眼。 “你身体这么壮实，淋个雨还要让我一个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刘析归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没事。” “帮我娘子看一下，她的脚在冷水里泡了很久。” 沈绯烟正要说自己没事，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懵了一下，又要说自己没事，话还没出口又打了个喷嚏。 “……” 刘析归手指收紧。 方大夫对刘析归很了解，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着急，也不废话，走到沈绯烟身边坐下。 静心为她诊脉。 “有些受凉。” “我开几副药，喝两天就好了。” “不用紧张。” 沈绯烟揉了揉鼻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脆弱，身上又没打湿，只是脚打湿了都会着凉。 “大夫，相公也淋了雨，帮他也看一下。” 方大夫点了点头，给刘析归诊完脉后，笑着说道，“他身子健壮，什么事都没有，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刘析归起身相送。 - 沈绯烟只是打喷嚏，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也不想喝苦涩的中药，等刘析归硬是不听劝，将药熬了端到她眼前的时候。 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其实不喝药也能好……”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眸子里带了一丝可怜的祈求，“能不能不喝药？” 刘析归心软了软。 “不能。” “病了就要喝药才能好，乖，大夫交代喝两天，就一天都不能少，不想喝药，以后就当心一些，不要让自己生病。” “我喂你。” 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自知躲避不了的沈绯烟，认命地抿了一口，嘴里顿时充满了中药的苦涩。 扭头不愿再喝了。 幽怨地看着狠心的男人，小声嘟囔道，“我还不是怕你淋雨，特意给你送伞的，你竟然还逼我喝药。” 第202章 甜汤 刘析归自知理亏，但在别的事情可以纵容，却在喝药这件事上很坚持，病了不喝药只会越病越严重。 “下次不要给我送伞了。” “你身子娇弱，淋了雨会受凉，我却不会有事。” 沈绯烟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 “身体再好也不能随便糟蹋，一次没有生病，两次也没有，不代表第三次、第四次就不会。” “不管你之前过得多糙，现在既然是我的人了，就不能再过得那么糙，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给刘析归反驳的机会。 “我出门在外没有带伞，你会不来给我送伞吗？” 刘析归如实作答。 “不会。” 将冷了的药倒入碗中，搅拌一下，又舀起一勺，吹得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再递到她嘴边，认真地说道，“药要趁热喝。” 沈绯烟，“……” 该面对的终究躲不掉。 她将丈夫的手推开，自己拿起药碗，捏着鼻子，将药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放入戴了痛苦面具。 仿佛整个人都苦了。 喝了苦药还不够，没过多久，刘析归又将姜汤端上来，两人一人一大碗。 沈绯烟，“……” 她也不爱喝姜汤！ - 原本打喷嚏还不觉得不舒服，喝了药之后，沈绯烟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焉地窝在床上。 刘析归在外不知道忙了什么。 回来之后又端了一个碗。 沈绯烟眸子一缩，下意识地往床里滚了一圈，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发出闷闷不乐的声音。 “我睡着了。” 刘析归，“……” “是甜汤。” 沈绯烟立即揭开被子，坐起来，将碗拿过来，却在药喝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先贴着碗边抿了一口。 甜的。 这才放心地将甜汤一饮而尽。 嘴里总算不发苦了。 - 虽然沈绯烟坚称自己没事，但还是被刘析归勒令在家中，不能去店里做生意，早上还督促她将药喝了再去店里。 刘析归午饭是回来吃的。 沈绯烟在他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喝了药。 刘析归打开一包果脯。 “吃点甜的会好一些。” 沈绯烟自己吃了几颗，味道还不错，甜滋滋的，也不腻，又喂了男人几颗，心情明媚了一些。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刘析归这才想起来。 “摘了一些茉莉花，不过怕被雨水打湿，就没有带回来，放到山洞里了，下午店里没那么忙再去取。” - 等刘析归下午出了门，沈绯烟没有乖乖听话在家里待着，出门一趟，来到铁铺，让铁匠为自己订做十个铜锅。 周铁匠听她要做铜锅，为难地说道，“夫人，别说我这里没有铜，做不了铜锅，整个申朝的铁铺都不会有铜。” “铜可是归朝廷管的。” 沈绯烟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铜是用来做钱币的，铜矿、金矿、银矿都被朝廷严格把控，铁铺自然不会有铜。 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做铁锅。 五个单锅，五个鸳鸯锅。 “这种大小的铁锅一百五十文一个，鸳鸯锅用到的铁更多一些，要再加二十文，总共一千五百五十文。” 沈绯烟给了五百文的押金。 - 回家的时候，又看到了门口坐着的陈堇娘，一看到她，立即就冲过来想拽住她的手，张来财眼疾手快地拦下来。 “你这妇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 “老爷和夫人不想见你，你在这里等再久，他们也不会给你钱的，你要是再每天来这里挡在门口，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题外话－－－－－－ 求推荐票qaq 第203章 默契 才几天的时间没看到，陈堇娘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应该是受了什么打击。 沈绯烟却并不心软。 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晚上休息的时候，却还是跟刘析归提了一句。 “今天你娘又来了，前几日她的头发还是黑的，怎么突然白了那么多？肯定不会是因为你，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析归似乎并不惊讶。 “嗯。” 沈绯烟见他并不关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陈堇娘没什么感情，不然她还要纠结以后怎么对待他的亲娘。 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倒不是不想孝敬婆婆，只是介意陈堇娘对自己丈夫的态度，为他不值得，若是陈堇娘对他好一些，她不介意跟普通媳妇一样跟婆婆友好相处。 沈绯烟闭上眼准备睡觉。 刘析归突然问道，“身体好全了吗？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绯烟生怕再喝药。 “好全了。” “其实我第二天就好了，偏偏你不放心，硬要逼着我喝两天的药，是药三分毒，药喝多了也不……”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 刘析归将烛灯吹灭了。 沈绯烟坐在床沿，眼神有些茫然，“我还没有脱衣服……” 刘析归走到她跟前。 “我来帮你。” 沈绯烟心下一跳。 好歹是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里紧张得不行，还以为今天又是吃素的一天，却突然被告知要吃肉。 挺突然的。 毫无防备。 这一晚推翻了沈绯烟之前以为的，已经被厌倦了，想也不可能，就算要厌倦，也不可能这么快，才成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怎么可能厌倦？ 他分明也很想，为什么之前那么禁欲？ 沈绯烟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明白，因为她一分神，他虽然嘴上不说，身体却很恶劣地做出了惩罚。 毫无疑问。 连续几天的早起被打破了，沈绯烟第二日是快到中午的时候醒的，直接错过了早饭，刚醒过来，万招娣就端来了热好的早饭。 “老爷出去的时候，特地交代，将早饭温在锅里，这样夫人醒来就可以吃了。” “不过不要吃多了。” “午饭已经好了，等老爷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沈绯烟欲盖弥彰。 “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想到起晚了。” 万婶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咳，可能是夏日蚊虫多，在耳边吵吵闹闹睡不着，今晚夫人和老爷休息之前，我先去将屋内的蚊子赶走。” 沈绯烟红着脸嗯了一声。 - 沈绯烟本来还担心，自己起得太晚，卤肉饭没人做，等刘析归跟沐轻盈，还有沈沐枫一起回来，一问才知道，刘析归思虑周全，起得很早去村里将沐轻盈叫来帮忙了，早上的卤肉饭配菜是沐轻盈做的。 沐轻盈的手艺一直很不错，沈绯烟每次做饭的时候没有避着她，她学得也很快，做几道配菜不是难事。 不过她不知道，女儿是因为睡懒觉才没起床做饭。 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特地等到中午，跟女婿一起过来看看。 刚看到沈绯烟，就一阵嘘寒问暖，让她在自己面前转几圈，确定没有受伤，才略微放下心来。 沈绯烟嘴角抽搐。 “娘，我没事。” 沐轻盈不相信。 “你别以为瞒得住我，要是真的没事，女婿能一大早，就专门喊我来镇上帮忙做菜？” 沈沐枫不再隐瞒。 “娘，姐姐前两天就受凉了，却让我不要告诉你们，我就一直帮她瞒着，幸好你今天终于自己发现了！” 沈绯烟，“……” 她已经好了。 第204章 火锅 沐轻盈对沈绯烟一顿絮叨，连带着对刘析归也责备了几句。 “她任性瞒着家里，你怎么也跟她一起胡闹？”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她虽然嫁给了你，但依旧是我们沈家的女儿，病了痛了，家里人也会担心她。” “该早点告诉我。” “要是我早点知道，哪里会让她分明都病着，还要做那么多人的饭？” 这件事刘析归自知理亏。 他也阻止过，也想帮忙，但拗不过妻子，以他那惨绝人寰的厨艺，在这方面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甚至可能帮倒忙。 沈绯烟突然说道，“娘，正好今天桌子和锅都做好了，你们今晚别回去，我亲自下厨做火锅。” 沐轻盈本来就担心她。 “病了还下什么厨？” 沈绯烟将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认真地说道，“娘，你自己摸摸看，真的已经没事了，早上只是想睡会儿懒觉而已，是相公他过于担心了。” 温度的确是正常的。 沐轻盈不好继续阻拦。 “我也来帮忙。” 沈绯烟笑着点头。 “好！” - 沈沐枫吃了午饭，又去店里忙活了，刘析归却被沈绯烟留了下来，让他在厨房里给自己打杂。 她这次要准备的食材，有鸭肠、肥羊卷、五花肉片、鸡肉卷、虾滑、鲜肉丸子、鱼片、鸭掌、鸭血、香菇、黑木耳、鲜豆腐、油豆腐、千页豆腐、腐竹、藕片、竹笋。 这个时代的耕牛很珍贵，杀耕牛是犯法的，肉牛一般也只有贵族才吃得起，专门养在庄子里，一年才舍得杀一两头。 毛肚、肥牛卷，鲜牛肉，麻辣牛肉才是火锅的灵魂。 可惜注定吃不上了。 就算自己吃上了，也不适合放到店里卖。 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候，这些食材总算准备好了，沐轻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是吃一顿饭，用的着这么麻烦吗？” 看着满桌子的盘子颇为无语。 沈绯烟笑着说道，“等你吃过火锅之后，以后就算再麻烦也愿意做。” 的确有些麻烦。 不过对于好久没吃火锅，馋了很久的人来说，这点麻烦算什么？ 菜做好了。 最重要的步奏，便是做火锅底料了。 沈绯烟很爱吃火锅，上辈子经常自己做火锅底料，不过这一世却不敢托大，毕竟这个时代的调料有限。 她也有点担心做出来味道不够好。 今天除了自己尝尝鲜之外，还有先试验一番的打算，因此今晚并没有打算做太多火锅底料，用大锅做一锅的料就可以了。 就算失败了。 也可以自家吃，吃不完的也可以送人。 要是一次就成功最好。 以后做火锅生意，就用这个配方做火锅底料。 这次要用到的香料，分别是菜籽油、豆瓣酱、干辣椒、花椒、老姜、大葱、大蒜、泡椒、豆豉、冰糖、小茴香、孜然、香果、砂仁、丁香、白扣、草果、三奈、草香、千里香、桂皮、香叶、八角、陈皮、老扣、香茅草、甘松、甘草、排草、枝子。 将所有的香料准备好后，比较长的剪刀成小段，洗干净用水泡半炷香的时间，控干多余水分。 锅中倒油烧沸，转中火，小葱挽节放入锅中爆干水分，捞出不要； 将老姜、蒜放入油中爆香，下豆瓣、泡椒、豆豉，不停搅拌一会儿，转小火，倒入一半的干辣椒，炒一刻钟左右，加入冰糖； 倒入剩下的辣椒继续翻炒，半个时辰之后，倒入花椒，再过半个时辰，倒入所有香料慢慢炒香。 用猪大骨熬一锅高汤。 高汤也可以用鸡肉、鸭肉、猪瘦肉、猪肘子、鱼之类的食材替换，这才暂时选择用猪大骨。 一家人准备在大堂吃饭，因此火锅桌子也搭在大堂，将高汤倒入锅中，加入冷却过后的火锅底料熬煮。 配菜一道又一道放在桌上。 桌下的小火炉中的火烧的很大，不一会儿火锅底料就煮的沸腾。 最后一个步奏，便是调制蘸料。 将酸切碎，葱切沫，香菜切碎，小米辣多岁，炒熟的花生切碎，碗中放入葱、蒜、香菜、花生碎、香油、盐、鸡精。 沈沐枫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沈绯烟招呼大家坐下，一边给他们示范一边说道，“想吃什么，就放入锅中烫熟就可以吃了。” －－－－－－题外话－－－－－－ 捉虫 第205章 方月柔 原本闻到汤底的味道，沈沐枫就已经口齿生津，学着姐姐的动作，烫了一根鸭肠，在蘸料里蘸了蘸料吃到嘴里后，更是被这股又香又麻又辣的味道惊艳得没时间说话。 赶紧烫其他的菜。 沐轻盈也有些惊讶，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虽然折腾起来麻烦了些，不过味道的确很好吃，也难怪你一早就想做火锅了，不过，这么多的中药材放进去，煮出来竟然不是苦的。” 有点想不通。 沈绯烟又给刘析归烫了几片肥羊卷。 “多吃点。” 忙碌了一下午，她早就饿了，更别说一直干活儿，胃口还很大的刘析归了。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沈绯烟这才对沐轻盈说道，“有些药材除了入药，还能当做配料，跟之前做卤肉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发现而已。 沐轻盈有点好奇。 “你从前很少下厨，是怎么想到这些法子的？” 沈绯烟剧烈咳嗽几声。 “做梦梦到的。” 沐轻盈，“……” 这么敷衍的理由，一听就不是真的。 沈沐枫神经大条，此时眼里只有吃，给娘夹了一个烫好的鲜肉丸子，催促道，“娘，咱们还是先吃饭。” “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梦到做这些美食不是挺正常的吗？” 他是真的信了。 “火锅这么好吃，肯定能挣很多钱。” 准备的食材有些多，理所当然地剩下了一些，沈绯烟将剩下的食材，全部用油纸包着，再用一个瓦罐装了一罐的火锅底料。 “用冰冻着，明天应该不会坏。” “带回去让爹、二哥、三哥他们也尝尝味道。” 沐轻盈怕隔夜味道不好。 “现在天还没黑，我跟小枫带回去，就不在镇上休息了，没跟家里说一声，一直不回去他们会担心。” 沈沐枫点头赞同。 “我有点认床，在别的地方睡不着。” 沈绯烟不好再留。 “那好。” “我送你们。” 最后是沈绯烟和刘析归一起送人的，下午吃的有些多，正好出来走走消食，等牛车走远了才往回走。 路过一个首饰摊子的时候，沈绯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刘析归停下脚步，牵着她的手走到首饰铺子前。 打量着这些首饰。 最后选了一对花瓣形状的耳饰。 “这个好看。” 沈绯烟从刘析归手中接过耳饰，虽然小巧，但的确精致又好看，便看向小贩问道，“老板，有没有镜子，我想对着耳朵比一比。” 小贩立即拿出一个铜镜。 “夫人天生丽质，肯定戴什么都好看！” 沈绯烟让刘析归拿着铜镜，将耳饰对着耳朵比了比，的确很好看，正要准备买下来，一道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 “刘大哥！” 沈绯烟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姑娘。 笑容灿烂，长相柔美。 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足以令人眼前一亮，是名副其实的小美人，也是第二个令沈绯烟也惊艳的人。 第一个是气质与美貌并存的沈菁菁。 听她对自己丈夫的称呼，以及丈夫之前提及的喜欢粉色，便可以判定，这应该就是方大夫的女儿了。 不消片刻。 人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方月柔完全忽视沈绯烟的存在，小跑过来牵起刘析归的袖子，高兴又委屈地问道，“刘大哥，你这几日怎么都没来回春堂？” 第206章 玩伴 刘析归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对方月柔客气地说道，“这几日有些忙，没去山上采灵芝和人参。” 方月柔追问道，“在忙什么？” 不等他回答，好似才注意到他身旁的人，惊讶地问道，“这位姐姐是谁？”又见她将头发盘了起来，顿时改了口道，“刚才见她年轻，没注意到她的发饰，既然已经盘发，就不能叫她姐姐了。” 对沈绯烟歉疚一笑。 “夫人，你不会怪我嘴笨？” 沈绯烟似笑非笑。 “当然不会。” 看向身旁的男人，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姑娘一看就喜欢他。 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抱这么大的敌意。 刘析归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沈氏。”又对沈绯烟介绍道，“这是方大夫的女儿，之前跟你提到过。” 方月柔手指收紧，笑容逐渐勉强。 “妻子？” “刘大哥，你什么时候成的亲？为什么我丝毫不知情，爹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 刘析归没料到方月柔会这么问。 “没有故意隐瞒。” 只是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了有必要必须通知她也来参加婚宴的地步。 不过后面的话不好说出来。 方月柔却听懂了。 眼眶发红。 “我以为你知道我……”突然没勇气说出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背影很是狼狈。 刘析归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注意力回到妻子手中的耳饰身上。 “喜欢就买。” 沈绯烟看向手中的耳饰，之前没有在意，现在却后知后觉，这对小花耳饰是粉色的，突然就不那么喜欢了。 “再看看别的。” 在小摊上挑挑选选，最后买了一对水滴形状的白玉簪。 -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人烧好热水，沈绯烟先去沐浴，洗漱完便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刘析归将头发擦干才走进来，见妻子还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自己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沈绯烟放下手中的木梳，头也不回，听不清喜怒地说道，“方大夫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以后必定能觅得良人。” 刘析归嗯了一声。 “她是方大夫唯一的女儿，在她的婚事上，方大夫自然会格外用心，想娶她为妻，必须要先过了方大夫那一关。” “方大夫的眼光不至于太差。” 沈绯烟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跟她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刘析归脱下外套。 “小时候走得近，算的上孩提时的玩伴，不过长大之后，毕竟男女有别，这些年渐渐疏远了些。” 沈绯烟这才转过身来。 “现在咱们住在镇上，家里也不缺钱，你没必要再去山上打猎，也没必要去摘灵芝和人参卖了。” 刘析归随口应下。 “好。” 沈绯烟心底的芥蒂总算消散，看得出来，方姑娘对她的丈夫很上心，但他只是将她当做小时候的朋友。 或许连她对他的心意都未曾发觉。 对刘析归伸出双手。 “相公，今天忙碌了那么久，我累的没力气走路了，你抱我到床上好不好？”姣好的面容在烛光下平添一丝朦胧和娇媚。 刘析归喉结滚动。 “好。” 第207章 在浴桶里睡着了 沈绯烟原本的打算，是在卤肉饭店里再放十张桌子做火锅生意，但在翻看地契的时候，才发现其中有好些都是店铺的地契。 正好有一个铺子还空着没租出去。 抽出一天时间，将空置的铺子打扫干净，又将桌子搬进去，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填了一些花瓶当做装饰。 翌日，火锅店开张了。 这是申朝代第一个火锅店，所以沈绯烟懒得去加什么前缀，直接取名叫做火锅店，将事先让张木匠做的牌匾挂了上去。 火锅底料是昨天熬制好的。 食材是凌晨的时候，跟下人一起准备的，又全部用冰镇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厨房里的置物架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析归将门前的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吸引了路过的行人。 “又开了一家新店，这次是卖什么的？味道怪香的，我老远就闻到这股味道了。” “火锅店？” “什么是火锅？听都没听过。” 沈绯烟笑着招呼道，“今日开业大酬宾，第一次进店消费的人，一律打八折，还送一盘鲜肉丸子和一盘花生。” “客官们要进去尝尝吗？” 一听打八折，还送两道菜，行人来了兴趣，却担心价格太贵，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下。 “火锅多少钱一碗？” 沈绯烟拿出自制菜单。 “火锅是一种新的吃法，下面放着小炉子，菜品可以放入锅中烫煮，边吃边烫，所有的菜式都在这上面，明码标价、随意挑选。” 一个识字的人拿过菜单。 “鲜肉丸子，二十五文一盘；肥羊卷，二十五文一盘；虾滑，四十五文一盘；鱼片，十文钱一盘；鸭血，二十文一盘……土豆片，四文钱一盘；香菇，六文钱一盘；木耳，四文钱一盘；白菜，四文钱一盘……” 周围议论了起来。 “按照这个价格，只点几道菜，就上一百文了。” “太贵了！” “这么贵的价格，还不如去酒楼里好好吃一顿，既好吃又能吃饱，这些菜边吃边煮，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尽管被价格吓到了，但闻到店里散发的香味，众人还是很诚实地没有离开，想要再观望一下。 有精打细算的，也有并不差钱的。 直接就走了进去。 “老板，给我把你店里的特色菜都上上来。” 生意便这么开张了。 刘析归去给客人上菜，沈绯烟则在门口继续招揽客人，为了打消客人的顾虑，特意用推车将菜品推上来展示。 “一般一个人点两到三个菜就能吃饱。” 陆续又有人进去。 更多的却是望而却步，就算味道闻着再香，一顿饭花掉几十文，甚至上百文也不划算，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沈绯烟倒是不失落。 平常心对待。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即便是酒楼，也不是寻常人能经常去的，更何况火锅对他们来说闻所未闻，价格却跟酒楼里的饭菜差不多。 即便走了很多人。 火锅的生意也还是逐渐火热起来，上午只有几个人进店，下午却来了很多人，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 其中有上午来尝试过，觉得好吃，又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来吃的。 沈绯烟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夜幕四起，火锅店里的客人才走完。 - 在店里忙了一天，身上全是火锅的味道，沈绯烟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泡澡，刘析归在外面等了很久。 里面没有传来动静。 推门而入。 浴桶里的人，早就趴在桶沿睡着了。 刘析归放轻脚步，用干燥的抹布，将妻子身上的水擦干净，而后用抹布包着将她抱起来走到卧房放到床上。 第208章 落差 沈绯烟次日醒的很早，心里惦记着要起来准备食材，自然而然就醒了，醒来才发现身旁的人起的比她还早。 问了万婶才知道，人早就出门了。 来到店里。 人果然在后厨。 一部分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沈绯烟原本觉得，火锅店两个人就忙的过来，不用招人浪费钱，才经历一天，就发觉是自己之前格局小了。 为了节约一点工钱，起早贪黑根本没必要！ 挣钱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享受吗？ 她现在又不缺钱！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卖身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人来店里当伙计，虽然也要给钱，但至少用的安心，不用担心他们将火锅底料的配方泄露出去。 不过这种事还是要商量一下。 “相公，我想招几个伙计。”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沈绯烟见他同意自己的想法，立即高兴地说道，“后厨招一个准备食材的，一个洗碗、扫地的，前面再招两个跑堂的。” “你觉得怎么样？” 刘析归给出建议。 “准备实在是个细致活儿，也费时间，一个人可能来不及，最好也要会一点厨艺，不然刀工不行。” 沈绯烟一想也是。 “那就招两个厨子，一个洗碗和扫地的，以及两个跑套的，就用咱们自己的人，你这几天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 “要是没有再去外面招。” 刘析归应下。 “好。” - 不到两天的时间，刘析归就将合适的人找到。 两个伙计都是年轻男人，干活儿麻利，洗碗和扫地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娘，两个厨子，一个有煮大锅饭的经历，别人办酒席的时候，就是请的他去当大厨，一个曾经是林员外家的厨子，林员外家道中落之后，被卖到人牙手中，辗转到了刘析归手中。 这些人身世都很干净。 用起来没什么顾虑。 - 沈冬草来镇上卖荷包，想来看看自己的好姐妹，却在走到刘府的时候犹豫了，在门口踟蹰了很久还是准备离开。 之前她们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交。 但现在…… 沈冬草抬头看着刘府两个字，心里升起一股距离感，住进这么大的房子，以后怕是不好来找烟儿玩了。 失落又惆怅。 沈绯烟瞧瞧走过去，突然戳了戳沈冬草的后背。 “在想什么？” 沈冬草被吓得大叫一声。 看到是沈绯烟之后，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嗔怪地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突然窜出来吓我一跳！” 沈绯烟乐不可支。 “谁让你傻站着，一副神游其外的样子？” “来都来了。” “怎么不进去？” 被她这么逗弄一番，沈冬草心底产生的落差，以及距离感顿时消散，不好意思将自己的自卑和敏感说出来。 原本还担心她嫌弃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烟儿怎么会因为发达了就不跟自己往来？ “怕你不在。” 沈绯烟才不相信，不过也没有追问，挽住沈冬草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下次不管我在不在，都要进去坐一坐，就算我不在，在里面等我回来也行啊。” “这里是我家，我肯定要回来的。” 沈冬草笑着应下。 “好。” “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来跟你闲聊的，带来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第209章 她是不是喜欢我? 沈绯烟一刻不带犹豫的，“当然先听好消息。” 到了屋里，给沈冬草泡了一杯茉莉花茶。 沈冬草喝了一口。 “你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用花瓣泡茶，之前泡出来的味道稀奇古怪，不过茉莉花泡出来的茶的确好喝。” “等我回去也上山摘一些。” 言归正传。 “好消息就是，刘昱辰在赌坊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被陈堇娘发现了，闹着要跟他同归于尽，现在事情闹得挺大的，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 “现在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呢。” “以前别人多羡慕刘家出了个读书人，现在就觉得他们家有多好笑。” “三十几年，培养出来一个赌徒。” “啧啧，我当初就觉得，刘昱辰装模作样，要是真的读书读的那么好，会三十几岁还一事无成？” 说曹操曹操到。 张来财走进来说道，“夫人，那个女人又来了。” 沈绯烟放下茶盏。 “不用管她。” 沈冬草赞同道，“她这种时候找上门，肯定是来要钱的，为她大儿子还上欠的赌债，要是还不上，人家赌坊的人发话了，直接断了刘昱辰的手。” 沈绯烟点了点头。 “陈堇娘将刘昱辰看的那般重要，即便是现在发现他不学无术，拿着钱出去乱花，也不愿意面对现实，肯定还对他抱有希望，要是他的手真的被砍了，那就真的在科举之路上走到头了。” “不过她打错注意了。” “我又不欠她什么，凭什么帮她儿子还赌债？” “坏消息呢？” 沈冬草收敛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担忧地说道，“坏消息还是这件事。” “他们家现在闹成这样，又没有别的亲戚朋友愿意帮衬，可不就要赖上你们家里吗？”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丈夫的亲娘和亲大哥，真的要不管不问，恐怕那些长舌妇又要说闲话了。” 沈绯烟嘴角扬起。 “我还以为什么坏消息呢，这不算坏消息，因为别人的言论，根本刺痛不到我，再说了，我现在住在镇上，管他们村里人怎么说？” “想跟我继续来往的，我乐得欢迎，想对我落井下石的，也休想得逞。” 反倒安慰起沈冬草来。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重要对我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就随便他们怎么说，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为了我的事情跟那些人吵不值得，毕竟你还住在村里。” 沈冬草点了点头。 “你能想的这么开是好事，那我以后就不瞎操心了。” 起身欲走。 “我是来镇上卖香囊的，这么久不回去，回去之后又该挨骂了。” 沈绯烟皱了皱眉。 “你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对待儿子那么好，对你这个女儿，怎么就当下人使唤？” “玩一会儿怎么了？” “你是人又不是牛，天天给他家干活儿？” 沈冬草习以为常。 “就是因为我是女儿，迟早要嫁人的，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外人，没有成亲之前，能让我多干点活儿就多干点。” “我现在在家里吃住，就当是用干活儿来抵消。” 眼里却划过一道忧愁和迷茫。 “我想早点嫁人，又怕所嫁非人。” 沈绯烟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你喜欢我弟弟，怎么能让你嫁给别的男人呢？” “今后你进了沈家的门，咱们的关系亲上加亲。” “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砰！” 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两人扭头往外看去。 只见沈沐枫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沈冬草，脸越来越红，好似要冒出火花来，最终看着姐姐，余光却躲躲闪闪地看着沈冬草问道，“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小草妹妹她……” “她是不是喜欢我？” 第210章 小小年纪，人情世故倒是挺懂 沈冬草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窜上来，整个人都要燃烧了。 低着头否认道，“不是……别听你姐瞎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绯烟想伸手挽留。 “先别走啊，留下来吃顿饭，午饭马上就好了！” 沈冬草却越跑越快，在与沈沐枫擦肩而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绯烟，“……” 她刚才是不是闯祸了？ 原本以为这两人早就私定终身，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之间的窗户纸还没捅破。 被她刚才强行捅破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沐枫窜到沈绯烟面前，抓住她的手不挺，欣喜若狂又不敢置信地追问，“姐，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真的喜欢我吗？” 沈绯烟冷漠脸，抽回自己的手。 “假的。” “刚才在跟她开玩笑呢，谁知道你竟然当真了。” 沈沐枫脸上的笑逐渐凝固。 “我不信。” 沈绯烟似笑非笑。 “你心里有答案，还来问我干什么？” 沈沐枫羞红了脸。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沈绯烟眉梢一提。 “之前不确认？” “你是我亲弟弟，心里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 “每次她来咱们家，你都变得格外殷勤，生怕谁看不出来你喜欢她似的。” 沈沐枫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真的那么明显吗？” “我只是忍不住，想亲近她一下。” 沈绯烟屈起两指，给了他一个裂枣。 “喜欢就主动一点，扭扭捏捏地跟个女孩子似的。” “非要确定她也喜欢你，你才敢表露自己的喜欢吗？” 沈沐枫立马摇头。 “不是……” “我只是怕她不喜欢我，是我在单相思，到时候上门提亲，她会不高兴。” 沈绯烟，“……” 是她想错了。 这弟弟比她想象之中要主动很多，竟然连提亲都想到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也喜欢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他们家提亲？” 沈沐枫有些犹豫。 “姐，你才成亲不到一个月，我再紧接着成亲，是不是不太好？” “还是再过阵子。” 沈绯烟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好的？” 沈沐枫仔细分析。 “你成亲的时候，村里人才给你随了钱，要是我又紧接着成亲，他们岂不是又要给钱？随给你的都还没拿回来，又要随我的，心里肯定不高兴。”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小小年纪，人情世故倒是挺懂。” 沈沐枫自豪挺胸。 “那是自然。” “我以后也是一家之主，要撑起一个家的男子汉。” 沈绯烟却不想拖下去。 “就算不那么着急成亲，也要先将亲事定下来。” “否则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有你后悔的。” 沈沐枫迟疑片刻。 “我今晚回去就跟娘坦白，让娘给我找媒婆去小草妹妹家提亲。” 沈绯烟笑了笑。 “等你们成亲，我一定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沈沐枫这才想起正事，心虚地转身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姐，这是流云让我带给你的，一块石头，他还当成宝贝。” 沈绯烟拿过来一看。 虽然是块石头，但晶莹剔透，泛着宝蓝色的光，还挺好看的。 “他是想我了？” 沈沐枫点了点头。 “天天念叨你什么时候回去呢，说早知道你嫁了人就不住家里，就不让你嫁人了，也不喜欢姐夫了。” 沈绯烟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着说道，“果然是个小孩子。” “反正他在家里也是玩，在镇上也是玩，明天你带他来镇上住几天。” 沈沐枫有点犹豫。 “这不好？” 沈绯烟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不好？” “我也有点想他了，平时觉得他吵闹，不在身边又忍不住想。” 沈沐枫只能应下。 “我回去问问爹娘，他们答应了我才能带流云来镇上住。” 第211章 私房钱 午饭之后，沈绯烟到火锅店里，坐在柜台前，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收钱算账。 今天天气闷热，再加上店里是人多，又一直开着火，冰块融化的格外快。 她身旁的冰块已经化作了水，刘析归端了一盆新的冰块过来。 沈绯烟拿出绣帕给他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有点儿心疼。 拽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店里有伙计招呼客人，你坐下来歇一歇，没必要那么忙。” “大不了少挣一点。” 刘析归眼神带笑。 “差不多忙完了。” 看向沈绯烟手中的东西，样子是他之前见过的。 不过颜色不一样。 之前的是白色的，这次的是蓝色的。 “不是有一个了吗？” 沈绯烟穿上最后一针，挽了两个结实又隐蔽的结。 用剪刀将针线剪断。 “这个口罩是专门给你做的，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腾不出时间，现在有空闲了，就给你也做了一个。” 亲自给他戴上。 “大小刚刚好。” “下次再做一个青色的，换洗用，干活儿的时候戴着，灰尘就进不到肺里了。” 又翻出绣框里的淡青色的布，将布固定在圆形的绣棚上，照着自己之前画好的样子绣着竹子的图案。 刘析归戴着妻子做的口罩，安静地坐在旁边休息，认真地看着竹子随着妻子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布匹上。 一天是时间匆匆而过。 晚上夫妻两将店门关上，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慢悠悠的在街上散步。 又走到那家摊位前。 刘析归再次停下脚步，上前挑选了一个淡蓝色的发钗。 “喜欢吗？” 沈绯烟眉梢微挑，眼尾却分明带着笑意。 “怎么不给我选粉色了？” 刘析归将发钗插在她的头发上。 “你不喜欢。” “下次不会了。” 沈绯烟嗯了一声，掏出钱袋爽快地将发钗的钱给了。 家里是她在管钱，平时也没给他什么零花钱，因此他是没有私房钱的，给她挑选礼物还得她结账。 商贩吹捧了两句。 “老爷和夫人感情真好，应该是新婚夫妻？” 这都第二次来照顾他生意了。 要是他们的感情一直这么好，该多好？岂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在他这里买东西？ 沈绯烟跟商贩聊了两句，“成亲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太阳都快落下了，老板还不收摊吗？” 商贩看了看街道。 其他商贩也在收摊，手上便开始动作，将摆放好的首饰一一放回箱子里。 “收了收了。” “中午只吃了两个烧饼，早点回去吃口热乎的！” 收起旁边的小风车的时候，眉宇之间满满的幸福。 “我媳妇这几天就要生了，到时候你们要是再来我这里，我给你们也送两个红鸡蛋沾沾喜气。” 沈绯烟也替他高兴。 “恭喜老板。” “老板这么大方，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等你媳妇生完孩子，就来你这里讨红鸡蛋。” - 晚上，卧房。 沈绯烟跟刘析归面对面地坐着，拿出准备好的四十个铜板，郑重地拉过他的手，将铜板塞进他的掌心之中。 “之前是我没有想到，害的你从成亲到现在，身上身无分文。” “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月给你四十文钱，要是有别的大的花销，跟我说明原因之后，我会再给你的。” 刘析归，“……” 沈绯烟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嫌弃自己给的少了。 由于了一下，竖起五根手指。 “五十文？” 第212章 劲爆 刘析归将钱放到桌子上。 “不用给我钱。” 沈绯烟一想到他从前过的日子，有钱也不好吃好喝，更不给自己买一身好一点的衣服，衣服破洞，鞋子不合脚都不换，就知道他是个不怎么会花钱的人。 对他很是心疼。 本来铁公鸡，一毛不拔，现在大方了些，直接一锤定音。 “做人不要太过懂事，会不快乐的，要多为自己想一想，不要只会挣钱不会花钱，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三百文，一个月三十天，你每十天必须花掉一百文钱！” 别人家的女人，都怕男人在外面乱花钱，恨不得不给男人身上留一文钱，她却担心他连钱都不会花。 花钱是人生一大乐事。 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受，不为自己的丈夫考虑？ 现在家里又不缺钱，要是能用钱买到快乐，何乐而不为？ 刘析归沉默片刻，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女人。 难得心虚了。 却还是选择老实交代。 “我……其实并没有把钱全部给你，自己留了一部分，原本打算等以后用来给你买东西。” 沈绯烟表情凝固。 “你还存了私房钱？” 刘析归点了点头。 “不多，只有一百两。” 沈绯烟笑了。 “哦，一百两是不多。” 刘析归，“……” 之前的确觉得不多，但比起妻子给他的一个月三百文多多了。 他是不是给自己留了太多？ “对不起。” 沈绯烟双手环胸。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钱本来就是你的，你想自己留着就自己留着。” 刘析归，“……” 他很确信她肯定生气了，不然说话也不会这么奇怪。 “我都给你。” 沈绯烟伸出一只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找你要。” 刘析归嗯了一声。 起身走到床边，将自己的枕头拆开，从枕头芯里取出了一百两银票。 “给你。” 沈绯烟不客气地收下，又将之前的三百文推过去。 “你的零花钱也拿着。” 刘析归没有怨言，将属于自己拿三百文收起来。 沈绯烟轻咳一声。 “我们是夫妻，钱我帮你管着，也是怕你乱花，或者一时心软给了不该给的人。” 刘析归愣了一下。 “你说的是我娘和大哥吗？” 沈绯烟点点头。 “他们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刘析归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既然提起，我应该也猜的到。” 上次他给了陈堇娘暗示，让陈堇娘心生怀疑，只是没想到，陈堇娘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绯烟有些意外。 “你早就知道你大哥赌博？” 刘析归嗯了一声。 “十二岁的时候，偶然看见过他进入赌坊，后来便留意了一下。” “这两年他进入赌坊的次数逐渐增多，花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除此之外，他还时常出入青楼，分别有三个青楼女子，都为他生了孩子，现在被他安排住在一个院子里。” “那个院子是我的。” 如果不是正好那么巧，院子是他租出去的，他或许还不知道，表面跟大嫂装恩爱的大哥，实际上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孩子。 沈绯烟，“……” 最后这个消息实在有点劲爆。 “三个？” 刘析归点了点头。 沈绯烟又问，“全都住在一起？” 刘析归给予肯定。 “嗯。” 沈绯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槽多无口，这也太离谱了，“那些女人看上她什么？竟然愿意无名无份给他生孩子？” “他很有钱吗？” 刘析归摇了摇头。 “他的钱全部拿去赌博了，还要靠那三个女子的接济，才勉强够还每个月的赌债，不过那三个女子，对他赌博的事情毫不知情，只以为他将钱全花在读书上。” 第213章 凉面 不图钱，还每个月倒贴钱。 沈绯烟无语住了。 “你大哥玩的真花。” “算了，不聊他们事情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我想早点起来做点凉面来卖。” 这阵子镇上的人，对臭豆腐没什么新鲜感了，昨天看账本的时候，沈绯烟才发现，最近臭豆腐生意差了很多。 反正冰粉都再卖了，不如再卖点凉面、凉皮之类的。 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过了一会儿，刘析归吹灭烛灯，躺在她的旁边，沈绯烟直接滚过去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沈绯烟打算做两种凉面，一种是直接用面条水煮之后，加上佐料，另外一种则相对麻烦一些，口感却会更好。 厨房前面的院子里，有一口石磨，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用，今天终于用的上了，让万婶洗干净之后，将大米倒入，由张叔将之研磨成浆，再加入少许糯米。 然后在屉笼里铺上一层布，将米浆均匀倒入其中，蒸煮一会儿，取出晾冷，用刀切成宽细条状。 第二种面条便做好了。 其次准备的是凉拌面的调料，分别有酱油、醋、红油、蒜水、辣椒、鸡精、韭菜、芹菜、花生。 沈绯烟先给自己和刘析归一人拌了一碗。 味道很不错。 大早上吃着也不腻。 “万婶，活儿等会儿再干，你去将张叔来，都来尝尝我做的凉面。” 万招娣放下手中的活儿，双手在黑色的围腰上擦了擦。 “好嘞。” 她刚才就闻到那股香味儿了，看到那凉面的颜色，更是口齿生津，还没见过面是用来这么做的。 一看就很好吃。 - 近来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热了，来秘制卤肉饭店吃饭的人也减少了一些。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钱。 隔三差五来打打牙祭还好，天天来钱袋子就遭不住了，再加上臭豆腐、卤肉饭虽然好吃，吃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倒是冰粉买的人一如既往的多。 沈沐枫嗦完一碗凉面，兴致勃勃地跟进来的客人介绍。 “客官，我们店里新出了一道新的吃食，叫凉面，小份六文钱一碗，大份八文钱一碗，要不要尝试一下？” 其他人早就在看了。 见他吃的满嘴是油，或许是辣椒的太多，此时嘴巴都有点辣肿了，但一看那面油光水润的颜色就知道很好吃。 原本还以为是他自己吃的，正犹豫要不要问一下那是怎么做的，没想到是拿来卖的，顿时就来了兴趣。 “凉面是什么面？” “好吃吗？” “小份有多少，大份有多少？” “给我来一份大份的。” 沈沐枫还不知道这些调料的用量，于是将沈绯烟叫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用筷子夹起几筷子凉面，放在铁盆里，先加入一些黄瓜丝，再一次加入辣椒油、生抽、红油、蒜水、鸡精，少量白糖，随后用筷子搅拌均匀，倒入一个大碗之中。 “客官，您的凉面好了。” 之前那个版本的凉面也好吃，不过沈绯烟还是对其进行了一些改造，将酱油换成了生抽，还加入了爽口清凉的黄瓜丝，吃起来味道会更有层次一些。 只是看搅拌的过程，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将周围的人都看馋了。 “没想到一道面竟然要加入这么多调料。” “一看就很好吃。” “老板真舍得放料。” “给我也来一碗大的！” 第214章 挑事 凉面的生意就这么开张了，不过让沈绯烟没料到的是，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以至于不到半天的时间，所有的凉面就卖完了。 没买到的客人有些不满。 “就不能多准备一些吗？” “卖完了也可以再做，我等了这么久，总不让我白等？专门没吃饭来这里吃凉面，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倒不是不能重新做一些，但一来太费时间，二来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再做凉面，万一卖不完只能扔掉。 凉面跟其他食物不一样，放到第二天口感就没那么好了。 “客官，明天一定多做，今天是不行了，制作凉面的过程有些复杂，等我做好了天也黑了，您明天早点来行吗？” “可是我现在还饿着肚子。” “店里还有卤肉饭……” “我都连着吃你家的卤肉饭好多天了，早就吃腻了，就想尝试一下新鲜的，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生意？”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不满。 徐春花出来打圆场。 “不是我们不想做，是现在做也来不及了，你们也看到了，凉面虽然看起来简单，但需要用到的调料很多，做起来的步骤也很繁琐，要不这样，凡是今天在这里排队的，明天早点来，不用排队先做你们的？” 客人们对望一眼。 “那好。”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可别又不够，让我们白等。” 沈绯烟也应下。 其实她不想这么惯着这些客人，不过到底是开门做生意，不好伤了和气，二嫂说的办法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大不了明天多准备一些凉面。 “那今天就先吃卤肉饭，等了这么久早就饿得不行了。” “给我来一碗臭豆腐。” “我要一碗卤肉饭，一碗冰粉，冰粉多放一些山楂和花生。” …… 凉面的生意步入正轨，沈绯烟却没之前那么闲了，每天早上都必须早起做凉面，刘析归有些无奈。 “家里又不缺钱，你明明可以休息一下。” 沈绯烟笑了笑。 “谁会嫌钱挣的太多了呢？” “再说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是什么坏事，稍微辛苦一下，多攒点钱心里才踏实。” 谁让她饿死过一次，尝试到没钱的苦，算算日子，再过两年多，这里就该闹旱灾了，紧接着又是饥荒、瘟疫。 从这里逃出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 她要早做打算。 - “刘析归，我可是你的亲娘，昱辰是你的亲大哥，现在债还不上，要债的人都找上门了，天天在家里闹，你真的要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顾吗？” 陈堇娘来到卤肉饭店。 她知道卤肉饭店是沈绯烟开的，一大早就来卤肉饭店等人，见到刘析归和沈绯烟出现之后，直接坐在地上哭惨。 “我去你们家找你们，你们却把我拦在门外，不让我进去，哪里有你们这么当儿子和媳妇的？” “你们这是不孝啊！” 徐春花面色铁青。 “你这老婆子也太不要脸了，当初说好的分家，现在又闹到了店里来，故意影响我们做生意！” “起来！” “要哭出去哭，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 直接将徐春花揪出来扔出去。 徐春花有点懵，显然没想到徐春花力气那么大，自己就这么被扔出去了，不过她丝毫不放弃。 一边拍着地一边鬼哭狼嚎。 第215章 闹肚子 客人们，“……” “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家店的老板真的这么不孝？好歹是自己的娘，生意做的这么大，亲娘却穿的那么差，还面黄肌瘦的。” “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徐春花听得差点噎住。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之中的样子，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妹夫早就跟那家人断绝关系了，当初还是净身出户的！” “现在能有这份家业，全是因为我小姑子有本事。” …… 她解释一大堆。 但客人却不买账，有些人本来就眼红卤肉饭店生意做的好，挣的钱越来越多，有些被抢了生意的人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生他养他的亲娘。” “没有他娘，哪里来的他？” “对自己的亲娘不管不顾，这样的人实在人品堪忧！” 沈绯烟似笑非笑。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样的亲娘你们想要就自己拿去。” 客人们被狠狠一噎。 突然。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你们的凉面是不是不干净？” 众人朝着那人望去。 有好奇的人走上去，却赫然发现，那人吃的凉面里，竟然有一条还在蠕动的绿色毛毛虫，吓得将凉面打翻在地。 “呕！” “yue……” 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也太恶心了，竟然还有毛毛虫！” “幸好发现的早。” “一想到我都吃了几天了，竟然到今天才发现，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呕……我又忍不住吐了！” “赔钱！” “我以后再也不敢吃这家店的东西了！” “这次是一条虫子，下次又是什么？是不是连菜都没有洗干净？开门做吃食生意的，竟然一点都不爱干净，不将顾客的安全放在眼里！” …… 吵闹要退钱的人越来越多。 刘析归冷静地走上前，将那碗凉面检查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这条毛毛虫，不可能是我们的凉面里出来的。” 其他人可不买账，也不愿意听他一面之词。 “你有什么证据？” “难道还能是他冤枉你们不成？你看看他肚子都疼成什么样子了？面色煞白，一副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样子！” 刘析归继续说道，“我们的凉面是提前蒸熟的，其他新鲜配菜，也都是切好的，唯一可能会有虫子的黄瓜，是切成丝的，若是真的有虫子，也早就被切了，身体不可能这么完整。” 有些人开始迟疑。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哎哟——” 躺在地上的人又开始打滚了，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滑下。 “我不行了……” “真的好疼！” 刘析归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吃坏肚子？” “我看不是。” “小伟，去将镇上的方大夫叫来，不管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人既然是在我们店里出的事，我们自然会给所有顾客一个交代。” 躺在地上的齐大马眼珠子一打转，虚弱地说道，“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算了，这次就当我吃了哑巴亏，你们赔偿我五十文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我自己去看大夫。” 沈沐枫冷哼一声。 “要是不心虚，为什么不让我们给你请大夫？” “又不花你的钱。” “哦，对了，要是大夫诊脉出的结果，你肚子疼，跟我们卤肉饭店的饭菜一点关系都没有，看大夫的钱你还是要自己付的。” 第216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齐大马气得不行。 “我都被你们害成这样了，好意放过你们，你们别不识抬举！” 沈沐枫抖抖肩。 “你也不要无理取闹，我们都给你找大夫了，你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齐大马，“……” 生平第一次遇到对手。 沈绯烟忍住笑，走到齐大马面前，观察他一会儿之后，对丈夫说道，“这毛毛虫动的这么有劲儿，一看就是被妥善带过来的。” “你搜一搜他的身。” “说不定会有发现。” 齐大马有点慌了，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们想干什么？” “我……” 刘析归没有丝毫犹豫，在齐大马身上摸了摸，最终在腰间的位置，摸到了一包蠕动的东西，掏出来之后发现，是用白色布料包着的。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绿油油的毛毛虫。 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纷纷倒退两步。 “太恶心了！” “这人怎么回事，竟然往身上揣虫子？” “这么说来，刚才冤枉卤肉饭店的老板了？虫子是这个人自己带来的，真是用心险恶，我们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叫嚣的最厉害的人，此时心虚极了，也不等结果出来，灰溜溜地找借口离开，估计短时间内是不好意思再来这家店了。 方大夫来的很快。 为齐大马诊断一番后，得出结论道，“他之所以会肚子疼，是因为吃了泻药，从脉象上来看，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吃。” “伤到了肠胃。” “要是不好好调理，估计没几年活头了。” 齐大马吓得冷汗直流。 “大夫，你可不要危言耸听，是不是收他们的钱了？我年纪轻轻，分明还可以活几十年，你不要咒我！” 方大夫叹了一口气。 “医者父母心，我最不愿意见到，有人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也不想看到你年纪轻轻就丧命。” “但我说的是事实。” “你的身体本来就很差了，这次还一次吃了那么多的泻药。” 摇了摇头。 “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 齐大马悲从中来。 正要说什么，却放了一长串的屁，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纷纷远离。 幸好人早就被扔到店外了。 否则这股致命的气息，足以让人没了胃口，即便如此，看到这一幕的客人，再也没了食欲，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陈堇娘，“……” 她做好准备，今天大闹一场。 谁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个人身上，将她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她自己刚才也等着看热闹。 却没想到这么快危机就解除了，卤肉饭店的生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让她心底不甘心极了。 凭什么她过得不如意，当初那个害得自己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二儿子的祸害，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 最让她不甘心的。 是她坚定不移地觉得，刘析归这个畜生是早有预谋，早就想离开她了，肯定背着她存了不少的钱。 那个房子肯定是他买的！ 他就是不承认，就是不想给她钱！ 接连有两个人闹，再加上客人都走了，没必要再开门做生意，沈绯烟索性让众人关了门，今天休息一天。 徐春花气得不行。 “这都什么人啊？” “害得我们少赚那么多钱，他们担待的起吗？还有好些臭豆腐没卖出去，凉面也是，卤肉饭也剩了不少。” “这下怎么办？” 沈绯烟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全拿回去跟村里人分了。” “放到明天该不新鲜了。” 第217章 最像 陈堇娘见卤肉店的客人都走完了，自己再继续演戏也得不到同情，所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间站起来，嫌恶地对地上窜稀的齐大马呸了一口。 “没用的东西。” 齐大马正难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糗，没有勒索到钱就算了，还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吐了一脸的口水。 再想到大夫说的话，自己的报应到了，没几年的活头，顿时将陈堇娘也恨上，想起来揍她一顿。 谁知肚子疼的根本动弹不得。 “你给老子等着！” 陈堇娘捏着鼻子，丝毫没将齐大马的话放在心上，这里味道这么臭，她也待不下去了，只能等下次找机会上门闹。 最后看了刘析归一眼。 “只要你是我生的，这辈子就休想甩掉我，一辈子都要为我养老，不然你也别想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要是你不拿出五十两银子，将你大哥欠赌坊的债还上，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赌坊的人砍手砍脚，我就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放完狠话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沐枫目瞪口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这种人是怎么好生生长这么大的？” 徐春花也有点无语。 “陈堇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一朵花，我大哥还喜欢过她，当初她成亲的时候，我们一家还去吃喜酒了。” “那个时候她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还挺温婉的，村里的汉子们对她稀罕的很，谁能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赖又泼皮！” 沈绯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陈堇娘的，她实在想象不到二嫂口中的温婉二字会出现在陈堇娘身上。 不过…… 陈堇娘虽然老了，由于长期干活儿，看起来又老又沧桑，满脸都是褶子，但不难看出骨相是不错的。 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人倒是可信。 徐春花打量了刘析归一眼。 “真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生的那几个孩子，就妹夫你长得跟她最像了，她却是最不喜欢你。” “要是换做是我，肯定喜欢跟我长得最像的。” 沈绯烟闻言有些吃惊。 不过细心打量一番，便不难看出，刘析归的骨相的确跟陈堇娘很像，陈堇娘是鹅蛋脸，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 刘析归也是上宽下窄的鹅蛋脸，脸部线条流畅，下颌骨清晰，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鼻梁高挺，嘴唇单薄。 一言不发的时候，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气质。 刘昱辰却是长方脸，眯缝眼，矮鼻，厚唇，脸上找不出跟陈堇娘一点相似之处。 沈沐枫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陈堇娘对姐夫那么不好，姐夫还不稀罕跟她长得像呢，她自己对姐夫不好，让姐夫跟她离了心，是她的损失，以后迟早要后悔的。” “刘昱辰长相老实，实际上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姐夫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心肠比谁都好，不然当初也不会冒死救姐姐一命了，这么一想的话，姐姐跟姐夫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他成功转移话题。 徐春花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嘴，“怪我最笨，下次不会再说这些了。” “那我们早点回去。” “这些饭菜真的要带回去给村里人？” 沈绯烟点了点头。 “总不能扔了。” 沈沐枫一脸可惜。 “便宜他们了，只给平时跟咱们家关系好的，爱说闲话的就不给了，省的他们吃多了没事干又到处嘴碎。” 徐春花显然有别的打算，不好意思却又有些期待地说道，“反正都是不要的，我能不能送一些回去给娘家人吃？” “他们平时可舍不得花钱买。” 第218章 惊喜 沈绯烟一拍额头。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茬，是我思虑不周，那就先给二嫂的娘家人，还有三嫂的娘家人带一些，分的完就全部给他们，分不完的再给村里人。” 徐春花高兴不已。 “那我就替他们谢谢你了。”顿了顿又解释道，“不是我想补贴娘家，是反正这些都卖不出去要送人，还不如送给……” 沈绯烟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 “这阵子辛苦你了，等过年的时候，你和石头，还有小枫包大红包。” 徐春花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来就拿着工钱，哪里再好意思要你的大红包？再说我是长辈，就算包红包，也该是我给你包才对。” 沈沐枫就不客气了。 “姐，我比你小，是你该给我包红包，你都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沈绯烟眉梢微挑，打量自己的弟弟，“你之前可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钱，还不信任我，我说的话能有假的吗？” 沈沐枫嘿嘿一笑。 “我当然相信姐你说话算话，咱们从小关系就最好，你骗谁都不会骗我，只是想确信一下，能不能提前告诉我有多少？” 沈绯烟，“……” 这副财迷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沈沐枫轻咳一声。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看看到成亲之前，能攒多少钱，总不好让人跟我成亲之后跟我一起过苦日子？” 沈绯烟不松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还是先成亲再说。” 沈沐枫，“……” “我会尽快的。” 徐春花有点茫然，小叔子也要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 沈冬草将柴火拴好，正要背着往家走，眼前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得她差点举起手中的柴刀砍过去。 沈沐枫连忙蹲身抱头。 “别别别，是我！” 沈冬草停下动作，后怕地将柴刀别在腰间，“你怎么突然蹿出来？吓我一跳！幸好我收手快，不然……” 突然有点生气。 不再搭理沈沐枫，转身就要背起柴火离开。 沈沐枫将她拦住，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突然出现的，就是刚才看到你忙得连周围有人都不知道，就脑子一抽，想出现给你一个惊喜。” 沈冬草面无表情。 是挺‘惊喜’的。 沈沐枫自知理亏，将一个纸包递过去。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上次你在我姐那里喝了茉莉花茶，不是觉得好喝吗？我就专门摘了一下，晒干让你带回去泡水喝。” 沈冬草担心地看了看周围，不知该害羞还是懊恼，“你简直胡闹，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这个时候单独来找我，被被人看到了会怎么议论？” 看沈沐枫一脸憨样，心又忍不住软了软。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还是将茉莉花茶拿了过来。 “谢谢你。” “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沈沐枫上前将柴火背起来。 “我帮你背。” 沈冬草有些困扰。 “不用。” “我自己来就行了。” 沈沐枫直接走在前面，沈冬草只好跟在后面，一路上心紧绷着，生怕有人看到自己跟沈沐枫走在一起。 男未婚女未嫁。 本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别人也会胡乱揣测，沈冬草深知以讹传讹的危害，即便一开始是假的，传的久了别人也会认为是真的。 沈沐枫有分寸。 走的是小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人，快到大路的时候，才将柴火放下来。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句话要问你。” 沈冬草松了一口气。 “你问。” 第219章 你回去等我! 沈沐枫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地说道，“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你喜不喜欢我？姐姐说你是喜欢的，但我怕她误会了。” “我想问清楚。” “要是你喜欢我，我明天就让娘找媒婆去你家提亲。” 一股热气直冲沈冬草的头顶。 “你……” 怎么这么直接？ 让她怎么回答？ 沈沐枫满怀期待，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沈冬草的支支吾吾，眼里的光越来越暗淡，以为自己之前猜错了。 她不喜欢自己。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去提亲，给她造成惊吓和困扰，还是该后悔，早知道就先斩后奏了。 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也可以让她慢慢喜欢自己。 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吗？ 有的人成亲之前还不认识呢，成亲之后不是照样相濡以沫？ “不用着急拒绝。” “在你没有成亲之前，我是会一直等你，就算你最后嫁的人不是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不要有负担。” 沈冬草原本很不知所措。 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很内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头一次直面这么直白又热烈的感情，险些招架不住，内心深处实际上是高兴的，因为她也喜欢他，喜欢很久了。 如今听到沈沐枫真挚的话，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深知自己不想错过，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为什么不能像烟儿一样，喜欢就想办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如果今天不跟沈沐枫说明白，让他误以为自己不喜欢他，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尽了，她不想因为一时的胆怯后悔一辈子。 “我也喜欢你。” 这么直白且羞耻的话，却是内心最真实，也是一直想说又不敢说，想表达又不敢表达的感情。 此刻终于说出了口。 脸好似要烧起来，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自己要燃烧起来，也不敢去看沈沐枫的脸，低着头将柴火背起来就走。 没走几步又顿住。 “明天……” 沈沐枫咧嘴笑，“我明天就上门提亲！” “你回去等我！” - 沐轻盈在院子里扫地，见沈沐枫傻笑着回来，还一头撞到了门上，正要说什么，下一刻他又被一颗石头挡倒在地。 “……”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傻呵呵地想什么呢？” 该不会在思春？ 沐轻盈心里有些怀疑，却并没有将怀疑说出口，儿子毕竟还小，没有成亲，脸皮儿薄…… “娘，我想成亲了！” 沐轻盈，“……” 她收回自己之前的话，儿子的脸比城墙倒拐都厚。 这种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么突然？” 之前可没听说过他喜欢谁，不过……沐轻盈到底是过来人，火眼金睛，早就看出儿子对沈冬草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却一直没戳穿。 如果她没有猜错，儿子想娶的人应该就是沈冬草了。 想到这里。 沐轻盈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倒不是不喜欢沈冬草那孩子。 相反，她还挺喜欢这孩子的，不但踏实能干，心底也善良，没什么坏心眼儿，跟自己女儿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不足之处便是她的家人没一个好的。 她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沈沐枫见娘好似并不惊讶，心里难免失落了一下，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不觉得他给的惊喜是惊喜呢？ “娘，你不好奇我想娶的人是谁吗？” 沐轻盈冷淡极了。 “不好奇。” 捡起刚才掉到地上的扫把，在沈沐枫的脚上扫了扫，“站过去一点，你挡着我扫地了。” 第220章 你撮合的? 沈沐枫备受打击。 “娘，你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沐轻盈哦了一声。 “你说不关心就不关心。” 沈沐枫，“……” “娘，我喜欢沈冬草，她也答应了，我们约定，明天我就上她家提亲。” 沐轻盈扔掉扫帚，怒极反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原来今天不是来找我商量的，而是来通知我的！” “怎么不等你们成亲的时候，直接通知我去吃席呢？” 沈沐枫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还是心虚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娘一眼，弱弱地说道，“娘，对不起，我太高兴，太着急了，没想那么多，但是我已经答应小草，明天一定会去提亲的。” “娘，你消消气好不好？” 沐轻盈气得一晚上没跟沈沐枫说话，也一晚上没睡着觉。 次日一早便出了门。 沈沐枫起床之后，得知娘已经出去了，想到娘昨天没答应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沈大山今天没去卖豆腐。 “你先冷静一下。” 沈沐枫哭丧着脸。 “我答应过小草了……都怪我，不该那么着急，把时间定在明天的，爹，你帮我劝劝娘好不好？” “这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 “要是娶不到小草，我这辈子都不娶别人了！” 沈大山浓眉一蹙。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威胁父母？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成亲之后能撑起一个家吗？” 沈沐枫神色认真。 “爹，我不是在威胁。” 沈大山看了沈沐枫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你娘也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只是……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沈冬草？” 沈沐枫有些不高兴。 “爹，她人很好。” 沈大山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人的确很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她那一大家子，没一个好相与的，跟他们做亲家，吃亏的只能是咱们家。” 沈沐枫不是听不进道理，但现在迫在眉睫，不管爹娘跟他说再多，不管他跟小草之间再多阻碍，他都想跟小草成亲。 “爹，你不是常说吃亏是福吗？” “我不怕吃亏。” 沈大山，“……” 这傻儿子！ 别的话没听进去，怎么这句话就记得这么清楚？吃亏是福，前提也要分事，有的亏可以吃，有的亏不能吃。 “以后有你受的。” - 沐轻盈一大早就来找沈绯烟，先是倒了一肚子的苦水，然后让沈绯烟陪自己一起采买上门提亲的礼物。 沈绯烟一路上都是笑着的。 “娘，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拒绝了，却偷偷来镇上为小枫准备，小枫也太不懂事了，那么着急干什么？” “只知道着急，却连上门提亲要准备的东西都没买好。” “还好有娘帮他打算。” 沐轻盈斜了沈绯烟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他不懂事，明里暗里都在帮他说话，你跟小草关系那么好，现在小枫要娶她，是不是心里早就偷着乐了？” 沈绯烟不敢承认。 “娘，你别冤枉我，我跟小草关系是好，但小枫要是不喜欢，我是一定不会撮合他们在一起的！” 空气突然安静。 沈绯烟后知后觉，捂着嘴一脸后悔。 说漏嘴了…… 沐轻盈冷笑一声。 “你撮合的？” 沈绯烟无辜摇头。 “不是！” －－－－－－题外话－－－－－－ 你对我说的情话，像转瞬即逝的烟花~ 第221章 惊呆了 沐轻盈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去揪沈绯烟的耳朵，好在沈绯烟对她娘很了解，及时躲开了，不然很可能当街丢脸。 “娘，我现在都嫁人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沐轻盈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个大孝子气得不轻，“我也想给你面子，是你自己不珍惜，竟然撮合你弟弟跟小草！” “你不知道小草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她父母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前面的两个女儿，一个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即便是这样，每个月的月钱，还要上交补贴那四个儿子，另一个卖给一个瘸子当了媳妇，还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 “小草要是嫁了人，肯定也是要被那一大家子人吸血的。” “小枫怎么能摊上这样的岳家？” 越想越觉得不行。 “不买了！” “这门亲事不能成！” 沈绯烟正要说什么，沐轻盈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还好流云是个懂事的孩子。” “不然我迟早要被你们几个气死。” “果然儿女都是来讨债的，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这辈子才要这么为你们操心，偏偏你们没一个是懂事的。” 沈绯烟咽了咽口水。 “娘，你先冷静一下。” “咱们不论过程怎么样，至少我嫁对了不是吗？你看我现在过得就挺好，嫁给刘析归之后，就只跟他过小日子，不需要管一些杂七杂八的亲戚。” “日子可潇洒了。” 沐轻盈白了她一眼。 “有什么好的？” “他跟家人闹掰，有亲人也胜似没有，独门独户的，要是遇到什么事，连个搭把手帮衬一下的都没有。” 沈绯烟，“……” 她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娘在气头上，不管自己说什么，娘都找得到理由来反驳。 “娘，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现在是双身子，这么大动肝火不好，有事咱们好好说。” 沐轻盈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到底还是将女儿的劝听了进去。 “你们要是省心一些，我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咱们先回去，你也帮我好好劝一劝小枫，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怎么能不跟家里人提前商量草率决定？” “这件事还要再缓缓。” 沈绯烟抬手扶额。 “娘，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小枫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再说过日子的是他跟小草，又不是你们，你们就不能尊重一下他自己的意愿吗？”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就算将来某一天，他真的后悔了，那也是他该承担的，可若是他因此跟小草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甚至可能因此，对家人也产生隔阂。” “何必呢？” “要是小草跟她娘家人的关系处理的不好，成亲之后，跟她那两个姐姐一样，任由她家里人吸血，到时候大不了将小枫分出去。” “苦的是小枫一个人。” “娘你怕什么？” 她相信小草有自己的主见，不是个愚孝软弱的人，很有自己的想法，成亲之后一定能将两个人的日子过好。 沐轻盈被沈绯烟的言论惊呆了。 “那是你弟弟……” 怎么感觉还有点道理的样子？ 沈绯烟态度认真。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我尊重他的决定，不想让他失信于人，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但你们也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想因他一个人连累了全家的人。” “所以如果他的选择是错的，就应该他自己一个人承担。” “娘，你就成全他。” 第222章 提亲 沐轻盈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女儿带着一丝祈求和期待的眼神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松口，“你们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以后后悔，可别怪我这个当大人的不及时阻止，明知前面是龙潭虎穴还让他往下跳。” “走，继续买东西。” “等会儿还要去找媒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媒婆有没有空。” 沈绯烟倒是不担心这个。 “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有七八个，这个没空就找下一个，只要能今天空出时间，去小草家提亲的就成。” 尽管不满沈冬草的父母，以及那一大家子的人，但在聘礼上，还是很舍得花钱，该买的都买了。 买的东西有点多。 刘析归也被沈绯烟拉来到劳动力，将东西全都搬到牛车上一起回了沈家村。 在看到媒人的那一刻，沈沐枫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笑得很甜地凑到沐轻盈面前，“娘，谢谢你！” 沐轻盈见儿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心软了软。 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懒得继续摆着一张脸，当这个恶人，“先吃饭，下午再去沈洋家提亲。” - 沈大山家和沈洋家在同一个村，相隔并不远，村民们见沈大山家待着媒婆，上了沈洋家，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停下来看热闹。 “沈大山家果然发达了，抬这么东西上门提亲。” “便宜沈洋家了。” “我当初就很看好沈沐枫这小子，长得俊俏，又踏实能干，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可惜他娘眼高于顶，直接就拒绝了，说什么儿子还小，这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 “十六岁算小？” “我儿子最晚的都是十五岁就成亲了！” “还以为他们家拒绝我女儿，要找个多好的人呢，竟然想不开跟沈洋家结亲，以后恐怕又要被沈洋家吸血了。” - 沈洋在地里干活儿，听到沈大山家竟然让媒婆去自己家提亲，顿时活儿也不敢了，扛着锄头就往家里赶。 他的妻子季氏已经在招待了。 笑得满脸褶子。 “小草这丫头，大小就跟你们女儿玩的好，今后小草嫁过去，跟她成为妯娌，关系就更好了，不用担心妯娌之间产生龃龉。” 对沈洋挤了挤眼睛。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小草的亲事，你倒是发句话啊！” 沈洋没有着急答应，背着手在聘礼之间走动。 媒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心里虽然很唾弃，眼睛钻进钱眼子里了，将女儿当做挣钱的工具，聘礼给的丰厚就答应，不丰厚就不答应。 但还是面带笑脸。 “我再报一遍聘礼！” “聘金：二十两银子；聘饼：一担，五十公斤；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猪肉五斤；鱼：两条鲮鱼；酒：四壶蛇胆酒；四果：桂圆、花生、核桃、瓜子；四色糖：冰糖、柿饼、冬瓜糖、红糖；茶叶、芝麻各四斤；” “贴盒：莲子、百合、青缕、芝麻、红豆、绿豆、红枣、核桃干、聘金、饰金、龙凤烛一对，对联一幅。” “首饰：龙凤成对银镯一对，金耳饰一对，银钗一支。” “斗二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 特地前来凑热闹的人，听完媒婆将聘礼念出来之后，眼红极了，要是这是上自家提亲的该多好？ 太有牌面了！ 沈洋却并不满意，摇了摇头道，“实话告诉你们，前阵子已经有人跟我商量了，要出五十两的聘银娶小草为妻。” “你们给的聘银比他少……” 第223章 妇人之仁 沈冬草身为今天的当事人之一，原本是应该避嫌，躲在家里不出来，不见外客的，但听到她爹的话，再也忍不住站出来。 “爹！” “在你的眼里，女儿就只是换钱的工具吗？那个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的，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你想让我一嫁过去就守活寡？” 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 “沈洋，你也太不是人了？” “她再怎么都是你的亲女儿，怎么能为了五十两银子将她嫁给老头子？小草这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懂事能干，你想将她嫁给老头子，我们这些叔叔婶婶也不会同意！” 沈洋翻了个白眼。 “那是没人出五十两银子娶你们的女儿。要是你们的女儿值五十两银子，你们肯定也会选择跟我一样的做法。” “你们就是嫉妒我。” “小草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想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她吃你们家大米长大的？轮得到你们多管闲事？”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松口，是因为他想再让那人涨涨价。 村民们哑口无言。 虽然看不过去，但沈洋说的也是事实，女儿是他的，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他们毕竟只是外人。 “你怎么忍心？” 沈洋理直气壮。 “有什么不忍心的？” “只有儿子才是自家人，女儿嫁出去之后，都是别人家的，与其辛辛苦苦养大，却白送给别人，还不如换点钱给儿子们用。” “幺儿还没成亲呢，要是小草能换五十两银子，正好用来给幺儿娶个媳妇，别人娶我家的女儿要给钱，我们家儿子娶别人家的女儿不也要花钱吗？” 村民们，“……” 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村里其他人家娶媳妇，最多也就花个七八两，最多十几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沈洋不耐挥手。 “不是你家的事情，你们就别劝我了，再劝我的，别怪我不顾邻里之情，直接把你们赶出去！” “净会坏我好事！” 沐轻盈早已面色铁青，要不是为了儿子，她立即就要转身离开，沈大山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沈沐枫也看出爹娘的为难。 看了沈冬草一眼。 见她眼含热泪，又忍不住心疼，阻碍她的是她的父母，她也不想这样，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伯父、伯母，求你们将小草嫁给我，我以后会好好对待她，绝对不让她跟着我吃一点苦。” 季氏态度有些松动。 “孩子他爹，小枫是咱们村的，让小草嫁给他，以后离得近，天天都能看到，我心里也放心一些。” “要不就答应他？” 沈洋瞪了她一眼。 “妇人之仁！” 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蒲扇给自己扇风，在沈大山、沐轻盈、沈大山，以及多出来的沈绯烟，还有刘析归脸上看了一圈。 “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咱们又是一个村的份上，我也不要多了，只比那个富商老爷多出十两银子，总共六十两银子，我就将小草嫁给你们？” 特地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沐枫。 “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全村人都看在眼里，肯定不缺那六十两银子，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有这份诚心娶她，就不会连六十两银子都不愿意给。” 第224章 你懂什么是一辈子吗? 不等沈沐枫表态，沈冬草就第一个不同意。 “爹，他对我好不好，跟给不给你钱，分明是两码事，二十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一文钱都不会再多！” “我非他不嫁！” “你若是硬要逼着我嫁给那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我宁愿去死，到时候他娶到的是一具尸体，肯定会找你退钱，你连一文钱都捞不到！” 沈洋顿时不淡定了。 “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幺儿是你弟弟，你难道想看到他娶不起媳妇吗？” 沈冬草眼神失望。 “爹，你当初逼着大姐和四姐嫁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难道在你的心里，儿子是人，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来敛财的工具。” “就算我不嫁给那个老头子，二十两银子，也足够让弟弟风风光光地成亲，如果你们将我卖了，才不会有人敢将女儿嫁进这个家！” 今天注定不欢而散。 聘礼怎么带过去的，就怎么被退回了，其实沈洋挺眼馋那些聘礼的，但他只剩沈冬草一个女儿，不能让女儿嫁给两个人。 不能收这份聘礼，否则掰扯不清楚。 沈沐枫去的时候，满怀期待，兴奋极了，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沉默异常，到家之后将自己锁在卧房。 连晚饭都不吃了。 沈绯烟心底早有预料，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只是没想到，沈洋拒绝得那么痛快，条件也给的那般苛刻。 六十两银子不是没有，但凭什么要给沈洋那样的人？ “叩叩。” “小枫，不管怎么样，先吃饭，你这么把自己锁在屋里，所有人都会为你担心。” 沈沐枫闷声闷气。 “姐，我吃不下。”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沈绯烟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行吗？” 沈沐枫红着眼出来。 “姐，对不起，让你们为我为难了，还让你们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绯烟问道，“你还想娶她吗？” 沈沐枫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然。” “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听到这话的沐轻盈又心疼又头疼，“还非她不娶，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一辈子吗？” 她当初也是非那个人不嫁，后来不还是嫁给了别的男人？ 沈绯烟却想的有些多。 上辈子小草嫁人之后，弟弟不就一直没有成亲吗？那时她没有多想，现在却明白了，一切早有踪迹。 只是…… 她了解自己的弟弟。 若是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他不知道小草喜欢他，小草也不知道他喜欢他，等小草嫁人之后，他虽然会遗憾，却不会一直不成亲，不愿意于别的女人成亲，那么，其实上辈子弟弟后来还是跟小草互通心意了。 家人却从来不知道。 若是还有一线希望，他应该不会放弃的，很可能是表明心迹的时候，小草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他一不想毁了小草的名誉，赌她嫁人之后未来的夫君会对她好，二不想让家人为他的事情为难。 小草应该也没告诉他，她要嫁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两人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娘，你又不是小枫，怎么不知道小枫不懂喜欢，不懂什么是一辈子？小枫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将家里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得到，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事情争取。” “我们身为他最亲近的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不应该去阻止他，而应该支持他，帮他一起想办法。” －－－－－－题外话－－－－－－ 茶某道的超级桃桃杯好难喝，分明点的去糖却还是把我甜齁了 第225章 转机 听完沈绯烟的话后，沐轻盈愣住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儿做事看似没有章法，实际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自己经历太多，变得世故圆滑了，不管做什么都先考虑得失，女儿却还有棱有角，更愿意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到哪里去找六十两银子？” 沈沐枫摇了摇头。 “不给六十两银子，要是真的给了他，我们家的日子，又会过得比之前还紧巴巴，娘和二嫂马上要生孩子了，还要留一些钱给他们。” “我不能那么自私。” “大不了……” “我让她跟我一起私奔，离开这里，等沈洋放弃找我们之后，我再带她回来……” 沈绯烟嘴角抽搐。 “你是看话本子看多了？私奔？真的以为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好闯的？你带着她离开，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想都别想。” “再说就算你走了，沈洋也可以找爹娘要求赔偿，不给赔偿，直接将你告到官府去，说你拐卖人家的女儿。” 沈沐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 沈绯烟心里有些纠结，她倒是想给弟弟出这笔钱，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是已经成亲的人，不能一个人做这个决定。 若是刘析归因此跟她产生隔阂怎么办？ 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办法。 沐轻盈去收拾了一下沈绯烟的房间，沈绯烟嫁人之后，她之前的房间却还给她留着，偶尔回来的时候有个住的地方。 沈绯烟和刘析归在沈家村住了一晚上。 次日天还没亮又往镇上走，到了镇上之后，先去了卤肉饭店，在后厨将卤肉、凉面、臭豆腐、冰粉，以及炒菜做好。 又去了一趟火锅店。 店里的伙计起的很早，将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到老板和老板娘来了，立刻笑着脸迎上来。 沈绯烟查了查账本。 火锅店开了将近半个月，纯收入大概在四十两银子左右。 还不错。 比卤肉饭生意挣的钱多一些。 - 晚上休息的时候，脑子里想着弟弟和小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男人不得不睁开眼睛。 “忙碌了一天还不累？” 沈绯烟翻了个身，一只手放在脸下面枕着，正对着男人道，“累啊，可是还是睡不着，白天忙碌一些倒是忘了，晚上一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 刘析归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真的能用钱解决，那六十两银子我们帮他出，成亲之后过得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绯烟有些心虚。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刘析归眉梢一挑。 “嗯？” 沈绯烟当他是默认。 “虽然他是我亲弟弟，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笔钱是借给他的，当他挣了钱之后就还。” 她虽然疼自己的弟弟，但也有分寸，并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不想过于溺爱，让弟弟在她的庇佑之下永远长不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比起当扶弟魔，她更希望弟弟能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能自己挺过去。 “再等等。” “沈洋狮子大开口，如果真的如他所愿，给他六十两银子，实在太便宜他了，给钱是无计可施之后的选择。” “万一有转机呢？” 第226章 认命 几天之后，有人看到有媒婆进了沈洋家，村子不大不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几乎整个村的人都知道。 在地里干活儿的沈大牛被惊动。 得知消息之后，连活儿都不干了，连忙回家告诉家人，可惜沈沐枫不在家里，又让人去镇上将沈沐枫叫回来。 - 沈绯烟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连忙做牛车回了一趟村，沈洋家围了一堆人，她好一会儿才挤进去。 小草湿漉漉地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 沈洋面色难看。 “这死丫头，养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派上用场，竟然敢跳河寻死！要不是被路过的人发现，及时捞起来……” 季氏直抹眼泪。 她虽然偏心儿子，但女儿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当然不舍得逼女儿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沈洋现在看到沈大山家的人就来气。 “你们还有脸来？” “今天何员外上门提亲，就是被你们搞砸了的，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舍不得给钱！” 沈绯烟心底后怕，走过去摸了摸小草的身体，虽然冰凉，但还有一些体温，证明人还活着。 “她差点死掉，你却还想着钱？”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沈洋怒极反笑。 “我怎么当爹关你什么事？” “咳咳……” 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小草，突然咳嗽几声，嘴里咳出开口水，眼睛睁开，目光却是呆滞的。 一直一言不发，在角落里长蘑菇的沈沐枫，立即就要上前，却被季氏给拦住了。 “你离我女儿远点！” “要不是你给她灌了迷魂汤，她会那么傻乎乎的自寻短见吗？” 沈沐枫脚步顿住。 心底忍不住自我怀疑，真的是他的错吗？要是他不是这么无能，就不会让她这么为难，要是他没有承诺要娶她，却没有实现承诺，她也不会走上绝路。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实在糟糕头顶，小草心里应该已经对他失望了，不会再喜欢他了。 他该怎么办？ 沈绯烟听了季氏的话，嘴角掀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你心里不会不明白，现在却将责任推到我弟弟头上，不敢承认是你自己差点逼死自己的女儿。” 季氏面色微僵。 “这是我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沈冬草突然说话了。 “娘。” “原来我死，你也是会哭的。” 季氏愣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女儿，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当然会难过，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女人的命就是这样。” “你就不能认命吗？” “就算你再死个两三次，也改变不了你爹的决心，他将你养大成人，就是为了让你有回报他的一天。” “你也该知恩图报。” “有的人家将女儿生下来就扔了，让她们自生自灭，刚出生不久，就被狼叼走吃掉，这么一对比起来，你爹对你已经足够好了。” “人要学会知足。” “小草，穷苦人家有很多无奈，你也要理解一下你爹的难处，他还要为你几个兄弟着想，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以后懂事一些。” “我们不是不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只要你说服他给六十两银子，我们就乐得将你嫁过去，可他连六十两银子都不舍得给，算什么真的喜欢你呢？还不如嫁给一个更愿意为你花钱的人。” 第227章 不熟，陌生人 “何员外虽然老了一些，但是他愿意给你正妻的名分，你嫁过去之后，就可以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一群人伺候的夫人，咱们也可以跟你一起享福，有什么不好的？” “他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 “你就算不喜欢他，忍受个七八年，说不定他就死了，遗产还全都是你的。” 季氏这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 沈冬草心底却生出一股厌恶。 “这些话又是爹跟你说的？他让你说这些恶心的话来劝我？娘，你也是女子，为什么就不能身同感受一下？” “哦，我差点忘了。” “你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主见，脑子里也从来不想事情，几乎是爹说什么，你就觉得什么是对的。” “好一个贤妻。” “作为一个妻子，你比任何人都称职。” 沈洋听得大动肝火。 “恶心？” “谁允许你说出这种话的？你这个不孝女，我养你十几年都没有把你养熟，还养成仇人了？” “你不是想死吗？” “现在就去死！” “我话给你撂在这里了，我沈洋不养白吃白喝的人，你要么滚去死，要么收心嫁给何员外！” 冷冷地看了沈沐枫一眼。 “想嫁给这个臭小子？” “休想！” “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卧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不一会儿又传出声音，命令季氏和几个儿子媳妇，将沈大山家的人全都赶出去。 沈绯烟只能安慰沈冬草。 “你这些天好好养身子，不要再想不开了，有我和小枫在，不会真的让你嫁给那个老头的。” 沈冬草手指攥紧。 “对不起。” 沈绯烟给她掖了掖被子，站起来说道，“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不用跟谁说对不起。” “有事就来镇上找我。” “我先回去了。” “放心。” “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 沈冬草红着眼嗯了一声，眼角一滴泪水没入鬓角。 - 陈堇娘消停了几日，原本以为她自知要不到钱，已经放弃了，沈绯烟从来镇上赶集，碰上的熟人口中得知真相。 “刘昱辰平时看着斯文，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没想到是这么自私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利用。” “不过卖的价钱倒是高。” “听说卖了一百两银子，去给一个傻子当妾室了。” - 晚上的时候，跟刘析归说起这事。 “还好你不是女孩子，不然早就被你娘，或者你大哥卖人了，当他们家的女孩儿真倒霉。” “之前见过一次。” “你那大侄女长得还行，就是有些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一直没有跟她说过话，你以前跟她的关系好吗？” 刘析归沉默片刻。 “不熟，陌生人。” 沈绯烟有点茫然，“啊？”在用一个屋檐之下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 刘析归下颌在她头上蹭了蹭。 “你介意？” 沈绯烟立即摇头。 “不会。”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那一大家的人，都冷心冷肺，对刘析归并不好，他对那家人态度冷漠实属正常。 刘析归眸色渐深。 “睡不着？” 沈绯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身旁男人有力的胳膊带入怀中，“有那份心关注陌生人，不如做点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今晚的刘析归格外凶悍，跟之前温柔体贴的感觉是两种体验。 累是累了点。 但好像还不错……？ “你最近总是关心别人。” 沈绯烟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刘析归在跟自己说话，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或许是听到了，但她太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住，根本没有精力往脑海中收纳。 第228章 二东家 沈绯烟想打起精神的，不想当一条咸鱼，想认真努力地过日子，但……今天早上又起晚了，醒来之后都快中午了。 干脆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至于生意？ 少做一天也没什么？ 下午来到店里，才知道就算没有她，店里的生意也照旧在做，今天的凉面是沈沐枫尝试做的。 她尝了一碗。 沈沐枫是按照她的做法，用的调料也没有改变，除了面蒸的有点太软烂，没什么劲道之外挑不出别的毛病。 多练几次就能做的跟她一样了。 她很是欣慰。 之前还担心弟弟不够成熟稳重，还当他是个孩子，现在看来，他其实已经做的比大多数人好了。 下午人少的时候。 姐弟俩一起谈心。 沈绯烟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生意？还是想一辈子待在村里靠老天爷赏饭吃？” 沈沐枫认真想了想。 “我大概会等爹干不动之后，替爹去卖豆腐？苦是苦了点，但至少是一个稳定的营生，不至于吃不起饭。” 他很佩服姐姐，能想到那么多挣钱的方法。 可惜他想法贫瘠。 不是没想过也弄一些新颖的吃食挣钱，但他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到，再加上他一个大男人，从小到大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厨房都很少进去，更别说自己倒腾出好吃的了。 沈绯烟说出自己的想法。 “卖豆腐的确是一个稳定的营生，但有苦又累，还挣不到多少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先不要考虑去卖豆腐。” “我给你想了两条路。” “一是一直在卤肉饭店干，干满一年之后，成为卤肉饭店的二东家，每个月给你四成的分成。” “我出技术你出人力。” “二是当你成亲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烧烤方子，你自己慢慢挣钱，自己当老板，在镇上开一个烧烤摊。” 沈沐枫连连摇头。 “怎么听都是姐姐你吃亏，不行。” 沈绯烟有些好笑。 “你看你姐姐我，像是舍得自己吃亏的人吗？第一种，表面上看，一开始是我吃亏一些，但等你真的成为卤肉饭店的二东家，我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在家里坐着都能数钱，吃亏的就不是我了。” “至于第二种，我只是出方子，今后生意怎么做，能不能做好，全靠你自己，我也不需要操心。” “你成亲的时候，我本来就要送你一份大礼。” “只是提前给你罢了。” 沈沐枫还想说什么。 沈绯烟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直接了当地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是你过得太困难，我也不会忍心，还不如给你一个生存的本事，让你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以后咱们也可以相互帮衬。” 沈沐枫可耻地动摇了。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一事无成，从前却并没有意识到，等遇到过不去的坎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能。 还差点失去心爱之人。 “姐，谢谢你。” “我选择第一种。” 沈绯烟点了点头。 “好。” 拍了拍沈沐枫的肩膀。 “好好干。” 沈沐枫充满干劲。 “嗯！” 沈绯烟取出六十两银子，道，“我跟相公商量了一下，目前为止，没有想到别的办法，小草的嫁妆，我们就先借给你。” 沈沐枫脸颊涨红，长这么大还没找别人借过钱。 却不敢拒绝。 能娶到小草的机会，他一个也不敢放过。 “姐，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沈绯烟笑得跟狐狸似的。 “你以后都是卤肉店的二东家了，我还担心你会欠我六十两银子一直不还吗？” 第229章 花苗 沈绯烟当了甩手掌柜之后，又闲了下来，便开始倒腾自己的院子，在空旷的院子里划出一片区域种花。 张叔、万婶，刘析归，以及她自己，吃过早饭之后，就借来了四个锄头，将院子里的杂草除干净，扎实的土也刨得松软。 午饭之后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睡了一个舒坦的午觉。 醒来之后暂时不想下床，便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腰，“你喜欢什么花？我打算多种几种，再在后院开拓一个菜园子。” “反正空地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种一些花，有了观赏性，再种一些菜，省下一笔卖菜的钱。” 刘析归，“……” “可以，但没有必要种菜。” 沈绯烟很是不解。 “为什么？” 刘析归捏了捏她的细胳膊细腿。 “你才干了一上午活儿，还是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累的叫苦连天，若是开拓了菜园子，真的愿意下地种菜吗？” 沈绯烟愣了一下。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不种菜难道全部种花？” 这样也不是不行。 刘析归摇了摇头。 “可以挖一个池子，样一些鱼，种一些荷花，既有观赏性，荷花盛开的季节，可以吃到莲蓬，等荷花凋谢，还可以挖莲藕吃。” 他以前是从来不会去关注什么观赏性的。 从他住的山洞就可以看出，住了那么多年，里面放下的东西却屈指可数，还几乎全都是实用的，几乎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沈绯烟瞬间又不累了，翻身坐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还是你聪明，这么好的办法都想得到，我之前一直也觉得，咱们的家缺点什么，却总是说不上来，对呀，咱们就却一个水池！” “到时候再在上面建一个桥梁，一个凉亭，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凉亭里一边吃糕点一边看风景！” “咱们起来干活儿！” 刘析归神色无奈又纵容。 “你休息。” “我去……”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行，虽然能者多劳，但这是两个人的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要出一份力，再说了，这些也是我的想法。” “我总不能只嘴上说说，其他的全都让你们去干？” 刘析归不再劝说。 好在上午已经将土壤挖好了，下午只需要出去一趟，买一些花苗，或者鲜花种子就可以了。 夫妻俩一起逛街，来到一个苗农面前。 沈绯烟蹲下身辨认。 却尴尬地发现，她不认识这些树苗，树长大之后，或许她还认得出是什么树，但这么小的树苗，实在很难辨认。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花苗？” 苗农指了指背篓。 “摆出来的都是树苗，花苗在背篓里，有茉莉花、玫瑰花、牡丹花、月季、蔷薇、葵花、牵牛花……” 沈绯烟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选一种，我选一种怎么样？” 刘析归嗯了一声。 “我选牡丹。” 沈绯烟愣了一下。 “我本来想选牡丹的，既然你已经选了牡丹了，那我就选别的。”在这些花里犹豫了一会儿，“那就选玫瑰花！” 又看向老板。 “树苗呢？” “我们也打算买一些树苗，最好是生命力顽强，不怎么管，也能自己坚强地活下来的树。” 她记性也不太好，很可能养着养着就忘了，从前办公室里养过多肉、仙人掌，最后都以枯萎告终。 家里的阳台上，也养过盆栽，全都因为疏于照料化作泥土。 她就是个植物杀手。 第230章 引蛇出洞 苗农嘴角一抽。 “我这里有很多种树苗、罗汉松、银杏、桂花树、枫树、白洋、丁香、柳树、臭椿、雪松、刺槐、胡桃、石榴、桃树……” “如果是种在院子里，最好选石榴和桃树，又好看，又会长出水果，如果是种在临水的地方，可以选择柳树。” 小孩子才做选择。 沈绯烟被苗农说的心动了，“那就石榴树苗、桃树树苗各来两颗，桂花树树苗来一颗，柳树树苗来一颗。” 他们的宅子不大也不小，种这么多树应该是够了，再多就容易招蚊子了，得不偿失，实在没那个必要。 苗农笑得老实。 “石榴树苗是从外邦传进来的，咱们申朝还没有普遍都有，育苗也有些麻烦，所以价格会稍微贵一些，一颗就要一两银子。” 沈绯烟面无表情。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冤大头？” 苗农神色为难。 “夫人，你去打听打听，石榴树苗都是这个价格，一般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宅子，前面才舍得种一两颗石榴树。” “我真的没有骗你。” “咱们溪水镇只有五户人家家里种了石榴树，还都是从我这里买的。” 沈绯烟眉梢一挑。 “所以说，溪水镇只有你一个人在卖石榴树树苗？” 因此敢肆无忌惮、随意定价。 一两银子一颗树苗，怎么不干脆去抢呢？ 又不是长成的树。 如果是长成的树，已经会结果子了，一两银子买下来，挖出来栽到自己的院子里才对得起这个价格。 苗农尬笑一声。 “那是当然，石榴树苗是个稀罕物，还没有普遍到谁家都有，别的苗农可培育不起，我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种子。” 沈绯烟长长地哦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苗农的话，石榴树苗培育起来真的很难，就在苗农以为这笔生意要成的时候。 她接下来的话令苗农很吃惊。 “我虽然不是专门培育苗种的，但碰巧，对育苗有所了解，又碰巧对培育石榴树树苗的方法略知一二。” “你有兴趣听听吗？” 苗农观察沈绯烟的穿着，虽然穿着很低调，一身淡蓝色襦裙，头发用一根白玉发咱盘起来，耳垂上戴着一对白玉耳环，白皙的手腕在衣袖的遮盖下若隐若现，却依稀可见上面是戴着一个金镯子的。 不像是穷苦人。 一般能有闲钱买花苗和树苗的，多少都有一些家底，这也是他敢将石榴树树苗定价那么高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是有钱人，会为了一两银子睁眼说瞎话吗？如果每个人都会育苗，那他们这些苗农还怎么活？ 育苗的技术可是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又加以改进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知道？ 只要家里有一颗石榴树，就可以培育很多石榴树树苗，虽然时间一般都在一个月左右，比别的树苗用时长一些，但的确不算是太难培育，对外声称培育艰难，也是为了太高石榴树树苗的价格。 但这不应该是外人能知道的。 之前从来没失败过，那些买树苗的人都信了，就算花了高价买树苗，也会觉得物有所值，不会对他的话产生质疑。 “夫人竟然知道如何育苗？我还真的有兴趣听一下。” 这招叫做引蛇出洞。 她口口声声说对育苗有所了解，不过是为了唬住他，让他将石榴树苗便宜卖给她罢了，等真的让她讲述如何育苗的时候，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胸有成竹。 等着看她的谎言被戳穿的尴尬了，心里也做好打算，等会儿给她一个台阶下，做生意毕竟要和气生财。 价格却是不可能降低的。 第231章 不告诉你 沈绯烟非常淡定，“你想听那我就说了。” “第一种方法，是播种。播种育苗是一种普遍的繁殖方法，一般适用于新品种的繁殖，育苗周期比较长，首先要做的，就是醒种，用温水将种子浸泡两个时辰左右，然后放入苗床中进行培育。” “大概一个月左右就会发芽，当幼苗长到五指长的高度就可以定植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过程好似都了如指掌。 苗农听得目瞪口呆。 心里忍不住发虚。 “这个过程下来，大概要两到三个月，既然你知道，那就知道石榴树苗培育是真的很困难……” 沈绯烟眉梢一挑。 “我刚才也说了，这是新品种的繁殖方式。别的苗农，手中没有长成的石榴树了，要是想要石榴树树苗，可以用这个方式培育。” “但你不是有吗？” 苗农，“……” 沈绯烟继续说道，“第二种培育方式，叫压条，需要选择一个生长年份两年左右的优质母体，截取一段枝干上面的长形枝条，用剪刀剪断，放入土坑进行培育，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培育成功。” “培育的详细过程，就不需要我细细说明了？” 苗农脸都僵了。 “不需要。” 他自己用到的就是这种方式，原本以为这种方式，只有少数苗农才知道，一般的苗农或许还不知道。 现在却忍不住产生怀疑。 育苗的方法已经这么透明了吗？一个妇人都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心底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个妇人是什么来头？ 不但知道得这么详细，还给这种方法取了专业的名称。 他都不知道那种方法叫压条。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名称挺贴切的。 沈绯烟不知道苗农已经开始自我怀疑，要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在心里回答他的问题，感谢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 很多东西都是透明的。 只需要网上冲浪，就可以无意间学到很多知识，更何况她还曾经专门查了一下度娘，一个喜欢养花养树，却又是植物杀手的人，怎么可能不去专门了解一下树苗、花苗的生长繁殖？ “还有两种方式，我就不说了？” “扦插、分株。” 苗农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还有？” 他还以为只有以上两种方式了，目前为止，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两种方式，若是真的还有……眸子里顿时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 “能告诉我吗？” “我想学！” 沈绯烟也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 苗农苦笑一声。 “这种养家糊口的本事，几乎都是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的，我祖上也就知道前两种育苗的方式。” 沈绯烟若有所思。 “想知道？” 苗农满眼求知欲，重重点头。 “嗯！” 沈绯烟坏笑一声。 “不告诉你。” 苗农，“……” 刘析归一直在静观其变，听到妻子的话，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对苗农说道，“树苗和花苗还卖吗？” 苗农立即点头。 “卖！” 又满怀期待地看向沈绯烟，低声下气地说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得罪了前辈，只要你愿意告诉我后面两种方式，我不但将你想要的树苗和花苗全部送给你，还给你五十两银子的学费！” 又忍不住心生警惕。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要是人人都知道怎么育苗的，以后就不会找我们苗农买树苗了。” 第232章 错别字 沈绯烟，“……” 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苗农都四十几岁了，年龄跟她爹差不多大，却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前辈！ “可以教你。” “不过我不能答应你，以后不会将这两种方法教给别人。” 轻咳一声。 “只要给钱，都可以学习。” 倒不是她多贪财。 只是觉得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多一个人知道，这些育苗的方式，就越不容易埋没在历史之中。 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虽然是收了钱的。 之所以收钱，也是为了给一些靠这个吃饭的人一些生存空间。 沈绯烟深信自己是个虽然爱财，但很有原则，很有社会责任心，道德很高尚的人，不然老天爷怎么就那么偏爱她，给她两次重生的机会呢？ 有的人生怕别人给自己戴高帽，但沈绯烟不怕，她还自己给自己戴高帽，人活在世，当然要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 要是有一天这些帽子戴不住了。 她也会洒脱地摘下来。 这就叫拿得起放得下。 苗农，“……” 好现实一女人！ 不过他心却踏实了一点，至少要给钱才学得到，一般不是特地做这个买卖的，也不会花那么多钱去学。 饭碗还在就行！ 不过以后同行之间的竞争压力应该会更大了。 希望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从她这里学来的，不然那些同行肯定会争先恐后去学，有的苗农甚至只知道播种一种育苗方式。 “成交！” 苗农生怕自己忘了，当下也不怕浪费钱，去书铺买来了纸笔，找隔壁面馆的老板借来了一个凳子，让沈绯烟将四种方式都写在纸张上。 只要他学会了。 他的子子孙孙就都会了，可以以此谋生，今后育苗更方便，说不定生意也会越做越大，五十两银子值了！ 不过…… 花出去五十两银子，他的家底也所剩不多了。 沈绯烟小时候在书院念过书，简单的字基本都认得，也写得出来，不过到底是被现代熏陶过，很多字都缺胳膊少腿。 偏偏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并不觉得自己写的字有什么问题。 “写好了。” 苗农拿过来一看。 “这个字是不是不太对？”他读过两年书，倒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只是为了会自己写账，做生意不识字会吃大亏。 但他也仅限于认识大多数的字。 写出来的字跟鸡抓了一样。 这会儿见到这些字，字迹很工整，比他写的好多了，还是娟秀的小楷，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认倒是认得。 甚至下意识觉得，要是字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沈绯烟，“嗯？” 将纸张拿过来一看，“没有不对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对呢？我之前都是这么写的，别人从来没说什么。” “肯定是你之前认错了。” 苗农本来就自我怀疑，见沈绯烟这么笃定，便信了她的话，喃喃自语道，“应该是习字的时间过去太久给忘了。” 沈绯烟温声安慰。 “你又不靠写大字挣钱，能认识这些字就不错了，没必要那么较真，以后改过来就可以了。” 苗农挠了挠后脑勺。 “好。” 刘析归一向是很给自己妻子面子的，但眼睁睁地看着她误人子弟，且这个苗农竟然会信以为真，还是忍不住将纸上的错字指出来。 “这几个字都错了，少了几笔。” 沈绯烟，“……” “真的错了？” “我之前也当着你的面写过字，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有错别字？” 第233章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刘析归难得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你知道，只是觉得这么写简单，才故意这么写的，没想到是你不知道正确的写法。” 这也就罢了。 她还那么自信。 沈绯烟脸颊飞上一朵红晕，想到自己之前坚信不疑，恨不得脚趾当场扣除三室两厅，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还是在他面前！ 苗农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这样当着人的面笑有点不礼貌，笑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脸都憋红了。 “咱们又不考科举，也不当夫子，写的字自己和别人认得出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较真，我有时候忘记一些字咱么写，只记得一个大概，随便画两笔像那么回事就行了。” 沈绯烟，“……” 上辈子好歹硕士毕业，一朝回到这个时代，却成了文盲，一点都没被苗农的话安慰到。 - 树苗买回来之后，一天的时间也过去地差不多了。 剩下的活儿明天再干。 忙碌了一天，躺在床上的时候，沈绯烟长舒一口气，浑身的骨头都软了，躺在床上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特别是累极了之后躺下。 忍不住在床上滚两圈。 “吱呀——” 房门突然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与打滚打到一半，听到声音之后，来了个急刹车的女人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沈绯烟本来是横躺着的，见人这么快回来，又被撞到她这么幼稚的一面，即便内心极度尴尬，面上却装作若无事情，磨磨蹭蹭地调整了自己躺下的姿势。 “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怎么这么快回来？” 刘析归半踏入的脚这才放下，走进来将手上的衣服放下，“这件衣服袖子裂开了，我进来重新找一件。” 沈绯烟坐了起来。 “拿过来我看看。” 刘析归将衣服递过去。 沈绯烟翻了一下衣服，很快就找到了破洞的地方，估计是干活儿的时候拉扯到了，这件衣服也不知道他穿了多久，布料本来就已经很经不起折腾。 之前不好意思说。 但现在两人一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绯烟也看出刘析归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会在乎这些，便直言不讳道，“你又不是没有新衣服，怎么还将这些旧衣服留着？” “干脆扔了？” 刘析归在这件事上很坚持。 “旧衣服穿着舒服。” 沈绯烟，“……” 不是很理解。 她才不喜欢穿旧衣服，就喜欢经常都有新衣服穿，至于旧衣服，有了新衣服，谁还穿旧衣服啊？ 刘析归看出沈绯烟的不解，自我剖析道，“可能是小时候节约惯了，就算有钱也舍不得将旧的扔掉。” 沈绯烟心口抽痛。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虽然当小孩的时候，没钱给你买新衣服，但我针线活儿做得好，至少可以将衣服上的补疤缝的好看一些。” 刘析归忍不住笑。 “若是早点认识我，你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 沈绯烟满是不解。 “为什么？” 刘析归笑意微敛。 “因为……小时候的我，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好，甚至……还很坏，自己过得不好，也不喜欢看别人过得好。” 沈绯烟后背一冷。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刘析归嗯了一声。 没有继续往下说。 第234章 还疼吗? 沈绯烟却意识到，刘析归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小时候，可能真的是个坏小孩，那又是什么让他变好了呢？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枕边人一点都不了解。 或许就连刚认识的时候，自己以为的大好人，也只是自己个人的想法而已，他或许并不是那样的人。 失望吗？ 并不。 只是有点好奇，小时候的他是个怎样的人，现在的他，真的如自己表面所看到的那般人蓄无害吗？ 室内静默一会儿。 刘析归走到沈绯烟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问道，“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永远不用怕我。” “我不会伤害你。” 沈绯烟摇了摇头。 “没有。” 刘析归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沈绯烟转移话题。 “既然你舍不得将这件衣服扔掉，我就帮你缝补一下，你喜欢什么图案？我在这个破洞的位置绣竹子怎么样？” 不等刘析归回答，自己就先摇了摇头。 “算了。” “那么多人都在衣服上绣竹子，一点都没有创意，也太烂大街了，我给你绣一直熊猫，可爱又绝无仅有！” 至少这个时代没有。 怕刘析归觉得传出去丢脸，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我想看你穿熊猫衣服的样子，大不了不穿出去，就在自己家的时候穿给我看。” “等过几日，我去布庄裁几批布，亲手给你做几套衣服，好歹住在镇上，穿的太旧会被人笑话。” 刘析归不在乎别人笑不笑。 但还是同意了。 他想穿她亲手做的衣服。 “辛苦娘子。” 沈绯烟耳根发红。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 忍不住自我检讨。 “别人家的妻子，可能嫁进门第一个月，就想到给丈夫做衣服了，我却到今天，等你衣服都破了，才意识到这件事，你不要觉得我不贤惠就行。” 没有成亲之前，特别是经过现代女强、独立、自由的新时代思想的熏陶之后，沈绯烟是不屑当一个贤惠的妻子的。 但若是嫁的人是自己喜欢的，并且想过一辈子的男人的时候，她便会心甘情愿地当一个贤惠的妻子，并且很希望自己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 刘析归将针线筐递过去。 “今天天色不早了，等明天有空的时候再缝。” “当心伤了眼。” 沈绯烟乖巧地哦了一声，看着男人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随后转身出了门，去隔壁的浴房洗澡。 心底却产生一丝怀疑。 他刚才怎么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难不成心里其实真的觉得她不够贤惠？ 天还没有黑透。 沈绯烟也没了睡意，干脆下床点了两盏油灯，将整个卧房照的很亮，尔后抱着秀框和衣服，坐在绣凳上一针一线地缝补。 缝好之后，便是在上面绣上熊猫图案了，刺绣是个精细活儿，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最少也要两天的时间。 她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心底还升起一股期待，等看到他穿着的衣服，上面有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图案的时候，成就感一定爆棚。 一道阴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针差点扎到自己手上，好在男人及时握住了她拿针的手，自己的手却被针扎了一个血窟窿，血珠滴到沈绯烟的手上。 沈绯烟吓了一跳。 “你出现怎么不说一声？”来不及细想，将他被针扎了的手指含进嘴里，跟她自己手指被扎了的时候一样的处理方式。 过了一会儿吐出来，上面的血总算止住了。 “还疼吗？” 刘析归的手还在沈绯烟的手里，垂眸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睫毛微微颤抖，没有将手指不但不疼还有些酥麻的想法说出来。 “不疼了。” 得235章 好脾气 沈绯烟还是对着刘析归的手吹了吹，等确定他真的不疼了之后，便开始数落起来，“你走路的时候怎么没声音？” “突然出现在我头顶，还遮住我的视线，很吓人的好不好？差点就扎到我自己的手了！” “这么大的块头，走起路来怎么跟猫似的？” “下次可不准再这样！” “谁知道下次我被你吓到会发生什么呢？” 刘析归，“……” “对不起。” 沈绯烟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想数落几句，数落完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见他态度这么诚恳，又认错认的那么快，反倒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一件小事都要放大，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出现会吓到自己。 “不怪你。” “你别将我刚才的话放进心里去，我……可能也许肯定是跟我娘学的。” “——嘴碎。” 远在沈家村正在泡脚的沐轻盈，突然打了个喷嚏，差点将脚盆踹翻，幸好沈大山稳如泰山，宽大的脚将她的脚压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是请大夫来看一下？” 满眼担忧。 孕妇本来就脆弱，一件小事都要引起注意，最近天气不冷不热，怎么突然打喷嚏呢？难不成生病了？ 沐轻盈揉了揉鼻子。 “没事。” “应该是哪个嘴碎的婆子又在编排我？大晚上说我的事情，肯定没好事，不用搭理她们，谅她们也不敢闹到我面前来。” 大孝女沈绯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娘当做了嘴碎的婆子了，临时将她娘拎出来当借口，其实她心里也那么想过。 毕竟父母是孩子的榜样，她很多脾气都学了她娘。 沈绯烟轻咳一声。 “我以后会克制一下的，嘴碎了不好，自己说烦了，别人肯定也听烦了，我以前最不喜欢我娘嘴碎了，一件事能念叨个好几年。” “总爱翻旧账。” “每次她念经的时候，家里人都默契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爹最怕的就是我娘碎碎念了，一念叨起来他晚上就别想睡觉。” 刘析归想象不出岳母嘴碎的画面。 却想象了一，自己的妻子老了之后，也整天在自己耳边念叨，那时她和自己都两鬓斑白了，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样的老婆子还挺可爱。 “我进来的时候还叫了你一声。” “你没有听见。” “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绯烟，“啊？” “你还叫过我？” 刘析归点点头。 沈绯烟，“……”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所以不是你走路没声音，是我刺绣太投入，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声音？” 这反转让她措手不及。 亏她刚才还义正严词地指责他，原来错的那个人是自己，还害得他受了伤，该道歉的人是自己！ 又觉得很神奇。 “不是你的错，你刚才还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这样显得她刚才的行为好离谱，好无理取闹，好蛮横不讲理。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是自己被人误解了，还不分是非就将自己指责一通，她肯定会生气的，以她的气性肯定会跟那人大吵一架。 他的脾气也太好了？ 刘析归，“我确实差点害得你受伤。” “不会有下次。” 又看向沈绯烟手中的衣服，剑眉皱了起来，“晚上不适合做针线活儿，刚才不是答应我放到明天吗？” 沈绯烟满不在乎。 “我眼力好的很，只一晚上不会有什么的。” “你先去睡。” “我再绣一会儿就去睡。” 指了指两盏油灯，自认很机智地说道，“点了两盏油灯的，这么亮的光线，不会伤到眼睛的。” 第236章 进退两难 刘析归薄唇微抿，“这套衣服不要了，剪了当抹布。”不由分说地吹灭一盏油灯，“现在光线暗下来了。” “上床休息。” 沈绯烟，“……” 刚才还觉得他好脾气，现在才发现他这么霸道！ 不尊重她的意见！ “可是我不困。” “而且你之前还说穿习惯了这件衣服，怎么又突然不要了？我都帮你缝补好了，只差在上面绣个图案了。” “怎么能半途而废？” 现在扔掉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费？ 刘析归沉默了。 沈绯烟放不下手中的活儿，“你去将油灯点上，至少等我将熊猫的大致轮廓绣出来？不然明天就没灵感了。” 她现在脑海里，那只熊猫憨憨傻傻，却又可爱极了，万一明天就忘了，或者绣出来的熊猫没了灵魂怎么办？ 刘析归，“……” 他还是屈服了，不但点燃那盏吹灭的油灯，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盏油灯，与之相对的，是刚才还有光，现在已经黑灯瞎火的张叔和万婶的屋子。 卧房更亮了。 亮到好像要将人的眼睛闪瞎，沈绯烟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那四盏亮闪闪的油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析归坐到沈绯烟旁边。 从书柜里取出两本书准备翻看，那些书是沈绯烟闲来无事的时候，一本或者两三本地买的，现在已经摆满一书柜了。 她看出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目十行，看完就再也没打开过，又去买新的，一点都不心疼买书的钱。 对她来说。 书可是精神粮食，花点钱买精神粮食怎么了？ 可是！ 之前一直对她看的书不感兴趣，也从来没过问她看什么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看她的书呢？她平时看了就随意摆放到书架，根本没注意到有些不能给他看的书到底有没有摆在明面上！ 万一他看到怎么办？ 沈绯烟精神瞬间紧绷，几乎是在他翻开书的第一时间就伸手将书的内容挡住。 “别看！” 刘析归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眸色深了深，平时几乎什么都让着她，也不想跟她争辩什么，这会儿却好似找到了什么乐趣。 伸手想将她的手拂开。 沈绯烟咬紧下唇。 “这是女人看的书，不适合你一个男人看。” 刘析归，“是吗？” 沈绯烟笃定点头。 “是的。” “你别看了，快点去睡觉，我不需要你陪我，我忙完手上的活儿也去睡了，明天还要一起栽树呢！” 刘析归眸色渐深。 “可是我想看。” 沈绯烟，“……” “我的书，不给你看。” 刘析归沉默了，周身的气息很低沉，好似被她的话伤到，握着书的手却没有放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自己的手。 “是我逾越了。” 沈绯烟夺回手中的书，紧绷的心总算稍微放到了实处，却又担心自己刚才的话伤到了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该怎么办？ 真的给他看？ 心虚地打开书看了看内容，随后好似戴上了痛苦面具，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好运，他随手抽出的一本书，就是她最不想给他看到的！ 要是真的给他看了。 她今后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了，可若是不给他看，他肯定觉得，自己对他不坦诚，他的一切都给她了，她却对他有所保留。 夫妻感情必定受创。 第237章 驭夫手册 纠结了很久，沈绯烟干脆还是直白地问出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我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太着急说的有些词不达意。” “对不……” 刘析归打断沈绯烟的话，“你是说的，夫妻之间不必那么客气，所以，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而且，我也并没有生气。” “该睡觉了。” 沈绯烟，“……”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没忘记让自己早点休息，不过，经过刚才的打岔，她也的确没心力继续刺绣了。 “好。” 油灯熄灭，两人都躺在床上，分明在同一张床上，却显得比平时拘谨，她不好意思跟往常一样直接滚进他怀里。 他也没有主动将她揽入怀。 沈绯烟失眠了。 这就是同床异梦的感觉吗？ 是她自己作的。 早知道就不买这种事，就算买了，也好好收起来，不该放到明面上，那么巧合地被他随手一拿就拿到了。 这本书外面包着一张蓝皮，上面写着《论语》二字，看起来好似很正经，实际上内容一点都不正经。 她很想维持自己在他心目中很正经和纯良的妻子形象。 又不想让他误会。 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沈绯烟想破脑子，也没有想出办法的时候，刘析归突然说话了，“怎么还不休息？睡不着吗？” 沈绯烟低低应了一声。 “嗯。” 要是以前他问这句话，应该就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了。 虽然此时好像不太是时候，但若是以此来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让他忘掉那件事，不再纠结于那本书的事情，还有她刚才为了回避，不让他看书，而口不择言说出的‘我的书，不给你看’的鬼话，也是一件好吃。 沈绯烟承认自己胆小。 就算知道继续隐瞒的后果，也没有勇气对刘析归坦白一切，就算是夫妻，也要保持彼此美好的形象的。 有多少对夫妻，不是因为成亲之后，对彼此太毫无保留，优点和缺点，全都展露在对方面前，发现对方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跟成亲之前的纯净美好判若两人，从而感情破灭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刘析归坦白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本书的内容。” 沈绯烟大脑瞬间空白。 “你……真的早就知道？” 刘析归，“嗯。” 沈绯烟失语片刻，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不觉得我看那种书很不好吗？” “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以前好了，不是你想象之中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喜欢我了？” “既然早就知道，那刚才为什么还要……” “你是故意戏弄我？” 她逐渐语无伦次，情绪也逐渐激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恼羞成怒多一些。 一次性问了太多问题。 刘析归耐心地一个一个回答。 “不是戏弄你。” “我只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早点休息，点着烛灯刺绣对眼睛不好，大嫂年纪轻轻就有眼翳，就是因为白天晚上，没日没夜地刺绣造成的。” “我不想你也这样。” “你看《驭夫手册》也是为了更加了解我，为了学习夫妻之间如何更好地相处，我并没有觉得不好，也并不会因此不喜欢你。” 第238章 你干脆全文背诵好了! 沈绯烟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刘析归说出那本书的名字之后熄灭了。 内心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你竟然连书名都知道！” “我分明在外面包了一层书皮，你是不是还专门拆开看了书名，为了不让我发现你看了，又重新将书皮包起来？” 刘析归闷笑一声。 “你看了那本书这么久，竟然连内页上也写着书名和作者都不知道。” 沈绯烟，“……” 她之前的确不知道，但现在已经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露馅儿的。 早知道就该警惕一些，将那张暴露书名的内页撕下来，不过就算撕了内页，他看了内容应该也就知道这本书大致是写来干什么的了。 现代人对古人的了解太片面了，一致认为古代的女子，都被《女戒》，被三从四德的刻板思想蒙住了眼睛。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底层的女子的确被束缚了思想，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但一些接受过教育，会读书写字的女子，却并不甘心一辈子这么活，一直默默地于这个对女子不公平的时代做抗争。 这本《驭夫手册》，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写的。 书铺的老板见她经常去买话本子，就知道她是个思想开放的人，偷偷摸摸地给她介绍了这本书。 听书铺老板说，写这本书的女子，一直都是匿名的，用的是笔名，从未在外人面前露面，就连书稿都是让下人送来的。 且早就过世了。 沈绯烟还因此惋惜过，这么有想法的女子，要是跟她伸出同一个时代，她们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 “你不觉得我看这种书，触犯了你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吗？一个女人，竟然想掌控自己的男人……” 一般男人都喜欢温婉、顺从的女子？ 她不是不可以装一下。 之前还装的好好的，现在却彻底露馅儿了。 前功尽弃！ 刘析归有些诧异。 “你是这么想的？我为什么要生气？手册上写的，并无道理，我倒是觉得，夫妻之间这般相处，会多一些情趣。” “房事不能频繁，最好十天不超过三次，不然会让男人失去新鲜感，转而投入别的女人怀抱，这一点我们之间不会发生。” “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不能对男人言听计从，大事男人决定，并给予他帮助和鼓励，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却要有自己的主见。” “这分明是贤内助。” “不要默默做事，做了什么都要让男人意识到，要学会撒娇，学会喊累，不要把自己累成黄牛，让男人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要让男人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才会珍惜你、在乎你。” “你撒娇的样子很可爱。” …… 接下来男人说的什么，沈绯烟已经完全不想去听了，又害羞又尴尬，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你干脆全文背诵好了！” 刘析归这才止住话题。 “我觉得这是一本很好的书，为什么要偷偷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将之看一下，学习一下夫妻的相处之道。” 沈绯烟哼了一声。 “你该不会以为，我撒娇是跟书里学的？” 刘析归摇头否认。 “有些东西可以学，有些东西却是与生俱来的。撒娇不是学的，不过……拒绝频繁房事，的确是从书中学的。” 顿了顿又复述一遍重点。 “房事十天不超过三次。” “书上的内容也不能尽学，要实事求是，作者的丈夫，应该有很多个女人，但我只有你一个，可不可以改成十天五次？” 第239章 饭量变大 沈绯烟羞的不想见人。 特别是这个男人！ 分明知道她没脸见他了，还将这些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就是学了怎么样？ “看你表现。” “早点休息！”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羞耻的话题了！ - 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自然又起晚了，直接错过了早饭，要不是外面的太阳透过纸窗照进来，沈绯烟觉得自己可能会睡到下午。 刚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都是软的。 又是想摆烂的一天。 沈绯烟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等洗漱之后，精神气总算恢复了，其他人都在前院忙碌。 她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锅里还闻着包子，稀饭是放在盆里的，已经凉了，不过她就喜欢喝凉稀饭，并不打算热一下再吃。 包子是万婶包的。 万婶自己的厨艺，一开始并不是很好，做的饭菜勉强能吃，炒菜不舍得放油盐，没什么味道，跟她学了之后，已经长进了不少。 今天的香菇肉馅包子就很好吃。 她吃的胃口大开。 足足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两碗稀饭，估摸着午饭吃不下多少了，毕竟距离吃午饭也就相差不到一个时辰。 然而沈绯烟低估了自己的饭量。 只亲手栽了两棵树，土坑还是刘析归挖的，她只是将树放进去，然后等刘析归将土盖上之后，在上面蹦跶了两下，让土盖的更严实一些，又用水瓢往上面浇了两瓢水。 午饭的时候，又吃了一碗半。 沈绯烟吃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吃完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吃太多了？ 她以前是一小碗就吃饱的量。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没有鼓起来。 但的确跟之前的纤纤细腰没法比，回想一下，好像最近的胃口都有些大，她竟然知道今天才发现。 晚上沈绯烟克制地只吃了半碗就放下碗筷。 刘析归问道，“饭菜不合胃口？” 沈绯烟摇了摇头。 “吃饱了。” “你吃，我陪你。” 刘析归欲言又止。 沈绯烟挑挑眉。 “有话就说。” 刘析归看了看她的肚子。 “你真的吃饱了吗？” 沈绯烟下意识坐直身体，吸了吸自己的肚子，生怕他看出自己最近肚子上长了些肉，虽然不明显，但却是事实存在的。 真的长肉了。 “当然吃饱了，我骗你做什么？” 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胃口大。 他一个男人胃口大点也没什么，平时又经常干力气活儿，身上不但不长肉，腰腹上还有紧致的肌肉。 每次都让她爱不释手。 她要是胃口大一些，平时又是个懒的，只会干轻一些的活儿，长出来的肉可都是实打实的软肉！ 严重影响美观和手感！ 刘析归看了看满桌子的菜。 “我一个人吃不完。” “再吃点。” 沈绯烟可耻地心动了一下，但她是个克制的人，没发现就算了，发现之后怎么能继续放纵自己？ “你胃口不是一向很大吗？” “怎么可能吃不完。” 她早就发现了，刚成亲那会儿，他还想掩饰一下，但耐不住她这人细心，观察了几天之后，就发现他的胃跟个无底洞似的。 一般四碗饭能吃饱。 六碗饭他也吃得下。 还是在三菜一汤，将菜和汤都吃完的情况下。 刘析归，“……” “我胃口再大也跟猪不能比。” “你饭菜都没怎么动，万婶怕我们吃不饱，再加上今天干体力活儿，又特意多炒了两道菜，也多蒸了一些米饭。” 第240章 你是不是吸肚子了? 他们家没什么规矩，一般没活儿的时候，万婶和张叔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吃饭也不习惯有人伺候。 因此饭都是盛在饭桶里，和菜一起放在桌子上的，他们自己吃完之后，吃多少自己盛多少。 今天晚上有五菜一汤，分别是红烧肉、青椒皮蛋、酸辣肉丝，红烧鲫鱼，凉拌三丝，黄瓜皮蛋汤。 值得一提的是，皮蛋已经做好了。 前天的时候，沈绯烟亲自下厨，教了万婶青椒皮蛋和黄瓜皮蛋汤这两道菜，这是她以前最爱吃的菜。 今天万婶特地做了这两道菜。 沈绯烟却没怎么吃，只吃了一些酸辣肉丝，倒不是那两道菜不好吃，只是她有意克制自己的适量，酸辣肉丝又确实更好吃更下饭一些。 “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完就算了，等明天让小枫带回去给猪吃。” 刘析归，“……” “好。”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还是将剩下的都吃了。 沈绯烟羡慕地看着他平坦的小腹。 “我能摸一摸吗？” 吃这么多竟然都不撑起来？ 太不合理了？ 刘析归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眼底被笑意浸染，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想摸就摸。”不知想到什么，补了一句，“我吃再多也不会发胖。” 所以不用担心他变丑。 沈绯烟心口被插了一刀。 她之前也觉得，自己是吃不胖的体质，又吃不胖，又晒不黑，简直是女人之中的人生赢家，足以让大多数女人嫉妒了。 然而…… 她肚子上长软肉了，虽然还不明显，但再这么放纵下去，迟早一天会越来越多，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不复存在。 变成水桶腰。 伸手在男人肚子上摸了摸，非但没有被撑起来，肚子上的肌肉还硬邦邦的，肌理分明，侧腰还有令她垂涎的马甲线。 她上辈子练了好久都没练出来！ 没忍住多摸了一会儿。 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动作略有些不妥，大白天，刚吃完晚饭，太阳都没落下，就去摸男人的腰，还一摸上去就不撒手。 摸得真情流露。 “我要是也有腹肌就好了。” 刘析归，“……” 他想象不出妻子腰腹上有肌肉的样子。 沈绯烟手指按了按。 “你是不是吸肚子了？” 不然那么多的饭装进什么地方了？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她上午才吃一碗半，肚子就比之前大了一点点。 刘析归将腰腹上作乱的手拿下来。 “没有。” 他有些猜不到她在想什么，竟然会以为他会吸肚子？不由看了看她的肚子，难不成刚才她吸肚子了？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应该是她自己就那么做了。 沈绯烟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差点又露出马脚。 “屋里有点闷热。” 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南边的秋天仍旧很炎热，前阵子凉快了一些，这几日又愈发热了起来。 刘析归并不拆穿。 “晚上卧房多放一盆冰。” - 夫妻俩养成了饭后出去走一走的习惯，虽然镇上都被他们逛遍了，也没什么新鲜的，但临近日落的时候还是习惯出来溜达。 既能消食又能锻炼。 对于沈绯烟来说，走路已经算得上锻炼了。 她平时都很少运动。 - 沈绯烟第一次晚上睡到一般醒来，今晚的月光不怎么亮，外面甚至可以称得上一片漆黑，她在夜色中睁着眼睛等了一会儿。 睡意没等来。 肚子倒是叫了两声。 她竟然饿了！ 第241章 我去给你做吃的 沈绯烟被子下的手捂着肚子，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将他吵醒。 “咕噜——” 肚子却不听劝地又叫了几声，比之前的叫声更响亮了些，似乎在抗议为什么不给它饭吃。 “饿了？” 就在沈绯烟不知所措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沈绯烟立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从来没醒过。 刘析归等了一会儿。 有些好笑。 “你的呼吸有些急促。” 沈绯烟，“……” 有时候睡觉的时候贴的太近也不是好事，就比如现在，他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她也感受得到他因为发笑而颤动得有些剧烈的胸脯。 “嗯……”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搂着她后背的手拿开，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卧房的油灯点燃了。 男人重新走到床边。 “想吃什么？” 沈绯烟不需要看自己的脸，都知道自己的脸此时一定很红。 “不知道……” 此时她说不出不吃的话，白天的坚持到了夜里好似都变成了笑话，肚子的叫嚣也让她认命了，克制留着白天再继续。 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吃点什么，今天晚上估计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起身坐在床前。 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这么晚又不想煮饭。 要是有零食就好了。 沈绯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馋零食，从前她估计是饿怕了，家里总是囤着一大堆的零食。 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吃零食。 换着花样吃。 现在重回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美味的零食离他远去。 她想吃猪肉铺、风干牛肉、猪肉粒，啃鸡爪、鸡翅、猪脚、鸭脖，还想吃肉松饼、麻辣牛肉、香辣味海带、香辣卤藕、泡椒味脆笋、烧烤味香豆腐、香卤铁蛋、酱香味鸡蛋干、鱼豆腐、烧烤、烤面筋、狼牙土豆、烤苕皮、烤冷面…… 还想吃山楂糕、兰花豆、板栗、夏威夷果、腰果、蔬菜干、冻干水果、香蕉脆片、芒果干、菠萝干、黄桃干、猕猴桃干、雪花酥、米花糖、各种口味的麻薯…… 最好再来点饭后甜点。 班戟、雪媚娘、奶豆腐、千层…… 饭后水果也来点。 她已经好久没吃到水果了，草莓、车厘子、火龙果、葡萄、蓝莓、桑葚、脐橙、油桃、水蜜桃、西柚、覆盆子…… 脑子里想着这些美食，嘴里不争气地分泌出唾液。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真的好馋…… 她想吃的太多了，以现在的条件，却好像一样都吃不到，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吃什么。 刘析归说道，“你先等一等，我去给你做吃的。” 说着就要拿油灯出去。 沈绯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已经醒了，也睡不着，一个人待在屋里有点害怕。” 夫妻俩提着油灯来到厨房。 一盏油灯显然不够照明，光线仍旧有些昏暗，在这方面，刘析归一点都不节省，找出几根蜡烛全部点上。 其中有两根是红蜡烛。 之前他们成亲的时候剩下的，刘析归将这些蜡烛收在一起，一直没用过，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厨房里的光线一下子明亮了。 从前一直都是刘析归烧火，沈绯烟下厨，但今天她想躲懒，一点都不想动手做饭，便主动地坐到了灶台前。 好在柴火都是张叔劈好的，有条不紊地堆放在一起，根本不担心会有虫子，从前对她来说很艰难的烧火这会儿倒是变得简单了。 第242章 薛定谔的饿 或许是知道马上就能吃到饭了，沈绯烟的肚子总算叫的没之前那么凶了，却还是眼巴巴地坐在灶台前，等着刘析归将饭做好。 沈绯烟在别的方面，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讲究，但在有了一些钱之后，在饮食上，却还是有些要求的。 不吃剩菜，也不吃不新鲜的菜。 因此每天的菜，都是万婶早上出门购买的，一天只买一天的分量，绝对不会多出一点，现在厨房里并没有可以炒的青菜。 找了一圈之后决定煮面。 沈绯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对清汤寡水的面并没有多期待，甚至肚子里的饥饿感都神奇地消散不少。 她的饿是薛定谔的饿。 说白了就是突如其来地馋了，想吃好吃的，面并不在好吃的范畴之内，她甚至来厨房之前，都没有想过一种要吃面的可能。 刘析归的厨艺只能说一般。 但看得出他已经很努力了，比起曾经的任何一次都超常发挥，面揉的很劲道，切成了细细的长条，调料是按照沈绯烟的口味，提前在碗中调制好，加入了小米椒、鸡精、生抽、醋、生姜、大蒜。 生姜和大蒜都切的很碎。 锅中的水已经煮开了。 将面条直接倒入水中，煮好之后用漏勺舀起来，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冷水中浸泡，而后将锅中的热水舀干净，倒入潲水桶，又倒入热油烧沸，趁机煎一个蛋，将鸡蛋煎的两面金黄，放入碗中，又将热油倒入调料碗，调料碰上热油，发出刺啦的声响，香气也随之充斥着整个厨房。 最后将面条捞起来放入碗中搅拌均匀。 一碗凉面就做好了。 沈绯烟原本以为自己会没胃口，毕竟她想吃的太多了，根本吃不到，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面是最寻常最普通的，平时任何时候都可以吃到。 可是闻着面的香味。 她的食欲又起来了。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吃！” 酸辣的口味，很符合她的胃口，刘析归算是将她的胃口拿捏了，这碗凉面甚至比她自己做的都好吃。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此时真的又馋又饿，因此才会觉得，一碗简单的凉面味道这么惊艳。 刘析归嘴角勾起。 “多吃点。” 沈绯烟埋头吃了好几口，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的面前是空的。 “你怎么只煮一碗？” 刘析归，“不饿。” 沈绯烟于是又自己吃了两口，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专门煮面，自己却一点都不吃？醒都醒了，还是吃一点？” 将自己的碗推过去。 “给你吃几口，给我剩一点就行了，我现在已经不饿了，今晚可能只是有点馋，这么一大海碗我也吃不完。” 刘析归眸子里划过一道暗芒。 “你先吃。” 沈绯烟干脆又去拿了一个碗，将面分成两半，一大半都给了刘析归，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又将唯一的一个煎蛋一分为二。 “吃。” 刘析归，“……好。” 沈绯烟见他可疑地顿了一下，还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吃过的。 “你要是嫌弃就再去煮一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沈绯烟倒不觉得，他不愿意吃自己剩下的，就是不爱自己了，有些是习惯使然，跟爱不爱是两码事。 她不会将之混为一谈。 更不会无理取闹，自己不介意吃他的剩饭，就要求他爱自己，也一定要不介意吃自己的剩饭。 第243章 想吃吗? 刘析归将那半个鸡蛋，重新放回沈绯烟碗里。 “你太瘦了，该补一补。” 沈绯烟嘴角一抽。 “我才不想补。” “瘦一点穿衣服才好看。” 刘析归眉宇之间尽是不认同，认真地说道，“身体健康最重要，好不好看只是其次，不用太在乎外貌。” 这还是刘析归第一次如此鲜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还是跟沈绯烟背道而驰的。 她一直都很在意外貌。 “你现在倒是说的轻松，等我真的变丑了，你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会嫌弃的。” 刘析归，“……” “我丑了你会嫌弃吗？” 沈绯烟愣了愣。 “不会。” 她虽然在乎外貌，但那只是对自己的要求，习惯了而已，但对刘析归，一开始的确看上他的色相，但更多的却是在乎他这个人。 刘析归不再说什么，将自己那半碗面吃完。 沈绯烟纠结一会儿，还是将一整个鸡蛋都吃了，他就是太担心她了，实际上她虽然瘦，但身体很健康。 为了消减他的忧虑。 多吃半个鸡蛋也没什么，更何况一个鸡蛋又长不胖。 - 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 这是沈绯烟一直的习惯。 早上万婶却又蒸了包子，煮了皮蛋瘦肉粥，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都会腻，沈绯烟看到桌子上的早饭就没了胃口。 只吃了一个白菜猪肉包，喝了半碗皮蛋瘦肉粥就放下碗筷。 刘析归，“……”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沈绯烟特地留着肚子。 “我想等会儿出去买点好吃的，再吃点别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反正店里有伙计，你也不需要天天都在。” 万婶正好进来。 见沈绯烟吃的比平时少，顿时紧张起来，“夫人，是不是今天蒸的包子不合你的胃口？” 她是按照夫人教的做的啊。 平时夫人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前天还夸赞她的厨艺又长进不少。 难不成今天失误了？ 沈绯烟立即摇头。 “不是。” “我只是连着吃了几天包子，有点吃腻了，等有空的时候，我再教你做点别的，以后每天早上换着吃。” 万婶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惭愧。 “是我太没用了。” 别人家的下人，都会自己琢磨吃食，让主人家满意，到了自己倒好，还要夫人手把手地教。 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万一夫人一个不满意，将她换了怎么办？比起之前的活儿，还是在刘府当下人更轻松一些。 老爷和夫人都很平近易人，不会摆什么架子，对他们下人也很宽厚，格外批准了，主人家吃什么，他们这些下人就可以跟着吃什么。 不用特地做两种饭菜。 沈绯烟笑得得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勤快又能干，厨艺可以慢慢锻炼，以后还有很多年，慢慢教你就是了。” 万婶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夫人的意思，是会一直留着她，她总算可以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被换掉了。 - 吃了早饭，沈绯烟和刘析归一起出来逛。 这是他们第一次清早出来逛街，清晨的时候，天还没有那么热，甚至有些凉爽，走在路上，迎面吹着风，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想吃糖葫芦吗？” 她歪头问身旁的男人。 刘析归言简意赅。 “想。” 第244章 跟风 沈绯烟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串糖葫芦，倒不是她舍不得花钱买两串，而是她吃糖葫芦，一般吃一颗就差不多了。 糖葫芦太大了。 一串糖葫芦上有六个，这还是小串的，大串的一串有八个，她吃了一颗，剩下的五颗全都进了刘析归的肚子。 “想吃发糕吗？” “想。” 沈绯烟又买了一袋子发糕，照样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都给刘析归，在她的下意识里，刘析归的肚子是无底洞，再多的东西他都吃得下。 “想吃桂花糕吗？” 刘析归这次没有回答地那么迅速，甚至有点儿艰难，迟疑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想。” 沈绯烟以为他心疼钱。 “你省钱的毛病就是改不了，赚的钱就是用来花的，不用舍不得，再说这些小吃又不贵，花不了多少钱的。” 于是买了一大袋桂花糕。 自己吃了一块。 “都给你。” 刘析归喉结动了动，看着眼前一大袋桂花糕，突然失去了言语，手有些微微发抖，却还是将桂花糕拿过来。 “吃饱了吗？” 他本来就不爱吃甜口的东西，今天却吃了这么多，已经腻的快吐了，若是她再买下去，他可能会遭不住。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开胃菜而已，再去吃点别的。”甜的已经吃够了，又想吃点辣的。 刘析归，“……” “好。” 她好不容易胃口大开，不能在这个时候阻止。 大不了…… 刘析归低头看向手中的桂花糕，第一次生出浪费粮食的念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扔掉不过分？ 沈绯烟走到一个摊位前，发现这个摊位竟然在卖凉面。 商贩见来了客人，并没有认出沈绯烟和刘析归，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客官，凉面小份五文钱一碗，大份六文钱一碗。” “要尝一下吗？” 怕他们听了不心动，还特地加了几句，“我家的凉面，可比秘制卤肉饭店的凉面便宜，他家的凉面，小份的药六文钱一碗，大份的要八文钱一碗。而且不管是小份还是大份，我家的凉面分量都比他们多！” 他们家的老板沈绯烟，“……” 商贩见沈绯烟还不心动，没有准备买的意思，继续吹捧自家的凉面，“我家的凉面不仅分量足，味道也比他们家的好。” “吃过两家的凉面，都说我家的更好吃。”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是吗？” “那就给我来一小碗。” 她倒是要尝一尝，味道是不是真的比她家的凉面好吃，心里也有些感慨，这才多久的时间啊，就有人跟风卖凉面了。 不过倒也没多意外。 反正她的凉面也不是自己发明的，而是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别人跟风卖凉面，倒是触及不了她多少利益。 商贩看向她身旁的男人，笑着说道，“你身旁这位是你丈夫？一碗怎么够两个人吃？要不给你丈夫也买一碗？” 沈绯烟不愿多说。 “就一小碗。” 商贩转过身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穿的人模人样，却连凉面都只舍得买小份的，分明有两个人，还偏偏只舍得买一碗，实在是太穷酸了。 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 凉面很快做好了。 沈绯烟偿了一口，就知道是商贩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家的凉面，倒也不能说难吃，但少了鸡精，以及其他几种味道。 也多了一些其他的作料，其中一个口味便是豆瓣酱，估计是商贩自家做的豆瓣酱，若不是这个味道还行的豆瓣酱支撑，这碗凉面的味道恐怕连一般都算不上。 口味只能说一般，一看就是瞎捉摸的。 她心底有人将凉面的配方卖出去的想法被打消。 看来店里的小二还是信得过的。 “你家以前是不是卖豆瓣酱的？” 第245章 这算得上什么安慰? 商贩显然没想到，沈绯烟吃了自家的凉面，第一反应，竟然问自家是不是卖豆瓣酱的，一时间有点不自信了。 “你觉得凉面不好吃？” 沈绯烟平价中肯。 “还行。” “不过，比起沈家的凉面，味道还是差远了。” 商贩脸色涨红。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沈绯烟眉梢一挑。 “你怎么会这么想？” 商贩，“……” 这不明摆着的吗？ “老板，给我来一份大份的凉面，多加一点你家的豆瓣酱，别舍不得，豆瓣酱加少了没味道！” 一个客人熟练地走过来坐下，点了一碗凉面之后，才注意到沈绯烟和刘析两人，在他们看到的脸时，又惊讶又尴尬。 “沈老板，刘老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又看了看沈绯烟手中的凉面。 眼底划过一道了然，应该是来刺探敌情的，自以为猜对了的客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想了两声。 “你们家的凉面的确好吃，但耐不住这家的凉面价格便宜啊。” “要是你们也能便宜一些就好了。” “我保证再也不来这里，一直都只在你家买凉面！” 商贩这才反应过来。 有种偷别人东西，被当场捉住的心虚感，“难怪……你只夸赞我家豆瓣酱好吃，也是故意羞辱我的？” “凉面的确是你家先卖的，但也没说别人不可以卖？” 那个客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老板，你家之前的确是卖豆瓣酱的啊……” 商贩，“……” 沈绯烟不愿跟这个商贩争辩什么，有些事情光靠一张嘴皮子解决不了，只会浪费口舌，更何况她也的确没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将一碗凉面的钱给了。 又看向那个客人，笑了笑说道，“你经常在外面吃，应该也算是个行家了，自然吃的出，两家凉面的区别。” “我家的凉面，对得起那个价格。” “你认为呢？” 言外之意，降价是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为了跟一个口味比不过自己的商贩争夺，贰降低自己凉面的价格呢？有的客人更在乎价钱，有的客人却更在乎口味。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罢了。 沈绯烟又吃了两口凉面，剩下的全都交给刘析归吃了。 刘析归，“……” 幸好这次不是甜的。 两人吃完就走了，完全没将商贩放在眼里，这种被轻视，甚至称得上无视的态度，令商贩恼羞成怒。 指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 “你们也太霸道了。” “自己先卖凉面，就不让别人也卖？我自己用的自己的东西做的凉面，凭什么不能拿出来卖？” 之前一直坐在那吃凉面，将两方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客人。 “……” 忍了忍又没忍住插嘴。 “老板，他们好像没有说不让你卖？”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商贩更觉得面上无光，却又不好跟店里的常客甩脸。 - 沈绯烟走了一截路，才感慨地说道，“要是食谱也能到衙门登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她本来没怎么在意。 但那个商贩的吃相实在太难看，让她心里原本打算买点豆瓣酱回去的打算都打消了。 刘析归安慰道，“现在是凉面，以后或许就是卤肉饭、臭豆腐，甚至是火锅了，你要早点习惯。” 沈绯烟，“……” 这算得上什么安慰？ 打击还差不多。 刘析归又继续说道，“别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但我相信我们做的，味道永远比别人的好。” 沈绯烟重拾信心。 “嗯！” “做好自己就行！管别人怎么模仿呢，再怎么像也终究不是，更何况，有的作料是什么他们根本想不出来。” 第246章 简单粗暴 沈绯烟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没过几天。 刘析归的话应验了。 有人开始卖卤肉，味道虽然跟秘制卤肉饭店的卤肉不能比，但仍旧以价格比之低廉，笼络了一大批客人的心。 那家卤肉店才开短短几天，秘制卤肉饭店的客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这会儿是下午。 往常这个时候，秘制卤肉饭店必定客人满座，但此刻却只有临窗的两个桌子有客人，店内气息格外低迷。 老板和老板娘在店里，即便是不忙碌，店小二也拿着洗的发白的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着桌子或者楼梯扶手。 偶尔还假装拍一拍蚊子。 沈绯烟、刘析归、沈沐枫、徐春花四人，则坐在一张空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消耗下午的时间。 沈沐枫急得嘴角燎泡。 “这可怎么办？” 他还计划多挣点钱娶小草为妻呢，这段时间，他跟小草的婚事一直拖着，跟小草的家人一直僵持着。 那家人甚至不让他跟小草见面。 一直以养伤为由头，将小草关在家里，他心里着急的不行，恨不得立即将那六十两银子给了尽快将小草娶回家。 要不是小草让一个小孩给他带话，让他再坚持坚持，不要真的听了她爹的话，白给她家六十两银子。 他已经那么做了。 钱没有她重要。 这笔钱是从姐姐那里借来的，若是给了小草她爹，小草嫁给自己之后，也跟自己一起欠了六十两银子的债。 他不得不纠结。 沈绯烟有些无奈。 “我都没着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越是遇到事情的时候，越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沈沐枫深吸一口气，好似冷静了不少。 眼巴巴地看着她。 “姐，你这么冷静，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沈绯烟，“……” “那倒没有。” 沈沐枫，“……” 那还冷静个锤子？ 徐春花想了很久也没想通，“他们是怎么知道卤肉的作料是中药材的？” 沈沐枫也想不通。 沈绯烟倒是猜到了一些。 “只要有心一些，迟早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是我之前防备心太低，每次用掉的卤料，随手就扔了，他们可能是捡到了扔掉的卤料。” 沈沐枫满目震惊。 “这些人也太拼了，竟然翻人家扔掉的垃圾！” 沈绯烟也没想到。 “好在扔掉的卤料是零散的，他们只猜到了一部分，并不知道具体要用到那些卤料，现在做的卤肉味道跟我们做的卤肉味道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几天客人只是尝尝鲜。” “只要咱们的卤肉味道最好，他们迟早会忍不住回来的。” “不用着急。” 沈沐枫可不这么觉得。 “他们太卑鄙了，竟然偷我们的卤肉方子，这口气要是咽下去，别人岂不是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包子？” “以后肯定谁都敢踩在我们头上了！” “不行，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沈绯烟洗耳恭听。 “说说你的想法。” 沈沐枫眼神坚定。 “我们找人去将他们揍一顿，把他们的店砸了！从他们卑鄙地偷我们的方子的时候，就应该猜到我们会报复！” 沈绯烟嘴角一抽。 “和气生财。” 这个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且一切动作都是摆在明面上，气是出了，但以后还是要在镇上做生意的。 别人知道他们打人，对他们的映像不会好。 不管谁对谁错。 徐春花这回站在沈沐枫这边。 “烟儿，你就是顾虑太多了，管他那么多，先打了再说，把他们的店砸了，看他们还怎么卖卤肉！” 第247章 为难 面对暴躁的弟弟和二嫂，沈绯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戳了戳男旁男人的腰，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希望他能拿主意。 “相公，你怎么看？” 像卖凉面的商贩那样，自己研究出来的凉面，做的四不像，不是偷她的方子做的，她还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但这个卖卤肉的，显然早有预谋，捡了他们后厨扔掉的卤料，回去照着方子卤肉，若不是对用料把控不当，再加上的确缺少一两味重要的调料，恐怕做出来的味道，很快就能跟他们做的一模一样。 刘析归显然知道沈绯烟在顾虑什么。 “直截了当地去砸店，的确影响不好，且还会给他们有机可乘，无理也变得有理，闹大了闹到官府去也会引来更多麻烦。” 沈沐枫突然泄气。 “可是不打他们一顿，我心头的气真的难消除。那个卖卤肉的，之前还经常来我们这里吃饭的，吃了却一直不走，还经常找借口去后厨，被发现撵出去却也乐此不疲，我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越想越懊恼。 当初就觉得那个客人贼眉鼠眼的，只以为想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心里还狠狠鄙夷了一番，谁知道别人图谋竟然这么大！ 沈绯烟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自责也没有办法，我在明敌在暗，一个人想干坏事的时候，不管你怎么防备，他们都会花样百出想出各种办法达到目的。” “堵不如疏。” “就这么发现了也好，至少他们学得还不到位。” 刘析归继续说道，“没说不能打，你若是气不过，找一群混混，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揍一顿就行了。” 沈沐枫眸子噌的亮了。 “我怎么没想到？” “对呀！” “我自己不能动手，还不能找混混动手了？混混动手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就算别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没有证据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更何况被发现了又如何？ 他们本来就是受害者，没有亲自动手已经是给那帮人面子了。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沐枫拍了拍胸口。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人揍他们！” 沈绯烟点了点头。 “雇佣他们的钱从公账里划。” “我先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才过来的，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却还是觉得累了，有些腰酸背痛的感觉。 只想回去早点躺下。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 天还没有黑，沈绯烟就已经睡下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想上厕所。 不管是她还是刘析归，都没有起夜上厕所的习惯，因此卧房里，从来没有放过尿桶之类的东西。 沈绯烟也有点洁癖，不能容忍家里放那种东西。 会有味道。 这会儿却为难了。 外面这么黑，她根本不敢一个人出去。 但…… 总不能让刘析归陪她上厕所？ 沈绯烟默默憋了一会儿，试试能不能憋回去，再或者，等一会儿外面的天就亮了，但外面传来的蛐蛐叫声，又知道自己心里的侥幸不存在。 现在应该才到半夜。 实在憋不住了。 伸手将身旁的男人推醒。 “相公……” “怎么了？” “能帮我把油灯点一下吗？” 第248章 深思 一会儿之后，卧房亮起一盏油灯。 沈绯烟立即翻身下床，提着油灯想要一个人出去，走到门口，看到浓黑的夜幕，脚又怯生生地退了回来。 刘析归有些诧异。 “又饿了？” 沈绯烟立即摇头，低着头红着脸说道，“可能是下午绿豆汤喝多了，有点想如厕……” 刘析归走在她前面。 沈绯烟跟在身后，到了茅房的时候，立即将刘析归叫住，“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顿了顿又道，“离得远一些行吗？” 近了该听到声音了。 刘析归站在原地没动。 “你一个人提着油灯，方面吗？”更想问的是，一个人进去怕不怕，不过知道她不好意思，问出来她可能会更害怕。 沈绯烟立即点头。 “方便！” 刘析归这才走远了一些，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 “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 沈绯烟心下稍安，进去之后，尽管手里提着油灯，但周围还是朦胧漆黑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恐怖的画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茅房收拾得很干净。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简单正理了一下衣服，立即拉开门，几乎是用跑的姿势向男人冲过去。 整个人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刘析归，“……” “这么害怕？” 沈绯烟虚弱点头，不知道是刚才太紧张，还是跑得太快，肚子又有点不舒服了，却不是想上厕所的那种不舒服。 就是有种小腹往下坠的感觉。 面色有些发白。 刘析归看出她的一样，一只手接过油灯提着，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又出去打了一盆水让她洗手。 沈绯烟这才想起什么。 脸上恢复一丝血色。 “你也洗一洗。” 刚才上完厕所，太紧张了，还没有洗手，就抱着他，还一路上是拉着他的手进来的，太丢人了！ 再次躺在床上，油灯却没有熄灭。 刘析归拍了拍沈绯烟的后背。 “睡。” 沈绯烟闭上眼睛，却被肚子影响的有点睡不着。 手忍不住捂着肚子。 两人贴的很近。 刘析归自然察觉得到她的动作，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再去一次茅房？” “你要是害怕，我到里面等你。” 刚才出来的这么快，应该是有他在，不好意思，一直憋到了现在，但人有三急，这种事怎么憋的住？ 沈绯烟极力否认。 “不是！” 刘析归却不信。 “别倔。” “这种事是人之常情，我不会笑话你的，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在我面前，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不用不好意思。” 翻身起床，要拉沈绯烟起来。 沈绯烟有点绝望。 “你想到哪里去了？真的不是想上厕所，是肚子有点坠疼，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缓一缓就没事了。” 摇了摇他的手。 “你给我摸一摸，或许摸一摸就好了。” 刘析归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揭开被子，干燥温暖的手掌，盖在她的肚子上，两人都静静地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 沈绯烟果然觉得好了一些。 疲惫袭来。 “我们睡，已经没事了。” 将肚子盖上。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深思，刚才他的手感没错的话，她的肚子好像有点硬，跟从前软乎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坠疼？ 是不是下午吃多了，刚才又跑的太急导致？不然肚子怎么可能是硬的？好像只有这个说法解释得通。 她下午吃了一碗半。 看来吃多了也不是好事，下次还是让她晚上少吃点，半夜饿一次，大不了再吃一次，总比肚子疼好。 刚才她面色发白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下次让万婶多买一些食材，留着晚上备用，晚上总是吃面也不是办法。 第249章 吃软饭 沈沐枫是个冲动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去找人收拾那些人一顿，为姐姐出这口气，自然就不愿意拖下去。 只是…… 他平时老实惯了，在村里只晓得干活，来到镇上也很少闲逛，一般都是好好在店里做生意，压根不认识什么小混混。 站在路口挠了挠头。 沈菁菁看到沈沐枫之后，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也不管身旁的哥哥看，直接提着裙摆小跑到沈沐枫背后。 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沐枫头一次做坏事，本来就心虚，被人拍了拍肩膀，顿时吓得一个机灵，扭头看到人是沈菁菁之后，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 “呼！” 沈菁菁满眼好奇。 “你还以为会是谁？”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地问道，“看到我你好像很不高兴？” 亏她回去一趟，好不容易又找了借口，才又回到这个地方，却原来根本就没有人想她，心底一阵失落。 沈沐枫摇了摇头。 “没有不高兴。” 沈菁菁这才满意。 “你在找谁？” 沈沐枫点了点头，将希望寄托在沈菁菁身上，“你认识小混混吗？” 沈菁菁，“……” “你找小混混干什么？” 眼神有些怀疑。 他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实在跟那些小混混联系不到一起。 这是想学坏吗？ 沈沐枫想到这人是姐姐的朋友，且还是云台楼的老板，跟卤肉饭店没什么利益关系，便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前几日镇上新开了一家卤肉饭店。” 沈菁菁昨天刚回来，已经从留在镇上的侍从口中听说了这事。 “不是你家开的？” 沈沐枫神色愤然。 “那些人偷学我们的卤肉做法，就让他们这么白捡便宜，太便宜他们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找小混混教训他们一下。” 沈菁菁点点头。 “的确不能便宜了他们。不过，小混混能干什么？我府上有好几个打手，各个人高马大，还会一些功夫。” “借你用好了。” 沈沐枫呆了呆。 “这不好吗？” 沈菁菁唇角翘起。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要是想感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有来有回。 沈沐枫便不再客气。 “那就多谢了。” “不过……” “我最近要攒钱，不能在外面请你吃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吃饭吗？我保证买好酒好菜招待你。” 沈菁菁随口一问。 “你攒钱干什么？” 沈沐枫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姐姐已经成亲了，马上也该到我了，我想攒点钱成亲。” “总不能一穷二白，让媳妇跟我一起吃苦？” 沈菁菁眉梢一挑。 “这还不简单，找一个比你有钱的就好了？你也不必吃苦，她跟着你也不会吃苦。”眸子深处有一丝暗示。 沈沐枫连忙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吃女人的软饭？”更何况，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只想娶小草为妻。 沈菁菁眼神欣赏。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若是真心相爱，又岂会在乎家世？真心难求，若是她也喜欢你，是不会介意高攀还是低就的。” “两个人彼此喜欢最重要。” 沈沐枫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你说的对。” 沈菁菁当然什么都敢说，她所处的家世，让她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她这样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她去迁就别人。 喜欢谁就可以跟谁在一起。 她的母亲也早就答应过她，只要她喜欢，不管是谁都行，哪怕对方是乞丐，只要真心对她好都愿意将她嫁过去。 至于为什么不招赘？ 她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入赘的男人，总是会被世人看不起的，长久这么下去，一定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第250章 中毒 沈沐枫着急回店里，跟沈菁菁要到人之后，约定了下午的时候，跟那些人在木制卤肉饭店的后门集合便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走远，沈菁菁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沈惊鸿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背后，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你对这个乡下小子，好像挺上心的？” “这次硬要回这里，就是为了他？” 沈菁菁不否认。 “你不也很喜欢这里吗？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怎么了？反正我就要留在这里，你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沈惊鸿没忍住敲了敲妹妹的脑袋。 “你……”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 沈菁菁哼哼两声。 “哥，你还是管管你自己。” “我都有喜欢的人了，你却还没有喜欢的人，我不管，要是你今年还找不到喜欢的人成亲，我就要在你前面成亲！” 沈惊鸿额角青筋暴起。 “你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就是成亲，害不害臊？” 沈菁菁不以为耻。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要是没喜欢的人，就让娘帮你看。” “那么多大家闺秀，总有一个适合你。” 沈惊鸿，“……” 他才不会自恋地以为，没心没肺的妹妹，突然关心他的终身大事，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能早点跟喜欢的人成亲而已。 扶额叹息一声。 “我管不了你。” “不过，你弄清楚他家里的情况，以及他有没有定亲，有没有喜欢的人了吗？别到最后只是你一个人在单相思。” “丢尽我们申家的脸。” 此‘申’非‘沈’，他们本来就不姓沈，只是为了出行方便，以免被人认出来，特意改了谐音字为姓氏。 沈菁菁被这么一提醒，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紧，不高兴地瞪了她这个龙凤胎哥哥一眼，只是比她早出来半个时辰，就总是摆着哥哥的架子，这会儿竟然还诅咒她，“你可别乌鸦嘴，不然我跟你没完！” 沈惊鸿，“……” 得，这傻妹妹竟然真的对她自己喜欢的人没多少了解。 多半只是单相思。 刚才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他却看得清楚，那个男人看妹妹的眼神很单纯，眼底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他认识那个男人。 之前在名山县遇到过那对姐弟，挺有意思的两个人，关键是那个男人，竟然跟他一样对海鲜过敏。 有这份难得的‘缘分’在，对那对兄妹的印象想不深都难。 - 沈沐枫的计划还没有事实，何家卤肉铺就出事了，五个人吃了何家卤肉，其中两个人当场晕厥，另外三个人则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大夫来诊脉之后，才知道他们是药物中毒。 何大力听了大夫的话，吓得面色发白，在食物里下毒，是要坐大牢的，顿时跟惊慌的客人们解释，“我们好好地做生意，怎么会往食物里下毒呢？” “一定是有人想冤枉我们！” 客人们可不买账。 “劳资给了钱在你们这里吃东西，为的就是安全又便宜，你们的食物却有毒，幸好我还没来得及吃几口！” 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无人。 “要是我也吃的多，恐怕会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我已经吃了一些了。” “该不会也中毒了？” “方大夫，快点给我也把把脉！” 第251章 祸水东引 何大力急忙阻止，“他们几个吃的饭菜里，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下了毒，你们怎么可能中毒呢？” “没必要劳烦大夫了……” 方大夫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不麻烦。” “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来都来了，就给在座的各位都看看。” 何大力面色煞白。 有些人看出端倪，对自己的身体愈发紧张。 “何老板，你要是不心虚，没有下毒，那么紧张干什么？不会是怕方大夫检查出什么？我话给你放在这里了，要是我们真的中了毒，死不了还好，一旦威胁到生命，你也别想好好地活着！” 诊断结果出来了。 方大夫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体内也有轻微的中毒状况，不过好在中毒不深，喝几天药清理一下毒素就好了。” “下一个。” 一连看又看了七八个人。 这几日几乎天天来何家卤肉铺吃饭的人，中毒深一些，幸好诊断及时，没有刚才那五个人的情况那么严重。 今天刚来的人情况好一些。 “我今天刚想尝试一下，何家卤肉铺卤肉饭的味道，还打算要是味道差不多，价格又比秘制卤肉店的价格便宜，以后就一直来这里吃。” “发生了这种事，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赔钱！” 其他人纷纷叫嚣。 何大力到现在都是茫然的，“我真的没往里面下毒，这是我自家的生意，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照顾生意，怎么可能跟钱过不去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一定是秘制卤肉饭店的人故意陷害我！” 有的客人觉得莫名其妙。 “人家还能天天跑你家给你家的卤肉饭下毒？” 何大力知道这样说不清楚，只能抱着鱼死网破，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的想法，老实向大家交代卤肉配方的由来。 客人之所以食物中毒，全都是沈家的人陷害的，他们想要赔偿，就应该去找沈家的人要！ “我之前哪里会做什么卤肉？” “沈家人是第一个卖卤肉的，我做卤肉的方法，是偷偷在他们那里学的，他们肯定是早就发现我偷学，故意透露给我有毒的卤料方子！” “用心太歹毒了！” “你们之所以中毒，全都是沈家的人害的，我才卖了不到五天的卤肉，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们赔偿？” “你们去找他们要。” 客人们被何大力的厚脸皮惊呆了。 “你偷了别人的卤肉配方还有理？” 何大力破罐子破摔。 “说不定他们家的卤肉也有毒呢。” 一威胁到自身的安全，客人们就变得疑神疑鬼，有的人几乎立即深信不疑，觉得沈家的卤肉也有毒，有的秘制卤肉饭店的熟客却很迟疑。 “应该不会？” “我在他们家吃了那么久，怎么一直没中过毒？只有你家的卤肉才有毒，而且你们两家的卤肉，味道根本不一样。” “之前我可以选择不计较，毕竟你家的卤肉价格的确比那家便宜很多。” “但现在我不得不说。” “你家的卤肉味道是苦的，颜色也没那家的卤肉好看。” “味道简直天差地别。” “我们在你家中的毒，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在你这里要赔偿，你想找谁出这笔钱我们不管，我们只认定你一个人！” 聪明人也看出来了，何大力这是出了事不想负责，暗戳戳地想祸水东引，让大家自己去找沈家的人要赔偿。 可是凭什么？ 真当他们是笨蛋？在何家卤肉店出的事，去找沈家的卤肉店要赔偿，人家怎么可能当这个冤大头出钱？ 第252章 宣誓主权 何大力的妻子不干了，知道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卤肉配方里也有毒，恐怕之后是卖不了卤肉了，直接坐在地上一边哭惨一边甩锅。 “卤肉配方是从沈家学来的，我们又不知道里面有毒，你们找我们也没用，我们要是有钱，也就不会去偷学卤肉配方了！” “他们要么是故意给我们有毒的配方，要么他们的卤肉里也有毒，你们赖上我们也没用，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一时间店内吵闹不已。 方大夫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开，来到卤肉饭店，本来是找刘析归的，毕竟这件事跟刘析归商量才有用。 得知刘析归今天不在店里，便交代沈沐枫去叫人。 “你去将他叫来。” “我有重要的事。” 沈沐枫对大夫是很尊敬的，对方大夫印象也很好，没有多问原因，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刘府找人。 - 刘析归听了方大夫口中的大事。 “你也怀疑我们的卤肉有毒？” 方大夫面露尴尬。 “不是怀疑。” “我是怕你们也出事，想检查一下你们的卤料。” “行吗？” 刘析归看向妻子。 “你决定。” 沈绯烟当然答应。 “身正不怕影子斜，方大夫尽管检查就是。” 方及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神色又有些遗憾，便往厨房走便对沈绯烟说道，“不瞒你说，我早就知道柔儿喜欢刘析归，只是我也看得出，他对柔儿并没有男女之情，再加上我只有柔儿一个女儿，一直想给柔儿找个上门女婿，便一直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 “他虽然身世凄苦，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肯定不会答应来我家当上门女婿，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转眼间他就是别人的夫婿了。” 沈绯烟似笑非笑。 “方大夫的顾虑，怕是不止如此？” 方及时点头承认。 “他人品很好，也很有能力，却一直深藏不露，就连我也以为，他是个愚孝的，不知道劝了他多少回，早点脱离那家人。” “他每次都当耳旁风。” “谁知一有喜欢的人，就迫不及待找上我，装残疾来脱离那家人，原来他不是愚孝，只是之前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也没有在乎的人，所以才没有过跟那家人脱离关系的想法……” 要是刘析归早点分家。 他早就放弃招上门女婿的想法，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了。 对别人他不放心。 但对刘析归这个人，方大夫是放的下一百个心的，若是将柔儿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柔儿，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让她被别人欺负。 “我跟你说这些，是怕你误会柔儿跟他的关系，那天柔儿回来之后，不吃不喝了几天，我也才知道原来你们遇到过。” 沈绯烟笑了笑。 “多谢方大夫的好意，之前的确有过片刻的误会，但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他对我的心意。” “外人影响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方大夫，“……” 他分明从话里听到了宣誓主权的味道。 “如此便好。” “柔儿不是拿的起放不下的人，也不会纠缠有妇之夫，你不必担心，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这段时间已经松了口，要好好挑选一个夫婿了。” 沈绯烟真心祝福。 “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祝她朝日觅得如意郎君。” 说话间便到了厨房。 沈绯烟拿出一份调配好的卤料，大大方方地摆到方大夫面前，“辛苦大夫帮我检查一下，若真的有不妥之处我也好改一改。” 实际上她心里却知道，不可能出错的，这份卤料早就经过验证，她自己也略微懂得一些医理，每一份调料的配比都很精准。 这份卤料里并没有相克，或者会引起中毒的药物。 第253章 一贫如洗 方大夫看着这些药材，有些不敢相信，往日熬出来那么苦涩的药，奇妙地搭配之后，竟然能做出那么好吃的卤肉。 “难怪之前吃着，就觉得有一股药味。” 他好歹是大夫，对药材比寻常之人敏锐，早就吃出其中有几样药材，但卤肉做的实在太香了，让他都有些不确定。 沈绯烟笑了笑。 “有的药材是可以当做作料用的。” 方大夫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何家的卤肉，为什么吃了会中毒了，不是有人故意下毒，而是他们并不知道你们卤料具体要用到什么药材，便什么药材都往里面下。” “其中便加了马钱子、夹竹桃等有剧毒的药物，幸好加入的量少，不然恐怕已经闹出人命了。” 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为一个大夫，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好好的生命，因为一些人的无知而死去，何家的人为了挣钱差点害死一大批人！ 是药三分毒，那些人是怎么敢的？ 沈绯烟，“……” 往卤料里加入马钱子、夹竹桃，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在发现及时，并未酿成大错。” 话音刚落。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沈绯烟对方大夫说道，“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方大夫若是想继续检查，就继续留在这里。” 方大夫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来监督你们的。”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是为了析归那小子来的，不过要是你们的卤料真的有毒，就算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也是一定不会包庇你们的。” “药材放入食物之中，真是匪夷所思，史无前例，幸好你们幸运，碰巧避开了有剧毒的药物，用量又恰到好处……” 有心想提醒一下，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以后还是尽量少将中药材加入食物之中，万一以后没有这种运气，将有毒的药材加进去了呢？ 或者用量不对…… 沈绯烟知道他敬畏生命，倒并不觉得他啰里啰嗦。 “我识得一些药理，不然也不会大胆地用药材做作料了，方大夫大可放心，不懂的领域我是不会乱来的。” 方大夫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对沈绯烟的印象更好了，只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妇道之人，却能说出这么负责人的话。 可见是个有主见的人。 “在你家闻了这么久的香味儿，搞得我都馋了，给我打包一份，今天出来得匆忙没带钱，能不能先赊个账？” “我回去让药童将钱送来。” 沈绯烟问道，“店里有几个药童？” 她之前没注意。 方大夫愣了愣，“两个。”原本只打算给自己买的，不过她都这么问了，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就来三份。” 便宜两个徒弟了。 有的人当大夫富得流油，有的人却一贫如洗，他就是后一种，在镇上开了几十年的回春堂，真正能自己支配的钱不超过十两银子。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义诊，不收钱给别人看病，那些药材也都全都，偶尔遇到疑难杂症，连人参、灵芝都舍得给那些病人用。 沈绯烟亲自给方大夫打包。 外面的吵闹声仍旧没有停止，她却也不着急，反正有刘析归在前面顶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人上了年纪就忍不住话多。 趁着这会儿沈绯烟要打包卤肉饭，方大夫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跟沈绯烟讲起了刘析归小时候的事情。 “你想不想知道我跟你相公是怎么认识的？” 沈绯烟顺着问了一句。 “怎么认识的？” 第254章 冤有头债有主 方大夫的话就跟流水一般喷涌出来。 “他十岁的时候，浑身是血地倒在医馆门口，我顺手就将他救下来，也看得出他穿着破烂，估计没什么钱，就没有收他的要钱。”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上山打猎，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也是最后一次，后来就再也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大概过了三个月左右，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根灵芝送给我，当做是报恩的，我当然不想要他的，给他钱他却倔脾气地不收。” “无奈之下。” “我就跟他说灵芝收下了，但给他看那一次病，不值得那么多钱，以后他再来我这里看病都不收他的钱。” “大概过了半年的时间，他又送来了一支灵芝，这次是收了钱的，从那以后，只要他找到灵芝或者人参都卖给我。” “我原本想着，他这么好的苗子，不当大夫可惜了，谁知道教了他许久，让他认识药材，他却没那个耐心。” “几年过去了还是只认识人参和灵芝。” 沈绯烟忍不住笑了。 “我一直以为他很聪明，没想到还有这么笨的时候。” 方大夫，“……” 感情他说了刘析归那么多悲惨的身世，身为刘析归妻子的她却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还笑出了声。 饭菜打包好了。 沈绯烟还额外赠送了他三份冰粉，当做是他特意跑来关切他们的谢礼。 - 沈绯烟走到前厅的时候，外面闹腾的人已经散去不少。 何家人却还赖着不走。 身上湿漉漉的，地上也有一滩水渍。 沈绯烟正要问怎么回事，沈沐枫就走到她身边邀功，“对付这群不要脸的人，就要用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 “泼他们一盆热水都是轻的。”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要泼热水？” 沈沐枫笑了笑。 “是姐夫说的，现在天儿热，给他们泼冷水，岂不是反倒是帮助他们凉快？夏天泼热水，冬天泼冷水嘛！” 沈绯烟看了刘析归一眼。 “有点道理。” 走到何大力和布氏面前，语气堪称温和地询问道，“刚才我在后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你们来我店里闹，是想要得到什么？” 布氏一听沈绯烟的语气，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立即蹬鼻子上脸。 “你们故意给我们谢露有毒的配方，害得有客人在我们店里中了毒，现在他们都要找我们赔偿，这笔钱本来就应该你们出。” “镇上之前只有你们一家做卤肉，我们就是从你们这里学的，要不是你们用心险恶，我们会中了你们的圈套卖有毒的卤肉吗？” “你们不赔偿，他们就要去告官！” “要是你们还想继续做卤肉生意，就最好是将这件事私了，不然对你们没有好处，他们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们愿意赔偿，就可以不告到官府去。” “你们那么有钱，也不缺这点赔偿？” 沈绯烟笑得愈发温柔，看向跟在布氏身后的几个受害者。 “你们的意思呢？” 几个客人有些心虚。 其中一个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也不想找你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的债主是何家的人，只要何家的人愿意给钱就行。” “可是他们硬说没钱，这才跟着他们来你们这里。” “你给不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找何家人，要是他们三天之内不给赔偿，我们就一起去告官。” 另外几个客人点头认同。 第255章 盗窃罪 何大力瞪了他们一眼。 “我来要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倒是做了好人，当我一个人来做这个恶人？” 有个客人翻了个白眼。 “我们本来就是在你那里吃出毛病的，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他们故意谢露给你们有毒的配方，让我们中毒的人是你们，你们本来就该赔偿我们。” “你做不做恶人关我们什么事？” 虽然这次卤肉中毒，但他们还是喜欢吃卤肉，以后还要来秘制卤肉饭店，毕竟这家店的卤肉又没毒。 可不能将沈老板得罪了。 沈绯烟没想到这些人也不是那么愚昧，懂得事理，却也不愿意被黑锅，跟这几个客人解释道，“卤肉配方是他们偷学的，却只学到了皮毛，其中一些配料，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往里面胡乱加入了一些有毒的药材。” “我们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卤肉配方故意谢露给他们？” 客人们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见何大力还不依不饶，就要跟秘制卤肉饭店死磕，心知靠正常的手段，这笔赔偿是拿不到的。 他们也不想吃这个哑巴亏。 其中一个人建议道，“我们还是别拖了，拖得久了，体内的毒素都清除完了，到时候再报官，就变成无凭无据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对，不能等三天。” “何大力根本不想赔偿我们，所以故意在我们面前闹这一出，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我们不能让他如愿。” “走，一起去报官！” 说着转身就走了。 布氏吓得面容失色。 “当家的，这下该怎么办？他们不会真的去报官了？我不想坐牢，不想被杀头啊……” 何大力也有些着急。 “又没有死人，杀什么头？” “别说不吉利的话！” 布氏连忙闭嘴。 何大力恶狠狠地看向沈绯烟等人，“肯定是你们故意陷害我们的，既然你们不愿意给钱，那就让他们报官，我相信官府的人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拽着布氏也走了。 沈绯烟，“……” 何家人的想法，她虽然不能理解，但大为震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本来就是偷学，自己偷得不到家，犯了事，反而怪到被盗窃的人身上？ 刘析归走到她身边。 “不管怎么样，盗窃罪他们是坐实了。” “刚才他们亲口承认。”看了看店里还在吃饭的客人，嘴角勾了勾，“在场的众人都亲耳听到了。” 客人们，“……” 不会要让他们去当证人？ 衙门在县城，距离这里有些路程，来回一趟虽然说不上多麻烦，但也太浪费时间了，大热的天谁愿意在外面折腾？ 突然后悔今天来这里吃饭了。 刘析归客客气气地对客人们说道，“很抱歉让你们也受到牵连，到时候若真的要用到诸位做证人，等回来之后，必定给诸位陪跑一次的酬金。” 客人们一听不是白干活儿，顿时就来了劲儿，只跑一趟做证人，就能拿到一笔酬金，何乐而不为呢？ “刘老板客气了。” “用的着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 - 沈绯烟对这件事很关注，就等着何家的人被告呢，虽然这次没有闹出人命，但那毕竟是侥幸。 万一真的死人了呢？ 何家的人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若是这样的人得不到惩罚，以后岂不是谁都敢尝试一下？这种不良风气不应该放任。 谁知到了晚上还没动静。 第256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洗完澡后纳闷地坐在凳子前擦头发，等头发擦的半干的时候，刘析归才洗完澡进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衣裳都打湿了大片。 他却浑然不在意。 沈绯烟看不过去了，将人拉过来按到自己旁边坐下，拿过一张干燥的帕子，将他头上的水分绞干。 “你以前是不是总是湿头发睡觉？” 刘析归点了点头。 “嗯。” 头发太长了，擦头发很费时间。 沈绯烟，“……” 谁又能猜到，平时看起来那么能干，似乎什么都能干的人，实际上是个干不来细致活儿的人呢？ 在某些事上缺乏耐心。 “上次就跟你说了，不要湿头发睡觉，不然容易偏头痛，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刘析归，“……” 很显然忘记了。 沈绯烟有些拿他没办法，要是有吹风机就好了，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洗完头发只能等头发自然风干，唯一加快干燥的方法就是自己慢慢擦。 “这次该记住了？” 刘析归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绯烟眯起双眼。 “怎么听起来不情不愿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你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别想等你老了，让我来伺候你！” 她是个爱惜身体的，最看不惯不爱惜身体的人。 偏偏她的丈夫就是。 现在年轻看不出什么，等年纪再大一些，甚至都不需要等到五六十岁，这些弊端就会在身体上显现出来。 刘析归拿过帕子，认命地慢慢擦拭自己的头发。 沈绯烟这才满意。 “你要是不想慢吞吞地擦头发，以后就下午洗头，风吹一下午，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早就干了。” 只不过洗了头，就不好去外面了。 披头散发出门，被人看到了肯定要说闲话，估计说的不是他，而是她这个做妻子的不会照顾自己的丈夫。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沈绯烟这才提起正事，“何家估计是赔偿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动静。”失望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寻常百姓一般都不想见官，只要没出人命，能私底下解决就私底下决绝，实在不行才会走到见官那一步。 又注意到刘析归擦头发的力道有些大。 “你能不能轻一点？” “那么好的头发，可别被你自己弄糙了。” 刘析归只好放轻动作。 “客人们不告，我们也可以告。” “盗窃是事实。” 沈绯烟其实本身也有这个打算，有些事情可以不计较，有些事情却必须计较，否则下次还会有人敢这么做。 真当她好脾气好欺负？ 只不过之前犹豫的是，上次在衙门的经历并不好，迄今为止还有点心理阴影，好在已经换了个县令。 刘析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不要怕。” “有什么事我顶着。” - 次日一早，沈绯烟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洗漱完后，出去吃早饭，才从万婶口中得知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想到昨晚的对话，就知道刘析归是去县城报官了。 为什么故意趁她睡着的时候走？ 沈绯烟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生气，虽然明知他是为她好，不想将她牵扯进去，但她宁愿不要这份好。 连忙包了一辆牛车往县城赶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万一这次的县令，跟上一个县令一样被猪油蒙了心呢？ 她不能让刘析归一个人去面对。 第257章 惩罚 沈绯烟赶到名沙县县衙的时候，案子才刚刚开审，原告、被告，以及受害者，证人全都被官差带到了现场。 她原本也想进去，但被官差及时拦住了。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沈绯烟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闲杂之人，是原告的家属，却恰好对上刘析归回过头安抚的眼神。 她知道刘析归的意思，不想让自己也掺杂进去。 虽然心里不放心，但沈绯烟知道，就算自己再参与进去，若是县令跟上一个县令一样，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不如静观其变。 若县令是个廉明清正的好官，那自然是好事，若这个县令也跟上一个县令一样是个徇私枉法的贪官，自己在外面也算是一条退路。 与其一起被困。 还不如自己留在外面想办法。 好在事情并没有沈绯烟想象之中那么糟糕，这世上也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是贪官，这一次的县令，显然比上一次的县令靠谱很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何家的人本来就是普通人，在名山县并没有什么关系，县令又刚来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贪污行贿，还想趁机做出一些功绩，就算没有大功也不能有大过。 对何氏这种盗窃，还差点闹出人命的人没好感。 “何大力，所有人证都证明，你自己亲口承认，卤肉配方是从沈家偷来的，此是盗窃之罪。” “其二，你为了挣钱，滥用药物，差点致使多人死亡，此等恶劣行为，若不严惩，恐怕民愤难平。” “来人，将他压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判处坐牢三年。” “其妻子布氏，有包庇之罪，且不知悔改，咆哮公堂，念在其家中尚且有老小要照顾，打二十大板，罚银十两银子。” “退堂！” 布氏原本还在嚎啕大哭。 一听丈夫要被收押三年，自己也要被打二十大板，还要被罚十两银子，经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当场就晕厥过去。 被官差一盆水泼醒了。 等人醒了之后，用两根棍子叉在地上，一下也不少地打完二十个板子。 外面的人听到何大力和布氏凄厉的惨叫去，却丝毫不觉得同情，反而还看热闹看得很起劲儿，坏人受到惩罚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觉得县令还是太善良了，偷东西的人，就该剁掉他们几根手指，不体会到切骨之痛，怎么可能长得了教训？” “只有少几根指头，让他们每次想再偷的时候，看到少了几根手指的手，才不敢再行偷盗之事。” “这位大婶说的有道理。” “光是打板子怎么够？等屁股不疼了，估计又将今天的教训忘记了，我也觉得该再惩罚重一些。” “我最讨厌偷东西的人了，特别是这种偷了别人东西，还怪别人的东西不够好，出了事才找失主问责的人。” “太不要脸了。” “我就遇到过这种人，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那人纠缠了将近两年，都没下定决心来报官。” …… 刘析归出来之后，沈绯烟连忙迎上去，掏出绣帕为他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今天的天气还是很闷热。 自从刘析归将制冰的方子上交之后，陆陆续续有人通过县衙，买了制冰方子的使用权，现在镇上卖冰的人已经很多了。 然而—— 县衙里竟然都没放一盆冰。 第258章 腥味儿 再回想一下县令的穿着，身上的官府已经被穿的半旧，袖口的位置竟然还有线头，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清廉到极致的好官。 不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就如此，对老百姓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毕竟愿意装好人的官员，只要是在为百姓做事，总比明目张胆地贪污受贿，包庇罪人的坏官好？ 沈绯烟不讨厌伪善的人，甚至若是那个伪善的人，做的事情都是好事，在她眼里就是真正的大善人。 她看人的好坏，只看这人做事造成的结果，因此，心里对这个县令的感官还挺好的。 刘析归随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走。” 沈绯烟将帕子塞到他手里。 “分明有帕子，还用袖子擦汗水，哪里有你这么不讲究的？袖子多脏啊，反倒是把脸擦脏了。” 刘析归习惯了她的大道理。 “好。” 两人才走两步，就听到一阵咕噜声。 沈绯烟脚步一顿，看了看刘析归的肚子，问道，“你是不是连早饭都没有吃？” 刘析归点点头。 “嗯。” 顿了顿还是说道，“虽然我没有吃早饭，但我还不觉得饿。” 沈绯烟满脸不信。 “你肚子都叫了。” 刘析归，“……要不你再仔细听听，叫的到底是谁的肚子？” 沈绯烟愣了愣。 “咕噜——” 肚子应景地响起，是从自己肚子里传来的。 沈绯烟，“……” 尴尬了。 “我也没吃早饭。” 刘析归没再说什么，夫妻俩在街头上逛了逛，走到一家小一点的饭馆里吃饭，点了一荤一素两道菜，以及一道鲜鱼汤。 按理说饿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吃上饭，沈绯烟应该胃口大开，但那道鲜鱼汤上来之后，她胸口突然传出来一阵闷闷的感觉。 还不受控制地干呕。 刘析归放下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绯烟刚想说自己没事，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又传来。 干呕了好一会儿。 幸好什么都没吐出来，不然今天就要在外面出大丑了。 “呕——” “这道鲜鱼汤怎么那么腥？是不是杀鱼的时候没处理好？” “还是已经臭了？” 手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再闻到这股味道吐出来。 刘析归有些发愣。 “腥味儿？” 沈绯烟点点头，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没闻到？” 刘析归老实点头。 “没有。” 沈绯烟自我怀疑，“……难道是我鼻子出问题了？要不……你帮我试一下，这道鱼汤还能不能喝。” 好歹花了钱的，总不能浪费掉。 刘析归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还中肯地点评了一下，“喝起来的确有一点腥味，但并没有发臭。” 沈绯烟只听他前面的话。 “我就说很腥！” “是你的鼻子没我的灵敏，还要尝一下才知道是腥的。” 她就不一样了。 闻都闻得出来！ 刘析归，“……”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比寻常人灵敏一些了，没想到妻子的鼻子，比他的鼻子还灵敏一些。 至少他是真的闻不出来。 亲口尝才尝得到一点腥味，但并不是很重，应该是厨子处理过了，但处理的方法并没有很大的效果。 跟妻子做的鱼不能比。 她做出来的鱼，非但没有一点腥味，还比他曾经吃到过的任何鱼肉都好吃，只是她自己好像不怎么爱吃鱼。 很少亲手做鱼。 第259章 发现 沈绯烟受不了鲜鱼汤的腥味，恰好饭店门口，看到了一直躺在屋檐下睡觉的胖橘，便将鱼肉夹起来扔到它面前。 继续是在她走近的那一刻，橘猫就闻着味儿蹦了起来。 在鱼肉扔到地上之后。 橘猫没着急吃鱼肉，而是翘着尾巴，走到沈绯烟脚边，圆乎乎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背示好，还翻着肚皮撒了会儿娇。 正当沈绯烟要蹲下身摸一摸它又白又软的肚子的时候，它已经自觉营业完毕，优雅地翻了个身，走到鱼肉面前大快朵颐起来。 沈绯烟，“……” 看得出来，这个橘猫长得这么胖是有原因的。 很会骗吃骗喝。 饭店的老板看到沈绯烟给猫喂鱼，又看到橘猫的反应，忍不住笑着说道，“别看大黄长得壮硕，那么胖的身子，却连老鼠都不会捉，不然它的主人也不会将它扔出来了。” “要不是我媳妇可怜它，让它可与逗留在这里找店里的客人要饭，估计它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它有些通人性。” “从来不对人伸爪子，好像知道要讨好人，才会有饭吃，每次一遇到女客人就翘着尾巴走过去。” 沈绯烟，“……” 难怪它动作那么熟练，也的确蛮通人性的，还知道出卖肉·体来换取食物，不过动作还是略显敷衍。 愿意喂它食物的人应该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到了鲜鱼汤的影响，沈绯烟没了吃饭的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刘析归皱了皱眉。 “是不是不合胃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吃点。”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吃了。” “早些回去，外面太热了。” - 原本以为只是一顿没胃口，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绯烟都没什么胃口，还闻不得肉腥味儿。 有一次本想下厨，却在闻到生肉的味道之后，差点就吐了，最后做饭的活儿，还是落到了万婶身上。 万招娣看出些什么，却又怕自己猜错了，让主人家空欢喜一场，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夫人，你这几日身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绯烟摇了摇头。 “没有。” “我身子好的很，万婶别担心，可能是入伏后，天儿更闷热了，所以才食欲不振，想吃清淡一些的东西。” 万招娣不肯放弃，继续旁敲侧击。 “夫人最近好像很嗜睡？” 沈绯烟大方承认。 “店里没什么活儿，在家里待着又太无聊，还不如多睡会儿。”实际上她也没有一直睡，而是早早地放了冰在卧房，一边趴在床上看话本子，一边吃着刘析归给她买来开胃的乌梅，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万招娣满眼纠结。 “真的不找大夫看一下吗？” 沈绯烟笑了笑。 “只是没什么胃口，为了这点事看大夫，有点大惊小怪了，这点小毛病，就不劳烦大夫白跑一趟了。” 方大夫年纪也大了，跑一趟肯定挺麻烦的。 “这几日天气太热，听说病的人有点多，医馆都快塞不下了，还是将大夫的时间留给需要的人。” 万招娣，“……” 夫人说的头头是道，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兴许真的是她猜错了？ 如果真的是怀孕了，夫人自己身为当事人，不应该察觉不到，应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天气太热的确败人胃口。 第260章 你不觉得自己对我管的太严了吗? 除了每天吃饭没什么胃口，沈绯烟的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清闲的，除了偶尔去火锅店，以及卤肉店算算账，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看话本子。 书店的话本子都快被她看完了。 原本她还挑口味，到最后根本没得挑，不管什么类型都看，就算遇到不喜欢的，也会一边吐槽一边看完。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 天气总算转凉。 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沈绯烟又陆续推出了几块新的饮品，分别是酸梅汤、赤豆酒酿、三黑豆浆、柠檬蜂蜜薄荷水。 酸梅汤用到的食材，分别是乌梅、陈皮、山楂干、甘草、干桂花，将乌梅、陈皮、山楂干、甘草洗净后浸泡一炷香的时间，将之倒入锅中，加水，煮半个时辰左右停火，加入适量冰糖搅拌至融化后闷一炷香的时间。 用纱布过滤掉渣。 最后将干桂花撒进去，天热的时候加一些冰块，喝起来滋味别提多爽了，天凉一些的时候，不加冰块也很开胃。 这一开始是沈绯烟专门为自己做的，毕竟干吃乌梅，舌头有点遭不住，后来做出酸梅汤之后，顺便拿去火锅店和卤肉店卖。 生意出奇地好。 有些不吃卤肉，也不吃火锅的人，在天热的时候，还会特地进去，买一杯酸梅汤喝了再走。 有了酸梅汤打头阵，沈绯烟又陆续做了几块饮品。 反响都很好。 赤豆酒酿的做法，是先将红豆、白糖、水加入锅中烧熟，将红豆煮至软而不烂的状态。 又在另一口锅中，加入糯米，倒入比烧饭少一点的水煮熟，等糯米饭放凉，放入一个干净的器皿之中。 在一个小碗中倒入酒曲，用温水搅拌，将搅拌均匀的酒曲和水倒入糯米饭中，翻拌均匀，中间挖一个坑，表面用油纸密封，放在灶台处比较热的地方。 两天之后取出备用。 取适量赤豆，适量酒酿，再加入冰水，搅拌均匀之后，便是美味可口的赤豆酒酿了。 三黑豆浆用到的食材有黑豆、黑米、黑芝麻，洗净后浸泡一个时辰，再次洗净后放入石磨磨成浆，加水，最后用纱布过滤，加入冰糖。 柠檬蜂蜜薄荷水用到的食材有金桔、柠檬片、薄荷、蜂蜜、冰块，将金桔、柠檬片、薄荷放入杯中捣碎，加入满满的冰块，最后倒入适量的水。 沈绯烟算了一下。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靠卖饮品，就净赚将近二十两银子，几乎每天准备的饮品都不够卖的。 酸梅汤、赤豆酒酿、三黑豆浆、柠檬蜂蜜薄荷水中，酸梅汤的价格是三文钱一杯，十二文一壶；赤豆酒酿的价格，是四文钱一杯，十五文一壶；三黑豆浆的价格，是三文钱一杯，十二文一壶；柠檬蜂蜜薄荷水制作成本最高，因此价格也是最贵的，五文钱一杯，十八文一壶。 酸梅汤和柠檬蜂蜜薄荷水卖得最好。 行人一般是一杯一杯地买，有的人一天要来喝两三杯，来店里吃饭的人，一般都是按壶买的，人少买一壶，人多一人喝一壶的都有，完全是将这些饮品当做酒来喝了。 还有些大户人家，专门拍下人来买饮品。 都是十几二十壶的卖的。 这么算下来，想不挣钱都是难事。 只可惜现在天气转凉，等再过一阵子，天寒地冻之后，估计就很少有人买这些冰饮了，应该只有吃火锅的人才会买。 “我应该将这些饮品弄出来卖的。” 反手将账簿合上，一只手指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灿烂，那双眼睛里好似也冒着光。 “等明年的夏天再多做几样饮品来。” “到时候，不仅在咱们店里卖，还可以以更低的价格，批发给别的商贩，让他们走街串巷地卖，咱们坐在家里就可以赚钱。” “就算一杯饮品只赚两文钱，等卖出去的数量多起来……” 刘析归将账簿抽出来。 “白天还没看够？” “以后有什么事白天处理，晚上不许再做事。”等她乖乖走到床上躺下，才将油灯吹灭，自己也走过去躺下来。 沈绯烟，“……” 你不觉得自己对我管的太严了吗？ 第261章 按摩 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沈绯烟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稳，眼睛轻阖，应该是睡着了的。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抬脚从他身上跨过去，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停顿一下，观察他有没有察觉。 终于顺利地下了床。 外面这么黑，她不敢出去，但也耐不住寂寞，反正有屏风隔着，点一盏油灯，应该不至于将他惊醒？ 沈绯烟自我安慰之后，还是决定将油灯点上。 油灯点燃了。 很好，男人并没有醒来。 她完全忘记男人的叮嘱，不能晚上在油灯下看东西，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之前看过的话本子，虽然已经看过了，但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买到新的话本子，只能再重温一遍了，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一道阴影挡住她的视线。 这个场面出奇地熟悉。 几乎不用抬头，沈绯烟就知道，来人是谁，心虚地将书收起来，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眼睛，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你怎么起来了？” “是我吵醒你的？” 刘析归神色无奈。 “白天那么多的时间，还不够你看话本子吗？” “半夜都要爬起来看。” 沈绯烟自知理亏，低下头小声嘟囔道，“白天睡太久，现在没有睡意，你不要管我了，去睡你的，等我困了自己会去睡。” 刘析归，“……” “不管你让你继续看话本？” 沈绯烟，“……” 这么晚除了看话本，她还能干别的打发时间吗？ 刘析归沉默片刻。 “你最近不是说腰酸吗？去躺下我帮你按一按。” 沈绯烟愣了愣。 话题跨度也太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故意这么说的，怀疑地打量他一番。 “你会按摩？” 以他那手劲儿，别把她腰按断了。 刘析归薄唇微抿。 “不信我？” 沈绯烟立即否认，夫妻之间怎么也要多点信任。 “我信你！” 刘析归嘴角翘起，“我跟方大夫学的。” - 沈绯烟还以为自己会一整晚睡不着，没想到趴在床上，被刘析归按摩背部，按着按着就舒服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熟睡之后，刘析归将她翻过来，手在她腰肢上捏了捏，眼底划过一丝沉思。 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刘析归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他不在乎这些，但妻子在乎，若是有一天，已经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很可能会崩溃？ 沈绯烟睡梦之中感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在摸自己的肚子，让自己的肚子暖呼呼的，下意识双手将那团热乎乎的东西抱住，让它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睡得更熟了。 刘析归原本只是摸一摸妻子肚子上的软肉，手感还挺舒服的，没想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一整晚都收不回来了。 次日醒来之后，由于手长时间保持不懂，有些发麻，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只手的知觉找回来。 - 沐轻盈来镇上逛街，顺便背了一些菜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 看到她的一瞬间，微微愣了一下，直言不讳地问道，“烟儿，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怎么感觉比之前胖了一些。” 一把利剑只戳沈绯烟的心脏。 “没有！” “我怎么可能发胖？娘，你别自己胖了，就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发胖。” 第262章 三喜临门 沈绯烟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后来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不该长的肉还是长了，除了肚子大了一些，腰间多了一些软肉之外，脸都比之前圆润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对于熟悉她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更何况一个月没有见，突然又见到她的人了。 一个月的对比还是有点明显的。 沐轻盈嘴角抽了抽。 “胖了就胖了，那么着急干什么？又不是坏事，胖一些身体才好，以后生孩子的时候能少受些罪。” 她怀流云的时候，就是因为太瘦了，本来就腰酸背痛，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咯骨头，受了不少的罪。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些，顿顿吃肉补身子，的确胖了不少，她自己也感觉得到，身体比以前好，这一胎怀的比之前轻松很多。 沈绯烟脸颊微红。 “娘，我才成亲三个月，现在说孩子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沐轻盈有些好笑。 “三个月还早？” “我跟你爹成亲，一个月就将流云怀上了。”低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眼底带着柔和的笑。 “再过三个月，你又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你二嫂生产的日子，跟我差不多，三个月之后，咱们家双喜临门，要是那时你也怀了，岂不是三喜临门？” 沈绯烟，“……” “我还小呢，不想那么早有孩子。”说完看向身旁的男人，征求他的意见，“你要是着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急。” 沐轻盈，“……”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都成了亲的妇人了，还脸皮那么厚地说自己小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女婿也是个不着急要孩子的。 别的男人刚成亲，就每天盼着妻子怀孕，他倒是想得开，还跟女儿一起胡闹，小两口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沐轻盈突然又惭愧又庆幸。 女儿到底是怎么时候，多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与世人的想法背道而驰。 还好当初女儿坚持，最终也还是嫁给了刘析归，不然以女儿那不着调的性子，一般的男人真的受得住？ 心底不由对女婿印象更好。 “女婿，烟儿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有什么事情跟她好商好量，夫妻之间最忌讳吵架。” “伤感情。” 沈绯烟，“……” “我哪里不懂事了？” 沐轻盈却不想当着女婿的面多说，也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对沈绯烟和刘析归说道，“我该回去了，不然下一趟牛车又要等很久。” - 沈绯烟晚上一直在想她娘的话，伸出手指戳了戳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你觉得我懂事吗？” 刘析归睁开眼。 “又睡不着？” 沈绯烟有些心虚。 “白天睡了一小会儿，咳咳，不要转移话题，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懂事？” 如果是的话，她愿意改正。 刘析归原本平躺着，听到妻子的话，侧身与她对视，将她搭在肩膀以下的被子网上提了提。 现在天气转凉了，不盖好被子很可能着凉。 “你不需要懂事。” 沈绯烟一脸了然。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懂事。” 刘析归，“……”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沈绯烟刨根问底。 “那你是什么意思？” 自以为不着声色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 虽然天气转凉了，但她还是觉得体内有些燥热，可惜的是，他不让屋里放冰块了，不让放冰块，还不让人不盖被子了？ 第263章 小呼噜 刘析归主意到她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将被子又提上来。 “你总让我爱惜身体。” “自己呢？” “若是着凉了，有的你难受的。” 沈绯烟委屈啦。 “可是很热。” 她最近都不爱贴着他睡了。 有冰块的时候，几乎恨不得每天晚上都钻进他怀里，失去冰块之后，就翻脸不认人，恨不得有多远离他多远。 他就跟个火炉似的。 刘析归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又无奈又心头发软，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她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的感觉。 原本他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从小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他其实不怎么会爱一个人，是她教会了表达自己的爱，但也只是爱自己的妻子。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父爱，因此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但…… 若是今后他们的孩子，有跟她一样可爱又幼稚的小性子，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好父亲了。 “你不懂事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沈绯烟表情呆愣。 “啊？” 刘析归轻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早些休息，若是还睡不着，我就再帮你按一按。” 沈绯烟瞬间被转移注意力。 满眼心动。 “真的可以吗？”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总是你给我按摩，对你太不公平，等你给我按完了，我也给你按一按！” 不等刘析归回答，自以为很公平的沈绯烟，身体诚实地趴下，双手枕着下巴，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舒服地睡着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打起了小呼噜。 所谓的‘公平’没有兑现。 - 方及时看到刘析归的时候，双眼顿时一亮，走近一瞧，他竟然是空着手的，眼底的光又消失了。 “还以为你是来卖人参的呢。” “自从你成了亲，就越来越懈怠了。” “不再去山上摘人参卖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别的男人成家之后，都是越来越努力踏实，你怎么反倒是越来越懒惰？” 方及时对刘析归有一些了解，却也并不是全部，只了解他卖灵芝这一段经历，并不知道刘析归还有别的产业可以挣钱。 所以三个月不卖灵芝，在方及时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连钱都不挣了。 “你不会真的以后都打算吃软饭？” 不管是卤肉店，还是火锅店，都是沈绯烟出的主意，身为她的丈夫，刘析归虽热出了力，但在外人看来还是在吃软饭。 刘析归没有解释。 “有何不可？” 方及时，“……” 没救了！ “你不觉得吃软饭，在自己妻子面前，很没有面子，很抬不起头吗？你卖灵芝和人参也很挣钱，这条路可千万不能断了。” 刘析归嗯了一声。 “最近忙店里的事情，没时间去山上，等空下来会去的。”虽然真的不缺钱，但他看得出妻子很财迷，挣再多都不嫌多，她都那么努力了，自己身为她的丈夫，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努力，“今天来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方及时满意了。 “问。” 刘析归，“一个之前从来不打呼噜的人，这两天睡觉，却总是打呼噜，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方及时嘴角抽搐。 “打呼噜有什么奇怪的？这点小事你都来问我，要是换做别人，我早就一鞋底儿抽过去了，当我这个大夫很闲吗？” 还是认真了一下。 “打呼的声音大不大？” 刘析归摇了摇头。 “小呼噜。” 第264章 答案 方及时表情无语。 “以前不打呼噜，最近打呼噜，那肯定是白天干了重活儿，太累了，好好休息就不会再打呼噜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刘析归皱了皱眉。 累到？ “你以前不是看过一个病人，就是睡觉的时候，打呼噜的时间太长猝死的吗？所以打呼噜不是小事。” 方及时愣了愣。 “是有这么回事，那还真不算小事。”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打呼噜把自己打死的，可那只是个意外，有且只有那一个。 “算了。” “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就给你诊一下脉。” “伸手。”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是我。” 方及时顿时猜出是谁，表情有些精彩，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女人最不喜欢自己不完美，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人家只是打个小呼噜，你就来找大夫，被她知道之后，你觉得她会不会恼羞成怒跟你闹脾气？” 刘析归，“……” “会。” “她最近还食欲不振，腰酸背痛，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之前不打呼，突然打呼，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但每次一提出让她看大夫，她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方及时，“……” “有没有可能，她没有生病，只是怀孕了呢？” 刘析归愣在原地。 怀孕？ 方及时翻了个白眼。 “食欲不振、腰酸背痛、嗜睡，这不就是孕早期的表现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提起药箱往外走。 “还要确认一下。” - 刘析归带着方及时回来的时候，沈绯烟还在厨房里亲手做大餐，昨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却心怀愧疚。 想做大餐弥补他一下。 今晚她一定不食言，为了防止自己再次睡着，她决定了，今天晚上先给他按摩，时常是他给自己按的一倍。 将昨晚的补上。 沈绯烟的想法是好的，做出来的菜，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酸味儿，坐在小板凳上剥蒜的万招娣好几次欲言又止。 见她将醋倒的跟水一样。 终于忍不住了。 “夫人，厨房里太热了，你去休息，我一个人来就行，这些菜你都教过我的，我保证做得很美味。” “等老爷回来之后，你就跟他说是你亲手做的也一样。” 话音刚落。 门口出现两道人影。 沈绯烟，“……” 根本不用怀疑，万婶的话一定被刘析归听了去。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会按照万婶的做法，让万婶做好饭菜之后，再厚脸皮地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万婶太坑人了。 注意到方大夫的到来，疑惑地问道，“方大夫怎么来了？”紧张地打量刘析归，见他身上没有伤才放心。 “你是不是病了？” 方及时问到厨房一股子酸味儿，再看了看灶台上摆着的几道菜，酸辣肉丝，酸辣土豆片、酸辣粉，酸菜汤…… 心里有了答案。 刘析归走到沈绯烟面前，将她的围裙摘下来，也不管方大夫还在，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客厅走。 “我让他来给你诊脉。” 沈绯烟有些不好意思。 “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看大夫，你太大惊小怪了，让人家大夫白跑一趟，正好来的是时候，马上要开饭了。” 抽出自己的手坐下，尽量摆出端庄的姿态。 “方大夫，留下吃个午饭。” 方及时一想到那些酸不溜丢的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忆起了亡妻当初怀柔儿的时，也每天跟着吃口味极端的食物又痛苦又甜蜜的经历。 眼底划过一道怀念。 却还是坚定不移地拒接了，这样的罪跟自己媳妇遭一次就行了。 现在不必委屈自己。 “不了，柔儿在家等我吃饭呢，恐怕早就做好饭了，我给你诊完脉就回去。” 沈绯烟又挽留了几句。 方及时态度很坚决，表现得很顾家的样子。 “先给你诊脉。” 大夫来都来了，沈绯烟也不好让人家白跑一趟，还是乖乖地坐到大夫身旁，将自己的手放到脉枕之上。 第265章 两个多月 沈绯烟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就是最近懒惰了一些，嗜睡了一些，是丈夫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看在他是担心自己的份上，她还是选择原谅他的先斩后奏。 直到…… “你怀孕了。”方大夫如是说道。 沈绯烟表情一片空白。 “怀孕？” 方大夫眉梢一挑。 “你自己不知道？都两个多月了。” 沈绯烟大为震惊。 “两个多月？” 方大夫，“……你两个多月没来月事，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别的女子，就算是第一次怀孕，只要一个月不来月事，心里就会有猜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女人，都怀孕两个多月了还不知道。 沈绯烟愣了愣。 “我还以为是推迟了……”顿了顿说道，“我本身是有些体寒的，还以为是前段时间冰的吃多了，所以才……” 方大夫眉头皱起来。 “夏日偶尔吃一些还好，天天吃冰的，对女子身体不好，你以后还是少吃了，既然知道月事推迟，可能会跟吃冰的有关，为什么还要天天吃？” 沈绯烟小声嘟囔。 “最近吃得少些了。” 一方面是意识到月事快两个月没来了，一方面是最近天气转凉，已经不热了，所以顺理成章地不再吃冰的了。 方大夫捂着胸口，才没让自己差点没喘过气。 “别以为现在年轻，就可以随意糟践自己的身体，等以后有你好受的，特别是女子，冰的凉的要尽量少吃！” 前半段话有些熟悉。 沈绯烟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那是她之前看不惯他睡觉不擦干头发，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念叨的一天。 不过是大夫…… 刘析归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原本听到妻子怀孕，他是高兴的，但听到大夫后面的话，他才意识到，妻子明知身体出了问题，却一直没有想过看大夫。 若不是他直接将大夫找来，她还要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 他也不会知道，一直念叨他要爱惜身体的妻子，其实比他还不爱惜身体，明明体寒还吃那么多凉的东西。 - 将方大夫送走之后，夫妻俩并肩往回走，气氛却格外安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沈绯烟是心虚。 刘析归是后怕。 饭后，刘析归去了一趟回春堂，去药店将方大夫开的安胎药拿了回来，路上又去了一趟糕点铺。 买了一些糕点和果脯。 回去之后，亲手将安胎药熬好，端到沈绯烟面前，都不需要他开口，沈绯烟就自己自觉地捧着碗，艰难地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晚上泡澡的时候，沈绯烟一个不留神在浴桶里睡着了。 这不是第一次。 自从知道她怀有身孕，刘析归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就连她沐浴，都什么都不做在外面等着。 听到里面有一会儿没动静，就猜到她是又睡着了，这不是最近以来的第一次，刘析归暗怪自己粗心。 她身上那么多蛛丝马迹，都证明她可能怀孕了，肚子上的软肉多了一些，变得嗜睡，总是腰酸，闻到肉味儿还呕吐。 他却一直没往是怀孕这方面想。 - 次日，沈绯烟罕见地醒来得很早，身旁的男人都还在睡，外面的天也蒙蒙亮，她没有翻身下床的意思。 而是睁着眼睛发呆。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时间正理自己的思绪。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才成亲三个多月，就怀孕两个多月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快到她毫无防备。 才跟她娘说暂时不想要孩子呢，这么快就被告知怀孕，打脸来的有点太快，也不知道孩子听到了没有。 不会以为她不喜欢他？ 那么小应该听不懂…… 第266章 厚积薄发 “滴答滴答——”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一开始只是小雨，偶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雨声就掩盖了所有动物的叫声。 沈绯烟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一觉，下雨天最好什么都不做，窝在家里睡觉，今天这个天气就适合一直睡。 如是想着，又闭上眼睛。 刘析归早就被外面的雨声吵醒了，差距到妻子的动作，便知道她也醒了，并没有出声打扰，手却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 下颌放在她的头顶。 沈绯烟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睡着，时不时地蠕动身体，好似不管怎么睡都不舒服。 “怎么了？” “腰酸。” 下一刻，一只大手盖在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地给她按摩，一开始沈绯烟还是享受的，过了一会儿却不知满足。 “太轻了。” 分明前几天的力道就很好，今天怎么感觉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腰肢捏碎似的，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刘析归，“……” 听话地加大了力道，却还是比以往轻一些。 沈绯烟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刘析归，“没有。” 沈绯烟才不相信。 “绝对有。” 不然为什么一直不跟她说话？虽然她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就是了。 这算不算冷战？ 不过他的冷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的冷战，是假装对方不存在，俗称眼不见为净，他却什么都为她做了。 可就是不跟她说话。 刘析归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是有些生气。” “你口口声声让我爱惜身体，自己却不爱惜身体，口口声声说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却连身体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沈绯烟自知理亏。 “下次不会了。” 认错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她虽然是个固执的人，但只对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固执，知道自己错了之后也很勇于承认。 刘析归继续说道，“冷静下来之后，我更气我自己，身为你的枕边人，却连你身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都没有发现。” “你年纪还小，也是第一次怀孕，不懂是正常的，我分明比你大三岁，却也什么都不知道，白长了你三岁。” “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沈绯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原来昨天他一直沉默，不是在跟自己生气，而是在跟他自己生气。 “你不要这么想，也不要自责，是我太任性，太想吃冰的，所以才瞒着你的，原本以为月事推迟也没事，以前也不是没有推迟过……” “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不懂也是正常的，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刘析归眼眶有些红，却并不想让妻子看见。 “嗯。” 过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嗓间堵着的石头，好似也下去之后，才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烟儿，谢谢你。” “我要当父亲了。” 沈绯烟心里是很甜蜜的。 却故意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晚才高兴？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你笑，还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刘析归头一次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想要。” 只是这个消息太猝不及防，他又自责没有照顾好她，等心结了去之后，喜悦的心情才厚积薄发地喷涌而出。 第267章 都可以 虽然很想一直赖在床上，刘析归也是个无下限宠妻的，之前就对沈绯烟百般放纵，如今得知她怀有身孕，本就嗜睡，容易疲惫，得知她不想下床之后，当机立断要将饭菜给她端到床上来吃。 但沈绯烟还是拒绝了。 她现在又没有到总不动路的地步，在床上吃也太颓废，太不讲究了，万一油水倒在了床上怎么办？ 万招娣心底早有猜测。 因此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就刻意做一些孕妇爱吃的菜得知夫人真的怀孕之后，饭菜做的也更加尽心了。 仅仅一道早饭都做的很丰盛。 早上熬的是玉米粥，配菜有芙蓉蒸蛋、清炒玉米、素炒莲藕、交白炒肉、冬笋烩香菇，还有一叠切成丁的酸萝卜。 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多。 万招娣的厨艺，是沈绯烟手把手教出来的。 甚至由于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做饭，在饭菜上下的功夫比沈绯烟还多一些，厨艺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沈绯烟胃口大开。 虽然只喝了一碗玉米粥，却吃了不少的配菜，其中最爱吃的，就是玉米、莲藕，以及酸萝卜丁。 饭后，刘析归将万招娣、张来财叫到大堂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夫人怀有身孕，你们也跟着沾沾喜气，以后伺候她再用心一些，切莫让她和孩子有半点差池。” 万招娣和张来财立即表态。 “多谢老爷！” “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夫人和小少爷，不让他们出任何意外，夫人和小少爷是有福之人，必定会母子平安，一生顺遂！” 刘析归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夫人怀的是男孩？” 张来财一愣。 男人不都想要儿子吗？不管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祝福的话的时候，一般都会说成是男孩儿。 万一说的多了，就算是女孩儿也变成了男孩儿呢？ 世人都是很迷信的。 如果有人在孕妇怀孕的时候，说她怀的是女孩儿，生出来是个男孩儿还没什么，一旦生出来的真的是女孩儿，孕妇很可能就会怪罪当初说她怀的是女孩儿的人。 认为是有人那么说，儿子才不愿意投胎到她肚子里来，因此说别人怀的是女孩，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忌讳。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万招娣反应快，笑着说道，“不都说酸儿辣女吗？夫人最近的口味，是越发爱吃酸的了，这胎怀的肯定是小少爷！” 刘析归回想了一下。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但，“她也很爱吃辣，难道怀的又是男孩儿，又是女孩儿？”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传言不可信。” 万招娣，“……” 所以老爷到底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 沈绯烟从万婶口中，得知了刘析归今天的问话，听完之后心里也有些好奇，等他白天在店里忙完，晚上回来之后才问。 “你到底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刘析归，“都可以。” 沈绯烟，“……” “这个答案太敷衍了，你跟我说老实话，就算你喜欢的跟我喜欢的不一样，我也不会怪你的。” 刘析归反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沈绯烟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当然更喜欢女儿一些，儿子太调皮了，还是女儿乖巧听话一些，我还可以天天给她打扮。” 第268章 我们回去吧 刘析归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还以为她会跟别的妇人一样，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但这个答案也跟他的想法不一样。 “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对他们一视同仁。” 沈绯烟有些纳闷。 到底是自己是穿越回来的，还是刘析归？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思想已经够前卫了，没想到其实自己也钻了牛角尖。 对啊。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都是她辛辛苦苦，耗尽半条命生下来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将对他们的喜爱分个高低呢？ 她之前只是觉得，这个时代对女孩儿太不公平，所以才想更爱女孩儿一些，但这样一来，对她自己的儿子又不公平。 是她被一叶障目了。 “我也两个都喜欢。” -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雨后气温骤然下降。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码头上的工人，前几日还穿着草鞋、短打，这几日便穿上了长袖和布鞋。 火锅店的客人增多。 沈绯烟想去店里帮忙，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是孕早期，身子行动方便，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 即便她死缠烂打，去了店里，刚想去给客人端菜，还没碰到盘子，就被刘析归拦下，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我只是怀个孕，并不是生了病。” “你太紧张了！” 刘析归神色认真。 “大夫说怀孕前三个月，胎位还不稳，要好好照料，不能掉以轻心，且店内人多，小心磕到碰到。” “去那边坐着。” “我给你准备了糕点和果脯，饿了就吃一点。”想到店里有冰饮，又特意交代，“不要喝冰的。” 客人一旦多起来，店小二就很容易不记得他们点了什么菜，厨房也容易搞错，因此刘析归要做的，就是将客人点的菜记录下来，厨房没做好一道菜，上到桌子上后，就将那个桌号的菜单上的那道菜划掉。 忙得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随便应付两口。 沈绯烟一看就知道他还没吃饱。 胃口那么大的人，只吃一碗饭怎么够？ 又想招人了！ 之前她一直没想过，招一个账房先生，毕竟她自己的算术，可比那些先生都要好，这么简单的活儿自己抽点时间就干完了。 没必要浪费那笔钱。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要是有账房先生，不但可以算账，像这种写菜的活儿也可以干。 下午的火锅生意依旧很好。 沈绯烟在店里待烦了。 不但坐的腰酸背痛，还觉得耳边都是嗡嗡的吵闹声。 甚至闻到火锅、酒水，以及从客人们身上散发的各种味道，有种恶心想吐，脑袋犯晕的感觉，脸色也变得很苍白。 刘析归是第一个注意到的，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赶过去。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绯烟拽住他的衣角。 “我们回去。” 其实店里还很忙，有的客人就是喜欢临近下午的时候来吃火锅，两个店小二都不识字，虽然很机灵，干活儿也很麻利，但人多的时候，若是没有将客人点的菜用纸记下来，很容易就忘记。 之前被客人说过好几次。 只要刘析归一走，店里很可能会乱套。 但刘析归还是答应了。 “嗯。” 他没有说出让妻子一个人先回去的话。 若是她想一个人回去，早就一个人走了，不会明明在店里待得不舒服，还留在这里等他一起回去。 第269章 没有经验 夫妻俩一起从火锅店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沈绯烟脸上的血色总算回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雨后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 特别是大雨之后。 “不是要回去吗？怎么往那边走？” 难道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么好的天气，也不想那么早回家，想在街上逛一逛？如果是这样也好。 就算不买东西，也可以散散步。 然而—— 在看到回春堂的那一刹那，沈绯烟脚步微不可见地倒退两步，身旁的男人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不要讳病忌医。” 他显然是知道，妻子不喜欢看大夫的。 沈绯烟，“……” 方大夫看到两人之后，有些惊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让病人先等一下，走到沈绯烟和刘析归面前。 “你们怎么了？” 前天才看了病，不是好好地吗？ 沈绯烟表情尴尬。 “我不习惯店里的味道，闻的久了不舒服，出来之后就好了，他偏偏担心，还要让我来看一下。” “没什么大碍的。” 方大夫一听松口气，却也没有掉以轻心，还是给沈绯烟把了把脉，而后说道，“孕妇的嗅觉会比正常人灵敏，以后切记少去味道刺激的地方，闻着不舒服了，就赶紧走开，不要勉强自己一直待下去。” “闻到令自己不舒服的味道，容易引起头晕、恶心的症状，孕妇身体不舒服了，胎儿自然也不舒服。” 眼神在两口子之间转了几圈。 叹了一口气。 神色无奈又不放心。 “你们都没有生过孩子的经历，家里也没个有经验的大人，以后遇到不懂的，不管是小事还是大事，都来回春堂问我。” “回春堂反正一直开着，你们也住在镇上，离这里不远，多走几步路就到，总比你们自己摸瞎乱来的好。” 两口子从回春堂出来，手里又拎了几袋方大夫开的安胎药。 沈绯烟一看到这药就头皮发麻。 “相公，是药三分毒，能不能不喝？或者一个月喝一次就行了，大夫交代的三天喝一次太频繁了？” 刘析归不为所动。 “方大夫不会害我们的。” “安胎药跟别的药不同，药性温和，没有毒性，对孕妇和胎儿都不会有影响，你不必担心，若是不想喝药，以后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身体不舒服却还强撑着。” 沈绯烟，“……” “知道了。” 刘析归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也软了软，一只手牵着她的手，防止路上她被人砰到，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 “这几服药喝了就不喝了。” 沈绯烟眸子噌的亮了。 “这可是你说的。” 刘析归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道，“前提是你跟孩子都平平安宁，没有出任何差错，也没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后身体不舒服了，不管我在做什么都要及时告诉我。” 沈绯烟点了点头。 “好。” 刘析归想到方大夫的话，又道，“方大夫说的有道理，我们两个都没什么经验，不如将岳母接到家里住几个月？” “你们两个都是孕妇，天天待在一起，既有了说话的人，又可以彼此照应。” 沈绯烟下意识是有些高兴的，谁不想跟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呢？ 即便她已经嫁人。 但在父母面前，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孩子。 第270章 喜事 沈绯烟还没有做好怀孕的准备，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就是觉得，不到二十岁怀孕有些太早了。 心里除了对孩子的期待之外，还有一些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慌张和恐惧。 要是此时娘能陪在她身边再好不过。 “娘会来吗？” 刘析归也不确定。 “他们还不知道你怀孕的消息，明天我们回村一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顺便问问岳父和岳母的意思。” - 隔天，夫妻俩吃完早饭就往村里走。 不是不想坐牛车。 牛车太颠簸了，孕妇坐上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沈绯烟不敢坐，刘析归也不放心，便一致决定走路。 沈绯烟空着手，刘析归手里却拎着不少东西。 回娘家怎么能空着手？ - 沈流云和一群孩子在村口玩，一看到自己的姐姐，立即就像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冲了过去。 想跟以往一样扑进姐姐怀里。 却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墙，抬头一看，竟然是姐夫挡在自己面前，不由捂着头眼神委屈又控诉地看着他。 “我要姐姐抱抱！” 刘析归给了他一包糖，以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你姐姐怀孕了，下次可别这么莽撞冲上去撞她。” 沈流云表情呆住。 “怀孕了？” 沈绯烟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道，“是呀，你马上就要当舅舅了，开不开心？” 沈流云呆愣点头。 “开心！” 虽然他压根不知道，舅舅是什么东西，自己为什么要当舅舅，但怀孕还是知道的，他娘和三嫂都怀孕了，过不了多久，家里就又要多两个软乎乎的奶娃娃了，他就有更多玩伴了，没想到姐姐也怀孕了。 眼神好奇地看着姐姐的肚子。 “我可以摸摸吗？” 沈绯烟点点头，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肚子上。 “这里是你的侄子。”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家里走，到家的时候，沐轻盈和柳小曼正一起坐在屋檐下，手里做着小孩儿穿的衣服。 “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沐轻盈放下手中的东西，前去招呼人，一看到他们拎着的东西，嗔怪了几句，“回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 沈绯烟笑着道，“只允许你来镇上的时候，给我们带东西，不让我们给你带东西？哪有这样的道理。” 沐轻盈瞥了她一眼。 “那能一样吗？” “我给你带的东西，是自家种的菜，不值什么钱，你们住在镇上，自己一块地都没有，总不能什么都花钱买？” 看了看摆在桌上的东西。 “家里布多的是，怎么又买这么多布？点心多贵啊，还买这么多。怎么还有果脯，这么大一包要花多少钱？” “你们可别不把钱当钱！” 至于那几斤肉，沐轻盈倒没说什么，肉虽然也贵，但现在家里两个孕妇，还有那么多孩子，自己也时常要去镇上买肉吃。 刘析归没有厚此薄彼，给家里每个小孩儿都发了一个红包。 沐轻盈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好端端的发什么红包啊？” 这又不是什么节日，就算是寻常的节日，也不至于发红包啊，一般只有除夕，活着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的时候才会发红包。 “莫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沈绯烟想到自己前几天，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段时间内不想生孩子，要过个至少一年或者两年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脸颊忍不住烧红，对自己这么快就怀孕的事有些难以启齿。 第271章 出事了 刘析归却没这么多顾忌。 “烟儿怀孕了。” “我们这次回来，一是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二是有私心，烟儿头一次怀孕，什么都不懂，我又没有长辈能照顾她。” “想请岳母去镇上住几天，传授她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彼此有个照顾，也有个说体己话的人。” 沈绯烟有些侧目。 她以前还觉得，自己的丈夫有些沉默寡言，平时话很少，应该很不会应对人际关系，不怎么会说话。 却没想到他不但考虑的面面俱到，说出的话也这么漂亮。 沐轻盈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不决。 “烟儿是我女儿，我也想去照顾她，但我现在自己也大着肚子，再过不到三个月，孩子就要生了。”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不妥不妥。” “要不让烟儿回村里，跟我们一起住几个月？” 沈绯烟第一个摇头。 “不要。” 沐轻盈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在镇上有房子，就不乐意住村里了？嫌弃家里住的没镇上舒服？” 沈绯烟拽着刘析归的手臂。 “我……” 一想到要跟丈夫分开几个月，她就很不习惯，早知道娘要让她回娘家住几个月，她就不该听丈夫的话跟他一起回来。 他不会同意？ 刘析归替沈绯烟解释道，“这里是她的娘家，她怎么可能嫌弃？” “岳母误会了，只是大夫说过，她第一次怀孕，心里没有安全感，要有丈夫陪在身边才安心。” “我还要忙镇上的生意，不能跟她一起住在村里。” 沐轻盈也只是随口一说，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了解的，一看女儿跟女婿那黏糊糊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舍不得离开女婿。 心里却有些吃醋。 不舍得离开丈夫，就舍得离开自己爹娘了？ “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进去说话，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歇一天，本来想你们多住几天的，但你们要忙生意，我也就不多挽留了。” “其他的事情等大山回来再说。” 谁也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回来的不止沈大山一个人，沈大丫是跟沈大山一起回来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很沉闷。 沈大丫一直是个要强的人。 此时却眼眶泛红。 一看就是路上已经哭过了。 在看到沈绯烟也在的时候，沈大丫的脚步一顿，立即扭过头去，不想让沈绯烟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地笑话自己。 有些后悔跟爹一起回来了。 可是不回来，她还能去哪里？ 沈大山的心情显然很不好，但在看到沈绯烟和刘析归的时候，布满褶子的脸上，却还是扬起一抹笑脸。 “烟儿和女婿什么时候回来的？” “吃过饭没有？” 沈绯烟点了点头。 “爹，我们都吃过了，你的饭菜给你留在锅里了，快些去吃，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 不知道沈大丫要回来，只留了沈大山一个人的饭菜，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沐轻盈又出厨房，给父女俩一人煮了一碗面。 下面都卧了个煎蛋。 徐春花是个憋不住话的，之前就想问了，等到他们吃完饭，已经忍不住了，“公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看大姑子眼眶是红的。” 第272章 休弃 沈大山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说道，“大丫以后不在吴家住了，回来跟咱们住在一起。” 徐春花惊得猛然站起。 “大姑子被休了？” 沐轻盈看了徐春花一眼，这种扎人心肺的话，也就这没心胸的二儿媳妇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徐春花当然是故意的。 她跟这个大姑子的关系也不好，谁还没个脾气呢？大姑子那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跟谁都相处不好。 更何况大姑子还是个没分寸的。 都嫁人了，还总是跟夫家吵架，一吵架就回来住个十天半个月，在娘家吃白食，就仗着公公宠着她！ 对这样的大姑子，她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现在大姑子被休了。 她虽然觉得活该，但一想到她要一直住在这里，就高兴不起来了，谁想家里多一个吃白食的人？ 沈大丫本来就觉得难堪，在听到徐春花的话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脾气。 直到此刻。 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丈夫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为什么要在外面养别的女人，还跟那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没有被休。” 她固执地说着，心里却明白，那是早晚的事，现在跟被休弃没什么区别，她的丈夫已经不要她了。 沐轻盈拧着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 沈大丫咬着牙，不愿将自己遭遇说出来，更不想当着除了她爹之外的人，说自己的丑事，除了爹没有人会真的在乎她的感受。 她小时候跟沈大牛和沈二牛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毕竟是亲姐弟。 但自从他们娶了媳妇，事事都先听他们媳妇的，对她这个姐姐，好像也隔了一层，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了。 他们也不想自己回来？ 这个家除了爹之外，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欢迎她回来。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 “大丫现在心情不好，这件事等以后再慢慢说。” 徐春花心里憋屈。 “爹，大姑子嫁人那么久，家里早就没她的卧房了。” “现在她要回来住，以后睡在哪里？” “之前只是回来一阵子，还可以让流云去你们房里将就一段时间，让她去睡流云的卧房，但现在她要一直回来住。” “难不成还要把流云的卧房腾出来给她住？” 沈大丫手掌收紧。 “你是真的关心流云没地方住，还是不想我回来住？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里都是我的家，我爹才是一家之主！” 徐春花有些讪讪然。 “大姑子，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脾气收敛些，温柔体贴一些，哪里会被休弃呢？被休的女人，多给娘家人丢脸啊。” “要是换做别人，早就一头撞死，或者跳河淹死，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也就你脸皮厚一些……” 沈大牛一掌拍在桌子上。 “闭嘴！” “她是我大姐，你跟她说话放尊敬一些。” 徐春花委屈了。 “我说的话有错吗？” “她但凡脾气好一些，也不至于跟她丈夫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我早就劝过她了，身为一个女人，不要那么要强，适当地服一下软，可她就是不听，现在被休了回来，给咱们家添了多大的负担？” 沐轻盈心里对丈夫先斩后奏，直接把沈大丫接回来也心有芥蒂，但其实也明白，沈大丫是他女儿，被休弃之后他不可能不管。 她也不怎么喜欢沈大丫，但同样都是女人，能理解被休弃之后的无助，不会当着沈大丫的面说难听的话。 “徐氏，你少说两句。” 第273章 吃亏 徐春花心有不甘，家里多一个人吃饭，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辈子啊，但婆婆都发话了，她也不敢继续顶嘴。 “这件事还是再商量一下。” 沈二牛也说道，“大姐，你跟姐夫到底怎么了？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明天跟你一起去一趟吴家。” “这种事一定要当面说清楚，要是他们家敢欺负我，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别以为我们沈家的女人好欺负！” 沈大丫面色僵硬。 “我不想回去。” 沈大牛眉头皱起。 “为什么不回去？难道做错事的人是你？”眼神有些怀疑，他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脾气差一点，固执了一些，心肠其实不坏，应该不会犯什么罪大恶极，必须要被休弃的一步？ “不管你做了什么，休妻对你来说都太严重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一个被休弃的女人，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吗？这等于要了你的一条命！” “太恶毒了！” “当初你嫁过去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你还给他们家生了五个儿子！” 沈大丫没想到弟弟会那么想自己。 “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们吴家的事，难道连你也觉得，我被赶回娘家，问题是出现在我的身上，是我做错了吗？” 眼看姐弟两要吵起来。 沈绯烟打圆场道，“你们也先别吵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好好说一下。”看了沈大丫一眼，“你也不要激动，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即便是想帮你，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其实她知道原因，但不能表现出来。 原本以为上次的时间节点，将沈大丫送回婆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可能不会发生，没想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沈大丫冷笑一声。 “你会真心帮我？想看我笑话倒是真的。” 沈绯烟，“……” “你爱信不信。” “虽然我挺不喜欢你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想惯着你的烂脾气，但我更不想让爹娘为你的事情操心，所以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爹娘，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 说完进了卧房。 沈大丫面色如打翻了个调味缸。 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沈绯烟的卧房质问她爹，“为什么她嫁了人，还给她留着卧房，我嫁了人，从前属于我的卧房就要给别人？” 沈大山脸色也不好。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 沈绯烟的卧房离沈流云的卧房很近，就隔了一堵墙，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墙对面压抑的哭声。 是沈大丫在哭。 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刘析归的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还睡不着？”手在她的腰间按摩着，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 沈绯烟嘘了一声。 “小声一点。” 刘析归显然不在乎这些，却还是嗯了一声当做同意。 “不要胡思乱想。” 沈绯烟将腰间的手拿下来。 “我腰已经不酸了，不用一直按摩，你的手累不累？我也给捏一捏。”认真地将刘析归的每一根手指都揉了揉。 “明天咱们先别回去了。” 刘析归有些不解。 “你想管？” 沈绯烟点了点头。 “我之前说的是认真的，虽然我不喜欢沈大丫，但我不能不管爹娘，这件事肯定要他们来处理。” “我怕他们吃亏。” 第274章 大度 这边，沈流云已经睡着了，被放到了床的另一头最里面，沈大山和沐轻盈也在小声地说话。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沈大山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大丫是我女儿，我不能不管她，也不能不要她，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不会再让她像以前一样对你不敬。” 沐轻盈眼眶微红。 “她是你女儿，我不是你妻子？” “你直接跟我先斩后奏将她带回来，还直接宣布以后就让她住在娘家，根本不将我的意愿放在眼里，在你心里，我这个后来的妻子，根本比不过你前头妻子给你生的孩子。” 沈大山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当时哭着来找我，我没有想那么多，你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当心动了胎气。” 沐轻盈更生气了。 “你还知道担心我和孩子？” “如果你真的担心，就不会不顾我一个孕妇的想法，大丫当初那么对烟儿，差点害得烟儿没了命，我……” 沈大山自知理亏。 “只要你不生气，要我怎么补偿都行。” 沐轻盈冷哼一声。 “补偿？” “你要怎么补偿？能补偿我什么？家里的钱都是我在管，我们是夫妻，你的东西也都是我的，你还能用什么来补偿我？” 沈大山，“……” 这么一想还真的找不到补偿的办法。 沐轻盈冷静了一些。 “徐氏的话虽然不动听，但有些说的是有道理的，要不是大丫脾气太坏，也不会被婆家的人赶回来。” “当初我就劝过她，一个女人不要那么争强好胜，也不要跟自己的婆婆，还有丈夫顶嘴，她偏要不听。” “谁惹她一下，她就大闹一场。” “谁受得了？” “当初她在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看到的，不但对我这个后娘不最近，对烟儿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直把我们当外人。”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你可别逼我不计前嫌！” 以前还要装一下贤妻良母。 自从女儿那次差点没命，她连装都懒得装了，对沈大丫的不喜和排斥，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沈大山满嘴苦涩。 “我没有劝你大度，是我对不起你和烟儿。” 沐轻盈阴阳怪气。 “你的确对不起我，不过你没有对不起烟儿，毕竟，烟儿又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身为一个后爹，偏袒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正常。” “我可以理解。” 沈大山额角微抽。 “我没有偏袒大丫，也一直将烟儿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你不要提你前头的男人，别人可以提，但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 “从你嫁给我那一刻起，我就将你的儿子和女儿，也当做自己亲生的，甚至担心他们不愿意认我这个爹，怕他们以为在寄人篱下，对他们比对其他几个孩子还要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丫也是我的女儿，今天的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沐轻盈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这不是你想不想管的事，而是要怎么处理的事，难道以后真的要让大丫一辈子跟我们住在一起？” “她要是性格好一些，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一想到以后她一回来，家里又要被闹得天翻地覆，我就不能接受。” “我理解你的难处，你也要理解我的感受。” “我嫁给你是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不是跟你女儿一起过日子的，别人的女儿，嫁出去就嫁出去了，哪有你女儿这样，嫁出去还能被退回来的？” 第275章 休书 沈大山听着不高兴。 却不敢反驳。 沐轻盈看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心情总算不那么压抑了，“家里多一个人不是消失，我不可能立刻就接受。” “明天去吴家一趟。” “如果是吴家的人有错在先，我们先看看能不能和解一下，若是他们能跟大丫重归于好，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咱们至少要要到一笔赔偿，不能让咱们沈家的人白白吃了这么大的亏！” 沈大山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将大丫当做自己人的。” - 次日一早，一家人沉闷地吃完早饭，徐春花和沈沐枫照常去镇上做生意，大着肚子的沐轻盈和柳小曼在家里守家。 沈大山连都豆腐都不卖了，带着女儿和儿子们，扛着家伙去找吴家的人算账了，沈绯烟和刘析归也跟了去。 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到了吴家的时候，吴家只有小孩子在家，大一些的都出去干活儿了，村里人看到沈家人这阵仗，立即猜到了什么。 不知是谁去传了话。 吴家的人很快回来。 吴舒凡在看到沈家人的时候，眼底划过一道心虚，再看到满眼伤心和愤恨的沈大丫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似是有些不舍。 罗氏看不得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将儿子一把拉到身后，不屑地扫了沈大丫一眼，“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不是说了永远不回来了吗？” “怎么，婆家也容不下你，就眼巴巴地又回来了？我可告诉你，我们吴家不要你了！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沈大山面色铁青。 “我们今天来，是为大丫讨回公道的。” 罗氏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公道？” “你们自己女儿什么脾气，自己不知道吗？谁家的媳妇，会像她这样，对公婆不孝顺，对丈夫不恭顺，一吵架就使性子回娘家住十天半个月的？” “我们凭什么惯着她？” 沈大山哑口无言。 大女儿脾气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成为被休弃回来的借口，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受不了大丫的臭脾气。 “不管怎么样，休妻都是不对。” 他不想跟一个妇人争辩，直接看着吴舒凡说道，“你是大丫的丈夫，将大丫交给你的时候，我是很放心的，但你现在却要休了她，告诉我一个合离的理由，足以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休掉的理由，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吴舒凡面露苦涩。 “岳父，是我对不起大丫，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氏瞪了一眼，将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你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你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忍受她这么多年，已经足够对得起她了！” 又气势汹汹地看着沈家的人，理直气壮地说道，“咱们农家的人，一般是不兴休妻这一套的，但大丫却被休了，难道不是因为大丫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吗？她要是像别的媳妇一样，孝顺公婆，勤勤恳恳地操持家里，我也不会让儿子将她休了！” “你们来的正好。” “休书还没写呢。”对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说道，“你们谁去将里正和村长请过来，正好让他们做个见证，我今天就让舒凡休了这个懒惰的婆娘！” 村民们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也觉得，沈大丫实在不像话，当姑娘的时候，懒惰一些倒是没什么，当了媳妇怎么还能那么懒惰呢？ 而且脾气也的确很差。 但…… 休妻是不是太严重了？ 第276章 刺激! “罗氏，你先不要太激动，休妻是大事，大丫虽然脾气差了点，懒惰了一点，但至少给你儿子生了五个大胖小子呢。” “咱们村谁都没她能生。” 关键生的还都是儿子，若是换做他们，媳妇给他们生五个儿子，就算懒惰一点，任性一点，他们也不是不能忍受。 有儿子就行了。 “大丫也没有犯别的打错，你就让舒凡这么把她休了，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一个女人被休弃之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世人宁愿娶一个寡妇，也绝对不会娶一个被休弃的女人。 寡妇名声还好听一些。 一般女人只有犯了打错的才会被休弃，被休的女人，就是别的男人不要的，哪个男人愿意捡别人不要的？ 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村民们想着能劝就劝。 沈绯烟突然说话了。 “真的只是因为大姐的脾气差，你们才这么坚决地将她休掉吗？” “大姐夫，你来说。” 吴舒凡左右为难。 “是我对不起她。” 沈绯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哦？” “对不起的原因呢？能不能说给我们听一听？我们身为大姐的家人，应该有权利知道她被休弃的原因？” “无缘无故休妻，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罗氏表情凶狠。 “不要以为你牙尖嘴利，就能改变我们将沈大丫休弃的决心！” 沈绯烟眼神冷漠。 “大姐的性子一直如此，若是你们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性子，早就在她嫁过来不到一年，就受不了要休妻了。” “何至于等她生完五个儿子的今天呢？” “那么多年都受得了。” “怎么现在突然受不了？” 村民们一听，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怀疑，对啊，要是真的是因为受不了脾气，早就受不了了，怎么可能等到今天？ 再说了。 对于将传宗接代看得最重的人们来说，给家里生五个儿子，要是不犯致命的错误，例如背着男人偷情之类的错误，都不会闹到要休妻这一步。 “罗氏，到底什么原因你倒是说清楚啊！” “有什么不敢说话的呢？” “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要是大丫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不要为了遮丑，就不明不白地将这件事压下去。” “偷情是要浸猪笼的！” 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这点了，很可能是沈大丫……不然怎么可能将给他们家生了五个儿子的功臣休掉呢？ 说不定那五个儿子，都不全是吴家的。 一时间，看吴舒凡的眼神变得古怪，大部分是同情的，也有少部分是幸灾乐祸，当初吴舒凡可没少在他们面前骄傲媳妇给他生了五个儿子。 现在儿子可能不是他的。 刺激！ 沈绯烟，“……” 她早就该料到，这个时代对女人不公平，不管什么都往是女人的错方面想，竟然会想的这么歪。 沈大丫一开始还有些感动，没想到自己平时跟沈绯烟不对付，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团结的，帮自己说话，一听村民们肮脏的猜测，才知道是沈绯烟不怀好心，故意引导那些人误会自己！ “够了！” “我对天发誓，要是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舒凡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生永世沦入畜生道！” 这誓言不可谓不狠。 村民们疑虑尽消。 “舒凡，你是个老实人，你娘不愿意说，那就由你来说，你要休了人家的闺女，总不能连个说法都不给他们？” 第277章 目无尊卑 吴舒凡被架到刀刃上，脸火辣辣的疼，好几次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说，在对上沈大丫愈发失望和绝望的眼神之后。 才吐露了实情。 “我不是人，污了别的姑娘的清白，现在她怀孕了，我必须娶她为妻。” 罗氏气得跳脚。 “你这没出息的傻儿子，又不是你的错，是你一直不听我的，不愿意将那个懒婆娘休掉，我才给你安排了……” 话到一般又咽下去。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懒媳妇，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五个乖孙的份上，我早就让舒凡将她休了，偏偏她不知收敛，每次一跟舒凡吵架，就躲到娘家去，要舒凡亲自去请才回来，上次在娘家一待就将近一个月！” 沈大丫神色震惊。 “原来是你安排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罗氏冷哼一声。 “你要是识相一点，自己离开，我会想到这种法子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翠花已经怀了我的乖孙，舒凡必须娶她为妻。”她答应过翠花的。 沈大丫一直跟这个婆婆不对付，也知道她看不惯自己，却没想到，她会为了将自己赶走做出这种事。 带着最后一丝期待地看向吴舒凡。 “舒凡，你不是自愿的，对吗？只要你还要我，我就原谅你，我们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顿了顿第一次服软。 “我以后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不会再跟你吵架了，我给你生了五个儿子，你真的忍心让我们的儿子没了娘吗？” 吴舒凡正要松口。 罗氏却将他的话打断，挡在吴舒凡面前，冷淡地看着沈大丫，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别在这里花言巧语了。” “你要是能收敛脾气，天都要塌下来，更何况，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你本来就不尊重我这个婆婆，要是舒凡不将你休了，以后你岂不是要对我更加不敬？老了之后是不是连屎盆子都不愿意给我端！” 吴舒凡也想到这一点。 顿时左右为难，一面是自己的亲娘，一面是给自己生了五个儿子的妻子，虽然脾气差了点，懒惰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夫妻情分。 她对他其实挺好的。 “大丫，你能保证以后对娘好吗？” 沈大丫满眼失望。 “舒凡，在你心里只有你的娘，就没有我这个妻子吗？她做出这种事，恨不得将我赶出去，我怎么可能原谅她？” 罗氏听到这话却笑了。 “儿子，你亲耳听到了，她不会跟我好好相处的，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自己好好选！” 吴舒凡对沈大丫也很失望。 “大丫，她是我娘，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身为一个儿媳妇，都该对她恭恭敬敬，可你连这点都做不好。” “我怎么能继续留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温顺一点呢？”心里还是有些不舍，“要是你孝顺一些，娘也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翠花姑娘是无辜的，她已经怀孕了，要是我不娶她，她就只能被浸猪笼。” 沈大丫神情恍惚。 “我真的错了吗？” 村民们一开始还想劝一劝，现在看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虽然的确觉得是罗氏一开始做的不对，竟然用那么下三滥的方式对付自己的儿媳妇。 但后面听到了沈大丫的话，又觉得罗氏这么讨厌这个儿媳妇也不是没有原因。 这么不孝顺的儿媳妇他们也不敢要。 不管婆婆做错了什么，那都是自己的婆婆，必须要尊敬的，她竟然还敢说出不原谅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简直目无尊卑！ 第278章 你食言了 村长和里正很快就来了，在他们的见证下，里正写好休书，吴舒凡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大丫，从此之后，我们再无夫妻情分。” “你……” “今后好自为之！” 沈大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就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从未想过会有分开的一天。 她应该悲痛欲绝的，可却奇怪地前所未有地冷静。 “吴舒凡，你说污了别的姑娘的清白，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必须娶她，必须要对她负责。” “可我十三岁就嫁给了你。” “十四岁给你生了承恩，十六岁给你生了兮寒，十八岁给你生了明灯，二十岁给你生了瑾然，二十二岁给你生了天天。” “怀上第六个孩子的时候，却不到三个月就小产，大夫说我生的太密了，身子严重亏损，才没有继续给你生儿子。” “你为什么不对我负责呢？” 吴舒凡哑口无言。 沈大丫继续说道，“我从小没了生母，爹对我一向宠爱，连未来的夫婿，都让我自己挑选。” “你是我自己选的。” “只因为别的男人，都受不了我的脾气，觉得女人就该唯唯诺诺，对男人唯命是从，不该有半点自己的想法，只有你，说我跟别的女人与众不同，就喜欢我的臭脾气，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包容我一辈子。” “还记得定亲的那天，你高兴地跟个孩子一样，说要一辈子对我好，新婚之夜，你又说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手中的休书墨迹未干。 “你食言了。” 吴舒凡心口突然一阵抽痛，想到了从前种种，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舍，有那么一刻，冲动地想将那封休书撕毁。 他答应过大丫会包容她一辈子，会一辈子对她负责的，是从什么时候忘掉自己的承诺，开始觉得她应该跟别的女人一样顺从，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任性感到厌烦的呢？ 可他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你脾气怀我可以包容，但你太懒了，娘年纪大了，你能什么活儿都指望着让娘去干……” 沈大丫笑得满脸是泪。 “我要照顾五个孩子，要给他们洗衣做饭，婆婆却总是觉得我做的不够，还要让我去地里干活儿。” “一开始我忍让她。” “可她得寸进尺，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让我干，在我怀孕的时候，还让我去割猪菜、砍柴，大冬天去河里洗衣服。” “你非但不心疼我，也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 “吴舒凡，你为什么要这么铁石心肠？” 罗氏一张马脸拉的老长。 “你现在都不是我儿媳妇了，还继续待在我家里算什么？” 推搡沈大丫一把，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走人，不要在这里造谣，本来就是你自己懒惰，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不会有人信你的！” “我以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让儿子将你这么个臭脾气又懒惰的儿媳妇娶进门！” 沈二牛气不过。 “你凭什么推我大姐？” 罗氏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我家，你们挡在我家门口，我非但要推。”眼睛四处扫了一番，立即走过去将扫帚拿起来往沈大丫、沈二牛等人身上招呼，“我还要将你们都赶出去，以后咱们两家再也没别的关系了！” “还要点脸就别继续纠缠咱们家！” 第279章 人不可貌相 一只手握住那把扫帚。 轻轻一用力，扫把直接断成了两截。 罗氏倒退两步。 “这么多村民看着，怎么，你们还想跟我们动手不成？”虽然梗着脖子，但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她已经怕了。 徒手折断扫帚，打人一定很疼。 典型的欺软怕硬。 刘析归眼神冰冷，“手脚放干净点。” 沈大山来吴家之前，还想过最好还是让大女儿留在吴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想跟吴家闹得太难看。 但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才知道大女儿这些年在吴家受了多少委屈。 休书已写。 事情已成定局，他也不想再让女儿留在吴家受尽屈辱。 “大丫，我们回去。” 沈绯烟突然说道，“爹，再等等，就这么走，是不是太便宜吴家人了？”扫了周围村民一眼，语气很温和，“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是罗氏设计，让吴舒凡养外室，我大姐被休弃，都是他们事先算计好的。” 村民们点了点头。 这一点否认不了，都觉得罗氏太不厚道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给她生了五个孙子的儿媳妇。 一家人这么算计…… 罗氏心底升出不妙之感。 “你想怎么样？” 沈绯烟走到罗氏面前，愉悦地眯起双眼，本来她以为自己很矮了，但站在身高只有一米五的罗氏面前，顿时有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我们沈家的女子，岂能凭白做了受气包？” 罗氏皱起眉头。 “你不会想要补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啪！” 话音未落，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罗氏震惊地瞪大眼睛。 “啪啪啪……” 又是接连几巴掌打在脸上，罗氏反应过来，顿时想冲上去跟沈绯烟扭打起来，却被刘析归扭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沈绯烟给了刘析归一个赞许的眼神。 又重重甩了罗氏几巴掌。 却还是不解气，伸脚在罗氏身上揣了好几脚，左脚踹累了换右脚，扭头对沈大丫说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帮忙！” “我手都打肿了！” “她现在又不是你婆婆，爹没教过你受了欺负要打回去吗？” 吴舒凡反应过来，想去帮忙，却被沈大牛和沈二牛按在地上，妹妹都那么争气了，他们自觉不能落后，直接抬起拳头将吴舒凡揍得鼻青脸肿。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大姐十三岁就嫁给你，给你生了五个孩子，大半辈子都毁在了你的身上！” “你敢休了他，老子废了你！” 沈绯烟听到这句话，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 眸子噌的亮了。 “三哥，我支持你！” 敢婚内出轨，废了他的命根子都是轻的！若不是杀人要偿命，这样的男人建议直接挫骨扬灰！ 在场的男人下半身一凉，下意识夹紧了双腿，看沈绯烟的眼神很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女人说得出口的吗？ 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其实心理那么变态呢？沈家的女人，果然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 以前还觉得沈大丫脾气坏了些。 现在才发现…… 沈大丫已经算好的了，真正脾气坏的，是眼前这个笑起来很温柔，动起手来却丝毫不手软，恨不得将最恶毒的手段使在仇人身上的女人！ 第280章 做梦 沈二牛，“……” 举着的手卡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真的落下去，他干惯了力气活儿，这一拳下去吴舒凡的命根子很可能血肉模糊。 刘析归眼神宠溺又无奈。 “你打累了就歇会儿，别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当心动了胎气，不急于这一天，下次想来打的时候再来就行。” 沈绯烟一想也是，终于收回自己的脚。 厌恶地看着罗氏。 “今天就便宜你了。” 罗氏面目扭曲。 “你们仗着人多，就这么欺负人。”求助地看向村民，“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被外村人欺负了，你们就不来帮帮忙吗？” 村民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犹豫，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像这种休妻的大事，沈家人的确吃了亏。 换做是他们，自己的闺女被人休回来，肯定早就抄家伙上门，不把那家人打残绝对是他们心慈手软。 但吴家毕竟跟他们是一个村的，眼看着他们被外村人欺负，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村的人好欺负？ “你们打也打够了，早点收手回去。” “是啊。” “罗氏的做法的确恶心人了些，但大丫也不是没错，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也掰扯不清楚，打够了就算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沈家的人一看就不好惹，睚眦必报，能动手就绝不动口，这样的人沾染上可不是好事，为了别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尤其是刚才沈绯烟那句话，的的确确把在场的男人们震慑到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 罗氏，“……” 你们就是这么帮忙的吗？嘴皮子动一动就是帮忙？ - 沈大丫没有听沈绯烟的话，去打罗氏几巴掌，或者揣罗氏两脚，手里拿着休书，跟丢了魂似的。 沈大山还算稳重，但刚才也没忍住走了吴舒凡一顿。 叹了一口气。 拍了拍沈大丫的肩膀，安慰地说道，“不要再想别的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娘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大丫眸色微动。 “真的吗？” 沈大山郑重点头。 “嗯。” “你永远是我的女儿，不管谁不要你，我都不会不要你，不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今天你也看到了，烟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一直把你当做家人，不然也不会帮你出气，你以后不要故意跟她作对了。” 沈绯烟为自己解释。 “爹，你不要误会了，我之所以出手，是看不惯吴家的人，这么欺负咱们沈家的人，说出去很没面子。” “要是不给他们教训，以后别人岂不是都觉得我们沈家的人好欺负？” “我可不是在帮她！” 她之所以出手，是正义感使然。 沈大山，“……” 其实不必解释的这么清楚。 换做是从前，听到沈绯烟这样的话，沈大丫早就反唇相讥了，今天却出奇地沉默，一言不发。 或许是她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情了。 - 到了岔路口，沈绯烟和刘析归，便跟其他人分开了，跟刘析归一起慢慢往镇上走，后半段路是被刘析归背着回去的。 她在刘析归的背上睡着了。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上辈子逃荒后的事，沈大丫是第一个离开的，出去找粮食再也没回来。 收拾她的包裹的时候，才发现分给她的那份粮食，她一直没有吃，一直不放弃寻找的爹，在看到包裹里的粮食之后，沉默了一晚上，才决定放弃寻找，带着一大家子人继续赶路，往愿意接纳难民的地方走。 可最终也没找到，一个愿意接纳难民的地方。 第281章 大意了 沈绯烟心里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沈大丫了，因为上一世，沈大丫留下的粮食，她也吃了一部分。 她知道沈大丫宁可饿肚子，也要省下一份口粮，一定不是为了她，是为了爹，或者是为了二哥、三哥能活下来…… 总之不会是为了她。 可她吃了沈大丫用命省下来的粮食。 要还的。 - 到了镇上，人多起来。 刘析归在镇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将妻子放下来，让妻子自己走，和自己背着走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今天太累了。 镇民大多数都认识刘析归和沈绯烟，毕竟是火锅店和卤肉饭店的老板，就算不亲自去吃过也从别人口中听到过。 一开始看着他背着人回来，还有些吃惊，以为那人是受伤了，但见他走路不紧不慢，姿态放松，且背后的人一直埋着头。 才知道背上的人只是睡着了。 妇人们看个笑话。 “刘老板，沈老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还要自己丈夫背着呢？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会不会不好意思？” 未出阁的姑娘却看得脸红，跟身边的女子小声嘀咕着。 “在外面这么亲近，也不怕有伤风化。” “他们胆子太大了。” 男人们大多粗神经，对这些事情不敏感，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逛街的逛街，干活的继续干活儿。 沈绯烟被那些声音吵醒。 “……” 刘析归感觉到她的呼吸变了，“醒了？再睡会儿，马上就要到家了。” 沈绯烟嘴角一抽。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现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下去也不是，继续待在男人背上也不是，恨不得没有醒来过。 刘析归没想那么多。 “我们是夫妻，背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吗？你今天太累了，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回去之后，再用药酒擦擦手。” 沈绯烟纠结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装睡。 直到被送到了卧房。 她蹭的从刘析归的背上下来，对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扇了扇风。 “下次不许这样了！” 刘析归嗯了一声，从柜子上将药酒拿下来。 “手。” 沈绯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过自己的手打肿了，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哪里可能真的那么夸张将手都打肿？ 当时的确有点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还当真了？我的手没有……”话音未落，手就被他拿过去，摊开，竟然还真的有些红肿。 沈绯烟，“……” 亏了。 早知道不用自己的手打了，打脸虽然当时爽了，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手，打人的同时自己的手也受伤了。 “嘶——” 就在沈绯烟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刘析归将药酒倒在上面，还用手将药酒揉得均匀。 欲哭无泪。 “早知道打人这么废手，我就该带一些工具的。” “大意了。” 刘析归原本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她的手，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下次不准这么冲动。如果今天我不在，你不是罗氏的对手。”复又低头，在她有些红肿的掌心上吹了吹，“明天应该能消肿。” 沈绯烟讨好地笑了笑。 “我就是知道你在，所以才敢动手，不然我还大着肚子，哪里敢随便跟人打起来？” 刘析归，“……” 虽然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但他还是不认同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你还记得自己是孕妇就好。” 第282章 恩怨 晚上睡觉的时候，掌心一抽一抽的疼，当时打人的时候，只是觉得手有点麻，现在却后知后觉地泛疼。 疼的她根本睡不着。 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罗氏皮糙肉厚，自己细皮嫩肉，自己打罗氏，没把罗氏打疼，倒是把自己弄疼了！ 刘析归认命地起床，出了一趟门，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块布和一盆砸碎了的冰块。 用布包着一块冰，将她的手拿过来冰敷。 沈绯烟好受很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这么晚了还不让你睡觉。” 刘析归的确有些困了。 “不麻烦。你将眼睛闭上，冰敷一会儿，睡着之后就不疼了。”语气里含了一丝催促的意味。 沈绯烟自知理亏，立即闭上眼睛给自己催眠。 冰敷的感觉很好。 她当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沈绯烟对沈大丫的事情，还是有些关注的，次日，专门来卤肉饭店询问沈大丫回去之后的情况。 沈沐枫神色奇怪。 “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关心她？你跟她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我也不喜欢她，一直把我们当仇人一样。” “又不是我们让她没了娘。” “爹就算不娶我们的娘，以后肯定也要娶别的女人的，她却一直觉得，是我们的娘将他爹抢走了。” “一点都不讲道理！” 沈绯烟连忙否认。 “我怎么可能关心她？只是毕竟是一家人，想问问她现在的情况而已，万一她一个想不开自杀呢？” 沈沐枫没忍住笑了。 “她？自杀？” “怎么可能！” 徐春花也在一旁接话，“烟儿，你太善良了，她以前那么对你，还差点害死你，你竟然还担心她自杀。” “放心。” “但凡换一个女人，被休弃之后，可能真的会羞愤欲绝，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但她不一样，她脸皮厚的很，巴不得一直赖在婆家，什么活儿都不干，白吃白喝，谁不想这么舒舒服服地活着？” 沈绯烟，“……” 沈大丫其实不是个懒惰的人，不然也没能力拉扯五个儿子，却总喜欢跟她较劲儿，小枫就不必说了，至少还会下地干活儿。 但自己只会干一些轻活儿，在沈大丫眼里，就是白吃白喝，让爹还有一大家子人白养着她这个女儿。 沈大丫对她的敌视，一部分来自心疼爹，另一部分来自嫉妒，她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说得清的。 “算了，不说她的事情了。” 沈沐枫松了口气。 “我才不想说她的事。” “她一回来流云都没地方住了，又不可能一直睡爹娘的屋里，娘昨天晚上来找我，想让我跟流云一起睡！” 言语之间有些排斥。 沈绯烟奇怪地问，“你不想跟流云一起睡？那是你弟弟，你怎么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沈沐枫表情苦涩。 “姐，你没跟流云那臭小子睡过，他不但尿床，还脚臭，一脱鞋那臭味儿差点将我熏死过去！” “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他睡一个床！” 沈绯烟，“……” 这么嫌弃自己的亲弟弟真的好吗？ 不过…… 沈流云的脚的确很臭，怎么洗都是臭的，她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将自己的弟弟和侄子侄女们照顾的很好。 他们的衣服之类的都是她在洗。 换洗很勤快。 沈流云的鞋子是她亲手做的，也是亲手洗的，每次洗的时候，都要特地拿到偏一些的地方泡一个时辰。 她不敢直面那臭味。 第283章 大姐太坏了! 沈绯烟和沈沐枫都没有脚臭。 沈流云身为他们的亲弟弟，却从小就有有脚臭的毛病，当然不是遗传自他们亲娘的，而是从爹那里传来的。 天生脚臭的要命。 幸好一张脸净挑爹娘的优点长，外表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小正太，性子有仗义大方，很讨喜，不然沈绯烟对他的亲弟滤镜也不会那么厚。 “他四岁之后就不尿床了。” 沈沐枫眼神警惕。 “姐，你可不要劝我委曲求全！” “我不跟他睡！” “再说了，我也快成亲了，以后要跟自己媳妇睡，总不能让他睡在我跟媳妇中间？” 沈绯烟，“……” 那倒不必！ 其实她回娘家休息的时候不是很多，可以将自己的卧房让出来，但一旦让出来，以后就别想再要回来了。 要慎重考虑。 沈绯烟也有自己的私心，不等爹娘主动提出，让她让出自己的房间，她大概率是不会主动傻乎乎地让出去的。 如果她的房间让出去了，以后回娘家就没她的位置了。 就像沈大丫现在这样。 如果当初一直将沈大丫的房间给她留着，也不会每次她来的时候，都要让流云腾位置，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被休之后没地方住的情况。 娘家是女人的退路。 万一哪天她跟刘析归闹矛盾了，不还能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吗？ 几番考虑之后。 沈绯烟说道，“让流云来镇上住一段时间，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聊，让他来陪陪我，府上空房间多的是。” - 沈大丫在得知沈绯烟主动提出，接沈流云去镇上住，给她暂时腾出住的地方的时候，心底有些触动也有些难堪。 她已经沦落到，要人同情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吗？这个同情她的人，还是曾经她最讨厌的人。 这么卑微地活着，真的还有意义吗？ 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自从发现吴舒凡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之后，罗氏就不让她再见她的儿子们了，一切早有预谋，早就做好准备将她从那个家里赶出去。 罗氏将她的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沈大丫心有不甘。 在发现吴舒凡有别的女人之后，她想过用死来让他们后悔，或者逼迫他们将那个女人赶出去，可她还没有见到儿子们。 - 沈流云高高兴兴地来到镇上，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一看到姐姐，就恨不得扑上去将之抱住。 但他想到姐姐怀孕了。 在要跑到姐姐跟前的时候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姐姐的肚子，而后抬头咧嘴，双眸晶亮，“姐姐，娘说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 “太好了！” “我又可以跟姐姐住在一起啦！” 沈绯烟揉了揉他的头。 “现在这么高兴，可别到时候哭鼻子想家。” 沈流云圆滚滚的身子扭了扭。 “有姐姐在，才不会想！” “我的卧房被大姐霸占了，爹娘让我跟他们睡一起，我不敢靠的娘太近，娘的肚子里还有小弟弟，每天晚上都贴着墙睡的。” 说着还委屈上了。 “大姐太坏了。” “每次她一回来，就霸占我的床！” “呜呜呜……” 沈绯烟一阵心疼，恨不得将可怜兮兮的弟弟抱起来，但她现在是双身子，抱是肯定抱不起来的。 他还那么沉。 只能给他擦擦眼泪，安慰地说道，“爹娘也是没有办法，侄子和侄女们都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小枫年纪那么大了，不可能跟爹娘一起睡，只有你是一个人睡，还年纪小，可以跟爹娘挤一挤。” 第284章 溺爱 沈流云能一个人睡，倒不是对他格外偏爱，而是……在所有小辈之中，他是唯一一个脚臭的，没一个孩子愿意跟他一起睡。 好在他年纪还小，压根察觉不到自己被排挤。 沈流云哼唧两声。 “爹睡觉打呼噜，声音跟打雷一样，我不想跟爹一起睡，只想跟娘一起睡，可是他不把娘让给我。” “姐姐，你可以跟流云一起睡吗？” “流云一个人怕。” 沈绯烟，“……” “不可以。” 沈流云满眼疑惑。 “为什么？” “姐夫睡觉也打呼噜吗？没关系的，只要可以跟姐姐一起睡，流云可以忍受他的呼噜声！”叹了一口气，眼神流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年纪的他承受了太多。 沈绯烟嘴角抽搐。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咱们是亲姐弟也不行，你又不是两三岁，都六岁了，怎么还想着跟姐姐一起睡？” 沈流云不乐意地撇嘴。 “好。” “那我还是一个人睡。”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经过沈绯烟的打岔，不一会儿就从委屈的情绪之中走出来，又高高兴兴地跟着姐姐去看自己接下来要住的房间。 - 转眼间进入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沈绯烟也越来越懒得出门，每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待在家里。 不是做一些刺绣的活儿，就是跟沈流云玩一些小游戏。 沈流云最近痴迷五子棋。 每天都要缠着沈绯烟陪他玩一个时辰，等下午刘析归回来之后，也要赖皮地缠上去，让姐夫也陪自己玩。 有了他家里热闹很多。 刘析归今天回来，带了一些卤肉，是店里卖剩下的，交给万婶之后，热一热成了晚上的菜式之一。 今晚的菜是红烧肉、卤猪耳朵、酸菜鱼、鲫鱼豆腐汤、木耳肉丝、酸辣肉丝，凉拌五彩鸡丝。 吃的沈流云满嘴是油。 自从沈绯烟怀孕，刘析归就交代万婶，每顿饭至少四菜一汤，沈流云来了之后，又改成了至少五菜一汤。 别看沈流云年纪小，实际上特别能吃。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沈绯烟这个孕妇没长多少肉，沈流云这个本来就胖的小胖子，又比之前圆滚了一些，看起来像个蒸发的白面馒头。 脸上的肥肉险些挂不住。 沈绯烟眼底划过一道担忧，看着吃的欢快，无忧无虑的弟弟，心底的担忧更甚了，万一长大之后还这么胖怎么办！？ 小时候胖可以叫可爱。 长大后这么胖…… 哪怕她带着亲姐滤镜，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可爱。 - 晚上休息的时候，沈绯烟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刘析归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多长些肉没什么，看起来不是挺可爱的吗？胖一些身体好，也不那么容易生病。” “你就别担心了。” “他喜欢吃就让他吃，万婶很喜欢他，每次做菜的时候，都会专门做一道他爱吃的菜。” 红烧肉是沈流云的最爱。 最近红烧肉出现在饭桌上的频率有些高了。 沈绯烟无奈扶额。 “现在是可爱，但他长大之后呢？” “不能这么下去了。” “从今天开始克制他的饮食，他是个机灵的，知道做饭的是万婶，很会讨万婶欢心，搞得现在万婶太惯着他了，你去跟万婶说一下，不要再做红烧肉了。” “三天最多吃一次！” 她算是看出来了。 刘析归这个人看起来冷冷的，实际上心比她还软，对沈流云的态度比她还放纵，以后肯定也是个溺爱孩子的。 严父是指望不上了。 她来当这个严母！ 刘析归还是觉得妻子太过担忧了，却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她产生分歧，只好折中地说道，“吃喝上不必控制他，可以让他跟我一起练武，每天多运动一下，再多的肉都减下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每天又要忙店里，又要教他练武，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 第285章 教算术 沈冬草刚端着洗干净的衣服回来，还没走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爹娘的谈话，脚步下意识顿在原地。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啊！”季氏满眼忧愁，“小草都十六岁了，哪有姑娘家这么大还不嫁人的？” “沈沐枫是咱们一个村的，也相当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看他是个踏实能干的，就将小草嫁给他！” “况且他们家现在发达了……” 沈洋语气里带着火气。 “他们家的确是发达了，但连六十两银子的聘银都不肯出，以后更别说让小草嫁人之后，还能补贴一下娘家了。” “小草跟她几个姐姐不一样，脾气从小就古怪，跟家里人不亲，根本指望不上她嫁人之后还会将娘家放在眼里。” “恐怕嫁出去之后，就巴不得跟咱们不来往。” “我给过沈沐枫机会了。” “他既然不愿意出钱，那我也只能将小草嫁给何员外了。” 季氏有些担忧。 “要是让小草知道了……” 沈洋重重哼出一口气。 “她知道又能怎样？何员外发话了，只要小草愿意嫁给他，就算是死人他也要，咱们只管收钱就行。” 季氏大吃一惊。 “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沈洋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念在父女之情，才为她拖这么久的时间，可她看上的人也不是好东西，都这么久了还六十两聘银都拿不出来。” “总之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小草要是有点良心，就安安稳稳嫁过去，她要是想不开，自寻短见，那就去死，就算死了也是何家的鬼！” 沈冬草手指紧紧地扣着木盆边缘，指尖发白，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转身将木盆放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镇上。 -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凉面和冰粉的生意都暂时不做了，卤肉店只做卤肉和卤肉饭的生意，相比较之前少挣了不少，却也相对清闲了很多。 这会儿正是人少的时候。 沈绯烟特地来店里教沈沐枫和徐春花算账。 徐春花看得两眼发晕。 “这些字认得我，可我认不得它们啊，怎么都长得差不多，密密麻麻的看得我想睡觉。”应证似的长长地打了个哈气。 沈沐枫也学累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坚持地说道，“二嫂，你累了就歇会儿，等我学会了之后可以慢慢教你。” 徐春花对小叔子充满敬佩。 “好！” 沈沐枫正要继续往下学，却突然察觉到什么，眼睛往门外看去，在看到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顿时亮了起来。 “小草，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 “吃过饭没有？我给你做卤肉饭！” “还想吃什么？” “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卤肉饭店，以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来镇上之后，就来这里找我，我给你做饭吃，你却总是说没空。” 迫不及待地走到沈冬草面前。 沈冬草却摇了摇头。 “娘让我来镇上买点针线，我顺便过来看看，已经看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娘还等着我将针线送回去。” 不等沈沐枫挽留就走了。 沈沐枫挠了挠头。 “怎么这么匆忙？” 等沈沐枫回来的时候，心思却不在学习上了，沈绯烟干脆也不教了，她的精力也有限，顺便关心一下弟弟的感情。 “你最近跟小草怎么样了？” 沈沐枫嘿嘿一笑。 “我跟她很好啊，等她爹松口我就娶她为妻。” 沈绯烟，“……” “她怎么跟你说的？” 第286章 你换个人喜欢吧 沈沐枫实话实说。 “小草说再等等，她爹一定会松口的。” 沈绯烟若有所思。 “你没跟她说你有钱吗？” 沈沐枫，“说了。” “她知道这些钱是你借给我的，让我还给你，还说她的姐姐都是被她爹卖了的，不想也成为她爹换钱的工具。” 沈绯烟眉梢一挑。 “没别的了？” 沈沐枫满脸茫然。 “应该有别的？” 沈绯烟，“……” “傻弟弟，她说让你等她爹松口，万一她爹一直不松口呢？你还想不想娶她为妻了？想的话就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都没想别的办法？” 沈沐枫摇了摇头。 “没有。” “除了等还有别的办法吗？那毕竟是他爹，直接将他揍一顿，逼他把女儿嫁给我不太合适？” 事实上他真的那么想过。 但没那个胆子。 沈绯烟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要不让她装病？” “快病死的那种，这样一来，她爹肯定着急将她嫁出去，何员外那边总不至于花钱娶一个死人？” 这个主意还是从刘析归现学现用。 只是稍微改一下。 沈沐枫也觉得可行。 “我等会儿找小草，跟小草商量一下！” 沈绯烟直接将人赶走。 “现在就去！” - “装病？”沈冬草呢喃着。 沈沐枫重重点头。 “你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肯定不舍得花钱给你治病，何员外那边也不会花钱买一个快死的人……” 沈冬草笑了。 “好。” 沈沐枫高兴不已。 “我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娶你了？” 沈冬草嗯了一声。 沈沐枫主意到她手中是空的，“你不是要买针线吗？还没有买到吗？我陪你一起去买。” 沈冬草没有拒绝。 她现在只想跟沈沐枫多待一些时间，或许……这次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沈冬草买针线的时候，沈沐枫一个人悄悄走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块鸳鸯玉佩。 不算好的料子，却花了五两银子。 他丝毫不心疼，甚至满心欢喜，这是他第一次给沈冬草买标志性这么明显的东西，是男女之间定情才能送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沈冬草看着手中的玉佩，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买这个？” 沈沐枫点了点头。 “喜欢吗？” 沈冬草将鸳鸯玉佩还回去。 “退了。” 沈沐枫愣了愣。 “为什么？” 沈冬草认真地说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这些东西除了好看一些，并没有任何实际性的用处。” “买这些就是在浪费钱。” 沈沐枫眼神受伤。 他以前才不舍得花钱买这些东西，也觉得浪费钱，但这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啊，意义是不一样的，怎么能算没有用处呢？ 沈冬草避开他的视线。 “我要回去了。” 沈沐枫虽然失落，却没有去强行改变沈冬草的想法，将鸳鸯玉佩收起来，她现在不愿意收，那就等他们成亲的那天送给她。 沈菁菁站在转角处。 将沈沐枫与沈冬草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沈沐枫手中没有送出去的鸳鸯玉佩，以及失落的表情。 小桃小心翼翼。 “小姐……” 沈菁菁深吸一口气。 “原来他有喜欢的女子，难怪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却对我一点表示都没有，是我的魅力不够吗？” 小桃连忙安慰。 “小姐，你可是整个京城最美的女子，谁能比得过你？被你喜欢上，那是他的福气，他喜欢别人，那就是他没那个福气！” “你换个人喜欢。” 第287章 告状 沈菁菁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喜欢是闹着玩的？想换一个人喜欢就换一个喜欢？” 小桃，“……” 她从来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原来喜欢不可以换一个喜欢？但那个人不喜欢自己，难道也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沈菁菁有些失落。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没想到一直都在自作多情，要是被哥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 “你一定不要说漏嘴！” 小草拍胸脯保证。 “小姐放心，我的嘴你还不放心吗？没有小姐的首肯，我保证把你有心上人，心上人却喜欢别人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沈菁菁，“……” 这丫头不能要了！ - 沈流云一开始听到要习武，高兴地手舞足蹈，“姐夫，我学武之后，也能像你那么厉害，一拳一个坏人吗？” 刘析归敷衍地嗯了一声。 沈流云信以为真，眼底浮现一丝于年龄不符的决心。 “我要学！” 刘析归有些欣慰，揉了揉小胖墩软乎乎的头发。 “习武一开始会辛苦一些，贵在坚持，等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累了，以后每天跟我学习一个时辰。” 沈流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悲催日子就要来临。 还沉浸在变厉害的喜悦之中。 沈绯烟却有些迟疑。 “一天一个时辰，是不是太久了些？” “他还是个孩子，会不会不习惯？要不还是慢慢来，前一个月一天半个时辰，一个月之后再一天一个时辰？ 她还是心疼弟弟的。 刘析归没什么意见。 “可以。” - 外面天还没有亮，沈流云还坐着啃猪蹄的美梦，就突然被一只大手，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 骤然接触到冷空气。 他一个没憋住，直接尿了出来。 懵然地睁开眼。 “姐……姐夫？” 刘析归黑着脸看着被打湿的被子，以及被提在半空中，还断断续续地尿着，将地上打湿一片的小胖子。 “去换一身衣服。” 沈流云也意识到自己尿了，白净的脸顿时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我早就不尿床了！” 他固执地为自己解释，软了唧地继续说道，“刚才突然太冷了，一个没憋住才尿了，都怪姐夫你突然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 刘析归眯了眯眼。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这个时辰起床。” “玩一会儿多加一刻钟。” 沈流云欲哭无泪。 “可是天都没亮啊！” 冬天的天亮的比较晚，实际上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刘析归端来一盆水，将沈流云脱光擦了擦，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动作不太熟练地给他换上。 而后带到院子里训练。 蹲马步、跑步…… 沈流云动作要多敷衍就多敷衍，要多不标准就多不标准，甚至蹲着蹲着直接蹲到了地上，干脆直接摆烂地四仰八叉地在地上呼呼大睡。 刘析归，“……” 他终于意识到，平时看着可爱的小胖子，压根就是个无赖，跟他讲道理根本不听，表面上听话了，却从来不照着做。 “地上凉，起来。” 地上的小胖子一动不动。 刘析归，“……” 手有些痒。 一大一小艰难地度过第一个习武的早上。 早饭很丰盛。 沈流云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才委屈啦地跟自己姐姐告状，“姐姐，姐夫他打我！” “呜呜……” “我屁股好疼！” 第288章 小红花 沈绯烟看向身旁的男人，实在想不到他平时看着那么冷静的人，竟然会打别人屁股，她弟弟那么可爱，他是怎么忍心下的手？ 刘析归笑了。 难怪早上表现得那么‘听话’，虽然行为上表现地不愿意，但却没有顶一句嘴，原本有些安慰，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 沈流云缩了缩脖子。 姐夫笑得好可怕！ 他的屁股更疼了怎么办？ 下意识往自己姐姐身边挤了挤，有姐姐给他撑腰，他就不信姐夫敢当着姐夫的面揍他？姐姐那么疼他，一定不会让姐夫欺负他的！ 沈绯烟问道，“是不是流云不听话？” 刘析归言简意赅。 “他尿裤子、赖地上不起来。” 沈流云瞪大眼睛。 失策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姐夫也会告状呢？ “姐姐，不是……” 沈绯烟眯了眯眼。 “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流云，你告诉姐姐，你姐夫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尿裤子，真的赖在地上不起来？” 沈流云心虚低头。 “是姐夫突然把我从床上提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尿了，躺在地上是太累了，姐夫让我蹲马步、跑步……” “我坚持不住想休息会儿。” 沈绯烟突然不心疼他了。 “你实在累的不行，可以跟他好好商量，可你却选择赖在地上，地上又脏又凉，你躺在上面要是病了怎么办？” “我怎么跟爹娘交代？” 沈流云头压得更低。 沈绯烟哼了一声。 “念在你是第一次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可不许那么赖皮，你还想不想变得跟你姐夫一样厉害了？” 沈流云立即摇头。 “不想了。” 早知道变厉害这么累，他一开始就不会生出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沈绯烟一时失语。 骨气呢？ 毅力呢？ “不想也得继续学，别想着跟爹娘告状，我前天让小枫将你要跟相公学武的事情，跟爹娘说过了，他们都很支持。” 好似知道沈流云在想什么。 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爹娘说了，习武肯定会累会痛，要是你不听话……” 分明后面的话没说完。 沈流云却屁股一疼。 “我听话！” 沈绯烟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恢复温柔地揉了揉沈流云的头。 “只要你听话，好好学习，别妄图蒙混过关，得到一次你姐夫的夸奖，我就给你一文钱怎么样？” 一文钱对小孩子来说可是巨款。 沈流云眸子晶亮。 “真的吗？” 沈绯烟点点头。 为了刺激沈流云的积极性，沈绯烟还特地去了木匠家一趟，让他给自己做了二十个木制的小红花，全部放在一个木制的盒子里。 沈绯烟将这个盒子给了刘析归。 “以后他做的好了，你就给他一个小红花，他拿着这个小红花，就可以从我这里换取一文钱。” 她拿到小红花之后，又还给刘析归，这样一来，这些小红花完全可以循环利用，还不用担心忘记夸赞的次数。 刘析归郑重应下。 “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流云的确比之前听话了些，但毅力还是有限，每次蹲一会儿就哭爹喊娘，要求休息一会儿，还突然变得屎尿格外多。 不是要喝水，就是要如厕，拖拖拉拉的，让人恨不得给他一脚，至少特地早起，想看看成果的沈绯烟，在经历了一早上之后，很想踹这个从前的宝贝弟弟一脚。 别的没学会。 偷奸耍滑倒是运用自如。 尽管如此。 短短三天的时间，沈流云还是收到了五个小红花，从沈绯烟这里换取了五文钱，刚换到手就拿出去花了。 五文钱买了三串糖葫芦。 他倒是大方。 买了糖葫芦之后，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吃独食，而是拿着糖葫芦，一路小跑回家，给沈绯烟和刘析归一人分了一串。 沈流云吃的异常满足。 沈绯烟吃着糖葫芦，心里也很满足，这是弟弟给她买的，虽然还是她给的钱，但这笔钱原本弟弟可以自己一个人花。 他却大方跟他们分享。 她收回之前想踹弟弟的想法，他还是她那可爱的宝贝弟弟。 第289章 阿胶糕 沈绯烟以前吃糖葫芦，从来支持一颗，最多两颗，这次却吃了四颗才停嘴，将剩下的给弟弟吃。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咬着费劲儿，还要吐果核，没那个耐心吃下去。 自从得到了甜头，沈流云总算认真了些，早上起床，再也不需要刘析归去被窝里捞人了，自己老老实实地到点就起来。 锻炼的时候找借口的次数也与日俱减。 半个月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 上称一称，足足少了五斤肉，整个人也比之前瘦了一些，脸上虽然还有婴儿肥，但没有之前挂不住那么夸张。 为了庆祝。 沈绯烟亲自下厨，给沈流云做了小蛋糕，给丈夫做了梅花酥，给自己做了黑芝麻核桃红枣枸杞玫瑰阿胶糕。 阿胶的制作难度是最高的。 一整张驴皮，开水烫毛，手工去皮，剪成条状放入锅中，不断火熬制七天七夜。 把收集的驴皮胶在锅内不断搅拌。 用文火熬制粘稠状，加入黄酒、黄冰糖，再熬至拉丝，加入黑芝麻、核桃、红枣、枸杞、玫瑰花瓣，搅拌均匀，最后倒入模具，静置一夜，切成片状保存。 这些工程量是巨大的。 沈绯烟一个孕妇，当然完成不了，在万婶和张叔的配合之下，才耗时将近十天完成，在看到满满一箱子的阿胶糕之后，她整个人都是满足的。 再苦再累都值得！ “万婶，张叔，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尝尝味道如何。” 万招娣连忙摆手。 “这么贵重的东西，夫人你留着自己吃。” “我们就不浪费了。” 光是一张驴皮，就花了五百文钱，黑芝麻、核桃、红枣、枸杞、玫瑰花瓣加在一起，又花了将近一两银子。 且不说价格多贵。 光是这繁琐的制作过程，就足以让阿胶糕成为一般人吃不起的东西。 沈绯烟坚持分他们一些。 “阿胶糕具有补气补血、固本培元、理气解郁、调经止痛的作用，还可以美容养颜，对年老体弱、小孩、孕妇都有滋补的作用。” “总之好处多多。” 万招娣一听可以美容养颜，神色微动，她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 “制作阿胶糕的过程，我已经记住了，夫人只管吃，下次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出来。” 张来财主动揽活儿。 “阿胶糕制作不易，拔毛和搅拌是力气活儿，还是让我来。” 沈绯烟又给他们多分了一些。 “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 沈绯烟将阿胶糕分成很多份，用油纸包裹严实，又放入了密封的瓦罐之内，一个瓦罐里大概放了一斤左右的阿胶糕。 有好东西当然要分享。 “相公，我想回村里一趟，给娘和三嫂送一些阿胶糕，她们都是孕妇，吃阿胶糕有安胎、养胎的独特效果。” “顺便把流云送回去。” “他在镇上快住一个月了，爹娘恐怕早就盼着他回去了。” 刘析归要一起去。 沈绯烟摆了摆手。 “最近火锅店有些忙，你先顾着店里，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大夫也说胎位很稳，慢慢走回去不会有事的。” 刘析归还要说什么。 沈绯烟继续说道，“我娘怀孕的时候，哪次来镇上不是一个人？还大着肚子来给我送菜呢，你不要太小瞧我。” 第290章 压岁钱没了 刘析归只能应下，“什么时候回来？我下午忙完回去接你。” 店里的确离不了他。 等会儿有流云在身边，他倒是不担心，但下午不能让妻子一个人走回来。 沈绯烟有些无奈。 “我等你来接我再回来行了？” 就几里的路程。 他太谨慎了些。 本来小心一些是好事，但沈绯烟将刘析归的忙碌看在眼里，这段时间他早上要锻炼沈流云，去了店里之后，一直忙到晚上，晚上回来之后，还要给她按摩，原本她体谅他，不让他按了，他却一意孤行。 沈绯烟着急将弟弟送回去。 一方面是小枫来带话，爹娘的确想念流云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心疼丈夫，早上少了一份锻炼弟弟的活儿，至少能让他多睡一会儿。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答应了要锻炼沈流云，这段时间就尽职尽责，没有一天是缺席的，就算那天她心疼他，让他给沈流云放一天假也不行。 倔的跟头驴似的。 - 沈流云这段时间，在镇上玩的乐不思蜀，除了早上辛苦一些，要跟姐夫一起锻炼身体，其余时间都是自由的。 他甚至还结交了几个新的小伙伴。 习惯了这个生活节奏之后，他也不觉得累了，甚至比之前更加精力旺盛，蹦哒地比之前还高。 回去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但一看到爹娘，这一丝不舍就瞬间被他抛之脑后，没心没肺地扑上去，在距离近了之后才停下来。 脑袋帖在娘的肚子上。 “娘，我好想你们呀！” 沐轻盈手指戳着沈流云的额头。 “我看你的心早就玩野了，不叫你你根本就不会主动回来，小没良心的，下次可不敢放你出去玩那么多天了。” 她怀疑再过几天，儿子都快忘了这里才是他的家了。 沈流云嘿嘿一笑。 “娘，我才没有忘记你们，一听说要回来，我立马就用我所有的积蓄，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去扒拉沈绯烟的篮子。 从里面拿出十来串冰糖葫芦，给大人和小孩儿都一人分了一串。 他的钱当然不够。 沈绯烟又给他凑了凑，才买了这么多串冰糖葫芦。 沐轻盈，“……” “这玩意能当饭吃？买这么多干什么？”看向沈绯烟，一猜就知道，是她惯着的，“下次可别这么惯着他！” 沈绯烟不以为意。 “大部分的钱都是流云自己挣的，我只出了少部分，他说只是跟我借，等发压岁钱的时候会还给我。” “流云，你说对吗？” 沈流云立即点头。 “娘，是我跟姐姐借的，等压岁钱发了，我就把从姐姐那里借的十文钱还给姐姐！” “不会赖账的！” 沐轻盈嘴角一抽。 “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压岁钱？” 沈流云愣了愣。 “我每年都有啊……”突然想到了什么，“娘，我往年存在你那里的压岁钱呢？不用等到今年过年了，你帮我把那十文钱还给姐姐。” 沐轻盈眯了眯眼。 “你还有脸问我压岁钱？” 沐轻盈直觉危险。 “我的压岁钱本来就被娘你收着的啊，你说等我长大之后就给我。”低头对着手指，委屈啦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只要一部分，又不是全部，娘你干什么这么生气？” 沐轻盈理直气壮。 “压岁钱没了。” 第291章 掰回一局 在沈流云震惊、失望、要哭的表情之下，沐轻盈还是心虚了片刻，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你是最贪吃的，每次我跟你爹去镇上，都要赖着我们给你带吃的，那些吃的，都是用你的压岁钱给你买的。” “不然哪来那么多钱给你花？” 沈流云一泡眼泪憋在眼眶打转。 “娘你骗我……” “呜呜呜……” 一开始还有些压抑，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瘦了的缘故，虽然还是小胖墩的形象，但至少哭起来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了。 “我的压岁钱被娘骗走了……” “呜呜……” “我再也不相信娘了！” 眼泪再也没忍住，决堤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 沐轻盈，“……”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从一开始帮儿子收着压岁钱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还给儿子，一个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再说那些压岁钱，除了自己给的，还有亲戚们给的，自己给的也就算了，亲戚们给的，她还不是要还给亲戚们的孩子？ 沈绯烟目睹了全过程。 想到自己幼年的时候，被娘以保存的借口骗走的压岁钱，一时间跟弟弟身同感受，控诉地看着自己的娘。 “娘，你怎么能骗孩子？” 沐轻盈哑口无言。 沈大山出来打圆场，将沈流云拉到自己面前，蹲下身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白嫩嫩的脸被擦出来好几条红印子。 “你娘骗了你多少我，我还给你，别哭了，院子门还开着，被外人听到了当心他们笑话你。” 沈流云年纪虽小却很爱面子，生怕突然有自己的小伙伴来找自己玩，看到自己哭鼻子的丢人场面，抽泣的声音渐渐止住。 “爹说话算话？” 沈大山点了点头。 “嗯。” 沈香云突然看向柳小曼，“娘，我跟妹妹的压岁钱，也可以给我们吗？我们会自己保管，不会乱花钱的。” 沈二妞也很心动。 “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也都是娘给我存着的，等娘回来之后，也可以让她把我的压岁钱给我吗？” 沐轻盈瞪了沈大山一眼。 “你干的好事！” 沈大山，“……” 这么多孩子的压岁钱，他可赔不起，这下可好，不好收场了，晚上该怎么跟媳妇交代？现在反悔应该来不及了。 沈流云可不知道自己捅了娄子，得了爹的准话之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甚至被包括沈二妞在内的所有孩子崇拜了。 长久以来都是大人说是什么，小孩子就必须听话照做，连个屁都不敢放，多说一句就是顶嘴，不听话。 这次却掰回一局。 - 沈绯烟给了娘两斤阿胶糕，大姐、二嫂和三嫂一人一斤阿胶糕，家里的小孩子也都一起分到了一斤阿胶糕。 沐轻盈得知阿胶糕的功效之后很高兴。 “你有心了。” 沈大丫没想到自己不但分到了冰糖葫芦，还分到了阿胶糕，冰糖葫芦还可以理解，是沈流云这个弟弟给她买的。 她虽然不喜欢后娘，但沈流云毕竟是她爹的孩子，她对沈流云没什么恶意，甚至有些爱屋及乌。 沈流云给她送冰糖葫芦不足为奇，但沈绯烟为什么要给她阿胶糕？ 不是很讨厌她吗？ 不应该讨厌她吗？ 看着手里的阿胶糕，想到上次沈绯烟还为她出气，虽然口上说是不想沈家的人吃亏，但沈绯烟话里话外还是把她当一家人了。 眼底划过一道茫然。 第292章 你不要误会 沈大丫跟沈绯烟一直不对付。 从前仗着自己生了五个儿子，在婆家挺得住腰杆，连丈夫都要哄着她让着她，在娘家也觉得有脸，回娘家之后没少欺负沈绯烟。 原本以为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沈绯烟应该是第一个来嘲讽自己的。 毕竟自从上次沈绯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性情大变，扇自己巴掌，对自己冷嘲热讽，牙尖嘴利的面目历历在目。 她为什么不趁机嘲讽自己？ 如果沈绯烟趁机嘲讽她一番，她心里还好受一些，在她的心里，自从沈绯烟来了这个家，爹就一直偏心后娘，以及后娘带来的孩子，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爹再也不会跟从前一样疼爱她以及弟弟们了。 沈绯烟的温顺也是装的。 总是装的乖巧懂事，讨爹的欢心，实则跟后娘一样懒惰，脏活儿累活儿全让沈大牛和沈二牛来干。 只会洗个衣服，扫个地，喂一喂鸡鸭，连猪都不敢喂，又怕脏又怕猪会咬人，简直可笑，猪会咬人吗？ 她从小就开始喂猪，从来没见过猪咬人！ 沈绯烟怕猪咬人，都是不想喂猪的借口，是嫌弃猪圈脏，故意把这个活儿退掉的借口，偏偏爹还信了，从来不让沈绯烟喂猪。 后娘一家人都在自己家吃白食。 沈大丫选择性的忽视了。 从沈沐枫十岁开始，会跟着家里的其他男人一起下地干活儿，沈绯烟除了洗衣服、扫地，喂一喂家里的鸡鸭，还会经常做一些香囊或者荷包拿去镇上卖，偶尔也会跟沈冬草一起结伴上山捡柴。 每个人都在自己在行的领域，为这个大家庭出自己的一份力。 沈大丫只注意到，自己跟沐轻盈、沈绯烟同样都是女人，自己在家的时候需要下地干活儿，沐轻盈和沈绯烟却不用。 她们干的活儿都是轻活儿，脏的累的都不干，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也会靠绣工挣钱，同样可以不用下地干活儿。 沈大丫讨厌后娘，讨厌后娘的女儿和儿子，有很多种理由，具体已经数不清楚了，有觉得爹偏心她们，也有觉得爹是个冤大头，被后娘哄得团团转，白养别的男人的孩子，哪有带着孩子一起改嫁的？ 沐轻盈算是头一份。 沈大丫讨厌后娘，讨厌沈绯烟，讨厌沈沐枫，几乎是注定了的，她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 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 “我不需要阿胶糕，你把它给需要的人。” 沈大丫将阿胶糕还给沈绯烟，尽管她说的那些阿胶糕的好处很诱人，但沈大丫不想欠别人，尤其是曾经她最讨厌的人。 她讨厌这个人太久了。 彼此都做了很多伤害对方的事情，不能心无芥蒂地接受这个人的好意，那会让她不知所措，甚至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产生质疑。 热闹的气氛安静下来。 沈绯烟淡然地说道，“如果你还是吴家的人，我回娘家的时候，自然不会算上你那一份阿胶糕。” “但你现在是沈家人，二哥和三哥都有一份，唯独少了你那一份很不礼貌，你不想要可以自己给别人。” 言外之意不会收回。 沈大丫面色微僵。 不愧是沈绯烟，即便是面对讨厌的人，也能做到面面俱到，不过听了她的解释之后，沈大丫倒是好受了些。 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别以为你送了我阿胶糕，我就会感激你，是你自己要送的，我还给你你不要……我以后会还你别的东西。” “只是礼尚往来。” “你可不要误会。” 沈绯烟，“……” 她为什么要误会？ 第293章 你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沈绯烟在娘家玩了一下午，其实也没什么玩的，就是跟沐轻盈，还有柳小曼，一起坐在堂屋里聊聊天。 三个孕妇当然少不得聊孩子。 沐轻盈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沈绯烟摇了摇头。 沐轻盈一看就看穿她。 “你可别怕吃苦药，身子不舒服也不跟人说。” 沈绯烟面色微僵。 “那是之前。” “我现在有分寸，不管怎么样都要以孩子为重，要是孩子因为我出事，我会因此后悔一辈子的。” 沐轻盈这才放心，复又提起上次的事。 “你是第一次怀孕，自己怀孕两个多月才发现，让我怎么放心？可惜我和你三嫂马上就要生了，也不能去镇上陪你。” “这可怎么办才好？” 柳小曼也有些担忧。 “烟儿，不然你还是回来跟我们住几个月？” 沈绯烟，“……” 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她一开始也很担惊受怕，毕竟这个孩子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除了有些妊娠反应之外，没有别的不适应的地方，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养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娘，三嫂，我都嫁人了，怎么可能自己家不住，回来住几个月的时间呢？你们就别操心了，还有万婶照顾我呢。” 沐轻盈对她那两个仆人很了解。 “那个妇人丈夫死的早，无儿无女，一辈子都没怀过孕，哪里知道怎么照顾孕妇？” “你就别自我安慰了！” “她要是真的有经验，就不会伺候你那么就都没发现了。” 沈绯烟，“……” 无法反驳。 沐轻盈继续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你嫁了人，这里也是你的家，别说是几个月了，就算你一直住下去又怎么样？” “沈大丫不就……”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沈绯烟知道她想说什么。 “娘，我看大姐这次回来变了不少，没有跟以前一样故意跟你唱反调了，你也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她除了娘家也没别的地方去。” 沐轻盈瞪大双眼。 “你不会是吃错药了？” 沈绯烟嘴角一抽。 “没有。” 沐轻盈一副不信的样子。 “你没吃错药，怎么还帮她说话？她以前总是欺负你，还差点害死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柳小曼对沈大丫有些同情。 “婆婆，她以前是不懂事，经此一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现在已经很惨了。” 沐轻盈眉头皱的死紧。 “如果她没有差点害死我女儿，我这个当后娘的，也不会那么不仁慈，同样身为女人，我知道被人休弃的下场有多痛苦。”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谁都别劝我了。” “我又不是没让她回来住？她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反正不管我答不答应，做主的人也不是我。” 因为这件事，她到现在对沈大山都没好脸色。 沈绯烟轻咳一声。 “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是大姐能改，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娘也不要刻意为难她。” 沐轻盈，“！” “我刻意为难她？在你心里，我这个当娘的，就是那么尖酸刻薄的人？” 沈绯烟立马摇头。 “当然不是！” “娘一直以来通情达理，从未刻意为难过任何人，只是，在涉及到儿女身上……难免不会钻牛角尖。” “我是怕娘太在乎我做糊涂事。” 第294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 沐轻盈面色微霁。 “我又不是傻的，她再怎么说都是大山的女儿，我最多无视她就行了，要是真的针对她，就变成是我的不对了。” “大山也要跟我闹。” 沐轻盈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心里明白的很，大山虽然在乎她，但同样也在乎他前妻的孩子们。 要是她真的容不下前妻的孩子…… 不想再想下去。 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有些事情想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 刘析归来接沈绯烟回去，还特地给沈流云以及几个孩子带了他们爱吃的麦芽糖。 沈流云依依不舍。 “姐姐，姐夫，你们一定要多回来看我呀，我会每天都想你们的！” 沈绯烟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 “是想我们，还是想我们给你带的好吃的？” 沈流云嘿嘿一笑。 “都想！” 刘析归交代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锻炼不要断，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下次再重新练，身上的肉又要痛几天。” 沈流云眸子晶亮。 “有小红花吗？” 刘析归点点头。 “下次来检查的时候，过了关就有小红花。” - 沈大丫站在门口，看着沈绯烟和刘析归的背影，眼底划过一道落寞，曾几何时，她每次回娘家，都是被丈夫接回家的。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是从那次主动回去，还是上上次的时候，他不情不愿，跟她说下次她再回来就不要她的时候？ 原本以为是开玩笑。 却没想到是真的。 他早就不想要她了。 沈大丫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比沈绯烟幸运的，在得知沈绯烟喜欢一个猎户的时候，还觉得她是在胡闹。 她以为自己嫁的比沈绯烟好。 可事实证明。 沈绯烟真的比她幸运太多。 嫁的人对她言听计从，不但对她好，还对她的家人也很有耐心，从刘析归对待沈流云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沈大丫还记得，以前每次带吴舒凡来娘家的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的，除非她爹主动搭话，他从来不会主动找话说。 以前觉得是他不善言辞。 现在才反应过来，只是不在乎而已。 如果真的在乎，将她的娘家人放在心上，即便是再冷漠再少言寡语的人，都会主动寻找话题。 沈大丫见过刘析归几次。 从第一眼就看得出，他是个非常冷漠的人，从别人的口中也可以得知，他从前一直很少说话。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来妻子的娘家却从不冷场。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 冬天黑得快，沈绯烟和刘析归又走得慢，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府门前的灯笼亮着。 万婶提着一盏油灯在门口等人。 看到两人立即迎上来。 “老爷，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们呢，黑灯瞎火的，万一摔倒怎么办？” “我把火盆烧好了，快些进屋烤火。” 进屋之后果然暖和很多。 - 明天就是给下人们发月钱的时候了，沈绯烟洗完澡后，坐在凳子前，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刘析归商量，“这个月张叔和万婶都挺辛苦的，伺候的也很细心，要不要给他们涨一些月钱？” 刘析归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你来决定就行。” 沈绯烟斜了他一眼。 “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不成？你可别想当甩手掌柜，有事就要一起商量，你觉得给他们涨多少好？” 第295章 下雪了 刘析归解释道，“我不是想当甩手掌柜，只是不想在小事上跟你起分歧。” 沈绯烟当然知道他是好心。 “别以为小事就可以忽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再小的事情，都应该两个人一起决定，你也要有参与感。” 刘析归表示懂了。 “之前的月钱是每个月五百文，这次再涨一百文，不能一次涨太多，不然以后可涨的空间就小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张叔和万婶都伺候得很尽心。 沈绯烟原本想直接给他们涨到一个月一两银子，毕竟一般的大户人家，给仆人的工钱，末等仆役一般是一两银子一个月，等级越往高越多，有二两银子、五两银子……甚至十两银子一个月的。 他们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一两银子的保底工钱还是给的起的。 “你说的有道理。” “就照你说的办。” “幸好我问了一下你的意见，比我之前直接涨到一两银子的想法好多了。” 刘析归摸了摸她的头发。 “还有些湿润。” 沈绯烟叹了一口气，“冬天的头发干的太慢了。” 刘析归神色无奈。 “没人像你一样，冬天还要每天洗澡，就算洗澡，也不用一天洗一次头，不觉得洗起来麻烦吗？” “现在天冷，你要多注意，不要着凉了，否则到时候又要喝药。” 沈绯烟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一天不洗我就不习惯。” “屋里烧着炭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着凉？” - 次日沈绯烟就后悔了。 她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鼻子不通，脑袋也晕乎乎的，分明在被窝里，却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阵凉风袭来。 沈绯烟往被子里缩了缩，恨不得脑袋也埋进被子里。 刘析归走近坐下。 手里端着一碗药，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起来喝药。” 沈绯烟只觉得眼睛热乎乎的，分明没有想哭的感觉，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流眼泪，流出来的眼泪也是热乎乎的。 “我怎么了？” 刘析归剑眉紧蹙。 “方大夫刚才来过，给你诊脉说是受凉了，昨夜下了雪，炭盆到后半夜就灭了，你的脚还一直放在外面。” 沈绯烟愣了一下。 “下雪了？” 难怪今天格外冷。 刘析归将沈绯烟扶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给她喂药。 沈绯烟偏头躲过去。 “怀孕不能随便喝药，会对孩子有影响的。” 这次可不是为自己。 她后悔了。 早知道身体这么脆弱，昨天就不该洗澡，不知道是不是洗了澡才病的，如果是，她已经快愧疚死了。 就不该心存侥幸。 孕妇就要有孕妇的自觉，一切可能引发病痛的事情都不能做。 觉悟来的太晚了。 刘析归大概看出她在自责，抬手摸了摸她嫣红的眼角，温声安慰道，“大夫比我们更懂药性，这些药是温和的，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你不相信大夫？” 沈绯烟有些犹豫。 “真的不会有影响？” 刘析归很笃定。 “不会。” “先喝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绯烟才将药咕噜几口喝了，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太厉害，嘴里根本尝不出味道。 第一次觉得药也没那么苦。 刘析归将药碗放下。 “你生病跟洗不洗澡没关系，是昨天突然下雪，气温降的太快了，这是你我都预料不到的。” “不用太自责。” “我已经将月钱发下去了，这几日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第296章 我们不要后娘! 沈绯烟猫儿一样焉焉地点了点头。 “好。” 刘析归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睡。” “我陪着你。” 沈绯烟于是又睡下了，只是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起来，他不是要去忙店里的生意吗，离了他店里会不会乱套？ 睡意将她想问的问题都压了下去。 - 外面下起了小雪。 沈大丫却吃了早饭就出门，手里拿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上次沈绯烟送给她的阿胶糕，以及她这几日亲手纳的千层底。 来到吴家。 最先看到她的，是在屋檐下劈柴的吴舒凡，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下，又看到她手里的包袱，眉头皱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院门。 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沈大丫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他要抛弃自己，她心知肚明，这些问题得不到答案，一个人不要一个人需要任何理由吗？ “我来给承恩他们送东西。” 原来她不是要回来。 吴舒凡不知自己心里是松口气的成分多一些，还是别的情绪多一些，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变了不少。 不但憔悴了很多，人也变得平静了。 以前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 现在却…… 他没想到经过这么多事，她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你等一下。” “我去叫他们出来。” 沈大丫在门口等着，等来的却不止吴舒凡一个人，也没有她的儿子，而是一个大肚子的陌生女人，以及凶神恶煞的前婆婆。 罗氏拿着扫帚出来。 “你个扫把星还敢回来？还想见我孙子？门都没有！那是我孙子，从你被休掉的那一刻，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滚出去！” 操起扫帚就往沈大丫身上招呼。 吴舒凡将她拦住。 “娘，你就让他们见一面。” “她只是想见一见孩子们，正好他们也想见她了，上次你将孩子们送到外婆家，他们回来之后，得知我休妻，到现在还没原谅我。” 不等罗氏破口大骂。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立即跑出来，最小的吴天天，直接扑进沈大丫的怀里，哭嚎的声音比打雷声还大。 其他几个孩子也失声大哭。 “我不要后娘，我要娘，娘，你快回来，我们不要后娘！” 沈大丫眼眶骤然发红，弯腰将吴天天抱起来。 “对不起……” “娘也想回来，可是你爹不要我了，我回不来了，天天乖，别哭了，娘虽然不能回来了，但只要娘还活着一天，就不会不管你们的，要是后娘欺负你们了，你们就来找娘告状，娘跟她同归于尽！” 被休弃的女人，一死了之是最好的结局。 她现在一无所有。 之所以忍受巨大的屈辱苟延残喘，就是因为她舍不得孩子，怕自己死后，孩子们被他们的后娘欺负。 她自己就有后娘。 知道什么叫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爹还算是好的，至少不会真的对她这个女儿不管不顾，但吴舒凡不一样。 沈大丫已经看穿吴舒凡的懦弱。 他保护不了儿子们。 吴承恩已经十二岁了，本来就早熟，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两年就会娶妻生子，听得懂大人的话。 “娘，是不是奶奶要赶你走？” 罗氏顿时怒火升天。 “是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吴承恩眼睛发红。 “奶奶，你要是还疼我这个孙子，就看在我的份上，让娘回来好不好？弟弟们还小，不能没有娘。” 第297章 放不下 于海棠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本来就比寻常孕妇的肚子大，如今怀胎五月，肚子已经大得她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 为了不被发现，她穿的很多，肚子上也缠了几圈，让肚子看起来小一些，外面还披着一个斗篷将肚子遮住。 现在天气本来就热，穿的这般笨重，本来就引人注意，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以为上了船便安全了。 如今却连船都上不去。 于海棠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里越来越着急，生怕小草出什么事，又想到小草交代让自己在原地等，要是回来发现自己不在怎么办？ 在码头看了看。 没想到会看到熟人，顾不得那么多走上去。 “常青，小草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你能不能在这里帮我等一下人，要是看到她回来，就让她在原地不要动，我要是没找到她就回来了。” 常青表情几经变化。 “海棠姑娘怎么会在京城？还跟自己的丫头走丢了……” 于海棠来不及解释，转身投入人群去找人。 - 裴云义亲自买了小妹爱吃的糕点，这种糕点哪里都有卖，但小妹就爱吃京城这家的，觉得这家的糕点最好吃。 他来京城会友，出来之前答应给她带，到了码头才想起来，只能错过上一艘船，折回去给她买。 常青留在原地看守行李。 “走。” 裴云义回来的时候，船已经来了，常青也给了钱，现在可以提前上船。 常青有些纠结，却还是跟在自家公子身后，将行李搬到船上。 裴云义没有坐在船舱，而是坐在外面，一边喝茶，一边吹着清晨的凉风欣赏江景。 不知为何。 又想到了那天大雨瓢泼，她支着下巴，靠在窗户上欣赏与景的画面。 裴云义放下茶碗，垂眸想要压下自己的思绪。 自从那次之后，他便决定今后不再打扰。 可是…… 忘掉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他还是时常会想起。 常青一看公子这副思春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想海棠姑娘了。 他是不喜欢海棠姑娘的，觉得她没眼光，不知好歹，但耐不住他家少爷喜欢，从小到大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 原本想瞒着。 现在看公子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只是个下人，怎么抉择还要看公子自己。 “公子，你猜我刚才在码头看到谁了？” 他想先来点悬念。 等公子知道之后，一定会更加高兴。 裴云义瞥他一眼。 “谁？” 常青继续抖包袱。 “一个你想不到，很想见到，却又不敢去见，不能去见的人。” 裴云义神色微怔，手抖了一下，茶水咋了出来，溅到自己身上，却好似毫无所觉，目光下意识在船上和码头搜寻。 “在哪？” 常青见公子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没忍住心里鄙夷了一下。 他以后可不要像公子这样，喜欢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海棠姑娘跟她的丫鬟走丢了，让我在码头上等等，看到小草之后，跟小草说一声，让小草在原地等。” 裴云义立即站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去帮她找人。” 常青，“……” “公子，你上次还说跟她再也不见，以后再也不管她的事情了！” 裴云义皱着眉头瞥他一眼。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她一个孕妇，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怎么找人？” “可别出什么事。” 说完不等常青反应，大跨步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常青的视线之中。 常青，“……” 都过去这么久了，公子怎么还是放不下？ 着实不理解。 －－－－－－题外话－－－－－－ 完犊子了，这一章发错了，不是这本书的，我删不了，明天再改，宝贝们别看，看了也没关系，我明天码完字，把这章的内容改一下就行，到时候刷新一下。 第298章 死心 吴承恩帮他娘说话，“爹，天天不会骗人的，娘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也不会教天天做坏事，刚才后娘就是弄疼天天了。” “你不要信她！” 吴兮寒也连连点头。 “后娘是坏人！” 吴舒凡头疼的厉害，“你们都给我进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见沈大丫，别让她把你们教坏了！” 沈大丫满眼不敢置信。 “你是这么想我的？” 吴舒凡避开沈大丫的视线，冷漠地说道，“我之前也不相信你是这种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你以后别来了。” 沈大丫十指收紧。 “凭什么？” “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来看他们？” 吴舒凡深吸一口气。 “你来一次就闹一次，只要有你在这个家，家里就没有安生的时候，我已经累了，不想你以后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现在你也看到了。” “我已经另娶他人，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 “你还赖着干什么？” “不觉得丢人吗？” 沈大丫狠狠地甩了吴舒凡一巴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现在我恨不得杀了你！” “从你休了我那一刻，我就对你彻底死心了。” “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还喜欢你，还想继续跟你过日子，我之所以会回来，是专门来看孩子的！” “他们是我十月怀胎生的，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凭什么你不让我看，我就不能来看他们？” “我话撂在这里了。” “吴舒凡，你但凡还有点良心，以后就好好对他们，要是连你也对他们不好，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儿子不好过，你们也都别想过好日子！” 将包袱塞到吴承恩手里。 “这是娘给你们带的阿胶糕，听说小孩子吃了能长高，身体也好，你们几兄弟分了吃，里面还有我做的鞋子，冬天穿着脚就冻不着了。” “承恩，娘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们，不要让他们被欺负，有人欺负你们，就来找娘告状，不要什么事情都憋着。” “记住了吗？” 吴承恩红着眼重重点头。 “记住了！”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要是后娘敢再欺负弟弟，我就欺负回去，你一定要多回来看我们。” - 沈菁菁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特地来刘府看望沈绯烟，并未带什么贵重的礼品，只带了一些孕妇爱吃的糕点，以及两床上等的蚕丝被。 沈绯烟在床上躺了两日，整日昏昏沉沉，朋友来看自己，只能起来见客，怕过了病气，还戴上了面纱。 两人隔得老远说话。 沈绯烟率先开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万一把你也染上怎么办？” 沈菁菁无所谓地笑了。 “我身子骨好的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怎么在孕期生病呢？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 “你府上的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他们伺候得不尽心，换了便是，要不我让我哥帮你选两个下人？” 在她看来，主子生病，多半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若是换做她，早就将身边的下人都惩罚一遍了。 沈绯烟连忙摆手。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着了凉。你能来看我，我就很感动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第299章 强扭的瓜不甜 沈菁菁也不强求。 “你这人就是跟我太客气，口口声声说当我是朋友，要是我不主动来找你，你又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罢了。” “总归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还回不回来都说不定，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跟前书信来往。” 沈绯烟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要回去？” 沈菁菁心情复杂。 “这里没有牵挂我的人，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沈绯烟，“……” “你不是只是来名山县游玩的吗？这里之前也没有牵挂你的人，怎么那时留得住，现在又突然留不住了？” 沈菁菁眉梢一挑。 “你不像是刨根问底的人，怎么这次对我的事这么好奇？” 沈绯烟轻咳一声。 “你离开的决定太突然。” “我要是早知道两天，就多跟你聚一聚了。” “不舍得而已。” 沈菁菁才不信。 “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喜欢你弟弟。” “若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不顾家人的阻拦，找各种借口，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可惜他已经有心上人。” 沈绯烟的确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沈菁菁会放弃地这么干脆。 沈菁菁看出她的疑惑。 “我虽然喜欢他，但也只是心生好感，并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若是他也喜欢我，自然是好事一桩。” “可他不喜欢我。” “爱是强求不来的，强扭的瓜不甜。” “我好歹是……大家小姐，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不可能卑躬屈膝，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摇尾乞怜。” 心底难过还是有的。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想忘掉就忘掉，想放弃就放弃？这些天她一直沉浸在伤心和纠结之中。 一方面觉得自己有机会。 毕竟那个女子并未收下沈沐枫的定情信物，一方面又很清楚，他心里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不可能再容得下他人。 “好了，不说我的事情了。” “尝尝我带来的糕点。” “是我让从京城带来的厨子，特地按照孕妇的口味给你做的，喜欢吃的话，我回京城之后也可以经常让下人给你带。” “蚕丝被轻薄透气，盖着还暖和，最适合孕妇用，晚上睡觉就不会因为被子太沉而踢被子了。” 沈绯烟心底很感动。 “谢谢，我很喜欢。” 沈菁菁笑得开怀。 “我很少有看的对眼的人，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中的一个，虽然跟你弟弟有缘无分，但我还是不想失去我们之间的情谊。” “巴结我的人，我一个都看不上，你是唯一一个，明知我身份贵重，却从未想过巴结我的人。”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绯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身份相差太悬殊，巴结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懒得去巴结呢？ 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 大雪天路滑。 沐轻盈有心无力，想来镇上看望，却被沈大山阻止，最后来的是沈大山和沈大丫，以及担心姐姐，硬要赖着来的沈流云。 沈绯烟瞥了身旁男人一眼。 不需要开口，刘析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我没有将你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小枫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沈绯烟，“……” 很好，原来是弟弟出卖了她！ 可弟弟怎么知道的？ 于是又看向刘析归，难不成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第300章 就将一下 刘析归嘴角一抽。 “他昨天中午来吃饭，你躺在床上没过来一起吃，我只说你孕吐没胃口，应该是他自己猜到的。” 万招娣这时走过来。 “老爷，夫人，是我不好，一时没有看住大有，他昨天不小心在公子面前说漏了嘴……” 扯着张大有过来跪下。 “给老爷和夫人认错！” 张大有跪在地上，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爷，夫人，我错了，不该贪吃，被公子用糖收买说错话。” 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沈绯烟有点没懂。 “大有不是张叔的孩子吗？怎么是万婶你在照看？他犯了错，也该是张叔的责任，不关你的事。” “你起来。” “张叔人呢？” 刘析归说道，“这两天店里忙不过来，我让张叔去店里帮忙了。” 沈绯烟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张叔的孩子要万婶来带。 “算了。” “跟小孩子没什么好计较的，他知道错就行，以后可别把主人家的事情谢露出去，这次是小枫还好，若是换做别人，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张大有似懂非懂。 万婶替他道谢。 “多谢夫人宽宏大量，我下去之后会好好跟他说的，他以后肯定会管住自己的嘴，不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 拉着张大有出去。 沈大山一看刚才的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儿就是打算瞒着他们，心里也知道她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但这做法他不认同。 “孕妇生病不是小事，以后可别这么糊涂瞒着家里，出个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也是好的。” “你娘担心的不行。” 沈绯烟只能点头受教。 “我知道了。” 沈大山这才说起正事。 “你娘和你三嫂都怀着身孕，不能来照顾你，这个家没有别的长辈，你又是头一胎，我们实在不放心。” “让大丫来照顾你几个月。” 沈大丫神色不自然。 “我是被爹求着来的，要不是爹求我，我才不会来照顾你，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阳奉阴违。” “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暂时就不跟你吵嘴了。” 沈大山也怕沈绯烟着急拒绝，毕竟她们从小就不对付，突然被安排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心里肯定会别扭不习惯。 “大丫虽然嘴巴不饶人了些，但心眼儿是好的，你再怎么都是她的妹妹，在大事上她不会害你的。” “她生过五个孩子，知道怎么照顾孕妇。” “家里抽不出别人的人手。” “烟儿，你先将就一下？” 沈大丫眉心一跳。 “爹，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她将就一下？我来伺候她，难道不是我吃亏，她占了我便宜吗？” “怎么就叫她将就了？” “她要是不愿意，我现在立马就回去！” “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沈大山呵斥她一声。 “烟儿现在是孕妇，你就不让让着她一些？” 沈绯烟心里也知道，自己没法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怀孕两个多月才发现，这次更不会掉以轻心地生病。 “那就辛苦大姐了。” 沈大丫有些不敢置信。 “你竟然真的答应？” 沈绯烟神色好笑。 “受益的人是我，我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你嘴上说要好好伺候我，实则还是要跟以前一样，处处刁难我吗？” “这里是我家。” “我才不怕你！” 第301章 最后一眼 沈大丫看沈绯烟一副自信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我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孕妇。” 沈大山怕两人其中一个反悔。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绯烟留弟弟和沈大山吃饭，沈大山以家里还有事给拒绝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显然是不信的。 沈大山只好说道，“你娘那个操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早点回去，告诉她你没什么大碍，她恐怕要一直担心下去。” 沈绯烟一想也是，看向沈流云说道，“流云反正来也来了，就让他在镇上住几天，我还怪想他的。” 沈大山看向沈流云。 “你自己决定。” 沈流云纠结了一下。 “姐姐，我还是回去，娘快要给我生弟弟了，我要陪在娘身边，等弟弟出来之后，我带弟弟一起来找姐姐玩！” - 沈绯烟这两天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中午起来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吃了一些糕点，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儿话本子。 熬到天快黑才上床。 床上的被子已经换成了蚕丝被，刚上去的时候，不再像之前的棉被一样，会被冷的一个哆嗦，需要躺好一会儿才暖和。 刚钻进去的时候，虽然也不是暖和的，有一丝凉意，却并不冰冷刺骨，没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沈绯烟有些感慨。 “可惜菁菁明天早上就要走了，不然真想留她多玩几天，她送了我这么实用的东西，我还不知道该拿什么还呢。” 刘析归恰好端着药走进来，先抬手摸了摸沈绯烟的额头。 “不烫了。” “今天喝最后一天的药，明天就不用再喝了。你要是舍不得，明天我陪你去送她一程。” 沈绯烟点点头。 “那就去送一下。” - 次日，沈绯烟和刘析归一起来到沈菁菁住的地方，幸好这时人还没走，说明来意之后，便被请进去喝茶。 分明今天就要离开了，沈菁菁却还悠闲的很，她走到哪里都带了一对仆从，收拾行李这些琐事自然不需要她操心。 没坐多久下人们就整装出发。 沈绯烟和沈菁菁一起坐上轿子，原本是想让刘析归也一起上去的，但他拒绝了，在轿子旁边走着。 轿子路过卤肉饭店的时候。 沈菁菁撩起窗帘，原本只是想最后看一眼，却没想到，今天卤肉饭店竟然是关着门的。 “这么巧……” 眼底划过一道失落，她跟沈沐枫之间果然没缘分，连老天都不让她见沈沐枫最后一眼。 这样也好。 省的见了之后更念念不忘。 她刚要将帘子放下来。 沈绯烟却看到了，愣了一下对沈菁菁说道，“能不能先让轿子停一下？” 沈菁菁点点头。 “停。” 沈绯烟在刘析归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门口蹲着两个男人，是店里的小二，一看到沈绯烟和刘析归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 “老板、你们总算来了！” 沈绯烟看了看紧锁的店门。 “二嫂和小枫今日没来？” 两个小二点头应是。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早就来了，今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一直没来，再不来的话，我们正要商量去刘府找你们。” 沈绯烟眉头皱起。 刘析归拍了拍她的肩，“不要担心，应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绊住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回去看看。” 沈菁菁走到沈绯烟旁边。 “不会出事？” 第302章 再这样我报官了! 沈绯烟还是不放心，对沈菁菁说道，“对不起，不能送你一程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去京城看你的。” “二嫂和小枫都是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不会放着生意不做，一个也不来，我必须亲自回去看看。” 刘析归难得反驳。 “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到处走动。回去等我，我看了之后会尽快回来的。” 沈绯烟也很坚持。 “那是我二嫂和弟弟，我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出了什么大事，我……相公，你别担心我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沈菁菁说道，“我送你们回去。” 不等沈绯烟拒绝。 “你现在身怀六甲，难不成坐牛车回去？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跟我客气。别耽搁时间了，跟我上马车。” - “你这臭小子欠抽是？当初给过你机会，你应是不舍得那六十两银子，现在我将女儿嫁给别人，你才晓得后悔了？” “我告诉你。” “没用！” 沈洋将失魂落魄的沈沐枫一把推倒在地，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已经收了何员外的钱，人家给了整整五十两银子！” “你连钱都不舍得给，我凭什么将女儿白白嫁给你？” 沈沐枫脑海一片空白。 小草不是在装病吗？为什么他们还要将小草嫁给别人？ 沈大山将儿子扶起来，拧着眉对沈洋说道，“小草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为了银子，将她许配给一个年龄足够当她爹的男人？” 沈洋翻了个白眼。 “你们今天要是来吃喜酒的，我欢迎，要是来捣乱的，最好现在就滚出去，在别人家大好的日子捣乱是要遭雷劈的！” 其他村民叹着气。 “沈洋以前就是二流子，这样的二流子，不知怎么就运气那么好，娶到一个媳妇，还生那么多孩子，让孩子跟着他遭罪。” “小草这辈子是毁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既然已经收了别人家的钱，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况且今天是娘家这边办酒席，大概中午的时候，夫家那边就有人来迎亲。 事情已成定局。 沈沐枫此时再也不顾的其他，对沈洋说道，“我给你六十两银子，不要将小草嫁给何员外行吗？” 沈洋有片刻心动。 “不行！” “早干嘛去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犹犹豫豫，也别怪我，我可不敢毁何员外的婚。”说到这里稍微松口道，“你跟小草是有缘无分了，不过，我还有个侄女，年纪比小草还小两岁，可以许配给你。” 伸出五根手指，用一种沈沐枫赚了的语气说道，“只要五十两聘银就可以了。”他可以从中赚二十两银子。 村民们看不下去了。 “沈洋，你这人怎么那么丧良心？不但卖女儿，连自己侄女都卖，真是为了钱连脸皮都不要了！” - 沈绯烟一行入回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询问村民才知道，原来今日是沈洋家的大喜日子，都去沈洋家吃喜酒去了。 他们来到沈洋家的时候，一群人在雪地里扭打在一起。 场面乱作一团。 村民们口上劝说，却都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去劝架，有的女人甚至嗑起了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 沈洋被打的鼻青脸肿。 “你们太不讲理了，别以为你家男人多，就可以……”话还没说完又被揍了一拳，疼的他龇牙咧嘴。 “再这样我报官了！” 第303章 我还给你们 沈沐枫将沈洋按在地上，冷着脸问道，“小草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让她出来跟我走，不然你今天别想起来。” 沈洋气得面容扭曲。 “我女儿凭什么跟你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可没将她藏起来，是她自己不想见你，要是她想见你，早就自己出来了！” 沈沐枫不相信。 “一定是你将她绑起来了！” 如果没有互表心意，他也不会这么冲动，但他知道小草也喜欢他，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沈洋有嘴说不清，扭头冲屋里吼道，“死丫头，自己爹被人欺负，还躲在屋里干什么？你自己出来，好好跟他说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 过了一会儿。 沈冬草当真出来了，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 沈沐枫的眼睛被刺痛。 “你真的是自愿的？” 沈冬草眼神复杂，片刻之后收敛一切情绪，没什么感情地看着沈沐枫，一字一句地说道，“沈沐枫，别闹了。” 沈沐枫愣了一下。 沈洋趁他愣神的功夫，翻身起来，躲在沈冬草背后，气喘吁吁地说道，“幸好我没把你嫁给这个畜生，现在就敢对我大打出手，以后要是真的成了亲家，我岂不是一直要被沈家的人欺负？” 沈金、沈银和沈宝身上都挂了彩，分别被沈大牛、沈二牛以及沈大山给打的。 “六妹，你瞧他们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 “不赔钱说不过去！” “至少要二两银子，这么多的伤不知道要吃多少药，休息多少天才好的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干不了活儿。” 季氏满眼心疼。 “乖儿，娘看看你们伤的重不重。”看了一会儿之后，嘴里连呼心疼，“哎哟，怎么伤的这么重，嘴角都撕裂了！” 恶狠狠地看向沈大山一家人。 “你们太欺负人了！” 沈大山一如既往地稳重。 “你们做事情不对，我们教训一下你们有什么错？这么多村民看着，你们看看有人站你们那边吗？” 季氏只能跟沈冬草抱怨。 “都是你招惹来的！” “你快跟他们说清楚，把他们撵出去，你爹和哥哥们被打成这样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见沈冬草仍旧无动于衷，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失望。 “你爹说的果然没错。” “你跟佳人和珠儿不一样，从小就不孝顺，不但会躲懒，稍微说你几句还顶嘴，一点都不为哥哥和弟弟们着想。” “你怎么那么自私呢？” 沈冬草嘴角勾起。 “娘，要像大姐和四姐一样，被你们卖掉还心甘情愿，嫁人之后一直补贴娘家，被夫家的人嫌弃才算孝顺吗？” 季氏觉得理所当然。 “女人出嫁不都要收聘银吗？怎么就算卖了？她们嫁的人，哪个不必村里的庄稼汉强？我们也是为她们好！” “女人一辈子都要靠男人吃饭，如果嫁的男人是窝囊废，那就要吃一辈子的苦，相反，嫁给有钱人就可以一辈子丰衣足食。” “如果连聘银都舍不得给，这样的男人可以依靠一辈子吗？” “你以为养你们这么多孩子是容易的吗？” “佳人和珠儿从小就懂事，即便是嫁了人，也顾着家里，不像你，还没有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沈冬草眼神决绝。 “娘，做你的女儿好苦，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你们的女儿了。” “你们的生养之恩，我还给你们，如你们的愿嫁给何员外，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亲情可言。” 第304章 我比那个臭老头有钱! 季氏只觉得愈发失望。 “让你嫁个人，怎么跟要了你命似的？还要跟我们断绝关系，真是我的好女儿，白瞎了我疼你这么多年！” 沈冬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却并不想再纠结这些问题，有些事情，根本没有纠结下去的必要。 季氏曾经的确疼过她，把她当女儿对待过，也曾在沈洋对她不公的时候，挺身挡在她面前过，虽然那样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每一次沈冬草都铭记于心，这也是她还曾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念想的原因。 但从季氏将她嫁给一个老头的时候，所有的恩情和亲情都被她亲手摧毁了。 她以前觉得姐姐们很可怜，又怒其不争，很多次劝她们反抗，如今才知道，真正身处在这个处境之下，原来真的反抗不了。 可她有一点跟姐姐们不同。 她从来就不认命。 短暂的妥协只是为了偿还生养之恩，得到内心的解脱，却不会变得跟姐姐们一样麻木，被出卖还继续为这个家付出。 沈沐枫看着沈冬草。 “跟我走好不好？” 沈冬草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沈沐枫十指收紧。 “来得及的，只要你答应……” 沈冬草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答应你的。” 沈沐枫满是不解。 “为什么？”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给他们钱，等何员外来了，再跟何员外说清楚就行了，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 说曹操曹操到。 何员外带着迎亲的队伍来了，刚走近沈洋家，就看到杂乱的一片，不过他并未将这些放在眼里。 对鼻青脸肿的沈洋拱拱手。 “岳父大人，我来娶小草为妻了。” 身后是大红花轿。 村里人成亲一般用驴，没几个坐得起马车的，何员外用马车来迎亲，给足了沈冬草面子，也算得上风光出嫁了。 村民们却羡慕不来。 这份‘福气’谁爱要谁要，总之他们不敢要，特别是在看到何员外的白发，以及肥头大耳的模样之后。 跟这种人睡在一起，半夜起来会被吓死？ 沈绯烟在看到何员外的时候，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长得太磕碜了，而且听小草提起过，已经五十七岁的高龄了！ 沈菁菁扯了扯沈绯烟的袖子，小声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姑娘不是沈沐枫喜欢的人吗？怎么要嫁给……” 沈绯烟心情复杂。 “有些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等空下来我再给你解释，现在我要想想，该怎么阻止小草嫁过去！” 沈菁菁一脸自信。 “这事儿还不好办？我求求我哥，让他来处理，只要他一句话，就没人敢将小草强行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说完又迟疑起来。 “不过……” “我哥前段时间就回去了，现在派人去求他还来得及吗？实在不行也没关系，有我在呢，那个人不是想要钱吗？” “我比那个臭老头有钱！” 她说话的声音自以为很小，实际上离得近的都听到了。 何员外侧目看了一眼。 随即被沈菁菁的美貌惊艳到，顾不得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走到沈菁菁面前，笑着问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是哪个村儿……”观察她的衣着，锦衣玉袍，一看就不像是从村里出来的，反倒教养出来的闺秀，又改了口道，“是那户人家的小姐？” 第305章 公主? 小桃气得脸红脖子粗，“大胆！竟敢调戏我家小姐，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离我小姐远一些！” 见他浑浊的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再看下去，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何员外并没有被吓到，仍旧乐呵呵地说道，“小姑娘，你家小姐都没激动，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随身带匕首可不是好习惯。” 沈菁菁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是干什么的？” 何员外浑浊的眸子里迸发一道精光。 “我就住在溪水镇，家里五十亩两天，奴仆五十三人，足够让姑娘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要是感兴趣的话……” 周围人听不下去了。 “这位姑娘，你可别一时想不开，听了他的花言巧语，他家的确有钱，但年纪太老了，配不上你。” “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何员外不慌不忙。 “这是她的事，你们一群外人插什么手？” 村民翻了个白眼。 “你今天不是来娶亲的吗？哪有娶到一半，又要娶别的女人的？难不成你两个都要，让那个姑娘给你当妾？” 何员外也是真敢想。 故作柔情地对沈菁菁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就是我的正头夫人，至于小草……”瞥了小草一眼，她今天穿着大红嫁衣，比之前一身灰扑扑的样子又好看了许多，但比起眼前的姑娘还差得远。 “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让她进门当妾。” 不等沈菁菁拒绝，继续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介意，我就只娶你，之前的妾室都可以休掉！” 在场之人都被他的无耻惊讶到了。 沈菁菁却是对这类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男人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惊奇，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类男人厌恶到极致。 “想娶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愿意吗？” 何员外不假思索。 “当然愿意！” “只要你肯嫁给我，就算让我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沈菁菁对何员外勾了勾手指，“倾家荡产倒是不必，不过……你凑到我跟前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何员外大喜过望，连忙倾身将耳朵凑过去。 “啊！”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地上一片血迹，仔细一看，雪地里还有一块肉，那是何员外的耳朵。 小桃手起刀落，没带丝毫犹豫的。 沈菁菁笑得明媚。 “这个代价好像不够，不如……把你的命给我？” 何员外吓得跌倒在地，捂着耳朵一边哀嚎，一边惊恐地看着沈菁菁，此刻再也不觉得她漂亮了，只觉得是地狱里来的修罗。 “你们肆意行凶，就不怕我状告官府吗？” 沈菁菁心里其实有点虚，母后交代过，出门在外，最好不要惹事，也不要暴露身份，可谁让这个臭男人干觊觎她的？ 还色眯眯地看着她！ 罪无可赦！ “本公主怕你告？” 事到如今，也只能暴露身份了。 周围一阵哗然。 “公主？” “真的假的？” 沈菁菁，“……” 这跟她预想之中的，暴露身份之后，全场跪拜的画面不一样，他们竟然敢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寻常人敢装公主吗？ 不怕没命？ 她不知道的是，离皇城越远的人，对皇室的概念就越单薄，同时也会缺乏足够的敬畏之心。 第306章 能屈能伸 又有不少人感慨。 “如果她真的是公主，我以后做梦都要笑醒，走到哪里吹到哪里，让子子孙孙都知道我见过公主！” “皇上的女儿，难怪这么不得了。” “公主杀人不犯法吗？” 沈菁菁面色一僵。 只要不摆在明面上，暗地里杀人，或者找到足够的理由，杀了便杀了，但随意杀一个百姓，被有心之人闹大，父皇和母后绝对会惩罚她的。 何员外被吓了一跳。 “你……你真的是公主？” 沈菁菁翻了个白眼。 “废话！” “冒充皇室是死罪，寻常人敢冒充公主吗？” 何员外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村民们反应迟钝，这会儿不敢再怀疑，稀稀拉拉地跪了一片，不太熟练地对沈菁菁行叩拜之力。 沈菁菁揣了何员外一脚。 原本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的，但这里不是京城，她也谨记母后的交代，不想惹事，只能放这个大胆的刁民一次。 “你们都起来。” 沈绯烟也处在震惊之中，之前只知道是沈菁菁身份一定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皇帝的女儿。 沈菁菁扯了扯沈绯烟的衣袖。 “你不会知道我是公主之后，就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眼神有些委屈。 沈绯烟神情恍惚。 “不会。” 沈菁菁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向沈沐枫，他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目光却紧跟沈冬草，即便得知自己是公主，目光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心里失望之余，更多的是解脱。 如果之前还心存一点念想，或许他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情的，现在却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从未喜欢过自己，心里一直只有沈冬草一个人。 “沈沐枫，祝你幸福。” 不等沈沐枫反应过来，转身对小桃说道，“走，船已经等我们很久了，我想早点回到京城，好久没看到父皇和母后了。” - 直到公主的车队走远，村民们才收回视线，看沈绯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刚才要是没听错的话，公主亲口承认是沈绯烟的朋友？ 沈绯烟竟然跟公主是朋友！ 难怪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屈尊降贵来沈家村！ 沈绯烟，“……” 周围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心底忍不住警惕起来，这些人知道自己跟公主是朋友，以后灾难来了之后，不会拿自己当活靶子？ 灾难之后必有起义。 沈绯烟亲身经历过一次，差点被叛军当做与朝廷军对峙的人质。 幸好那帮叛军死的快。 沈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笑呵呵地对沈绯烟说道，“原来你跟公主是朋友啊，早告诉我的话，就不会引起这么多误会了。” “既然小草跟小枫真心相爱，那我就将小草许配给小枫！” 村民们对他很是鄙夷。 “你之前还说不敢得罪何员外，怎么现在又敢得罪他了？他人还躺在你家里呢，难道你要当着他的面悔婚？” 沈洋能屈能伸。 “我的确不敢得罪何员外，但我更不敢得罪公主啊！再说何员外刚才当着我一个当爹的面，要我的女儿去给他当妾！” “这口气我咽不下！” “之前的婚约作废，我们沈家跟何家再无瓜葛！”立马回屋将何员外的钱取出来扔到何员外身上，“还没死就起来，从我家滚出去！” “今天这酒席不办了。” “乡亲们都回去，等下次小草跟小枫成亲的时候，再来请你们吃酒席，到时候你们可一定都要来啊！” 第307章 分歧 这场所谓的婚宴，就好似一场闹剧，无厘头地开始，莫名其妙地结束。 村民们追着沈绯烟，询问她跟公主结交的过程，她都能跟公主成为朋友，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呢？ 沈绯烟嘴角抽搐。 这些人真敢想！ “机缘巧合认识的，并不是多熟的朋友，公主已经离开溪水镇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把我这个朋友忘记。” 村民们一想也是。 “可惜了。” “公主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年轻，估计还没成亲，要是能看上我儿子就好了……” 沈绯烟，“……” 她之前低估这帮人了，他们真的什么都敢想！ 何员外血淋淋的例子看不到吗？ - 沈大丫照顾孕妇的确很有经验，唯独在饮食上，跟沈绯烟产生了分歧，隔三差五就想炖猪蹄汤和老母鸡汤给沈绯烟喝。 “孕妇就是要多补，以后生下的孩子才壮实。” 眼底划过一道怀念。 “当初我怀老大的时候，家里人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果不其然，承恩刚生下来就将近八斤！” “一路长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生病。” “有的孕妇就是孕期没吃好，生下来的孩子只有三四斤重，从小就体弱多病，运气不好的长到两三岁就夭折了。” 沈绯烟一闻到鸡汤就干呕。 “我喝不下。” 沈大丫还想再劝。 沈绯烟将鸡汤推开，“胎儿要是发育得太大，更不好生下来了，你别劝我了，我真的不想喝鸡汤。” “猪蹄汤之类的补汤我都不喝。” 沈大丫很不理解。 “身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做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生孩子的确很辛苦，但是生下来之后不就好了？” “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就会知道现在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你每顿饭吃的太少了。” “这样下去不行。” “我答应爹要好好照顾你，要是你跟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好跟爹交代，快些将鸡汤喝了！” 沈绯烟，“……”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知道自己说再多，沈大丫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仍旧会坚持不懈地给她熬汤。 “你放在那里，等凉了我再喝。” 沈大丫将信将疑。 “你可不要浪费粮食，将汤倒掉，这是我从晚上开始就小火煨着，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好的。” 沈绯烟面色看不出丝毫端倪。 “凉了我就喝。” 沈大丫只好作罢，转身准备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说道，“别人怀孕都要胖至少十斤，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巴巴的？” 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日没少给你炖汤喝，怎么就胖不起来呢？这么下去不行，我再给你做点别的补一补。” 沈绯烟，“……” 她很高兴自己能被夸赞瘦。 但补就大可不必了，原本以为万婶每顿饭多做几道菜，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沈大丫更加夸张！ 火锅店招了一个账房先生。 刘析归闲下来，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陪孕妇，等沈大丫离开之后，沈绯烟立即将汤端到刘析归面前。 “你帮我喝了。” 这显然不是第一次，刘析归神色非常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怀孕的是我。”每天的补品大多数都是进了他的肚子的。 沈绯烟有些遗憾。 “要是男人也能怀孕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咱们一个人生一个，还可以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 “是不是想一想都觉得很美好？” 第308章 稳婆 刘析归头皮发麻，“你说的都对。” 沈绯烟哈哈大笑。 “跟你开玩笑的，你是不是当真了？” 自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你还是不要怀孕了，不然我怕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了！” 刘析归，“……” 本来觉得不好笑，但看妻子笑得那么开心，也没忍住笑了一下，最后认命地将那碗鸡汤喝了下去。 张叔走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张木匠来了，说是来补还尾款的。” 沈绯烟，“让他进来。” 张木匠进来之后，拘谨地将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二十个鸡蛋。 “早就听说你怀孕了，一直没得闲来看望。” “真是不好意思。” 沈绯烟笑着说道，“不得闲才是好事，说明生意好，下次来就不必这么客气，还带东西来了。” 两人客套寒暄一番。 沈绯烟留张木匠吃饭，张木匠原本想推脱，最后还是盛情难却，留下来吃了一顿便饭才离开。 - 沐轻盈上沈洋家谈判了一番，最后以二十两聘银的规格，将两家的亲事定下来，下个月十号上门迎亲。 上次的聘礼被退回来。 这次沐轻盈是空手上门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将聘礼送过去。 沈沐枫满眼感激，脑袋靠到沐轻盈肩膀上。 “娘，你对我真好。” 沐轻盈将他脑袋推开。 “少来。” “我也不光是为了让你面上好看一些，沈洋家不懂礼数，我们家不能也不懂，不然我们岂不是跟他们成一丘之貉了？” 叹了一口气。 “小草也是个可怜的。” “只要她嫁过来之后，一心为夫家着想，不跟她前头的几个姐姐一样，被卖了还补贴娘家，你就好好对她，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 沈沐枫对沈冬草很有信心。 “她早就对那家人死心了，以后一定会好好跟我过日子的。” - 十一月中下旬，雪越下越大，路面被厚厚的雪覆盖，在村庄和镇子之间来往的牛车越来越少。 不仅是路难行，还是怕冻伤了牛不划算。 沈绯烟来了卤肉店一趟。 “二嫂，小枫，你们今天晚上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 “从明天开始就住在镇上，反正家里宽敞，空房间也多，现在雪下的那么大，你们每天来回也不方便。” 徐春花眸子微亮。 “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沈绯烟笑着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更何况，你们也是在帮我做生意，我总不能亏待了你们。” 沈沐枫却不想住镇上。 “二嫂在镇上住就行，我还是回去住，下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你不用担心我。” “我一个大男人，多走几步路没什么大碍。” 沈绯烟不好强求。 “雪天路滑，你自己小心一些。” 沈沐枫满眼柔意。 “嗯，会的。” 下午关了店门，去糕点铺买了一些糕点，成亲要用到的东西，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想每天都见到沈冬草的借口。 - 十二月五号，一家人正在吃饭，柳小曼却突然肚子疼，低头一看，凳子已经被羊水打湿了。 沈二牛连忙将她抱回卧房。 沐轻盈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大牛，你去将村里的稳婆请来，小枫，你快些去厨房烧热水，越多越好……” 第309章 三嫂怎么能是外人? 沈二牛带着三个红鸡蛋来镇上，将红鸡蛋分别给沈绯烟、刘析归，以及沈大丫一人一个，纠结了一番还是对沈绯烟说道，“四妹，小曼现在刚生完孩子，不能下床，娘也快到生产的日子了，不能干活儿。” “我们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大姐回家伺候月子，等小曼出了月子，大姐再来镇上照顾你行吗？” 沈绯烟表示理解。 “我都可以，你问问大姐愿不愿意。” 沈大丫当然是愿意的，那毕竟是她亲弟弟的媳妇生了孩子，伺候一下月子也没什么，不过她最关注的不是这个。 “二牛，小曼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沈二牛嘴里满是苦涩。 “又是女儿。” 沈大丫皱了皱眉。 “前面都生了两个女儿了，怎么又生了个女儿？她该不会根本生不出儿子？这可不行，你可不能没有儿子！” “没有儿子怎么传宗接代？你这一脉总不能从你这里就断了。” 沈二牛心头发紧。 “可能是跟儿子的缘分还没到，或许下一胎就是儿子了。” “总会有儿子的。”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声音小的好似在呢喃，或许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有儿子。 沈绯烟，“……” 从沈大丫的话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沈二牛有皇位要继承，心里可怜柳小曼片刻，却也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她虽然不认同，却也改变不了。 “大姐、三哥，我听方大夫说，女人生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是女人能决定的，取决于孩子的父亲。” 话音刚落下，引来两人的注视。 沈大丫有些不高兴。 “方大夫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我以前可没听大夫这么说过，你这么说，就是为了帮小曼开脱？” “她生不出儿子，本来就是她的错，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要是让小曼听到了，说不定真的怪二牛！” 沈绯烟，“……” 方大夫的确没说过那些话，但她说的话也是有科学依据的，是上辈子的专家论证过的，谁让她这辈子接触过的大夫只有方大夫呢？ 以方大夫跟相公的关系，就算沈大丫和沈二牛去求证，应该也会帮自己把慌圆过去？ “三嫂怎么能是外人？” 沈大丫说完之后，也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她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她心底就是这么觉得的，嫁过来的媳妇，没有生儿子之前就是外人。 有了儿子在这个家才有根。 柳小曼虽然嫁过来多年，却连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说不定哪天就不是一家人了。 沈大丫心里很清楚，她虽然同情柳小曼，毕竟同样都是女人，知道被休弃有多可怜，但她更心疼自己的弟弟。 没有儿子的男人，以后老了谁给他养老？ 靠兄弟吗？ 那个时候兄弟也老了，也得靠他们的儿子伺候，伺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足够辛苦了，谁那么大的善心还伺候年迈的叔叔婶婶？ 人都有老了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 这个时候女儿首先靠不住，早就嫁人了，伺候婆家那一大家子的人，根本抽不出空伺候自己的父亲。 没有儿子的人注定晚年凄惨，连个给自己摔火盆的人都没有。 第310章 买马车 沈大丫心里想了一大堆，最终只是对沈二牛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再加把劲儿，争取今年让小曼再怀一个。” “只要生的多，总有一个是儿子。”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不希望弟弟真的把柳小曼休了。 若是之前她不会有这种仁慈之心，弟妹生不出儿子，她只会一个劲儿地劝弟弟早点另娶他人。 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已经犯了七出之罪。 被休弃也是没办法。 女人嫁给男人，就是为了延续香火，若是无法延续子嗣，嫁入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 沈二牛点点头。 “大姐，之前的那番话，千万不要当着小曼的面说，她生不出儿子，心里肯定比我还难受。” 沈大丫不乐意。 “我是那么嘴上没把门的人吗？” 沈二牛保持沉默。 沈大丫，“……” 好，她是。 至少曾经是有话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可经过那么多的风浪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沈大丫了。 沈绯烟对沈大丫有所改观，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得知柳小曼生了女儿之后，劝沈二牛重新娶一个呢。 “趁天还没黑，你们赶紧回去。” 沈大丫临走之前，不忘交代万婶，每隔三天要给沈绯烟炖一次汤，还交代了一些伺候孕妇的注意事项。 万婶表示都记下了。 沈大丫这才放心地跟沈二牛一起离开。 沈绯烟，“……” 我真的谢谢你。 好歹万婶是她的人，最听的是她的话，沈大丫前脚刚走，沈绯烟就对万婶说道，“汤就不必炖了，我不爱喝。” “饭菜也不要做的太油腻。” “我闻了会没胃口。” 万婶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 刘析归打断她的话。 “没有可是。” “照夫人说的做。” 万婶，“……” “好的。”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以前见过的孕妇，哪个不是尽量给自己补身子，生怕亏了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对夫妻一看就不靠谱。 妻子任性也就罢了。 身为丈夫，不但不好好管一管，竟然还跟着妻子一起胡闹。可怜了小少爷，在娘胎里吃不到好的。 沈绯烟一看万婶的表情，就知道她表面答应了，实际上跟沈大丫一样，不认同自己少吃多餐，不刻意吃荤腥，反倒吃各种蔬菜，营养均衡的做法，却也没法跟她们解释，只能等孩子出生之后证明。 她的做法没错！ 沈绯烟虽然也是第一次怀孕，不会照顾自己，但有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孕妇要多吃水果、干果、蔬菜，肉类也要吃，却不是越多越好，最好是猪肉、牛肉、羊肉，以及鱼类，跟蔬菜搭配一起吃。 可惜的是没有牛肉。 水果种类也少。 现在只有山楂可吃。 - 晚上休息的时候，刘析归主动提议道，“你最近都没怎么出门，明天跟我一起出去走走？顺便买一辆马车。” 沈绯烟侧躺着。 “怎么突然想起买马车？” 刘析归一只手下意识地拖着妻子的肚子，手掌垫在鼓起来的肚子下面，明显感觉得到肚子压下来的重量，眉目之间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他从前是锋利而冷漠的。 旁人很难亲近。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这份锋利已经逐渐褪去。 “你不是想回沈家村看看吗？等买了马车之后，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了。” “正好可以出去走动一下。” 第311章 泥人 沈绯烟这段时间的确缺乏运动，特别是生病之后，连洗澡这种运动量最大的活动，都变成隔一天洗一次了。 每天宅在家里看话本，看久了难免腰酸背痛。 精神也越来越差。 她自己没什么察觉到，沈大丫也觉得，孕妇什么都不需要干，好好养胎就行了，对此并未提出意义。 刘析归察觉妻子越来越没精神，除了睡觉就是看话本，瞌睡也越来越多之后，特地一个人去问了大夫。 大夫说要让她多走动。 沈绯烟一听可以回去，立即来了精神，正要说话，却被肚子里传来的奇怪感觉转移了注意力。 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刘析归也保持着托腹的姿势，默默地回味刚才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刚才你的肚子动了。”话音刚落，手掌又被肚子顶了一下。 “又动了。” 夫妻俩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对视了许久，沈绯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帮我看一下，肚皮是不是鼓起来了？” “我不敢乱动。” “万一我一动，他又不动了怎么办？” 刘析归认真点头。 坐起身聚精凝神地看着妻子的肚子，令他失望的是，这次看了许久，妻子的肚子都没有再动一下。 沈绯烟也很失望。 “怎么不动了呢？” “难道睡着了？” 刘析归给她盖好被子，一只手习惯性地在她腰间按摩，替孩子说道，“他现在还小，动一下就要废很大的力气。” “应该是累了。” 沈绯烟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肚子。 “那就让他休息。” 心里对明天充满期待。 “他已经会动了，我们明天再等他动一动。” 刘析归，“嗯。” 心中也被妻子的话勾起一抹期待，一整晚手都贴着妻子的肚皮，只要孩子一动，他就能立即察觉到。 - 次日一早，夫妻俩穿好衣服，却并未着急出门，而是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床前，都低头看着鼓起的肚子。 凝神等了很久，肚子仍旧没有动一下。 沈绯烟有些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又等了很久。 孩子没有动弹，她的肚子倒是咕咕地叫了。 “相公，宝宝饿了。” 刘析归回过神来，“我去将饭菜端过来。” 吃饭的时候，沈绯烟后知后觉，自己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行为，有多傻，自己一个人傻还不够，平时看着那么聪明的男人竟然跟她一起犯傻。 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 “相公，你觉不觉得，我们为了等孩子动，坐在床上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的行为傻乎乎的？” “你怎么也那么傻？” 刘析归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今天雪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宝宝运动量过大。 沈绯烟今天早上胃口大开，一顿饭吃了一个香菇肉包、一个白菜猪肉包，喝了一碗青菜肉粥，半个加鸡蛋的煎饼果子。 不到中午的时候又饿了。 于是又吃了一顿饭，饭后才跟刘析归一起出门。 - 大雪刚停，摆摊的人就多了起来，街道上的雪被勤劳的商贩们打扫干净，恢复了往日热闹的市井气息。 赶集的人也很多。 路过捏泥人的摊位，沈绯烟自来熟地跟商贩聊起来。 “老板，地面都被雪覆盖了，土也冻得僵硬，你怎么还有泥巴捏泥人？” 商贩是个面容和蔼的老人。 “我捏了几十年的泥人，就靠这个吃饭，当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一年四季都可以捏泥人。” “夫人，要捏两个泥人吗？” “价格不贵，五文钱一个，保管把你跟你丈夫捏的栩栩如生，只要保存得当，可以留存一辈子。” 第312章 劣等马 两个易碎的泥人保存一辈子？ 沈绯烟才不信。 “给我捏三个泥人。” 老板愣了一下，看向沈绯烟的肚子，虽然穿得多，却依稀看得出肚子的弧度，是他刚才疏忽了。 “恭喜夫人。” 动作熟练地捏出三个泥人。 沈绯烟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个捏泥人的老板果然有点能耐，虽然泥人长得跟她和刘析归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他们的主要特征都有了。 捏的还挺像的。 属于她的那个泥人，肚子有凸起的弧度。 一看就是孕妇。 老板连身高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宝宝是最矮的，其次是沈绯烟，刘析归是三个泥娃娃当中最高的。 给了老板十五文。 老板还算良心，只收了十三文，“大人的泥人难捏一些，收五文钱，小孩子的只要三文钱就行了。” - 沈绯烟玩了一会儿泥娃娃，路过卖木箱子的商贩处，还专门买了个小箱子，将三个泥娃娃妥善地放进去。 随后随手交给身旁的男人。 刘析归带沈绯烟来马行，对沈绯烟说道，“那种车厢和马匹一起卖的，不是马儿有问题，就是车厢陈旧，我们先将马买好，再去挑选一个新的车厢。” 沈绯烟点了点头。 “你选就行，我对马不了解。” 马匹也分等级，有上、中、下（劣）三个等级，上等的马匹，溪水镇的马行根本没有卖，只卖中等和下等的。 中等马匹的价格，都是六十两银子往上数。 下等的马就便宜很多。 价格在四十两银子到六十两银子之间。 沈绯烟听得瞠目结舌。 难怪马车只有大户人家有，寻常人家有牛车或者驴车都值得到处吹了，马匹的价格也也太贵了？ 一头牛才二十两银子左右！ 刘析归一向是要么不买，要么就买好的，能用的久一些，换做是成亲之前，他一定毫不犹豫买中等中最好的马。 若是时间充足，还可能去更大的马行，挑选一匹自己买得起的上等马。 但现在不是他管钱。 他在中等马之间看了很久，着重摸了一匹看起来就很精神，油光水滑的黑马很久，最后走到了劣等马的马厩。 挑中了一匹看起来还算精神，马头上有白毛，形状圆如满月，肋条露在外面，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黄马。 黄马是马匹之中颜色最普遍的马，没有什么特色，不受贵族的欢迎，大多数都被归为劣等马，这匹马虽然也是黄马，却凭借身上有白点这一特点，显得跟别的黄马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它被归为劣等马的事实。 “这匹马多少钱？” 马贩子是认识刘析归和沈绯烟的，还是火锅店和卤肉饭店的常客，算是跟他们有些交情，客观地说道，“这匹马是前阵子同行从京城带来的，在那边卖不出去，砸手里了，以比行情价便宜的价格卖给我的。” “能卖出去我当然高兴。” “但看在你们是熟人的份上，我劝你们还是买别的马，这匹马骨相不好，在下等马里挨个里面挑高个，它就是里面最矮的那一个。” 黄马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马贩的话，冲马贩子露出一口白牙，两只前蹄子还扬起来长长地嘶鸣一声。 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屑。 沈绯烟看到马儿的眼神之后，对它多了一丝喜爱，小声对身旁男人说的，“这匹马虽然瘦了一些，颜色杂了一些，但叫起来中气十足，你看看它的眼神跟通人性似的。” “就买它了？” “反正咱们只是买个拉马车的，又不需要跟着上战场，要那么好的马干什么？以后给它吃好一些，照样活得长久。” 第313章 马草 刘析归点点头，“好，就要这匹马了。” “老板，多少钱？” 马贩子，“……” 他第一次这么真诚，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买账，不过对他来说，将这匹马早点卖出去也是好事。 长不壮还吃得多，多养它一天都是亏的。 “四十两银子。” “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不能再……” 沈绯烟没有砍价。 “好。” 马贩子，“……” 竟然这么爽快，搞得他都差点不会了。 原本以为他们是觉得这匹马便宜，才看中这匹马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应该是真的合眼缘才买的。 沈绯烟又走到那匹黑马面前。 “老板，这匹马多少钱？” 马贩子惊讶片刻，走到沈绯烟身边说道，“这匹马是中等马，骨架大，毛发顺滑，少说也要这个数。” 伸出八根手指。 沈绯烟摇了摇头。 “太贵了。” “我们是真心想买的，而且一次从你这里买两匹马，你给个实诚的价格，我就将两匹马都买下来。” 刘析归有些意外。 “拉马车一匹马就够了。” 沈绯烟另有打算。 “老板，这匹黑马是母的？” 马贩子嘴角抽搐，看沈绯烟的眼神都变了，没看出来啊，沈老板表面正经，实际上观察的这么仔细。 “是。” 沈绯烟又指了指那匹黄马。 “它是公的？” 马贩子点了点头。 “是。” 沈绯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笑着对刘析归说道，“反正养一匹马跟养两匹马的差点并不是很大，还不如买一公一母，以后他们下崽崽了，咱们还有的赚的。” 刘析归面色微僵。 “你想养马来卖？”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不是怀孕了嘛，它们下的崽崽正好可以给我们的孩子。” 刘析归，“……” “今后孩子到了年纪，若是他想学骑马，再来马行挑选一匹小马驹就行，现在就筹备是不是太早了？” 这里有外人在，沈绯烟不好解释太多，就算没外人，她也不能直说，自己知道未来这里会乱，提前准备逃亡工具？ 一匹马可能不够用。 “不早啊。” 刘析归对上妻子期待且无辜的眼神，明知道这是在无理取闹，却还是妥协了，不就是多话几十两银子吗？ 不就是多养一匹马吗？ 大不了多买一个车厢，做成两辆马车，一辆用做日常出行，另一辆留着备用，万一出远门就用上了。 “好，买。” 马贩子算是开眼界了，第一次见这么败家的娘们，关键是家里的汉子，不但不阻止，还任由她乱花钱！ 养两匹马和养一匹马能一样吗？ 吃的草料就是一倍！ “既然你们诚心要买，看在是熟人的面上，我也不多赚你们的，一口价，七十五两银子，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沈绯烟点点头。 “好。” 还好她对马匹的价格不太了解，今天出门带了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的和一张五十两的，两匹马加起来花费一百一十五两银子，马贩子还找了她三十五两银子。 家里没有马草。 沈绯烟问道，“你们这里有卖马草吗？” 马贩子笑着说道，“当然卖，于马相关的一切用具都卖，除了马草之外，你们要不要再看看马鞍？” 沈绯烟没有犹豫。 “都要。” 马贩子笑得更真诚了，先详细地介绍马草。 “我们这里主要卖的马草有白草根、紫花苜蓿、甜象草、皇竹草，价格从低到高，白草根是最便宜的，一般劣等马吃的就是这种马草，中等马吃的是紫花苜宿、甜象草，上等马吃的一般都是皇竹草。” “你们买了一匹中等马和一匹劣等马，只需要买一些白草根、紫花苜宿就行，甜象草也可以买一些。” 第314章 宝马良驹 沈绯烟听得云里雾里。 “有什么区别吗？” 马贩子，“口感不一样，好一些的马草，马儿吃了之后，获得的饱食度多一些，维持体力的时间也长一些。” “白草根一文钱五斤，紫花苜宿一文钱两斤，甜象草一文钱一斤，皇竹草两文钱一斤。” 沈绯烟懒得纠结的那么细致。 “每种草料来十斤。” 她还不知道这两匹马的口味，等喂养一段时间，知道它们更爱吃什么材料，再针对性地买它们爱吃的。 “马鞍是怎么卖的？” …… 所有东西买好，两个人根本拿不下，更何况他们还要去买别的东西，马贩子当即表示可以亲自送到刘府。 从马行出来之后，沈绯烟身上只剩下五两银子了。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身上带钱了吗？” 刘析归将自己攒的零花钱拿出来。 “二两银子。” - 张木匠家，所有的成品车厢摆在眼前，只有四个，分别用的是洋槐木、松木、水曲柳、橡木制作而成。 沈绯烟直接问道，“哪种木材做的车厢最坚固？” 张木匠耐心介绍道，“松木、水曲柳、橡木都很坚硬，各有优缺点，松木材质强，纹理清晰，木制好；” “水曲柳最大的有点就是它的纹路；” “橡木的特点是重硬，纹理直、结构粗，色泽淡雅纹理美观，强度高，耐磨损，缺点便是有异味，易虫蛀和腐蚀。” 沈绯烟听完之后，直接将以上木材都排除了。 “你这里还有别的木材吗？” 张木匠摇了摇头。 “目前适合做车厢的，只有以上四种木材，不过……还有一些贵重的木材，一般大户人家会用来做家具，也有用来做车厢的。” “奢华低调又坚固。” 沈绯烟有些好奇。 “什么木材？” 张木匠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向往。 “紫檀木、黑檀木、绿檀木、黄檀木，用这种木料做成的家具，可百年不腐，且还带着檀木特有的幽香。” “年份越久反倒越值钱。” “可惜，我活了大半辈子，只做过两个紫檀木妆匣。” 沈绯烟对檀木还是很了解的，前世她家中就放了许多檀木做成的家具。 的确坚固用的久。 味道也很好闻。 “檀木多少钱？” 张木匠摇了摇头。 “具体的价格不好说，有些檀木有市无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对这些接触的并不是很多。” 沈绯烟没有太失望。 “那就先买一个松木的车厢用着。” “多少钱？” 她追求的倒不是香味，而是不腐和僵硬，檀木这两样都比上面几种木材强，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只可惜买不到。 张木匠，“七两银子。” 沈绯烟，“……” 真巧。 这下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 刘析归回家之后，跟张来财一起，收拾了一个马厩出来，将两匹马安置进去，将马贩子赠送的石槽放到，给两匹马倒了足够的草料。 沈绯烟拍了拍黄马的马背。 “相公，这匹马很可能不是普通的黄马。” 刘析归，“难道它有特别之处？” 沈绯烟说道，“我以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有一种马肚子和两肋处有白点，马头上还有白毛，形状如满月，别名‘西凉玉顶干草黄’，这种马叫黄骠马，即使吃饱了足够的草料，肋条也显露在外。” “所以不是骨相不好。” “这种肋条显露在外，还有一个别名叫‘透骨龙’，是难得一遇的宝马良驹。” 第315章 小花和小彪 秦叔宝的坐骑就是黄骠马。 原本是一匹赢瘦又毛长筋露养不肥的瘦马，秦琼慧眼识宝马，不到十月，就养的十分肥润，身高八尺，遍体黄毛，如金细卷，并无半点杂色。 毕竟只是偶然在书上看到过，还看到过配图，跟这匹马很像，这也是沈绯烟一眼就看中这匹‘劣等马’的原因。 碰碰运气，万一真的是宝马呢？ 刘析归听完之后，沉默片刻说道，“既然有可能是宝马，这几个月就给它吃好一些的草料养一养。” “若是养的膘肥体壮，不像现在这般瘦弱，说不得真的是宝马。” “你从什么书上看到的？” 沈绯烟目光闪躲。 “我看过那么多杂书，早就忘记是在什么书上看的了。你甭管我从哪里看到的，相信我没有骗你就行了。” “它真的可能是宝马！” 刘析归摸了摸她的头。 “我没说不信你。” “只是想再亲眼求证一下，看看你说的黄骠马的特征是否跟这匹马一致。” “忘记就算了。” 沈绯烟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应激了，本来心里就存着秘密，很多东西都是上辈子学到的，不经意间暴露出来，难免被怀疑，更何况还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在刘析归面前透露的还少吗？ 为什么他一次都没怀疑过？ 沈绯烟纠结一会儿，转眼又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若是他真的要怀疑，早就开始怀疑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况且他又没有追问，她不能傻乎乎地自爆。 “给它们取个名字。” 刘析归摸了摸黑马，凝神思索片刻道，“我给黑马取名字，你给黄马取名字，以后这匹黑马就叫小花。” 沈绯烟目瞪口呆。 “它一匹黑马，你给人家取名叫小花？” 刘析归眉梢微挑。 “她不是小母马吗？母马就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虽然长得黑，但不妨碍她很漂亮，是个娇气的小母马。” 沈绯烟，“……” 神他喵娇气的小母马！ 她都不敢直视‘好听’二字了，‘小花’一听就跟个笑话似的，确定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吗？ 看到刘析归理所当然的眼神。 沈绯烟沉默了。 她相信刘析归说的是真的，他竟然真的觉得‘小花’这个名字很好听！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刘析归神色不解。 “这个名字很好听，我为什么要后悔？” 沈绯烟突然想起一事。 “这匹黑马是我的？” 刘析归点点头。 马匹分配的问题，还是沈绯烟决定的，是她要小母马，刘析归要小公马的，名字的决定权却是刘析归决定的。 沈绯烟，“……” 她突然后悔要小母马了。 名字忒难听了！ 他竟然给她的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那就别怪她了！ “让我好好想一想，给这匹黄骠马取什么名字呢？普通的名字，肯定配不上我家未来的名马。” “那就叫小彪！” “一听就很彪悍是不是？还取了黄骠马中间的骠的谐音，比你随口取的小花有意境多了。” 刘析归嘴角微抽。 “你决定就好。” 这两匹马的名字，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彪，简直一个更比一个土。 - 张来财是会赶马车的，马车套好之后，刘析归和沈绯烟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沈家村探亲了。 雪有些厚。 小彪这几日吃的很好，身体比之前好了些，至少看起来不似之前那般羸弱了，在厚厚的雪地里走路轻轻松松。 第316章 小袄子 沈绯烟深感欣慰。 “不枉我这几日给他喂的都是上等马草了，别看它只是‘劣等马’，还有挑食的毛病，宁愿饿着也不吃白草根。” 除非饿得不行才吃几口。 养了几日之后，沈绯烟总算猜到它之前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瘦弱了。 无非就是被归类为劣等马，马贩子们喂给它的都是下等马草，它不但挑食，食量还大，吃不饱营养跟不上自然就长不胖。 这几日好吃好喝地供着，总算有往宝马的方向长的架势了。 沈绯烟越发笃定自己是它的伯乐！ 宝马一般千金难求。 她却只花了四十两银子就买到手，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有了这匹马，以后逃荒的路上都能轻松一些？ 沈绯烟看向小彪， 真希望它真的能马如其名，长得膘肥体壮，身体好一些，以后赶路耐力才好，不那么容易半路倒下。 刘析归将沈绯烟拉进来。 “外面风大。” 沈绯烟侧头看向男人。 “你怎么不夸夸我？” “像我这么有眼光，勤俭持家的女人真的不多了，买下这匹马为咱们家省了不少钱，你之前肯定心里还觉得我在浪费钱。” 刘析归嗯了一声。 “你是最聪明、最勤俭持家的女人。” 沈绯烟总算满意了。 不一会儿就在车厢里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沈家门口了，刘析归已经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拿了下去。 沈绯烟搓了搓眼睛。 正要抬脚自己下去，就被刘析归直接抱了下去。 本来还有些睡意，一下子就被吓醒了，脸蹭的染上嫣红，心虚地抬眸一看，果然，刚才那一幕被家人看到了。 刘析归说道，“雪天地滑，你自己从下来我不放心。” 沐轻盈出来缓解尴尬。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快些进来，将马先牵到院子里，绑在那颗核桃树上。” 这些活儿是张来财去干的。 - 刘析归在大堂跟男人们一起说话，沐轻盈则带沈绯烟进去看柳小曼。 沈绯烟问道，“我可以看看小侄女吗？” 柳小曼将身侧的孩子抱出来。 沈绯烟看着襁褓之中白嫩嫩的小孩儿，心软的一塌糊涂，笑着说道，“小侄女跟三哥长得好像，特别是鼻子和眼睛。” 沐轻盈也认同地点头。 “男孩儿要长得像母亲才有出息，女孩儿要长得像父亲才有夫妻，小袄子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沈绯烟愣了愣。 “小袄子？” 柳小曼笑得勉强。 “她是冬天出生的，所以我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小袄子。” “好听吗？” 沈绯烟点点头。 “很可爱。” “她的大名叫什么？” 柳小曼眼眶骤然一红。 “还没取。” 沐轻盈眉头皱起。 “二牛也真是的，当初小曼怀孕的时候，想的都是男孩儿的名字，现在可好，生的是个女儿，一个女孩儿的名字都没准备！” 柳小曼擦了擦眼角。 “他哪里是想不到女孩儿的名字，是根本不想要女孩儿，孩子都出生七天了，他怎么可能还想不到好名字？” “昨天晚上我问他，他说女儿的名字让我来取。” 如果换做是沈绯烟，她一定觉得这是好事，她巴不得要孩子的取名权呢，但换做是沈二牛身上，就是对女儿的不重视了。 若是这个女孩儿的名字，真的是柳小曼取的，恐怕小袄子注定今后在这个家得不到重视，柳小曼心里不难过才怪。 第317章 回奶 柳小曼忍了很多天，这会儿越说越委屈，原本声音压抑着，生怕被外面的男人听到，这会儿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如果小袄子是个男孩儿该多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绯烟没立场去评判谁对谁错，站在沈二牛的角度，他期盼了这么多年，想要一个儿子也没错。 可站在柳小曼和小袄子的角度。 她们又着实可怜。 “三嫂，快别哭了，你刚生完孩子没几天，情绪不宜激动，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柳小曼抽了抽鼻子。 “我何尝不想好好养身子？” “可我忍不住。” “更何况，如果我真的生不出儿子了，落不落下病根又有什么所谓？”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沐轻盈叹了一口气。 “生儿生女要看缘分，现在伤心也无济于事，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以后好好养着便是。” “二牛再不喜欢，也改变不了这是他女儿的事实。” “你先别哭了。” “我跟大山说一下，让他好好劝劝二牛。” 柳小曼摇了摇头。 “二牛怪我，不喜欢小袄子不是他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生不出儿子，不能为他延续香火。” “我只是不甘心。” “为什么别人生的出儿子，就我连一个儿子都生不出呢？是不是我上辈子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老天爷才让我这辈子生不出儿子……” “我已经该怎么办？” “哇——” 小袄子被吵醒，看到亲娘在哭，也哇哇地大哭起来，声音却并没有多大，甚至还有些虚弱。 沈绯烟觉得不对劲，“她的哭声怎么这么小？” 柳小曼将小袄子抱起来，解开衣服熟练地给小袄子喂奶。 沈绯烟猝不及防地看到白花花的一片，脸红了红，避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听到小袄子费尽地吃奶的声音，又好奇地回头看起来。 谁知小袄子吃了好一会儿，非但没有满足，还哭的更厉害了，不管柳小曼怎么哄都没用，小脸哭的通红。 沈绯烟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小袄子哭的背过气。 “她不是吃了吗？” “怎么还哭？” 柳小曼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下奶的东西没少吃，产的奶水却少的可怜，她这几日就没吃饱过。” “再这么下去……” 她有些不敢去想。 虽然只想要儿子，但这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对这个女儿的感情很复杂，不忍心让她就这么饿死。 沐轻盈也有些发愁。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还是找大夫来看看。” 沈绯烟点点头。 “我去让张叔把方大夫接来。” 柳小曼神色感激。 “麻烦你了。” 沈绯烟拍了拍她的手。 “你现在身子孱弱，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身子最重要，要是你真的想谢我，养好身子之后来店里帮忙。” 柳小曼认真点头。 “会的。” - “产妇情绪过度悲伤，才会导致回奶，我开一些下奶的药，再多喝一些下奶的汤，平时也要注意多喝水。” “最好调节一下情绪，哺乳期情绪波动过大，对泌乳有很大的影响。” “这几天没有母乳，最好给孩子找一些羊奶或者牛奶，实在不行就喂她喝点米汤。” 方大夫开了药，写了药方便离开了，张叔将之送回镇上，顺便又将药抓回来。 沈大丫立即去煎药。 沈二牛走进来，看着红着眼抽泣的柳小曼，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将小袄子抱起来。 “我去喂她喝米汤。” 第318章 羊奶 沈二牛喂完小袄子之后，又将小袄子送回柳小曼身边，却并未在屋内停留，也没有多看柳小曼一眼。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夫妻俩之间感情出现了裂缝。 柳小曼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面临崩溃，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却不敢哭出声，整个人都弥漫着低迷的气息。 沐轻盈瞪了她一眼。 “别哭了。” “大夫方才的话，你都当耳旁风？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日子再苦，熬一熬就过去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柳小曼神情恍惚地点头，也不知道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沐轻盈叹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 “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一声。” 柳小曼，“嗯。” 沈绯烟跟沐轻盈一起出去，情绪被柳小曼影响得也并不是很高，吃饭的时候胃口不好，刘析归给她夹了好几次菜。 下了饭桌才问，“饭菜不合胃口？”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三嫂和小袄子的事，三嫂回奶了，小袄子没奶喝，刚才差点哭的背过气。看起来怪可怜的。” 刘析归，“不是还可以喂羊奶或者牛奶吗？” 沈绯烟瞥他一眼。 “你以为羊奶和牛奶，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哪里有那么巧，就有刚好下崽的母羊或者母牛？” 刘析归，“先找一找。” 沈绯烟点点头。 沈二牛神色不自然地走过来，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四妹，我想跟你借一下马车，去附近村子找一找羊奶或者牛奶。” 沈绯烟正有此意。 “你拿去用。” - 皇天不负有心人，沈二牛找了十来个村子，总算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正好下了崽，处在哺乳期的母羊。 沈二牛说明情况。 “我媳妇生了孩子没奶，孩子没奶吃，老人家，能不能将母羊卖给我？” 老人摇了摇头。 “我要是把母羊卖给你，这四只小羊羔怎么办？我还打算等小羊羔断了奶，将小羊羔带去镇上卖钱呢。” “你要是实在想买，只能将母羊和小羊羔一起买走。” 沈二牛迟疑了。 “多少钱？” 老人沉吟片刻。 “看在你家有孩子要喝奶的份上，我也不贵了卖给你，母羊五两银子一只，小羊羔六百文一只。” 沈二牛心中苦闷。 这哪里是便宜卖给他？分明当他是冤大头还差不多。 一般情况下，一只下奶的母羊，应该是四千五百文左右的价格，小羊羔的价格也是五百文一只。 况且这几只小羊羔才出生不到十天，能养活几只还未可知，满了月的小羊羔都才五百文一只，几只出生没几天的羊羔就要六百文一只？ “老人家，你别看我长得老实就狮子大开口。” “我也没那么多钱。” 一听沈二牛没钱，老人的态度顿时冷淡许多。 “你爱买不买。” “实话告诉你，这附近几个村子，没奶的产妇可不止一个，每天从我这里买羊奶，我都能净赚上百文。” “你买不起羊，那就买羊奶。” “十文钱一碗。” 沈二牛大吃一惊。 “这么贵？” 老人有恃无恐。 “十里八村就我一家有小崽的羊，想买的人多的是，我还怕不够卖呢，你不舍得买有别人舍得。” “到底买不买？” 语气逐渐不耐烦，好似再不买就要赶人。 沈二牛，“……” 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女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从裤腰带里翻出藏好的铜板，从本来就不多的钱里数出十文。 “买。” 第319章 有区别吗 沈二牛端着羊奶回到家，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到女儿的哭声。 脚步快了些。 沈大丫看到他手中的羊奶之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找到了。” “我去热奶。”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给小袄子喂了奶，小袄子总算不哭了，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吃的这么饱，打了个奶香味的嗝后熟睡过去。 沈大山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沈二牛面上愁云惨淡。 “杏林村。” 沈大山皱了皱眉。 “太远了。” 杏林村距离沈家村有十几里的距离，走路来回一趟至少要一个时辰，几天的时间还行，每天这么来回地跑又累又费时间。 “把那头母羊买下来。” “问了多少钱了吗？” 沈二牛点了点头。 “那个老人家狮子大开口，买母羊必须连小羊羔一起买，母羊五两银子，小羊羔六百文一只，总共有四只。” 沈大山也沉默了。 这段时间家里花钱的地方多，小枫成亲才花出去一大笔钱，又交了一大笔赋税，再一次性拿出柒仟肆佰文家里其他人怎么活？ 沈二牛不想让他爹为难。 “爹，不用担心，我每天跑一趟就行了，大夫也开了药，小曼应该过几天就会有奶了。” - 沈绯烟想将马车留在村里，方便沈二牛去杏林村买羊奶。 但沈家没有马厩，也没有马草，还天寒地冻的，万一将马儿冻出个好歹不值得。 沈大山直接就拒绝了，让她不用为家里操心。 - 从娘家回来之后，沈绯烟就不对劲了，眼睛一直盯着刘析归看，在刘析归看过来的时候，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 刘析归，“……” “你有话想对我说？” 沈绯烟摇头否认。 “没有。” 刘析归眉梢微挑。 “那就没有。” 沈绯烟心塞了一下。 “你就不追问？” 刘析归，“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沈绯烟，“……” 那她偏不说！ 沈绯烟憋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没等到刘析归询问，气闷地连包子都少吃了一个。 总算引起刘析归的重视。 “你平时吃两个，今天怎么只吃一个？” 沈绯烟不爱吃大包子，就爱吃小笼包，万婶按照她的喜好，蒸的包子都是小笼包。 两个本来就不多。 一个怎么吃的饱？ 沈绯烟看着刘析归关心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昨晚到现在的较劲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我生的也是女儿，你会不会像我二哥一样，对我和女儿不管不顾，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不愿意取？” 分明没有发生，她已经开始委屈了。 沈绯烟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再加上孕期愈发敏感，昨日见了三嫂和小袄子的惨状之后，忍不住代入自己产后的生活。 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担忧。 她本来是很喜欢女儿的，但一想到自己所处的时代，周围的所有人都重男轻女，突然又有些害怕自己生的是女儿了。 刘析归回答很肯定。 “不会。” 若是换做之前，沈绯烟肯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替孩子选择相信。 “我相信你。” 刘析归嘴角勾起，正好说什么，又听妻子一板正经地说道，“但是孩子还没信。” “……” 在丈夫的凝视下，沈绯烟有些心虚，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补，“不是我不相信是，是孩子他还没信。” 刘析归嘴角微抽。 有区别吗？ “他以后会信的。” 第320章 我只是担心你 沈绯烟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在丈夫那里得了准话之后，转眼就将这个忧虑抛之脑后，满怀喜爱地给孩子做衣服。 由于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以她男孩儿和女孩儿的衣服都有做。 - 没过几天，沈二牛出事了。 在买羊奶的路上滑了一跤，从山坡上滚到了沟里，脸被枯枝划伤，大腿被石头卡住，小腿摔得骨折。 家里人等了很久没等到人，等找到的时候，沈二牛已经懂得嘴唇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连忙用牛车拉到镇上医馆。 “摔得有些严重，至少要躺在床上养一两个月，这段时间不要下地走动，否则以后走路很可能会跛。” “其他小擦伤，擦擦药几天就能好。” “但眉骨这里的口子，是被石头划破的，深可见骨，愈合之后肯定会留下疤痕。” 听了方大夫的话，沈二牛没什么反应。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 “二牛，你这些天就听大夫的，在家里好好休养，买羊奶的事情就让我来。” 沈二牛摇了摇头。 “爹，怎么能劳烦你？你还要卖豆腐，哪里有时间去买羊奶。”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大山一锤定音。 “你都这样了，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别犟了，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 柳小曼想看看沈二牛的腿上，手刚伸过去就被沈二牛躲开了。 室内一片静默。 柳小曼不争气地抹眼泪。 “都怪我没奶，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 沈二牛神色恼怒。 “哭哭哭，你又在哭，大夫的话你全都忘记了？就是因为你总是哭，才会让小袄子没奶喝！” “你现在自责有什么用？” “再哭下去，喝的药和汤都白喝了！” 柳小曼低着头。 “我只是担心你。” - 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太多，沈沐枫和沈冬草的婚宴推迟了几天，从十二月十号推迟到十二月十八号。 这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祝贺。 沈沐枫如愿以偿，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平时不喝酒的人，在今天乐呵呵地喝了好几杯。 村民们都喜欢劝酒。 沈绯烟不喜欢喝酒的男人，也最讨厌醉鬼，眼看弟弟就要喝醉了，连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将他支开。 村民们愿意给沈绯烟一些薄面，接下来并没有再劝沈沐枫喝酒。 沈洋脸上也带着 不一会儿就在车厢里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沈家门口了，刘析归已经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拿了下去。 沈绯烟搓了搓眼睛。 正要抬脚自己下去，就被刘析归直接抱了下去。 本来还有些睡意，一下子就被吓醒了，脸蹭的染上嫣红，心虚地抬眸一看，果然，刚才那一幕被家人看到了。 刘析归说道，“雪天地滑，你自己从下来我不放心。” 沐轻盈出来缓解尴尬。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快些进来，将马先牵到院子里，绑在那颗核桃树上。” 这些活儿是张来财去干的。 - 刘析归在大堂跟男人们一起说话，沐轻盈则带沈绯烟进去看柳小曼。 沈绯烟问道，“我可以看看小侄女吗？” 柳小曼将身侧的孩子抱出来。 沈绯烟看着襁褓之中白嫩嫩的小孩儿，心软的一塌糊涂，笑着说道，“小侄女跟三哥长得好像，特别是鼻子和眼睛。” 第321章 烤箱 沈绯烟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这个傻弟弟一直都粗神经呢，没想到还有心思这么细腻的时候，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他一直都是小事上神经大条，大事上心思细腻，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比谁都心地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 “在成亲这么高兴的日子，你竟然还想得到我，我很欣慰。别的姐弟之间的感情，很可能会因为成亲之后，各自有了家庭而疏离，但我们一定不会。” “你的担心多余了。” 沈沐枫高兴的同时又很好奇。 “为什么？” 沈绯烟笑着说道，“因为你的妻子是小草。”而小草又是她的手帕交，别的妯娌之间的龃龉不会出现在她们之间。 拍了拍沈沐枫的肩膀。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废这么大的劲才将小草娶到手，以后可要好好爱惜她。” “不要让她对你失望。” 沈沐枫郑重保证。 “我不会对她不好的，要是我对她不好，她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就算不怕她，也怕姐你收拾我。” 沈绯烟，“……” 怂是怂了点，但满讨喜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揉了揉沈沐枫的头。 “快些进去陪小草。” “我也要回镇上了，再不回去天都要要黑了。” 沈沐枫点点头。 “好，姐你路上小心些。” 沈绯烟嗯了一声，看着沈沐枫红色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一丝不舍。 虽然他们的感情不会变淡，但今天之后，沈沐枫就不是之前那个会跟姐姐撒娇的弟弟，而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汉了。 她虽然总是嘴上嫌弃他幼稚，其实很享受他在自己面前傻乎乎的样子。 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他才会将自己傻乎乎的一面露出来。 - 沈沐枫新婚燕尔，不可能来店里，他的位置只能由刘析归先顶着，沈绯烟身边一下子有空下来。 人一闲着就容易憋出病来，她病没有憋出来，倒是又捣鼓了一些自己想吃，但之前被条件限制做不出来的美食。 她让铁匠做了一个简易的烤箱。 烤箱分为三部分： 左侧是放置食物的，右侧则是一个风箱，下面则是放置炭火的地方，亦或者木柴的地方，只要拉动风箱，就可以让火烧的更旺盛。 第一个试做的是蛋挞。 制作蛋挞最重要是蛋挞皮，准备一些面粉、自制黄油、细砂糖、盐、水，将以上的材料混合在一起，揉成光滑面团。 将面团用纱布包裹，放在隔着一层油纸的冰盆中，静置一炷香的时间；将黄油用干净的布包裹，擀成片状，放入冰盆冷藏；将和好的面团取出，擀成长方形片状；将冷藏的片状黄油取出，两边面像叠被子一样裹入。 …… 将制作好的蛋挞皮放入巴掌大的陶瓷碟子之中，静置一炷香的时间。 这种碟子是沈绯烟让陶瓷匠做的，一个两文钱，总共做了三十个，一次可以做三十个蛋挞皮。 蛋挞皮做好之后，蛋挞液就简单多了。 由于找不到牛奶，沈绯烟用的羊奶替换，这些羊奶还是特地让张叔去杏林村买的，买了足足一大陶罐，可以用好几次了。 蛋挞自己吃了三个，刘析归吃了五个，张叔和万婶一人两个，剩下的劝都让徐春花带回去给娘家人分了。 第322章 可乐鸡翅 没过几天，又折腾出雪媚娘、班戟、豆乳盒子，披萨、意面、炸鸡，甚至还制作出了缩减版的可乐。 之所以是缩减版，是因为没加入不能说的某种原料。 主要用到的材料有：红糖，小苏打，水，柠檬，白醋。 柠檬是凑巧在一个游商手中买的。 就是因为买到了柠檬，才生出做可乐的想法。 准备一个杯子，加入两勺红糖，再加入凉白开水，紧接着加入少量白醋，搅拌均匀。 再准备一杯病，放入一片柠檬，把自制的可乐倒入，一杯冰可乐就做好了。 沈绯烟自己尝了一下，味道跟正宗的可乐差不了多少。 自己做的可乐没有有害物质，即便是孕妇也可以喝。 有了可乐，自然少不了做可乐鸡翅。 万招娣这段时间，一直跟沈绯烟一起倒腾这些食物，是亲眼见证，她从一开始的失败到后来一次次改进，做成最后很好吃的成品的。 对她佩服不一。 她其实不怎么爱喝可乐，但尝了一次可乐鸡翅就爱上了。 “夫人，这道菜要是拿出去卖，一定会有很多客人喜欢！” 沈绯烟也有这个想法。 “现在不着急，等开春之后，再筹备做点别的生意的事情。”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很想吃甜食，糕点铺里的糕点，每种口味都被她吃腻了，要不是实在满足不了口腹之欲，再加上这段时间实在无聊，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将上辈子吃过的甜品做出来。 好东西自然要跟大家分享。 不管是蛋挞，还是雪媚娘、班戟、豆乳盒子，披萨、炸鸡、意面、可乐，甚至以后倒腾出的更多没事，在这个世界都是新鲜玩意。 沈绯烟也不光是为了挣钱，也想着穿越一次，总要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让这里的人也尝尝未来的美食。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绯烟每次做了美食，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当然是枕边人了，今日也不例外，做好可乐鸡翅之后，还没到饭点就坐在桌上支着脑袋等人。 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无聊。 等自己男人回来吃饭，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平常却有意义的事情。 卤肉饭店距离刘府有一条街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但不管生意再忙，刘析归中午都会回来吃午饭，顺便陪沈绯烟一起要么睡个午觉，要么一起在院子里散步。 孕妇是需要陪伴的。 “万婶，饭菜都凉了，再拿去热一下，他应该快回来了。” 沈绯烟皱着眉头。 万招娣有些担心，“平时这个时候，老爷已经回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晚？” “要不让张来财去店里看看，顺便用马车去接人？” 沈绯烟心里本来就有些不好的猜测，听了万婶的话后，更加坐不住了。 “我亲自去一趟。” - 她到店里的时候，却意外并未看到刘析归的人。 难不成在路上错过了？ 问了店里的伙计才知道，刘析归一大早就离开了，是被一个人叫走的，跟着一起走的还有徐春花。 “喊他们走的人是谁？” 店小二一脸茫然。 “没见过，不认识。” 沈家的人都来过卤肉饭店，店小二都见过，既然不认识，那来找他们的就不是沈家的人。 店小二突然想起什么。 “他们走的时候挺着急的，老板还说要是老板娘来找他，让你别担心，也别去找他，在家里等着，他晚上会回来的。” 第323章 你都猜对了 沈绯烟，“……” 她原本是想去找的，但听了刘析归临走之前的交代，只能按耐住心里的担忧和猜测，老老实实回家待着。 万招娣见夫人一个人回来，忍不住诧异，却也没多问，正要去将饭菜热一下。 沈绯烟却没了胃口。 “可乐鸡翅你拿下去跟张叔吃，将那道土豆肉丝热一下就行。” 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现在一口都吃不下。 分明方才还觉得可乐鸡翅，光是看着，闻着味道就诱人，现在一看就觉得有些腻了。 - 刘析归是天将擦黑的时候回来的。 沈绯烟立即迎上去。 “你去哪了？” 刘析归，“去了沈家村一趟。” 沈绯烟眉头骤然一簇。 “听店小二说，你们走的很着急，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大事。” 沈绯烟眼神怀疑。 “当真？” “你可不要骗我。” 刘析归笑了笑，牵着沈绯烟的手往屋里走。 “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绯烟被转移话题，却并没有立即察觉，因为刘析归的态度太随意了，好似真的只是关心她中午有没有吃好。 “有。” 心里揣着事情，当然没有吃好，但她怎么可能告诉他，让他为自己担心呢？ “你晚饭还没吃？” “我让万婶给你留了，本来还想等你一起用晚饭，谁知等了许久你都没回来，我只好自己先吃。” 刘析归揉了揉沈绯烟的头。 “下次别等我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别让自己饿肚子。” 沈绯烟，“我一边吃糕点一边等的，没让自己饿着。” 刘析归，“那就好。” 沈绯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两人在一个脚盆里泡脚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脚踩在男人宽大的脚背上，摆出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 “老实交代，你回沈家村干什么了？” 刘析归，“……” 还以为她忘了，没想到还能想起来。 有长进。 “沈洋去家里闹了一番，他们对付不了，就让我去帮忙。” 沈绯烟闻言便信了。 “小草都嫁人了，他们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想让小草补贴婆家，但是小草不愿意，就去家里闹？” 刘析归嗯了一声。 “你都猜对了。” 沈绯烟表情自豪。 “这有什么难猜的，以沈洋那贪财的性子，去家里闹，肯定是为了钱。” 这件事便翻篇了。 - 沈绯烟是算着日子的，过了两日之后，便跟刘析归商量回村里一趟，她觉得娘应该快生了。 刘析归沉默片刻。 “你现在身子不便……” 沈绯烟皱起眉头。 “前段时间都能回去，怎么现在就不能了？你当初买马车，不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出行吗？” “又不需要自己走路。” 刘析归只能解释道，“地面的雪太厚了，即便是有马车也不好行驶。前天我回去的时候，马车就差点卡在半路上。” 沈绯烟将信将疑。 “雪这么厚吗？马车的轮子那么大，怎么会被卡住呢？” 刘析归表情笃定。 “但就是卡住了。” 沈绯烟，“……好，就算真的卡住了，但我娘生孩子，我总不能连回去都不回去一趟？” “慢慢走回去也行。” 人佯装不经意地往外走。 刘析归，“……” “你现在怀着身孕，岳父岳母会理解的。” “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沈绯烟脚步一顿。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听话，却提出要求，“我娘生产的时候，我可以不回去，但生了之后，一定要回去看看。” “你到时候可别又阻止我。” 第324章 我不知道 沈绯烟还以为自己要再等几天，却没想到这天偶然去店里，发现刘析归和徐春花又不在店里，不止如此，她问了一下客人，才知道徐春花这几日都没来。 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 她再也按耐不住，不顾刘析归的交代，让张叔驾马车送自己回沈家村。 - 家里正在举办葬礼，院门外挂着白灯笼，院门大开着，一眼望去，屋里挂着许多白绸，大堂停放着一口正对着院门的木棺。 沈绯烟浑身僵硬，血液在这一刻好似挺直流转。 脑海里瞬间多了很多不好的猜想。 女人生孩子都是有危险的。 难不成是娘…… 想到她提出要回家看娘的时候，刘析归找借口躲避的画面，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娘！” 一院子的人都因为这声泪俱下的娘，转头看过去，表情各不一样，沈绯烟却顾不得这么多，走到棺材前的垫子上跪下。 “娘……” 沐轻盈，“……” “烟儿，快些过来，孕妇看了不吉利，不要离棺材那么近。” 沈绯烟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悲伤的情绪顿时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她还以为……没想到娘还活着！ 太好了！ 不是娘出事就好。 转念一想，在自家办葬礼，死的肯定是自家人，顿时又悲从中来，难怪总觉得这些天丈夫有事瞒着自己！ 刘析归走过去，想将沈绯烟拉起来，但沈绯烟还在生他的气，也沉浸在悲痛之中，狠狠甩开他的手。 他只能将人整个抱起。 沈绯烟，“……” “你放我下来！” 刘析归轻声安抚道，“死的人是三嫂，你先不要哭，孕妇不能情绪波动过大，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会伤心。” 沈绯烟愣在原地。 “三嫂……” “她怎么会死？” 太突然了。 上上辈子三嫂是死在逃荒的路上的，分明还能活几年，为什么这一世突然就死了呢？前段时候还好好的啊！ 刘析归将沈绯烟放到椅子上坐下。 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 他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死的那么突然。 - 直到看着棺材下葬，沈绯烟都处在精神恍惚之中，想得到一个答案，却不知道自己该问谁。 沈二牛跪在坟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绯烟看着他的后背，突然手脚冰凉，想到了最后一次跟柳小曼见面的画面，她当时的情绪已经很不对劲了。 一直责怪自己生不出儿子。 他不给小袄子取名字，连小名都是柳小曼取的。 柳小曼回奶了。 小袄子没奶喝，沈二牛为了给小矮子买奶，每天不得不在杏林村和沈家村来反一趟，却因此摔成重伤。 若是不好好照料，今天可能还会瘸腿。 给小袄子买奶的活儿，落到了沈大山身上，沈大山因此将近半个月都没去镇上卖豆腐了，家里少了一项收入来源。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都是小事。 却都是压垮柳小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寻死的时候，将小袄子带上，很有可能是打算带着小袄子一起死的。 最后一刻却心软了。 沈绯烟总算知道，自己最该问的是谁了，“三哥，三嫂为什么会想不开？” 沈二牛神色茫然又悲戚。 “我不知道。” 沈绯烟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怒，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给小袄子取名字，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要在三嫂才生完孩子的时候，对三嫂冷暴力，可对上他空茫的眼神之后，一切的质问又卡在了嗓子眼里。 第325章 取名 沐轻盈拍了拍沈绯烟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发生这种事，谁也始料未及，二牛都伤心好几日了，刚看到小曼的尸体的时候，他不愿意接受小曼死了的事实，甚至好几次想寻死跟小曼一起去。” “幸好被发现的及时阻止了。” “孩子们已经没了娘，要是再没了爹以后怎么活？总不能让当爷爷奶奶的一直养着？咱们又没有分家。” 要是真的是他们来养，这个家就只能分了，毕竟那样对大牛一家不公平，亲兄弟还明算账，他们没义务给二牛一家养孩子。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沈绯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死？还不是因为心虚了，愧疚了，可现在有什么用？三嫂已经被他……。” 沐轻盈连忙捂住她的嘴。 “你少说两句！” 沈绯烟平息了一下心情。 “我知道分寸。” “只是替三嫂可惜，她还那么年轻。” 沐轻盈何尝不可惜。 “她最是会替他人着想，就是因为总是替别人想，不为自己想想，所以才会那么傻了结自己的性命。” 同样身为女人，沐轻盈能懂柳小曼在想什么，自然也猜的到，她为什么会想不开投河自尽。 生产之后被丈夫冷落，还觉得自己给家里添麻烦。 再加上生了三胎都是女儿，没给丈夫生儿子，心里一直在内疚自责，或许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 柳小曼下葬的第二日，沐轻盈发动了，诞下一名女婴，由于是足月生的，孕期又吃的好，生下来的时候足有七斤半。 是个健康的婴儿。 新生儿的诞生冲淡了低迷之气，所有人都在为新生儿的到来高兴。 沈大山并未嫌弃是个女儿。 他之前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名字都准备了十来个，是跟妻子一起，商量了无数个晚上定下来的，等看到女儿可爱的模样之后，又觉得都配不上她女儿。 沐轻盈无奈又幸福。 “之前不是说好的，从那些名字里选一个吗？哪有你这样的，事到临头反悔，之前下的功夫都白做了。” 沈大山憨厚一笑，粗糙的手想摸一摸女儿白嫩的脸，在快要摸上的时候，被沐轻盈一巴掌拍掉。 “小孩儿皮肤嫩，别摸她，万一刮疼了，你自己来哄，我可不想再哄一次！” 才刚哄睡下。 沈大山讪讪收手。 “我来哄。” 沐轻盈还是舍不得让他摸，故意岔开话题道，“我觉得沈雪儿、沈冬梅、沈腊月……都挺好的。” “你从这些名字里选，你还想给女儿娶个天仙的名字？” 沈大山，“……” “我怎么觉得不管是烟儿、枫儿，还有流云的名字，都比那几个名字好听？” 沐轻盈也忍不住怀疑。 “是这样吗？” “我只是觉得孩子是冬天生的，所以想取个跟冬天有关系的名字。” 虽然是两口子一起想的名字，但沐轻盈比沈大山有文化，那些名字大多都是沐轻盈想出来的，沈大山想的几个早就被摒弃了。 沈大山沉吟片刻。 “明天我去镇上一趟，找个书生帮咱们女儿取名字。” 沐轻盈犹豫了会儿。 “有必要去花那笔钱吗？一个名字而已，要是不喜欢，女儿以后还可以自己改。” 沈大山不赞同。 “名字要用一辈子，怎么能想改就改？” 沐轻盈不跟他犟。 “你说是就是。” “那就先给女儿取个小名。” 沈大山思索一会儿。 “就叫小馒头。” 第326章 云娘 沐轻盈瞪他一眼。 “太敷衍了！” 沈大山不觉得。 “我觉得挺好听的，而且贱名好养活。” 沐轻盈皱了皱眉。 “小馒头这名字，还比不过小袄子听起来可爱，而且村里都好几个叫小馒头的了，还有的是男孩儿！” 沈大山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 “好像是啊……” “那就不叫小馒头了。” 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出生才三天的时间，已经不似刚出生时红彤彤的模样了，白的跟馒头似的，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叫小馒头。 可妻子说的也有道理，叫小馒头的人太多了，跟女孩儿撞名没什么，一个女孩儿跟男孩儿撞名就尴尬了。 “那就叫云娘？” “她软乎乎的，还摸不得，就跟天上的云一样。”笨拙如沈大山，从小到大，头一次说出这么看似有文化的话。 沐轻盈这才满意。 “虽然也很普通，但不用担心跟村里的男孩子撞名了。” 摸了摸小孩儿的脸。 “云娘，以后你就叫云娘了。” - 刘析归一大早自己驾着马车出了门，天将擦黑的时候才回来，从后门将马车开进去，随后将车辕卸下来。 认真地给小彪喂了皇竹草。 “今天辛苦你了。” 摸了摸小彪柔顺的鬓发。 小彪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仰起头舔了舔刘析归的手指，好似在告诉他，不辛苦，有上等马草吃就不辛苦。 刘析归失笑一声。 “娘子的眼光是对的，你果然通人性，笑一下我看看？只要笑得好看，我就把你送到小花的马棚里。” 小彪没有笑，却给了刘析归一个白眼。 继续埋头干饭。 刘析归神色危险。 “小花是你的小母马，怎么，看不上我们给你找的另一半？那你以后就一直寡着，不会再有第二匹小母马供你选择。” 沈绯烟得了刘析归回来的消息，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刘析归对着小彪喃喃自语的样子，将他的话也尽收耳底。 “噗！” “你跟他一匹马说这么多，他听得懂吗？” 刘析归神色认真。 “你说过他通人性。” 沈绯烟嘴角微抽。 “通人性不代表听得懂人话。不过小彪的确通人性，好好训练一下，肯定能跟主人磨合出默契。” “对了，你一整天去哪里了？” “店里找不到人。” 刘析归收回摸马儿的手，走到沈绯烟身边牵起她的手跟她一起往前院走去。 “去了一趟上山。” 沈绯烟，“去山上干什么？” 刘析归，“上次答应过方大夫，要给他摘人参或者灵芝，一直没腾出时间，今日闲下来就去了一趟。” 沈绯烟其实一直想问。 “人参和灵芝是野花野草吗？怎么别人找不到，你好像随便就能找到一样？” 刘析归也不隐瞒。 “一般人只敢在山外围走动，猎户也只敢走进去一些，却不敢进入深山，里面人参和灵芝很多。” 顿了顿又道，“大型野兽也多。” 沈绯烟心头一紧。 “那么危险，你怎么敢进去的？” “下次别去了。” “咱们家又不缺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挣钱，要是你敢出事，我立即就带着孩子改嫁！” 刘析归脚步停下，垂眸看着妻子柔美的脸。 “你还想嫁给别人？” 他以为成亲就是一辈子。 沈绯烟理直气壮。 “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出了事还想让我给你守寡？门都没有！你不想让我嫁给别人，就争取长命百岁。” 第327章 你自己好好反思 刘析归周身的气压低了一些，显然有些不能接受妻子的想法。 “不准嫁给别人。” 沈绯烟嘴硬。 “你不死我不就没机会嫁给别人了？” 刘析归薄唇紧抿。 两人就这么站在雪地里对视着，谁也不让着谁，不知站了多久，还是刘析归担心妻子挺着大肚子站久了腿麻率先妥协。 “先回屋。” 沈绯烟嘴贱地问，“回屋继续跟你大眼瞪小眼？” 刘析归，“……” 沈绯烟见他哑口无言的样子，自以为占了上风，心情很好地将方才的事情翻篇，问道，“这么说来你今天找到人参或者灵芝了？” 刘析归点了点头。 沈绯烟眸子微亮。 “卖了多少钱？” 刘析归，“五十两。” 沈绯烟在刘析归面前伸出一只手，勾了勾修长，指尖泛起薄红的手指，“钱呢？我不问你就不给我？” 两人走到屋里坐下。 刘析归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才说道，“方大夫说先欠着，等人参卖出去了就给我。” 沈绯烟，“……” “他一个开药铺的，竟然还欠你钱！” 大夫不都有钱吗？ 更何况方大夫还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生了病或者哪里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大夫。 他应该很有钱才对！ 刘析归见妻子神色不解，跟她解释了一番，“方大夫时常给人义诊，挣的钱多，花出去的更多。” 在富人那里挣了钱，转眼又花在了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穷人身上。 沈绯烟恍然大悟。 “难怪，是个难得的好大夫。” “他欠了你多少？” “只有这五十两吗？” 刘析归摇了摇头。 沈绯烟，“……” “一百两以下？” 刘析归知道妻子是个爱财的，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她逼着自己上门要债，于是谨慎地先提出个要求。 “方大夫有钱的时候，自然会还的，你答应我，不逼着他立即还钱我就告诉你。” 沈绯烟生气了。 “我还没跟你计较，成亲这么久，你却一直将这件事瞒着我，对我这个妻子一点都不坦诚，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条件。” 刘析归愣了一下。 “你别生气。” 沈绯烟审视刘析归。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们彼此相爱，彼此信任，不存在欺骗，可现在你却告诉我，原来你一直有事瞒着我。” “你还值得信任吗？” “我想知道你的事，还得先满足你的要求？” “刘析归，你好样的！” 刘析归有些慌了，不敢再提任何要求。 “五百六十两。” 沈绯烟胸闷气短。 “你出去，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刘析归愣在原地。 “天色不早了。” 沈绯烟推着人往外走，推出去之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你自己找地方睡，今天我的床没你的份！” 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刘析归站在门口。 “你先消消气，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孕妇不宜大动肝火，不管你为什么生气，我都知道错了。” 沈绯烟怒上心头。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刘析归，“……” “因为方大夫一直没还钱？” 沈绯烟深吸一口气，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气死自己没人替，头一次发现原来一向什么都让着她，话不多的丈夫，原来还有这么气人的时候，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她爱听的！ “你自己好好反思。”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再什么时候回我这里睡觉，不然，你就一直一个人睡书房！” 第328章 檀木 狠话放出去了，然而，晚上休息的时候，第一个不习惯的，竟然是沈绯烟，身侧没了不断供热的暖炉，被窝好像都没那么暖和了。 总是为她按摩的手也没了。 不舒服地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突然小腿抽筋，疼的她冷汗直流，等终于缓和过来之后，中衣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一晚沈绯烟压根没睡好。 刘析归也一宿没睡，在门口站了一整晚，沈绯烟推开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门口？” 逐渐反应过来，眼底带着不可思议。 “一宿没睡？” 刘析归点了点头。 “气消了吗？” 沈绯烟皱着眉头。 “你一宿没睡，跟我气消不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你使了苦肉计，我就必须消气？”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是苦肉计。” “我只是想到你在生我的气，心里难受睡不着，站在门口反省，也担心你半夜一个人不舒服。” 沈绯烟面色微霁。 “你反思了一晚上，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刘析归点了点头。 “不该对你有所隐瞒，也不该提条件。” 沈绯烟哼了一声。 “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要是再敢有下次，我以后都不想理你了！” 刘析归，“不敢。” 沈绯烟将人拉到屋里，摸到他的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很冰凉，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即便是冬天也像个暖炉一样。 猛然摸到是冰的，心头紧了一下。 “你是傻子吗？” “谁让你一晚上站在门口的？故意让我心疼吗？”皱着眉头，又心疼又担心，“手这么冰，不会生病……” 刘析归将沈绯烟抱住，下颌放在她的头顶。 “我没事。” 他的确是故意的，想看妻子为自己心疼，可看到妻子这般担心，又后悔了，不该将那般卑劣的手段用到她身上。 昨晚妻子想改嫁的话，让他心底产生一丝危机。 再加上还惹她生气了。 他很怕她没以前那么喜欢自己，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心疼自己，也想证明她还在乎自己。 沈绯烟指责的话卡在嗓子里，过了一会儿，才认命地伸手回抱着他的腰，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回暖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平时硬邦邦的男人，此时却给她一种软乎乎，还有些脆弱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突然收敛了脾气和爪牙，温顺地在自己怀里撒娇。 心好似被毛茸茸的爪子挠了一下。 心情缓和一会儿之后。 沈绯烟开始自省。 自己昨晚一跟他吵架就闹着分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样问题不但得不到解决，还很有可能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 若是换做别的男人，估计早就去外面寻花问柳，还给自己找借口，是妻子自己将他推出去的。 幸好他不是那样的人。 沈绯烟昨晚也没睡好，吃过早饭之后，大白天的，跟刘析归一起窝在床上睡觉，这回身旁有了暖烘烘的暖炉，没一会儿就进入深度睡眠。 - 翌日，刘析归又要去山上。 不过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不再一个人做决定，也没有一大早就出门，而是等沈绯烟行了之后向她报备。 沈绯烟皱着眉。 “前天不是才去过吗？又要上山采灵芝、人参？”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是。”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檀木吗？深山里有，我之前不确定是不是檀木，前日带了一截树枝，问过张木匠之后才知道是。” 第329章 更喜欢 沈绯烟听完之后，愣了很久，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南男人。 刘析归，“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沈绯烟，“你不会是财神爷？” “我以为我做的美食，已经足够挣钱了，却还是没你卖人参、灵芝，还有那些房子来钱快，这次又有千金难求的檀木！” 刘析归一阵好笑。 “深山里有很多宝贝，我也是靠山吃饭，要是哪天山没了，我也就没法靠山挣钱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绯烟想到了以后的旱灾，田地颗粒无收，人们一开始不得不啃树皮为生，后来就连野菜和树皮都没了。 山林一片光秃。 深山倒是有一片绿意，却有野兽占领，普通人进去就是找死。 沈绯烟上上辈子离开的时候，深山的那片绿意还未消亡，只是不知道在那样的干旱的天气下能维持多久。 距离现在还有多久？ 沈绯烟之前刻意不去想，现在却不得不想，还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到时候孩子才刚一岁？ 这么小就要出来吃苦。 沈绯烟心中微微一叹。 怪她之前没经验，不知道古代该怎么避孕，再加上以前看别人怀孕那么难，还以为自己至少要成亲一年之后才会怀孕。 孩子来的太突然了。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和家人一起好好活着，只是上辈子知道临死之前，都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这也是她重生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带着全家人搬离这里的原因。 刘析归揉了揉沈绯烟的脑袋。 “在想什么？” 沈绯烟问道，“我能不能跟你一去深山？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有些好奇。”最主要的是，看看深山能不能住人。 若是可以住人，等旱灾来临，自己可以带领家人一起住进去，至于野兽……那个时候人比野兽还可怕。 刘析归，“……” “那不是你该好奇的地方。” 沈绯烟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你就带我去嘛。” 刘析归态度罕见地坚决。 “不行。” “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有半点差池。” 沈绯烟抓住其中漏洞，双眼晶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怀孕的时候就可以去了？” 刘析归有些头疼。 “你就这么想去？” 沈绯烟毫不犹豫点头。 “想！” 刘析归思索片刻。 “等你生完孩子，身子养好之后，我带你去一趟，不过你要答应我，一直跟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只要妻子一直在他身边，他就有足够的自信护她周全。 沈绯烟一把抱住刘析归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语气软糯地说道，“相公，你对我太好了，我好像比以前更好喜欢你了。” 刘析归眉眼柔和。 “好像？” 沈绯烟抬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用实际行动回答那个问题，不是好像，是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被比前一天更喜欢他一点。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刘析归，“嗯。” - 沈大山来到镇上之后，直奔书院，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拦住了，原来只有书生才能进去。 他只能等着书院里的学子下学。 中午的时候，终于有学子陆陆续续出来吃饭了。 沈大山走上前拦住一个，想问问能不能帮自己女儿取名字，那个学子一听他的目的，嗤笑一声，连原因都不屑说就离开了。 第330章 沈满月 这样的冷眼沈大山见的多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比之之前，还是拘谨了一些，观察了一会儿，找了个面善的书生。 书生仍旧拒绝他的请求。 “为女孩儿取名字，有辱斯文，你还是另求他人，好心相劝，应该不会有书生愿意帮你女儿取名字。” 沈大山一阵挫败。 难不成找算命先生取名字？可妻子说过，算命先生取的名字，可以给他女儿取，也可以给别人取，雷同的名字很多。 还不如自己来取。 沈大山又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见真的没人愿意帮忙，正要转身离开，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 “沈伯伯，你怎么在这里？” “是要找人吗？” “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沈大山回头，看到是林鸿远之后，表情有些尴尬，却很快调整过来，说明自己来书院的原因。 林鸿远微感诧异，随后又释然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普通人家对女孩儿这么好的，难怪你们能把女孩儿教的那么好，若是伯伯不介意，让我来给她取名字。” 怕他嫌弃自己不够博学。 “我这半年来发愤图强，就连夫子都说我长进不少，虽然跟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现在我的成绩已经是中上游的水平了。” “取个名字还是能行的。” 沈大山内心有些感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那就多谢了。” 林鸿远脸红地挠了挠头。 “我当初受了你们家的恩惠，能帮你一个小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用这么客气地跟我道谢。” “要不是你女儿帮助，或许我早就颓废下去了，甚至还可能死在山里，我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 “她还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以前我跟别的书生一样，不屑去写话本子，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靠写话本为生，但现在我写的话本子，连京城那边的书铺都会订购。” “应该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彻底将家里的欠债还清了。” 他如今对未来充满希望，再也没了之前一死百了的心态。 活下去才有希望。 人若是被逼到了绝境，不是彻底死亡就是涅盘重生。 现在的他已经涅盘重生了。 - 林鸿远特地去了沈家一趟，一路上听沈大山说了许多关于小女儿的事，是足月生的，身子很健康…… 原本以为取这个名字，要斟酌一段时间，毕竟是救命恩人的家人，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敷衍。 可看到襁褓之中的女婴之后，他的脑海里之后，下意识就闪现出‘满月’二字，果如沈大山所说，足月出生，面色健康红润。 一双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 “十二月十六日这天正好是满月，满月又有圆满、充实、十全十美，骄傲之意，给她取名为满月如何？” 从沈大山的口中得知，小女孩儿是十二月十六日出生的。 沐轻盈轻声呢喃，“满月……沈满月……” 眸子逐渐亮起来。 “这名字真好听，寓意还好。”看向身旁坐着的男人，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沈大山原本什么都不懂，听了林鸿远的解释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寓意。 “圆满、充实、十全十美、骄傲……这些寓意都很好，沈满月这个名字还很好听，不愧是读书人，我们想着孩子是冬天生的，尽往冬天靠了，取的名字都跟冬天相关，还是沈满月这个名字好听。” 将孩子抱起来，下巴蹭了蹭孩子白嫩的脸。 “以后你就要沈满月了。” 沈满月顿时哇哇大哭。 第331章 母老虎 沐轻盈拍了沈大山后背一下，嗔怪地道，“你的胡子那么粗糙，把满月的脸都扎疼了！”伸手将孩子抢过来。 回到母亲的怀抱，沈满月的哭声才渐渐小下来。 沐轻盈将孩子哄好后，才为难地看着林鸿远道，“我还有个小孙女儿，只比满月大十来天，还没有取名字，你能不能顺便帮她也取个名字。” 林鸿远虽然诧异，出生这么久都不取名字，却还是应下来，在听说孩子的经历之后，给她取名为新月。 沈大山第一反应就是，不但好听，也一听就是一家人，猜想林鸿远给孙女去这个名字，是顺着满月的名字取的。 林鸿远解释道，“新月代表希望，如孩童一般的初生之物，拥有美好的未来和无邪的童真。” 沈二牛听了这个名字，就明白林鸿远对女儿的祝福了。 他对这个女儿的心情很复杂，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很好，比他心里想了无数个，却没有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名字都好。 “以后她就叫沈新月了。” - 刘析归接连几天，在山上和镇上来回，每天都会抗一些小一些的木材回来，对他来说小，对沈绯烟来说已经很粗了。 比她没怀孕之前的腰还粗！ 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扛回来的，力气大的有些超乎她的想象，看来他之前打架的时候还藏拙了，这么大的力气，一拳下去人的脑袋都能打瘪。 院子里堆满了木材。 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檀木的香味。 沈绯烟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到后来看着丈夫每天抗几根木材回来，还全都是檀木，已经变得麻木了。 “幸好一般人不认识檀木，不然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扛回来，肯定会招来贼人，这些木材早就已经够了。” 刘析归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一片还有很多。” 哪怕他的力气大，扛着又粗又长的树，从深山走到镇上，也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力气，肩膀和后背都被磨得破了皮。 沈绯烟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担心丈夫累到。 “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管来回多少次都砍不完，就让它们自由生长，反正一般人也不敢去深山。” “等咱们什么时候需要，再什么时候去砍一些回来就行了。” 刘析归点头应下。 “还有一根三百年的紫檀木，已经伐了，但我一个人抗不回来，那个适合用来做车厢，我还要找几个人上山一起抬。” 这样一来身上有檀木的消息怕是瞒不了。 沈绯烟也想到这一点。 “在深山吗？” 刘析归点了点头。 沈绯烟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刘析归说道，“我十年前救了一直母老虎，很通人性，不会伤害我的人，有它在别的猛兽不敢来。” 沈绯烟高兴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很惊奇。 “每次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了解你的时候，你又总能给我一些惊喜，竟然还认识老虎，要是有机会我也想看看那只通人性的母老虎。” 很快想到一个办法。 “可以将檀木切割成几段，用板车拉回来吗？到时候让张叔，还有我爹、二哥和三哥他们帮忙。” 刘析归点了点头。 “可以。” - 忙碌了几天，紫檀木总算拉回来了，用黑布盖着，一路上好奇的人很多，却并不知道板车上拉的是珍贵的紫檀木。 第332章 檀木梳 张木匠从一开始的震惊，稀罕，对这些檀木爱不释手，到后来的麻木，羡慕，珍惜，认真。 这几日陆续往他这里送了几根檀木。 有黄檀木、黑檀木、金丝楠木、绿檀，还有紫檀木，放到外面，无一不价值千金，沈老板和刘老板倒好，一根也不卖，全都用来让自己做成家具。 为了尽早出成品。 他将别的活儿全都推了，一心一意在家里用檀木做家具。 十几天的时间，用金丝楠木做了两把椅子、一张床，用绿檀木做了两把梳子、一根簪子、一个妆匣。 拔步床虽然做好了，却还需要后续加工，慢慢在上面雕刻缕空花纹，沈绯烟选择的是牡丹花，寓意富贵临门。 沈绯烟还给张木匠花了两张草图。 一张是车厢的样式，务必要外在普普通通，内力低调奢华，一张有抽屉，且镶嵌上铜镜的梳妆柜。 张木匠心在颤抖。 “用紫檀木做车厢！？”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沈绯烟点点头。 “紫檀木才坚固，车厢一定要足够宽敞，可以放下很多东西，坐的地方再宽一些，最好可以躺下来休息。” “在坐的地方再做一个可以折叠的围栏把，坐的时候放下去，睡觉的时候拉上来，就不会因为颠簸滚下去了。” 张木匠看了草图之后沉默了。 这哪里是做车厢？ 分明就是做一个可以移动的拔步床，看外在以为是普通的马车，内里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 梳子上并没有花里花哨的纹路，张木匠原本想雕刻的，绿檀做成的梳子啊，不雕刻一点东西太可惜了。 沈绯烟却拒绝了。 将光秃秃的梳子拿到手后，自己先用毛笔在两把身子上写了两个字，分别是‘沈’和‘刘’，想到姓这些的人很多，又将之擦掉，重新写上两个人名字里的中间的字。 ——‘绯’和‘析’。 做好这一切后，她买了一把小刻刀，每天自己在家里认真的雕刻，一开始不熟练，还将手弄出血了。 熟练之后再也没受过伤。 三天的时间，才将两个字雕刻完成。 “相公，好看吗？” 她拿着梳子在刘析归面前炫耀，“这两个字是我一点一点亲自雕刻的。” 花了她三天时间！ 其实原本不需要这么久，木工来雕刻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完成，但她做的细心、认真，生怕出了错毁掉整把梳子的美感，一笔一划都是一点一点地雕刻出来的。 刘析归看着梳子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好看。” 沈绯烟将写着‘析’字的梳子，递到刘析归面前，认真地说道，“这把梳子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用男人的檀木做成的东西送入，借花献佛这一招沈绯烟用的非常顺手。 刘析归坦然接受。 “好。” - 沈新月和沈满月出生先后，相差了十一天，原本到沈新月满月的时候，沈大山和沐轻盈都提出要给她办满月酒。 沈二牛拒绝了。 “女孩儿办满月酒，村里人看在大人的面子上，的确会来，心里却会不舒服，还以为我们是贪图他们的份子钱。” “煮一些红鸡蛋送入就行了。” 沐轻盈不乐意。 “女孩儿怎么就不能办满月酒了？” “不过两个孩子先后只差十一天，办的的确太密集了，二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将新月的满月酒推迟几天，跟满月的一起举办。” 沈二牛这回没再拒绝。 “好。” 第333章 除夕 沐轻盈生产之后，小袄子也由她来喂，偶尔奶水不够的时候，才会杏林村买一碗羊奶。经过几天的母乳喂养，小袄子总算不瘦巴巴的了。 手臂一节一节的，看起来很可爱。 沐轻盈也喂出感情，干脆晚上也让小袄子跟自己一起睡。 沈大山每天贴着床沿睡。 即便如此，沐轻盈还是嫌他块头大占位置，“这段时间你去跟二牛一起睡，等小袄子断奶了你再回来。” 沈大山眼前一黑。 “小孩儿断奶至少要十个月？” 沐轻盈又有点发愁。 “还有这么久……” 沈大山见她情绪低落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有些愧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本来喂云娘已经很累了，你还要喂孙女儿。” 小孩子吃完奶后，笑呵呵地看起来很可爱，但沈大山见识过这两个孩子的哭功，一哭起来地动山摇，一个哭了另一个跟着哭。 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出去睡对他来说是解脱，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晚上白天都睡不好。 但床的确没那么大，两个孩子睡上去之后，他再躺上去，的确没什么位置了。 沈大山只好说道，“我在地上睡。” 沐轻盈也心疼他。 “地上那么凉，这寒冬腊月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 - 转眼间到了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充满年味，大部人家早就杀好了年猪，将肉卖掉大部分，剩下一些烘成腊肉。 沈大山家这些天，家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倒是没怎么准备过年的东西，甚至连猪都是过年的前一天，去请了隔壁村的杀猪匠来家里杀的。 总共三只猪。 杀了之后猪肉堆满了院子，沈大山让沈沐枫和沈大牛一起，背着半边猪肉去给镇上的女儿送去。 其他人见了并没什么意见。 沈绯烟看到这半边猪肉的时候，人是有些呆的，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么多猪肉一下子这么吃的完？ 就算卤肉饭店和火锅店都用的上，应该也要卖个两三天才卖的完？ 沈沐枫提醒道，“姐，吃不完的可以做成腊肉，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腊肉吗？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烘腊肉。” “你不会一点腊肉都没准备？” 沈大牛碰了碰沈沐枫的肩膀。 “村里人才烘腊肉，镇上哪有家家户户烘腊肉的？” “他们家又没养猪。” 沈绯烟也没有客气，让他们把半扇猪肉先放到院子里，又吩咐万婶和张叔来处理这些猪肉，分了一部分留着吃，剩下的涂抹上厚厚的盐。 刘析归很快回来。 “家里好像没有烘腊肉的地方。” 沈绯烟也有些为难，但她的确很喜欢吃腊肉。 “那就把后罩房的一个房间改造出来，以后专门用来烘腊肉，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年我们还要弄一个猪圈，自己养几只猪。” 刘析归，“……” “你不是闻不惯猪圈的味道吗？” “不养。” 他也不喜欢猪把家里搞得脏乱差的样子。 沈绯烟，“……” “猪可以不养，但可以自己养一些鸡鸭，省的在外面买不是吗？可以节省一大笔钱呢！” 刘析归嘴角微抽。 “喂鸡鸭的粮食，加起来比它们的价格贵。” 沈绯烟不以为然。 “咱们家开饭店的，还怕没多余的粮食？店里每天的剩饭剩菜，就可以喂给鸡鸭，也省的二嫂每天辛苦背回去了。” 刘析归只好答应。 “随你折腾。” 沈绯烟眯了眯眼。 “什么叫随我折腾，你好像不太满意？” 刘析归，“……” “没有。” 第334章 仪式感 眼看夫妻俩好像要吵起来，沈沐枫立即转移话题道，“姐，没必要那么麻烦，腾一个房间烘腊肉，再说你们镇上的柴火还得自己买，干脆我带回去跟我们的腊肉一起烘，等烘好之后再给你带到镇上来。” 沈绯烟，“猪肉都已经带来了，再带回去会不会太麻烦？” 沈大牛说道，“我们力气大，不觉得麻烦。” “就照小枫说的做。” - 新年当天，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放鞭炮，挂红灯笼，热闹非凡，小孩子们拿着好吃好喝的，聚集在镇口的大柳树下分享。 所有的商铺今天都不开张。 沈绯烟和刘析归是新组成的家庭，刘析归上面又没有长辈，相当于今年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年，加上万婶、张叔、大有，也才五个人，跟其他一户十来口人，甚至二十口人的家庭想必略显单薄。 即便如此。 沈绯烟也没打算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一大早就起来，跟万婶一起在厨房倒腾，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可乐鸡翅、粉蒸排骨、白芸豆炖腊肉、红烧猪蹄、水煮肉片、红烧五花肉、甜烧白，糖醋小排、剁椒鱼头、白斩鸡、烤苕皮、蘑菇虾滑、红烧鸡翅、爆炒猪腰、肉圆青菜汤、酸菜粉丝汤。 总共准备了十六道菜道菜！ 刘析归，“……” “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沈绯烟瞥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 “这叫过年的仪式感，吃不完归吃不完，但寓意要好，十六道菜的寓意是六六大顺。反正现在大冬天，可以保存两三天，一顿吃不完可以下一顿继续吃。” 她不是每道菜都尽量少做了么？ - 除夕夜，夫妻俩一起守岁。 刘析归再次劝说，“你现在怀着身孕，要好好休息，今晚我来守岁，你去床上休息。” 沈绯烟还想坚持。 然而，刚张嘴就是一个长长的哈气，眼神也朦胧起来，反应比以前迟钝，“我觉得我还能……算了，我这就去睡！” - 大年初一，一般情况下，都是先去男方家里拜年，等初二，或者初三的时候，才去女方家里拜年。 但刘析归跟刘家断绝了关系，自从成亲之后，也没有再来往，自然不可能去刘家拜年，夫妻俩一大早就收拾好，带了一些礼物坐着马车前往沈家村。 沐轻盈看到两口子愣了一下。 “快进来。” 刘析归将礼物一一搬下来。 有吃的、玩的，以及用的，吃的无非是糕点、糖、果脯之类，玩的都是给小孩儿，有雕刻精致的小鸟、小猫、小猪，还有小风车、竹蜻蜓……用的则是两把黄檀木做的椅子，一张紫檀木做的软塌。 沈大山认得这些木料。 原本是不认识的，但上次跟刘析归一起搬运，听他说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檀木！ “你们怎么把檀木做的家具送回来了？” “我们不能要。” “这太贵重了。” “你们留着自己用。” 沈绯烟笑着说道，“爹，你就别推迟了，本来我还没想起来，要送你们这些，是相公提醒我，我才想起来可以送几件家具的。” “家里还有很多檀木，不差这一两件，你们要是用着好，以后等木匠陆陆续续多做出一些家具来……” 她华还没说完，就被沐轻盈说了。 “家里有再多，贵重的东西也别总往外送啊！难不成钱多的用不完，你还要敞开钱袋子往外洒？” “这次就收下了，下次可别再送这些回来，咱们住在乡下的，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 第335章 心凉 沈绯烟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沐轻盈这才笑了。 “你送的软塌倒是来的及时，正愁你爹没地方睡觉呢，有了软塌之后，就让他自己睡着上面。” 沈绯烟有些好奇。 “爹不是睡床上什么？怎么没他的位置了？” 难不成吵架了？ 沐轻盈正要叹气，想到今天是初一，大过年的，唉声叹气会把好运叹走，又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我现在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本来床也不大，睡两个孩子，他要是再上来，万一把孩子压到了怎么办？” 沈二牛听到沐轻盈的话。 “娘，我自己带小袄子，这些天辛苦你了。” 沐轻盈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大山就对沈二牛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好还没断奶的孩子？你要是觉得愧疚，等你娘老了，就对她好一些。” 哪个后娘能做到，帮不是亲儿子的人带孩子？ 沐轻盈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二牛重重点头，“我会将她当亲娘对待的。” - 沈大丫一整天神不思蜀，第二日还是跟沈大山商量一下，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天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孩子们过得好不好。 沈大山没有阻拦。 “那毕竟是你的孩子，舍不得也是应该的。但你已经不是吴家人了，孩子们现在还小，现在可能认得你，以后可能就不认你了。” “你早点做好准备。” 沈大丫面色僵硬。 “他们怎么可能不认我？” “我是他们的亲娘！” 沐轻盈见沈大丫一副什么都想不明白的样子，难免有点嫌弃，但又觉得她挺可怜，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那毕竟是吴家的种。” “你的孩子都生活在吴家，只要他们的爹、奶奶，以及后娘，不想让他们记得你，不想让他们认你，短时间还会想你一下，时间长了感情肯定要淡的。” “况且年纪小些的，本来就记不住事。” 沈大丫知道沐轻盈说的有道理，心里却过不去那道坎，那是她拼了命生的孩子，凭什么不认她？ “我不会让他们忘了我。” - 沈大丫带着给孩子们做的新衣服，以及一些吃的来到吴家，吴承恩一看到沈大丫，立即就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 “娘，你总算来看我们了！” 吴兮寒、五明灯也乐颠颠地跑过来，将沈大丫团团围住，吴瑾然和吴天天却迟疑了一下，吴瑾然好歹六岁了，尽管不怎么聪明，但还是记得一些事的，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 这是自己的娘。 虽然不跟自己住一起，但那还是自己的亲娘。 于是也跑过去抱住沈大丫的腿，仰着头满眼孺慕脆生生地叫道，“娘！” 吴天天看沈大丫的眼神却很陌生。 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大丫心凉了个彻底。 原来时间久了，她真的会被自己的孩子们忘记，现在还有孩子记得她，只是因为时间还没过去太久。 一年、两年……五六年之后呢？ 他们还记得她，还愿意认她这个娘吗？ 吴承恩把最小的弟弟抱过来，塞到沈大丫的怀里，皱着眉头对弟弟说道，“这才是你的亲娘！” 吴天天终于想起来了。 “娘……我要娘！” 外面的声音惊扰了里面的人，罗氏和安芸接连从里面走出来。 罗氏语气恶劣。 “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又来找茬？我可告诉你，要是你再死皮赖脸来我家捣乱，就别怪我把你送进官府！” 第336章 得意忘形 沈大丫看向院子里的柴火，以及刚才被吴承恩放在地上的斧头，“你们在屋里烤火取暖，却让我的儿子在冰天雪地里砍柴？” 安芸眼神无辜。 “舒凡去镇上码头找了个活儿干，家里的大人只剩下婆婆，还有我这个孕妇，我们都干不得重活儿。” “承恩也算半个大人了，为家里出力不是理所应当吗？” 吴兮寒瘪了瘪嘴。 “娘，后娘和奶奶让我和三弟洗衣服，冬天的水好冷，我们想烧热水洗，后娘说浪费柴火，不让我们少热水。” “我和三弟的手都长冻疮了。” “娘，你带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不想在这个家，奶奶说她有了后娘生的儿子，就不要我们了！” 罗氏气得一巴掌甩过去。 “叫你干点活儿，你还委屈上了？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们了，才这么大连点家务活都不会干！” “不想待在这个家，那就别待，自己滚出去，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孙子！” “反正都是吃白饭的！” 她这段时间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等安芸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让儿子把沈大丫休了，到时候安芸也可以干活儿。 现在可倒好。 安芸大着个肚子，轻活儿重活儿都干不了，要不是大夫说她体质天生就弱，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干活儿，她都差点以为安芸是为了躲懒故意的。 沈大丫以前怀孕的时候，还不是能动作麻利地干活儿？ 幸好现在是冬天。 地里的活儿不用忙活，不然罗氏可不惯着，她虽然稀罕孙子，但已经有五个孙子了，这个保不住就算了。 好在几个孙子也可以使唤。 之前不使唤不知道，一使唤才发现，他们连点小事都做不好，只知道吃白饭，以前被沈大丫给宠坏了！ 罗氏这段时间没少骂他们。 沈大丫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个月，罗氏对孩子们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分明之前对他们还很稀罕！ 现在却说不稀罕了？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再动他们一下我跟你拼了！” 罗氏呵呵冷笑。 “你儿子？” “他们是我孙子，吃的是我家的饭，就该由我来管，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是吴家的人，就没资格再管他们！” “识相的赶紧滚，别等着我来撵人。” 沈大丫当然不想善罢甘休。 她不知道儿子们过得不好就罢了，知道之后，自然不能不闻不问，“我要等吴舒凡回来，跟他讨要个说法。” “他不是说会对孩子们好吗？” “我一走他就不管？” “任由他们被你们欺负！” 罗氏笑了。 “你不走是？那就别怪我了。” 气势汹汹地去了厨房一趟，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盆水，直接朝着沈大丫的方向泼了过去，沈大丫反应不及，只来得及挡在吴天天面前。 后背打湿一片。 离她近的吴承恩、吴兮寒身上都被打湿了。 沈大丫气得发抖。 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对儿子说道，“承恩、兮寒，你们先带弟弟进屋把衣服换了，天气寒冷，千万别着凉，再自己煮碗姜汤喝。” 吴承恩满眼心疼。 “娘，你身上也湿了，跟我们一起进屋换衣服。” 罗氏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她进屋换衣服？” “这里可不是她的家，她要是真的敢在我家换衣服，那就是不知廉耻，没羞没臊，走出去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第337章 小产 沈大丫咽不下这口气，冲上去跟罗氏扭打起来。 两人谁也不让着谁，显然沈大丫的力气比罗氏更大，将罗氏压在地上翻不了身，只能一个劲儿地去挠罗氏的脸。 吴承恩想上前劝架。 沈大丫不让他牵扯进来，“你们去换衣服，这里没你们小孩子什么事！” 吴承恩犹豫了一下。 见他娘好像并没有吃亏，反而还站了上风，便听话地准备带弟弟们进屋，却被罗氏给叫住了。 “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没看到奶奶被欺负？快点把这个疯女人给老娘掀开！” 吴承恩是怕罗氏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沈大丫也不想让吴承恩为难，正要撒手，安芸却突然上前，想将沈大丫拉开，沈大丫下意识地甩手。 “砰！” 安芸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打滚。 “我的肚子好疼……” 罗氏被这个阵仗吓到了，连忙走过去，正要询问有没有事，却看到地上出现一滩鲜红的血迹，打湿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 “我的孙子！” “快，去请大夫！” 沈大丫站在原地发懵，她刚才分明没用力，安芸怎么会突然跌倒，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吴天天看到血迹，害怕地哭了出来。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哭。 院子里顿时响彻了哭声，邻居赶来，看到地上的血之后，立即转身去请这附近村子的小郎中。 - “你们快去吴家村看看，你们女儿去吴家闹，将人家新媳妇的孩子都打掉了，现在闹着要把她扭去官府呢！” “去晚了你们可能就看不到她了。” 一个妇人跑到沈家村，特地来沈家告知这个消息。 - “孩子已经没了，我开一些药，尽量保住大人，你们也别太伤心，她以后还有怀孕的机会。”中年大夫惋惜地说道。 罗氏一听顿时尖叫一声。 “我的孙子啊！” 她这段时间静心照顾，什么好吃的都给安芸吃，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好生生地下地吗？现在都怀孕快六个月了！ 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沈大丫，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对一个孕妇下手，你害死了我的孙儿，等着为我孙儿偿命！” 吴舒凡才赶回来不久，分明是隆冬，却浑身是汗，沉沉地盯着沈大丫，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沈大丫眼神茫然。 “我不知道……她突然就过来了，我只是下意识地甩手，没怎么用力，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摔倒。” 吴舒凡闭了闭眼。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摔倒的吗？” 沈大丫哑口无言。 心里却有一丝怀疑。 吴舒凡眼神失望。 “沈大丫，我以前以为你只是性子不好，心地还是善良的，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歹毒，害了我的孩子还为自己找借口，将责任推到孕妇身上，她怎么可能故意跌倒摔倒肚子里的孩子？” “你知道这段时间，她为了养胎有多小心翼翼吗？” 此时沈家人赶来。 沈大牛一见沈大丫被捆起来，立即上前将沈大丫身上的绳子解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大姐，到底怎么回事？” 沈大丫将事情的经过再复述了一次，神色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个问题不管是吴家的人，还是吴家村的人，早就问过她无数次。 她说自己是不小心的。 可没一个人会相信她，都认为她是狠安芸占了她的位置，怕安芸生下孩子之后，她自己的孩子会被冷落，故意将安芸推到，故意让安芸失去腹中胎儿。 第338章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沈大丫百口莫辩，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失手将安芸推到的，正如吴舒凡所说，安芸怎么可能故意摔掉自己的孩子？ 她头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是她害了安芸的孩子该怎么办？ 她还不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 如果她一遇到事情就想不开，早在被休弃的那天就选择自尽了。 能活到现在。 是因为她真的还不想死，如果她死了，没人会记得她的，她的儿子也一定会被后娘欺负，被后娘生的孩子们欺负！ 万一吴家人真的把她送入官府怎么办？ 沈大丫手脚冰凉。 - 安芸总算苏醒过来，醒来之后第一反应，是抓着床前吴舒凡的手，紧张地问道，“我的孩子呢？是不是还好好地？” 吴舒凡扭过头不去看她。 “以后还会有的。” 安芸怔愣在原地，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没了？” “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呢？今天早上还在我肚子里动，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怎么会被推一把就没了？” 吴舒凡浓眉紧蹙。 “是沈大丫推的你？” 安芸哭得伤心欲绝。 “她害我没了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罗氏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孙子没了，她不仅生沈大丫的气，也生安芸的气，怨她当时就不该过来。 “你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谁让你一个孕妇过来劝架的？你要是不过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偏偏今天这么不理智？” 安芸低着头抽泣。 “娘，我是怕她再打下去，把你打出个什么好歹，心想我是个孕妇，她应该不敢把我怎么样，没想到她会那么心狠。” 徐春花听出端倪。 “大姐和罗氏打架，她一个孕妇插什么手？是她自己上去的？那就不怪大丫了，打架的时候本来就不长眼，谁知道她会突然冲上去？” “自己一个孕妇不知道小心一些，孩子没了还只会怨别人，我看怨不了任何人，就是你自己不想要的。” “别不是早就让大夫看了，是个女孩儿，所以才不想要，借大姐的手将那个孩子顺理成章地摔掉？” 安芸身体一僵，片刻之后恢复正常。 肩膀抽搐着。 “那是我跟舒凡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那么狠心不要他？而且我从来没问过大夫，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罗氏眼神有些怀疑。 “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厌恶沈大丫，但更心疼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孙子，用这件事的确能给沈大丫很大的打击，但万一真的是安芸故意的呢？ 自己岂不是被安芸耍了？ 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的确是安芸自己不长眼跑过来的，沈大丫只是抬手将安芸挥开，应该没用多大的力气。 安芸就那么弱不禁风，轻轻一挥就自己倒地上？ 越想面色越阴沉。 “你这个小贱人，最好不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是故意的，我非要掐死你不可！” 安芸怨毒地看了徐春花一眼。 “你是沈家的人，当然要为沈大丫说话。” “可你也不能这么丧良心，受害的人是我，失去孩子，最伤心的人也是我，你却故意引导大家，让他们对我产生误会。” 徐春花翻了个白眼。 “我最是看不惯你这种装腔作势的女人，而且我也没看到你多伤心啊，要是真的伤心欲绝，此时不是这种反应，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大家解释你的清白，如果你在乎的真的失败孩子，早就该一醒来就去跟大姐拼命了。”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狐狸尾巴早就漏出来了！难怪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骚味儿。” 第339章 阴谋 安芸面色难堪，不愿意再说一句话，低着头压抑地哭泣，没一会儿就哭晕了过去。 屋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尽。 罗氏总算从失去孙子的背痛之中缓过神来。 “我不管你们沈家的人，这次来是想怎么给沈大丫撑腰，我都不会放过她，她必须跟我去见官！” 沈大山只好看向吴舒凡。 “你也是这么想的？” 吴舒凡沉默良久。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孩子被沈大丫害死了，可看到沈大丫神不守舍的模样，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真的送她去见官，她还能好生生地回来吗？ 会不会被判重刑？ 罗氏一看吴舒凡的样子，就知道他心软了，顿时气得吹鼻子瞪眼，“沈大丫害死的是你的亲儿子！” “你要是敢包庇她，就别认我这个亲娘！” 吴舒凡嘴里发苦。 “见官。” “我必须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 沈绯烟得知沈大丫被送去见官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此时沈大丫已经被打了五十大板，还被收押大牢。 沈大丫有合理的作案动机： 1，痛恨安芸抢走她的丈夫，伺机报复。 2，担心安芸生下孩子之后，她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不受家里人的重视，在安芸怀孕期间，也的确出现过这种状况，罗氏对沈大丫生的孩子不再像之前那般重视。 判决不到三天就下来了。 重打五十大板，并坐十年的大牢。 沈绯烟侧躺着，一只手掐着男人腰上精瘦的肉，“要不是我从客人口中得知，是不是你又打算一直瞒着我？” 刘析归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当时事情已成定局，大姐已经被判入狱了，我告诉你也无济于事。” 沈绯烟，“……” “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但也不能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啊。”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有分寸的，只要不是你，不是爹娘，不是小枫，还有流云、满月他们出事，我是不会情绪太激动的。” 虽然同样都是亲人，但毕竟有在乎和更在乎之分。 人的心都是偏的。 “以后不能再瞒着我！” 刘析归嗯了一声。 沈绯烟这才想着沈大丫的事情，“大姐虽然莽撞了一些，脾气差了一些，但不至于对一个孕妇下手。”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刘析归嘴角微抽。 “你就这么笃定？” 沈绯烟点了点头。 “那个安芸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就见过，不过可能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正要再说些什么，腿却突然抽筋了。 面色顿时煞白。 刘析归察觉不对劲。 “怎么了？” 沈绯烟欲哭无泪 “抽筋了，好疼啊……” 自从肚子大起来之后，晚上腿就会时不时地抽一下，有时候是没睡觉之前，有时候睡着了也会被疼醒！ 刘析归遇到过几次。 手伸到被子下面，握住她的左腿小腿，在小腿肚上按了按，“是这里抽筋了吗？” 沈绯烟摇了摇头。 “另外一条腿。” 刘析归将她的右腿放到自己的腰上，仔细地给她按着，原本小腿的肌肉是往里凹陷的，应是被他给按平了。 沈绯烟长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终于不疼了。” 抽一次跟要她一次命似的！ 太疼了！ 第340章 证据 沈绯烟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 不但肚子又大了一圈，食欲也增加了很多，她却没有放任自己暴饮暴食，一顿饭的食量并未增加，反倒是还少了许多。 因为她增加了用餐的次数，从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六餐。 有时候甚至一天吃七次。 早上吃完早饭之后，就跟刘析归一起坐马车回了沈家村。 新年过去不久。 沈大山家却没了过年的气氛，连小孩子都不敢大声欢笑，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气氛有些凝重地不知道在商讨什么。 直到马车停在门口。 沈沐枫眸子一亮。 “是姐姐回来了！” 沈冬草起身道，“我去给他们泡茶，再端一些糕点来。” -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 “大丫的事情你别管，你只管养好胎，要是让你娘知道，你又为这些事情操心，少不了又要责怪我。” 沈绯烟点了点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大姐的事情娘知道吗？” 沈大山嗯了一声。 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几天他们为了大丫的事情，在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下，连着几天没回来，怎么可能瞒得住？ 沈绯烟问道，“你们想到办法没有？” 一家人垂头丧气。 徐春花此时说道，“我怀疑是安芸故意的，但找不到证据，别人也都不相信，我看她当时那样子，根本就不心疼那个孩子！” 沈绯烟眉梢一挑。 “故意的？” 徐春花点了点头。 “她分明就没多心疼那个孩子，要是那个孩子真的是男孩儿，她怎么可能反应那么平静？” “哭都是装出来的。” 沈绯烟，“……” “只是猜测吗？” 徐春花表情微微僵硬。 “如果我找得到证据，别人怎么可能不信我？” 沈绯烟，“……” 不愧是二嫂。 “你的直觉倒是敏锐，我也怀疑她是故意的。” 徐春花眸子一亮。 “总算有人跟我想到一块儿了。”瞪了沈大牛一眼，“谁跟你们男人似的，光长了脑子不知道想事情。” 在场的男人，“……” 大可不必一起骂。 沈绯烟说道，“光猜测没用，我们要找到证据，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大姐是被陷害的，就可以让她出来了。” 徐春花兴致勃勃。 “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们不知道，但是大夫肯定知道啊。” “我们去问问大夫？” 沈绯烟点了点头。 “问一问。” - 沈大山去将一直给安芸看诊的大夫找来。 得到的答案是，安芸怀的的确是男胎，不存在早就知道是女胎，不想要那个孩子，才故意找沈大丫这个替罪羊的说法。 徐春花，“……” 她之前很笃定自己的猜测，可现在大夫都亲自证明了。 还有什么不信的？ “难道真的是大姐害了安芸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算不是故意的，造成的结果，也是害了别人的孩子。 还有办法救大姐出来吗？ 徐春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害的自己没了孩子，重打五十大板，坐牢十年都不够抵的。 她恨不得那人去死，为她死去的孩子偿命。 沈绯烟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大姐不小心，我们做再多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我们只能希望是安芸故意的，并且找出安芸那么做的原因和证据。” 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认了？ 现在的问题是从什么方面入手，她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第341章 笨重 安芸小产之后，在床上躺了三天，就被罗氏不耐烦地从床上喊起来，将喂猪喂鸡、煮饭洗衣这些活儿全都交到她手上。 “你休息三天也够了，快点儿起来干活儿！” “我家可不养闲人！” 安芸咬咬牙。 “婆婆，我身子还没养好，现在下地干活儿，以后万一落下病根子怎么办？大夫说我身子弱，这一次损耗太大了。” “至少要休息半个月。” 罗氏呵呵冷笑。 “半个月？” “美得你！” “我可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懒惰的，就是不想干活儿，之前还可以用怀孕来当借口，看在你怀着我孙儿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现在你那么不小心，把我孙儿摔没了，我凭什么白白养活你？” 安芸不情不愿地下床，干了半天的活儿就受不了了，只能装晕，却没想到这一次，罗氏并未将她搀扶到床上。 而是直接一脚猜到她的手上。 “啊！” 疼的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罗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不继续装晕了？这点把戏，我年轻的时候早就用腻了，还想骗过我？” 安芸，“……” 罗氏踹了安芸一脚。 “我不管你以前在娘家，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躲懒，现在你是我们吴家的人，就必须遵守吴家的规矩。” “不干活儿就别想吃饭！” 安芸心中悔不当初，早知吴家是这么个去处，她当初就不该来……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才不会…… 咬了咬牙站起来。 “婆婆，我刚才真的不是装的，是真的眼前一黑晕了，幸好你把我踩醒了，我这就起来干活儿。” “您别生我的气。” 罗氏脸色这才好了些。 “只要你踏实能干，好好地跟我儿子过日子，再给他多生几个儿子，我自然会好好儿对你，但要是你有异心……” “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安芸面上乖巧答应，心里却把刻薄的罗氏记恨上了。 “我一定会听话的。” - 今天的冬天好似格外冷，外面又飘起大雪，天已经亮了，沈绯烟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点也不想起来。 她自己不起床，也不想让刘析归起来。 赖在他怀里。 “你别走，给我暖被窝。” 刘析归，“……” “该起来吃早饭了。”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饿。” “外面冷，再多睡会儿。” 刘析归只能顺应她的要求，陪她在床上躺着，却是睡不着了，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再次说道，“该起来吃早饭了。” 沈绯烟终于肯爬起来。 肌肤刚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又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缩进去。 刘析归率先下床。 将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地穿好之后，再给沈绯烟找了一套干净又厚实温暖的衣裳。 “先坐着别动。” 沈绯烟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闻言又将自己裹得跟更紧了些。 “今天又降温了。” 刘析归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端了一个烧的很旺的火盆，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一会儿室内就暖和不少。 又给沈绯烟找了一套温暖干净的衣裳。 沈绯烟这才下床穿衣。 她穿着穿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男人给她准备的衣服，好像比之前多了好几层？本来之前就穿的多了，这会儿莫不是要将她裹成一个熊？ “穿这么多我走动都不方便。” “太笨重了。” 第342章 雪人 沈绯烟穿衣服的时候，还在抱怨给她裹的太严实了，跟丈夫抗拒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都穿上了。 打开房门，刺骨的冷风迎面吹来的时候。 她后悔没再多穿几件！ 连忙回过头将刚才男人要她披上，她觉得太重死活不愿意披的白色羊皮裘衣穿上。 刘析归帮她系好。 沈绯烟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现在走出去，像不像一团在雪地里行走的雪人？” 刘析归，“……” 沈绯烟突发奇想，“今年的冬天，我们好像没有堆雪人？院子里那么多雪，不堆一下雪人太浪费了。” “我们一起堆雪人！” 刘析归嘴角一抽。 “你是孩子吗？” 沈绯烟皱起眉头。 “谁说只有孩子才能堆雪人的？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在冬天跟心爱之人一起堆雪人，对以后来说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吗？” 刘析归，“……” “你别忘了自己是孕妇。” 沈绯烟表情一呆。 “那你堆我看？” 刘析归还没说话，沈绯烟又立马否决了。 “算了。” “明年的冬天再一起堆雪人。” - 沈绯烟吃过早饭后，就回屋自己看话本子。 这本还是‘一个书生’写的，最近这个叫‘一个书生’的写书先生，在女人们的圈子里很火，很多女子都会偷偷买他的话本子看，就连男人都会被话本里的故事吸引。 这本写的是狐妖和书生的虐恋情深。 虽然套路她都懂，但并不妨碍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比之之前的几本话本，一个书生的笔法显然更加纯熟。 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看到结局的时候，还能给人一些警醒。 跟市面上大多数的只知道谈情说爱，一些穷书生意淫出来的富家女下嫁穷书生的故事很不一样。 往往看到那些话本的时候，沈绯烟都是一边吐槽一边看的。 一个书生的话本子，看着却是让人舒服的，里面的爱情是双向奔赴，而不是女方单方面付出。 这个世界没有聊斋先生，一个书生的写作笔法，以及写作的类型，倒是跟聊斋先生的小说有几分相似之处。 若不是故事完全不一样，沈绯烟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出现别的穿越者了！ - 傍晚的时候，刘府院子里多了三个雪人。 沈绯烟吃过晚饭后，照常在院子里散步，看到桂花树旁边的雪人之后，眸子顿时亮起来，抬脚往雪人的方向走去。 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是你堆的？” 刘析归嗯了一声。 “喜欢吗？” 沈绯烟答非所问。 “你不是说小孩子才堆雪人吗？怎么背着我偷偷堆雪人？” “难不成你还没长大？” 刘析归，“……” 沈绯烟不再逗他。 “很喜欢。” 抓起他的手看了看，确认没有冻伤，还是暖呼呼的才放心，不过正是这一看，才发现他的手上很多茧子。 指腹在那些粗茧上摸了摸。 他的手型其实很好看，骨骼清晰、指骨分明、手指纤长，不看手掌正面的话，绝对是手控党的最爱。 刘析归也在看妻子的手。 肌肤细腻雪白，手指纤长分明，指尖和指骨处都带着一丝透明的薄红，跟自己粗糙的小麦色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两人心里各有想法。 一个是心疼丈夫的过往，只有常年干粗活儿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一个却满脑子不可描述。 第343章 她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自从得知妻子怀孕，刘析归就克己复礼，哪怕每晚娇妻再怀，都不敢做出一点暧昧的举动。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当然会有冲动，却终究是对妻子的爱护胜过自己的私欲，硬生生地忍耐了几个月的时间。 或许是憋太久了，才会在白天看到妻子的手就差点失控。 刘析归收回视线。 “外面亮，我们进屋。” - 转眼间到了二月份，连续了十来天的雪停了。 沈大山带了一些吃的和穿的，去县城的牢房看望沈大丫。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沈大丫好似苍老了许多，分明才二十七岁的年纪，原本乌黑的头发，却好似多了几缕银丝。 她的生日是一月十五，今年的生日是在狱中度过的。 由于那天下了大雪，路不好走，也没有牛车来名山县，沈大山有心无力，直到今天才来看望。 沈大山来的时候，看到沈大丫双手抱着腿，坐在石床的角落里，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一刻，沈大山心里又愧疚又心酸。 眼眶泛起一股温热。 “大丫，爹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芡实糕，还给你带了几个煮鸡蛋，你这几天每天吃一个。” 沈大丫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 “爹，我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我吗？” 沈大山点了点头。 “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是我女儿，我知道你心肠不坏，不会故意害别人。” 沈大丫眼底恢复一丝神采，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你一个人相信我也没用。” “我要被关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十年。” 才一个月她就受不了，十年的时间又要怎么忍受？出去之后儿子们还认得她吗？他们愿意认一个坐过牢的娘吗？ 沈大山拭了拭眼角。 “都是爹没用，不能救你出去。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吃好，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还给你带了些衣服，里面冷，记得多穿一些。” 将包袱塞了进去。 沈大丫将自己抱得更紧，咬了咬牙还是说道，“爹，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也不用打点狱卒放你进来。” “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钱。” “你要是心疼我这个女儿，就劳烦你偶尔去看看我儿子。” “我怕他们被欺负。” “也不用经常去看他们，偶尔去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 沈大山叹了一口气。 “我是你爹，你对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怕我给你花钱，媳妇会跟我闹别扭。” “她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我这次来她知道，包袱还是她帮忙收拾的，原本我只打算给你带两件你穿过的旧衣服，她却说监狱里冷，你的旧衣服里面的棉絮已经洗的碎了，不保暖，让我花钱买了两件新的棉衣。” 沈大丫表情呆了呆。 “她当真这么说？” 虽然嘴上还在质疑，但她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她对自己的爹太了解了，不善于撒谎，沐轻盈没做过的事，他根本编不出来。 沈大山点了点头。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不会真的让你在这里面住十年。” 沈大丫不抱希望。 “事情已经发生了，安芸的孩子已经没了，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故意的，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当时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将她的孩子弄没的。” “你们怎么救我？” 第344章 妊娠纹 沈大丫勉强的笑了笑。 “爹，你们不用管我，住十年就住十年，这里的饭菜虽然难吃了但，但毕竟不给钱，我这十年什么都不做还有饭吃。” “仔细想想还是好事。” 沈大山，“……” 别以为他不知道，牢饭非但不好吃，还都是残羹冷炙，有的甚至是剩了几天的剩饭剩菜，根本不是人吃的。 喂猪还差不多。 那些人根本就不牢饭的犯人当人。 沈大山离开的时候，特地找了狱卒头，给了他五百文的巨款打点，交代狱卒给自己女儿改善一下伙食。 不求大鱼大肉，至少不要给她吃馊了的饭菜。 狱卒头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 勉强地应下来。 不过还是明目张胆地交代道，“这点钱只够管一个月的，你要是想你女儿一直过得好，就每个月过来打点一下。” 沈大山气得面色发青，却顾及到女儿不敢跟狱卒理论。 一个月五百文？ 寻常人家一家人一个月可能都用不到五百文！ 这分明是抢钱！ 他还以为打点一次，至少能管半年，才那么大方给了五百文，却没想到这个狱卒头狮子大开口。 从名山县回来之后，沈大山垂头丧气。 沐轻盈很是担忧。 “是不是大丫在里面被欺负了？” 她其实不在乎沈大丫受不受欺负，毕竟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总是跟她唱反调，但那到底是沈大山的女儿，只要沈大山一天还在乎沈大丫这个女儿，她也就一天不会对沈大丫不管不顾。 沈大山如实交代。 沐轻盈一听就不淡定了。 “一个月五百文？” “不行！” “就算家里如今有点小钱了，也不该这么糟蹋，他就是看你人老实，觉得你好欺负，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多去县上几次，自己给大丫带干粮，他们监狱的饭菜我们还不稀罕！” - “我的肚子是不是很难看？”沈绯烟今天泡热水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肚子上长了妊娠纹。 刘析归摇了摇头。 “这是正常的，孕妇肚子上都会长。” 沈绯烟眼神怀疑。 “你怎么知道？” 刘析归，“……” “猜的。” 沈绯烟嘴角一抽，低落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这是肚皮太大，撑起来的纹路，我之前没有注意，从今天开始护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要是以后一直留着这么难看的纹路怎么办？” 刘析归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 “我不嫌弃。” 沈绯烟拍掉他的手。 “我自己嫌弃。” 发愁地盯着肚子看了很久，重振旗鼓道，“先用香膏涂抹着，等我把精油做出来应该就好很多。” 刘析归问道，“什么是精油？” 沈绯烟不知道怎么解释。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现在我需要很多花瓣，正好这个季节梅花还没凋谢，你帮我多摘一些梅花好不好？” 刘析归应下。 “好。” - 刘析归的办事效率总是很高，当天答应之后，次日一早就出了门，中午的时候，就背了一背篓的梅花回来。 段时间内做不出专业的工具，沈绯烟采取最简单的水上蒸馏法。 在锅中加入半锅的水，将一个筛子放在水上，将梅花倒在筛子里，大火烧煮，期间不断提取锅盖上的蒸馏水。 蒸馏水冷却之后，会形成油水混合物。 这样做的效率显然很低。 蒸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提取小半瓶的梅花精油。 第345章 你决定 沈绯烟连续用了十天的梅花精油，肚皮上的妊娠纹淡了一些，看到效果之后，她更积极了，画了一张提取精油的器具的草图。 这条器具由五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加热火炉、铁锅和筛架、蒸汽管、冷凝管和冷水桶、出精油花水口。 看起来有些复杂。 张木匠拿到手之后，看了很久都没看出来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沈绯烟，“你只管照着做就行。” 张木匠不好再问。 “三天之后来取。” - 沈绯烟总觉得这几天万招娣有些奇怪，总是偷偷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又摇头。 “你这副模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万招娣有些紧张。 “夫人，我……” 沈绯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不由无奈地说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现在不说，以后就也别跟我说了。” 万招娣一着急就什么都交代了。 “我想跟张来财搭伙过日子。”又怕沈绯烟会介意，“这只是个想法，如果老爷和夫人不同意，我以后都不会再提。” 沈绯烟有些怔愣。 “你跟张叔在一起了？” 万招娣羞红了脸。 “没有。” “我跟他……只是恰好合适而已，我丈夫死的早，又一直每个一儿半女，以后老了身边来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他自己一个大男人，不怎么会照顾小孩子，大有才五岁，还需要人照顾。” 沈绯烟才不信他们之间一点情愫都没有，真的只是搭伙过日子，以她对万婶的了解，万婶之前就没想过再嫁。 如果真的想改嫁，早就在她丈夫死后不久就改嫁了，何必等到四十岁？之前不也没有孩子吗？ 不过她不打算戳穿。 “祝贺你们。” “你们打算合适成亲？” 万招娣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答应，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是成过一次亲的人，且上头的亲人都没了，更没有别的亲朋好友，不必搞得多么隆重正式。” “夫人和老爷若是愿意，不妨给我们做个见证。” 沈绯烟笑着应下。 “好。” - 晚上的时候，沈绯烟低着头一边给自己的肚子涂抹精油，一边将万招娣和张来财的事情，跟走进来的男人说了。 刘析归并不意外。 “他们这个年纪，还能遇到合适的人也是好事。” 沈绯烟将精油瓶子盖好，仔细地将肚子上的精油涂抹均匀，抬头看向男人，眉梢挑起，“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刘析归走过去坐在床沿，接替她涂抹精油的活儿。 “我以为你知道。” 沈绯烟，“……” 她自认自从知道什么是喜欢之后，已经很敏感了，至少弟弟和小草之间，不就被她一眼看出来了吗？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张叔和万婶就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比刘析归待在家里的时间多得多，刘析归都看出来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们要成亲，我们送点什么好？” 刘析归，“你决定。” 沈绯烟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知道送什么，还用的着问你吗？” “你看看你，臭毛病又犯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要一起商量，不要什么都让我来决定！” 她现在可是孕妇，只想当甩手掌柜。 刘析归知错能改。 “那就送一套四件套、一批红布，再包五两银子的红包。”看向妻子问道，“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沈绯烟仔细想了想。 “没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第346章 你还是个人吗 二月底，万招娣和张来财都船上喜服，并未请别的宾客，只有沈绯烟和刘析归两人见证，简单地拜了堂就是夫妻了。 张大有本来就喜欢万招娣，听他爹让他改口叫娘之后，很自然地就改了口，乐呵呵地仰头叫道，“娘！” 万招娣眼眶湿润。 她是个苦命的人，原本以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一个人苟活着，没什么乐趣，却也没勇气去死。 没想到年到四十，还能再次成亲，还能有人叫她一声娘。 值了。 她将张大有揽入怀中，郑重承诺道，“我以后一定会将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 三月初，枝头的雪开始融化，露出枝头一点绿芽，气温逐渐回暖，来镇上赶集的人多了起来。 卤肉饭店和火锅店的生意更好了。 沈绯烟和刘析归一起出来逛街，正要去东街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熟人。 “少雄，你别赌了行吗？” “跟我回家！” “再赌下去家底都被你掏空了！” 林少雄一把甩开刘小翠的手，眼神恶狠狠的，“你这臭婆娘，在大街上闹什么闹？再管我的事，当心我把你休了！” 刘小翠面色凄苦。 “我已经怀孕了，咱们以后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行吗？你若是再赌下去，孩子生下来吃什么？” 林少雄才不管这么多。 “等赢了钱什么都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林少雄面色更难看了，狠狠地踹了刘小翠的膝盖一脚。 刘小翠猝不及防跪下。 疼的面色发白。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将刘小翠扶了起来。 “林少雄，你还以为你是当初的林家小少爷？你把家产败光还不够，这回还要害死自己的妻儿？” “你还是个人吗？” 林少雄呵呵冷笑。 “我害死她？” “要不是她臭不要脸，在我喝醉酒的时候爬了我的床，我也不会被迫娶她为妻，她本来可是我哥的未婚妻！” 刘小翠面上无光，眼底也隐隐浮现绝望。 不是她做的。 吴氏正好在镇上，听闻这里的闹剧，剥开人群走过去，一巴掌甩到林少雄脸上。 “你这个畜生！” “要不是你趁着醉酒强迫我女儿，我女儿早就嫁给林鸿远了，他可是个读书人，比你有出息多了！” “我女儿就是被你毁的！” 吴氏早就肠子都毁青了，要不是那天她让女儿去林家退亲，也不会撞见林少雄一个人在家，更不会发生这种丑事。 不但赔偿的钱没要到，还白搭进去一个女儿。 林家的人比她想象之中更厚颜无耻，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不但一文钱的彩礼不给，还将这件丑事闹得沸沸扬扬。 逼得她不得不将女儿嫁过去。 这件事对她来说如鲠在喉，看到林家的人一起就恨不得揍一次。 林少雄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从小父母就宠爱他，连父母都不舍得打他，如今却被一个女人当街扇了巴掌。 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当下直接将吴氏掀翻，将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扇了十几个巴掌，直把吴氏打的鼻青脸肿，叫苦连篇，不停地求饶。 周围人惊呆了。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女婿敢打丈母娘的！ “快别打了。” “再打下去要闹出人命了！” “出血了！”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两章了，请个假，太累了，休息一天 第347章 原来你就是一个书生! 刘析归想拉着沈绯烟离开这是非之地，沈绯烟却看得正起劲，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再看一会儿。” “真没想到，刘小翠会嫁给林少雄！” 刘析归，“……”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鸿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先对刘析归点了点头，随后对沈绯烟说道，“沈夫人，好久不见。” 沈绯烟看了看不远处，又看了看当事人之一林鸿远。 突然有点尴尬。 虽然林鸿远跟刘小翠没成亲，但……至少还是在是未婚妻的时候，被他亲弟弟给那什么，不就是给他戴绿帽吗？ 她刚才看的那么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林鸿远看到了多少。 “林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鸿远手里拿着书稿，指了指不远处的书铺道，“我刚来，正准备去交稿子。” 沈绯烟眸子一亮。 “你真的在写话本子？” 林鸿远点了点头，有些羞赧地说道，“原本只是听了你的建议，尝试一下，毕竟当时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想到真的能挣到钱。” “现在我已经靠写话本子挣钱为生了。” 怕她看不起自己，顿了顿继续道，“我不会本末倒置，放弃继续科考的。” 沈绯烟很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以后不管遇到这么困难，都不要想着寻死。” “生命是可贵的。” 想到了跳河自尽的三嫂，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要是早点发现三嫂有寻死的心，或许还有机会阻止。 可惜…… 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人死如灯灭。 三嫂已经彻底离开了。 林鸿远对沈家多有关注，早就听闻沈家的遭遇。 见沈绯烟神色悲恸，就知道她还在为亲人的死耿耿于怀。 “节哀。” 沈绯烟很快调整心态，笑着对林鸿远说道，“你写的什么类型的话本？” “我这段时间闲的没事做，每天只能看话本度日。” “或许还看过你写的话本子呢。” 林鸿远有些腼腆。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看看稿子吗？我最近遇到了瓶颈，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梗新颖的故事。” “写的不好的地方，可以给我指出来。” “我会悉心接纳的。” 说着将手中的稿子递过去。 沈绯烟没想到他这么谦虚，并未伸手去接。 “你可是读书人，我一介女流，不过是多看了几本话本而已，给不了你多好的建议。” 又看了看那一沓稿子。 “你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万一我看了你的稿子，直接抄袭一份，比你先一步卖出去，或者卖给别的书铺，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林鸿远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来的，本来就欠你，如果你真的愿意要我的稿子，给你又如何？” 沈绯烟眼神欣赏。 “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好这阵子什么话本都看过了，林鸿远写的她还没看过，更何况这稿子还没交到书铺，说明还没抄录出来卖到世面上。 她是第一个看的。 这份特殊让她对手中这份稿子来了兴趣，当下就翻开准备看，谁知一看到笔名，以及开头熟悉的故事叙事方法就愣住了。 “一个书生？” 林鸿远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初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笔名好，就随意取了一个，是不是一听就没什么特色？” 沈绯烟，“……” “原来你就是一个书生！！！” 第348章 哥，我没钱了 林鸿远没想到沈绯烟反应这么大，迟疑道，“你看过我写的话本子？” 沈绯烟极其激动。 “何止是看过，我最喜欢的话本子，就是一个书生写的！” “你笔下的每个故事我都喜欢！” “我是你的粉丝！” “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真人，还能看你的第一手稿子。” “这么多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你要是不介意……” 林鸿远立即摇头。 “不介意。” 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不过要是可以的话，尽量在三天之内看完可以吗？” “书铺的人催了我好几次稿子了。” 沈绯烟立即应下。 “可以，怎么不可以？” “很可以！” 三天时间已经足够看完了，甚至还多了，她尽量今天就看完。 林鸿远又问道，“粉丝是什么？” 沈绯烟，“……” 一时激动嘴瓢，用了另外一个世界才有的专业用词。 “就是很喜欢你写的故事的人，因为你的故事而喜欢你这个人的人。” 林鸿远呆在原地，脸后知后觉噌的红了，头顶烧的能冒烟。 刘析归默默不说话，周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沈绯烟生怕引起误会。 “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是很欣赏的意思，比如喜欢看京剧，某个花旦演的好，就很喜欢这个花旦。” “喜欢他的人很多。” “你话本写的这么好，喜欢你的人肯定也很多。” 越解释越糊涂。 沈绯烟干脆转移话题，八卦地问道，“那边打的那么激烈，一个是你弟弟，一个是你前未婚妻，你不管一管吗？” 林鸿远摇了摇头。 “自从他做出那种混账事，我就已经不认他这个弟弟了。” “爹娘更偏袒他，如今跟他住在一起，宁可不认我这个大儿子。” 他们已经分家了。 虽然如今是孤家寡人，但他从未像现在一样自在过。 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没有人回来打扰他。 他更能沉下心来写作。 之前的稿费全用来还家里的欠债，虽然挣得多，但他已经是穷光蛋一个，暂时也没考虑娶妻生子的事。 沈绯烟为林鸿远高兴。 “说出来可能有点得罪人，但我觉得你跟林家分家是好事。” “那一大家子没一个好的，歹竹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好笋。” “你要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只会被拖累，被消耗。” 林鸿远神色复杂。 “少雄小时候很乖巧可爱，是爹娘将他惯坏了，从小就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跟一群人在外面学坏。” 原本家里富裕，是林少雄给家里带来灾难，家道中落后，爹娘却不因此警醒，对林少雄依旧视若珍宝，挣钱还债的压力全都给到他这个大儿子。 他当初准备进入深山，不是没想过有去无回的结局。 可他不得不那么做。 幸好他遇到了沈绯烟，如果没有沈绯烟，就没有现在的‘一个书生’。 林鸿远不想管，林少雄却看到林鸿远了，早就将两人已经断绝关系的事抛之脑后，厚着脸皮走到林鸿远面前伸手要钱。 “哥，我没钱了，你最近不是写话本子挣了不少钱吗？” “给我一些呗。” “我也不要多了。” 伸出五根手指，笑嘻嘻地说道，“只要给我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我也不是一个人花，还要花钱给爹买药呢。” “他前段时间被你气的不轻，病倒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了。” “光是药钱就花了不少。” “你就算不管我这个弟弟，也要管你的亲爹？” “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爹，虽然现在跟我住，但你也应该要给爹尽孝啊，上个月就没给家里钱。” 话里话外都对林鸿远很是责怪。 第349章 你是在生气吗? 林鸿远失望地看着眼前嬉皮笑脸，早就被家人宠废，无可救药的弟弟。 念在亲兄弟一场的份上，他一直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很是忍让，哪怕从前看不惯弟弟的行为，却也并未多加阻挠，如今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少雄，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 “要不是你当初胡作非为，得罪的人无数，也不至于落魄之后，连一个愿意帮助的人都没有。” “若是你没当街调戏……林家也不至于此，你现在也还是林家小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非但不引以为戒，翻到比以前更混账！” “我不会再管你了。” “你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便要走进书院，却被林少雄一把推倒，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摸掉他身上的钱袋子。 “我是你亲弟弟，你休想不管我！” “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丢下狠话后立即起身跑路。 林鸿远面色铁青的站起来，再想去追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围的人啧啧称奇。 “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不给钱就抢，就不怕被告？” “他们是亲兄弟，这种事是家务事，怎么好闹到官府去？” “要是林鸿远真的要告自己的弟弟……” 看林鸿远的眼神都变了。 林鸿远感受着周围的恶意，心里并不觉得意外。 人们都是这样，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永远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随意职责别人。 就因为林少雄是他弟弟，所以不管林少雄做错了什么他都该担待。 如果真的绝情地状告林少雄，这些人立即就会忘记，分明犯错的人是林少雄，只会转而责怪他无情无义，没有人性，连自己的亲兄弟都送入官府。 自从开始写话本子之后，林鸿远思考的最多的就是人性。 正是因为了解人性，他才会幡然醒悟，在爹娘继续偏袒弟弟，为了弥补弟弟犯下的错，甚至不惜牺牲他的性命的时候，他才没有如以往一样，沉默地接受，而是果决地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他对这个世界是失望的。 昏暗的世界里，却又出现一束光。 沈绯烟便是这束光。 只可惜这束光只照亮了他一次，今后便只属于别人。 他在写话本的时候，里面的角色前期遭遇重重困难，最后基本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是他隐晦的期许。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有一束光重新照亮他。 整整地属于他一人。 - 沈绯烟回去之后，就进了书房看林鸿远新写的话本子。 是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连吃午饭都变得敷衍。 刘析归跟她一起放下筷子。 沈绯烟正要离桌，看到刘析归也跟上来，便停下来问道，“你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 刘析归嘴角一抹讥讽。 “亏你还留意到我吃多吃少。” 沈绯烟长了张嘴。 “你是在生气吗？” 她眼神有些好奇，这还是成亲以来，刘析归第一次跟她生气。 刘析归对上妻子非但不心虚，反而很好奇的眼神，“……” “你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一下？” 沈绯烟眼神迷茫。 “解释什么？” 刘析归面色冷凝，“你当真不知道？” 沈绯烟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别拐弯抹角的，我懒得去猜，如果是我做错了，我肯定及时改正。” “但如果不是我的错，你莫名其妙跟我生气，我可能会忍不住也跟你生气。” 第350章 上头 刘析归抓到重点。 “懒得去猜？” “我的情绪对你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沈绯烟，“？？？”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到这一句？” 刘析归薄唇紧抿，盯着眼前的女人。 “被自己的妻子忽视，难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刚成亲那会儿，你重视我的一举一动，现在，你好像越来越不在乎我了。” “我不说话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将我忽视彻底。” 沈绯烟，“……” “我现在是个孕妇，你最好注意一点，别惹我生气。” 刘析归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好，我不说了。” “你去看话本。” 沈绯烟皱起眉头。 “你说话阴阳怪气，心里肯定不服气。” 刘析归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管我。” 沈绯烟，“……” 他是她的丈夫，能不管他吗？ 如果是以往，发现问题的时候，她一定及时解决，不会计较那么多。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孕妇，他偏偏挑这个时候跟自己闹脾气，就不怕自己气过头动了胎气？ 心里开始莫名较劲。 “好啊，你自己让我不管你的，那你也休想管我。” 说完扭头便走。 - 回到书房之后，分明之前看着话本子，还觉得很好看，吃饭之前，恰好看到了紧要关头，原本打算快点吃完再看，现在可以专心看话本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想的都是刘析归的事。 他脾气一向很好，什么都让着她，这次是为什么跟她生气？ 难道是她跟林鸿远说的那些话？ 不是已经解释了吗？ 他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沈绯烟暂时想不到，想着想着也有点后悔，应该好好跟他说话，他生气自然有他的原因，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他应该就能说清楚。 可惜当时的她一上头，也不依不饶地跟他闹起来。 现在低头是不可能的，要低头也要他先低头。 - 晚上休息，沈绯烟没有将刘析归赶到书房休息。 两人各自洗漱好。 刘析归是后面洗澡的，洗好之后按照沈绯烟之前的要求，坐在凳子上认真地擦头发。 沈绯烟则给自己的肚皮涂抹精油，假装不经意地瞥了刘析归好几眼。 之前他每次都会帮她涂抹精油的。 这次却装看不到，直到她自己涂抹完，将衣服扯下来盖住肚子，都没有一点来帮忙的打算。 沈绯烟也有些恼了，心里还有一丝丝委屈。 再怎么闹脾气，也不能对她和孩子不管不顾？ 渣男！ - 躺下，熄灯，动作一气呵成，夫妻两人全程无交流。 沈绯烟和刘析归如今睡的床，是前些天才换的紫檀木做的拔步床。 张木匠废了许久的时间，才将上面的花纹雕刻好。 床按照沈绯烟的要求做的很大。 当时抬进来的时候，还让沈沐枫以及店里的伙计们来帮忙。 几个大男人合力，换了好几个角度，才历经坎坷地侧着将大的有些离谱的大床抬进来。 原本试了几次，都打算将门先拆了，把床搬进去之后再重新装门的。 幸好最后还是塞进去了。 睡上大床的头一天，沈绯烟觉得舒服极了，晚上睡觉可以随便打滚，横着竖着随便躺。 今天却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 空荡荡的。 分明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却隔了老远的距离。 她是习惯侧躺的。 这会儿也侧躺着，背对着墙面，假装翻了个身，才发现男人是平躺着的。 呼吸平稳。 好像已经睡着了。 第351章 没受伤吧? 沈绯烟不知道自己晚上怎么睡着的，总之次日是中午才起来的。 是万招娣过来叫醒的。 “夫人，老爷交代要是你中午还没醒来，就过来把你叫起来吃饭。” 沈绯烟皱着眉头。 “他怎么不自己来叫？” 万招娣看得出今天的沈绯烟心情不好，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说道，“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沈绯烟满脸不高兴。 “他又没什么事，出门干什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万招娣点了点头。 “去了山上。”顿了顿补了一句，“老爷知道夫人醒了会问，怕你担心，特意跟我说了去向。” 否则老爷凭什么将去向特意告知她一个下人？ 吃过早饭后。 沈绯烟出了门，去书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将稿子还给林鸿远。 “你写的很好。” 林鸿远看出沈绯烟情绪不高。 “不高兴？” 沈绯烟摇了摇头。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大事，我回去再补一觉就好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林鸿远将她叫住。 “你不是说要给我建议吗？看完我的话本，觉得有什么是需要改的吗？” 沈绯烟有些迟疑。 “你的话本写的很好，但是，我看过你所有的话本，发现你的思路有些局限，可能是跟见识的少有些关系。” “这可能也是你遇到瓶颈的原因。” “我虽然写不来话本子，但看的多，见的也多，想象力也丰富，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不过……” “毕竟男女有别，我不方便总是来找你，不如这样，我将主意写到纸上，到时候让下人给你送来。” “祝你写出更好的话本。” 那可是她的精神粮食，她当然希望他写的越多越好。 要是她提供思路，那他写的不都是她爱看的吗？ 林鸿远很敏锐地察觉到沈绯烟昨日和今日的变化。 她在有意地跟他保持距离。 大概猜到了什么。 “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很多了，如果我给你带来了困扰……” 沈绯烟摇了摇头。 “没有困扰。” “我喜欢看你写的话本子，给你一些思路，让你写我爱看的，其实是在帮我自己。” 不等林鸿远说话，继续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鸿远只能道别。 “慢走。” 看着沈绯烟远去的背影，林鸿远眼神有些复杂，心底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沈家答应了他的提亲，或许她现在就是他的妻子了。 他们志同道合，相互欣赏，若是能在一起，应该也算作天作之合？ 这些妄想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林鸿远理智地压了下去。 多想一下都是对恩人的亵渎，保持距离，找机会报恩，才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既然她喜欢看他写的话本，他今后就努力写的更好。 - 刘析归是晚上回来的，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打湿了，袖子和下摆还都被泥土弄得脏兮兮。 怀里抱着一团什么。 沈绯烟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由心头一紧，也顾不得两人还在闹别扭，急忙上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怎么浑身都湿了？” “没受伤？” 刘析归摇了摇头。 “没有。” 沈绯烟松了一口气，变脸冷声质问道，“你好端端地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指了指衣袖勾了丝的地方。 “这套衣服是我一针一线，废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做好的，你却如此不爱惜？”心里明知他不会那么幼稚，却还是故意问道，“不会是跟我赌气故意弄坏衣服的？” 第352章 吃醋 刘析归将怀里小小的一团露出来。 “你误会了，不是故意弄坏的。”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母老虎，它被猎户射中了几箭，逃到深山里，熬了不知几天，被我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这只虎崽被她保护在肚皮底下。” “我挖了坑将母老虎掩埋，原本不想管这只虎崽，但想到你可能会喜欢，就带了回来。” 话落，将小老虎递到沈绯烟面前。 小老虎离开温暖的怀抱，被冷醒了，又冷又饿，茫然四顾一番，张着嘴奶声奶气地嗷嗷叫。 声音由于饥饿，听起来有气无力。 沈绯烟被萌得心头一颤。 她对毛茸茸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原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刘析归给看出来了。 “别以为送我一只虎崽，我就可以原谅你昨天跟我吵架的事情。” 手却诚实的将小老虎捞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一只手盖在它圆乎乎的脑袋上搓了搓，手感果然很好。 又揉了揉它的梅花垫，低头一看，竟然是肉粉色的！ 这只虎崽明显还没断奶，在沈绯烟摸它的时候，四只爪子并用，将沈绯烟的手抱在怀里，张嘴含住了沈绯烟的手指。 一个劲儿地吸允。 沈绯烟展颜一笑。 “我的手指可不能吃，先忍一忍，家里没奶，不过有早上剩下的瘦肉粥。” 万招娣闻言，不需要吩咐，立即去厨房将剩粥端上来。 沈绯烟摸了摸是冷的。 万招娣尴尬搓手。 “以前家里养狗，吃的都是残羹冷炙，倒是忘了这么小的崽子吃不得冷的。” “我去热一下。” - 小老虎喝完粥后，翻了个身，脑袋枕着沈绯烟的手掌，肚皮贴着她的手臂，四只放放任自由地悬在空中，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处在陌生环境而害怕的情绪。 沈绯烟，“……” 它倒是不见外，适应的真快。 万招娣也觉得小虎崽可爱，但还是忍不住劝说，“老爷，夫人，老虎这种猛兽，可不适合家养。” “等它断了奶，还是送回山上。” 沈绯烟点了点头。 “我也没打算一直养着，等它长大一些再送走。” 小老虎可爱，大老虎就可怕了。 她挺怂的。 上辈子虽然喜欢大型犬，比如阿拉斯加，拉布拉多，却从来不敢自己养。 它们个头太大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 而且野兽不应该被圈养，森林才是属于它们的自由天地。 - 沈绯烟给小老虎缝制了一个简易温暖的窝，放在床边，旁边还放了一碗肉粥和一碗水，方便它晚上饿了自己吃饭。 室内烧了炭盆，倒是不怕把它冻着。 逗了一会儿小老虎，沈绯烟便将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 重新对刘析归露出笑脸。 “看在你出门一趟，还给我带礼物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完全忘记自己半个时辰之前，才说不会被一只小老虎收买的话。 “你昨天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 刘析归才洗完澡，身上还冒着湿气，并未走近沈绯烟，坐在离她有几步距离的桌前。 “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沈绯烟早有猜测。 “我跟他又没什么，只是喜欢他写的话本而已。” 刘析归眸子微垂，陈述一个事实，“他之前差点跟你定亲。” 沈绯烟心底一虚。 何止是差点。 第一世的时候，她跟林鸿远定过亲，虽然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毕竟曾经有过这样一层关系在。 幸好刘析归不知道。 现在只是差点定亲，他就因此吃醋，要是知道她……还不知道心里多介意。 第353章 《本草纲目》 刘析归继续说道，“昨天从他出现开始，你就忽视了我的存在。” 沈绯烟愣了一下，细细回想好像还真有这事！ “我对天发誓，对林鸿远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只是突然得知他就是一个书生，有些激动，忍不住聊一聊关于话本的事。” “不小心把你冷落了。” 越说越理亏，索性诚恳地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也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以后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而忽视你。” 刘析归嗯了一声。 沈绯烟将自己的宝贝精油拿过来，走到刘析归身边坐下，在他擦干头发之后，在掌心倒了一些精油，随后将他的头发放在掌心，一缕一缕地涂抹均匀，直到头发彻底柔顺之后才用梳子梳好。 “你竟然不掉发。” 大人一般都会面临掉头发的困扰？ 她就掉头发！ 虽然保养得当，掉的不是很多，但偶尔掉几根，都会心疼她一阵子。 刘析归就没这种困扰了，分明都是长发，他的头发甚至比她的头发还要长一些，却从来没见他的头发主动掉下来。 除非用力太大扯下来。 “难道是因为你的头发比我的头发粗？” 不合理啊。 她的头发是从根部掉落的，而不是断了掉下来，所以不应该是粗细这上面出了错。 刘析归有些不习惯头发上涂油的感觉，洗头发不就是要将头发上的灰尘以及油渍洗下来吗？ 涂上精油之后，让他有种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头发又脏了的感觉。 “为什么要在头发上涂油？” 其实之前妻子在肚子上涂抹精油，他就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将油涂在肚子上，摸起来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弄脏衣服吗？ 后来发现涂精油，真的有妻子所说的那般，淡化皮肤上的纹路之后，又忍不住想，涂抹精油，跟涂抹猪油、菜籽油有什么区别吗？ 效果会不会一样？ 如果真的是一样的，那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提炼精油呢？ 难道是因为精油自带香味？ 沈绯烟说的头头是道。 “植物里有天然的对人体有益的成分，就如同多吃蔬菜，头发长得快，某些植物可以入药材一样。” “梅花也是可以入药的，入药的梅花分为白梅花和红梅花。” “根据《本草纲目》记载，梅花性平，微酸。归肝、胃、肺经。具有疏肝中和，化痰散瘀之功效。本品芳香行气入肝肺，能疏肝解郁，理气中和。治疗肝胃气滞，胸肋胀痛，郁闷心烦，脘腹痞满，嗳气呆纳等症，可以和柴胡、佛手、附香等中药进行配伍。” “《神农本草经》指出梅花的药用价值：梅实味酸平，主治下气，除热烦满，安心，止肢体痛，偏枯不仁，死肌，去青黑痣，蚀恶肉……” 沈绯烟大学的选课是中医学，虽然并不精通，却也看了几本医书，尤其对花类对人体的功效记得很清楚。 谁让这些花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呢？ 女人谁不爱看这个？ 刘析归只听懂了大概，却不妨对妻子提到的这两本书感兴趣。 “《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对草木的药性写的很透彻，我改日去书铺看一看，若是镇上的书铺没有，便以后有机会去京城一趟买回来。” 第354章 胎教 沈绯烟手上动作徒然一顿，心虚地问道，“你怎么会对医书感兴趣？方大夫之前不是说，你连药草都认不全吗？ 刘析归笑了笑。 “再怎么笨，多认几次都认得，我只是不想学医，不想当大夫，却又不好拂了方大夫的美意，特意装的愚笨不堪而已。” 沈绯烟，“……” 完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个世界没有《本草纲目》，也没有《神农本草经》？一个是出自明朝，一个是出自汉代。 这个世界压根没有明朝和汉代！ 试图蒙混过关。 “这两本都不是什么出名的书，我也是小时候偶然一次在别的学子手中借来看的，书铺里还从未见到有卖。” “你要是想学，我把自己记得的部分默写下来给你看。” 刘析归答应下来。 “那就辛苦娘子了。” 沈绯烟，“……” 谁让她刚才一时说到自己感兴趣的，没有守住嘴呢？自己给自己找的活儿，只能多花些时候默写了。 写下来也好。 以免时间久了就忘了。 沈绯烟是个在生活上粗心大意，在学习上却是个学霸的人，在上个世界，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年纪第一。 这也是她虽然是个孤儿，却仍旧有机会考上名牌大学的原因。 她的学杂费是全免的。 一般看过的书不能说过目不忘，看个两三次之后就基本上全部记住了。 默写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就是…… 篇幅有些长，不知道多久写的完。 刘析归也怕她累到。 “不急于一时。” “能写多少就写多少，不要勉强自己。”手掌盖在沈绯烟的肚子上，柔声说道，“等那本书默写好后，还可以给咱们的孩子看。” “就算不当大夫，对身边的植物熟悉一下也是好的，哪些植物有毒，吃不得，碰不得，哪些植物有益……” 沈绯烟神色好笑。 “一般孩子要四五岁才记事，你现在就将这些安排好是不是太早了？” 刘析归也勾了勾唇。 “不早。” “如果生的是女儿，咱们就请一个夫子，来家里教她读书习字，明白事理。如果是儿子，等到三岁的时候，就送他去书院念书，不要求他考科举，但至少会识字，能从书里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 沈绯烟眉梢上扬。 “送孩子读书这方面，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 时代的局限性，能供沈绯烟看的话本子并不多，这几个月，足够她将能看的话本子都看的七七八八了。 至少溪水镇书铺的话本子，基本上她都看过，而一个书生的话本子，几乎是出一本她就看一本。 目前已经书荒了。 恰好这个时候，可以默写《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打发时间，一开始还会觉得枯燥，写着写着就静下心来。 她还会一边写，一边读出来，给肚子里的孩子掰开来解释，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到，胎教虽然迟到但没有缺席。 - 吴舒凡每天在镇上的码头干苦力，回来之后几乎吃了饭就倒头就睡，发现罗氏不见的时候，已经好多天过去了。 今日回来之后，有没有看到他娘才觉得不对。 “几日没看到娘了。” “她人呢？” 安芸将饭菜端上桌，坐在旁边温柔地说道，“娘前几天出了一趟远门，说是走亲戚去了。” “我本来想多问几句，但她说反正我也不认识，就没告诉我，当时她火气有些大，我就不敢多问。” 第355章 姜良辰 吴舒凡吃过晚饭后，特地去问几个儿子。 “你们知道你们奶奶去哪个亲戚家了吗？” 吴承恩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她去了谁家。”不过对他来说，奶奶不回来才是好事。 自从后娘怀着孕进门之后，奶奶对他和几个弟弟，就不如从前那般宠爱了，或许从前也是因为他们有娘护着，所以奶奶才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娘被休弃之后，奶奶连带着对他们也没从前那般喜欢。 那份喜欢是随时可以替代的，只要后娘生了儿子，奶奶就会彻底放弃他们，转而去喜欢后娘生的儿子。 后娘对他们的态度虽然恶劣，但吴承恩已经十三岁了，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弟弟，才不会怕一个女人。 这几天后娘不是没指使他和弟弟们干活儿。 他自己干多少都无所谓。 家里这么多人吃饭，谁都应该出一份力。 但弟弟们还小，只能干力所能及的活儿，要是后娘给他们指使他们干不了的，吴承恩便会将弟弟们护着，后娘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跟他动起手来。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奶奶不在的这些天，对吴承恩还有其他几个人来说，日子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一时间也没去管奶奶消失了多久。 吴舒凡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娘性子泼辣，为人小气，几乎没什么亲近的朋友，甚至亲戚之间也有些疏远，连亲姐妹都不愿意跟她多来往。” “她能去哪里？” 还一去就这么多天不回来，这是从前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吴舒凡心底升起一股担忧。 “我明日去了镇上，跟工头请一天假，后日去找一找，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好及时报官。” - 林鸿远从书院下学回家，便发现自己在镇上租的房子里被翻得一团糟，走到藏钱的地方，果然，里面的钱已经被人偷走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来家里行窃，不怕被他告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上次当街抢走他的钱还不够，这次直接偷到他家里来了。 林鸿远站在精心布置，如今却乱的跟鸡窝一天的家中，面沉如水，良久之后动了，慢慢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倒下的东西扶正。 收拾得能看得过去之后，没有在家里停留，而是去了一趟酒馆，用身上仅存的钱，买了两壶好酒，又去卤肉店买了几两下酒菜。 请了一个平时眼高于顶，不学无术，是书院一霸，却在发现自己是一个书生之后，放下身段与自己结交的公子哥来家里吃饭。 姜良辰手摇折扇，诧异地问道，“我平时跟你打招呼，你表面应答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是怕得罪我的敷衍。” “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有什么事求我？” 林鸿远对姜良辰猜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意外。 他早就发现了，姜良辰虽然不学无术，上课的时候睡觉，但脑子其实比那些书呆子更灵活，只可惜这份灵活没有用到读书之上。 若是愿意专心读书…… 或许在科举之上会有所造就。 亲自给姜良辰倒酒，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等林鸿远将自己的遭遇讲述一番，姜良辰就猜到他的目的了。 “你自己不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所以让我这个外人来帮你收拾他？” “怎么，揍他一顿吗？” 第356章 买羊 林鸿远摇了摇头，对亲弟弟很了解。 “他皮糙肉厚，只揍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而且赌瘾很大，下次赌瘾犯了，还敢继续入室行窃。” 姜良辰嫌弃地啧啧两声。 “我家人虽然对我这个幺儿子也很溺爱，但要是我好赌成性，还将家财败光，肯定会将我这双手都砍了。” “你们对他太好了。” “难怪他这么肆无忌惮。” 林鸿远笑了笑。 “我不好亲自动手，避免给人留下口舌，但若是那个人换做是你，别人也不好说我什么。” 姜良辰满眼好奇。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要我怎么帮你？” 林鸿远对他招招手。 姜良辰立即附耳过去，表情从惊讶到迟疑再到佩服。 “这一招真妙！” “如此一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你，只会以为，是林少雄这次碰到了硬茬。” “帮是可以帮你。” 笑得有些奸诈。 “但你应该知道，我姜少爷从来不白帮别人的忙。” 林鸿远也不喜欢欠人情。 “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的，都可以给你。” 姜良辰打量林鸿远这一亩三分地。 “你这屋里什么都没有，钱还都被你弟弟偷走了，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再说了，我一个少爷，还能缺你那点钱？” “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林鸿远，“愿闻其详。” 姜良辰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书写的太慢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每个月至少出两本书！” 林鸿远，“……” “只有这个要求吗？” 姜良辰点点头。 “你一个穷书生，我能谋求你什么？对了，经此一事，我们之间也是有秘密的了，应该算是朋友了？” 林鸿远点点头。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若是今后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过……” 姜良辰瞪大眼睛。 “一个月两本书都不能保证？” 林鸿远很理智。 “段时间内一个月两本书可以，但我不保证每个月都能如此，难保以后会有别的事将我绊住，而且，我是个书生，写话本终究只是一种谋生手段，最重要的还是读书。” 姜良辰有些失望，却也没有继续勉强。 他自己不爱读书，却也知道，自己可以活得洒脱，那是因为家里条件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就算他一辈子一事无成，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林鸿远一个穷书生，唯一出人头地的办法，就是走科举之路，自己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劝人家不继续考科举？ “那就一年时间。” “你这个忙也有些麻烦，我到时候既要配合你演戏，还要去官府一趟，答应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一个月出两本书应该不算为难？” 林鸿远这次总算应下。 “好。” - 开春之后，商贩们又活跃了起来，鸡鸭牛羊都有人卖的，沈绯烟出来散步，见有人卖正在哺乳期的羊之后，立即花钱买了一只。 那个商贩手中，不止一只正在哺乳期的羊，因此，也并未要求她将小羊羔一起买走。 沈绯烟现在打着肚子，行走不便，因此，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要有人陪着，一般情况下陪她的人是刘析归。 但刘析归也总有没空的时间。 今天来陪她的人是万招娣。 万招娣一只手牵着套在羊脖子上的绳子，一只搀扶着沈绯烟的手，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沈绯烟见此主动挽上她的臂弯。 第357章 山里的妖精变的 沈绯烟来到卤肉店，这会儿店里正忙，她让万招娣将羊牵到后院拴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沈冬草在后厨帮忙洗碗。 听说沈绯烟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儿来到前堂。 “你怎么有空过来？” 沈绯烟笑着道，“这几日忙着默写，写的久了腰酸背痛，就出来散散步，正好看到一直产奶的羊，买了下来，等你们下午回去的时候，顺便将羊牵回去，有了羊奶之后，娘就不必一个人喂两个孩子了。” 沈冬草有些担忧。 “你给娘家买羊，你丈夫知道吗？” “万一他知道之后，心里跟你存了芥蒂怎么办？” “你都成亲了，以后该多顾着自己的小家，被总是补贴家里，长此以往，很可能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三个姐姐。” “刚刚成亲的时候，她们跟姐夫之间的感情也是很好的，就是因为她们一直补贴娘家，才跟姐夫之间生了嫌隙，婆家的人都瞧不上她们。” “要不是因为她们有儿子傍身……” 说不定早就被休回娘家了。 女子出嫁从夫。 成亲之后惦记娘家是大忌。 沈绯烟之前也有所顾虑，却从未将自己给娘家什么瞒着刘析归。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 “我做什么从未瞒着他，他也从未说过我什么，应该是不介意的，若是介意早就说我了。” 沈冬草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道，“有些时候不说出口，不代表心里真的不在意。” “有可能是他性子如此，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爱面子不好意思跟你说出来，但时间一久对你的成见肯定会越来越大。” “等你发现的时候，很可能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法弥补了。” 沈绯烟迟疑了。 “我看到这头羊的时候，想到娘一个人奶两个孩子太辛苦，下意识就买了，没想这么多，他还不知道……” “原本打算晚上告诉他。” 沈冬草有些无奈。 “你牵着羊招摇过市，还直接来店里，想瞒着他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就是将羊退回去。” 沈绯烟皱起眉头。 “他不是小气的人，应该不会介意我给娘花钱。” 沈冬草打从心底里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补贴娘家，至少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男人。 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知道沈沐枫虽然爱她，但更爱他的家人，如果她拿着家里的东西去补贴自己的娘家，肯定跟姐姐们的下场没有两样。 生活不止有爱情，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平，只允许男人在乎自己的家人，不允许女人在乎自己的娘家人，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穷人家不想养女儿的原因。 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 嫁人之后，几乎跟婆家断了来往。 相当于为别人养的。 不是白眼儿狼是什么？ 沈冬草曾经心里也会觉得不公平，但却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改变不了整个世道长年累月行成的风气。 “你可长点心。” 突然叹了一口气。 “烟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好像自从那次被蛇咬伤，整个人就变了，要不是有些小性子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山里的妖精变的了。” 第358章 我都替你脸红 沈绯烟讪讪道，“人不可能一辈子一成不变。或许是从鬼门关走一趟，看事情比从前透彻了。” 沈冬草感慨道，“你这样的改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人难得糊涂，稀里糊涂活一辈子，其实比明白地活一辈子更幸福。” 人只要蒙昧无知，就看不到那么多丑恶，也不会心生那么多妄念。 她从未读过书，却从小就理智。 或许是见过的人，看过的事太多，生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她将男人的自私自利看得明明白白，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很厌恶男人，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会爱上沈沐枫，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只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儿傻劲儿，待人却难得真诚。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 跟他姐姐一样单纯。 “我以前跟你抱怨，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平，那个时候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想法太过大逆不道，还总是劝我，女子要三从四德，出嫁从夫。” “总之就是劝我认命。” “我知道你不能跟我感同身受，因为你总是幸运的，虽然是重组家庭，但你后爹对你也跟亲爹没两样了。” “甚至比亲爹还亲。” “谁家对女儿这么好的？” “你从小就在爱里长大，没有遭遇不公平对待，因此，更不会觉得这个世道对你不公平，天真得令人羡慕。” 沈绯烟，“……” 在沈冬草眼里，从前的她是不是很蠢？ “我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小草，你打小就聪明，分明没读过书，却有那么多的大道理。” “要是读过书，那还不得自己写书？” “现在读书还不晚。” 沈冬草摇了摇头。 “我一个女人读什么书？又不能考科举，还浪费时间，算了，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 “沐枫对我很好。” 沈绯烟故意打趣。 “你们都成亲了，怎么你连一声相公都不叫？只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叫他相公，还是你们私下也这么叫？” “他不会也还叫你小草？” 沈冬草面色羞红。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不正经的女人？” 沈绯烟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发现了，晚了，我是你大姑姐，你还想跟我绝交不成？” 沈冬草，“……” “我说不过你。” 沈绯烟手指戳着沈冬草的腰。 沈冬草一开始还可以做到不搭理，多戳几次之后，终于耐不住她的痴缠，红着脸将这些私密之事小声说出来。 “我们从小就认识，成亲之后也不好再改口。” “哪里像你脸皮那么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叫刘析归相公，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我听了都替你脸红。” 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但见两口子一个叫相公，一个叫娘子，叫的那么坦诚之后，反倒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让她这么叫是不可能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嘴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沈绯烟笑着道，“你替人脸红这毛病得改，不然以后有的让你脸红的。”末了又兴致勃勃地给沈冬草传授经验。 “夫妻之间要有情趣，不然时间久了，岂不是从爱情变成亲情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改日我找机会跟弟弟聊聊。” “你们就这么直呼彼此的名字，太客气了，在外面怎么叫都行，私底下总该叫得亲密一些？” 第359章 主动 沈冬草恨不得捂住沈绯烟的嘴。 “千万不要跟他说这些！” 沈绯烟其实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怎么可能好意思跟弟弟聊这些？跟小草这么说，是因为小草不但是她弟妹还是她的手帕交，说一些私密之事实属正常。 “你不让我跟他说，那你就自己学一学，不要那么死板嘛，不然生活死气沉沉，实在没什么意思。” “主动一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她一开始也很不好意思，别扭极了，尝试过一两次之后，脸皮就厚了，更何况她逐渐发现，刘析归是个比她还肉麻的人！ 沈冬草其实很羡慕沈绯烟和刘析归之间的感情。 迟疑片刻。 努力说服自己，这事只有她跟沈绯烟知道，外人又不知道，学不学是一回事，听一听不过分？ “撒娇女人最好命，男人嘴上不说，但就是喜欢女人撒娇，你偶尔也跟小枫撒撒娇。” “……你觉得我像是个会撒娇的人吗？” “不会可以学。” “有些东西的确可以学，有些东西只会学得四不像。你身材较小，长相柔美，撒娇自然有人心疼，我一拳能打到一个男人，天生不会撒娇，要是真的跟他撒娇，他不自在，我自己也不自在。” “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 “别说尝试了，我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他撒娇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你别劝我这个了！” 沈绯烟第一个建议以失败告终，却并没有灰心丧气，又想到一个加深夫妻之间感情的策略，“你要让他意识到，你不仅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爱人，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亲情而是爱情。” “让他一直记得爱你的感觉。” 沈冬草勤奋好学。 “我具体该怎么做？” 沈绯烟突然卡壳。 “比如给他一些惊喜？”说完自己都皱眉，“这个好像太普通了，家人之间也可以给彼此惊喜。” 摩挲下巴陷入深思。 “勇发表达自己对他的爱？” 沈冬草，“……” “你还是别建议了，除了会撒娇之外，你是不是自己也不懂？” 沈绯烟，“……” “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是他主动的。”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却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下手，好在刘析归不是个死板的人。 总是给她小惊喜，连叫她娘子，让她叫他相公，也都是他主动的，若不是他主动，或许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意思开口。 夫妻之间必须要有个主动的人，才不会把夫妻之情过度成亲情。 小老虎就令她挺惊喜的。 沈绯烟都没想到，自己只是之前在名山县，对那只胖橘散发喜爱，就会被刘析归记住这么久，特地给她带一直小老虎回来。 小老虎可比小猫咪更讨人喜欢。 养了一阵子之后，小老虎明显很粘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被刘析归带回来的，分明沈绯烟对它更好一些，但它却更黏刘析归，只要刘析归在家，必定立刻抛弃她的怀抱，屁颠颠地跑到刘析归的脚边挨挨蹭蹭。 沈冬草，“……” 羡慕这两个字，她已经说倦了。 “我会尝试跟他改改称呼的。” 沈绯烟双眸一亮。 “夫妻之间相处，本来就不需要太刻意，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改一改彼此的称呼，也是个很好的开端。” 沈冬草还是有些脸红。 心底却生出一丝期待，谁不想叫自己的丈夫为相公呢？之前之前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改口罢了。 一开始没改口，后面就愈发不好改了。 第360章 霸道 若不是今天沈绯烟提起，或许沈冬草跟沈沐枫之间，会一直叫彼此的名字，她一辈子也没机会叫他一声相公？ 想想都觉得遗憾。 虽然沈绯烟不正经了一些，但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她有种感觉，现在跟沈沐枫之间的感情，正在朝着亲情的方向发展。 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经过沈绯烟提醒之后，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想自己跟沈沐枫之间，多年之后只剩下亲情。 - 刘析归给了张木匠一些学费，便接连几天都在张木匠家里学习木工活儿，不求精通，但求能偶尔自己做一些小玩意。 几天的时间，总算将自己想做的做好了。 晚上，烛光幽微。 不等刘析归先开口说话，沈绯烟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小声地说道，“相公，我今天给我娘买了一只羊，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会不会介意？要是你介意，千万不要瞒着我，我以后保证不经常给娘家买东西。” “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礼，应该不算是补贴娘家？” 刘析归眉梢微挑。 “你一下午神神秘秘，欲言又止，对我献殷勤，连脚肿了都不让我给你按一按，就是为了这件小事？” 沈绯烟，“……” “你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既然看出我心虚，怎么不早点问我？害得我脚都肿了，还走来走去给你端茶倒水。” 要不是蹲不下来，她刚才都要给刘析归洗脚了！ 洗脚这种事，刘析归没少给她做，她却没给刘析归做过，因此才会想到这一出，刚要蹲下就被刘析归说是在胡闹。 最后不了了之。 看出刘析归态度随意，不像生气的样子，还将这件事定义为小事，她又变得理直气壮，自己给自己找的事，反倒是指责起刘析归来了。 刘析归捏了捏沈绯烟的脸。 “我是你的丈夫，平时我也没少伺候你，你好不容易伺候我一下，还不允许我享受一下吗？”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霸道的女人。” 沈绯烟拍掉他的手。 “我哪里没有伺候过你了？你穿的衣服不是我做的？没成亲之前，我是不是经常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 “很多事情是你不让我做的。” 刘析归大方承认。 “你对我很好。” “是有些事情，我舍不得让你做。” 沈绯烟心口泛甜。 “你还没告诉我，介不介意我给我娘买羊这件事呢。” “如果你的家人不是那么坏，对你也不是那么不好的话，我保证对你的家人，也会跟对我的家人一样好的。” 只是因为刘析归跟他的家人分开了，所以才显得她只在乎自己的家人一样。 刘析归心里都明白。 “你做的没有错。” “我从未觉得你对你的父母好，是一件不好的事。你虽然嫁给了我，但依旧是他们的女儿。” “对他们好是应该的。” “我很感谢他们没有像别的父母一样，只宠爱儿子，将女儿视若草芥，正是因为他们将你宠着长大，我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温柔善良好脾气的妻子。” 沈绯烟被夸得都觉得不真实了。 温柔善良她承认，毕竟她偶尔也是很温柔的，善良也是真的，不善良也得不到老天的眷顾，让她重生两次？ “你觉得我脾气好？”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 发现自从怀孕之后，她可谓是性情大变，时不时就要作一下，闹一下，偏偏他每次都耐心地忍了。 第361章 刘昱辰出事了 刘析归没有直接回答沈绯烟的问题，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发簪，靠近她，将她已经散开的头发用发簪重新盘起来。 认真地看着她。 “从你为我盘发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一辈子对你负责，不管你的脾气好还是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沈绯烟伸手摸了摸头发上的簪子，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在她头发上了。 却没有将发簪摘下来。 这是他为她盘的发，应该由他亲自散开。 - 吴舒凡找遍了亲戚，都没有问到罗氏的下落，他们都说罗氏从未来过，这让他终于意识到，娘可能出事了。 安芸将饭菜端上来，柔声安慰道，“相公，你别太担心，娘这么大年纪了，人贩子应该不会打她的主意。” “或许是哪个远房亲戚。” 吴舒凡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远房亲戚，她一定会告诉我去了哪里，不可能离开这里久，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越想越担心，唰地站起来。 “我去找人。” 这次他没有一个人找，而是来到村长家，将罗氏消失的情况告知村长，祈求村长集结其他村民帮自己一起找人。 “村长，我怀疑娘可能是在路上哪个地方出事了，或许是摔倒了……雪刚化开，地面本来就湿滑。” 吴村长皱了皱眉。 “现在正是忙碌的季节，都下地种地去了，谁有空出去找人？你太大惊小怪了，罗氏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一锤定音道，“再等几天，要是几天之后，她还是没回来，到时候我再组织村民一起帮你找。” - 陈堇娘坐在刘家大门，一向整齐地束在脑后的头发，此时有些散乱，几缕发白的发丝垂在脸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一直等了很久，总算等到一个熟悉的人。 立即上前将之拦住。 “析归，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家里！” 刘析归眯了眯眼。 “我家没出事。” 言外之意，陈堇娘口中的家，不是他的家，他跟那个家早就断绝了关系。 陈堇娘面色一僵。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个？你大哥他……被郑氏那个贱人，晚上趁机用剪刀剪断了命根子。” “再不花钱治病，恐怕命都要没了！” “我们家真的没钱了。” “析归，求你看在你大哥之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救他一次，我承认，我因为你爹和老二的死，一直将视作灾星，对你不好。” “可你大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当年要不是他阻止，你早就死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你也救他一次好不好？” 刘析归面无表情。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 陈堇娘猛地哭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就算字面上，我们断绝了关系，但是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你怎么能真的对家里不管不顾？” 拳头砸在刘析归身上。 刘析归一手握住她的手，眉头逐渐皱起来，不耐地说道，“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就别怪我将你从这里扔到闹市。” 说完便转身回府。 陈堇娘在身后一个劲儿地呐喊，甚至想赖皮地挤进去，被人高马大的张来财拎小鸡一样扔着扔出去。 - 沈冬草下午不忙的时候，特地来刘府找沈绯烟说话。 “刘昱辰出事了。” 沈绯烟眉梢微挑。 “怎么一回事？” 第362章 画面太美 沈冬草将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复述一次。 “他之前不是将自己的大女儿刘金金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说钱全部拿去换了赌债吗？郑白芷还真的相信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卖。” “这次刘昱辰又找借口，将年仅十三岁和十一岁的刘木木和刘水水，都卖给了隔壁镇的员外当妾室，得了足足八十两银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刘昱辰就将这笔卖女儿的钱花光。” “郑白芷跟他大吵一架。” “他因此要休妻。” 沈绯烟听得皱眉。 “是他自己犯了错，别人还不能跟他吵了？” 郑白芷往日对刘昱辰的予取予求，任劳任怨，也是将女儿卖掉的帮凶，她倒不觉得郑白芷可怜。 狗咬狗罢了，可以当个乐子听。 沈冬草对刘昱辰也满眼鄙夷。 “所以我才觉得他活该被阉割。” 沈绯烟有些咂舌。 “阉割？” 沈冬草说起别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 “郑白芷趁他熟睡的时候，拿见到把他的命根子剪了，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想想都觉得解气。” 沈绯烟，“……” “的确是挺解气的。” 她早就从丈夫口中，知道刘昱辰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般老实，也并没有对一心为那个家付出的妻子给予尊重，郑白芷会发现，她不觉得意外，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没想到，郑白芷处理的方法会是这样。 沈冬草笑着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是不是也想不到，郑白芷平时看着一声不吭，唯唯诺诺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血腥的事？” 沈绯烟点点头。 “的确想不到。” 正要说些别的，大堂外走进来一个人。 沈绯烟立即闭嘴。 心里却忍不住琢磨，刚才她跟小草的对话，丈夫应该没听到？要是听到就尴尬了，涉及到那么敏感的地方，她们却私下当个乐子聊。 后知后觉地脸红。 沈冬草站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看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两人挽留直接开溜。 沈绯烟，“……” 真够讲义气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析归脚步一顿。 “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沈绯烟立即摇头。 “怎么会呢？” “你回来的刚刚好，我们该聊的已经聊完了。” 刘析归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桌上。 那是一袋瓜子。 沈绯烟问道，“你买这么多瓜子干什么？” 刘析归，“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可以嗑瓜子。” 沈绯烟接受他的好意。 磕了一个瓜子就失去兴趣，这是最原滋原味的瓜子，味道有些寡淡，吃过各种口味的瓜子，再来吃原味的瓜子就吃不惯了。 她也不是很爱嗑瓜子。 刘析归看出她兴致缺缺，就知道自己买错东西了，正在心里寻思，下次买点别的东西的时候，就听妻子问道，“你爱嗑瓜子吗？” 刘析归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没怎么嗑过。” 沈绯烟一想就知道，他以前疲于奔波，哪里有空悠闲地停下来嗑瓜子？而且一般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八卦是女人喜欢做的。 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画面太美。 她不想继续往下想！ “我把瓜子炒一下，到时候味道更香，你给我买瓜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商机，简单又挣钱。” 那么多人爱嗑瓜子，不愁好吃的瓜子销量不好。 第363章 五香瓜子 沈绯烟说干就干，次日一早，就组织刘析归、万招娣，以及张叔，跟自己一起炒别的口味的瓜子。 她先做的是五香瓜子。 其他材料还不齐全，先将五香瓜子这一经典的味道做出来也不错。 首先，将新鲜的瓜子用水冲洗后放入一个大盆，倒入足量的清水浸泡两刻钟的时间，然后将泡过的瓜子捞出倒入锅中。 倒入提前准备好的香料，冰糖、盐、桂皮、香叶、八角、花椒、甘草、小茴香、山奈、白芷，最后倒入清水，盖上锅盖用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两刻钟关火。 熄火后，瓜子留在锅内自然冷却，冷却后捞出较大颗粒的香料丢掉，再将瓜子捞出沥干水分。 将沥干水分的瓜子倒入一口较大的国内，烧小火慢慢翻炒，翻炒的过程加入一些盐，直到将水分炒干。 炒干的瓜子倒入一个平底筛子，摊开自然冷却，彻底放凉之后，准备一盘自家尝尝味道，剩下的全都倒入密封切铺上油纸的瓦缸或者木桶之内保存。 “味道如何？” 刘析归尝了一颗。 “很好吃。” 他的表现却太平淡了，沈绯烟看向万招娣，此时万招娣已经吃了好几颗，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太好吃了！”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瓜，比之前寡淡的瓜子好吃多了！” 沈绯烟这才满意。 “各有风味罢了。” “下次再试试奶香味、绿茶味、红茶味、焦糖味、红枣味的瓜子。” 她说的下次，就是三天，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将其他口味的瓜子也倒腾出来，在瓜子上，她没有给万招娣限量。 每种瓜子做好之后，就会给万招娣倒一盘。 万招娣上火了，舌头上起了好几颗泡，说话都不利索了。 去医馆找方大夫看了一下。 原本是想让方大夫开一些下火气的药，结果方大夫想顺带给她诊个平安脉。 见方大夫神色严肃。 万招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地问道，“大夫，我没事？” 方大夫脸上说不出悲喜。 “恭喜，你怀孕了。” 不管如何，孕育新生命都是一件好事，应该得到祝福。 万招娣神色一怔。 “怀孕？” “我都四十岁了，怎么会怀孕呢？” 方大夫抚了抚胡须。 “万事皆有可能，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大年纪怀孕的。” “不要紧张。” 万招娣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及不敢相信，得到大夫的肯定之后，心底立即生出一股欢喜。 “我竟然真的怀孕了，不是我不能生，不是我的问题……” 近乎喃喃自语，眼神逐渐湿红。 “老天待我不薄。”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苦命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和别的女人一样，经历十月怀胎，生下一个跟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 每次看到别人怀孕生子，她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临到中年却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她知足了。 方大夫交代道，“你这么大年纪怀孕，胎位也不是很稳，有很大的风险，一个每个月都来我这里诊一次脉。” “平时也要多小心，尽量不要干重活儿。” 万招娣听到这里脸色突变。 “不能干重活儿？” “洗衣做饭应该可以？我是一个下人，不可能不干这些活儿的。” 第364章 再开三个店 晚上，张来财跟以往一样倒头就睡，却被万招娣推醒，长长地打了个哈气，迷迷瞪瞪地问道，“这么晚不睡觉，推我干什么？” “明天还要干活儿呢。” 万招娣心情不好。 “睡睡睡，一听就知道睡觉，哪里有那么多的瞌睡？出大事了！” 张来财一听出大事，立刻就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表情紧张又严肃，“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担心，我们一起商量。” 万招娣神色复杂。 “我怀孕了。” 张来财的第一反应，跟万招娣如出一辙，随即高兴地恨不得手舞足蹈，将万招娣一把抱住。 “太好了！” “我又要有孩子了！” 他已经这个年纪，再加上万招娣又比他大三岁，已经四十岁了，没有奢求还能再有孩子，已经将张大有当做独生子一样宝贝对待。 生怕出什么闪失。 没想到才跟万招娣成亲不久，她就要给自己生一个孩子了！ 他心里又感动又感激。 “我会好好对你们母子的。” 万招娣却高兴不起来。 “你先别急着高兴，大夫说，我年纪大怀孕有风险，不能干重活儿了，做饭可以，但洗衣服这种要碰冷水的事情也尽量别做。” “可我一个下人，这些事情不我来做谁做？” “万一夫人和老爷知道……” 张来财保证道，“你好好养胎，大不了我累一些，洗衣服这些活儿让我来做。” 万招娣瞪了他一眼。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夫人的衣服，哪里能经你一个男人的手？” 张来财一摸脑袋。 “好像也是。” “那该怎么办？” 万招娣叹了一口气。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怀孕有些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栽培。” “这个孩子或许来的不是时候。” 张来财很宝贝这个孩子。 “怎么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不来，以后你的年纪就更大，更不好生孩子了，既然来了，就说明这孩子跟我们有缘分，一定要将他生下来。” “明日我跟老爷和夫人请罪。” 万招娣优柔寡断。 “不行。” “我们之所以能在一起，还不是因为老爷和夫人点头？他们还亲自为我们主持婚宴，我们不能做一星半点对不起他们的事。” “先瞒着。” “大不了你给我烧热水洗衣服。” 张来财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听你的。” - 沈绯烟打算再开三个铺子，一个专门卖各种口味的瓜子，一个则卖蛋挞、雪媚娘、班戟、豆乳盒子之之类的糕点，还有一个则卖披萨、意面和炸鸡。 之前就有再开店的想法。 只是冬天不想出门，不想忙碌，才拖到了现在，现在天气回暖，也是时候将这些事情提上日程了。 恰好冬天的时候，有几个铺子空下来，冬天生意不好做，这些客人退了租。 沈绯烟之前就有准备，留着没有租出去，这会儿倒是方便了自己用，不用再另外去找合适的铺子租别人的。 简单装修一番，三个铺子便在同一天开张了。 取的名字分别是：刘氏糕点铺、刘氏瓜子铺，刘氏披萨铺，甚至为了同一，还将秘制卤肉饭店，改名为刘氏卤肉饭店，火锅店也改名为刘氏火锅店。 她还亲自设计了一个不一样的刘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刘，却用的美术的形式展现，有自己独特的样式。 每个店面的牌匾下面，都要有‘刘’这个小字。 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的。 第365章 捧场 “你们这里的瓜子，怎么比别处的瓜子贵那么多？” “其他地方的瓜子，一斤才十五文钱，你们凭什么卖二十文？” “算了，还是不买了。” 客人们原本看是刘家开的，想到不管是卤肉饭店，还是火锅店，味道都独树一帜，便赏脸来捧个场。 谁知一看到价格就退缩了。 都是瓜子，这里的瓜子比别处的贵足足五文钱，傻子才会买？ 沈绯烟笑着说道，“我们卖的瓜子，是经过重重加工而成，用到的材料精挑细选，价格也昂贵，因此瓜子的价格才会比别处贵一点。” “客官可以品尝，若是觉得味道不合你胃口，或者这个口味不值得那个价格，我绝对不会强求。” 客人们一听可以品尝，也没有客气，从供品尝的盘子里抓起一颗。 吃过之后还想再吃。 “味道果然不一样……” 沈绯烟为他们介绍。 “我这里有原味瓜子，价格也是十五文一斤，还有五香瓜子、奶香瓜子、绿茶瓜子、红茶瓜子、红枣瓜子、焦糖瓜子，这些口味的瓜子都是二十文一斤。” “由于瓜子制作过程复杂，用到的材料也要花钱，所以只比原味贵五文钱，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客人不妨买一斤回去慢慢品尝。” “若是吃的惯，以后再来买。” 不是每个人都在乎五文钱，大多数人只是在乎那五文钱花的值不值得，如今尝了味道，觉得值便不再犹豫。 “老板，给我来半斤。” “我要两斤！” “早就知道你们家，不开新店则已，一开必定要出新花样，是我们从前没吃到过的，下次我保证不再迟疑了。” “你们家新店，我保证第一个去捧场！” 说这话的人，是刚才质疑声最大的。 沈绯烟闻言笑笑，并未放到心里去。 - 从瓜子铺出来之后，她直接去了斜对面的糕点铺。 原本以为刘析归不善言辞，应该不会那么快开张卖出去。 没想到走过来才发现，已经有很多客人争相购买了。 刘析归正在组织客人们排队。 “老板，蛋挞来两个，雪媚娘、班戟、豆乳盒子一样来一个。” “我每样都要一个。” “给我来一个豆乳盒子。” …… 沈绯烟在糕点铺帮了一会儿忙，给客人们用油纸打包点心。 随后去了刘氏披萨铺。 相比较瓜子铺和糕点铺的生意红火，这家铺子的生意就相对冷清了。 这么一早上，竟然只招待了五个客人。 她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客人在用餐。 那个客人是火锅店的常客，显然是认识沈绯烟的，见她一来就跟她讨价还价。 “老板，你们这披萨不就是饼吗？” “一个十五文钱，还填不饱肚子，太贵了，能不能卖便宜点？” 沈绯烟面不改色，带着笑意说道，“披萨和普通的饼，味道是不一样的，怎么能和其他饼归为一类？” “它的制作过程更复杂，制作原料更昂贵。” “十五文钱这个定价，我们赚的真的不多。” “本来就是准备薄利多销的。” 她看向客人的桌子，显然刚才只点了一份披萨。 “我们这里披萨一般是和意面搭配一起吃的，客人只吃一份菩萨，当然吃不饱，再来一份意面就吃饱了。” 第366章 挥霍 “除了意面和披萨之外，我们这里还有可乐鸡翅盖饭，以及炸鸡，味道保证都很好吃。” “客人可以下次来品尝。” 那个客人看了看菜单，在明晃晃的十二钱上犹豫了。 “一份面十二文……” “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这只是一份普通的面？” 沈绯烟老神在在。 “我们这里从来不卖普通的东西，别处有的我们这里没有，别处没有的，我们这里有，客人若是不信，我送你一份，让你品尝味道是否一样。” “若是味道和别处不一样，足够令你满意，麻烦你出去之后，跟别人说一下，若是味道一样，令你不满意，那份意面也是请你吃的。” 那个客人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 “好！” 不就是帮忙出去吹捧一下吗？随便说说好话，就是十二文钱，谁不乐意做呢？ 他已经决定了。 就算味道没什么特色，他也要好好在别人面前吹捧。 总不能让人觉得他在吃白食。 他现在不觉得一碗面十二文贵了，只觉得自己得了十二文的面占了大便宜。 后厨很快将意面做好。 目前刘氏披萨铺的厨子有两个，跑堂的小二有一个。 由于暂时还没找到账房，收钱的事情暂由店小二负责，每天卖出去多少份，该得多少钱，厨子那里都有记载，倒是不怕店小二将钱塞进自己腰包。 客人品尝到意面之后，满眼的惊艳，“太好吃了！” “果然跟普通的哨子面不一样！” “这面竟然是干的！” 沈绯烟，“……” 她还以为这个客人尝到了什么不同，原来只留意到干、汤之分。 被他这么一提醒。 沈绯烟突然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干拌面。 这也是个商机。 - 尽管店里已经请了人帮忙搭理，但沈绯烟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就去店里看一下，遇到问题的时候及时解决。 直到天将擦黑，三家店铺才关门。 夜幕降临。 沈绯烟洗了个澡，坐在凳子上擦头发，等男人进来之后，将自己想再开一家面馆的想法说出来。 刘析归，“……” “你现在肚子太大了，不宜太过操劳，有什么事等生完孩子再说。” 沈绯烟觉得自己没问题。 “怀孕的时候就是要多运动，生孩子的时候才没那么痛苦。” “我现在状态好的很。” 刘析归有些奇怪，“家里现在的家产，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也用不完，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挣钱？” 沈绯烟还是那句话。 “谁会嫌钱多呢？” “我们是够挥霍了，但也要为下一代考虑一下？” 刘析归嘴角抽了抽。 “孩子的将来如何，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若全都为他们铺垫好了，反倒是害了他们。” 沈绯烟歪头诧异地看着男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穷人家的孩子难出头，就是因为他们太穷了，只是为了活着，就耗尽了大半的力气，没有更多的精力，也没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往上爬的机会。” “他们甚至连书都读不起。” “我们大人有钱了，就可以给孩子足够好的条件，可以送他们去读书，可以让他们学习琴棋书画……” 刘析归，“现在的钱也足够送他们去读书，也可以送他们去学习琴棋书画。” 沈绯烟一时语噻。 “总之钱是挣不完的，我们应该尽最大的努力，能挣多少钱就挣多少钱，总比虚度光阴好？” 第367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刘析归沉思良久。 “你这么喜欢挣钱，为什么局限在溪水镇？” “不管是臭豆腐、凉面、卤肉，还是火锅、五香瓜子、蛋挞、披萨，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新鲜吃食。” “去别的地方也可以挣钱。” 沈绯烟，“……” “我不是没想过，这不是怀了孕，不好出去走动吗？等生完孩子，再考虑去别的地方做生意的事情。”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沈绯烟问道，“那开面馆的事？” 刘析归，“如你所愿。” 沈绯烟高兴了。 “找铺子和人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再教他们怎么做干拌面，甚至是方便面，不愁挣不到大钱！” 将头发擦干之后，沈绯烟坐在床上，将自己的钱匣子拿出来，仔细地清点自己的家产。 银子总共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 这其中的一万一千多两，都是刘析归的婚前财产。 剩下的两千多两，是这几个月挣的，有做生意挣的钱，还有房子出租收的租金，以及卖万向轮和冰块制作使用权挣的钱。 她跟刘析归是去年七月十五号成的亲，现在已经三月十号了，距离现在已经八个月，将近九个月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竟然只挣了两千多两？ 沈绯烟，“……”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做生意原来这么不挣钱？ 她突然就丧失了信心。 刘析归见妻子数钱之后，不但没有开心，反倒是闷闷不乐，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 沈绯烟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相公，我是不是很没用？” “刚才我数了一下，这九个月的净收入，竟然才两千多两银子，其中只有一千多是做生意挣的。” 她以为火锅店和卤肉饭店很挣钱。 现实却给她沉痛一击。 刘析归，“……” “你觉得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挣了一千多两银子还不多吗？” 沈绯烟歪头，眼睛水汪汪。 “多吗？” “比起你那一万一千两，竟然才刚好是个零头。” 刘析归额角一抽。 “我那一万一千两银子，是从十岁攒到二十一岁，平时不怎么花钱，攒了十一年才攒到的。” “你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挣了其中的十一分之一。” “还不多吗？” “你已经很厉害了。” 沈绯烟，“……” 这么一算的话，好像差不多？ 但刘析归卖冰块的钱，以及收租的钱，同样也是一千多两银子，甚至比她做生意挣的钱还多两百多两银子！ 胜负欲突然就起来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挣的比你挣的多？” 不等刘析归回答。 “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咱们现在挣钱一直都是一起的，甚至做生意还大多数都是你在忙活，我只需要出个主意，然后就坐着等收钱。” “总体算下来你出的力多，挣的钱也该分你大部分。” 越说越沮丧。 刘析归，“……” “我挣的钱都是你的。” 沈绯烟点了点头。 “这么一想我心里好受多了，不过，之后还是要更加努力，先定一个小目标，一年挣十万白银！” 刘析归心情复杂。 “一定可以的。” 沈绯烟对自己有莫名的信心。 “之前是我太懒惰了，现在我觉醒了，不能再懒惰下去了，现在一年能挣两千将近三千两，为什么一年就不能挣十万两呢？” 第368章 游离其外 刘析归，“……” 他其实很想说，一次性不要那么大的跨度。 至少一年先挣个一万两再说，等过了一年一万两银子这个坎儿，在继续往上涨会显得更靠谱一些。 但他看着妻子充满信心的眼神。 打击的话没有说出口。 相信她一次，万一真的可以呢？ 她看上去那么地自信。 沈绯烟一看刘析归的眼神，就知道他觉得自己这个目标太远大了，于是将自己的详细计划跟他说，眼底带着对未来赚的盆满钵满的向往。 “一个小小的溪水镇，当然挣不了这么多钱，镇上的人消费是有限的，羊毛不能只逮着溪水镇的人薅。” “只要我们开连锁店，卤肉店、火锅店、糕点铺、瓜子铺、意面铺，之后还有干拌面馆，开的越多挣的越多。” “每个镇开一个。” “一个镇一年挣个两千两银子总可以？” 之前开了两个铺子，九个月挣了一千多两，现在又新开了三个，一年整个两千多两白银绝对没问题。 “五个镇子一年可以挣一万两白银，五十个镇子一年就可以挣十万两白银。” 刘析归语气艰难。 “五十个镇？” 他突然就笑了。 “原来娘子的野心这么大。” 沈绯烟有点不好意思。 “人活在世上，得过且过是过日子，努力也是过日子，何不努力一些，让自己这辈子获得更精彩一些呢？” “陈胜有句话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们虽然不想当达官显贵，但做首富这个目标还是可以冲一冲的。” “都是一个道理。” 刘析归若有所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过了一会儿，伸手在妻子头上摸了摸，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可以，切记不要在外面说。” 沈绯烟乖巧点头。 “不会往外说的。” 刘析归看着眼前的妻子，分明近在咫尺，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她有时候距离自己很远。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了。 她分明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他却总觉得她好似游离其外。 沈绯烟并不知道，此时丈夫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低着头将银票仔仔细细地叠起来，放入钱匣子中，又将地契和卖身契数了数。 一张也没少，甚至还多了十张。 有两张是张叔和万婶的，剩下的，则是这几个月以来，陆陆续续买的下人，有的在卤肉饭店，有的在火锅店，还有的在新开的三个店里干活儿。 在外面招的人，总没有自己的人用着顺手。 只要这些人的卖身契在手上，就足以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不用担心他们为了私欲背叛自己。 - 沈绯烟之前亲自种下的树苗，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长高了不少，此时覆盖在上面的雪早已融化。 枝头冒出生机盎然的绿芽。 春天悄然到来。 沈绯烟回了沈家村一趟，路上看到了不少绽放的野花，到了家之后，看到院子里的那颗梨树上也开满了白色的梨花。 漂亮极了。 在这个充满生命里的季节，人的心情总是格外放松美好。 沐轻盈将云娘抱过来，对襁褓之中的云娘说道，“过来认人，这是你姐姐，你喝的羊奶就是她给你买的。” 云娘双眼清清亮水润，此时充满好奇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小孩子的记性不好，更何况沈绯烟由于身体原因，不方便时常回娘家，云娘自然是认不得她的。 第369章 谁说带孩子一定是女人的事? 沈绯烟伸手逗了逗妹妹。 “她好可爱，一点都不认生，也不哭闹，我可以抱一抱吗？” 沐轻盈将孩子给她，笑着说道，“你是没看到她哭的时候，闹得人心烦意乱，幸好她只是光打雷不下雨，不然我就要担心她哭坏眼睛了。” 眼里却带宠溺和放纵。 沈绯烟陪妹妹玩了一会儿，直到云娘饿了要吃奶才出去。 自从家里有了产奶的母羊，沈二牛就自觉地将小袄子抱回自己屋里养。 这会儿刚喝了羊奶睡下。 看到沈绯烟之后，沈二牛腼腆地说道，“四妹，多亏了你买了母羊，不然满月怕是活不了了。” “她长大之后，一定记得你对她的好。” 自从沈满月有了大名后，他就不怎么叫她小名了。 沈绯烟，“都是一家人，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从小就没了娘，怪可怜的，以后对她好一些。” 这个时代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平，小袄子还从小就不被亲爹待见，连唯一能护住她的娘都没了，要是连他这个爹也忽视她，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沈二牛声音干涩。 “会的。” 沈绯烟看不出沈二牛说的是场面话，还是心里真的决定对小袄子好。 如果真的喜欢这个女儿，当初就不会一直故意不给她取名字。 可要是不喜欢，也不会冒着大雪天跑那么远的路买羊奶，为此还摔折了腿。 他要是心狠一些，让小袄子每天用米汤对付一下也可以。 午饭之后。 其他人都出去干活儿了，刘析归也跟着去锄地，只剩下沈绯烟和沐轻盈，以及几个孩子在家。 沐轻盈说道，“下个月三号，你三哥要娶妻了，你到时候记得回来吃喜酒。” 沈绯烟有片刻失去表情，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语言。 “娶妻？” 沐轻盈叹了一口气。 “小袄子还这么小，总得找个人照顾？二牛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孩子，再说二牛现在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 “你爹跟我商量了一下，再给他找个知冷知热的妻子，正好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小袄子，帮他分担一下。” 沈绯烟皱起眉头。 “是不是太快了？” “三嫂才走不久！” 沐轻盈摇了摇头。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如果没有小袄子，当然还能等个一年半载，再替二牛考虑娶妻的事情。” “但小袄子需要女人照顾。” 沈绯烟心里不舒服。 “后娘能真心对待小袄子？万一背地里虐待怎么办？” 沐轻盈，“……” “我也是后娘。” “做后娘的不容易，你别对后娘有那么大的意见。我虽然没对他们多好，但对他们也并不坏。” 沈绯烟及时找补。 “娘，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通情达理、善良温柔的人可不多，很多女人都不乐意给人当后娘带孩子。” “与其去赌那个人对小袄子好，还不如让小袄子被她亲爹带着。有这么一大家子人看着，三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们。” “怎么就带不好了？” 或许是自己也怀着孕，马上就要生孩子的原因，对这方面的问题格外敏感，要是孩子生下来，刘析归跟别的男人一样，想当甩手掌柜，让她一个人带孩子，她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再生了！ “谁说带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事的？” 第370章 你最近怎么回事? 沐轻盈看出女儿的不服，也早就习惯了女儿的叛逆，“带孩子的确不止是女人的事，但男人要干活儿，不能总待在家里，现在春天来了，正是播种的季节，二牛要去干地里的活儿，只能找个女人来顾着家里。” “男人要多干点活儿，才能让孩子和妻子有口饭吃。” 道理沈绯烟都明白，但她记得三哥和三嫂的感情一直很好，如今三嫂死去才不到半年，三哥就要另娶。 对她来说太快了。 “三哥答应了吗？” 沐轻盈点点头。 “人还是他自己看的，那个女子之前没成过亲，家里因为一些原因，熬到了二十岁成了老姑娘，这才被你三哥捡了便宜。” “不然他死过一任妻子，还带着三个女儿，是不好找头一婚的女人的。” - 从沈家村回到镇上，沈绯烟皱着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刘析归今天下了一天的地，身上灰扑扑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才回到卧房，或许是太累了，倒头就要睡觉。 沈绯烟原本想跟他聊聊，见他这副疲态便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吞下去。 纠结了一晚上。 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了，愣是让沈绯烟没有把从昨天憋到今天的话说出口。 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万招娣看出端倪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夫人，您是不是跟老爷吵架了？” 沈绯烟摇了摇头。 “没有。” 万招娣松了一口气。 “没吵架就好，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位合，没必要那么较真。老爷对你挺好的，我这个下人看了都羡慕。” “您现在是双身子，不宜动怒，也不宜东想西想，心放宽一些，尽量让自己高兴些，晚上想吃什么？” “我做点好吃的，吃到好吃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沈绯烟被劝解一番，心情比之前稍微好了些，将眼前的一盘没动过的酸梅推到万招娣面前，笑着说道，“你最近好像也挺爱吃酸梅的。” “这盘酸梅你拿去吃。” 万招娣心惊肉跳，只觉得夫人此时的笑别有深意。 难道她看出来了？ 连忙低着头道谢。 “多谢夫人美意。” “我不是爱吃酸梅，只是不舍得浪费……” 这也说的过去。 万招娣是个极其节约的人。 家里没吃完的糕点，或者摆放出来，没吃完却又不好放回去的果脯，她要么自己吃掉，要么就留给张大有吃。 沈绯烟便信了。 “我娘知道我孕期爱吃酸梅，亲自腌制了不知道多少缸呢，压根吃不完，你不用这么节约，太酸了不要勉强自己吃。” 万招娣心虚低头。 “好。” 沈绯烟有些感慨。 “你吃酸梅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还以为你爱吃，这几天特意多给你留了一些，辛苦你了。” 万招娣，“……” “不辛苦，为夫人分担是我该做的。” 沈绯烟眉梢微挑。 “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事瞒着我？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走路的时候也弓着腰。” “一直这么下去，还没老就要驼背了。” 万招娣额头冒汗。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人有些不舒服，所以才……” 沈绯烟皱起眉头。 “看大夫了没有？” 万招娣点了点头。 “看了。” 沈绯烟问道，“大夫怎么说？我也没看到你喝药，千万不要讳病忌医，否则拖久了会延误治疗时间。” 第371章 你不想有一个自己亲生的? 见夫人是真心关心自己，万招娣内心既感动又自我谴责。 很想自暴自弃，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可她不想让夫人失望，也不想让夫人后悔当初同意她跟张来财的婚事。 夫人一片好心，她却没能报答。 反倒给夫人添麻烦。 万一夫人一生气，不要她跟张来财，将他们一并卖了怎么办？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手脚冰凉。 没人会买一个怀了孕的下人，她和张来财也会因此被分开。 余生说不定都没机会再见一次。 这就是卖了身的下人的悲哀。 一旦卖身契在别人手中，就再也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要是遇到好的主子，一辈子伺候一个主子，倒也能得到善终。 可若是没遇到心底善良的，只能一辈子辗转在各个买主手中。 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人再愿意出钱买，就会跟畜生一样，等病死或者老死、饿死之后弃尸荒野。 “大夫说不是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会好起来。” “不需要喝药。” 沈绯烟不相信。 “你要是没钱了，就跟我说，不要自己憋着，我可以给你透支下个月的月钱。” 万招娣内心煎熬。 “那就多谢夫人了。” 沈绯烟展颜一笑。 “我先给你透支一两银子，不够的话再来找我，你干活儿麻利，人也老实细心，我还不想换人呢。” - 晚上万招娣辗转反思，最后忍痛做了个决定。 “我不要这个孩子了。” “他来的不是时候。” 张来财瞌睡都被吓醒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问完之后，自己逐渐冷静下来，心知万招娣不是个冲动的人，做这个决定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沉默地下床点燃蜡烛。 “是不是被老爷和夫人发现了？” “他们不让你生？” 万招娣摇了摇头。 “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但……老爷和夫人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做任何背叛他们的事，一旦被他们发现，万一将我们发卖……” “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家里现在没别的下人，只有我们两个人，老爷和夫人也不喜欢人多，要是找了别的下人，必定取代我们的位置。” “到时候我们就多余了。” “现在你负责看家护院，我负责洗衣做饭，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一旦这个平衡被破坏，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若是家里有别的下人，或许她怀孕，都不是一件太大的事，有些活儿，她不做的时候，可以让别人先做着。 可如今她做不了，难不成要让夫人来做？ 她这个下人就是买来干活儿的。 要是干不了活儿，留着她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来财不舍得孩子。 “那可是我的孩子啊，来都来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将他打掉？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到时候老爷和夫人真的不高兴了，我们再将孩子打掉也不迟。” 万招娣皱着眉头。 “我们已经有大有了。” 张来财看着万招娣。 “你不要有一个自己亲生的？” 万招娣沉默了。 怎么可能不想？ 可她的半生经验告诉她，有些事情连想都不该想，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生了妄念，很可能等待他们的是更悲惨的命运。 “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张来财有些心灰意冷。 “你不想要就不要了。” 第372章 这就是你的秘密? 次日一早，万招娣将早饭做好之后，跟沈绯烟借口去医馆看大夫，实则到了医馆之后，直接开门见山让大夫给自己开堕胎药。 方大夫目瞪口呆。 “你上次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怎么又闹着要堕胎？” 万招娣不说缘由。 “不想要了。” 方大夫听得头疼。 “你可要想好，这么大的年纪，怀孕本就艰难，再打一次胎，很可能后半辈子，都不会再怀上了。” 万招娣表情坚决。 “我想好了。” “方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心底善良的人，跟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也很好，但我还是祈求你，不要将我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 “就当没有怀过。” 方大夫，“……” 这都什么事啊！ “没有病患的同意，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万招娣这才安心。 方大夫看出万招娣的决心，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奈何万招娣心志坚定，无论他说的天花乱坠都不为所动。 “……” 最后还是开了堕胎药。 “算了，生产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要从鬼门关走一趟，更何况你都四十岁了，比年轻女子生产的时候更艰难。” “说不定没了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 沈绯烟放心不下，特意来厨房瞧一眼，一进厨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心里顿时欣慰不少。 “病了就要喝药，别舍不得花钱。” “要是没及时看病，万一小病变成大病，不但要活受罪，花的钱还会更……”她的话音未落，万招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吓得立即从小木扎上站起来，却没注意胳膊肘碰到了药罐上。 药罐偏斜，里面的药倒了出来。 万招娣立即伸手去扶，却被烫的没拿住滚烫的药罐。 “砰！” 药罐子摔倒地上，碎成一片，药汁和药渣洒落一地。 沈绯烟，“……” 她这算好心办坏事？ 本来想来看看万招娣有没有喝药，却没想到把万招第吓得连药都打翻。 她连忙走过去，将万招娣的手抓过来。 “烫伤没有？” 万招娣摇了摇头。 “没有。”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药，心里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可药却没了，那股勇气好像也随着药罐的破碎随风而逝。 这一刻。 她不想喝药了，想留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就算因此被发买也在所不惜。 沈绯烟并不知道万招娣在想什么，安慰道，“刚才是我吓到你，才将药罐碰倒的，药钱我给你报销。” “让大夫重新开一副药。” 万招娣摇了摇头。 “夫人，不必了。” 沈绯烟愣了一下。 “不用跟我客气。” 万招娣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沈绯烟面前。 “夫人，对不起，我的确有事瞒着你，刚才要不是你来，或许这个秘密我可以隐瞒一辈子。” “可是……” “现在我不想隐瞒了。” 沈绯烟秀眉微蹙。 “什么秘密？” 万招娣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带上了牺牲自己也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决心。 “我怀孕了。” 沈绯烟，“……这就是你的秘密？” 万招娣点了点头。 “对不起，今后不能好好伺候您和老爷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们将我发买，我也绝对心无怨言。” 第373章 苦衷 沈绯烟觉得莫名其妙。 “怀孕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将你发买？” 伸手要万招娣扶起来。 “你既然知道自己怀着身孕，刚才还那么重地跪下去干什么？” “下次要注意点。” “地上凉，快些起来。” 万招娣表情茫然。 “夫人，您……不生气吗？” 沈绯烟嘴角抽了抽。 “我该生气吗？” 万招娣沉默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心惊肉跳的意义在哪里，夫人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因此生气。 沈绯烟突然看向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认出其中两味药分别是水蛭和凌霄花。 这都是能致孕妇流产的药材。 “你刚才是打算堕胎？” 万招娣面色发白。 “是……” 心中忍不住后怕，要不是夫人来的及时，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将药喝下肚子了。 沈绯烟刚才没生气，现在却生气了。 “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胡闹？知不知道堕胎很可能连大人都有生命危险？”对生命缺乏敬畏之心。 万招娣没有解释。 “我知道错了。” 沈绯烟看了万招娣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胎，做饭这活儿……” 万招娣连忙说道，“做饭这活儿我能干。” 沈绯烟有些怀疑。 万招娣一个劲儿地保证。 “我是个做下人的，哪里有那么娇贵，做饭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累活儿，就是做的比平时慢一些，还望夫人莫怪。” 沈绯烟犹豫了一下。 “你身子要是有一点不舒服，就不要干了，大不了去店里吃，咱们家就是做吃食生意的，还愁一口饭吃不成？” 万招娣千恩万谢。 “多谢夫人体谅，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报答你和老爷的。” - 沈二牛的婚期如约而至，沈绯烟也带着份子钱和礼物来参加。 看着穿着红色婚服，在宾客的注视下拜堂的两人，心里还是忍不住为曾经的三嫂可惜，那么体贴善良的人，死了之后应该没多久就会被忘记？ 分明当初感情很好，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原本以为婚服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男人都是喜新忘旧的，谁又会记得谁一辈子？ 沈二牛找这一任妻子的初衷，或许现在只是为了有个人照顾小袄子，帮他分担一下，但相信过不了多久，甚至不用等到第二任妻子怀孕，这个初衷就会被他慢慢遗忘。 - 沈绯烟现在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行动其实很不便，来回溪水镇和沈家村一趟，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力气。 回家之后连动都不想动了。 刘析归端来热水为她擦身。 沈绯烟看着忙碌的男人，此时对自己这般好，要是有一天，自己跟他不小心分开了，他会这样对别的女人吗？ “相公，你怎么看待三哥再娶的事？” 刘析归回答随意。 “祝他幸福。” 沈绯烟，“……” “你在敷衍我。” 刘析归眉梢一挑。 “你不想让他幸福？” 沈绯烟立即摇头。 “当然不是。” “我只是觉得，三嫂去世还不到半年他就娶妻，是不是太快了？” 刘析归点了点头。 “的确太快了。” “但他有自己的苦衷。” 将水倒掉之后，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沈绯烟的脸颊，耐心地说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快些休息。” 沈绯烟不满意他的答复。 “苦衷？”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虚伪的很，有苦衷就可以背叛吗？要是我以后跟你分开了，你是不是也以有苦衷为由，很快就再娶一个？” 第374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析归皱起眉头。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沈绯烟眼神固执。 “我只是说如果。” 刘析归语气严肃。 “不会有那样的可能，我会保护你的，不让你出任何事，你别胡思乱想了。” 沈绯烟扁了扁嘴。 “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要从鬼门关走一趟，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我自己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怎么帮我？” “难不成还能帮我生？”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害怕生孩子呢？随着月份越大，心里的焦虑和害怕就越多。 可在此之前，她总是装的很乐观，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夜间消化。 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可她现在不想一个人承受了。 善良懂事的人，得到的往往是什么？她不想一个人默默付出，到最后却落得个被遗忘的下场。 刘析归心口一抽，将沈绯烟紧紧抱住。 “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沈绯烟本来还想再闹一闹，但察觉到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只是提一句有失去她的可能，他竟然会害怕得颤抖。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私自，不该放任自己的情绪说那种刺激他的话。 成亲这么久了。 沈绯烟自认还是很了解刘析归的，他看似冷漠，实则心底很软，很重情重义，将她看得很重，可她分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没忍住方才的试探。 “相公，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任性。” 刘析归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没留意到你内心的害怕。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养胎，一定不会出任何岔子。” 沈绯烟下巴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 “其实怀孕生子也没那么可怕，每个女人都要经历这一步，我很怕疼，所以才那么大惊小怪。”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 一向不怎么会哄人的刘析归，今天晚上的甜言蜜语格外地多，沈绯烟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心里却被哄得心花怒放。 哪个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 围绕了她许久的焦虑害怕情绪，在这一刻也得到了很有效的安抚。 不就是生孩子的疼痛吗？ 忍一忍就过去了。 - 距离罗氏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吴舒凡和村里的人还是没找到人，已经有一部分人放弃了。 “她如果只是走亲戚，早就自己回来了，怎么可能在亲戚家住这么久，还一点消息都不给家里？” “应该是出事了。” 年长的人拍了拍吴舒凡的肩膀。 “节哀顺变。” 吴舒凡面容憔悴，眼眶发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一定要找到娘！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只能报官了，我这就去县城报官！” 村长皱了皱眉。 “最好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 人是在村子里消失的，如果闹到县上，肯定要追究他这个村长管理失职的责任，到时候恐怕这个村官都当不了。 虽然吴舒凡是失去母亲的受害者，但现在对村长来说，他就是自己的麻烦制造者，心里有些不耐烦。 面上却还是一片和善。 “舒凡啊，你家发生这种事，我深感同情，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罗氏以前脾气不好，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真要追究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375章 漠不关心 村长一副慈祥的模样。 “要是闹到官府那里，咱们整个吴家村，都会在官府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外人知道咱们吴家村发生这种事，也会对咱们吴家村有成见，以后别的村的姑娘怕是都不愿意嫁过来了，影响的是整个村子的人。” “报官的事情，还是要斟酌一下。”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们想一想啊，承恩今年十三岁，已经可以给他相看亲事了。” 吴舒凡对村长的顾虑心知肚明，却不敢跟村长撕破脸，要不是顾虑到怕影响儿子们，他早就在第一时间发现娘不见了的时候报官了。 心里现在很后悔。 可后悔能怎么样？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娘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眼看村长有意阻拦他报官，来硬的村长肯定能想到各种办法来阻止自己，软的不行来硬的，到时候让村民将他拦下，他根本走不出吴家村。 只能表面答应。 “我再考虑一下。” “村长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闹大了，不但对吴家村不好，还会影响承恩之后相看亲事。” “我再好好找找。” “人总不能凭空消失……” 村长放下心来，笑容真诚了不少。 “哎，罗氏这个下场，其实也是她自找的，做人不能太刻薄，否则结识的仇家太多，出了事都不知道该找谁。” 吴舒凡心里发寒。 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只觉得村长和蔼可亲，每次村里发生大事，都会第一时间出来主持公道。 如今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才发现村长所谓的主持公道，到底掺杂了多少水分和私欲，分明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村长却漠不关心，只在乎他这个村长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 吴舒凡心情烦躁地回到家。 安芸做好了饭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为难地说道，“相公，家里已经没有存粮了，银子也全都拿去买了粮食。” “再没进项，怕是都活不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镇上干活儿？” 不等吴舒凡说话，着急地解释道，“我不是不关心婆婆，只是……你已经找了婆婆一个多月了，却还是没找到，不如先将这事缓一缓？” “等家里能吃得上饭了，再继续找，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找行吗？” 吴舒凡心口发凉，眼神陌生地看着眼前的妻子。 “你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安芸委屈地抹眼泪。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可关心能当饭吃吗？我不是一个人要活，还有承恩、兮寒、明灯他们要吃饭。” “自从嫁给你后，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心为这个家着想，失去自己的孩子之后，我将承恩他们都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不曾有半点怠慢，你如今却说我不关心婆母，将我视作那般凉薄之人。” “真是将我的心伤透了！” 吴舒凡自知失语。 “我刚才的话说的太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家，可那是我亲娘，一日没找到她，我就一日不安心。” “哪里有心思上工？” “先找村里人借一借，我再找几天，要是实在找不到，一定会回镇上干活儿养活家里的。” 安芸内心惴惴不安。 “相公，我刚才听有过路的人说，你要去告官？告官可不是小事，你还是再想想清楚，万一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 第376章 借一步说话 吴舒凡心里又升起一股烦躁。 “村长劝我先别去。” “我还在考虑。” 安芸紧绷的心松了些，笑着说道，“相公，你忙碌了那么久，还没吃饭呢，先吃饭填饱肚子。” 吴舒凡端起肉粥稀饭喝起来，没喝几口就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不是说家里已经没钱了吗？” “怎么还顿顿吃肉？” 想到安芸在娘家过的是好日子，自从来到自己家才不得不节俭，之前一直是娘做饭，他还没意识到什么。 直到娘消失之后，一直都是安芸做饭，他才意识到安芸过不惯苦日子，还是跟在娘家的时候一样挥霍。 寻常人家哪能这么吃肉？难怪家里的钱花的那么快。 “我以为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就清楚了跟了我之后要过什么日子。的确是我无能，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希望你能早点适应。” 安芸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我知道了。” - 午饭之后，吴舒凡又出去四处打听罗氏的下落。 安芸在厨房洗碗。 洗着洗着走了神，一个没注意手就被锅边割破。 鲜血冒了出来。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将锅碗瓢盆收拾好之后，安芸检查了一下厨房，走之前将厨房上了锁，最后出门挨家挨户地借粮食。 最后来到村长家。 村长看到安芸之后有些惊讶。 视线却暗暗往她婀娜的身子上瞥了一眼，不愧是安家村的村花，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会想不开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 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没脑子。 “安氏，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安芸对人的眼神很敏感，特别是那种隐晦打量的眼神，心里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村长，我来借点粮食。” “能借一步说话吗？” 眼睛瞥了一眼大开的院门，以及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而后欲语还休地看着村长，水润的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暗示。 村长的妻子正在清凉河滩洗衣服，六个孩子以及两个大人的衣服，没有一个时辰肯定是洗不完的。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安芸就将一切打听清楚了。 不担心会有人来坏事。 村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乐呵呵地说道，“当然可以。”走过去将孩子们打发出去，瞥了眼四处无人，便直接将院门关上。 进屋之后。 安芸开门见山道，“村长，我婆婆失踪的事，我希望能尽快有了个了结。”说着将手上的冻肉递过去，“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自从制冰的方子登记官府之后，镇上卖冰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冰块对于溪水镇的人来说，已经不是稀罕物。 普通人家也买得起。 村长走到安芸身边，几乎贴着她坐下，手假装不经意地放到她的腰上，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希望我帮你找人？” 安芸好似没留意到他的手。 “不是。” “实不相瞒，罗氏对我非打即骂，自从嫁入吴家，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之后，罗氏对我的态度愈发恶劣。” “她失踪对我来说是好事。” “我不希望她被找到。” “可我相公是个固执的人，肯定会想办法去报官的，我希望村长能尽量阻止他，不要让他把事情闹大。” 第377章 冤枉 虽然两人都有同样的目的，阻止吴舒凡去报官，但村长并未立即答应，而是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安芸。 “罗氏对你再怎么不好，那都是你的婆婆，你竟然不想让她被找到，这要是传出去，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好好活人了。” 安芸暧昧地笑了笑，将村长的手抓过来放到自己的特殊部位。 “村长，你会帮我保密吗？” - 吴舒凡提前回来了不知多久，见安芸慢吞吞地走回来，一向一丝不苟，总能将自己打扮地很好的人，此时竟然发丝和衣服都有些散乱。 眼神不禁锐利起来。 “你去了什么地方？” 安芸被吴舒凡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掌抚了抚胸口，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高兴地说道，“相公，我借到粮食了。” “总共有五十斤粮食，足够我们吃好久了。” “村长是个好人。” “他借的最多，给我们借了三十斤粮食。” “你不是去找人了吗？”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吴舒凡打消心里的顾虑，却还是皱着眉说道，“你这么衣衫不整，是干什么去了？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编排。” 安芸柔声解释道，“刚才在路上，遇到一群打闹的孩子，将我绊倒在地，我着急回来，倒是没注意这些。” “这就去换一身衣裳。”说完便一个人进了屋。 - 刘析归忙碌了几天，总算找到了合适的账房，将新开的三个店铺也安排妥当，便留在家里陪妻子。 夫妻俩一起出门买话本子。 沈绯烟如常地跟书铺掌柜的说道，“一个先生这个月出的新书有货吗？” 书铺掌柜的抬头一看是熟人。 “原来是沈夫人啊。” 听她要买一个书生的话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要不你看看别人的？一个书生犯了事儿，哪里有空写话本子。” “这个月的稿子一直没交。” 沈绯烟愣了一下。 “犯了什么事儿？” 书铺掌柜摇了摇头。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他还没出新话本，要是偷人东西的事情坐实了，以后恐怕咱们书铺也不会收他的话本了。” 眼神有些可惜。 但却很坚持。 一个道德上有败坏的人，能写出什么好东西？可别污了他们书铺的名声，书铺的东家是个文人，最忌讳的就是偷抢这种非君子所谓的事。 沈绯烟，“……” 她已经知道了。 掌柜的也有自己的难处和立场，沈绯烟倒是没有为难她，继续追问林鸿远的事，也没心情继续买话本了。 出了书铺之后，便询问路人林鸿远的住处。 刘析归停下脚步。 “你要去找他？” 沈绯烟想到丈夫上次吃飞醋的事情，解释道，“能写出那么好故事的人，不会做偷窃之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冤枉了。” “好歹朋友一场，总不能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坐视不管？” 刘析归皱起眉头。 “你现在比任何人都需要照顾，怎么去帮他？我不希望你因为别人的事情，伤害到自己丝毫。” 沈绯烟一想也是，自己现在的身子，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心里止不住的可惜。 “他是个人才，万一真的被人愿望，一辈子洗刷不了冤屈，岂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创作优秀的作品了？” “我也少了很多乐趣。” 刘析归安抚道，“你若是实在担心，就去家里等我。” “我去打听一下事情经过。” 沈绯烟眸子一亮。 “相公，你对我真好。”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题外话－－－－－－ 昨天去接机了，休息一天，今天继续，冲冲冲～ 第378章 怀疑 刘析归将沈绯烟送回家后，便一个人出去了，下午时分回来，将林鸿远被状告官府的事情经过跟妻子讲述一遍。 沈绯烟觉得其中有猫腻。 “林鸿远能请姜良辰去家里喝酒，说明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可如果关系真的不错，姜良辰又怎么会告林鸿远趁他喝醉偷走他价值不菲的玉佩呢？” “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首先要排除姜良辰假装玉佩被偷，以此来诬陷林鸿远，让林鸿远赔偿的可能，姜家少爷可不缺这点钱。”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绯烟一时之间想不通。 刘析归说道，“玉佩应该真的被偷了。” 沈绯烟愣了一下。 “你也以为林鸿远真的偷了姜良辰的玉佩？” 刘析归摇了摇头。 “玉佩虽然是在林鸿远家中失窃的，却不一定是林鸿远偷的。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应该很快就能为自己洗刷冤屈。” “你别担心了。” 沈绯烟只能这么想。 “但愿如此。” “这段时间又没好看的话本子可看了。” 刘析归，“……” 他有些不理解，真的那么好看吗？ “你若是爱看，何不专门找人给你写？” 沈绯烟有些震惊。 “你怎么会有这么败家的想法？请人专门给我写，那要花多少钱啊？有这笔钱还不如攒着留着以后有急事的时候用。” 刘析归神色淡然。 “找人给你写了之后，话本的使用权是你的，你可以开个茶馆，请个说书先生，专门讲这些故事。” “一举双得。” 沈绯烟，“！” “这个主意好，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可是，找谁给我写话本？” 刘析归对这倒是有些了解。 “一些穷书生，为了挣钱读书，会写一些话本子卖钱，但在没有名气之前，他们的话本子一般也不值什么钱。” “赚到钱的是少数。” “有的没写多久就放弃了，以抄书或者为别人写信，以及其他方式挣钱。” “若是可以给他们工钱，让他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维持读书的开销，他们应该很乐意写。” 沈绯烟眼神佩服。 “这不就是……”后世小说网站的做法吗？ 她有点怀疑丈夫是不是穿越的了。 “奇变偶不变？” 刘析归表情疑惑。 “你在说什么？” 沈绯烟打消心底的怀疑。 心里却忍不住叹服，她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嫁给一个这么聪明的人，这样点人，若是生活在现代，一定是个有领导能力的人，应该可以靠自己当大老板。 “我说你很厉害。” 刘析归，“……” 他还没有耳背，也不是傻子。 沈绯烟连忙岔开话题。 “相公，你说的办法很有用，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发布招募！” “一个月开多少工钱合适呢？” 刘析归早就习惯了妻子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作风，再加上她的确很喜欢看话本子，这么着急倒是不出他所料。 思索一番之后道，“只要会写字的人，都可以写话本，但毕竟良莠不齐，有的可以写出好的话本，有的却写不出来。” 沈绯烟认同点头。 刘析归继续说道，“所以要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筛选。” “头三个月订800文一个月，等通过筛选之后，给他们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底薪。而拿到这个底薪，也有要求，一个月至少要写到规定的字数。” 第379章 招募 具体一个月至少写多少字，刘析归还没有想好。 他毕竟不是个爱看话本子的人，不知道正常来说，一本话本子多少字合适，所以不好规定字数。 沈绯烟却了解的很。 “一个月至少五万字。” 这个世界的话本，跟那个世界的话本毕竟有区别，一般一个故事也就在三四万字，长篇的也就十来万左右。 刘析归点点头。 “好。” 夫妻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将之全都写在纸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有些细节现在记得清楚，可万一之后就忘记了呢？ 写在纸上才能一目了然，后续也可以加入一些补充。 沈绯烟将招募写好，内容如下： “现招募写话本子的先生，只要达到每个月写五万字话本的要求，就可以领800文的工钱。 三个月之后，若能通过考核，就可以和我们长期签约，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底薪。 话本所挣到的钱，跟作者五五分成。 …… 若有意向，来刘府详谈。” 这样的招募抄录了好几张，一张贴在刘府门口显眼的地方，又在火锅店、卤肉饭店、糕点铺、披萨店、瓜子铺都贴了。 刚贴上去没多久，就引起了识字之人的注意。 “招写话本子的人？” “我没写过，但会写字，可以写吗？” “800文还挺吸引人的，不过一个月五万字，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一年都写不到这么多字。” “一个月才一两银子？” “对读书人来说，太少了？还不如去当账房先生，听说在大酒量，账房先生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月钱！” “哪有那么多的大酒楼？” “一个月一两银子，对一般人家来说已经很多了。” 讨论的人很多。 但真正付出行动的人却一个没有，说到底这些能经常来吃饭的人，都是不怎么缺钱的人，虽然心动却不敢也懒得去尝试。 不一会儿，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就散开了。 这个招募却通过这些人的嘴传了出去。 一些穷书生，听到写话本子，不管写得好还是坏，至少前三个月，只要写满五万字，就可以每个月拿800文，都心动了，这不比抄书来钱更容易吗？ 一部分人还在观望，一部分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刘府。 沈绯烟和刘析归一天见了十三个人，几乎全部听了他们的条件和福利，都跟他们签了三个月的约。 达到标准的，这三个月就可以拿到二千四百文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有个开面馆的铺子要转让，从朱小虎的口中得知后，沈绯烟立即将这个铺子盘下来，由于店家着急出售，她以六十五两银子的低价盘了下来。 不到三天的时间，店面焕然一新，招牌也换成了刘家面馆。 于是又开张了。 镇上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很多人都表示羡慕。 “他们家又开新店了，这都是第几家了？” “刘家越来越有钱了。” “不过之前开的店，都是没听说过的，卖的都是新鲜吃食，这次怎么开了个面馆？” “面有什么稀奇？” “镇上的面馆，没有百家也有十来家了，能挣到什么钱？” “不知道这次他们都定价如何。” “便宜的话可以试试。” “万一即便都是面，但跟别的面还是不一样呢？” 第380章 无罪释放 客人的猜测还真的对了，这次除了推出干拌面之外，还推出了四种口味的方便面，分别是酸菜泡面、泡椒泡面、陈醋泡面、麻辣泡面。 “闻着好香啊！” 客人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霸道的香味儿。 “老板，这是什么面？给我来一碗这个口味的。” 面馆不算太大，只找了两个人，一个负责下厨煮面，一个负责跑堂收钱。 今天开张第一天，沈绯烟和刘析归都在。 沈绯烟说道，“上一个客人吃的是麻辣泡面。” “我们店里还有排骨干拌面、鸡杂干拌面、肥肠干拌面、杂酱干拌面……” 后面的客人听了后，点了一碗排骨干拌面。 吃干拌面还有的西红柿蛋花汤。 “是我之前见识浅薄，井底之蛙了，还以为面就只有汤面，不管怎么变味道都差不了多少，没想到还有干拌面、泡面。” “都是我以前没吃过的。” “太好吃了！” “特别是这个泡面，是怎么做的？面条有嚼劲，还是卷的，光是看着就有食欲，口感别有风味。” “吃起来有点欲罢不能。” “我都吃了一碗了，还想再来一碗。” …… 店里的客人一边吃，一边聊天，热闹非凡，开张第一天就生意爆满。 沈绯烟看到之后才松一口气，还好自己没做白用功。 先不说干拌面的受欢迎程度，单说方便面就足以吸引无数人了。 方便面的佐料调配其实很简单，没什么难度，她尝试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将几种口味的方便面调料弄了出来。 制作方便面面饼，倒是麻烦了一些，却也只是麻烦一次，只要做出了制作方便面面饼的工具，之后再做便不难了。 准备一些小麦粉，鸡蛋液，精盐，玉米油，和成面团，醒一柱香时间的面，讲面团切成几块，分别擀成面片，放入自制的手动铁制切面机，讲面片切成条状，将这些面条凌乱地堆成方块状。 最后在自制的蒸面机里抹油，将所有的面饼放入，小火慢蒸大概一刻钟，取出放在通风处晾干变硬。 蒸面机有五层，一层可以放六个面饼，一次可以蒸三十个面饼。 - 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沈绯烟从别人口中得知，林鸿远被无罪释放了，不过，他的弟弟却没那么幸运了。 原来真正偷走姜良辰玉佩的，不是林鸿远，而是林少雄。 要不是林少雄将玉佩拿去当铺当了，正好那个当铺是林家开的，一眼就认出那是姜良辰的玉佩，县衙也不会这么快破案，将真正的小偷逮捕归案。 根据官府的调查，才发现这不是林少雄第一次去林鸿远家中盗窃，属于惯犯，并且这次偷盗的财务价值不菲，判处了坐三年牢，并交罚金二十两银子的刑罚。 如果是林鸿远告自己的亲弟弟，别人还要说他没良心，不管林少雄再怎么混不吝，那都是他的亲弟弟，怎么能那般狠心，将自己的亲弟弟告到官府去呢？ 可林鸿远也是受害者，差点就被他弟弟害的当替死鬼，还前程尽毁，众人说不出指责林鸿远的话，反倒是对他很是同情。 外人没什么话说。 林鸿远的父母，却在求了别处不管用之后只能求到林鸿远的跟前。 林母泪眼婆娑地抓住林鸿远的手，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祈求他。 “鸿远，你弟弟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求你救救他。” “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第381章 我真的是你们的亲儿子吗? 林鸿远心底发寒，自己被送入监狱的时候，爹娘怎么没这么着急？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娘，不是我不想救少雄，而是我也无能为力，要不是县令查出不是我偷得，现在被判处坐牢三年的人就是我。” “他只是坐三年牢，没关系的，出来之后，还可以好好生活。” “可是我呢？” “我是个读书人，一旦真的坐了牢，一辈子就毁了，再也不能继续科举了。” “爹娘，你们不是从小就要求我，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光宗耀祖吗？现在这个结果，你们不该感到庆幸吗？” “啪！” 林鸿远的话音刚落，就被林母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庆幸？” “我儿子进监狱了，你让我怎么庆幸？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能那么心狠、那么自私？是不是只要不是你坐监狱，换做是谁进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到知道你是这么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人，我当初就不该……” 林父顿时拽住林母的手。 “好了，别说了！” 林母没有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 林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林鸿远说道，“鸿远啊，不是我们偏心小儿子，是因为少雄现在还小，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林鸿远垂下眼眸，眸子里有一丝讥讽。 “他吃不了苦，我就吃得了苦吗？你们知道我被冤枉的锒铛入狱的时候，姜良辰为了让我屈打成招，用了多少手段吗？” “我这双写字的手，差点被木板夹断了！” 伸出自己的双手，只见十根手指上，都用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像又白又胖的萝卜头。 林母皱起眉头。 眼底没有丝毫担心，只有为自己小儿子的着急。 “鸿远，娘求求你，你想想办法，少雄从来没吃过苦，怎么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待三年时间？” “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林鸿远眼神落寞。 “爹，娘，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关心弟弟呢？我也很关心弟弟，但现在明显更需要照顾的人是我。”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吗？” “弟弟没出生之前，你们对我还百般疼爱，几乎什么好的都给我，还给我请最好的私教先生。” “可这一切在弟弟出生之后就变了。” “你们让我什么都让给弟弟，今后功成名就当官之后，也要提携自己的弟弟，照顾弟弟一辈子。” “分明都是儿子，且我比他更有出息，一般的父母，不应该更重视，更疼爱有出息的儿子吗？” 林母大声呵斥。 “鸿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们凭什么要帮别人养这么多年的儿子？” “我们之所以更疼爱少雄一些，是因为你每日去书院念书，大多数时间都在念书，少雄虽然混账了些，但陪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却更久一些。” “他心底是不坏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林林鸿远没错过她眼神的闪躲和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发现自己原来真的不是林家的儿子吗？ 林父也继续找补道，“我们不是不关心你，只是对你太放心了，你从小就聪明懂事，不需要我们操心。” “可少雄是个不懂事的，我们不得不在他身上耗费更多的心神。” “就算我们不管你，你也能靠自己有出息。” “可少雄不一样，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如果我们没有家道中落，他这样一辈子又未尝不可。” 第382章 离娘和葱花儿 林父拍了拍林鸿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跟你弟弟争了，现在也不是争辩什么的时候，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想办法将你弟弟救出来。” “同样都是儿子，我们当然都关心。” “如果现在在牢房里的人是你，我们也会想办法为你东奔西走，早日将你救出来，现在在里面的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难道不该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吗？” 林鸿远叹了一口气。 “他偷窃是事实，官府并未冤枉他，难道我要作伪证吗？即便现在作伪证也来不及了，已经判决下来了。” 林母却不这么认为。 “鸿远，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姜少爷了？他是你的同窗，是不是嫉妒你读书比他好故意陷害你？” “却反倒害了你弟弟。” “你去跟姜少爷好好认个错，让他跟县令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好吗？” 林鸿远心口发冷。 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原来爹娘真的不爱他，他们心中只有弟弟，甚至恨不得牺牲自己去救弟弟。 “我会去求他的。” 他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再在他们面前争辩什么。 - 每天用精油涂抹肚皮还是很有必要效果的，之前还有几条妊娠纹，现在已经消失不见，肚皮看起来圆溜溜白嫩嫩地。 沈绯烟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相公，精油又快用完了，春天又正是花开茂盛的季节，你有空的话多帮我收集一些花瓣。” “玫瑰、山茶、白玉兰、丁香、芍药之类的花都可以。” 除了自己用之外，她还给娘送了两瓶。 库存即将耗尽。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他有些不放心让妻子一个人在家，之前还有万婶可以照顾她一下，可现在万婶自己都怀孕了，真的还能跟之前一样照顾好妻子吗？ “我们再买两个下人。” 沈绯烟愣了愣。 “买这么多下人干什么？现在有张叔和万婶，家里已经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人多了反倒不自在。” 若不是懒得不想干活儿，她更喜欢跟自己的丈夫过二人世界。 好在张叔和万婶也都是识趣的人。 一般不会打扰到他们。 可人一旦多了就不一定了。 刘析归解释道，“万婶现在怀孕了，并不能好好照顾你，再说有些活儿，她一个孕妇也不适合干。” “两个下人太少了。” “要是家里再有两个下人，一个留在家里伺候你，还有一个偶尔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办事。” 沈绯烟一想也是。 “好。” 刘析归虽然现在才跟妻子商量，但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得了妻子的首肯之后，从妻子这里拿到一笔钱出了门。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带了两个下人回来。 这次是两个女人。 一个叫离娘，四十五岁，无亲无故，身世干净；一个叫葱花儿，四十七岁，听说进过宫当宫女，到了年纪被放出来，却年纪大了，长得又一般，因此一直嫁不出去，去年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 离娘有帮忙接生的经历，也算是一技之长了，这也是刘析归选择她的原因，虽然到时候不会让她来接生，但除了接生之外的其他杂事可以交给她来做。 葱花儿当过宫女，懂得一些规矩和礼仪。 刘析归打算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她人品还行，没有别的缺点的话，就让她来当嬷嬷，教其他下人规矩。 第383章 这是夫妻之间的不信任 晚上休息之前，沈绯烟将两张卖身契跟其他厚厚一沓卖身契放在一起，而后随口一问，“这两个人你花了多少钱买下来？” 刘析归说道，“离娘花了二十五两银子，葱花儿花了三十两银子。” 沈绯烟手一抖。 “怎么这么贵？” 他不会被坑了？想到他花钱比自己还大手大脚的样子，给别人一看就是冤大头，觉得不无可能。 早知道她就自己去了！ 虽然挺着大肚子，有些行动不便，但反正在家里走也是走，出去走也是走，就当出去散步好了！ 一般女下人的价格，比男下人的价格便宜，女人一般是二十两银子，男人一般是二十五两到三十两银子左右。 当然，有一技之长，比如识字、做饭、刺绣之类的手艺的人，价格又会比其他人贵一些，最多能卖到五十两银子。 刘析归解释道，“离娘有节生的经验，葱花儿懂的规矩多。” 沈绯烟，“……” “算了，买都买了，我还能说你什么？” 正要躺下休息，又突然发觉不对劲。 “我不是只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吗？” “剩下五两银子哪里来的？” 刘析归，“私房钱。” 沈绯烟瞌睡都没了。 “你之前的私房钱，不全都被我没收了吗？怎么又有私房钱？还有五两银子这么多！” 果然，男人就不该有私房钱。 不然他们拿去乱花！ 刘析归，“……” “这些都是你给的，我一般不买什么东西，你给的都留着，攒了两个月，只有五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 沈绯烟有点怀疑。 自己什么时候给他这么多钱了？两个月就给了他五两银子？是不是太奢侈了？以后还是少给一些。 反正他不怎么花钱。 “你现在身无分文？” 刘析归摸出两文钱。 “这算吗？” 沈绯烟点了点头。 “怎么不算呢？” “两文钱，好歹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了。” 她倒是没那么丧心病狂，连两文钱都给没收了，大方地说道，“这两文钱你自己留着，别太省着花，咱们家不缺这两文钱，你拿去买什么都行。” 刘析归，“……” “好。” 沈绯烟不放心地交代道，“你以后缺钱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要，但不要存私房钱，这是夫妻之间的不信任。” 刘析归嘴角一抽 “你不是说，男人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有钱吗？那些钱也都是你给的。”顿了顿有点不确定地问，“你给的钱，我要全都还回去？” 沈绯烟还没说话。 刘析归接续说道，“我并没有瞒着你，每次这些钱都揣在身上的，你看到过好几次，只是没有注意罢了。” 沈绯烟轻咳一声，自知理亏地扭头。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如此一对比，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那些钱，只是不想他防着自己。 事实证明，他没有藏钱。 “要是你缺钱的时候，恰好我又不在家，你可以自己从匣子里取，反正我放在什么地方你都知道。” 刘析归，“好。” - 林鸿远按照林父和林母的要求，去姜家求姜良辰，却被灰溜溜地赶了出来，回去之后，林父林母却不相信他的说辞。 他只好带林父和林母一起去姜家。 门都没让进。 姜良辰这次倒是大发慈悲地出来，讥讽地说道，“林鸿远，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怎么脑子就那么傻？” “你弟弟差点害得你坐牢，几次三番入室偷盗，你却还要救他？我要是有这种弟弟，保管亲自送他进去！” 第384章 血口喷人 林父和林母在姜良辰面前跪下。 “姜少爷，求求你，放了我儿子，他只是不懂事，也不知道那枚玉佩是你的啊，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拿了那枚玉佩！” “他只是以为那是鸿远的。” 姜良辰嗤笑一声。 “拿？” “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是拿的？” 林母解释道，“他是手头缺钱了，才会去自己哥哥家拿东西倒卖，拿自己哥哥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他跟你之前都是误会。” 姜良辰被她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家没一个好东西！” “滚！”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再不滚，可别怪我直接让人撵了！” 林母祈求地看向林鸿远。 “鸿远，你倒是帮少雄说说话啊，他真的不知道那是姜少爷的东西，要是知道了，保证不会拿的！” “你跟他是一家人，他拿你一点东西本来就没什么错。” “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听了林母的话忍不住吐槽。 “我没记错的话，林鸿远不知什么原因，跟林家断绝关系了？都断绝关系了，去人家家里偷东西不叫偷叫拿？” “难怪林少雄那么混不吝。” “是他爹娘没教好。” “林家就出了林鸿远一个就好苗子，其他没一个东西，我倒是觉得，林家家道中落是报应来了，大快人心！” “当初林少雄没少欺男霸女，活该落得这么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该剁了那双手，不然三年之后出来还敢头，这次是偷的林鸿远的东西，以后偷的就是别人家的东西。” “谁知道他偷没偷过别人家的？” “我前段时间家里就失窃了，少了一个银手镯和一对金耳饰，原本我还怀疑，是不是我那些媳妇手脚不干净偷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林少雄偷走的。” “你们林家赔我钱！” “不然我也去告他！” “我家也少了很多东西，该不会也是林少雄偷的？” “幸好林少雄被抓住了，不然他这么逍遥法外，恐怕镇上都要人心惶惶，每天防着家里少东西。” “我就住在林鸿远隔壁，看到过好几次林少雄大包小包地从林鸿远家中翻墙出去，他不止偷了林鸿远的东西一两次。” “活该被抓！” …… 听着耳边的声音，林父和林母都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们血口喷人！” “我儿子才不会偷东西，你们就是故意想讹诈我们东西，家里东西少没少，还不是凭你们那张嘴随便说？” “你说你没了银手镯和金耳饰，谁相信啊？你穿的这么寒酸，这么可能有金银首饰？就是骗人的！” 周围的人也开始怀疑。 说不定真的是骗人的，要是家里真的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早就报官了，怎么可能只是怀疑呢？ 朱氏被气得不行。 “好啊，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却反过来污蔑我，就别怪我去官府告状了，我本来只是怀疑，是不是林少雄偷的，现在却几乎可以确定，一定就是他偷的！” “他手脚就是不干净！” 朱氏之前不是没顾虑，她怀疑是自己儿媳妇偷的，家丑不好外扬，因此才打消了去报官的念头。 现在却觉得，儿媳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定是进了外贼！ 第385章 人不可貌相 林父也不确定，自己儿子到底有没有偷别人家的东西，但他知道，儿子不能再多一项罪名了，不然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牢房里待着。 “你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朱氏立即说出时间。 “就在上个月五号。” 林父摇了摇头道，“上个月我儿子一直被我们束缚在家里，根本没怎么来过镇上，东西一定不是他偷的。” “既然是上个月不见的，你为什么不上个月报官？” “现在已经晚了。” “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那些东西都被卖到了哪里。” “如果是卖到当铺，有可能店里的掌柜或者店小二还有印象，但那种可能很小，毕竟当铺一个月要做很多生意，人来人往，要不是特别有特色的首饰，他们应该也不会记住。” “要是被小偷拿去送入了呢？” 朱氏迟疑了。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心虚？” 林父当然不会承认。 “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去告官也行，这件事跟我儿子没关系，一定不是我儿子做的，我不会阻止你的。” 周围的人劝朱氏去告官。 “金银首饰都是贵重物品，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被人这么偷走，要损失多少钱财啊，别再犹豫了，快点去告官。” “县太爷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将丢失的首饰全都找出来的。” “不该便宜小偷！” “偷东西的人最可恨了！” 朱氏有点被说服了，正要说什么，这时，一个男人慌忙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她道，“娘，你在外面乱说什么？” “家里摊上事儿是好事吗？” “告官咱们家也会惹麻烦。” “别在外面胡闹了，快点跟我回去。” - 这段时间，刘析归和下人一起，摘了很多花瓣，其中以玫瑰花居多，沈绯烟也趁此机会制作出很多精油。 足足有五十来斤，可以用很久的时间了。 转眼间到了五月份。 天气逐渐热起来。 沈冬草下去下工之后，来刘家找沈绯烟说说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绯烟洗耳恭听。 “什么好事？” 眼神怀疑地看了看沈冬草的肚子，“莫不是你怀孕了？”不等沈冬草回答，几乎已经确信，毕竟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神色不由感慨。 “我弟弟也要有孩子了。” 沈冬草脸颊一红。 “你瞎猜什么？” “不是我的事！” 沈绯烟有些遗憾。 “好。” 沈冬草这才说道，“就在昨日中午，吴舒凡将安芸告到官府了，我也跟着去看了热闹，去的时候人已经带走了。” “不过我问了一个婆子原因，才知道原来是安芸杀了吴舒凡的娘被他发现了。” “恶人有恶报。” “我早就看出那个安芸不是什么好东西，安芸是罗氏撮合的，她自己引狼入室，害的还不是她自己？” “活该！” 若是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还会心生同情，但换做是安芸和罗氏身上，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沈冬草也不喜欢沈大丫，但她现在已经是沈沐枫的人了，沈大丫也是她的妯娌，是一家人，自己的家人被那家人害得那么惨，她当然对那家人都没好感。 沈绯烟有些惊讶。 “杀人？” 没想到安芸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还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她沉默一会儿，总结出四个字。 “人不可貌相。” 第386章 我娘待你不薄! 沈冬草继续说道，“听说罗氏其实已经死去很久了，吴舒凡找了好久不见都没找到，却一直没有放弃。” “这次发现，还多亏最近天气热起来，东西最容易腐坏，蚊子也多了起来，吴家的茅坑里传来恶臭。” “还有很多蚊子在盘旋。” “他心生怀疑，用粪瓢打捞，果不其然捞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是一个烂的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脑袋。” “听说他当场就吐了。” “他不是喜欢温柔的吗？这下还喜不喜欢？” “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大姐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心眼儿不算坏，还一心为那个家着想。” “他们却不知珍惜。” 沈绯烟打了个寒颤。 沈冬草一看沈绯烟怕了，犹豫了一会儿道，“这就怕了，要是其他的细节，你全都知道，岂不是更可怕？” 沈绯烟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跟我讲讲。” 沈冬草摇头拒绝。 “算了。”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都这么大了，可经不住吓，等以后你生完孩子我再告诉你。”摸了摸沈绯烟的肚子，眼神充满期待道，“你也不用等太久的时间，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你和姐夫模样都端正，生的孩子必定也好看。” 沈绯烟只好放弃。 她本来也不是个胆子多大的人，光是听了这些晚上就要做噩梦了。 沈冬草讲完故事就要走。 沈绯烟拿出几瓶精油。 “这些精油你拿回去，跟娘和二嫂、三嫂一人一瓶。” 仔细地跟沈冬草讲了精油的用法。 “一般是沐浴之后，涂抹在身上，最好按摩一下，好吸收一些，也可以拍打在脸上，不过，脸上的肌肤娇嫩，要兑水之后再用。”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熏香炉和熏香灯中滴入几滴，可以清新空气，消除异味。” 沈冬草有些无奈。 “我们用不到这些，你看我平时都不爱打扮，用这些浪费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 沈绯烟一眼看穿她的口是心非。 “你不爱打扮？” 沈冬草，“……” 好，她承认，不是不喜欢打扮，是因为以前没条件，后来养成了习惯，一直不打扮的人，突然打扮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最后还是收了。 - 安芸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罗氏并不是安芸杀的第一个人。 原本县令只是怀疑，便让人彻查，试探安芸一番，却逐渐真相水落石出，几个月之前的一起无头案也是出自她手。 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人，手上竟然会有两条人命？作案手法还都如此残忍，杀人分尸…… 安芸丝毫不后悔。 “我也不想杀人，毕竟杀人是要偿命的，谁会嫌自己命长？谁不想活到长命百岁？可他们偏要逼我。” 吴舒凡一巴掌甩过去。 “我娘待你不薄！” 安芸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对我好？一开始的确是对我好的，因为她以为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吴舒凡呆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安芸自知这次在劫难逃，干脆将所有的真相坦露出来。 “我从来没怀过你的孩子。” “要不是那个畜生让我未婚怀孕，却不愿意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毕竟在那之前，我是那么地爱他。” “我曾幻想了无数次，他用大红花轿娶我回家的场景。” 第387章 你是个懦夫 安芸眼底划过一道遗憾。 “可惜，他舍不得家里的黄脸婆，答应我的也全都是哄我，一直拖着我，等我肚子都快显怀了，他才来找我，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怎么甘心？” “那个畜生见我将堕胎药倒掉，疯了一样朝我冲上来，想要打我的肚子，就这么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死。” “当时我就意识到。” “不是他死，就是我的孩子死。” “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当然只能让他去死。” 外面看热闹的人不理解。 “怎么会有男人不要自己的孩子？” 安芸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不停地问他，可就算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他还是不肯告诉我。” “只是一直求我，让他在回家看一眼。” “我后来想明白了。” “他原来还喜欢家里的黄脸婆，之前说厌恶了，厌倦了都是假的，他贪图新鲜，最喜欢的却还是那个黄脸婆。” “不然也不会为了不让人发现，狠心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没有一个人回答。 安芸又看向吴舒凡，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你娘待我不薄吗？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她吗？” “当然是她该杀。” “我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给孩子找个爹，让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地出生，可从我嫁给你之后，我意识到，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 “怀孕的月份对不上。” “我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于是，我借助沈大丫的手，将肚子里的孩子除掉了，以为从此之后我就再无后顾之忧。” “可是你娘，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这才知道，她之前对我的好，全都是因为孩子，如今孩子没了，恨不得将我当畜生使唤，对我的态度如同猪狗。”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好好过日子。” 吴舒凡跌坐在地，崩溃地捂着自己的头。 “原来沈大丫也是被你冤枉的……” 安芸嘴角勾起。 “你在后悔当初不相信她？可是已经晚了，她已经坐了多久的牢了……”低头数了数手指，“好像快半年了。” “我早就发现了。” “吴舒凡，你心里还忘不掉沈大丫，不然也不会总是在屋檐下一坐就是大半夜，不管我怎么喊你都不进屋。” “可是有什么用呢？” “你是个懦夫，什么都听你娘的。” “说起来我还帮了你。” “现在你没了那碍事的娘，又知道沈大丫是被冤枉的，说不定等她出来之后，还可以和她再续前缘。” “如果她愿意的话。”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好好过日子，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反倒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杀头太痛了。” “我有点怕……” 嘴角溢出一口黑血，双眼渐渐合上倒在公堂之上。 - 终于真相大白，沈大丫是无辜的，并没有害人，县令亲自跟沈大丫道歉，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当做赔偿。 沈大丫如同行尸走肉。 从大牢出来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刺眼的日光，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等适应之后才放下来。 眼里没了当初的光彩。 沈大山看着这样的女儿，心底五味陈杂，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好在现在平安无事，以后咱们都好好地。” 第388章 秀才 沈大丫点了点头。 “爹，我坐过牢，会不会影响儿子娶妻？” 这是她最担心的。 沈大山眼眶微红。 “不会。” “安芸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幸遇到了坏人，被坏人陷害了而已。” 沈大丫感激道，“爹，多谢你能来接我，我还以为，今天要一个人走回去。” 沈大山心里不好受。 “你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爹，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跟我一起回去。” - 沈绯烟身子笨重，不能亲自回去，只能让丈夫代替自己回去一趟，给沈大丫带了许多好吃的，以及几匹好看的布匹。 刘析归回到家的时候，全家人正在为沈大丫庆祝。 做了许多好吃好喝的。 沐轻盈一看女婿回来了，脸上立马就绽开了花，再也没有之前的挑剔，如今对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特别是在对比了吴舒凡之后！ 她之前觉得，上头无亲无故，下头也没有兄弟姐妹帮衬，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却想明白了，这样一来不也自在吗？ “析归，快些来坐下。” “我去添一副碗筷。” 沈冬草立即站起来，“婆婆，你坐着，我去就行。”说完不等沐轻盈反驳，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沐轻盈对此很满意。 “老四媳妇是个孝顺勤快的，幸好当初没有错过。”除了在看沈大山这件事上，她看人的眼光是真的不行。 之前觉得刘析归不好，事实证明女儿的眼光没错。 后来又觉得小草不好，事实又证明小草很好，沐枫跟她成亲之后，就没有跟她闹过一次红脸，每天都乐呵呵的，更没有沐轻盈担心的，被沈洋一大家子缠上。 那家人不是没来过。 沈大山和沐轻盈还没表态，沈冬草就自己一盆冷水泼过去，将那家人毫无尊严地赶走，对那家人没有一点留恋。 日子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林鸿远考上秀才了，本来不想举办庆祝会，毕竟只是秀才，又不是举人，可禁不住同窗的劝说。 只好在家举办了一场聚会。 - 沈绯烟收到了林鸿远的请柬，邀请她和丈夫一起去参加庆祝会，晚上等刘析归回来之后，才跟他商量这件事。 “相公，你想不想去？” 刘析归反问。 “我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沈绯烟，“……”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刘析归嗯了一声。 “不想去。” 沈绯烟揪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人家邀请函都发了，不去太不给面子了？他这个又写了一个话本子，太好看了，我还想跟他讨论一下剧情呢。” 刘析归神色无奈。 “你都快到预产期了，万一走在路上发动怎么办？大夫说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好好待在家里。” “况且聚会人多，万一冲撞到你怎么办？” 沈绯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已经九个多月了。 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很克制了，许多事情想做不敢做，想出门也不敢出门，好动的她愣是被束缚在家里好几个月。 “考上秀才是大事。” “一大批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想去参加还去不了呢，给我们发了请柬，不去真的不好，你陪在我身边，不就不怕别人冲撞到我了吗？” 刘析归，“……” “你就是仗着有我在。” 沈绯烟笑得讨好。 “我其实还有个打算，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可以让林鸿远给孩子当老师，所以现在要跟他打好关系。” 第389章 启蒙 林鸿远自己在镇上租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一个小院子，以及一个可以住人的房子，连一间书房都没有。 看书和睡觉在一个房间。 这次客人有些多，院子几乎都快挤满了。 沈绯烟行动不便，是跟刘析归一起坐马车过来的。 一个书生一眼就认出这两人。 “你们不是火锅店的老板吗？怎么跟林秀才有关系？” 其他人一听，看沈绯烟的刘析归的眼神变了变。 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优越感。 纷纷离他们远了些。 恰好此时林鸿远出来了，一个心直口快的书生走到他面前说道，“你怎么跟两个浑身铜臭的商贾来往？” “有辱我们读书人的斯文。” 在场的人虽然觉得这个书生直接说出来不好，但神态却都在表示他们也觉得这个书生说的有道理。 他们自恃清高惯了，不屑与商贾来往。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有钱又怎么样？ 还不是最让人看不起。 林鸿远脸上笑意不改，看说话书生的眼神却变得疏远。 “沈老板是我的救命恩人。” “若没有她当初出手相救，就没有如今的林鸿远。” “不屑与他们结交的，现在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林某也不屑与之来往。” 顿了顿，看向在场的其他书生，冷静地说道，“我并不认为，读书人就比谁高人一等。” “你们其中，或许有的人懂得还没沈老板多。” 最后这句话，几乎将大半的人都得罪了。 “林秀才，你现在不过是个秀才，就得意忘形，口出狂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回得罪所有的读书人？” 姜良辰从外面走进来。 “好热闹啊。” “我来的有些晚了，不过，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瞧不起商人？” 看了看周围，好几张都是熟面孔。 “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恰好有些读书人家里穷，我不介意慷慨解囊，下馆子我请客，买不起笔墨纸砚我送你们。” “原来你们表面上巴结我，实则背地里这么瞧不起我？” 几个书生面色难看。 “良辰，你误会了。” “我们并未瞧不起商人，再说你不也是读书人吗？” “你是我们的同窗，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言外之意，并没有所谓的巴结，之所以结交，只是同窗之情。 即便巴结是事实，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太没面子了。 “刚才只是玩笑罢了。” 一个书生出来打圆场。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大家就不要为了不想干的事情吵了。” - 在场几乎只有沈绯烟一个女人跟这么多大男人一个桌子不合适。 林鸿远考虑周到。 即便空间如此有限的情况下，还是让沈绯烟和刘析归单独一个桌。 - 来的人都给林鸿远带了礼物，有的是字画，有的是笔墨，有的是书籍，送的礼物都充满文雅之气。 沈绯烟就俗气多了。 她知道林鸿远现在缺什么，直接给他包了十两银子的红包。 林鸿远受宠若惊。 “不行，太多了。” “无功不受禄。” 沈绯烟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请你以后有空闲的时候，为我的孩子启蒙。” “这笔钱不多，就当提前预订的学费了。” 林鸿远愣了愣。 “小孩子一般三四岁之后才启蒙，现在预订是不是太早了？” 有些不好意思。 “我学识怕是不够，万一误人子弟怎么办？” “镇上的书堂教的比我好。” 第390章 羊水破了 沈绯烟鼓励道，“你已经很厉害了，给孩子启蒙完全是屈才。” “书院以后肯定是要送的。” “不过我打算等孩子两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他启蒙，一天教半个时辰就行，他能记得多少全看他自己。” 小孩子小时候是最聪明，脑子也是最灵活的时候，不能白白浪费了。 在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每天至少一个时辰的胎教。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求个心理安慰也不错。 总比试都不试好。 林鸿远便答应了。 “只要你不嫌弃，我自然愿意为他启蒙。” 现在宾客走了不少，周围也没其他外人。 林鸿远歉疚地说道，“刚才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 沈绯烟笑着道，“不用说对不起，人长在别人嘴上，那些话又不是你说的，再说了，他们说他们的，只要我不放在心上，就丝毫伤不到我。” “不过，你刚才太冲动了。” “为了口舌之争，跟一个圈子里的人闹不愉快不值得。” “万一今后被穿小鞋怎么办？” 性子太耿直，进入官场可不是什么好事，几乎注定处处碰壁。 林鸿远有自己的坚持。 “我若是不管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为了一些不想干的人，失去自己在乎的朋友，才会后悔一辈子。” “人生短暂，何不随心一些？” “若是他们本就与我性子不合，迟早要形同陌路。” “不因今日之事，也会因其他事记恨我，给我穿小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不怕。” - 沈绯烟回去的时候，一路上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我这么快就给孩子的老师都找好了。” 刘析归问道，“你很想孩子今后走科举之路？”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要考科举，不过若真的在读书方面有天赋，考科举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在这个世界，读书人才是最受人尊敬的。” “我之所以这么早给孩子找老师，只是想他比常人聪明一些。” 刘析归，“……” 脑子聪明与否，在他看来是天生的，后期的努力，并不能弥补先天的不足。 他们的孩子会很聪明吗？ 对于孩子的将来，刘析归心里并没有明确的规划。 若是女孩儿，就平平安安地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 若是女孩儿，将来继承家里的家业，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沈绯烟突然问道，“你对咱们孩子的未来有什么要求和期望吗？” 刘析归如实作答。 沈绯烟，“……” “你干脆告诉我，你对孩子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好了。” 刘析归一笑而过。 - 六月一号。 沈绯烟挺着大肚子，正被刘析归扶着在院子里走动。 近来她的脚有些水肿，方大夫建议多走动消肿。 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步。 拽着刘析归的胳膊。 “相公，我的裤子好像湿了。” 刘析归神色一怔，低头一看，果然有一些水渍打湿了地面。 “羊水破了。”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语气镇定，额头上却冒着冷汗。 将妻子抱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将之放到床上。 “你等我一下，我叫稳婆过来。” - 事先早有准备，找了镇上名声最好的稳婆，提前通知过，一喊人就过来了，丽娘和葱花儿负责烧水、断水、倒水之类打杂的事情，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第391章 不受待见 沈绯烟以为生孩子，疼几个时辰就熬过去了。 谁知从羊水破裂，到开宫口，以及真正开始生孩子，中间会是这么难熬的过程，从早上一直发动到半夜，孩子的头才出来，疼得她当场晕了过去。 稳婆在沈绯烟的人中掐着，直到将人掐醒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再加把劲儿，一鼓作气，不要睡过去，不然母子都会有危险。” 丽娘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参片，稳婆见次心中一松，放了一片到沈绯烟嘴里，心中却暗自咋舌，不愧是好几家店铺的老板，生个孩子舍得吃人参。 一般人参只有大户人家吃得起。 沈绯烟含着参片，果然有了些力气，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配合着稳婆的话，深呼吸，用力……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孩子的头还是出不来。 “我快不行了……” 眼角止不住地流泪。 她从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生孩子就相当于从鬼门关走一趟，亲身体会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撕裂点疼痛让她缓不过来。 刘析归在外面一直听不到声音，只看到离娘和葱花儿端出来两盆血水。 顿时浑身冰冷。 “她怎么样了？” 离娘答非所问地安慰道，“老爷，不用太担心，女人都要经此一遭，头一次生孩子，是疼了些，熬过去就好了。” 她不敢说万一熬不过的后果。 刘析归不顾劝告，径直走进产房，在看到面色痛苦的妻子之后，心脏有一瞬好似停止了跳动，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 “烟儿，不要怕，我陪着你。” 稳婆想把刘析归推出去。 “老爷，女人生孩子你又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快些出去。” “当心血污冲撞了你的气运。” 世人都是迷信的，男人们更是认为，产房的污秽很可能影响自己的气运，因此一般约定俗成不会进去。 在门口等已经给足了女人面子。 刘析归面色肃然。 “不用管我，只管帮她生孩子。” “她现在很疼，怎么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稳婆值得继续专心地劝沈绯烟再忍一忍，“夫人，再用点力气，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要是再出不来，可就要憋死过去了。” 沈绯烟听完心头一急，用尽全身的力气，手抓着刘析归的手，将他的手抓得发白也没有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 “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卧房。 稳婆将脐带剪掉，将新生儿清洗干净，用提前准备好的柔软干净的布包裹起来，递到刘析归面前。 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只能带着笑意道，“恭喜老爷，是个健康的女孩儿。” 只要接生出的孩子是儿子，她就能多得一些赏钱。 可若生的是女儿，别说是赏钱了，可能辛辛苦苦帮忙接生一天一夜，连瞌睡都没睡，非但得不到一句好话，还要遭受到主人家的白眼。 此时的刘析归眼里只有妻子，见她昏睡过去，连忙伸出手指试探她的鼻息。 还好，有气。 只是气息有些微弱，让他寸步也不敢离开。 听了稳婆的话，只扔下一句不走心的，“抱下去喂点羊奶。” 稳婆心道果不其然，得知是个女儿，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人参吃得起，怎么就请不起奶娘？ 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喝羊奶。 可见这个女孩儿多不受待见，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咯。 第392章 昨天生的孩子呢? 稳婆刚抱着孩子出门，离娘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两银子递过去。 “辛苦你了。” “这是老爷给的喜钱，让我等你出来之后转交给你。” 足足五两银子，让稳婆的眼睛都亮了。 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是个女儿，就有五两银子的赏钱，这要是个儿子，可不得更多？” 离娘摇了摇头。 “老爷只给我准备了五两银子，没说生儿子还是生女儿，要区别给多少。” 稳婆，“……” 原来是她想多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很多，至少她没有因为接生到的是女孩儿，而少得到一部分钱。 不过…… 刘老爷跟别的男人倒是不同，或许是头一次有孩子，不太在乎男女，等以后就会更想要儿子了。 希望下一个也是她来接生。 她给镇上的一般人家接生一次，大多都是几百文的赏钱。 给大户人家接生一次，也只给两三两银子打发了。 直接给五两的还是少。 有钱的人有时候比穷人更精打细算，更抠门，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多，却并不会随意给出去。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叹气，连忙掌了掌自己的嘴。 “大喜的日子，我叹什么气？可别把喜气叹走了！” 捏着手里的银子，高兴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几条。 “小姐刚生下来哭声就这么响亮，以后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祝小姐平安长大，一生顺遂，也祝老爷和夫人长命百岁，白首不相离。” 拿了钱当然要说吉利话。 虽然已经出来了，里面的人也未必听得见。 - 沈绯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刚醒来就想喝水。 刘析归端来一些水，想要将她扶起来。 沈绯烟完全忘记自己刚生完孩子，就要起身，身体一动，才发现疼得厉害，额头上顿时冒起冷汗。 “疼……” 眼里没忍住流了出来。 刘析归给她擦了擦眼角，温声说道，“修养几日就会好，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 沈绯烟发白的脸逐渐红润。 “你上的药？” 刘析归嗯了一声。 “先喝水。” 沈绯烟根本坐不起来只能由刘析归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呛了好几次。 脖子被水渍打湿。 刘析归没有丝毫嫌弃，耐心地用干净的帕子将水渍擦干。 沈绯烟不想再喝了。 “谁让你擦药了？不是有下人吗？你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虽然她自己看不到，但可以想象刚生完孩子之后的惨样。 万一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以后岂不是…… 夫妻生活不性福？ 刘析归不知道妻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心疼。 “这种事不好外人来做。顿了顿，怕她继续坚持，继续道，“女人也不行。” 沈绯烟，“……” “你吃醋也要有个限度，我有的别的女人也有，看一下怎么了？”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沈绯烟本来就有气无力的话说不下去。 她肚子叫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刘析归让葱花儿将饭菜热一下断上来。 由于不方便下床，吃的是清淡的流食。 吃饱饭后。 沈绯烟在刘析归的温声细语之下被哄着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次日一早。 摸着空荡荡，好似少了什么的肚子，她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生的孩子呢？ 第393章 怎么这么 丑? 刘析归端着早饭进来，是蔬菜瘦肉粥，熬的很粘稠，一闻到味道就很有胃口，刚才还在想自己孩子的沈绯烟，一时之间暂时将孩子忘之脑后。 直到喝了几口，缓解了肚子里的饥饿，才又想起来自己的孩子。 “孩子呢？” 刘析归，“怕吵到你，被葱花抱到隔壁厢房睡觉了。” “先吃饭。” - 饭后，沈绯烟总算看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却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没忍住嫌弃了。 “怎么红彤彤、皱巴巴的？” “好难看……” 她忍不住委屈又失望。 “我和你长得都不难看，怎么生下的孩子这么难看？是不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骤然一红。 “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我是不是出意外，孩子没成功生下来？他是不是出事了？你为了不让我伤心，故意抱一个假的骗我？” 昨天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憋了那么久，最后自己都没力气生了，这种惨痛的可能很有可能是真的。 刘析归，“……” “我去哪里找一个刚生的孩子来骗你？” 沈绯烟愣了一下。 好像是那么回事……哪有这么巧，正好有人跟自己同一天生孩子，就算有这么巧，别人也不会把孩子给他们啊！ 她凑过去了些，低头看丈夫怀中的孩子。 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 嘴角耷拉下来。 “呜呜……怎么会这么丑？”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如果是男孩儿还好一些，男孩儿可以不注重样貌，可女儿要是长得这么丑，以后该有多自卑啊？” 刘析归强调道，“孩子不丑，只是还没张开，你别太担心了。”见妻子好似信了，才继续道，“是女孩儿。” 沈绯烟心情愈发低落。 “打小就这么丑，长大应该也漂亮不到哪里去。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孩子？” “外人肯定认不出是亲母女，保不齐还觉得我是她后娘。” 夫妻俩说了这会儿话，本来熟睡的孩子被吵醒，却并没有哇哇大哭，而是伸出小小的手，抓住沈绯烟的衣角。 咯咯地笑起来。 沈绯烟听到孩子的笑声，眼里的嫌弃总算少了些。 “她吃过了吗？” 刘析归点了点头。 “吃了。” “从昨天到现在，总共喂了十三次。” 沈绯烟愣了一下。 “十三次？” “这么能吃？” 她头一次生孩子，什么都不懂，但一想到一天吃十三次奶，自己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给女儿喂十三次奶？ 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我突然好佩服我娘，一次喂两个孩子该有多累啊。” “睡觉都睡不好。” 刘析归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找个奶娘。” 沈绯烟有些心动，可低头看到孩子抓着自己的衣服，笑得还这么可爱，又怕让奶娘喂养，以后孩子会跟自己生分。 “我想自己喂。” 恰好这时，孩子张嘴在沈绯烟怀里寻找什么。 沈绯烟眼神好奇。 “她是不是饿了？” 刘析归点了点头。 “应该是。” 沈绯烟将孩子从刘析归手中抱过来，正要解开衣服，可一想到身旁还有人，动作就顿住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先出去，等喂完我再叫你。” 刘析归不放心。 “你会吗？” 沈绯烟自信满满。 “不就是给孩子喂奶吗？”胳膊肘推了推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你就放心，一会儿就喂完了。” 刘析归还是不放心，但却不忍心打击妻子的自信心。 “好。” “我就在外面，遇到什么问题立即叫我。” 第394章 没奶 刘析归出去之后，沈绯烟才一层一层地解开自己的衣裳，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她内心有些下意识的抵触。 可看到女儿这么饿，最后还是克服心理障碍。 过了一会儿。 女儿突然哇哇大哭，哭的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好似随时都要背过气去，将沈绯烟这个没经验的母亲吓得心慌意乱。 刘析归及时进来。 “怎么了？” 沈绯烟不知所措。 “她突然哭了。” 刘析归将孩子抱过来，看了看她的嘴唇，发现只有少许的口水，立即猜到了什么，将孩子放到床上。 “你先哄她一下，我出去煮羊奶。” 沈绯烟有些茫然。 不是已经喂了吗？ “好。” 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追问。 - 等孩子喝完羊奶，哭闹声总算停下来，喝完奶的孩子，也没了之前的精力，双手蜷缩着睡了过去。 刘析归又将之抱到厢房，让葱花儿和离娘一起照看。 沈绯烟等人回来，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她刚才不是吃了奶了吗？” “怎么还要吃？” “是不是母乳不好吃？” 刘析归，“……” 他先走过去，正理了一下妻子凌乱的衣衫。 “应该是在你这里没吃到奶才会哭。” 沈绯烟愣住了。 突然想起前三嫂的情况。 “我没奶？” 刘析归嗯了一声。 “这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请一个奶娘。” 将妻子揽入怀中。 “你十月怀胎，再加上生产，已经足够辛苦了，奶孩子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或许是老天也觉得你该休息一下了。” “别胡思乱想。” 沈绯烟心里不好受。 “怎么会没奶呢……” “是不是没吃好？” 虽然不爱喝那些所谓的补汤，但强烈的母爱还是让她屈服了。 “让厨房给我熬一些下奶的汤。” “我想再试试。” 刘析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好。” - 沈绯烟生产的事情，让下人通知了沈家的人，沈大山、沐轻盈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女儿和外孙女。 坐月子的女人见不得风。 沈大山也不好进去，只在外面看了看，知道女儿的情况还行，才去看自己出生不久的外孙女。 沐轻盈见女儿闷闷不乐，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道，“怀孕的时候，巴不得孩子早点出生，怎么现在好不容易生下来，反倒不开心了？” “是不是女婿不高兴你生的是女儿？” “这很正常。” “男人都这臭德行。” “你还年轻，以后生儿子的机会很多，不要灰心丧气，好好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之事。”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是这件事。” “他跟别的庸俗的男人不一样，没有不喜欢我们的女儿，那是我辛苦生下来的，他也不敢不喜欢。” 沐轻盈瞪了女儿一眼。 “什么叫不敢？” “你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被女婿听了去，女人不要太强势，要给自己的男人留面子。” “男人自尊心强。” 沈绯烟敷衍点头。 “我知道了。”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她跟自己男人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不过这些事，说出来她娘也不会理解。 还是算了。 沐轻盈这才问道，“那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这是自己亲娘，沈绯烟没有隐瞒。 “娘，我没有奶。” 沐轻盈，“……” “你就没试过通奶？女人刚生完孩子，有的不是立即就有奶的，通一下应该就有了。” 第395章 团团 沈绯烟眸子一亮。 “怎么通？” 沐轻盈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传授经验。 沈绯烟听得脸红心跳。 “这不好？” 沐轻盈不以为意。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是夫妻，又不是外人。再说那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为孩子做点事怎么了？” - 沈绯烟还在纠结，要不要照娘说的办法，跟丈夫商量一下，丈夫就将大夫请来了，给她针灸几下。 胸前突然有一股热流涌出。 …… 心底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失落多一些，他是不是知道有那种通奶的办法，却还是选择了请大夫？ 忍不住产生怀疑。 难道他嫌弃自己？ 沈绯烟不好意思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得偿所愿地给女儿喂了一次奶，感觉很是奇妙，有一种孩子还在母体，与自己连在一起的感觉。 刘析归在一旁看着。 见女儿吃得满足，心底升起一股醋意，那里本来是他一个人的，如今却有另外一个小生命分享。 幸好是个女儿。 沈绯烟原本没在意，专心给女儿喂奶，可任谁被一直盯着，都会察觉到，更何况还是那么敏感的地方。 “你盯着我干什么？” 刘析归挪开视线。 “她好像睡着了。” 沈绯烟低头一看，女儿竟然真的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难怪一天要吃那么多次。 她将衣服整理好，将女儿放在自己旁边。 “你给她取名了吗？” 刘析归，“还没有想好。” 沈绯烟点点头。 “给孩子取名字是大事，不能太草率了，咱们一起翻一翻，从书里看看有没有唯美是诗词。” “用诗词给女孩儿取名字应该很好听。” 刘析归当即应下。 “我去取书。” 他将所有的诗词歌赋书籍都找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一本一本地翻开，每看到一个好一些的句子都要念出来。 沈绯烟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个作为备选。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转瞬即逝。 夫妻俩都知道不能急于一时。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沈绯烟说道，“大名可以慢慢想，先想一个小名。”征求意见道，“大名的取名权给你，小名让我来取不过分？” 刘析归嗯了一声。 “你来。” 沈绯烟想了想道，“贱名好养活，今年是虎年，就叫她虎妞怎么样？” 刘析归，“……”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不等刘析归回答，沈绯烟自己就率先将这个名字放弃掉，“不行，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很多人都这么叫。” 刘析归暗自松口气。 “嗯，再认真想想。” 沈绯烟点点头。 “我很认真。” 过了一会儿，她眸子一亮，双手一合，十分激动地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保管与众不同，很少有人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刘析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其实大众一点没什么不好。” 沈绯烟已经听不进去反驳的建议，直接说道，“咱们女儿的小名就叫团团，小小的一团，一听就觉得可爱！” 刘析归，“……” 虽然不特殊，但的确很可爱。 “好。” - 沐轻盈这几日时常来镇上，尽管知道有下人伺候，却还是怕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有空就要来看望一下。 得知外孙女还没有取大名。 明面上不说，心里却担心的不行，生怕女婿口上不说，心里其实是跟沈二牛想的一样，就是嫌弃是女儿。 所以懒得取名字。 这次来镇上，旁敲侧击从女儿口中打听，什么时候给外孙女取名字，却得到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不着急，慢慢想。” 第396章 奶娘 沐轻盈不敢在女儿面前说，生怕她已经足够伤心，在自己勉强佯装坚强，自己要是说出来，岂不是让她更伤心难过？ 回家之后却郁郁寡欢。 沈大山问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女儿生孩子，是好事一桩，怎么到了你这里，还不高兴似的？” 沐轻盈长叹一声。 “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她生的又不是儿子，是女儿，头一胎就生的是女儿，女婿心里恐怕早就有意见了。” “到现在连名字都没取！” “有小曼的例子在前面，我生怕烟儿也会因此想不开。” 沈大山皱起眉头。 “烟儿从小就乐观，应该不会……” 话还没落下，就被沐轻盈打断。 “你不懂女人的苦！” 沈大山，“……” 沐轻盈担忧极了。 “我本来也不想太悲观，但就像小曼当初的情况一样，谁能想得到，她会那么想不开呢？” “要是早点知道……” 沈大山心想也是，到底还是担心女儿的心思更多些。 “我明天去镇上跟女婿说开。” “他要是真的不高兴烟儿生的是女儿，也不该在烟儿刚生完孩子之后冷遇她，也不该不给女儿取名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骨肉。” “怎么那么狠心？” 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没有切身体会到的时候，都不能理解当事人的感觉，如今这样的不公平待遇，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女儿身上的时候，沐轻盈才真正地理解了柳小曼当初的绝望。 人都是偏心的。 沐轻盈虽然对儿媳妇也很好，但毕竟沈二牛才是儿子，对比起来，她还是更偏心儿子些，当初还有些理解，小曼一直没给他生儿子，他赌气不给女儿去名字的事，对于小曼的死，更多的是惋惜和同情。 只觉得是命运的不公。 现在却觉得，沈二牛当初的做法，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来说太狠心了，那毕竟是为他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 “小曼当初就是被二牛这么逼死的。” 沈大山为儿子辩驳。 “他也不是故意的。” 沐轻盈掐他胳膊肉。 “我女儿要是被女婿逼死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女婿不是故意的？” 沈大山，“……” “我跟他拼了。” 沐轻盈这才松手。 “小曼死去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给柳家一个交代呢。过阵子带礼上门道个歉，身为父母失去自己的孩子心里也难受。” 沈大山点头同意。 “好。” 沐轻盈又继续道，“二牛已经娶了别人，再去小曼的娘家不好，这件事咱们不告诉家里人，只我们两个去就成。” “小曼的父母，应该也不想看到他。”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沐轻盈总是于心难安，生怕这笔债今后会报应到子女身上，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每次一想起来心里还不是滋味。 “以后要是二牛和二儿媳对小袄子不好，咱们做爷爷奶奶的就对小袄子好些，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小曼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去投胎。” - 沈绯烟这几日都没休息好，这会儿刚给孩子喂完奶，见丈夫走了进来，委屈地搓了搓有些犯困的双眼。 “相公，要不还是找个奶娘。” 她受不了了…… 原来奶孩子这么麻烦。 刘析归嗯了一声。 “已经在找了。” 沈绯烟愣了一下，随即便高兴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心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坚持不下去？” 刘析归坐到床边。 “你这几天都没睡好，我不想让你太辛苦。有奶娘之后，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397章 你在威胁我? 沈绯烟担心刘析归觉得自己自私，不爱自己的孩子，为自己辩解道，“辛苦一些没什么，只是……一直自己奶孩子，不单单是辛苦那么简单。” 这涉及到刘析归的知识盲区。 他虚心好学。 “还会有什么影响？” 沈绯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现在孩子还小，力气没那么大，等再长个一两个月，力气大了，给她喂奶很疼的。” “会咬人。” 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记得自己从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当时看完后，还被吓到一段时间。 因此记忆深刻。 “还有，一直奶孩子会胸下垂。” “胸型不好看。” 刘析归听得认真。 “那就不自己奶孩子了，以后我们的孩子都让奶娘来奶。” 沈绯烟垮下脸。 “还要生吗？” 只是这一次，就差点要掉她一条命，疼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她曾想过无数次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刘析归显然也想到当时凶险的场景。 “那就不生。” 沈绯烟却又纠结。 “你别口是心非，小心我当真了。” 刘析归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平。 “不是口是心非。” “我们只要这个就够了。” 沈绯烟不再纠结，丈夫的话是真还是假，至少这一刻，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原因相信他的话。 其他的不想去想。 - 刘析归总算将女儿的大名想好了。 “刘言溪。” “言笑晏晏，溪水潺潺。” 沈绯烟逗弄怀里的女儿。 “言溪，以后你的大名就叫刘言溪了，真好听，是你爹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名字，你喜不喜欢？” 刘言溪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珠随着母亲手指的晃动转动。 还想伸手去抓她的手指。 没抓到也不恼，咯咯地傻笑着，好似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哭的惊天动地，以及饿了的时候哭之外，别的时候都喜欢笑。 爱笑是好事。 可屎尿拉在尿布上，还能笑得出来的，估计也就仅此一人了，搞得沈绯烟和刘析归都草木皆兵。 隔一会儿就要去摸一摸是不是湿的，或者试探一下有没有鼓囊囊的东西。 突然一股臭味传来。 沈绯烟，“……” 默默地将孩子递到男人面前。 “相公，她好像又拉了。” 说完便屏住呼吸。 虽然这是自己亲生的，但拉的粑粑并不会因此变成香的。 还是忍不住嫌弃。 好在她坐月子，行动不便，这些活儿轮不到她头上，每次都是男人默默地一个人收拾，她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动作生疏，到在下人的指导下变得熟练。 刘析归将孩子接过来，走到隔间给女儿擦屁股、换尿布，动作一气呵成，尽管如此还是费了一些时间。 刘言溪刚拉完就饿了。 干嚎几声示意要吃饭。 刘析归将他抱到厢房，交给奶娘喂奶，自己则进入厨房，将厨房给妻子准备的饭菜端进卧房。 沈绯烟也讲究不了那么多。 生完孩子的几天，吃饭都是在床上解决。 她身子还没恢复。 下床的动作，对她来说太疼了。 “相公，你也别总是把孩子抱过来，让下人带，不然她就等着你带她的时候拉，每次都是你给她换尿布。” 故意折腾她亲爹呢？ 刘析归，“……” “不是你总想看她吗？” 沈绯烟，“……” 好像是哦…… 夫妻俩默默对视。 刘析归打破沉默。 “她现在还小，更喜欢待在亲生父母身边，你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无聊，有她来陪你，心情会好一些。” －－－－－－题外话－－－－－－ 抱歉，这章发蹿了，已经改啦！ 第398章 后悔莫及 沈绯烟也担心刘析归太辛苦。 “你不用一直将就我，想出去的时候就出去，别因为我一直宅在家里，我身边还有下人伺候。” 她虽然感动丈夫能亲自伺候自己，可……每当他为她擦身子的时候，无论擦了多少次，还是会让她感到难为情。 若不是生一次孩子，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脏的时候！ 上厕所不方便就算了，身体里还时不时排出恶露，特别是头几天，即便打扫的很勤快，屋内却还是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刘析归将碗筷摆好。 “吃饭。” “不要胡思乱想，我并不觉得待在家里不舒服。” “等过阵子你出月子，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沈绯烟一边吃饭一边想，吃完饭才说道，“其实我想去京城看看，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皇城呢。” “不知道那边跟这边有什么区别。” “我之前答应过菁菁，要跟她时常保持联系，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可毕竟生活天差地别，聊着聊着就没什么话题了。” “要是能去京城，还能跟她聚一聚。” 不能只说自己想去的地方，又问到身旁的男人。 “你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刘析归摇了摇头。 “没有。 对他来说，没什么地方比家里待着更舒服。 不过他很乐意陪妻子外出。 “那就去一次京城。” 沈绯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 “京城离这里很远的。” 刘析归不甚在意。 “再远的地方都有终点，只要你想去，我们就去看看。” - 陈堇娘又来了，这次头发几乎全白，手里却挎着一个装着鸡蛋的篮子。 在门口被张来财拦住。 她示意张来财看看自己带来的东西，道，“我儿媳妇生孩子，身为婆婆，我不能来看看吗？” “又不是空着手来。” “你快放我进去。” “虽然我表面上跟刘析归断绝了关系，但他身体里流着的是我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要钱，就是好久没看到他了，过来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张来财一脸不信。 “你会这么好心？” 陈堇娘恼羞成怒。 “你一个下人，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刘析归的娘！” 张来财有点被震慑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陈堇娘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如果他们答应让你进去，我就不拦着你。” “你在这里别乱动，要是擅自闯入，别怪我动粗将你撵出来。” 说完便转身进屋。 陈堇娘才不管张来财刚才的话，等张来财进去之后，立即就悄悄跟在身后。 这是她头一次进入刘家，看着周围气派的样子，心里后悔莫及。 要是早知道四儿子这么有出息，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跟他分家。 如今好日子自己一天没享受到。 离娘看到院子里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怎么突然出现在府上？” 打量一番她的穿着，以及手腕上挎着的篮子，以为是老爷或者夫人的亲戚。 “是家里的客人？” “再往里走就是主院了，是老爷和夫人住的地方，接待客人一般在堂屋，你跟我过来。” 心里犯嘀咕，怎么没人带路，让客人在家到处乱走呢？ 第399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陈堇娘被离娘带到了堂屋。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陈堇娘立即起身，高高兴兴地朝着刘析归走去，伸手就要握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及时躲开了。 她早有预料，面色不改道，“析归，我怕这次过来，一是想来看看我的孙女儿，二是来跟你道个歉。” “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咱们闹了这么久，是时候和解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悔恨地说道，“我当初鬼迷心窍，把你爹和你二哥的死全都怪在你身上，才会对你不好，现在我已经醒悟了，以后一定好好弥补你。” “你别跟我生分了好不好？” “自从你大哥被白芷那个贱人剪了命根子之后，就一蹶不振，再也没了往日的野心和努力，与科举也无缘了，整日不是酗酒就是装睡。” “整个家全靠我一个人支撑。”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你救救家里。”怕刘析归着急拒绝，退而求其次道，“不要你的钱，你给昱辰找个活儿，或者给我找个活儿，让我有个谋生的活计都行。”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家有好几个下人，都是要给工钱的？” “昱辰有好几个女儿，都可以来你家干活儿。” “你给的工钱，跟给别人的工钱一样行吗？” “看在她们是你侄女的份上，你就帮帮这个忙。” 刘析归问道，“说完了吗？” 陈堇娘表情讪讪，紧张地抠着衣角。 “娘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娘一次，给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儿媳刚生完孩子，身边也没个伺候月子的人。” “这活儿我来最合适。” “我一定尽心……” 刘析归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面色冷漠地说道，“说完了就出去。” “这次让你混进来，是张叔的失职，他会因你受到惩罚。” 陈堇娘才不管别人受不受罚。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留下来，能不能得到儿子的原谅。 “你一定要让我跪下来求你，才肯原谅我吗？” “好，我给你跪！” 说着就要跪下去，还以为刘析归要阻拦，谁知道他还是直愣愣地站着，对她这个亲生母亲给他下跪的事情无动于衷。 陈堇娘愣住了。 “你让你的亲娘给你下跪，就不怕被老天爷知道了折你的寿吗？” 刘析归唇瓣微翘。 “你也知道，这样或许回让我折寿？你口上说知道错了，却还在为了自己的私欲，一个劲儿地逼迫我。” “这就是你求人原谅的态度？” 陈堇娘一时无法反驳。 她也不想这样，可除了这么做，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四，你大哥已经成了废人了，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咱们刘家唯一的希望只有你了。” “我是真的想跟你重归于好，想好好对你，好好弥补你这个儿子。” “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全心全意为你操持家里。” “我是你的娘啊，你不能真的不要我了……” 若是之前还有演戏的成分，现在是真的更咽了。 “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死后也无颜面对刘家的列祖列宗。” “我知道老天爷是在惩罚我，可他要惩罚就惩罚我，让我折寿，让我现在我死都行，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儿子身上？” 第400章 她竟然来真的! “老大生的全是女儿就够了，为什么连你的孩子也是女儿……”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我找了个土方子，只要你让四媳妇照着土方子吃，保管不出一年就可以给咱刘家生个大胖小子！” 陈堇娘越说越激动，好似已经抱上孙子了。 眼底全是对儿子的执着。 刘析归眼神淡漠。 “来人，将她扔出去。” 张来财自知闯了祸，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立即进来拽住陈堇娘的胳膊。 陈堇娘这次有备而来。 从篮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比着自己的脖子，决绝地说道，“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在这里自杀！” 刘析归神色总算有一丝波动。 陈堇娘看到希望，以为说他还是舍不得自己。 “老四，你原谅娘。” “不然娘宁可不活了！” 刘析归眼神有些嫌弃。 “要死出去死，别死在我家里。” “晦气。” 陈堇娘满眼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我是生你养你的娘啊，你竟然让我去死？” 控诉地质问道，“你还有心吗？你还是人吗！？” 张来财说了句公道话。 “这位老人家，方才不是你自己闹着要去死吗？” “怎么现在倒打一耙，说是老爷让你去死的？” “我可从头看到了尾，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跟老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堇娘瞪大双眼。 “你叫我什么？” 张来财表情无辜地重复了一遍。 “老人家啊。” 陈堇娘突然跟疯了一样，朝着张来财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你竟然叫我老人家，我才四十几岁你说我老！” “我跟你拼了！” 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她却无暇顾及，跟张来财扭作一团打起来。 张来财一开始还不想打女人，可随着陈堇娘越来越过分，除了挠花他的脸之外，还阴险卑鄙地袭击下三路后，他彻底被惹怒了，将陈堇娘按在地上，揍得她鼻青脸肿。 “你这个疯婆子，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偏要欠打，我今天就替老爷和夫人好好收拾你！” “以后再来刘家闹，我就见一次揍一次！” 陈堇娘被打的哇哇大哭，向旁边的刘析归求救。 “老四，你快救救我，再打下去我就没命了！” 刘析归只是对张来财说道，“注意下手的分寸，别真的闹出人命。” 便转身离开。 眼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陈堇娘眼底划过一道绝望。 拿起一旁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张来财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手脚冰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眼看刀子就要划破陈堇娘的喉咙。 刘析归去而复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堇娘手中的匕首踹飞。 “咣当！” 匕首咂在墙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张来财嘴唇发白，颤抖地说道，“她……这个疯子，她竟然是来真的！” “就差一点，她就死在这里了。” 想到自己刚才揍她的场景，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这个疯女人真的死了，外人肯定会误会是他杀的，他这一辈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刘析归面色阴沉，盯着陈堇娘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不要死在我家里，脏了我家的地方。” 陈堇娘空茫的眼神逐渐聚焦，盯着刘析归的脸道，“你是怕我死在你这里，你被别人戳脊梁骨对不对？”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却不得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第401章 奶香味儿的! 陈堇娘好似突然就想通了。 “我是你亲娘，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原不原谅我，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你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应该不想就这么被毁了？” “老四，回到娘身边。” “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至于那个从前被她给予重望的老大，从失去生育能力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她真正的儿子了。 甚至两个女儿都不如。 女儿还可以嫁人，拿到一笔彩礼，以后也可以帮扶一下家里，不男不女的老大却什么都做不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 陈堇娘吵闹的声音很大，沈绯烟在里面也隐约听得见，为了离娘，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析归回来之后，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这件事。 小孩不知愁滋味。 没察觉到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刚被抱进来，看到娘亲的身影，就朝娘亲伸手咧嘴要抱抱。 沈绯烟一看到女儿的笑，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只觉得经历十月怀胎之苦，以及生产之痛都是值得的。 “团团真乖，给娘亲抱抱。” 刘析归抱着孩子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孩子放到沈绯烟手中，看着母女二人有爱的互动，眉目之间也染上一抹柔意。 沈绯烟侧脸低头，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女儿白嫩的脸颊。 她端详女儿的五官。 “以前一直有人说，女儿一般长得都想爹，我还不相信，现在看着团团的样子，不得不相信了。” “怎么不像我一点呢？” “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连眉毛都像你……” 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却好像没一点像自己的地方，这让沈绯烟骄傲生了一个小刘析归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沮丧。 她自认长得不错，这么好的基因却没传承下去！ 搞得她都还想再生一个了。 此时的沈绯烟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才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看到女儿越长越白嫩可爱，立即就忘了自己生产之时，再也不想生孩子的决心。 刘析归看着女儿的五官，想说一两句安慰的话，最终也只能如实说道，“她的皮肤跟你一样白嫩细腻，不像我的皮肤是小麦色的。” “脸也跟你一样小巧。” “其实仔细一看，五官里也隐约与你有些相似。” 沈绯烟，“……” “婴儿本来就肌肤细腻白嫩，小孩儿的脸本来也小，这两点都不是像我的证明。”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不过她还是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好像这样一看，虽然五官都像孩子她爹，但整体看起来也找得到像自己的地方？ “她的脸好像白馒头啊……” 想嘬一口。 沈绯烟想到就这么做了，低头在刘言溪的脸上轻轻地嘬了一口。 奶香味儿的！ 刘言溪睁着葡萄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娘亲一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嘬了，以为是娘亲在跟自己玩。 愣了愣咯咯笑起来。 沈绯烟见她没被自己嘬哭，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连续在女儿脸上嘬了好几口，完全没注意到女儿脸上的笑逐渐勉强。 而后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沈绯烟顿时慌了。 “团团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析归将女儿抱过来，在屋里一边走一边哄着，哄了一会儿，女儿的哭声才逐渐小下来，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第402章 满月宴 沈绯烟也意识到，女儿太小了，自己刚才的动作，虽然已经足够轻，但应该还是把女儿弄疼了。 不然一向乐观爱笑的女儿，不会突然哭出来，心里愧疚又心疼，见女儿睡过去之后，想跟丈夫解释自己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要说话。 刘析归指了指怀里熟睡的女儿。 沈绯烟点了点头。 怕自己此时说话，将刚睡着的女儿吵醒。 刘析归站了一会儿，想将女儿放下，弯腰想将她放到摇篮之中，不料刚有放手的动作，女儿秀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小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领口，好似一松手就要醒来，只能这么一直抱着她睡觉。 - 终于熬到了出月子的日子，沈绯烟的身子好全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洗了一次澡。 尽管每天都要擦身，但她还是觉得不干净。 明天是孩子的满月宴。 沈绯烟邀请自己的娘家人、周围的邻居、同行的商人，以及认识的熟人，例如林鸿远、张木匠、周铁匠之类的人。 亲自准备明天的菜品。 提前一天将菜都买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 七月一号，刘家为女儿举办满月宴。 当日，宾客满座。 沐轻盈抱了一会儿外孙女，也坐在酒席上吃席，看着周围许多陌生面孔，心底升起一种女儿成家的真实感。 已经是两家人了，身边结交的人都不一样。 她好像也老了。 连外孙女都有了，再有孙儿孙女，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释然地笑了笑。 她曾经也埋怨过世道不公，甚至失去最爱之人的时候，心底迷茫煎熬，最无依无靠的时候，甚至还想过离开人世。 若不是舍不得烟儿和小枫。 她早就轻生了。 幸好当初她坚持下来了，如今再回头一看，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什么比活着重要，只要活着，就还看得到希望。 轰轰烈烈是活，平淡似水也是活。 她现在很满足。 沈冬草察觉到婆婆看了自己肚子好几眼，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脸红了红，心底也升起一股期待。 她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烟儿的女儿真可爱。 要是自己也生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多好？她不在乎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是她的孩子，她就会好好爱戴守护。 相公长得那么好看，以后的孩子一定要多像他一些。 沈沐枫见妻子看着自己，以为她不好意思夹菜，没有在乎周围的眼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别总吃米饭，多吃点菜。” “这道红烧肉好吃，是姐姐亲手做的，现在吃到她亲手做的菜的机会可不多，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凑过去小声说道，“只有我们这一桌的红烧肉，是姐姐亲手做的，其他桌上的都是下人做的。” “我只告诉你，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沈冬草唇角翘起。 “好。” 大多数宾客，送了礼，吃过饭便走了，一些彼此熟悉的男人，却留下来一起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 林鸿远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酒量惊人，连着喝了一壶酒，脸都没有红一下，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很快就跟或是之前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聊起来，好似多年的兄弟似的，跟刘析归之间也熟悉起来。 姜良辰不是刘家的朋友，没有收到邀约，这次却厚着脸皮跟林鸿远一起过来了，此时喝了酒有些上头。 形象全无地跟人吹牛，与平时大少爷的形象判若两人。 第403章 没多少时间了 沈绯烟抱着孩子，吃完饭就想拉着沈冬草一起去说话，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刘析归，还是走过去劝他少喝一点。 刘析归点点头。 “好。” 沈绯烟还是不放心，她可不喜欢喝得烂醉的男人。 此时刘析归还没喝醉。 她眼里已经有嫌弃了。 刘析归，“……” “不会喝得烂醉的。” 沈沐枫也替姐夫说话，“姐，男人喝点酒正常的很，我们有分寸，你也别把姐夫管的太严了！” 沈绯烟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撺掇你姐夫喝醉，我可不会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面子上就轻易饶了你！” 沈沐枫果断认怂。 “我帮你看着姐夫，保管不让他喝太多！” - 沈冬草很喜欢团团，一直抱着团团舍不得撒手。 团团也不认生，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儿，被沈冬草手里的布老虎吸引了全部目光，连身旁的亲娘都顾不得了。 沈绯烟打趣道，“你喜欢小孩儿，自己去生一个，可别来跟我抢孩子，我自己都没有抱够呢。” “下次再来抢孩子，我可要跟你急眼来了。” 沈冬草笑容满面。 “这是我外甥女，难得来一次，还不让抱一抱？你现在不让我抱外甥女，以后我也不让你抱侄儿侄女。” 沈绯烟不以为意。 “你倒是先生出来，再来跟我说这些话。” 沈冬草心念一动。 “说不定真的快有了。” 沈绯烟愣了愣，看向沈冬草平坦的小腹，不确定地问道，“有了？” 沈冬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这个月事一直没来，心里猜测可能是有了，还没有告诉家里人，万一是弄错了呢？等再观察一阵子。” 沈绯烟立即道，“这种事可不能马虎，找个大夫看一下。” “要是真的有了，也好让全家人高兴一下。” 沈冬草有些迟疑。 “万一是我弄错了，岂不是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算了。” “再等半个月。” “如果月事还没有来，应该就是我猜对了。” 沈绯烟可不想等。 “你可以先不说怀疑自己怀孕的事，就说身子不舒服，想找大夫看一下，就算到时候真的没怀孕，家里人也不会因此失望。” 沈冬草点点头。 “好。” - 酒足饭饱之后，沈家人留下来在刘家休息一天。 次日，早饭过后。 沈绯烟对娘家人说道，“爹娘，我和相公打算去京城游玩一段时间，这次出门的时间可能有些久。” 又问其他人。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京城那边许多新鲜玩意，到时候可以给你们带回来。” 沐轻盈听到京城二字，神色骤然变得紧张，“好端端的，去那么远干什么?孩子还小，不能陪着你们颠簸。” 沈绯烟在去京城这件事上很坚持。 没多少时间了。 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城，提前在京城购买一个安家的场所，等这边乱起来之后，再带着全家人去京城避难。 这些不能告诉任何人。 就连刘析归都不知道，只以为她是想去京城游玩。 “听说京城繁华，我想去看看京城与溪水镇有什么不同。” “娘，你不要太担心。” “有奶娘贴身照顾，而且还是坐马车，快的话，只有三四天的路程，路上还可以住客栈，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 第404章 挟恩图报 沐轻盈不理解女儿的决定。 “简直胡闹！” “就算你想去京城看看，也可以等孩子再长大一些，何必现在这么着去呢？都是当大人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 看向刘析归，问道，“你是什么想的？” 刘析归神色认真。 “我会照顾好她们。” 沐轻盈，“……” 她之前觉得，女婿什么都听女儿的，是一件好事，现在却意识到，这压根不是什么好事，一个胡闹就算了，另一个不但不阻止，还跟着一起胡闹！ 沈大山倒是看得开。 “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出去看看也好，反正他们现在生意有人打理，挣的钱也足够他们到处游玩。” “何不开心一些？” 沈沐枫羡慕极了。 “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潇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太安逸了！等我有钱了，也要到处游玩！” “京城那边长什么样？” “我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听说车马如龙，繁华至极，有机会我也想去京城看一看。” 沈绯烟笑着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又看向沐轻盈。 “娘，你和爹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不如趁此机会，跟我们一起出去玩？我保证把你们照顾的好好的！” 沐轻盈竟然有些迟疑。 京城……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想去那边找人，却因为无数的原因，最终也没能去过一次，本来早就放弃了。 可是，人心中的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消散的。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可也很想问问当初那个狠心的男人，为什么要将自己和孩子们狠狠地抛弃。 为什么要骗她。 “不了。” “你们自己去，早去早回，外面再繁华，也没有家里待着舒服。” 突然意兴阑珊。 感性和理智交织之下，她还是选择了理智，看向一旁身旁有些苍老，脸上却带着慈祥笑意的男人，害怕失去如今的一切。 - 陈堇娘得知刘家举办满月酒，却没有邀请自己的时候已经晚了，是从村里人口中得知的，看她的眼神很是幸灾乐祸。 几个女人跟陈堇娘的关系不好。 当年刘北河是十里八村，长得最俊美的男人，对他春心萌动，想嫁给他的少女，从村头可以排到村尾。 那时陈堇娘的父亲，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考上秀才之后，却再难更进一步，只能靠开村学维持生计。 刘北河家境贫寒，父母没钱送他去读书，他却勤奋好学，每次放牛的时候，都会去村学门口偷听。 被陈堇娘的父亲发现了。 发现他是个好苗子之后，不收他的钱让他读书，好景不长，陈堇娘的父亲因病逝世，去世之前，将陈堇娘交到刘北河手中。 刘北河也因此娶了陈堇娘。 所有人都觉得，是老秀才挟恩图报，才促成这段姻缘，那些喜欢刘北河的姑娘，更是因此将陈堇娘恨上了。 一个女人假惺惺地同情。 “陈氏，当初你嫁给北河的时候，多少人羡慕你啊，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北河战死了，你的儿子们，一个被废，一个不认你，连亲外孙女的满月宴，都不请你这个当外婆的去参加，可见是真的永远不会认你了。” “析归是个好孩子。” “要是你当初不那么偏心，不将北河的死，全都怪罪到他一个孩子身上，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坚定地不认你。” “作孽啊！” 第405章 放弃 其他女人纷纷附和。 “你父亲眼光可以，走之前还把你交给北河，你的眼光跟你父亲比起来差远了，看中的大儿子是个不中用的。” “不受你待见，被你当畜生对待的小儿子，反倒是个有出息的。” “你怎么不跟你父亲学学？” “好歹是秀才的女儿，怎么日子比大字不识一个，出身普通农户的女人过得还差？当初多少人羡慕你啊……” “啧啧，造化弄人。” 陈堇娘不怒反笑。 “你们就是嫉妒我，不但嫁得好，生的儿子，也比你们生的儿子出息，就算我大儿子废了又怎么样？” “我还有小儿子。” “哪里像你们啊，生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出息的都没有，全都靠种地吃饭，收成不好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几个女人气得面容扭曲，还想跟陈堇娘掰扯几句。 陈堇娘却不屑在她们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回到家里，将上次没送出去的鸡蛋又拿了出来，刚要出门的时候，醉醺醺的刘昱辰恰好回来了。 张口就要钱。 “娘，还有钱吗？酒喝完了，给我一点钱买酒。” 陈堇娘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悲凉的同时，又生出一股怨气，这么多年的栽培，就养出这么一个废物？ “你只是不能人道，不是断手断脚，颓废几个月的时间也够了，赶紧给我振作起来，去镇上找个活儿干！” 刘昱辰拳头收紧。 “我被那个贱人害得这么惨，你不但不心疼我，还眼里只有钱，难道以前对我的好都是装的吗？” “现在我没用了，你是不是打算放弃我？” 看向陈堇娘篮子里的鸡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道，“这么迫不及待去找我那弟弟？他还愿意认你吗？” “啪！” 陈堇娘狠狠甩了刘昱辰一巴掌。 “闭嘴！” “我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对他，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有足够的钱供你读书，我才会让他年仅十岁就进山打猎。” “要不是因为这些，他也不会一直记恨我。” 刘昱辰笑了。 “我小时候不爱读书，是你硬逼着我读，怎么到现在，反倒是你一切都是为了我？难道不是我为了你，装模作样了大半辈子吗？” - 陈堇娘想像上次一样混进去，却被长了教训的张来财拦住，她像个泼妇一样，坐在刘府门口哭天抢地。 将周围的邻居全都吸引过来。 “我儿子的家门，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让进去？” “没天理了！” “你们给我做做主，帮我劝劝我那不孝子！” 邻居们对陈堇娘的事迹早有耳闻。 “你就别装了。” “当初不把刘老爷当然，还让他净身出户，现在看到人家日子过得好了，又眼巴巴地赖上来。” “臭不要脸的！” “咱们散了，让这个老婆子一个人闹。” “懒得搭理她！” 陈堇娘胸闷气短，有心想解释几句，却没一个人愿意听，转眼间那些人都各回各家，无论她怎么闹都不出来。 甚至有人嫌弃她吵闹，一盘潲水直接泼在她身上。 陈堇娘身上又脏又臭，实在受不了了，再次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对刘府里面大声吼叫道，“老四，我被这些人这么欺负，你快出来帮我报仇，不然我就死在这里，做了鬼也一直缠着你！” “我孙女的满月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406章 你想搬到京城? 沈绯烟在里面听到动静。 “看她这架势，是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刘析归沉默片刻。 “不用管她。” 沈绯烟就事论事。 “万一她真的死在我们家门口怎么办？” 刘析归眉心微蹙。 “她还舍不得死。” 沈绯烟摇了摇头。 “那天我虽然没出去，但发生了什么全都知道。如果换做是以前，她肯定舍不得死，毕竟她还想看到她的大儿子中举。” “现在不一样了。” “她现在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对付一个正常人，还有法可依，可对待一个浑身充满不确定因素的疯子，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刘析归神色愧疚。 “对不起，连累你了。” 沈绯烟牵起刘析归的手，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为这件事操心，不想连累我，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有困难本来就要一起承担。” “咱们一起想办法。” “实在不行，大不了搬离这里，让她永远找不到。” - 刘昱辰突然将刘析归拦住，好似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恩怨，笑着说道，“你不是烦透了娘整日来你家门口纠缠吗？” “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可以帮你彻底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这笔交易很划算。” “先不要着急拒绝。” 刘析归不为所动。 “别说一百两银子，就算是一两银子，我也不会给你，梦醒了就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刘昱辰不依不饶。 “你不想摆脱她吗？” “她就是个疯子……” 话音未落，被刘析归一脚踹飞。 “你们都是疯子。” “滚！” 刘昱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 沈冬草谎称身子不舒服，让大夫来看，果然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沈沐枫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我要当爹了！” 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沈绯烟得知沈冬草怀孕的消息，推迟了去京城的行程，特地回村看望一番，又送了她几瓶护理精油。 沈冬草有些不舍。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太快了……你们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两个月。” - 沈绯烟和刘析归没有独自出行，而是跟恰好要去京城的商队一起，虽然会因此慢一些，却在安全上得到了一份保障。 奶娘跟他们一起，在路上负责给孩子喂奶。 七天之后。 总算安全抵达京城。 刘析归先去找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一间他和妻子，以及女儿住，奶娘则住在他们旁边。 安顿好后，修整一日。 一家三口出门逛街。 沈绯烟头一次来京城，果真比名山县繁华了不止十倍，一路上看到了卖艺的、唱戏的戏台子、耍杂的，还有许多美味的吃食。 桃花面、馄饨、菱粉糕、太谷熏鸽、杏仁茶…… 她每样都坐下来尝试一遍。 直到团团醒来。 刘析归和沈绯烟回去，将团团交给奶娘，再哄着团团睡下，自己也回到房间打算睡个午觉。 沈绯烟睡不着。 “相公，你困不困？” 刘析归闭着眼。 “不困。” 沈绯烟这才说道，“我想在京城买个房子。” 刘析归，“你想搬到京城？” 沈绯烟摇了摇头。 “暂时没这个打算。” 距离灾难来临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现在举家搬迁为时过早。 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家人，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以及赖以为生的土地，跟自己一起来陌生的京城重新开始。 只能先在京城买个房子。 等有灾难来临的苗头的时候，再说服家人跟自己一起来京城避难，那个时候灾难还没彻底来临，世道也还没有乱，再来京城为时不晚。 第407章 梦一般是反的 刘析归有些沉默，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即表态。 沈绯烟也知道，买房子是大事，更何况是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离自己的家乡还那么远。 在刘析归眼里，可能一辈子都住不上。 过了一会儿，刘析归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是他头一次问原因。 沈绯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未来的事，下意识想撒个谎，可看到侧身对上男人清澈的眼神，谎话还没说出口就编不下去。 她不想欺骗枕边人。 就算现在不说，等以后灾难来临，他联想一下自己如今的准备，绝对不是巧合，也会猜到自己或许早就知道。 “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重生这种事情，还是匪夷所思，也很可能被当做妖怪，她只能换一个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在那个荒诞的梦里，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世界各地都会发生天灾人祸，我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但如果一点准备都不做，我不能安心，京城好歹是皇城，是距离天子最近的地方，应该会被保护的很好？”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了。” “我们先买个房子，再准备一些物资，万一真的有降灾的苗头，就举家搬迁到这里来好不好？” 刘析归，“……” “真的只是个梦？” 沈绯烟眼神闪躲。 “是的。” 刘析归，“……” 原本还有些不信，可她闪躲的眼神，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她口说所说是真的，却并不是一个梦那么简单。 她真的是妖精？ 可以预知未来？ 刘析归一直都知道，妻子身上有很多秘密，却一直不敢追问，因为他怕自己的刨根问底会将她吓跑。 如果知道她的秘密，要用失去她来交换，他宁愿装一辈子耳聋眼瞎。 天下大乱…… 哪怕从小就毅力过人，成熟稳重的刘析归，猛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也生出一丝慌乱和茫然。 “梦一般是反的。” 沈绯烟，“……” 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正常情况下，梦的确是反的，关键是那不是梦啊，那是她的亲身经历！ 只是换了个说法…… 刘析归消化了一会儿，总算冷静下来，将身旁的女人紧紧抱住，良久才郑重地说道，“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团团。” 沈绯烟试探道，“房子还买吗？” 刘析归，“买。” “不但要买房子，还要如你所说，多囤积一些物资，且不能囤在一个地方，避免引人主意，打草惊蛇。” “你带了多少钱？” 沈绯烟一脸求表扬。 “全部家产。” 刘析归，“……” 果然，早有准备。 “你就不担心路上遇到劫匪，一瞬间倾家荡产？” 沈绯烟无辜眨眼。 “不是有你在吗？” “你还会武功，那些劫匪，都是三脚猫功夫而已。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们母女，以及我们的全部身家的。” 刘析归哭笑不得。 “你没见过劫匪，又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三脚猫功夫？”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世上比我厉害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我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多势众。” 想到她如此马虎，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万一真的招来坏人惦记，后果不堪设想，心里生出一股后怕，有心责备一番，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以后切莫如此粗心。” 第408章 井底之蛙 沈绯烟乖巧听进去。 “好。” 等刘析归放下心来，才钻进他的怀里，小声反驳一句，“在我心里，你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 刘析归不放心让奶娘一个人带孩子，便让沈绯烟留在客栈看孩子，自己一个人先去找牙人看房子。 京城的布局大体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宫城、皇城、外郭城。宫城位于京城的最北端，是皇帝、后妃，以及皇太子生活的地方。 皇城位于宫城的正南，这里容纳了申朝最高行政和军事机构，以及供奉祖先的太庙，祭祀土神谷神的太社。 …… 外郭城才是绝大多数京城人生活的地方，这里有南北向大街8条，东西向大街14条，位于京城最中央的，便是宽达到155米的朱雀大街。 纵横交错的道路，将外郭城分隔出一百零八个里坊和两个集市。 里坊内有餐馆、酒肆、杂货铺等配套商铺，可以满足居民的生活所需。里坊实施的是封闭式管理，每个里坊周围都有两三米高的夯土围墙，围墙四面又有坊门。坊门在清晨打开，黄昏关闭。 刘析归跟着牙人走了三天，才将京城的布局摸得透彻。 一共看上了三处府邸。 沈绯烟看了京城的地图，也看到了这三处府邸的分布。 第一处在京城的西南方向。 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三教九流，以及社会最底层的贫民，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出宅子是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占地面积是这三处宅子之中最大的。 第二处在靠近京城市区，两进两出，地理位置较好，房子也是新修不久，原本是一个官员为自己儿子修建的，但这个儿子被下放到地方当县令，每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再加上家里因为一些事，需要变现一些银子，便将这个宅子挂到牙行卖。 第三处，位于京城东南角，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却由于风景优美，吸引了许多达官显贵在这里购置别院，是个典型的富人区，宅子也是三进三出，却明显比第一处同样三进三出的宅子小一些。 夫妻俩商量了一晚上。 沈绯烟最终决定道，“还是选东南角这个宅子，虽然偏了一些，但咱们出行不是还有马车吗？” “偏僻也不是坏事。” “万一京城也乱起来，这里反倒是相对安全的。” “一来是这里住的大多数是达官显贵，坏人想来着这里作乱，还要掂量一下，二来是相比较闹市，这里不那么容易引人主意。” 刘析归点点头。 “好。” 沈绯烟这才问道，“对了，这个宅子多少钱？” 刘析归，“五千两。” 沈绯烟，“！” “分明可以抢钱，这些人还送我们一个宅子。” “挺好。” 笑容里带着苦涩。 “另外两个呢？” “我突然觉得，第一个和第二个宅子也挺好的，要不再考虑一下？一个最大，一个靠近市区，生活更加方便。” 刘析归，“第一个宅子三千五百两银子，第二套宅子由于是新修的，且地理位置好，虽然只是两进两出，但比第一个和第三个都贵一些。” 沈绯烟，“……” “贵多少？” 刘析归，“比第三个宅子贵一千两。” 沈绯烟震惊了。 “一套两进两出的宅子，竟然卖到六千两银子？”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可一来到京城，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原来这里的房子都这么贵！ 第409章 你是不是故意的? 刘析归早就习惯妻子纠结的性子，也知道她纠结再久，最终选择的，也还是第一次就看中的，于是替她做决定。 “买东南角的。” 沈绯烟，“……” “可那是五千两银子啊，真的要一次性花出去这么多吗？” 她肉疼了。 刘析归故意道，“京城的房子太贵，不划算，那就不买了，去买京城周边的，比这里便宜至少三四倍。” 沈绯烟立即摇头。 “不行。” “必须在城内买房，到时候外面可不安全。” 刘析归，“梦里那么清楚？” 沈绯烟，“……” “猜的。” 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既然你那么喜欢东南角的房子，那我们就买东南角的，我还要留在客栈带孩子，你带着钱去买。” 刘析归眉梢一挑。 “你不亲自去看？” 沈绯烟笑着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 房子是五千两银子的，沈绯烟却给了刘析归六千两银子，除了买房子之外，还要将里面重新收拾一下。 三日之后，便可以搬进去住了。 奶娘一直都知道老爷这几日外出办事，却并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直到今日，客栈退了房，坐着马车来到一处阔气的宅子。 “这里是……” 沈绯烟早就想好说辞。 “这是我们在京城的房子，之前一直没人住，长期没人打扫，不能住进去，所以前几天我们一直住客栈。” 防人之心不可无。 财不外露的道理，沈绯烟还是明白的，若是让奶娘知道，他们没来几天就在京城买了房，必定会猜到他们身上带了很多钱。 万一起了歹心…… 这个奶娘并不是卖身的下人，只是签了一年契约的仆人，所以不算是自己人，这也是他们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奶娘单独带着的原因。 奶娘既震惊又羡慕。 “京城的房子这么贵，一般的员外也买不起啊，老爷和夫人竟然早就在京城买了房子，这要是说出去，整个溪水镇的人都要眼红！” 沈绯烟只是笑笑。 奶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脸上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刚才太激动了。” “这是我头一次来京城，沾了老爷和夫人的光。” - 晚上，夫妻俩睡在新房的床上，团团也在新买的摇篮中熟睡，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奶娘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却并不是隔壁的耳房，而是单独给奶娘安排了一间西厢房。 隔墙有耳。 沈绯烟可不想自己跟丈夫的悄悄话被听了去，反正现在这个宅子没住什么人，房子都空着，让奶娘先住进去也没什么大碍。 翻来覆去睡不着。 刘析归正眼看。 “不习惯？” 沈绯烟点点头，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刚搬进新家的确不习惯，但她睡不着的原因却并不止这个。 刘析归视线突然下移，夫妻之间的默契让他猜到了什么。 “又不舒服了？” 沈绯烟脸颊微红。 “嗯。”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过会儿就好了，你快睡觉，不用管……”话音还未落下，身旁的男人就熟练地剥开她的衣领。 寂静的卧房内，吞咽的声音格外明显。 ……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身上的异样感总算消失，沈绯烟的脸也红的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将自己的头埋在男人的胸口。 恨不得当个鹌鹑。 语气懊恼地埋怨道，“都一个多月了，我又没有给孩子喂奶，怎么就是不断奶呢？”心里有个猜测，“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410章 审视 刘析归神色正经。 “不是。” “大夫说堵奶的时候，如果不及时疏通会发炎，这几天量已经比之前少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断。” “别担心。” 沈绯烟这才松口气。 “那就好。” 身上的异样感消失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犯困。 长长地打了个哈气，脑袋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刘析归，“……” 多少有些认命。 原本以为妻子生完孩子，就可以恢复愉快的夫妻生活，却没想到，才出了月子妻子就要来京城。 默默给她掖了掖被子。 “睡。”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刘析归目光一凝。 “是谁？” “砰！” 门外的人被吓到，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刘析归一眼就看出，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正是团团的奶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深更半夜，出现在我们卧房门口，意欲何为？” 奶娘连忙站起来道，“奴婢担心小姐晚上饿了想吃奶，睡不着就起来看看，没想到会惊扰到老爷休息，对不起……” 刘析归目光审视。 “是吗？” 奶娘噗通跪下。 “奴婢自己的女儿只比小姐大半岁，家里穷的没法儿，才给女儿断了奶，找了个当奶娘的活儿，心里一直将小姐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真的只是想女儿了，就忍不住来看看小姐……” 刘析归神色莫测，不知道信了没有。 “起来。” 奶娘扶着膝盖站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低着头不敢去看老爷的眼睛，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 沈绯烟早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却并未立即出去，而是起身坐在床上，等男人进来之后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析归走到床边，将刚才匆忙套上的外套脱下，随手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坐在床边说道，“奶娘过来了。” 沈绯烟看了摇篮一眼。 “小孩儿饿的快，奶娘应该是担心团团饿了要吃奶。” 刘析归嗯了一声。 “睡。” 沈绯烟重新躺下，被吵醒一次却睡不着了，好笑地说道，“团团倒是睡得香甜，这么大的动静都把她吵不醒。” 刘析归也笑了。 “她只要吃饱了再睡，中间打雷也把她吵不醒。” 很多孩子觉浅，稍微一点声音，就会被吵醒，一吵醒就会哭闹不止，孩子睡不好，大人也睡不好。 团团倒是乖得很。 - 次日一早，沈绯烟和刘析归洗漱好，便带团团和奶娘一起出门，在外面的小摊一人吃了一碗馄饨。 随后便一起去了米粮铺子，买了十斤大米、十斤小米、二十斤面粉、一斤绿豆、一斤红豆。 又分别调料铺买了油盐之类的调料，去肉铺买了一条鱼、、一条鱼、一只杀好的鸡，菜铺买了大白菜、红萝卜、茄子、四季豆、土豆、南瓜、冬瓜之类的蔬菜。 午饭是沈绯烟做的。 这段时间，不是在路上吃干粮，就是吃路边摊、酒楼，虽然也挺好吃，但就是觉得没有自己家做的家常菜好吃。 她做了蒜泥鱼、红烧茄子、素炒冬瓜、土豆炖鸡，以及一碗南瓜汤。 刘析归默默吃了四碗饭。 - 午饭之后，沈绯烟和奶娘，以及团团都去休息了，刘析归却一个人外出买东西，在后院专门腾出了一个库房用来装这些物资。 他们现在睡在前院，一般不怎么进入后院。 刘析归买完东西，用马车来回来，也是从后门进入，所有一整天下来，沈绯烟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 第411章 哭闹 接连几天时间，刘析归都早出晚归，白天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他的人。 奶娘有些担心。 “夫人，老爷这几日不着家，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他是被外头的女人勾住了，在外头偷偷养外室，或者去逛窑子怎么办？” “窑子里的女人脏的很，可别不小心染上脏病……” 沈绯烟一边用拨浪鼓逗着团团，一边不走心地说道，“他是跟朋友出去玩了，我们不用管他的事。” 奶娘讪讪一笑。 “我也是心疼小姐，还这么小，万一老爷在外头有了人，她岂不是就失宠了？到底只是个闺女，万一外头的给他生儿子，小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沈绯烟看向她。 “没有万一。” “你只管奶好团团，别的事情不用操心。” 奶娘低头应是。 心里却不舒服极了，自己一心为夫人和小姐着想，夫人却不领情，到底是没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 - 刘析归每次囤了什么，都会写在账本上，沈绯烟粗布计统计了一下，这几天下来，总共囤了三千斤大米，一千斤面粉，一千斤玉米面，两千斤糙米，五百斤油，一百斤粗盐，五十斤细盐，五百斤土豆，五百斤红薯，五十斤大蒜，五十斤生姜，五百斤大白菜，五百斤胡萝卜，一千斤白萝卜。 这些都是比较容易存放的。 看着这些东西，沈绯烟心中踏实不少，却又有些惭愧，“这些天辛苦你了，一个人购买，一个人搬运。” 翻身坐起来。 “相公，你爬下来，我给你按摩一下。” 刘析归摇了摇头。 “不累。” “只是，东西买的太多，已经差点引起别人注意，只能先停下来几天，等过几天换到别处再买。” 沈绯烟坚持道，“让你趴下你就趴下。” 刘析归，“……” 只能照做。 沈绯烟双手给他捶背、捏肩。 “舒服吗？” 刘析归，“嗯。” 沈绯烟愈发积极，“那我再给你来个推拿！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 刘析归嘴角微抽。 “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你不必如此。” 沈绯烟轻咳一声。 “你这几天不是恰好要在家里吗，我决定，把大白菜做成辣白菜，将红萝卜、白萝卜，还有生姜、大蒜这些，一大半都用来做成泡菜。” “不然等我们回了溪水镇，这些菜万一不经放烂掉了，不但浪费了钱，这些天的准备也都白费了。” “又要辛苦你帮忙切菜、洗菜了。” 手下按得越发有力。 刘析归没喊停。 他虽然不觉得累，但按摩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好。” - 做泡菜的动静有些大，到底没有瞒过奶娘，且不知道是不是沈绯烟的错觉，这几天奶娘总是站在门口往后院看。 好像对后院放了什么很好奇。 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人都好奇心，也不好因此说奶娘什么。 -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析归又开始准备衣服、布匹、笔墨纸砚之类的用品，忙碌的每天脚不沾地。 团团最近总是哭闹。 沈绯烟每次抱着哄很久，一向不爱哭的团团，却怎么哄也不听，哭的照样撕心裂肺，这让她有些焦头烂额。 找了好几次大夫。 奶娘站在一旁，等大夫把完脉，给团团全身检查一遍之后，不等沈绯烟发问，率先着急地问道，“大夫，我家小姐这几日一直哭闹不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都怪我没照顾好！” 第412章 她看上去不想吃 大夫问了一些团团这几日吃奶的规律、睡觉的时间，以及每天大小便的情况，奶娘交代得事无巨细。 听完这些之后，大夫摇了摇头。 “从脉象上来看，小孩儿身体很好，既然其他方面也很正常，只能归结于来到新地方不适应。” 沈绯烟有些疑惑。 “我们来京城好段时间了，为什么前段时间团团没有哭闹？” 大夫解释道，“水土不服的症状，有些是立即表现出来，有些却是隔段时间才慢慢发现，这很正常。” “最近谁给她喂奶，就吃的清淡一些。” “过几日应该就好了。” “小孩子哭闹也很正常，大人不用过度担心，有可能是没睡好，也有可能是拉裤子了，还有可能是没吃饱。” 奶娘叹了一口气。 “夫人，大夫说的有道理，小孩子的哭闹不分时候，大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可能真的是水土不服了。” “她还这么小，不应该到处跑。” 沈绯烟心头一紧。 原本觉得大夫不靠谱，可仔细一想，万一真的是水土不服，有的情况轻一些，有的情况重一些。 小孩子怎么承受的了？ 一想到团团现在很难受，她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将团团抱起来。 “团团，娘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才出生一个女多月，就跟着爹娘出这么远的们，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好不好？” 什么都没女儿的安危重要。 更何况房子买好了，该囤的东西也囤的差不多了，未来能不能挺过难关，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刘析归听说女儿的情况之后，立即将团团抱过来检查，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此时的团团已经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泪痕。 看起来很可怜。 他给女儿擦了擦眼角，又将襁褓重新裹好，轻轻地放回摇篮之中。 沈绯烟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之前答应过菁菁，来京城之后，一定去找她玩，本来想等忙完之后再找她的。” “现在团团这样，我没心情去玩。” “只能给她写封信，告诉她情况，以后有机会再跟她赔罪，咱们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就启程回溪水镇。” 刘析归点了点头。 “明天我不出门。” - 次日一早，沈绯烟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刘析归的速度比她更快，将团团抱了起来，摸了摸尿片。 昨晚换的还是干的，那就不是拉了或是尿了，而是又饿了，距离她上一次吃奶，还不到一个时辰。 沈绯烟下床穿衣，将团团抱到奶娘的房里。 奶娘昨晚起了好几次给孩子喂奶，此时还在睡觉，见夫人过来，立即下床，没有避讳她，直接扯开衣服准备喂奶。 团团刚到她怀里，哭声顿时更大了。 奶奶面带笑意地哄着，“小姐快点吃，乖啊，别饿着肚子了。”将奶送到团团的嘴里，好几次都被吐出来。 她习以为常，一个劲儿地重新往里送。 动作有些粗鲁。 沈绯烟看得揪心，立即将女儿抢过来。 “她看上去不想吃。” 可是哭声还是没停下，甚至比之前更大了些，过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哭声倒是小了，却还是不停地抽泣。 沈绯烟心疼又不知所措。 “快去找大夫！” 这种时候除了找大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奶娘立即应下。 “奴婢这就去！” 第413章 我只是嘴馋 沈绯烟抱着孩子找刘析归，夫妻俩检查一番，没发现孩子身上有任何异常，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孩子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刘析归注意到团团的小手攥着沈绯烟的衣服。 “你给她喂奶试试。” 沈绯烟有些迟疑。 “奶娘给她喂，她刚才不吃……” 手上动作却不含糊，死马当活马医，谁知刚解开衣服，团团就迫不及待地将小脑袋凑过去。 - “叩叩叩——” 奶娘在门外敲门。 “老爷，夫人，奴婢把大夫找来了。” “小姐没哭了？” 刘析归过来开门。 大夫再次给孩子检查，得出的结论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奶娘一直盯着孩子，见孩子在夫人怀里睡着了，伸手就要将孩子抱过来，却被沈绯烟躲开了。 “她刚吃完睡下，让我先抱会儿。” “省的放下又醒了。” 奶娘愣了一下，神色有片刻的慌乱。 “小姐刚才不吃我的奶，应该是还没有饿，我去请大夫的时候，老爷和夫人给她喂了别的吗？” 沈绯烟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底生出一丝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她吃的是我的奶。” 奶娘神色不自然。 “给小姐喂奶是奴婢的事，这次是奴婢考虑不周，应该先给小姐喂了娘再去请大夫，下次还是让奴婢来。” 沈绯烟对大夫说道，“大夫，你给奶娘把个脉，团团刚才好像很不愿意吃奶娘的奶，不知道是不是饮食上出了问题。” 奶娘连忙摆手。 “我身体没什么事儿，就不用看大夫了。” 沈绯烟很坚持。 “你是孩子的奶娘，本来就要隔段时间检查一下身体，正好大夫已经来了，看一下要不了多少时间。” 大夫点头认同，对杵在原地的奶娘说道，“来都来了，诊个脉不费事，我给你也看一下，过来将手放到脉枕上来。” 奶娘骑虎难下，只能坐下来让大夫诊脉，这期间，她明显有些坐立难安，故意打断大夫好几次。 大夫眉头逐渐皱起，看着奶娘问道，“你肝火有些旺盛，是不是最近吃了很多辛辣的东西？孕妇不能吃辛辣的东西，你身为一个奶娘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难怪孩子不肯吃你的奶！” 奶娘面色难看。 “我……我只是嘴馋，没忍住，偷偷吃了一些，应该没……没这么严重？” 大夫翻了个白眼。 “幸好现在发现的早，要是再晚一些，吃了你的奶的孩子，很可能会拉肚子、胀气、上火，那么小的孩子，哪里经受得住这些？” “很可能命都要没了！” 沈绯烟听完大夫的话眼眶都红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奶娘看上去老实和善，背地里却这么心狠手辣，对一个一个多月大的孩子这么残忍。 正常人都知道，哺乳期的女人不能吃辛辣。 奶娘一个生过孩子，有过半年哺乳经验的女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们待你不薄，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的月钱，你要是嫌给的钱少，可以跟我们商量，为什么要折磨一个一个多月大的孩子？” “幸好孩子没事，不然我要你血债血偿！” 奶娘噗通一声跪下，“老爷、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偷偷吃了一点，没想到小姐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们千万不要解雇我，我要是失去了这份活儿，一家老小都吃不上饭，我女儿才半岁多大啊！” 第414章 报复 沈绯烟硬生生被气消了，将孩子交给身旁的男人抱着。 一巴掌甩到奶娘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敢撒谎？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吗？如果不是故意的，你那么慌张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奶娘答非所问，只一个劲儿地求他们不要解雇她。 沈绯烟现在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人，“你虐待我的孩子，还想继续赚我的钱？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滚！” “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下次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奶娘终于真的慌了。 “你们把我带到京城，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钱坐马车回去，一个人可怎么回去啊？是你们把我带来的，总要把我给带回去？” “要是我出个什么事，我家里人可不会放过你们。” 沈绯烟不再理会奶娘，在奶娘居住的地方翻找，奶娘一看这架势，当即就慌了神，立即去阻止，却被刘析归拦住。 “你们凭什么搜我的东西？” “住手！” 沈绯烟在枕头下，找到一截辣椒，以及一块切过的生姜，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瞬间就想起奶娘给团团喂奶的时候，团团下意识闪躲的动作。 不用想都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拿着这些东西，几乎不敢去想，这段时间，团团喝奶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既心疼又内疚。 奶娘一看秘密被发现，有片刻的慌张，想到刚才夫人打自己那一巴掌，以及自己都下跪求绕了，他们还不依不饶地不肯原谅。 顿时不想再演了。 故意气人地得意道，“我在上面抹了辣椒，每次小姐都不肯喝，要不是我硬塞着喂进去，估计她都要饿死了。” 大夫都听不下去了。 “你自己也是个母亲，怎么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 奶娘理直气壮道，“她又不是我亲生女儿，要不是她，我女儿也不会才半岁就断奶，她喝的全是我女儿的奶！” 大夫无语极了。 “你拿了人家的钱，难道不应该尽心尽力地给孩子喂奶吗？” 奶娘哼了一声。 “我一开始也很尽心尽力，可他们没把我当自己人啊，做什么都防着我，生怕我偷东西似的！” “谁被当贼防着心里会舒服？我只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沈绯烟继续翻找。 在一个手帕里，又翻出了一些东西，一根银簪，几串铜板，一对金耳饰，赫然都是沈绯烟前段时间不见了的东西。 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粗心，不小心底掉在了路上，再加上这些首饰，平时不怎么用，几串铜板也不是大钱，就并未放在心上。 原来是家里遭了贼。 “你没有偷吗？” 她将东西一一摆在奶娘面前。 证据确凿。 奶娘却还在有恃无恐地继续狡辩。 “这些东西是我捡来的，你说是你的，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 “上面又没有刻你的名字！” 她早就观察过了，这些东西，对一般人来说很值钱，但夫人却并不放在心上，弄丢一两个也混不在意。 拿的也都是不起眼的。 不管是收拾还是拿几串铜钱，她都一一检查过了，就怕留下把柄，上面可没有刻字，谁拿到就是谁的。 第415章 皇后 沈绯烟知道奶娘说的没错，丢失的这些东西太过普通，在加上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当场抓获，还真就不能证明东西是她的。 “心眼儿倒是不少。” “我当初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 奶娘走过去，想将沈绯烟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沈绯烟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东西是我的。” “既然找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再拿走。你要是不服，觉得我暂时找不到证据，就不能制服你，可以去告官，我随时奉陪。” 奶娘底气不足。 “你别以为我不敢！” “东西给我！” 又要伸手去抢，再次被刘析归拦住。 沈绯烟正要说话，熟睡的团团突然醒来，哇哇大哭，她顾不得别的，抱着孩子进了里屋给孩子喂奶。 刘析归将看诊费给了大夫。 又提起奶娘，以及她的包袱，大步走到门口，将人重重甩了出去。 “哎哟喂！” 奶娘屁股着地，被砸的脊骨差点断了，疼的面容扭曲，在地上打滚儿，等来的却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大夫本来走了几步，听到声响倒退几步。 “呸！” 在奶娘脸上呸了一口，见奶娘瞪大眼睛要开骂，一个激灵，提上药箱，腿脚麻利地一溜烟跑走。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巷子之中。 - 沈绯烟给孩子喂完奶，陪孩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等她再次睡下，才轻轻地合上房门走出来。 刘析归安慰道，“别担心，团团没事。” 沈绯烟心绪难平。 “要是我早点发现，团团就不会受那么多的罪。” 刘析归摇了摇头。 “奶娘是我找的，你要怪就怪我。” 沈绯烟怎么可能怪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你的错，我也看走眼了，没看出她的蛇蝎心肠。以后在照顾团团的事上，还是我们亲自来。” 经此一事，她不敢假手他人，更不敢轻信他人。 刘析归点点头。 “好。” 沈绯烟心生感慨。 前两天才恨不得早点断奶，现在却庆幸，幸好还没有断奶，不然现在把奶娘赶走了，团团就没奶吃了。 - 原本以为团团是水土不服，现在找到原因了，沈绯烟和刘析归商量一番，决定再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 一是可以再多囤一些物资，二是不想让团团才经历磨难又要坐几天马车。 三，则是他们决定在京城开一家火锅店。 这件事由刘析归去办，从盘一家铺子，到找掌柜、店小二，再到正式开张，带领店铺经营进入正轨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 沈绯烟给申菁菁写了信，告知她自己来到京城，申菁菁得知之后，当即约定一起在云台楼见一面。 - 朝露殿，皇后寝宫。 一个身穿明黄色里衣，气度华贵的女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梳妆镜前坐下，贴身伺候的姑姑替她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之中，眼角依旧出现细纹的自己。 女人神色之间有些伤感。 “终归是老了。” “保养的再好，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景秀正要说些好听的话，却注意到皇后乌黑浓密的头发之中，出现一根白发，脸色顿时变了，却也只是片刻便不露声色。 “皇上才不是肤浅的人。” “不说皇后您现在依旧风华正茂，就算您真的老态龙钟，皇上最喜欢的人依旧是您，后宫那些女人没一个比得过您。” 第416章 长相相似 宋朝燕勾唇笑了笑。 “希望如此。”眉宇之间始终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或许别人不知道。 但她做了皇帝十几年的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嘴上说着最爱的人是她，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嘴里喊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母后，菁菁来给您请安了！” 人未到声先到。 宋朝燕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已经到跟前了，从景秀姑姑手中接过梳子，亲自给她梳起了头。 梳着梳着就不正经起来。 双手搭在皇后肩膀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铜镜之中浮现母女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年轻的俏皮可爱，年长些的风韵犹存。 申菁菁满眼自豪。 “母后，幸好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才能拥有这么美的一张脸，每天早上看到自己这张脸，我自己都差点心动了！” 宋朝燕直接拆穿。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这次又有什么事求我？” 申菁菁嘿嘿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母后，我想出宫。” 宋朝燕立即拒绝。 “不行。” “从前无论你怎么胡闹，我和你父皇都不会管你，可如今皮国三王子来了，目的就是想请求联姻。” “你是唯一的公主，现在最好不要露面。” 申菁菁不以为意。 “父皇那么疼我，才不会把我嫁到那一毛不拔的蛮夷之地！他算什么王子？还妄图娶本公主，简直痴人说梦！” “直接回绝不就行了吗？” 宋朝燕摇了摇头。 “国家大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申菁菁死缠烂打。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想见，母后您就把您的出宫令牌借我用一下！” “我保证在天黑之前回宫！” 宋朝燕经不住女儿的痴缠，最后还是将令牌给她了，只是在她蹦蹦跳跳离开之后，还是不放心地让自己的人跟上。 “保护好公主。” “顺便看看，她要见的那个很重要的人是谁。” 难道喜欢上什么人了？ 若是真的有心上人，倒也不是一桩坏事，早日嫁人，也可以让皮国王子趁早死心。 - 申菁菁见到沈绯烟之后高兴极了。 “你来多久了？” 沈绯烟没有隐瞒。 “之前有些事情要办，就没来找你，这不一闲下来，就立即来找你了吗？最近过得怎么样？” 申菁菁嘟了嘟嘴。 “无聊死了。” “这里的人都很闷，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幸好你来了，这次你要待多久？我带你好好在京城玩一玩怎么样？” 沈绯烟没有拒绝。 “荣幸之至。” “不过，我还要带孩子，恐怕有些地方不方便去。” 申菁菁这才注意到，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绯烟，“女孩儿。” 申菁菁有些好奇。 “我可以抱一抱吗？” 沈绯烟点点头。 申菁菁兴致勃勃地将孩子抱过来，惊奇地发现，小孩儿竟然这么轻，抱着感觉一点重量都没有！ 抱一下立即喜欢上了。 “她好可爱，好白好嫩啊！” 两人在包厢说话，殊不知房顶上跟踪的人，掀开瓦片，看到沈绯烟的脸颊之时，被震惊到差点从屋顶踩滑摔下去。 那个跟公主说话的女人是谁？为什么长得跟皇上那么像！？ 难不成是…… 要马上回去告诉皇后！ - 宋朝燕手中的杯子掉落在上。 这套青花瓷杯具是她的最爱，是皇帝亲自赏赐，用了将近八年，一直被她保护的很好，这次碎了一个，却根本顾不上心疼。 “此话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做不了假，那个女人不但长得跟皇上相似，观其年龄，竟然比公主还要大一些。” 第417章 不就是个商人? 沈绯烟见完申菁菁之后，就抱着孩子准备自己回去，申菁菁不放心她自己回去，派了贴身侍卫跟着。 到了家门口，侍卫便要离开了。 沈绯烟将他叫住。 “这位大哥，你能帮我进去看一下吗？” “我走的时候分明将门关好了，可现在门锁被人打开了，门也是虚掩着的，我怀疑有人进去了。” 侍卫爽快答应。 “沈夫人客气了，我本就是奉公主之命来护你周全的，刚才是我疏忽了，应该将你送进去再离开。” 说完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后。 他手上拎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将女人重重地扔到沈绯烟的面前。 “这个人在后院鬼鬼祟祟，看到我之后，立即想从后门逃跑，被我逮住了，应该是进去偷东西的。” “趁主人家不在，从正门进去偷东西，实在嚣张，沈夫人若是放心我，让我送她去官府。” 周氏一听要见官，吓得顾不得狼狈，跪在地上向沈绯烟求饶，“夫人，不要抓我见官，我……我只是不甘心被你们白白撵出去，所以想进来偷点儿不知情的东西，贵重的东西我一件没拿啊！” 沈绯烟一脚踹过去，将周氏踹了个仰倒。 怒不可遏。 “你心肠歹毒害我女儿，将你撵走已经是便宜你了，你还好意思不甘心？偷小东西进入后院干什么？” “我之前就注意到，你总是鬼鬼祟祟偷看，现在看来，你早有预谋，知道后院里放了东西。” 一把将周氏怀里的东西扯出来。 包裹顿时散落一地。 倒是真如奶娘所说，没有偷什么贵重的东西，偷的全是仓库里的布匹、油、盐、衣裳、鞋子之类，偷的最多的还是小女孩儿穿的衣服以及其他用品。 沈绯烟眼底划过一道凉意。 未来若连京城都乱了，这个女人绝对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她知道他们囤积了很多物资。 若只是她一个人知道，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在她告诉别人，跟别人联合起来掠夺他们的东西。 侍卫看见地上的东西之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实在想不通，会有人愚蠢到大白天进屋偷东西，偷的还不是金银珠宝，连衣服、油、盐都偷！ 还偷了不少！ 周围路过的人，不知何时停下来围观，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对瘫坐在地的奶娘指指点点。 “这个女人我之前见过，不是这户人家的奶娘吗？” “前儿犯了错被赶了出来。” “今天恐怕是怀恨在心，想偷主人家的东西之后逃之夭夭，没想到被抓获当场，这样的人可不能放过。” “送官府。” “偷主人家的东西，少说要打三十大板，还要关押十天以上。” 周氏原本还有些害怕，一听只是三十大板，且只关押十天，心里的害怕顿时消散不少，她皮糙肉厚，三十大板算个什么？ 这里是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她坐过牢的事情，只有京城的人知道，家乡的人又不知道，也不怕丢脸，突然就变得无所谓起来。 “夫人，你要送我见官就送。” “我偷这点儿东西，也判不了我重罪，大不了就是坐牢，不过你要掂量一下，要是你真的送我见官，我们以后的梁子可就结下了。” “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好好报复你们的！” 侍卫听得眯起双眼。 “你知道沈夫人是谁吗？” 奶娘不屑冷笑。 “不就是个商人？” “还能是皇亲国戚不成？本来就是他们苛待下人，但凡他们宅心仁厚一些，我也不会对他们不忠。” 第418章 护院 侍卫意味不明地笑了。 “她的确不是皇亲国戚，却是……” 沈绯烟打断他的话。 “李侍卫，多谢你帮我抓住贼人，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菁菁是偷跑出来的，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李侍卫心中对沈绯烟的好感噌的一下上来了，心道难怪公主对一个乡下来的商人之妇真心相待。 分明被皇上禁足了，还央求皇后娘娘给了出宫令牌，只为出来见她一面。 这个妇人有过人之处。 分明可以仰仗公主的权威，轻松将这件事处理掉，却宁愿自己多些麻烦，也不愿给公主添麻烦。 别人跟公主交朋友，为的都是能从公主身上得到点什么，要么是荣华富贵，要么就是权利和殊荣。 沈夫人却在明知公主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将公主当做普通朋友对待，公主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一种福气，或许这也是公主这么珍视这个朋友的原因？ “好，那我回去复命了。” 周氏一看那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走了，立即就想趁机逃跑，沈绯烟不慌不忙，对周围围观的人说道，“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实在不方便亲自送她见官。” “谁若替我将她送入官府，必定送上十两银子当做酬谢。” 一个大块头立即站出来，将跑了没两步的周氏揪住。 “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就是送一个小偷见官吗？不用给钱，我帮你把她送去就行，刚才的经过我都亲眼目睹了，可以给你当目击证人！” 几个热心的人纷纷附和。 “你一个妇人带孩子不容易，帮你一下是应该的，这次帮了你，说不定下次我妻儿遇到麻烦的时候，也有人帮我的妻儿。” “举手之劳不收钱！” “就当给子孙后代积德。” 沈绯烟心底划过一道暖流。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改日若几位遇到困难，可以到府上求助，若帮得上忙，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几人笑着摆了摆手，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不知将来的一天，今日随手为之的善举会救他们一命。 - 沈绯烟本想跟着几个好心人，一起将周氏送入官府，奈何出来这么久，团团早就饿了，在她怀里扯着她的衣服。 她不得不只能自己先回去。 等给团团喂了奶，再去官府的时候，审判已经下来了，打了周氏三十大板，收押大牢七天。 刘析归这几日整日在外面忙，沈绯烟回去也是无聊，便抱着孩子在街上闲逛，看到有趣的或是有用的东西都买下来。 她现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东西，不一会儿手就酸了，不禁有些后悔没忍住买这么多东西。 正打算快些回去，却见到了第一个出手相助的大块头。 他刚被一个宅子里的管家赶出来。 “我们招的护院，不但要能打，还要识字，你光有一身蛮力，大字不识一个，不符合我们的条件。” “去别处看看。” 大块头眼神希冀。 “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识字我可以慢慢学……” 管家一脸不耐。 “我们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还想让我们招你进来给你找个教书先生教你识字？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不识字的不要！” “你也别怨我说话难听，自己四处打听一下，京城哪个大户人家，招收护院不是这么个条件？” “听我一句劝，别妄想当护院了，你这么大力气，可以去给人干力气活儿。” 第419章 你是个好人 大块头宽厚的肩膀耷拉下来。 “我之前就是力气活儿的，抗货物、拉牛车、搬运木料、挑大粪……能试的我都试过，可是干力气活儿的工钱给的少。” “那些钱只够吃。” “我妻子上个月生了，再不找别的活儿，养就不起妻子和儿子了，这才想找个工钱高一些的活儿。” “管家，您就行行好。” “我保证自己学识字，不给主人家添一点麻烦。” 管家没有恻隐之心。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走远些。” “别挡在门口，被主人家瞧见了，我可不好交代，再不走我就让人来撵了！” 大块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好不容易碰上一户人家招收护院的，原本以为自己力气这么大，当护院完全可以胜任，谁知去了才知道当护院还要求识字。 他出门之前，才跟妻子打包票一定能被选上。 如今却被灰头土脸地撵出来。 回去该怎么交代？ 他真的不想让妻子对他失望。 大块头抹了一把脸，走到不远处一个台阶上坐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身影挡住他的视线。 他抬头看去，看到是谁之后表情变得有些窘迫。 站起身来。 “怎么又是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目光落在她被占据的双手，以及怀里的孩子身上，顿时恍然大悟，热情地说道，“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帮你拿东西。” 沈绯烟没有拒绝。 “多谢，又要麻烦你一次了。” 大块头摇了摇头。 “不用这么客气，就顺手的事情。”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可做。” 沈绯烟随口问道，“刚才听你说，你妻子是上个月生的孩子？” 提及自己的妻儿，大块头刚毅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柔情。 “是啊，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那么着急换个活儿，可惜，像我这种只有蛮力的人，注定找不到挣钱的活儿。” 沈绯烟鼓励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自己学习识字吗？黄天不负有人人，等你识字之后，他们就收你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家了。 沈绯烟不方便带一个男人进去，便让大块头把东西都先放在地上。 “多谢。” 取出十两银子递过去。 大块头立即摇头。 “我又没干什么活儿，只是顺手帮你拿些东西，不能收你的钱，你收回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沈绯烟笑着道，“这是你帮我把贼人送入官府的酬劳，是你应得的，再说你现在不是恰好缺钱吗？” “有了这笔钱，你和你的家人日子会好过些。” 大块头动摇片刻，却还是毅然拒绝了。 “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帮忙，还有好几个人，他们都没收你的钱，我一个人收钱算什么事？”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我虽然缺钱，但也不能因此丧良心，钱可以慢慢挣，人要是没了良心，做什么目的都是为了钱，那才不值得。” “你收回去，这钱我不能收。” 沈绯烟见他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再继续勉强。 “实不相瞒。” “我家的奶娘才被撵走不久，家中正好缺一个奶娘，可经过上一个奶娘虐待我女儿的事情之后，把女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才暂时打消了找奶娘的念头。” “你是个好人。” “如果你的妻子也靠谱的话，我想让你妻子来我家给我孩子当奶娘。” “今日时间不早了，如果方便的话，明日可以带你妻子来我府上一趟吗？我和相公一起瞧瞧人。” 大块头表情呆愣。 “奶……奶娘？” 第420章 下次尿裤子的时候，不要笑的这么开心 沈绯烟担心他有顾虑，好脾气地说道，“如果你的妻子符合条件，到时候可以让她将她的儿子带过来和我的女儿一起带在身边。” “不用担心你儿子没奶吃。” 大块头欣喜不已。 “我妻子在此之前，一直都在给别人洗衣服挣钱，累不说，挣的还少，如果真的可以当奶娘的话，她肯定会同意！” “明日我们就来。” “对了，我叫武进，我的妻子叫何苗，夫人叫我们小进和小苗就成，我儿子叫武成，我们住在城北小胡同的第七个房子……” - 沈绯烟将孩子背在背上，在厨房做晚饭，没一会儿团团就醒了，只能停下手中的动作，还以为团团是要喝奶。 谁知团团只是想玩。 无奈之下，又陪团团玩了一会儿，团团乐此不疲，笑声就没断过，晶亮的眸子随着母亲的手指转动。 沈绯烟，“……” 都好一会儿，还这么精力旺盛？ 她还怎么做饭？ 就在沈绯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刘析归回来了，沈绯烟松了一口气，立即将怀中的小团子塞到他怀中。 “你陪团团玩，我饭才做了一半。” 刘析归坐下烧火。 “辛苦你了。” 沈绯烟边切着菜，便跟丈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这算什么辛苦？” “你在外面奔走才辛苦，回来还连一口热乎的都没吃到，肚子饿了吗？饭菜应该马上就好了。” 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 沈绯烟，“……” “今天周氏来家里偷东西，幸亏公主的侍卫送我回来的时候，把她抓住了，送她去官府耽搁了一些事情，路上又只顾着闲逛了，一直没吃东西。” 刘析归眉头皱起。 不敢想象，若是妻子是一个人回来的，撞上周氏偷东西，周氏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你和女儿在家太危险了。” 沈绯烟正要说起这事。 “今天要不是有人帮忙，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把周氏送去官府呢。原本我打算给武进十两银子当做报仇，他没有收。回来的时候，恰好又遇到他在找护院的活儿，因为不识字没选上。” 刘析归相信妻子的眼光。 “此人人品还行。” “家人缺个护卫，就让他试试。” 沈绯烟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还有个妻子，才生完孩子一个月，孩子跟团团差不多大，我让他明日带他妻子来看看，如果他妻子人品也行的话，就让他们一起来咱们家干活儿，一个当护院，一个给团团当奶娘。” “如果他妻子人品不行，那就两个人都不留了。” 这也是她没在武进面前，透露也想让他来家里当护卫的原因。 刘析归正要说话，却突然觉得腿上一阵湿热。 在团团尿布上一摸。 果然湿了。 “咯咯咯……” 团团仍旧笑得开心，完全没有一丝尿了裤子的心虚。 刘析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女儿尿在身上了，更过分的一次，是正在给女儿换尿布的时候，将臭臭拉在他手上。 如果着是儿子，早就被揍了不知多少次了。 捏了捏女儿脸上的胖肉。 “下次尿裤子的时候，不要笑得这么开心。” 不然他会以为是故意的。 沈绯烟强忍着笑。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要尿的时候还要假装哭两下，怎么每次你抱着的时候，尿的时候一点提示都没有？” “她不会以为，尿在你身上很好玩？” 第421章 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刘析归，“……” 说不定，团团还真是这么想的。对她爹和娘的区别对待太明显，想不在意，想当做是意外都难！ 瞧，她笑得多灿烂，嘴巴咧的那么大，口水都流出来了！ 默默拿出帕子给女儿擦口水。 自从有了爱流口水的女儿，手帕已经成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 每天要换好几条。 擦完口水之后，抱着女儿去将尿布换了。 次日一早，武进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来到刘府，大概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宅子，进去之后有些手足无措。 武进也没了昨日面对沈绯烟的自在，显得很拘谨，昨日沈绯烟对他来说，只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今日却是妻子未来能不能来这里上工的东家。 沈绯烟笑着说道，“不必这么拘谨，都坐下来说话。” “吃过早饭了吗？” 武进立即点头。 “吃过了。” 何氏主动开口道，“沈夫人，听我丈夫说，您要招奶娘？您看我合适吗？您放心，大夫检查过的，我身体很健康。” “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当娘，但未出嫁的时候，在家也是带过比我小十岁的弟弟妹妹的，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 “您要是信不过，可以先让我来照顾几天，要是合适，再聘用我，如果不合适，我不收您的钱。” “我不占你们的便宜，你们让我能一边带自己的孩子，一边拿钱干活儿，我只收一半的工钱行吗？” 带孩子的女人本来就不好找活儿，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且还愿意让她一边带孩子一边上工，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却只字没提及自家的难处。 不想强人所难。 武进推了推妻子，小声地道，“你先别着急。”对沈绯烟和刘析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来看看人，如果不合适就算了。” 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沈绯烟开门见山道，“我们之前招的奶娘，品行有些问题，虐待团团，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不敢轻信他人，还望你们见谅。”看着何氏道，“就先试用七天，如果这七天，你将团团照顾的好，就留下来当团团的奶娘。” “不管通不通过试用期，那七天都会照常给你结算工资。” “一天一百文钱，你看这样可以吗？” 何氏连忙摆手。 “那七天只是试用，不收钱！” 沈绯烟笑着道，“你没有别的意见的话，就照我刚才的做。”拿出事先写好的合同，以及一盒红泥，“没有意见的话，在上面按个手印就行。” 想到他们不识字。 “你们可以找识字的人帮你们看一下。” 武进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我相信你的为人。” 沈绯烟，“……” “你就不怕我写的是卖身契？如果这是卖身契，你妻子一旦在上面按上手印，以后就是我的仆人了。” 武进愣住了。 “卖身契？” 他根本想都没往这方面想，一想到有那种可能，顿时惊的一身冷汗，立即改口道，“那我们还是找人看一下！” 自己倒是不打紧，但不能连累了妻儿！ 何氏嘴角一抽，瞪了自己丈夫一眼。 “你怎么光长个头不长脑子？” “沈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就说明这份契约没有问题，如果她真的想害我们，又何必好心提醒我们呢？” 不等武进反应，爽快地在上面按上自己的手印。 第422章 我输了 武进阻止不及，脑袋还有些懵，“那沈夫人刚才话里的意思是？” 何氏恨铁不成钢。 “她只是提醒你，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是让你签字或者按手印的，都要先找人看一看上面的内容，省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以前又不是没被人骗过，怎么光吃亏不长记性呢？” “刘达你不会不记得？” “要不是因为他，咱们家也不至于这么穷！” “都怪你什么都信他的，将他当做亲兄弟，他坑你的时候，却毫不心慈手软，分明是他欠的债，全都让你来偿还！” 武进闻言心虚低头。 “娘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不会轻信他人，一定努力挣钱养活你和儿子，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吃不上饭。” “今日之后我出去继续找活儿。” 何氏心下宽慰不少。 “你有这份上进心就够了，我不求你多出人头地，不求咱们家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吃得上饭，平平安安，这辈子就知足了。” “找活儿的事情慢慢来。” “你只有一身力气，注定是一辈子干苦力的，别人要是实在不收，也别勉强，等儿子断奶之后，我也可以挣钱养家。” 沈绯烟笑着道，“夫妻和睦，就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一起努力，未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对了，我们家还要招护院。” “武大哥，你方便跟我丈夫切磋一下，让他试试你的深浅吗？只要能在我丈夫手下过三招，就算通过试验。” 武进愣了愣。 “我不识字……”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们招的是护院，又不是管家，也不是账房先生之类的文员，识不识字并没有什么影响。” 武进双眸一亮。 “好！” 刘析归和武进站在院子里，两人的妻子坐在旁边，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眼里都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信心。 武进知道自己力气大，有些怕将刘析归误伤。 “得罪了。” 刘析归善意提醒。 “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我既然选择亲自上场，就也有自己的实力，切莫因此掉以轻心。” 武进更加认真。 “我会全力以赴的。” 若是通过试炼，以后岂不是可以跟妻子在同一家干活儿？ 比试开始。 武进率先发起进攻，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及，挥出的拳头都带着劲风，一旦砸在身上必定疼痛无比。 却被刘析归轻易躲开。 等他在想出手的时候，人已经被刘析归横扫一腿跌倒在地。 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这就输了？” 虽然他不是正儿八经的习武之人，没有跟人学过真正的武功，却因从小力大如牛，没少跟一些会武功的人切磋。 在切磋的过程中，还偷学到不少技巧。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输了！ 这是他头一次输的这么快。 脸顿时红的滴血。 刘析归对躺在地上的武进伸手。 “再来。” 武进愣了愣。 虽然不甘心，但他不屑耍赖。 “我输了。”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护院，还是踏踏实实地干体力活儿，虽然挣得少，但比别人多干点儿，也能稍微多挣些钱。” 刘析归勾了勾手指。 “再来。” 武进犹豫了一下，还是搭着刘析归的手站起来，歇了一会儿，再次朝刘析归发起进攻，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刘析归的反应速度很快，特地虚晃一下，不料还是连刘析归的衣服都没摸到就被放倒。 “……” “我不是你的对手。” 如果上一次还有不甘心，这一次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第423章 我还有明天吗？ 刘析归只道，“能进步就成。” “再来。” 武进这回反应的很快。 “多谢。” 两人继续切磋，这一切磋就切磋了一个时辰，武进进步神速，一开始在刘析归收下连一招都过不了，数次之后，可以在刘析归手下过个七招。 累的汗流浃背。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才停手。 “我不行了。” 刘析归点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 武进，“……” “我还有明天吗？” 刘析归嗯了一声。 “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护院了，每个月的工钱，暂时给你一两银子，若是今后干的好，价格还可以网上涨。” 武进瞬间又有精神了。 “多谢老爷，我和娘子会好好干的！” 刘析归每天除了在外面办事之外，回来之后还要跟武进切磋几招，顺便教了武进不少功夫，这让武进心底又感激又惶恐。 晚上跟妻子商量。 “在外头学功夫可是要给钱的，老爷却教给我，我还收他们的钱，实在有些于心难安……” 何氏倒是看得开。 “老爷之所以教你功夫，是为了让你好好护他妻女的安全，你只要做好这些，就是对他最大的感激。” “别想多了。” “好好儿干。” 何氏并未为了留下这份工作夸大其词，七天的时间，足以证明她在照顾孩子方面真的很有经验，将她自己的儿子和团团都照顾的井井有条。 大夫三天来给团团检查一次。 确定上一任奶娘，并未给团团的身体留下后遗症，团团的身体依旧很健康之后，沈绯烟紧绷了一段时间的心也放下了。 何氏通过七天试用期，正式成为了团团的奶娘。 沈绯烟让她签另一份契约。 “你的工钱是一个月五两银子，除了给团团喂奶、换尿布之外，还包括给团团洗衣服，照顾她的起居。” “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后续可以跟我们协商。” 何氏震惊极了。 “五两银子？” “太多了！” 这是她丈夫工钱的五倍啊！ 虽然她没有做过奶娘，但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奶娘，月利也没有这么高的？ 这么挣钱的活儿，上一个奶娘是脑子有坑吗？ 竟然舍得丢了！ 沈绯烟喝了一口茶。 “带孩子很辛苦，这笔钱给的值。团团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经历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为她花再多钱都值得。”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何氏受宠若惊。 “我收了这么多钱，再苦再累都是应该的。” 她以前还总觉得，自己丈夫老好人，迟早要吃大亏，事实证明，知恩图报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反倒坑他一把的人更多。 丈夫却一直坚持。 她想过改变一下，却又想到自己最初，不就是看中他的人品吗？如果他真的变得跟别人一样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市侩，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男人吗？ 因此便不再劝说。 现在却庆幸丈夫初心未改，不然也不会因为做了一件好事，而遇到了老爷和夫人这样的好人，让他和自己都得到了安稳又实在的活儿。 原来好人真的有好报。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刘氏火锅店终于可以开张了！ 有了之前的开店经验，这次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盘下店铺，重新装修，到牙行买了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会厨艺，一个男人识字，一个男人手脚麻利，女人什么都会干点儿。 厨子、账房、跑堂，杂工就都齐全了。 第424章 屈打成招 “火锅是什么？闻所未闻。” “味道倒是香。” “我隔着老远就闻到这股霸道的味道了，是什么这么香啊？以前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行人议论纷纷。 不消片刻，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 一队官兵朝着这边而来，“让让、让让！官府办案，行人退让！”径直朝着刘氏火锅店而去。 官兵径直闯入。 刘析归将沈绯烟和女儿挡在身后。 “官爷找谁？” 领头的官差一脸严肃。 “周秀于昨日被人发现惨死在巷子，有人说你们跟周秀生前有过矛盾，涉嫌仇杀，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不等刘析归反应，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官差们立即上前，为刘析归戴上镣铐，正要为沈绯烟戴的时候，刘析归不再束手就擒，挡住要抓人的官差。 “我们没有杀人，即便是涉嫌杀人，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抓人，带我一个人去审问就行了。” 林伍行冷笑一声。 “在没有找到真正凶手之前，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犯人，必须缉拿归案，你这么害怕我们抓走你的妻子，莫非真正的凶手就是她？” “别废话！” “一起带走！” 沈绯烟皱起眉头，对丈夫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杀过人，行得正坐得端，可以跟你们走一趟，但我的孩子才一个多月，不能跟我们一起吃苦。” “容我回府一趟，将孩子交给奶娘照看。” 何氏看到官差来到府上，大吃一惊，正要说什么，沈绯烟打断她的话道，“来不及解释了，这几日辛苦你照看团团。” 沈绯烟心中直觉不对劲。 周秀是第一次来京城，不认识什么人，即便是手脚不干净，很可能偷了别人的钱被报复，也不至于将人直接杀死。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阴谋。 临走之前，小声对何氏交代道，“若是我和相公被人愿望，劳烦你们去找云台楼的管家，将我们的情况告知便可。” 何氏不明所以，却当即点头答应。 “好！” 次日，当庭审问。 尸体被抬上来后，京兆尹直接发问，“刘析归，沈绯烟，你们跟周秀可认识？与她生前有什么仇怨？” 沈绯烟语气不卑不亢。 “回禀大人，民妇和丈夫与此人的确认识，也有过一些恩怨，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谈不上深仇大恨。” “她的死与我们无关。” “请大人明察秋毫，切莫冤枉了无辜之人。” 任飞一拍惊堂木。 “剧调查所知，她是跟你们一同来京城的，在京城只认识你们，其他人一概不认识，别人会滥杀无辜吗？” “证据确凿，你们却还想狡辩！” “来人，棍刑伺候！” 沈绯烟震惊了。 “这才刚刚开审，何来的证据确凿？” “莫非你想屈打成招？” 不等她继续说话，已经有人来将他们押住，刘析归上前挡在沈绯烟身上，一棍一棍全都打在他身上。 沈绯烟试图反抗，却耐不住对面人多势众。 不知过了多久。 任飞大发慈悲。 “听。” 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对堂下的人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周秀偷了你们的东西，还虐待你们的孩子，你们怀恨在心，心生歹念，将之残忍杀死。” 侧头看向一旁的师爷。 “写好供词了吗？” 师爷点了点头，将供词递到沈绯烟和刘析归面前。 “画押。” “乖乖认罪之后，就不必受到严刑酷法了。” 第425章 苦衷 刘析归在忍耐，手背青筋暴跳，看了一眼妻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们想屈打成招？” 师爷啧啧两声。 “人本来就是你们杀的，我们也只是想早点结案，如果你们硬要浪费官府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奉陪了。” 任飞冷笑一声。 “来人，上夹刑！” 沈绯烟身体一颤。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却如此逼供，就不怕被发现吗？还是说，你们背后有人庇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 任飞神色不耐。 “闭嘴！” “就先给她上夹刑。” 沈绯烟气得眼前发黑。 “你们说证据确凿，可是有人亲眼目睹人是我们杀的？还是杀害她的凶器是我们的？你们一样证据都没有，却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对我们严刑逼供，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眼看官差带着夹板过来。 刘析归不再忍耐，翻身将押着自己的官差掀开，带着沈绯烟一起往外走，包围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 任飞皮笑肉不笑。 “你们若是敢踏出这里一步，连累的可是九族，可想好了？听说你们还有个刚出生的女儿，真的要为了自己脱罪而牵连自己的女儿吗？” 赤裸裸的威胁。 沈绯烟脚步一顿，心底生出一丝绝望。 “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任飞避而不答。 “招吗？” 沈绯烟，“……” 她左右为难。 “跟奶娘有矛盾的是我，跟我丈夫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找个替死鬼，就让我来，放他离开！” 刘析归皱起眉头。 “要抓就抓我，不要动我娘子分毫！” 任飞鼓了鼓掌。 “都说夫妻本事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你们倒是夫妻情深，可惜，只能去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了。” “画押。” 沈绯烟心有不甘，难道真的要这么白白送死？ 可若不认罪，牵连家里的人怎么办？ 到底是谁要害他们？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和丈夫才来京城不久，认识的人不多，去哪里得罪只手遮天的人？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之前不明是非的县令，到现在屈打成招的京兆尹，沈绯烟对这个时代的律法，不再抱任何期望。 权利大于天。 普通人在权利面前，如同蝼蚁一般遭人践踏！ 她本来只想苟活，和家人过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总是祸从天降，桩桩件件的事情告诉她，这个时代要是没有权利，只能任人欺凌，想过平淡的生活只是痴人说梦。 若是这次能活下来…… 刘析归赶在沈绯烟前面画押。 “人是我杀的。” “我妻子并不知情，放她离开。” 任飞眉梢微挑。 “不行。” “你们两个都得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朝着沈绯烟的脸上看了好久眼，眸子深处划过一道狠辣，这件事既然接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一旦被发现…… 别说诛九族了，甚至十族都要受到他的牵连！ “都给本宫住手！” 任飞看到来人之后，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扑通一声跪下来。 “太子殿下。” 申惊鸿走过去，一脚踹在任飞的胸口。 “好你个京兆伊，本宫今日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大胆，在皇城之中都敢对普通百姓屈打成招！” 任飞有苦说不出。 “太子殿下，这件事您还是别插手了，若是叫皇后娘娘知道……属下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说话声小到只有两人听得见。 第426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申惊鸿眸子里划过一道深思。 “此事跟母后有关？” 他走到沈绯烟和刘析归面前，仔细观察他们的脸，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若有所思地呢喃，“母后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又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任飞，“……” 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刻意放的很小，只有他跟太子听得到，为的就是不让外人知道这事跟皇后有关，又能让太子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再插手这件事，谁知太子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么多人都听到了！ 万一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子殿下，这桩案子下官已经审问清楚了，不劳您费心，您身为一国太子，公务繁忙，切莫在此等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下官送您出去。” 沈绯烟，“……” 她也没有料到，申惊鸿会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 现在想不知道都难了。 “皇后为什么要陷害我们？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于皇后素不相识，不可能结下仇怨。” “还望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还民妇和相公一个清白。” 申惊鸿点了点头。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你们走。” 任飞惊慌失色。 “太子！” 申惊鸿眯了眯眼。 “本宫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任飞顾不得其他。 “可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不管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做，您都不该跟皇后娘娘作对啊，若是换了皇后娘娘的大事……” 申惊鸿冷哼一声。 “住口！” “我这么做是在救她！身为一国皇后，却因嫉妒之心，做出如此糊涂之事！若是被父皇知道，后果才不堪设想！” “纸是保不住火的。” “人已经来到京城，看到他们的人多不胜数，若他们就此消失，才会让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 任飞眸子微缩。 “您都知道了？” 申惊鸿用扇子挑起沈绯烟的脸，玩味地对沈绯烟说道，“上次在溪水镇，我就猜到你和你弟弟，跟我们皇室的关系不一般。” “这次母后对你们出手，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测。” 沈绯烟，“……” 突然想到弟弟过敏那一次，申惊鸿拿出随身携带的过敏药。 “那次你就在怀疑？” 申惊鸿笑了笑。 “不愧是皇室的人，脑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今日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有个不情之请……” 沈绯烟皱起眉头。 “你是想让我将今日之事忘记，不跟皇后计较她算计我们的事情吗？” 沈惊鸿点点头。 “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若不是我及时搭救，你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甚至你的家人们也会被杀人灭口。” “我完全可以忽视，却还是念在血缘亲情上将你救下。” 沈绯烟身体冰凉。 “你不是看在血缘亲情的面子上，而是怕这件事成为政敌将你从太子之位拉下马的把柄？”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迟早有一天会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 沈惊鸿啧啧两声。 “有时候太聪明，不一定是好事，要学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的这么明白，搞得我有点后悔来救你们了。” 沈绯烟，“……” “你回去告诉你母后，若是我们想跟皇室有牵连，我娘早就来京城投奔皇帝了，而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动静。” “这次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狗急了还要跳墙。” “若是她再对我们下手，我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届时，皇后越是不想什么发生，他们就越是会让那件事发生！ 第427章 还好他不喜欢我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接收到的信息量完全超出沈绯烟的脑容量，一路上她都有些精神恍惚，回到家中之后，却还记得给刘析归上药。 夫妻俩格外沉默。 直到将药上好。 沈绯烟才开口道，“我们收拾一下，明日就回去，这里不能久留，难保皇后会再次对我们下手。” 刘析归很冷静。 “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沈绯烟愣了愣。 “为什么？” 刘析归叹了一口气。 “若你的身世没被发现，自然万事大吉，可现在皇后已经发现了，她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沈绯烟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析归继续道，“京城毕竟是皇城，她想在皇城，让我们凭空消失，还是有些难度的，可若是我们回到溪水镇……” “那边发生的事情，传不到京城这边来。我们现在回去，很可能给她提供机会。” 沈绯烟进退两难。 “可若是继续留在京城，她肯定也会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拔出，便一日寝食难安。” 猛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沈绯烟却没想过跟那个素未某年的渣爹相认。 当初一去不返，说明根本没将自己娘放在心上，就算现在相认了，以后也不会对自己和弟弟多在乎。 更何况…… 她很喜欢现在的爹，不想给自己换一个爹！ 刘析归看出沈绯烟的顾虑。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皇后之前，主动跟皇帝相认，可那样一来……身份的转变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沈绯烟做了个决定。 “这件事交给娘来决定，我们写信将这件事告诉她。” 刘析归点了点头。 “好。” 沈绯烟突然问道，“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跟我说？” 刘析归表情疑惑。 “说什么？” 沈绯烟，“……突然得知自己的妻子，竟然是皇帝的女儿，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想，或者一点点的危机意识，亦或是落差感吗？” 刘析归微眯双眼。 “危机意识？” “你想离开我？” 沈绯烟立即摇头。 “怎么会？” 捏了捏男人的脸，笑着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夫妻。” 刘析归眸色微深。 “嗯。” 申菁菁总算被放出来了，趁着哥哥不注意偷走了出宫令牌。 她终于再次出宫！ 径直来到刘府。 再次看到沈绯烟，她的神色又愧疚又复杂，仔细观察她的脸，懊恼自己曾经为什么那么迟钝，分明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烟儿，对不起。” 沈绯烟客气地笑了笑。 “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申菁菁低着头，手指心虚地扣在一起。 “我是替母后说的。” “她真是昏了头了，分明知道你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要对你下黑手呢？你放心，之前我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等我回宫之后，就去找父皇，将你的身世告诉他，他一定会认你回去的。” “往后你也是公主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突然想到沈沐枫。 神色别扭极了。 像做贼一般左右四顾，确定没有偷偷跟来的人，才凑到沈绯烟耳边，小声地祈求道，“我以前喜欢过沈沐枫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不然我竟然喜欢过自己的亲兄弟……面子就没地儿搁了！” 抚了抚胸口，又无比地庆幸。 “还好他不喜欢我。” “不然……” 第428章 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 申菁菁此刻心里说不出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悲哀多一些，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已经足够令人伤怀了，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想想都觉得荒唐。 她堂堂一个公主，情路竟然如此坎坷。 越想越伤心。 “呜呜呜……” “为什么我那么惨啊……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老天爷要这么对待我？” 眼泪越抹越多。 沈绯烟，“……” 原本皇后陷害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便决定今后连带着申菁菁也远离，可现在看到申菁菁哭的这么惨，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 “别哭了。” 申菁菁试图止住泪，却尝试失败，抽泣个不停，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抱着沈绯烟哇哇大哭。 “他怎么会是我哥哥呢？” “我本来还打算，将他藏在心底喜欢一辈子，现在却告诉我，他原来是我哥哥，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都不能喜欢了！” “怎么办？” “烟儿，我该怎么办啊……” 沈绯烟拍了拍她的后背。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申菁菁哭了不知多久，总算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过来。 “谢谢你还愿意安慰我。” “母后差点害了你们，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连我也怨恨上，以后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呢。” 沈绯烟，“……” 实不相瞒，之前的确有那个打算。 申菁菁打起精神。 “其实转念一想，你竟然是我姐姐，这层关系，岂不比朋友更亲密吗？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对啊。” “以前欺负你的人，以后都要跪在你面前跟你道歉！” “你现在可是公主。”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不是公主。” 申菁菁怔愣片刻，以为她担忧的是父皇知道之后不认她，笑着安慰道，“你放心，父皇不会不认你们的。” “皇室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 沈绯烟眉头拧起。 “菁菁，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答应我，暂时不要将这件事谢露出去。你母后也不希望我的身世被皇上知道，不是吗？” “难道你想跟你母后作对？” 申菁菁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怕我母后容不下你们？” 想想还真有可能。 死在母后手中的后宫嫔妃可不少…… 或许，回到皇室，对沈绯烟和沈沐枫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沈沐枫恢复了身份，必定会跟哥哥站在对立面的。 谁不想要那个位置？ 申菁菁虽然看上去单纯，其实该懂的道理她都懂。 一个是从小疼爱她的哥哥，一个是曾经真心喜欢过的男人，不管谁受到伤害，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一刻，她的私心占据上风。 “好，我帮你隐瞒。” 低头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来，塞到沈绯烟手中，目光真挚地说道，“这是象征我公主身份的玉佩。”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就当做是对我母后对你们做的事情的补偿，以及你不能恢复公主身份的补偿。” “你务必要收下，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能派上用场呢？” 沈绯烟纠结片刻，还是将令牌收下了。 经过两次被抓入官府的黑暗经历，她知道权利的重要性，有了这块令牌，若是今后再遇上黑心的官员，或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多谢。” 第429章 刺客 手中有了那块玉佩，沈绯烟心里踏实了一些，至少一般官员，在看到玉佩之后不敢对自己下手。 谁知晚上就出事了。 沈绯烟正在睡梦之中，身旁的男人却警觉地醒来，不动声色地走到摇篮之前，将孩子抱了过来。 纸窗被捅破，一根细小的竹棍伸进来。 正喷出一阵白色烟雾。 刘析归快步上前，将白色烟雾吹了回去，同时伸手挡住竹棍，外面顿时响起跌倒在地的声音。 他却没掉以轻心。 果然，不多时，房顶上、高高的墙上，树上，涌出一大批拿着刀的黑衣人，径直朝着主卧的方向而来。 刘析归立即将妻子喊醒。 “有刺客！” 话音落下，屋门被踹开，一批刺客涌入，刀刀致命地朝着刘析归砍去，刘析归抱着女儿躲避。 团团在这时醒来，还以为有人在跟她玩，看着黑衣人以及闪着寒光的大刀，非但不觉得害怕，还哈哈大笑起来。 刘析归，“……” 沈绯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吓得说不出话，只能坐在床的内侧，这种时候不给丈夫拖后腿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以为只要不出声，刺客暂时发现不了她。 谁知刺客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她！ 刺客也没料到刘析归竟然还会武功，不想继续僵持，只想速战速决，招数愈发狠辣，一时半会儿打不过刘析归，就想绕开刘析归看向沈绯烟。 刘析归甚至这么下去，自己的体力迟早被消耗殆尽。 他不再一味地躲避。 今晚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将这些想要他们赶尽杀绝的人反杀。 眼底划过一道狠意。 手下的动作再也没有犹豫，直接扭断冲上来的刺客的脖子，从他手中夺过大刀，朝着其他刺客砍去。 屋内顿时充满血腥味。 为了不将孩子误伤，刘析归将孩子交给妻子，自己挡在前面，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何苗和武成听到外面打斗的动静，意识到不对劲，武进立即让妻子躲到床下，自己抄起家伙就要往外跑。 “不管发生任何事，我没有教你出来之前都不要出来！” 何苗但心中丈夫安危。 “注意安全！” 武进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赶到主院的时候，看到那群刺客的时候，武进心里害怕了一瞬，更多的却是担心主人家的安全。 不再顾虑冲了进去。 这段时间，他跟着老爷学了不少打斗的方式，大多都是主动进攻，不怎么会躲避，再加上对面招招致命，他却有所顾忌，不敢伤及人命，对面还人多势众，悬殊立即就出来了，要不是力气大，搬着凳子挡住了，此刻或许已经没命。 “老爷，夫人，你们带着小姐先跑，我在这里挡着！” 刘析归没有犹豫。 “辛苦你了。” 拉起妻子，抱起女儿往外跑。 刺客见势不妙，一旦让他们出去，就会打草惊蛇，惊动官府的人。 刺杀本来就要悄无声息地进行，闹大了对他们没好处。 剩余刺客对视一眼。 “撤！” 灯刺客走完之后，沈绯烟立即上前检查刘析归的身体。 他此刻浑身是血，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那些死去的刺客的，宛若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沈绯烟却丝毫不害怕，心里只有后怕和心疼。 眼泪没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刘析归刚才一直都在强撑，其实早就失血过多，没有撑住单膝跪在地上。 “我没事……” 第430章 神医谷 沈绯烟连忙让武进去找大夫，自己扯开刘析归的衣服为他处理伤口。 他的胳膊和腰腹上，有好几条刀口，血肉翻出来，看起来有些骇人。 沈绯烟强迫自己冷静，翻出白酒和金疮药，先用白酒倒在伤口上消毒。 “你忍一忍。” 刘析归嗯了一声，在消毒的过程中，尽管额头青筋爆跳，汗如雨下，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等妻子给他消完毒，上完药后，还笑着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哭什么。” “大难不死，难道不该高兴？” 沈绯烟摇了摇头。 “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高兴的起来？”紧张的看着还在冒血的伤口，不知所措，想伸手去将血挡住，“怎么办，还在流血，这么下去不会……” 刘析归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血流出来的速度立刻就慢了，不一会儿就彻底止住。 沈绯烟叹为观止。 “好神奇！” 突然意识到什么。 “既然可以止血，你刚才怎么不给自己止血？” 刘析归轻咳一声。 “忘了。” 沈绯烟“……” 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都能忘，该不该夸赞他是个人才？ “你想吓死我，带着咱俩的家产另娶一个吗？” 刘析归，“……” “你误会了。” 大夫几乎是被武进扛着来的，在看到满院子的尸体的时候，他退缩了，两腿发软，抱着柱子怎么也不愿意进去。 双眼紧闭。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武进内心火急火燎。 “大夫，老爷情况危急，你就别拖延时间了！” 大夫闻言有些犹豫。 治病救人是身为大夫的本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因为他的不作为而死去他后半生都会愧疚。 可是……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地上这么多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家人不简单啊！ 万一自己救了人之后，为了将今晚的事情瞒住，将自己杀人灭口怎么办？ 反正已经死了这么多了。 多他一个也不多。 再职业操守和自己的小命面前，大夫还是选择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只有保住小命才可以救更多的人！ 这个世界还需要他！ 他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更多的人失去他这么个重要的人！ “不去，我死也不去！” “你们放我回去，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武进折了折手指关节。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夫面露惊悚。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武进走过去，将大夫抠着柱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而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抗在肩膀上冲进主院。 “老爷，我把大夫带回来了！” 云大夫，“……” 事已至此，只能颤颤巍巍地给病人看病，看了看伤口，又给刘析归诊脉。 “伤口有些深，想要好得快，可以用针线缝起来。” 沈绯烟闻言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竟然会缝补伤口。 见沈绯烟看向自己，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医术。 尽管心里还很害怕，但遇到专业的事情，云逸可是丝毫不含糊。 “我师传神医谷，处理这点小伤绰绰有余。” “你们不要害怕，缝补伤口听起来骇人听闻，实际上，我早就在无数的小动物身上试验过，经过缝补的伤口好得快，没有缝补的伤口，即便是经过消毒止血，也容易伤口溃烂，最后导致死亡。” 第431章 治愈 沈绯烟愣了愣。 “神医谷？” 云逸嘴角勾起一抹自豪，“这回该知道我是谁了？” 沈绯烟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过，曾经有幸被神医谷的人救过一次。”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云逸眸子一亮。 自己师门的人对眼前的女子有救命之恩，她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将自己杀人灭口了？ “缘分，缘分啊！” 沈绯烟勾了勾唇。 “的确挺有缘的。” “我相信你，给我丈夫缝补伤口。”顿了顿，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应该有麻药？” 云逸点了点头。 “当然有，这种东西我一般随身携带。” 沈绯烟这才放心。 云逸心无旁骛地给刘析归缝补伤口，等一切处理好后，天际已经开始泛白。 沈绯烟给了云逸十两银子的诊金。 “多谢。” 等云逸提着药箱走后，沈绯烟才问武进，“方才那个大夫是从哪里找到的？” 武进挠了挠后脑。 “这个时间所有的药房都关门了，只有一个小药铺还亮着灯。” “我敲门进去之后，就直接把人带了过来。” “好像是东街的第六个铺子。” 沈绯烟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多亏了你，这个月的工钱给你翻两倍。” “回去好好休息。” 武进眸子噌的亮了。 “多谢夫人！”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更加认真护老爷和夫人，以及小姐的安全的！” 沈绯烟忍俊不禁。 “今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有人针对我们，想杀了我们，跟着我们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你就不怕吗？”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你要走，我等会儿就去将你和你妻子的工钱结算给你们。” 武进摆了摆手。 “做护院本来就要有为了主子牺牲的打算，我拿了这份钱，就应该承受这份风险。” 踮着脚往里面看了一眼，老爷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眼神充满崇拜和向往。 “我也不想一辈子当个窝囊废，跟着老爷虽然风险大了些，却可以学到很多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 “只要你们不赶我走，我给你们当一辈子的护院！” 沈绯烟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刻真正认可了这个护院。 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你不做背叛我们的事，我们不会赶你走的。” “好了，回去休息。” “何氏还在为你担惊受怕呢，早些回去安慰她一下。” “今晚都没睡好，明天就不用早起了，都休息一天。” 武进出去之后，先安慰了妻子一番，而后去院子里处理尸体。 他从前一直都是良民，从未干过这种事，一开始还有心理障碍，呕吐好几次，随后给自己催眠，把这些尸体当做死鸡死鸭心里就好受多了。 团团躺在父亲身边，早就没了睡意，睁着眼睛咿咿呀呀，婴言婴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母亲过来之后，红润的小嘴咧的大大的。 “呀呀……” 沈绯烟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样子，惊心动魄的心被治愈了。 伸出一根手指，被女儿小小的手握在手心。 摇晃几下。 笑着夸赞道，“团团真勇敢，遇到那么多坏人都不害怕。” “饿了吗？” 团团眨巴眨巴大眼睛，听不懂娘亲的话，一看到娘亲在解衣服，顿时就明白了，松开抓着母亲手指的手，双手急切地在空中滑动，想让母亲快点将她抱起来。 她早就饿了。 第432章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沈绯烟一大早就起来，做了一大堆补气血的食物。 木耳炒肉、爆炒猪肝、当归红枣红糖鸡蛋、乌鸡汤、竹笋胡萝卜羊肉汤。 刘析归刚醒来就闻到一股香味。 沈绯烟早上出门，除了买菜之外，还特地去买了个小桌子，可以搭在床上吃饭。 见丈夫醒来之后，立即将小桌子放上去。 “你等我一下，还有菜在锅里煨着，我去端过来。” 刘析归想都不想就拒绝。 “这点小伤并无大碍，过几天就好了，没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我下来吃饭。” “你不是不喜欢在床上吃饭吗？” 坐月子期间，除了最开始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在床上让他喂着吃，其余时候都坚持下床吃饭。 沈绯烟满眼心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你别跟我犟。” “伤的重不重我有眼睛看得到！” “流了那么多的血，两道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还只是小伤吗？” 将男人按在床上不让动。 “听话，在这里等我就行，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下了床，当心我跟你闹！” 刘析归不得不顺从。 “好，我不下床。” “真的不是什么大伤，你不要这么紧张，比这严重的伤，我也不是没受过。” “早就习惯了。” 他自己不觉得多疼，却不忍心妻子这么为他担忧。 沈绯烟听了更心疼。 “你昨天拼死拼活保护我们母女，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待着别动。” 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全都端上来。 刘析归想自己吃饭。 沈绯烟连忙伸手挡住，将他那只受伤的手妥善地放在床上。 “疼吗？” 刘析归，“……” “真的不疼。” 沈绯烟不由分说地亲自上手给他喂饭，边喂边叮嘱道，“你胳膊受了伤，才缝好了线，不能剧烈运动，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以后想做什么，告诉我一声，我来就行，千万别擅自乱动。” 忍不住嘀咕，“不知道云大夫用的线结不结实，会不会稍微一动就断开？” “希望不会。” 却下定决心更加小心翼翼。 刘析归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一开始有些不习惯。 后来便发觉了被妻子喂饭的乐趣。 渐渐乐在其中。 直到喝多了汤，小腹传来一阵紧绷的感觉。 “……” 这种事就不用妻子代劳了？ 沈绯烟考虑周到。 “要是想如厕就叫我。” 刘析归薄唇微抿，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思考对策。 “那天我们被官府带走，火锅店里的人都看着，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如你去看一下。” 沈绯烟摇了摇头。 “钱财都是身为之外，开不了店就开不了。” “现在照顾你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恢复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你好好养伤，不要想别的。” 刘析归，“……” 内心不知道是着急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他一直都知道，妻子是个很爱钱的人，现在又知道，原来在妻子心中，自己比钱财更重要。 “昨晚皇后没有得逞，难保今晚还会再来。” “我们得想个对策。” 一提起这件事，沈绯烟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怒火滔天。 “我从来不稀罕当什么公主，也不想别人来破坏我的生活，她却不肯放过我，几次三番想杀我灭口。”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第433章 闹鬼 注意到丈夫有些心不在焉，沈绯烟以为他吃完了饭犯困，体贴地将碗筷收拾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来。 “你好好休息。” “受伤就要静养，我会在旁边一直陪着你的。” 刘析归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碗筷……” 何苗适时走进来。 “这些我来收拾，夫人，您只需要照顾老爷就行了，小姐的哭闹声很可能会打搅老爷休息，不如我抱到我房里照顾？” 沈绯烟点点头。 “好，辛苦你了。” 何苗大方一笑。 “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来做就行。” 沈绯烟不太好意思。 “这怎么行？” “你是奶娘，只需要将团团照顾好就行了。” 何苗很是坚持。 “虽然我是奶娘，但团团大多数时候都是夫人您自己在照顾，甚至喂奶这种事，我也给她喂的少，拿了钱却没办事，心里不踏实的很。” “老爷伤的那么重，夫人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他，其他杂活儿就交给我这个下人来做。” 沈绯烟感激道，“那就多谢你了。” 何苗抱着团团走了，屋内只剩下沈绯烟和刘析归两人。 沈绯烟有心事，一直在想对付皇后的对策，却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 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到门口了。 她立即走过去。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没牵扯到伤口？是不是想去如厕？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扶你过去。” 不由分说地搀扶着人走到茅房。 刘析归有些认命，走到茅房门口之后，见妻子没有停下来在外面等候，大有要跟进去的架势，立即阻止道，“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沈绯烟有些担心。 “你手臂受了伤，自己会不方便。” 知道他是害羞。 “我们是夫妻，彼此之间哪里没看到过？” “再说我坐月子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是你伺候，我都没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析归额角一抽。 真的没不好意思吗？是谁每次如厕的时候，都坚持要他回避的？明显的双标行为让刘析归不知如何应对。 “不行。” 沈绯烟虽然担心，但见丈夫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勉强，不放心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不方便的时候叫我。” “我就在门口。” 刘析归松口气。 “好。” 武进正愁这些尸体怎么处理，一直摆在院子中央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腐臭的味道，被路过的行人闻到报官怎么办？ 与妻子商量之后，买来一个板车，准备将这些尸体拉到城外的乱葬岗丢弃。 谁知板车买回来，院子里的尸体不翼而飞。 “诈尸啦！” 沈绯烟被这道惊恐的声音吸引，跟刘析归一起来到院子里，询问武进情况，武进此时还神情紧张。 “老爷，夫人，尸体自己跑了！那么多的尸体，竟然自己跑了！” “太可怕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一阵阴风吹来。 一米八的大高个，吓得跟个孩子似的，躲在刘析归身后，战战兢兢地对着空气不断求饶。 “是你们主动招惹，想杀我们的，我们只是还手，不小心把你们杀了，你们想报仇，就找指使你们来杀人的人！” “我们真的是无辜的！” 沈绯烟满头黑线。 “大白天怎么可能闹鬼？” 第434章 长相 武进愣了一下，好像是那么个道理，就算有鬼，也是晚上才出没，可是……尸体自己不见又该怎么解释呢？ 沈绯烟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刺客都是死士，是没有身份户籍的，一旦被官府的人发现，必定会猜到是有人背后主使。” “皇后之所以派人将尸体收走，应该是不想将把柄留在我们手上。” “她怕我们报官。” “这说明就算她是皇后，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像那个京兆尹一样被她收买，是她的人，或许这就是我们对付她的突破口。” 武进一听直接跌倒在地。 “皇……皇后？” 沈绯烟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见武进神色惊恐，干脆摆烂了，知道就知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杀害我们的人，就是当朝皇后，继杀了周秀嫁祸我们之后，又想让死士来杀我们灭口。” 武进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知道这么多秘密，皇后娘娘会不会也杀了我们灭口？” 沈绯烟神色遗憾怜悯。 “抱歉，连累你们一家了。” 武进欲哭无泪。 他只是当个护院，怎么就遇到这么荒唐的事情呢？尽管心里再怎么害怕，也知道自己和刘家已经彻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现在该怎么办？” “那可是皇后啊……” 沈绯烟倒是没有之前那般茫然不知所措了，甚至因为逃过了两次，对曾经以为高高在上的皇权，都没那么多的敬畏之心了。 “是皇后又如何？” “想杀我们还不是得偷偷摸摸，不敢明目张胆？且两次都不能如她所愿，她也没那么厉害嘛。” 武进，“……” 夫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比起素未谋面的皇后，被皇后陷害两次都好生生地活着的老爷和夫人，好像才更厉害一些？ 这样都死不了！ 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老爷和夫人未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自己跟着他们比一辈子当个苦力有前途。 他的选择没错。 回到卧房之后，沈绯烟取出申菁菁给她的玉佩，坐在桌子前不知想什么，刘析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坐下。 “想到办法了？” 沈绯烟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 “我思来想去都不明白，皇后是怎么确定我身份的，来到京城之后，唯一跟皇室的接触，就是上次在云台楼跟申菁菁见面。” “那次之后，很快灾祸便到来。” “应该就是我跟公主见面的那次，让皇后的人认出我的身份，而那人为什么能一眼，就笃定我是皇帝的女儿呢？” 刘析归不假思索。 “你长得跟皇帝应该很像。” 沈绯烟若有所思。 “皇后之所以那么急切地将我除掉，应该就是怕我一直待在京城，被更多的人看到我的脸，从而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我不想跟皇帝有牵扯。” “但现在不得不冒险，故意引起一部分人的主意，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猜测我的身世，只要关注我的人多起来，皇后就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对我下手了。” 刘析归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 “谁才是合适人选？” “那人要么跟皇后不对付，不会受皇后要挟帮忙隐瞒，要么刚正不阿，在朝堂有一定的话语权，只效忠皇帝一个人。” 第435章 你认得家母？ 沈绯烟和刘析归毕竟是从小地方来的，在此之前，根本不关注朝堂之事，因此有了大概思路之后，还要出去打探一下朝堂局势。 刘析归现在有伤在身，沈绯烟的脸又太有辨识度。 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武进。 武进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一定会在三日内打探清楚的！” 沈绯烟，“……”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相信，可现在她身边没别的人用，不相信也得相信，只能期待武进稍微靠谱一些。 武进接到任务之后，每天都去官员家后门蹲守，听官府家里的小厮丫鬟闲话，大多数都是没用的消息，却也得到了少数有用的消息。 “户部尚书为官清廉，小时候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后来圣上登上皇位，也一直尽心辅佐，从不拉帮结派，只为圣上一个人办事。” “宁国公府跟皇后娘娘好像不对付，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还没有打听清楚。” 沈绯烟拍了拍武进的肩膀。 “辛苦你了。” 武进嘿嘿一笑。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接下来还要继续打听吗？” 沈绯烟摇了摇头。 “我已经有人选了。” 这天她乔装打扮一番，戴上斗笠从后门出去，径直来到户部尚书府门口，并未让人通报，而是在门口一直等人。 快中午的时候，一顶轿子抬到门口。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下来。 沈绯烟立即走过去，下人当即要拦住，直到看到她手中的玉佩，刷刷跪下，恭恭敬敬地喊道，“三公主。” 安无恙却一眼认出，此人并不是三公主本人。 “你是何人？” “怎会有三公主的贴身玉佩？” 沈绯烟笑着说道，“此地说话不方便，尚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无恙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请。” 沈绯烟看了看尚书府，摇了摇头，不卑不亢道，“民女提前在酒楼准备了包厢，不知大人可否挪步？” 安无恙眯了眯眼。 “你怕本官对你不利？” 沈绯烟笑了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最近想杀死民女的人太多，民女不得不警惕一些，在对大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实在不敢贸然跟你一起进去。” “望大人理解通融。” 安无恙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 “罢了。” “就跟你走一趟。” “带路。” 到了包厢之后，沈绯烟摘下斗笠，露出真容，本来淡定从容的安无恙，在看到她的脸之时，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惊讶。 “你……你是……” 几乎是瞬间就猜到她的身份，神色复杂难明，有心疼，也有纠结和犹豫，换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母亲近年来可好？” 沈绯烟眉梢一挑。 “你认得家母？” 安无恙叹了一口气。 “何止认识？” “想当年，我也喜欢过她，跟你爹争过一段时间呢，可惜她选择了他，我就放弃了，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见到她的孩子。” 沈绯烟秀眉微蹙。 “我今日来找你，并不是想让你帮我认亲的，而是因为，皇后想杀我灭口，多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我的生命就多一份保障。” 安无恙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来找我不是明智之举。” “难道来之前没有打听到，我一直为皇上办事吗？既然不想恢复公主身份，就不该让我看到你。” 第436章 羽翼丰满 沈绯烟心生古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恢复公主身份？” 一般人猛然得到自己是公主，肯定早就欣喜若狂了，她也不是不稀罕当公主，而是因为比起公主这个身份，她更喜欢现在这个将她养大的爹，不想因外界因素，打破现在温馨和蔼的家庭。 安无恙也不隐瞒。 “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你娘早就另嫁他人。” “你们过得很好。” 又忍不住叹气。 “不该来京城的。” 沈绯烟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你也不想我恢复身份？” 安无恙点了点头。 “你们的身份不能被皇上发现，不然……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早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一辈子不要再踏足这个地方。” 猛地站了起来，背对着沈绯烟。 “看在曾经跟你娘的交情上，我再为她冒一次险，这次就当没看到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护送你们离开，皇后的人不能奈何你们。” 沈绯烟满眼不敢置信。 “你的意思是，皇上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不但不认我，还想跟皇后一样杀我灭口？我不是他女儿吗？” “他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安无恙闭口不言。 沈绯烟证实了自己才猜测。 “娘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男人，当初花言巧语，哄得娘交付一切，却抛妻弃子，还为了掩盖事实，杀害自己的亲身骨肉！” “连牲口都不如！” 安无恙眼皮跳了跳。 “那毕竟是皇上，容不得你出口辱骂！” 沈绯烟才不管这些。 “难怪外界都传言，皇帝跟皇后感情甚笃，他们简直天生一对，两人都是将人命视作草芥的人！” 安无恙眉头皱起。 “你父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他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算了，告诉你这些也没用，你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原因。” “回去。” “不要再跟皇室产生纠葛，趁现在皇上还没发现，一切还来得及，一旦他发现了，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们。” 宋朝燕气得将杯子摔碎！ “好一个户部尚书安无恙，仗着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真当本宫奈何不了他了？竟然敢跟本宫作对！” 之前刺杀没成，本想再刺杀一次，却被安无恙的人拦下，并且明目张胆地告诉她，人被他保下了，不容她继续动手。 “等我儿当上皇帝，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 贴身宫女连忙劝阻。 “娘娘喜怒，这些话可别乱说，宫中人多耳杂，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传到皇上的耳中可就遭了。” 宋朝燕深吸一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那个小杂种活着？” 关于皇帝与她成亲之前的风流韵事，宋朝燕怎么可能不清楚？当年要不是皇帝根基未稳，也不会与她成亲。 突然想到了什么，怒不可遏地吐出一口心头血。 “当年我不是已经派认将那个贱人杀了吗？为什么这个小野种还活着？难不成那个贱人根本没死？”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突然一阵恐慌。 “不行！” “皇上一直以为她死了，才没有将她接回来，要是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将她接回来的，到时候本宫岂不是还要将皇后之位拱手想让？” 如今的皇帝早就羽翼丰满，所有权利都在皇帝手中，若真的想废了她这个皇后，只是一道圣旨的事。 宋家早就不是当初的宋家了！ 第437章 身不由己 春草比皇后冷静，安慰道，“娘娘，你大可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没人能动摇您的身份。” “即便皇上发现沐轻盈没死，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也绝不会明目张胆地将他们接回皇宫。” “沐轻盈可是个青楼女子，皇上怎么可能让她来取代您呢？” “至于她生的那个女儿，也不值一提，又不是皇子，值当您为了这对母女大费周章吗？” 宋朝燕还是气不过。 “我当初真是把惊鸿和菁菁宠坏了，才会让他们坏了我的好事！” “要不是他们，那个小贱人早就死了。” “现在小贱人找上了安无恙，我还真不能就这么将她杀死。” “不然，难保今后成为安无恙对付我和惊鸿的把柄。” “去，将惊鸿叫来。” 宋朝燕先是日常问了儿子功课和朝堂的事，得知功课做得好，还给皇帝夸赞，在朝堂上也崭露头角，心下稍微得到一丝宽慰。 “惊鸿，你是母后的骄傲，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谁也别想跟你抢。” 这些话申惊鸿从小听到大。 “母后，您这次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跟我闲话家常？” 宋朝燕哼了一声。 “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来是兴师问罪的吗？” “好大的胆子，竟然跟你母后对着干？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申惊鸿神色冷淡。 “母后，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双手沾满鲜血，也不希望那个位置，是踏着兄弟姐妹的鲜血走上去的。” “你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宋朝燕恨铁不成钢。 “你可知身在皇家，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皇位之争本来就充满血腥和杀戮，不死你死就是我亡。” “当初若不是我及时将大皇子铲除，他必定会是你登上皇位最大的阻碍。”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一提起这件事，申惊鸿就面露痛苦和后悔。 “他是我的哥哥，对我那么信任，你却利用他对我的信任，不设防地跟我一起外出狩猎，趁机安排刺杀。” “你可知这些年我有多难受？” 一方面是玩得好的兄弟，一方面是自己的母亲。 他不得不当帮凶，在发现刺客是母后安排的时候，选择了帮忙隐瞒。 宋朝燕满不在乎。 “皇家哪有真正的亲情？他之所以跟你玩得好，还不是因为我是皇后？” “对你也是利用罢了。” “就你傻乎乎的，真的相信他真的把你当做弟弟。”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当初差点就没当上太子！” “这次你又因为于心不忍，将我的设下的局搅乱。” “如今那个小贱人找了安无恙当做倚靠，我再想暗杀她是不行了。” 申惊鸿闻言非但没觉得可惜，心底反倒为沈绯烟暗自松口气。 “这件事到此为止。” 宋朝燕能看不出儿子根本就无心杀了那个贱人吗？ “你该庆幸那个小贱人是个女人，如果是个男人，今后一旦身世揭露，皇上必定会恢复他皇子的身份。” “加之皇帝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喜欢的其实是小贱人的生母，若不是以为她生母已经死了，我这个皇后位置都坐不稳，你还当什么太子？” “一定是安无恙坏了我的好事。” “当年我分明已经让人灭了口，没想到她不但还活着，女儿都嫁人生子了。” “除了安无恙，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暗中将那个女人保下来的人。” 第438章 猜忌多疑 申惊鸿神色怔愣。 “父皇喜欢的……不是一直是母后您吗？这么多年，跟您琴瑟和鸣，羡煞旁人，怎么可能心里还惦记别的女人？” 他心底迟疑了片刻。 到底要不要告诉母后，沈绯烟其实还有个龙凤胎弟弟，父皇流落在外的，不止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 沈朝燕自嘲一笑。 “曾经我也以为，他真正爱的人是我，不然也不会为我遣散后宫，让我一人得到后宫独宠。” “他来我宫中的次数很少。” “我此前一直以为，他国事繁忙，才会减少进后宫的次数。” “直到我听到，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喊的是别的女子的名字。” “原来他一直没忘记那个贱人！” 申惊鸿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父皇真的不爱母后，爱的真的是沐轻盈，那么，当沈绯烟和沈沐枫的身份被发现之后，自己的太子之位，恐怕真的要如母后所说易主了。 沈绯烟摸不准户部尚书的态度，于是打算再找宁国公，谁知半路就被安无恙的人拦住了。 又被带到安无恙面前。 安无恙神色无奈。 “我的话你怎么听不进去？现在去找宁国公，万一他哪天将你的身世泄露怎么办？” 沈绯烟不解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旦渣爹发现我的存在就会杀了我灭口？” “你怎么那么笃定？” “难道没有一丝可能，他更愿意将我们认回去吗？” 安无恙，“……”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沈绯烟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挠痒痒，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却也知道安无恙绝对不会告诉她。 “你不告诉我算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安无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还想知道吗？” 沈绯烟，“……” “你在威胁我。” 安无恙看着沈绯烟与心爱的女子有几分相似的眉目，又于心不忍，“我是在陈述事实。” “听我的话，早日离开京城。” “护送你们回去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启程。” 沈绯烟将信将疑。 “你不会是想等我们离开京城，再半路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 安无恙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不愧是他的女儿，猜忌多疑的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沈绯烟有凭有据。 “你对皇帝忠心耿耿，一直以来都替皇帝办事，既然皇帝都想杀了我，你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 “绝对有阴谋。” “我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反正现在皇后已经不敢对我动手了，在这里我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你放心，你的话我也并非全然不信，为了自己的安全，我会尽量不抛头露面，让人看到我的容貌。” 安无恙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这么警惕是好事，我很欣慰，但这次你必须信我，不然我真的保不住你。” “越早离开京城越好！” 沈绯烟观察安无恙的神情，对自己的关心好似并非作假。 可她还是不敢轻信于人。 “我回去跟相公商量一下。” 安无恙松了一口气。 “早点商量出结果，什么时候要走告诉我，我这里随时为你们准备好。” 第439章 如释重负 刘析归听完沈绯烟的讲述，沉默了不知道多久，还是决定先回溪水镇，“皇后在我们这里失手，难保不会对我们家人动手。” 他倒是无牵无挂，那些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可她不一样。 她很在乎她的娘家人。 沈绯烟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却还是有些顾虑，“安无恙信得过吗？” 刘析归倒是看的明白。 “如果他真的有心害我们，无论我们怎么防备，该来的还是会来。” “且相信他一回。” 刘氏火锅店一开始因为主人家犯了事，生意惨淡，眼看就要开不下去了，又听人说之前是误会，如今主人家已经被放出来了，这才有人愿意来品尝。 味道出奇地好。 口碑渐渐传开，来吃火锅的人也越来越多，生意好起来了。 沈绯烟不方便出门，去查账的事情只能让伤好一些的刘析归去。 刘析归周到如果就这么厉害，火锅店迟早要乱套，因此查完帐之后，又顺便去了一趟牙行，买了个有过管账经验的人来当火锅店的掌柜。 交代他今后火锅店的事，通过书信告知他们。 掌柜的姓莫，叫莫华，原本是一个官员府上的账房，官员因贪污腐败被撤职之后，就被打发到了牙行。 莫华很感激刘析归不介意自己之前有给贪官当账房的经历。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干，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刘析归只是看中他的能力，至于他的人品行不行，说实话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现在也没时间去找更合适的存在。 干脆用人不疑。 拍了拍莫华的肩膀，一脸信任地说道，“你之前也是替人办事，身为下人，当然不能出卖主子，所以贪官贪污跟你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将火锅店打理的井井有条。” 莫华满脸感动和期待。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沈绯烟没想到刘析归出个门这么久，本来担心的想出去找人，被武进拦住，才知道他瞒着自己还去办别的事。 等人回来之后，忍不住责怪他一番。 “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就到处跑，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就是损失一笔开店的费用。” 京城这家火锅店，她已经没指望给自己挣多少钱了。 刘析归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顺手的事。” “如果能不亏损，自然是不亏损的好。” 这么多天，家里的回信终于收到了，果不其然，沐轻盈得知当初那个男人是皇帝，就在京城之后，非但没有相认的打算，还让沈绯烟和刘析归早点回去，不要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看得出来她早就放下了。 如果她真的还念念不忘，当初一定会在生下孩子之后带着孩子来京城找人。 可她并没那么做。 沈绯烟得知母亲的态度，其实心里并不感到多惊讶。 她如释重负地将信纸放下，笑着牵起身旁男人的手。 “这样的结果最好。” “要是娘对那个人还有感情，才是最难办的，虽然我不喜欢渣爹，只喜欢现在的爹，但不管娘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她。” “人生是她自己的。” “即便我是女儿，也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刘析归回握她的手。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 第440章 再见面就是敌人 次日一早，沈绯烟和刘析归准备离开，却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被一辆外表朴素无华，内里大有乾坤的马车给拦住了。 沈绯烟心下一沉。 “你们是谁？”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于沈绯烟有三分相似的脸，却是个长相俊美，气度非凡的男人，光是露出一张脸，就足以让周围黯然失色。 ——申惊鸿。 这个人救过自己好几次。 虽然他的母亲伤害过自己，但沈绯烟没有因此牵连，甚至那次自己和丈夫能够成功脱险，还是申惊鸿及时赶到的功劳。 脸上的紧张消散不少。 “原来是申公子。” “请问你拦下我们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不然就不能在天黑之前住上客栈了。” 申惊鸿从马车上下来。 “按照年龄来算，我还要叫你一声皇姐。” 沈绯烟瞳孔微缩。 “我想上次我的态度依旧很明确了。” 申惊鸿叹了一口气。 “不必这么紧张，我今日来这里，仅仅代表我个人，父皇还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神色有些复杂。 “你真的不想恢复身份？” 沈绯烟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不想。” 申惊鸿缓缓笑了，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些时候，我是期待过，多一两个兄弟姐妹的。” “我们很有缘，不是吗？” 在一个小地方遇见，彼此之间还能成为朋友。 上天注定的缘分。 若是一辈子都当朋友该多好？ 可惜造化弄人，他们之间注定要站在对立的方向，即便此时此刻，跟他站在对立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必然。 “一起喝杯茶。”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 沈绯烟眉头蹙起。 “申公子若是想喝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个够，等你以后来溪水镇，我也可以请你喝茶，现在就不必了。” “我们真的要赶路。” 申惊鸿眉梢一挑。 “我对你们好歹有过几次救命之恩，连跟恩人一起喝杯茶都没时间吗？” 沈绯烟，“……” 很好，拿救命之恩来要挟。 她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好。” 刘析归也下了马车，跟沈绯烟一起走到茶楼的二楼包厢坐下。 申惊鸿进去之后，亲自给沈绯烟和刘析归一人沏了一杯茶，好似带他们上来的目的，真的就只是喝茶那么简单。 气氛有些沉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沈绯烟一杯茶喝到底，申惊鸿总算开口了。 “你们走。” 沈绯烟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跟刘析归一起出去，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京城。 二楼，包厢。 申惊鸿站在窗边，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眼神有片刻的动容，随着马车消失不见，这点动容彻底消失不见。 申菁菁得知沈绯烟已经走了，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虽然知道情有可原，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哥，你明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我甚至都没跟她道别。” “这次离开之后，她应该不会再来京城了？” 眼神难掩遗憾。 申惊鸿表情冷静。 “她不回来才是好的，一旦回来，再见面，我们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了。” 申菁菁不懂。 “母后糊涂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一起糊涂？那是我们的亲人，怎么会是仇人呢？难不成你怕他们动摇你的太子之位？”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 却不知恰好说中了申惊鸿的顾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又从小浸淫在权势斗争之中，他怎么可能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 第441章 黑店 申惊鸿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还小，有些事情以后就明白了。” 申菁菁不满地将申惊鸿的手拿下来，不满地说道，“别总是摸我的头，发髻都被你弄歪了！” “还有，我怎么就比你小了？” “咱们可是龙凤胎。” “我只是比你晚出来半个时辰而已，你说我小，也是在说你自己小，我不想以后知道，就想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 “好不好，哥~” 若是换做以往，妹妹这么撒娇，申惊鸿早就屈服了，可这次他不但没有动摇，语气还前所未有地凝重。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记得，以后不要再他们联系来往就行了，对你没有好处。”、 申菁菁神色一怔。 “哥，你不会像母后一样对他们下手？” 申惊鸿眼眸微垂。 “不会。” 申菁菁松口气。 “那就好。” 尽管心底有些不舍，却还是理智地说道，“只要他们一辈子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这个代价，是永远都不能再跟他们见面。” 连续赶了一天路，总算在天黑之前找找到一家客栈，沈绯烟定了两件房，一间自己一家三口住，一家则是武进一家三口住。 让店小二烧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店小二热情推荐。 “老爷、夫人，舟车劳顿，不如吃点热饭？我们客栈的特色菜有红烧兔子、粉蒸肉……价格不贵，味道美味！” 沈绯烟随便点了几道菜，又给了店小二十文钱的打赏。 “饭菜做好之后，麻烦你一份端到我们屋里，一份端到隔壁，就不特地下楼用饭了。” 店小二笑容满面。 “好咧！” 饭菜上来的很快，让沈绯烟怀疑，是不是早就做好了的，等客人点菜的时候直接上锅蒸热，看上去也的确不怎么新鲜。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到饭菜之后更没胃口了。 刘析归倒是不挑食，吃了一碗饭之后，见妻子的米饭动都没怎么动，正要劝妻子多吃一点，突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 “饭菜……” 沈绯烟下意识伸手去搀扶，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在自己眼前倒下。 “相公，你怎么了？” “醒醒啊！” 颤颤巍巍地伸手，在探测到还有鼻息之后，紧绷的心才稍微喘口气，连忙爬到一旁将自己刚才吃进去的一点饭菜吐出来。 尽管如此，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她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不然还能不能再醒过来都是问题！ 这是一家黑店！ 不会是做人肉包子的？ 脑海里瞬间想到上辈子看到的恐怖片，很多这样荒郊野外的客栈，都是人肉客栈，只可惜自己大意了，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该怎么办？ 沈绯烟咬着自己的舌尖，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让她暂时保持清醒，使劲儿地推着趴在桌上的男人。 推了一会儿都没反应。 可见蒙汗药用的量很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苏醒的。 这时，团团哇哇大哭。 沈绯烟连忙跑过去，将床上的团团抱起来。 “团团别哭。” 正要给团团喂奶，可一想到自己刚才吃过带有蒙汗药的饭菜，又不敢轻举妄动了，没有哪一刻希望要是有奶粉就好了。 干巴巴的哄，根本阻止不了团团的哭闹。 沈绯烟手足无措。 “别哭了，再哭就要害死你爹娘了！” 第442章 剪刀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店小二的声音。 “老爷、夫人，你们吃完了吗？” “吃完我就来收碗筷了。” 沈绯烟急得额头冒汗。 “刚才孩子闹腾的厉害，没来得及吃饭，正要吃呢，你先去招呼别的客人，等我们吃完之后会叫你的。” 店小二应了一声，没多久就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沈绯烟却不敢掉以轻心。 要怎样才能让刘析归醒过来？ 她很有自知之明。 光靠她一个人，根本就不能带着刘析归一个昏迷的大男人，以及一个随时都可能哭闹的孩子，安全地离开这里。 突然想到武进一家三口。 他们不会也吃了？ 沈绯烟心里没抱多大希望，试探性地敲了敲墙壁，她之前就注意到了，这家客栈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如果他们没有昏迷，应该听得到她敲打墙壁的声音。 敲了几次没回应。 正当沈绯烟想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敲击声回应了她，她心下一喜，正要推门去隔壁，却在手即将碰到门的时候停下来。 不行。 她现在不能出去，不然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时间紧迫。 沈绯烟在屋里寻找尖锐的东西，若是那些人闯进来，她还能拼凭借这些东西，跟那些人有一搏之力。 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 在寻找其他东西的时候，有在一幅画后面看到了一块明显与周围衔接不紧密的砖头，果不其然，用手尝试一会儿，就将这块砖取了下来。 这个洞恰好与隔壁相连。 沈绯烟在洞口小声问道，“武进、何氏，你们怎么样了？” 何苗听到声音爬了过来，语气有些虚弱地说道，“夫人，当家的晕过去了，我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家客栈有问题……” 沈绯烟有些绝望。 如果醒着的是武进，或许还有能力跟客栈的人拼一拼，偏偏现在唯一有意识的，竟然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何苗卑微祈求道，“夫人，我和当家的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可我儿子还小，是武家唯一的后人了，求你带着他一起逃。” 沈绯烟来不及思索。 “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何苗苦笑一声。 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幸运的人，如今遇到这种事，她心里其实已经意识到，这次要交代在这里了。 “夫人，求你！” “下辈子做牛做马，我定来偿还您的恩情！” 何苗爬过去将儿子抱过来，想从洞口塞过去，可那么小的洞口，只能伸出一只手，一个孩子根本过不去。 她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沈绯烟想到那把剪刀，用剪刀在洞口边缘的砖头附近的衔接处不停地打磨，不一会儿，又取下一块砖头。 这不是容易的事。 取下两块砖头之后，她已经满头是汗了。 何苗将剪刀拿过去。 先一剪子插在自己的大腿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同时意识也清醒了不少，她丝毫不敢耽误，用尽力气学着沈绯烟的办法，好在她干惯了体力活儿，力气比沈绯烟大了不知多少，没一会儿就刨出一个刚好能塞过去一个婴儿的洞口。 正要将孩子递过去。 沈绯烟连忙阻止道，“孩子若是清醒着，随时都可能清醒过来，到时候一哭闹，我也走不了，你先给他喂奶。” “你中了蒙汗药，奶里应该也有，喝了你的奶应该会好好睡一觉。” 第443章 等我回来 何苗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好……” 孩子这么小，万一喝了有蒙汗药的奶，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何苗心里不清楚，可这是目前唯一可能保住他性命的办法了。 赌一赌。 沈绯烟之前还有所顾虑，在得知武进也昏倒之后，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团团也喂了奶。 喝了奶之后，两个很快昏睡过去。 何苗将孩子塞过去，再也撑不住彻底昏迷。 沈绯烟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胃口吃的最少，从而受药物影响最轻的人，她不舍得抛下自己的丈夫。 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机会。 她要先救孩子们。 沈绯烟手中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开门正大光明走出去，店小二原本在招呼楼下的客人，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后立即迎上来。 不等店小二开口说话。 沈绯烟率先说道，“茅房在哪里？路上带的干粮估计有问题，突然肚子疼……我想上茅房！” 店小二神色有些奇怪。 “夫人还没用饭？” 沈绯烟苦笑一声道，“刚才孩子哭闹完，又拉了一裤子，光是给他们换尿布，就用了不少时间，我现在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等拉完肚子再吃。” 这时，楼下走进来几个男人。 “小二，要一间上房和一个通铺，再给我们准备一些好酒好菜，赶了两天的路，总算可以歇会儿了！” 店小二勉强应声。 “几位客官稍等！” 跑上楼推开沈绯烟定的房间，见男人正坐着，背对着门口，一只手指着头，一只手拿着酒杯，心才放下来，脸上也恢复了笑意。 重新走到沈绯烟面前。 “下面有客人要招呼，我不方便带你过去，去后院左拐走两步路就到了。” 沈绯烟神色没有异常，也不去问店小二为什么要推开他们的房门查看，还装作感激，又给了店小二十文钱的打赏。 “多谢。” 她走到后院，不多时就找到了茅房，却并未进去，而是谨慎地四处打量，见暂时没人过来，才搬来几块石头，踩着石头艰难地爬墙。 有惊无险。 失败几次之后，总算成功爬上去，墙壁有些高，此时却不是害怕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心地往下跳，脚还是崴了。 为了孩子们的安慰，她是以趴跪的姿势下去的，膝盖磕出血，手掌也磨破了皮，疼的她面容扭曲。 坚持住…… 沈绯烟忍痛跑了不知多久，原本打算逃出来之后，去附近村庄求救，谁知这里根本没有村子。 天已经黑了。 如今沈绯烟进退两难，找不到人救助，她回去就相当于送死，可若她不回去，难道要让她放弃自己的丈夫吗？ 那样她宁愿跟他一起死！ 可现在她连跟他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还要顾及他们的安危。 “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 沈绯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恬静的脸，眼里尽是挣扎与不舍，“团团，娘必须去救你爹。” 这里是通往经常的必经之路。 白天人来人往。 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终于做了个决定，走到道路旁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干枯的草堆上，将团团和周成并排放在一起，再扯来许多的干草盖在上面。 “等我回来。” “如果我回不来，希望明天来往的人能发现你们。”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沈绯烟将申菁菁给的玉佩摘下来，放到女儿的襁褓之中，而后起身，决然地往回跑。 第444章 她信错了人？ 沈绯烟按照之前的方式，从墙壁翻了回去，刚要往楼上跑，就被等候多时的店小二拦住了，二话不说一剪子扎过去。 店小二早就知道她不会没有准备，及时躲开，手中提着灯笼，笑容有些阴森恐怖地道，“正在想怎么把你找回来呢，没想到你还敢自己回来，那就乖乖束手就擒，跟你那短命鬼丈夫一起去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 沈绯烟不敢置信。 “他死了？” 店小二一步一步朝着沈绯烟逼近。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将他扶起来保持着坐着的姿势，正好又有新的客人来，我当真被你骗了过去。” “可惜，再聪明也得死！” 沈绯烟退无可退，后背贴着墙壁，紧张地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坏事做多了，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所有银子给你，出去之后，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 店小二打量沈绯烟的脸，眼底划过一道淫邪的光。 “只要你死了，你们的钱，不就都是我的吗？何须你给我？” 沈绯烟，“……” 店小二突然笑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连以后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都想好了，如果你今晚将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不杀你，还会对你明媒正娶。” 沈绯烟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却不得不跟眼前的人虚与委蛇，做出一副害怕胆小的模样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店小二眯了眯眼。 “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是有人买通了我，让我取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给了我足足一千两银子。” “你们的命可真值钱。” 沈绯烟拳头都紧了。 “买通？” “是谁要杀我们？” 店小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你长得漂亮，给你下的就不是蒙汗药，而是穿肠毒药了，你最好识趣一点，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沈绯烟神情哀恸。 “我丈夫真的死了吗？” “那我也不活了！” “你还是把我杀了！” 店小二非但没生气，反倒对沈绯烟愈发满意了。 “我收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替人办事。” “不过，那人只交代让我杀三个人，那三个人死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不算白收他们的钱。” “我很欣赏你对你丈夫的不离不弃。” 说到不离不弃之时，眼里闪过一道愤恨，被沈绯烟及时捕捉到，心底不知顿时有了一些猜想。 “你不是普通店小二？” 店小二点了点头。 “你看出来了？” 他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带有刀疤，一看就凶神恶煞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带着洋洋笑意。 “我曾经是堂堂杀手，没想到妻子为了钱出卖了我，害得我被抓起来，一关就是十年，要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被放出来。“ “这家客栈的老板早就被我杀了，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跟了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沈绯烟深吸一口气。 从杀手的口中，总算弄清楚，原来这家客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肉客栈，而是想害自己的人，早就在这里布了局等她自投罗网。 能将一个关了十年的杀手放出来的人，必定跟官府有关，不难猜得出，应该又是皇后的计策！ 真是贼心不死！ 安无恙不是说派了人保护自己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难不成，害自己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安无恙？ 她信错了人？ 第445章 反杀 知道沈绯烟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人不多，安无恙算一个，另外一个便是申惊鸿，他甚至亲自来送人。 可申惊鸿没理由害她。 若是要害她，之前就不会三番四次救她。 皇后有可能派人跟踪，得知她的行程，所以，排除申惊鸿，知道她什么时候出京城的人，只有皇后和安无恙两人。 到底是谁？ “我还有话跟我丈夫说，你能让我跟他道个别吗？” 杀手表情危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丈夫会武功？你想让他醒过来，然后对付我吗？哈哈，别痴心妄想了，他中了软筋散，有武功也用不出来。” “而且，客栈外早就被包围了。” “要是我没走出去，走出去的是你们，立刻就会有更多的杀手将你们绞杀。” “我会易容术。” “只有我能救你。” “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跟我？” 手摸向腰间。 沈绯烟知道，要是自己现在拒绝，立刻就会被眼前的杀手杀害，她还不想死，还想将想谋杀自己的凶手找出来。 “跟。” 杀手立刻就靠过来，立刻被沈绯烟推开，眼看就要生气，沈绯烟故作娇羞地说道，“我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而且，我现在还处在月事期间，你应该也不想扫兴吗？” 见杀手一脸不信。 沈绯烟继续说服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去，为了活下去，即便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也会答应跟你在一起的。之所以没有中药，也是因为月事期间没什么胃口。” “我们来日方长，你不要逼得这么急好吗？” 杀手晦气地呸了一口，却也知道好饭不怕晚。 “就依你！” 将沈绯烟带到一个房间。 “你在这里安分地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将那几个人处理掉，将其中那个女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再来给你易容带你远走高飞。” 沈绯烟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 “你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外面还有那么多杀手想要我的性命呢。只要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杀手听到沈绯烟识时务的话，心底的疑虑彻底消失，满意地说道，“等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一旦你暴露了，连我都要被你牵连！” 说完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把锁，低头就要将锁锁上，突然脑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等人反应过来，沈绯烟手下一转。 剪子转了几圈。 杀手瞳孔放大，眼里还带着不敢置信地盯着沈绯烟，没多久就失去生命特征，眼看就要在沈绯烟面前倒下。 沈绯烟立即将人扶进屋。 将杀手身上的衣服拔下来自己换上，又将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从他的怀里拔出一张人皮面具，忍着恶心戴到自己脸上。 沈绯烟用店小二的身份，下楼走了一趟，在屋里翻找，果然在柴房发现了客栈老板一家五口的尸体！ 没忍住扶着墙殴呕吐不知。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解药。 沈绯烟值得上二楼，回到自己之前的房间，刘析归躺在地上，她立即跑过去，手颤抖地伸向他的鼻息。 还好，没死！ “相公，醒醒……” 不管她怎么喊，男人都没有反应。 第446章 对不起 沈绯烟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杀手所说，外面都是杀手，只要自己带着男人出去，必定会被那群人发现。 她现在想一个人出逃，只需要将这里一把火烧了即可。 可她不会那么做。 等等，既然这里被杀手包围，那自己从后门带着孩子们出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杀手围上来？ 是杀手骗了她，还是…… 有人在保护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色渐深，沈绯烟站起身，做了个决定，赌一赌，将地上的男人扶起来放到自己背上。 从后门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外走。 还没走几步，一支箭破空而来，在即将射中的时候，又被另外一支箭挡开，惊险地落在沈绯烟的身旁。 沈绯烟，“……” 原来真的有人在保护她！ 那两支箭好似信号一般，躲在暗处的人全都露出身形，两方势力，一队迅速将沈绯烟和刘析归包围。 沈绯烟下意识倒退。 最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沈夫人放心，我们是奉主人之命来保护你们的，只要我们在，没人伤害得了你们！” 远处突然有一队骑着马的人过来。 他们举着火把。 沈绯烟一眼就认出，最前面的人是申惊鸿。 “又是你救了我？” 申惊鸿眼底划过一道复杂。 “你倒是命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沈绯烟突然意识到什么，后退两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幸好被身旁的人扶助了，才没有狼狈地倒下，背着的男人却不小心滑下去。 沈绯烟暂时顾不上那么多。 “那个杀手是你安排的？” 申惊鸿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沈绯烟心底说不出什么感受。 “你之前救了我很多次，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要置我于死地？上次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却宁愿跟你母后作对救了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得跟你母后一样心狠手辣？” 申惊鸿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之前救你……” “就当是我一时糊涂，对你心软了，毕竟，你身上流着跟我同一个父亲的血，现在我反悔了。” “你的命本来就是我救的，我有权利收回来，如果你自己走过来，我可以放过你的丈夫。” “他是被你牵连的。” “你忍心让他跟你一起死吗？” 沈绯烟看着不远处，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的男人，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被她第一个排除嫌疑的人，原来才是策划这次刺杀的真凶。 最不可能杀她的人，恰好是真正想杀她的人。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这次离开京城之后，再也不回来，对你构不成威胁，你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申惊鸿不愿再废话，也不想跟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解释。 挥了挥手。 杀手立刻跟保护沈绯烟的人打斗成一团。 沈绯烟连忙蹲下来，将地上的刘析归扶起来，护在自己怀中，随着保护她的人死的越来越多，她的内心也越来越绝望。 或许这次…… 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绯烟低着头，最后在刘析归的额头落下一吻。 心底做了个决定。 “对不起。” “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我却要中途退场了。他答应过我，要放你离开的，不要为我报仇，好好将团团抚养长大。” 第447章 从容赴死 沈绯烟小心地将刘析归放下，而后决然地起身，一步一步地向着申惊鸿走去，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沈夫人，别过去！” 沈绯烟嘴角缓缓噙着一抹笑。 “谢谢还有人保护我。” “让你的人停下来，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的人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我跟未来的储君作对不值得。” 那人神色坚决。 “大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若是没有救下你，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把，沈夫人，不要做糊涂事！” 沈绯烟瞳孔微震。 “他竟然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亏我还怀疑他。” “你们有蒙汗药和软筋散的解药吗？”若是能让刘析归醒过来，或许还有跟这些人放手一搏的机会。 那人，“……” “没有！” 伤亡还在继续。 一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边则是虽然经过训练，却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家兵，高低没多久就显现出来了。 沈绯烟将拦住自己的人推开，走到申惊鸿面前，从容不迫地说道，“你的目的是我，其他人是无辜的。” “放他们离开。” 申惊鸿脸上神色莫测。 “如果我们没有出生帝王家，或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姐弟。” 掏出腰间匕首扔过去。 “我很欣赏你牺牲自我，也要救别人，从容赴死的勇气，便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自己了结一下。” 沈绯烟捡起匕首，却没有立即行动。 “你可要说话算话。” 申惊鸿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顿了顿，还是放软了语气道，“我没有滥杀无辜的嗜好，只要你死了，我会信守承诺，放你的丈夫和女儿离开。” 安无恙的人还想过来保护沈绯烟的安危，却被申惊鸿的人轻而易举地拖住了脚步。 沈绯烟拔开匕首的外壳，最后回头看了不省人事的刘析归一眼，有些庆幸他现在昏迷不醒，不用亲眼看着她死。 不再犹豫地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 嘴里也吐出鲜血，想走到刘析归面前，却已经没有力气了，倒在地上，手却朝着刘析归的方向。 没坚持多久便闭上双眼。 弥留之际，可笑地回想这一生，世事无常，原本以为，提前准备了，自己就可以规避天灾人祸来临之后的死亡结局。 却没料到这一世，自己甚至连那个时候都活不到。 申惊鸿衣袖下的手攥紧。 看着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女人，眼底划过一道沉痛，想到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她倒在自己面前，宛若看到了当年倒在自己面前的大皇兄。 那个时候他才七岁。 曾经他怨恨母后为了太子之位不择手段，连他的哥哥都残害，如今却悲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和母后一样冷血的人。 皇家的争斗本就是残酷的。 亲情不值一提。 今日若是他心慈手软，来日死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收敛所有情绪，最后看了死去的沈绯烟一眼。 “撤退！” 安无恙姗姗来迟，在看到沈绯烟尸体的时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却好似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 他只是个户部尚书，焉能与皇后和太子抗衡？ 更何况…… 他还要声东击西，让皇后和太子的注意力，暂时全都集中到沈绯烟身上，才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将沐轻盈保住。 那个人留给他的精锐，终究还是用上了，算算时间，应该可以在皇后和太子派出的杀手赶到之前将他们安全转移。 第448章 他们不见了 何苗是最先醒过来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丈夫也躺在自己身边，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难道都脱险了？ 何苗推搡身旁的男人。 “当家的，快醒醒！” 推了好一会儿，男人还是没反应，想到到现在还没看到的儿子，终于没耐心一巴掌扇过去。 “别睡了！” 武进缓缓苏醒，刚醒过来的时候，还对自己之前的遭遇毫无察觉，搓了搓眼睛，揉了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意识渐渐回笼。 “我怎么吃着吃着还能睡着？”不等妻子回答，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应该是赶了一天路太困了。” 正要躺下去再睡会儿。 猛然看向窗外，确定自己没看错。 “怎么天都亮了？” 连忙下床。 “老爷和夫人恐怕早就醒了，我们快些起来，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又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头一次起这么晚，心里忍不住发虚。 不会被扣工钱？ 何苗也想翻身下床，熟料刚刚动一下，大腿就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表情都扭曲了，昨天为了让自己清醒，下手没个轻重，这会儿才知道多痛！ 武进后知后觉脸有点疼。 “娘子，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何苗心虚片刻，转而看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逼样，心里骤然升腾出一股气，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你还有空在这里纠结我打没打你，就没发现我们儿子不见了，没发现我的腿受伤了吗？” 武进愣了愣。 “你受伤了？哪里受的伤？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忙走过去，在何苗身上一顿检查，在碰到她的大腿的时候，又被扇了一巴掌，才知道原来受伤的是大腿，心疼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自己？” “怎么受的伤？” 何苗深吸一口气，将昨晚的遭遇讲述一遍。 武进怒目圆瞪。 “太卑鄙了，竟然在饭菜里下毒！这家客栈，我以前来过，分明没什么问题，怎么这次就出了问题？” “不行，我去老爷和夫人房里看看。” 等男人走后。 何苗还是放心不下，顾不得疼痛，扶着床柱下床，穿上衣裳之后跟了出去。 刘析归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床上躺着一个女子，从表面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叩叩。” 武进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夫人，你们起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 武进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推门而入，幸好房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进去之后，看到刘析归坐在旁边，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你们没事太好了！” 何苗随之进来，在看到刘析归，以及躺在床上的沈绯烟之后，松口气的同时，满怀期待地问道，“老爷，小姐和成成呢？” “一整夜没吃奶，他们应该饿坏了。” “我给他们喂奶。” 宛若一尊雕像的刘析归，在听到女儿的时候，总算有了一丝反应，手指温柔地抚摸妻子的脸庞片刻才道，“他们不见了。” 何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怎么会不见呢？” 她看向陷入熟睡的夫人，抱着一丝期望地说道，“是不是昨晚被夫人藏起来了？夫人跟歹徒搏斗，应该废了不少心神，这才到现在还没醒来，等她醒过来，我们就知道小姐和团团被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手指却紧紧地扣着。 “他们还那么小，饿了就会哭，我和当家的出去找找，听到哭声就找到了，一定会找到的，老爷，您好好照顾夫人，我们立刻去找……” 第449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进虽然担心儿子，却也担心妻子的伤势。 “你的腿……” 何苗打断他的话。 “快跟我一起去找！儿子的安危比我重要！”要是能让儿子平安无事，她宁愿不要这条腿！” 何苗和武进驾着马车，在附近找遍了，却还是没找到孩子的踪迹，一路上遇到了人就问，也没有问到孩子的下落。 武进建议道，“我们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还是回去问问夫人，她应该快醒过来了。” 何苗心里焦急，却不得不听从武进的建议。 这附近找遍了。 怎么还找不到？ 该不会…… 她不敢往下想。 回去之后，发现老爷还是刚才的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床上的夫人也没有丝毫醒来的架势。 何苗不得不打扰他们。 “老爷，还是将夫人叫醒，孩子们在外面，万一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这是她最怕的。 若是遇到一般路过的人捡到，还有可能归还，即便找不到了，也至少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一旦遇到的是人贩子……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刘析归手指微动，眼底划过一道痛苦和茫然。 “团团……” 何苗看出不对劲，心底咯噔一声，顾不得主仆之分，快步走到床边，凑近一看，才发现夫人面无血色。 胸口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夫人？”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却在刚触碰到夫人冰凉的手时，整个人下意识后退，却不留神跌倒在地，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死了？” 武进听到妻子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在胡说什么？” “夫人明明只是睡着了，怎么可能……”那两个字过于沉重，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却心知肚明妻子不会开这种玩笑。 老爷的情绪明显不对，夫人应该真的离世了。 尽管知道那是事实，却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任谁也接受不了，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一觉醒来就永远离开。 何苗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老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夫人若是还活着，一定不想看到你为了她这么伤心，而且，小姐还没有找到呢！” “夫人一定会担心小姐的，咱们还是快些想办法把孩子找到。” 刘析归十指逐渐收紧，眼底充斥着深深的恨意。 “不用找了。” 何苗眼神错愕。 “为什么？” “那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她儿子肯定也跟小姐在一起！ 刘析归无心解释。 何苗不知猜到了什么，足足愣了一刻钟的时间。 “成成死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何苗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小姐没死，老爷怎么可能不去找？ 夫人是带着小姐和成成一起离开的。 如今夫人都死了，他们两个婴儿又如何脱险？ 何苗哭的伤心欲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爷，我求求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算死了，也要让我看到成成的尸体！没有看到，我是不会相信他们死了的！” 她不停地磕头。 刘析归却没有再管她，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女人。 何苗苦苦哀求许久，却没有得到刘析归的一丝回应，心底又是痛苦又是不解，“老爷，团团是您唯一的女儿，您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夫人泉下有知不会瞑目的！” 第450章 四皇子 刘析归的眼神总算有了波动，淡淡地扫了何苗一眼道，“安无恙的人告诉我，他们被神秘人抱走了。” “既然没有当场杀死，说明那两个孩子对那个人还有用处。” “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冷静的可怕，好似对方抓走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何苗心中微凉。 若不是看得出老爷因夫人的死，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好似一碰就会崩溃，她都要以为老爷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了。 天空灰沉，雷雨交加。 一个宫女冲进萧条的宫殿，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将食盒牢牢地护在胸口，来到正殿门口敲门。 “四殿下，用膳了。” 敲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想到四皇子的怪脾气，宫女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擅自做主推门而入。 “饭菜放门口了。” “四殿下，您醒过来之后记得用膳，奴婢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儿叫奴婢一声。” 好饿……好冷…… 沈绯烟恍惚之中，回到了第一世在破庙，雷雨交加被饿死的那晚，这种又冷又饿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 难不成回到了第一世，差点被饿死的时候？脑袋疼的像是有针在里面扎一样，眼皮也像是被胶水粘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 她还不想死。 沈绯烟呆呆地坐在床上，用破旧的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住，好似这样才有安全感，完全忽视了被子里传来的酸臭味。 她已经坐了很久了。 要不是肚子饿的要烧起来，或许她还会继续这么坐下去。 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确又死了一次，还是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心脏处的疼痛好似刻在了灵魂上。 哪怕在别的身体重生，那种剧烈的疼痛还如影随形。 脑海里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申朝的四皇子，实际上是个女儿身，生母如妃当年为了固宠，胆大包天地买通稳婆谎报性别。 如妃因生了个皇子得意了一段时间。 好景不长，在原主八岁的时候，如妃娘家犯了事，被满门抄斩，如妃也被打入冷宫，不到一年就抑郁而终。 原主八岁丧母，没有外戚庇佑，再加上跟皇帝不亲，不受皇帝的重视，堂堂一个皇子，过得连太监宫女都不如。 殿中的宫女太监，在如妃死后，就各自自寻出路，只剩下月牙一个宫女，念在如妃当年对她的恩情上，一直对原主不离不弃。 沈绯烟，也就是现在的申云意，抬起自己的手腕，瘦的跟一把骨头似的，在手腕上还有一道刺眼的血红。 那是原主割破的。 分明才十二岁…… “叩叩——” 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不放心的月牙来到门口。 “四殿下，您醒了吗？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再怎么不开心，也要以身体为重啊，饭菜已经凉了，奴婢给您热了一下。” “进来。” 刚张开嘴的沈绯烟，只觉得嗓子一阵干涩，说句话就要冒烟似的，声音也因此显得沙哑难听。 月牙推门而入。 闻到屋内的血腥味，脸色顿时变了变，眼睛里也瞬间凝聚满泪水，却不敢哭出声来，强作镇定地走过去。 将饭菜一一摆好。 又体贴地给四皇子倒了一杯水，在伺候四皇子喝下之后，才发现被子已经被血液打湿，四皇子的手腕上被一块白布包裹，血液却还在慢慢渗出。 第451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月牙再也保持不了淡定，顾不得这样会让四皇子生气。 “四殿下，这次的伤口太深了，还是找太医来看一下，不然……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啊！” 沈绯烟嘴角微抽。 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只记得对于原主来说印象深刻的，要不是月牙的话提醒了她，她还想不起这已经不是原主第一次自残了。 “好。” 她不是一心求死的原主，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当然不想还没活多久，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伤口虽然包扎了，但不知是不是原主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血液凝固得有些慢，到现在伤口的血还没彻底止住。 月牙愣了愣，随即喜笑颜开。 “奴婢这就去！” 这还是四殿下第一次主动愿意请太医，从前都是在四殿下昏迷之后，她偷偷请过来的，被四殿下发现之后还要大发雷霆。 刘太医一看到月牙，就没什么好脸色，特别是听说四皇子，又是因为自残而受伤的时候，连去都不想去！ 这么作践自己有什么用？ 皇上还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怪就怪他没有一个得宠的母亲，要是如妃争气一些，没死的那么早的话，就算没了如家的支持，四皇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沦落到如今这副无人问津的地步。 刘太医一开始是很同情四皇子的，哪怕每次去给四皇子看病，连一文的打赏的钱都拿不到，他也没生出什么怨言。 但随着四皇子自残的次数增多，他的耐心早就被一次又一次地磨光了。 “你去找别的太医。” “我忙着呢。” 月牙扑通跪下，泪如雨下地恳求道，“刘太医，整个宫中就您心底最善良，别的太医不会管我家殿下的！” “这次伤的真的很严重，去晚了殿下可能真的会死！” 刘太医不为所动。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这招对我没用。”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自顾自地继续翻看医书。 “快点走，别碍我的眼。” 月牙咬咬后牙槽。 “刘太医，四殿下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皇子，是皇室血脉，若他真的因您的疏忽而死，皇上定不会饶了您的！” “您再可怜我们一次！” 刘太医，“……” “很好，威胁都用上了！”书狠狠一甩，“罢了，我就再去给他医治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威胁也没用！” 刘太医赶到的时候，沈绯烟已经头晕眼花，支撑不住晕了一次，听到脚步声，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看到四皇子这副模样，刘太医心头一紧。 查看完伤势之后，心里又生气又庆幸，幸好这次还是心软地来了，不然……四皇子真的就没了。 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不管四皇子受不受宠，都改变不了他是皇子的事实，即便皇上真的不在乎四皇子的生死，为了面上过的去，也会重重责罚自己这个不去给皇子治病的太医。 伤口处理好后，又喝了一碗药，沈绯烟总算有了点精神，本来饿得不行了，在看到明显馊了，都能拉丝儿的米饭之后瞬间没了胃口。 “我好歹是个皇子，就给我吃这些吗？” 月牙自责低头。 “殿下，是奴婢没用。” 沈绯烟连喝几杯水，总算稍微缓解肚子里的烧灼感。 “你别自责了。” “他们敢在饭菜上这么糊弄我，不就是看出我不受宠，以为我不敢将这件事闹大，他们也不会受到惩罚吗？” “我偏要闹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快饿死了，还在乎面子，在乎其他的有什么用？” 第452章 烧成灰烬 月牙眸子噌的亮了，“殿下，您能想开真是太好了！” “您毕竟是皇子，只要您将自己的处境告知皇上，皇上一定不会对您不管不顾的，至少伙食上不会亏待了您！” 沈绯烟却是眼珠子一转。 皇帝？ 心中暗自冷笑，对这个皇帝一点好感都没有。 安无恙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为了皇室的威严，连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女都可以不要，一旦被他发现就很有可能被他杀害。 这样的皇帝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恐怕非但不心疼，还觉得她丢了他的脸！ “他当然要管，也不得不管。” 月牙有些懵，没有听懂四皇子的意思，可看到四皇子脸上的不怀好意，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不会要跟皇上作对？ 刘析归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不说话，不吃饭，就这么跟一具早已冰凉的尸体共处一室两天两夜。 武进担忧极了，在门口劝慰道，“老爷，逝者已逝，现在天气炎热，要是……我们早些赶路，带夫人回去安葬。” “我知道您伤心，可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等把夫人安葬好，我们再来找小姐和成成行吗？” 这是他这两日跟妻子商量的结果。 一来，老爷现在的状态，他们实在放心不下，而来，他们只是普通人，光靠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儿子。 刘析归将妻子的手握在手里，好似这样她的手就不会那么冰冷。 “我会为你报仇的。” “伤害你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刘析归去了沈家村一趟，发现曾经熟悉的房屋，早就被烧成灰烬，问了同村的村民，全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夜里突然着了火，等村民早上发现的时候，只发现里面被烧焦的尸体。 在村长的组织下，已经将他们都安葬了。 刘析归眼眶血红，手指逐渐收紧，血液顺着指缝流出，却宛若感觉不到疼痛。 好一个赶尽杀绝！ 有那么一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死了，这样一来，就不必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他还没有找到女儿，还没有为妻子报仇。 如果他也死了，女儿怎么办？谁来为妻子报仇？太便宜杀害妻子，灭妻子满门的畜生了！ 沈洋听说刘析归回来了，立即跑到刘析归面前，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沈绯烟的身影，但这并不妨碍他讹钱。 “我早就说过，你们沈家不是好去处，小草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发生这么大的火灾，一家老小全都葬身火海！” “小草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再有几个月就出生了。” “我女儿死的好惨啊！” 假装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猫泪，铺垫一番才露出贪得无厌的嘴脸。 “我辛辛苦苦将女儿养的这么大，嫁给你们家还不到一年就惨死，你们得给我们赔偿，我也不要多了，十两银子总得给？” “你是沈大山的女婿，这笔账算到你头上是应该的。” 刘析归眼神冰冷，看沈洋的眼神不像在看活人。 沈洋后背发凉，下意识倒退两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比之前弱了两分。 “你不给也行。” “我找沈绯烟那丫头要去！” “小草是死在沈大山家的，沈绯烟那丫头是沈大山的女儿，这个责任她必须得承担，不然我是不会罢休的！” 第453章 寿宴 沈洋上一刻还好好地，下一刻就被刘析归一脚踹飞很远，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满嘴的血。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骇然地远离刘析归。 “虽然沈洋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下手也太狠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刘析归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呢。” “快去请大夫！” “沈洋吐了这么多血，不会闹出人命？” …… 村民一开始还觉得刘析归太过分了，可等到次日，发现刘析归在后山，将沈绯烟的尸体，埋在沈大山一家旁边的时候，突然就理解他为什么会情绪那么失控了。 只是…… 沈绯烟不是跟他好好地一起去京城了吗？ 怎么也死了？ 迟钝如村民，也察觉到异常。 沈大山一家人，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才会被人灭口？若是之前沈大山一家突然着火，还能看做是意外，可现在，连他们以为的，沈大山家唯一存活的沈绯烟也死了，事情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几个妇人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一般家里着火，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又不是没有腿，不可以自己跑出来吗？” “怎么会那么巧合，全都被火给火火烧死？” 有人保持怀疑态度。 “应该是睡着了，没有来得及起来？” 刚这么说就被反驳。 “那么多的人，总得逃出来一两个？最诡异的事，那么大的火，村里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几人面面相觑。 “怪可怜的。” “我觉得应该是他们抢了别人生意，招来别人记恨，才会被灭口？生意做的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所有人都羡慕沈大山家，出了个那么有出息的女儿，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还在镇上买了那么大的宅子。” “现在倒是庆幸，没有那份‘福气’。” “赚再多的钱也的有命享啊！” …… 刘析归在坟前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随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沈家村，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为了躲避仇家，卷走所有的钱逃跑了。 但镇上的卤肉店、火锅店、瓜子店、披萨店、糕点铺都好端端地开着，甚至有回娘家探亲的人透露，周围的不少镇子，竟然也逐渐开了不少这样的铺子，尝过味道之后，发现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铺子的增多，证明刘析归的踪迹。 沈家村的人，以及溪水镇的人，都有些感慨，以前经常见到的人，如今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皇宫。 皇帝寿宴，在宫中大摆宴席，朝中重臣，以及番邦使者，都来参加这次宴席，御花园内热闹非凡。 与此处热闹想必，宫中一处宫殿，就显得格外冷情了。 月牙为四皇子鸣不平。 四皇子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啊，可不仅连皇上没有想起这个不受宠的儿子，连负责这些庶务的皇后，都好似将他彻底遗忘了一般，皇上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都没有派人来通告一声让四皇子过去给皇上庆寿。 “殿下，他们不请咱们也没关系，反正要是真的请了，我们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反倒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闹了笑话。” 不管心里怎么不满，说出口的话也只能安慰。 否则四殿下岂不是更加郁结于心？ 第454章 怜惜 沈绯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放下手中的小锄头，脸上充满成就感地说道，“若无意外，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吃得上自己种的菜了。” 月牙眼眶骤然一红。 “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干如此粗鄙的活儿？以后这些活儿，就让奴婢一个人来干！” 沈绯烟嘴角一抽。 “恐怕整个皇宫，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身份尊贵了，在其他太监宫女眼中，我什么都不是。” “我倒是想让你帮我分担一下，可你自己回想一下，你弄坏我多少种子了？这种种子来之不易，你还是别给我添乱了。” 月牙满脸自责。 “都怪月牙不好，连地都种不好，不能为殿下分担……” 沈绯烟摆摆手。 “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被送入宫中伺候人，没有接触过农活儿，不会实属正常，这些活儿我自己能干。” 累是累了点儿，但好歹可以填饱肚子。 月牙肩膀一抽一抽的。 “可是，殿下也从小在宫中长大，从未出去过啊，怎么就会干这些呢？是月牙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 沈绯烟早就习惯月牙哭包的样子。 明明在原主的记忆里，月牙还算成熟稳重，几乎没怎么哭过，怎么自己来了后，月牙哭的次数与日俱增呢？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走过去拍了拍月牙的肩膀，耐心地用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书上什么都可以学。” 在如妃还没有死之前，原主也是经过精英教育的，识文断字不是问题，甚至小小年纪就很有才华。 可惜，如妃的娘家倒台，被打入冷宫之后，原主的这些待遇也随之一并消失了，逐渐成为宫中的小透明。 “我再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这些体力活儿，让我来干就行了，你一个女儿家，干点轻些的活儿就行。” 为了让月牙不那么自责，只能利用一下现在男人的身份。 想当初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女人，成亲之后，更是被丈夫捧在掌心疼爱，稍微重一点的活儿都不让她上手。 现在形势所逼。 她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谁让宫中的粮食价格实在高的离谱呢？ 一斤大米就要一两银子！ 简直可怕！ 更别说蔬菜的价格了，根本不是现在的她买得起的。 难怪之前送来的全都是馊了的剩饭剩菜，宫中的饭菜这么贵，能吃饱就不容易了，吃的好那是贵人才有的待遇。 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没让他直接饿死就是做好事了。 月牙脸颊泛起红晕。 她此前的身份，一直是宫女，是下人，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其实还是个女子，殿下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也是第一个这么耐心为她擦拭眼泪的人。 望着眼前虽然穿着不合体，身上的衣服袖子明显断了一截，却仍旧丰神俊朗的男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多谢殿下怜惜，月牙今后会报答殿下的，不管殿下要月牙做什么，哪怕让月牙去死，月牙都心甘情愿。” 沈绯烟笑了笑。 “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别说傻话了。” “去帮我打一盆水，我洗洗手还要去给皇帝庆寿。” 这一天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月牙傻愣愣地确认道，“殿下要去给皇上庆寿？” 以往不是都不去吗？ 而且，又没有被邀请，应该没多少人，会希望在皇上的寿宴上看到殿下？而且殿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去了岂不是惹人笑话？ 第455章 大白菜和小番茄 沈绯烟笑得像只狐狸，“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止太子一个儿子了。”提起太子的时候，眼底的杀气毕露无疑。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还重生成皇子，虽然是女儿身假扮的，但只要她藏的好，不被人发现就行了。 不是不能跟太子争一争那个位置。 月牙满眼担忧。 有心想劝阻几句，可一想到这段时间，四殿下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一心求死，又觉得或许这样的改变是好事。 算了。 只要殿下好好活着，不管殿下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现在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今后再苦又能比现在苦到哪里去？ 御花园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等皇帝来了之后，大臣以及后宫嫔妃送完了礼后，即将轮到使者送上贺礼。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与富丽堂皇的皇宫格格不入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个破旧的篮子，优雅从容地走到红毯中间。 “父皇，儿臣特来为您贺寿。” “祝您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念了一大堆中规中矩的贺词之后，将手中篮子的盖子揭开，露出里面叶子枯黄，长得很是磕碜的几颗大白菜，以及几颗还没有长熟，显得有些青涩的小番茄。 恰巧在她之前，就有人送了翡翠白菜，在看到她手中的白菜和小番茄以后，大多数人下意识以为，是翡翠或者玉石雕刻而成。 大太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走过去，将篮子里的白菜拿起来，准备想大家介绍的时候，手里的触感告诉他，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菜和小番茄！ 他既震惊又害怕，一时之间失了声。 其他人还在猜测申云意的身份，听他对皇帝的称呼，应该是皇帝的儿子，怎么知道从未听说过皇帝还有一个儿子？ 不是只有太子吗？ 有些机敏的人，却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一时间有些怔忪，要不是这人主动出现，恐怕他们还想不起这个皇子。 无他，实在是这个皇子太低调了。 自从如妃死后，就再也没有传出这个皇子的消息，也再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跟死了一样没存在感。 更何况如今朝堂局势，几乎已经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认为，太子是唯一一个今后会继承大统的人。 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不受皇帝重视的小皇子。 这个小皇子才十二岁。 申青毅坐在上首，端起手边的酒樽喝了一口酒，并未因申云意的出现，表情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在林可迟迟不念贺礼名字的时候，朝林可冷冷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林可回了神。 或许别人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但林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跟如妃一起进入冷宫，嫌少出现在人前的四皇子。 欲哭无泪地将贺礼报出来，心里默默祈祷皇上不要牵连自己。 “四皇子送的贺礼，是大白菜四颗，若干小番茄……”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造成这一切的申云意，好似全无所觉，脸上甚至带着明媚的笑，眼里也带着对皇帝的孺慕之情。 “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辰，却没有人来通知儿臣，让儿臣过来为您贺寿，但儿臣实在念父深切，所以才不请自来。” “您千万别生气。” “这些大白菜和小番茄，是儿臣攒了大半年的口粮，还是自食其力，给别人做饭才换来的，是儿臣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希望您不要嫌弃寒碜。” “原本想炒成菜送上来的，也好让您尝尝儿臣的手艺，可惜，柴火的价钱太高了，儿臣实在买不起……” 第456章 你倒是有孝心 从大太监口中，得知穿着跟乞丐差不多的男人，原来是皇子的众人，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之后。 全都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全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这可是皇室的丑闻啊！ 万一皇上计较起来…… 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皇上应该不至于全都灭口？ 申青毅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轻点，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睛淡淡地落在这个早就被他忘之脑后的儿子，打着一丝不着痕迹的打量，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语气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温度。 “有心了，坐下。” 竟然对儿子的穿着，以及送的礼，还有刚才的卖惨，没有丝毫的点评。 沈绯烟，“……” 果然是个冷心冷肺的混蛋！ 这跟她想象之中的恼羞成怒，或者有一些心疼和愧疚完全不一样！ 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多谢父皇！” 林可暗自松口气，摸不清皇上对这个四皇子的态度，立即上前，主动为四皇子安排座位，按理说身为皇子，应该坐在皇帝的左下方。 但…… 林可看了皇后和太子一眼。 他们应该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自己要是将他安排到皇上的左下方，岂不是给了四皇子接近皇上的机会？ 为了一个前途未明的四皇子，惹了皇后和太子的不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让人将座位往后排。 沈绯烟虽然不懂宫中规矩，却看的到申惊鸿和申菁菁的位置，猜测皇帝的子女应该是坐在前面的，自然不肯听从太监的安排，否则要是过了今日，就又没有人记得她，她今日的准备岂不是全都白费？ “你是不是弄错了？”故意将搬凳子的太监拦下，指了指太子和公主的位置，疑惑地问道，“我是皇子，不应该坐在那边吗？” 小太监，“……”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哈哈哈……” “原来申朝还有个四皇子呢，本王子之前从未听说过，四皇子性格率真可爱，很合本王的胃口，恰好本王子来了申朝这么久，却还没有好好领略申朝的风土人情，不知皇帝陛下，能不能让四皇子带本王子领略一下？” 特意往申菁菁那边看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让申菁菁眉头皱起，赌气地直接扭头躲开皮冬眠的视线。 嫌弃之意不加掩饰。 皮冬眠面上混不在意，眼底却透露着阵阵凉意，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戏谑。 又多了个四皇子，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个四皇子不简单啊…… 不受宠，却有野心，这样的人，可比高傲的太子好掌控多了，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予一些帮助，未必不能成为很好的盟友。 申青毅眯了眯眼，看向搬凳子的太监。 “如此不懂礼数，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来人，拖下去杖毙！” 小太监立即跪下求饶，御前侍卫却反应极快，立即上千堵住小太监的嘴，不顾小太监的挣扎往下拖。 下场不言而喻。 沈绯烟皱了皱眉，当即跪下来为小太监求情，理由也合情合理，“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辰，不宜见血腥，还是留他一条小命。” 申青毅这才正眼看自己这个儿子。 “你倒是有孝心。” 随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示意御前侍卫将人放了。 “不用御前伺候了。” 这话是对小太监说的。 第457章 淑云殿 尽管失去御前伺候的差事，但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小太监心底不但不怨恨，还对大人不记小人过，为自己求情的四皇子千恩万谢。 沈绯烟看了他一眼。 倒不是她多心地善良，只是她心知肚明，小太监不过是个小喽啰，听从的是大太监林可的安排。 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林可立即派人，重新给四皇子安排座位，同时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怕是彻底得罪这位四皇子了。 下边的太监搬来桌子和椅子，将饭菜一叠一叠地端上去。 动作训练有素。 申青毅这才慢悠悠地回答皮国三王子的问题。 “三王子的求情，朕允了。”停顿一会儿，好似在想这个四儿子的名字，“云儿，这段时间，带三万子在申朝好好玩，务必让他不虚此行。” 沈绯烟，“……” 云儿，听起来跟喊女孩儿一样。 面上不动声色。 “儿臣遵命。” 申青毅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你母妃已经去世多年，不必再为她守孝了，从冷宫搬到你生母曾经居住过的淑云殿。” 一旁的宋朝燕衣袖下的手骤然收紧。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竟然还记得那个小贱人生前居住的地方？ 难不成皇上一直没忘记那对母子？ 不可能。 如果记得如妃，以及四皇子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对四皇子不闻不问？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宋朝燕原本没将突然出现的四皇子放在眼里，一个死了母妃，又不得皇上宠爱的皇子，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跟自己羽翼丰满的太子不能比。 可现在看着四皇子的样貌，她突然不确定了，当年如妃那个贱人，一入宫就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就是因为那张脸，跟皇上心心念念的女人长得很像吗？ 没想到如妃生的儿子，竟然跟如妃长得那般相似，跟如妃长得相似，就意味着跟皇上的心上人长得像。 沈绯烟目的达成，脸上公式化的笑总算真诚了些。 “多谢父皇。” 宋朝燕越看四皇子的脸，越觉得刺眼，那个女人死了也不肯放过自己，跟她长得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来恶心自己！ 指甲嵌入掌心。 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沈绯烟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前几天只能挖野菜、啃树皮，后来一次偶然，用给太监和宫女做饭做交换，换了一些吃的和银钱，这也是她有钱买种子的原因，尽管如此，也仍旧杯水车薪，想吃一顿饱饭对她来说仍旧是难事。 这具身体本来就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她来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还是没能稍微养的胖一些，好不容易吃得上宴席，她当然不客气，一坐下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吃，吃完一桌就让宫女再来一桌。 殊不知宴席上的视线，全都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有同情、有嫌弃、有权衡和打量。 上座一直保持冷静的皇帝，在看到自己儿子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之后，额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总算吃饱喝足，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沈绯烟连忙捂着嘴，脸红了红，想当初，她还是很矜持的一个女人，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会吃的直打饱嗝？ 可是太好吃了…… 她根本忍不住。 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期待别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吃相，可惜，一看才发现，注意到她这副吃相的人不在少数！ 第458章 就这么在乎他？ “……” 现在矜持还来得及吗？ 尽管来不及了，沈绯烟还是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腰背挺直地学着别人悠闲的模样，全神贯注地欣赏舞池中央的舞蹈。 看到儿子灵动的眼神，申青毅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注意到皇帝眼神的宋朝燕，看四皇子那杀人的眼神差点没掩饰住！ 贱种！ 故意穿的这么破烂，送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参加皇上的宴席，不就是为了博取同情，引起皇上的注意吗？ 竟然还让他成功了！ 沈绯烟察觉到一股危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扭头便对上皇后宛若蛇蝎的眼神，非但不害怕，还对皇后露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这就受不了了？ 好戏还在后面呢，等着，皇后、太子……视线落到一旁心不在焉的申菁菁身上，只是一眼又迅速挪开。 她不知道客栈刺杀的事情，跟申菁菁有没有关系，但心里很清楚，跟皇后和太子对立之后，申菁菁迟早也是她的敌人。 皇后看到四皇子挑衅的笑，心里气得恨不得将他剁碎，面上却不得不保持身为一个皇后的雍容大度。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宴会散去，沈绯烟带着打包的吃食，回到冷宫，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才知道，已经有宫女和太监帮忙收拾好了。 一问才知道淑云殿也打扫好了。 随时可以搬过去。 沈绯烟没有着急，而是将食盒放到桌上，招呼月牙过来吃饭。 月牙感动极了。 “多谢殿下！” “不过，下次参加宴席，不要再打包过来了，不合规矩，被人看到还会笑话您的。” 沈绯烟满不在乎。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咱们都快饿死了，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干什么？你本来可以离开，找个好差事，却对我不离不弃，我总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吃独食，让你一个人继续吃糠野菜？”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 月牙感动落泪。 “殿下，月牙一辈子对您不离不弃，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您！” 沈绯烟揉了揉她的头。 “好了，吃饭。” 等月牙吃完饭，沈绯烟才拎着包袱去新的宫殿，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自己种的菜，应该不会有人跑到冷宫偷自己的菜？ 等过几个月再来收。 宋朝燕心底恨不得将四皇子杀死，却不得不给四皇子送进去宫女和太监，好在这些人都是她的，只要这个四皇子有个什么异动都会告知她。 不愁抓不到四皇子的把柄。 景秀姑姑一脸愁容地回来。 “娘娘，咱们的人去晚了，皇上昨日便赏赐了四皇子宫女、太监各六名。” 宋朝燕操起身旁的花瓶砸下去！ “皇上竟然亲自赏赐他下人！” “就这么在乎他？” 景秀姑姑连忙上去劝慰。 “娘娘，您宽心些，虽然四皇子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但他没有母族的支持，也才十二岁，根本掀不起风浪。” “皇上这是可怜他。” “等过段时间，皇上就不会在意他了。” 宋朝燕又想到四皇子挑衅的笑，忍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却还是将景秀的话听进去一些，情绪稳定了不少。 “姑且让他得意一阵子。”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看他就不是个安分的，皇上最讨厌拉帮结派，若是他迫不及待地扩展势力，跟朝中官员勾结，倒是一个将他铲除的好办法。” “我还可以帮帮他。” 第459章 永安公主 刘析归将生意越做越大，同时不停地打听女儿的下落，黄天不负有心人，一个商人透露，在离开京城的路上曾经捡到过一个婴儿。 他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却发现是武进的儿子武成。 “只有这个吗？” 商人点了点头。 “我当时只看到一个男婴，见那里荒郊野外的，还以为是被人故意丢弃的，因此才捡回来准备收养。” 刘析归将孩子抱过来。 “这是奶娘的儿子。” “能带我去看一下，在什么地方捡到他的吗？” 商人立即应下。 “没问题。” 他正愁着怎么跟刘老板合作呢，这么好的机会就找上来了，帮了刘老板这个忙，达成合作的机会岂不是更大？ 听说刘老板的妻子已经死了，自己又恰好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何不让他们相处一下，万一刘老板看得上……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皇子的身上的时候，皇帝突然又搞出一件大事，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宋朝燕更是气得直接晕倒。 原来皇帝一年前，微服出访的时候，跟一个商人的女子在一起了，原本打算带她入宫，谁知回宫之后就忘了。 商人之女生下一个女婴之后难产而死。 皇帝将女婴接了回来，并且不知是不是出于对那个被他忘记的女子的愧疚，不顾朝臣的反对，将女婴接到身边亲自抚养。 女婴小小年纪就被赐予封号。 ——永安公主。 沈绯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心底将皇帝痛骂八百遍，不愧是皇帝，到处留情，辜负了自己娘之后，又辜负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心底对小公主多了丝好奇和同情。 皇帝要为公主举办一场庆典，昭告天下公主的存在，沈绯烟身为皇子，自然也要参加这个典礼。 在典礼上，总算见到了小公主。 被一个嬷嬷抱在怀里，安安稳稳地睡着，两只小手蜷缩着放在两颊边，小脸白净又精致，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软。 沈绯烟却震惊了。 这不是团团吗？ 团团怎么会出现在皇宫？怎么又成了皇帝的女儿？她怎么都猜不到，皇帝竟然有偷别人女儿的毛病！ 嬷嬷将小公主放到皇帝手中。 申青毅低着头，看在熟睡中的女孩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看得出对这个小女孩儿是真心喜爱的。 沈绯烟更加不解了。 皇帝怎么没孩子吗？为什么要偷她的孩子？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团团应该是他外孙女才对？他知道团团的身份吗？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认团团做公主？ 可是为什么…… 自己将团团藏在那个地方，都能被皇帝的人赶在自己的人找到，说明皇帝早就知道皇后和太子要杀了她，却并没有阻止，反倒是趁机偷走了她的孩子。 沈绯烟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有存在感，申青毅突然抬头看向沈绯烟，与她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复杂眼神对上。 唇角缓缓勾起。 “云儿，这么看着朕，是有什么话想跟朕说吗？” 沈绯烟立即摇头。 “没有！” 她才不想跟这种心狠手辣，连自己女儿的死活都不顾的狗男人说话，可刚才自己的眼神，应该没有暴露什么？ 不确定。 只能给自己找个借口，“儿臣只是有些好奇妹妹的样子。” 第460章 哥哥 申青毅显得很大方，对四皇子招了招手。 “过来。” 沈绯烟虽然不喜欢狗皇帝，却按耐不住亲近女儿的机会，抬脚走到皇帝身边，眼睛落在女儿身上就收不回了。 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儿臣能抱抱她吗？” 这话显得得寸进尺，可她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万一今日见面之后，要很久才能再见到女儿呢？ 申青毅眉梢微挑。 “你很喜欢她？” 沈绯烟如实点头。 “儿臣一直很想有个妹妹，可是跟其他的兄弟姐妹并不亲近，如今看到这么小的妹妹，心里就忍不住想亲近。” “她长得好可爱。” 申青毅心软了软，心道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什么情绪都流露在外，不懂得掩盖自己的情绪，跟太子完全是两个样。 上次还怀疑四子的出现是处心积虑，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太想念他这个父皇了，才会那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寿宴。 “想抱就抱。” “小心些，别把她摔到。” 团团刚落在母亲怀里，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眼，一双懵懂晶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小嘴逐渐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呀哎……” 小手抓着沈绯烟的头发，嘴里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婴语。 嬷嬷惊讶出声。 “小公主从入宫之后，就没有笑过，醒来就哭闹不休，才见四殿下第一面，就笑得这么开心，可见是真的喜欢四殿下！” “应该是认出四殿下是她哥哥了！” 沈绯烟听完嬷嬷的话，心里只有心疼，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紧，要不是现在没有能力，她真的很想抢回自己的孩子。 团团从小就爱笑。 可从嬷嬷的口中得知，她这些天竟然一直都在哭。 这让沈绯烟怎能不心疼？ “妹妹不哭，哥哥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心里有些别扭。 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却不得不叫她弟弟。 这边相处其乐融融。 皇后的脸都黑了。 一个四皇子就足够她头疼了，现在又出现个五公主，看样子还颇受皇帝的宠爱，难道皇帝一点都不将她这个结发妻子放在心上了吗？ 五公主的出现，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当初皇帝为她遣散后宫是个笑话，后宫的女人都赶走了，皇帝还可以出宫去找！ 申惊鸿也有些接受不良。 直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父皇不是只喜欢母后一个人吗？从母后口中，得知父皇所爱之人，实际上另有他人的时候，他本来就受到不小的冲击。 如今…… 父皇竟然在外处处留情！ 申菁菁对于接连出现在众人视线的皇子、公主，显得并不在意，对她来说，只是多了两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对她的公主地位造不成丝毫威胁。 甚至内心深处，有些遗憾五公主的年纪太小，要是年纪大一些，自己就不是申朝唯一一个适龄出嫁的公主了。 她一点都不想离开申朝，一点都不想嫁给皮冬眠，一想到他每次看自己那黏腻的眼神，就恨不得将他眼珠子都挖出来！ 自从那次庆典之后，沈绯烟管不住自己的腿，隔三差五就去皇帝的宫殿找五公主，还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恨不得直接住下。 五公主也很黏着她，太久不见她就哭闹。 申青毅很宠爱五公主，看出五公主黏着四儿子之后，便不再阻止四儿子天天往这边跑了，今日难得空闲，便突发奇想询问四儿子的功课。 第461章 伴读 沈绯烟有心表现，把自己会的全都说出来了，还在皇帝的注视下，将经义默写了一遍。 却没注意到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黑沉。 过了很久。 申青毅深吸一口气，终于接受一个现实。 “你一个男子，写的字怎么如此阴柔？这要是让人看了去，岂不耻笑皇室子弟？” 沈绯烟愣了愣。 “阴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字，越看越觉得还挺好看的，之前字写的不好看，还特地练了很久，字迹很方正，怎么就阴柔了？ “父皇，字写来能看就行了，何必如此较真……” 话音未落。 “啪！” 申青毅一掌拍在桌上，斩金截铁地道，“从明日起，去上书房报道，不准再荒废血液，辱没皇室尊严！” 听说皇帝要安排四皇子入上书房，宋朝燕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却无可奈何。 只能将太子召来商议此事。 “四皇子如今颇得圣宠，几乎日日都跟皇上待在一起，如今更是被皇上亲自安排去上书房读书，你心里就没点别的想法？” 申惊鸿神色冷淡。 “母后，他只是一个没有母族支撑，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的皇子，是你太多虑了。” 宋朝燕冷笑一声。 “你心里真的一点不着急？” 申惊鸿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宋朝燕面色好了些。 “不是母后想逼你，而是你处在这个位置，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拉下来取而代之。” “四皇子野心勃勃，表面上喜爱小公主，可谁不知道，他就是借此接近皇上？” “这几日你也多去皇上面前尽孝，不能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得了去。” 申惊鸿抬手捏了捏鼻梁，神色显得有些疲惫。 “好。” 宋朝燕继续道，“你带菁菁一起去，皇上对她宠爱的很。” 申惊鸿眼神不悦。 “母后，儿臣不想利用妹妹和父皇的感情。” 宋朝燕眉头皱起。 “你总是如此优柔寡断，让我怎么放心？” “我知道你疼爱菁菁，不想让她卷入争斗之中，可她身为你的妹妹，从出生那天起，命运就跟你连接在一起了。” “但凡你有任何闪失，你觉得她会过得好吗？” “她已经十六岁了，该到懂事的年纪了，以前不管你们怎么疼她，我都没话可说，但现在有些事情她必须知道。” “太过天真不是好事。” “她迟早要嫁人的，难道她嫁人之后，你还想像现在这样护着她，什么磨难都不让她经历吗？” 申惊鸿眉梢一挑。 “有何不可？” 刷的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母后，父皇那里我会去，这些事情不要告诉菁菁。” 沈绯烟第一次到上书房，原本以为，这里除了太子和公主，没有别的人了，到了才知道，除了皇帝的儿子之外，还有其他皇亲国戚。 世子就有好几个。 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兴趣去认识。 难得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上课的时候专心致志，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下课之后，也没有跟别的学子一样出去玩，而是待在教室里继续学习功课。 夫子对四皇子很满意。 下学之后，特地将四皇子的学习状况告诉皇上。 次日，皇帝给沈绯烟安排的伴读到了，是护国大将军的嫡次子，叫周运成，今年十六岁，比沈绯烟这具身体大四岁。 周运成显然不是自愿来的，从见到四皇子的第一眼就黑着脸。 沈绯烟，“？” 第462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沈绯烟自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因此等将周运成送来的太监离开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给我当伴读，我下学之后言明父皇，让父皇给我换一个便是。” 周运成脸更黑了。 “你要跟皇上告状？” 沈绯烟，“……” “我只是看你好像很不情愿，而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委屈别人，勉强自己，既然互相看不上，还不如及时止损，重新选个相互看得顺眼的。” 周运成无法反驳。 心里清楚的很，要是自己被退回去，不但面子里子没了，回去必定还会被父亲一顿棍棒伺候。 “圣命不可违。” “四殿下，今后我会好好给你当伴读的。” 沈绯烟，“……” 所以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 沈绯烟从周运成眼里看到了窘迫和尴尬，以及一丝不知所措，心到底还是软了软，算了，只是一个小屁孩儿而已，自己几辈子加起来都可以当小屁孩儿奶奶了，没必要跟一个喜怒于形的小孩子计较。 往好处想。 她现在就是个除了皇子身份，几乎一无所有的皇子，没钱没势还没人脉，换一个也未必就心甘情愿当她的伴读。 与其找个笑面虎，还不如找个简单的将就一下。 而且…… 这个伴读是胡国大将军的嫡次子，可以当做自己未来的人脉拓展一下，关系处得好的话，护国大将军那一大家子就可以被收入自己麾下为自己效力。 怎么想都稳赚不赔。 “本皇子不喜欢两面三刀的人，既然你选择了当我的伴读，心就别总是往别处跑，要是让我发现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周运成神色古怪。 “只是选个伴读而已，又不是挑选妻子，四殿下未免也太谨慎了些，说出来的话也引人误会。” 沈绯烟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都是一个道理。” 周运成，“……” 忍不住打量四皇子的脸，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四皇子一个男子，竟然长得细皮嫩肉，五官小巧精致，皮肤比牛奶还要白上几分。 有点娘…… 他从小舞刀弄棍惯了，最看不惯的就是娘娘腔，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要给娘娘腔当伴读，心里不禁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感。 沈绯烟之前对自己这个伴读还不怎么了解。 一天的课下来之后，从别人怜悯或嘲笑的眼神之中，以及故意大声地说给她听的话中，拼凑出了自己的伴读是个多么不靠谱的存在，也难怪一个嫡子要被送入宫中给自己这个不起眼的皇子当伴读。 周运成不愧是出身武将之家，从小就力大无比，在武学上有惊人的造就，可惜现在天下太平不需要打仗。 他那一身的本事也就得不到用处，还要被家里人逼着读书，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去了学堂之后，不但没有读出个名堂，竟然连夫子都敢打，从此名声一落千丈。而这次之所以被家里逼着入宫当伴读，是因为他把皇后的侄子打瘸了。 沈绯烟来了兴趣。 敌人的敌人，那不就是朋友吗？ 次日午时，沈绯烟特地留周运成与自己一起吃饭，等吃完之后，还留周运成在淑云殿午休。 周运成受宠若惊，直觉告诉他，四皇子对他的态度突然转变，必定有什么阴谋，但……四皇子这里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 没忍住多吃了两碗，饭后又忍不住犯困。 就休息一下没什么大事？ 第463章 侠客 沈绯烟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必定无微不至，连续几日对周运成的好，让周运成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彻底将她当做自己人，几乎什么话都舍得跟他说。 沈绯烟终于漏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小成，我从小没了母亲，母族的人又死的早，再加上之前一直得不到父皇的重视，这么多年，身边竟然一个用的上的人都没有。” “你是将军的儿子，又那么厉害，身边应该有不少厉害的人？” “可以借给我几个吗？” 周运成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之前的确不为人知，但经过沈绯烟几天的观察和试探之后，还是知道了。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格外喜欢甜食，却碍于男子汉的面子，一直刻意隐瞒这个爱好。 沈绯烟投其所好，每次周运成在的时候，都会让侍从端来糕点，今日更是亲手做了蛋挞和奶豆腐。 周运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不就是几个人吗？” “直接给你就是了。” 沈绯烟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想让他们帮我做些事，但这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就连你也不能知道，有这样的人吗？” 周运成吃蛋挞的动作慢下来。 “你不会是想……” 沈绯烟立即摇头。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有些特殊癖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知道之后我就没脸见人了，就跟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喜欢甜食一样。” 周运成立即反驳。 “你胡说，我哪里喜欢吃甜食了？”有些不舍地放下吃了一般的蛋挞，抹了抹嘴上的蛋挞皮屑，嘴硬道，“是你给我吃，我才不得不吃的。” 不等沈绯烟反驳，继续道，“只要你找我要人，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 “我喜欢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养了十八个侠客，这些年一直给他们钱，还一次都没用的上呢。” “你要用就给你好了。” 看出四皇子的迟疑，周运成打包票道，“侠客最讲究义气，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不过，以后他们缺钱了，我可就不给了，你要用他们，就必须继续供着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生活。” “他们也花不了多少钱，一年最低标准应该是一百来两。” 沈绯烟，“……” “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周运成捂紧自己的钱袋子。 “我也没钱！” 沈绯烟一脸不信。 “你没钱，那之前是怎么养他们的？” 周运成面露羞赧。 “之前是找爹要的，但自从上个月把皇后的侄子打断腿后，他就不给我钱了，我如今靠着每个月当伴读的钱过日子。” “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 沈绯烟嘴角一抽。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把他们推给我？” 周运成立即正色。 “他们可都是能人异士，我能得到他们的承诺，也是因缘巧合，总之不容易，要是你不要，我会继续想办法养着他们的。” 沈绯烟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要！” 不就是没钱吗？又不是不能挣。 不过…… 她之前挣钱的手段，恐怕不能再用了，不然，很容易被皇后和太子的人发现端倪，若是他们发现自己就是死去的沈绯烟，肯定会再次想方设法地除掉自己。 为了谨防自己流出蛛丝马迹。 沈绯烟催眠自己，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后不叫沈绯烟了，而是叫申云意，是申朝的四皇子。 第464章 难道是蛆？ 从周运成手中要到人后，沈绯，也就是申云意立即写信，一封是写给刘析归的，一封是写给娘家人的，在给刘析归写信的时候，她犹豫了，内心急切地想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见。 可告诉他之后呢？ 让他等吗？ 要等到什么时候？ 申云意悬臂良久，最后只在心上写了几个字。 “团团是安全的。” 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有写下好好照顾自己几个字，若是真的写了，以刘析归聪明的程度，一定会猜到是她。 用的不再是之前的字迹，而是近日在上书房学的瘦金体，还未学成，光从字迹上就可以看出生疏程度，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给娘家人的信，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让他们躲起来，顺便提了几句不久的将来，即将会发生天灾，尽快离开沈家村。 做完这一切，从重生到现在，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松开了。 心底却止不住想念。 已经几个月没见了，刘析归过得还好吗？ 真的很想见一面。 哪怕只是一眼，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刘析归已经站在书案前很久了，从收到来信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低着头看着信纸上生疏的瘦金体。 仔细看的话，能从中看到一丝熟悉。 “烟儿，是你吗？” “你还活着？” “为什么不回来？” 几乎是喃喃自语，问注定得不到回答。 想到妻子曾经种种怪异的举动，以及自己先前的猜测和眼前的信纸，刘析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的妻子并没有死。 被他亲自下葬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听起来很荒诞。 刘析归非但不害怕，还无比庆幸，只要她还活着，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接受，她不回到自己身边，是怕自己知道她妖怪的身份害怕她？ 琢磨了很久。 刘析归不得不猜测，或许是因为妻子附身的肉体死去之后，恢复了妖怪的本体样貌，而本体样貌很丑，因此才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怕被他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回来。” “你不是爱钱吗？我赚了很多很多钱，等你回来，数很久都数不完，等你数完了，我再去给你挣更多的钱。” 抱着或许她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藏起来了，暗中观察自己，自己却看不到的心理，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不管你的本体是什么，是豺狼虎豹，还是猪狗牛羊，就算是蚂蚁、蚯蚓、蛐蛐……我都不在乎。” 没有回应。 豺狼虎豹、猪狗牛羊不够丑，那蚂蚁、蚯蚓、蛐蛐够丑了？可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现身。 那就说明她的本体那些动物还丑。 刘析归语气可疑地顿了顿。 “难道是蛆？” 如果真的是……那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再丑那也是自己媳妇，同床共枕两年，给自己生了个女儿的媳妇。 “我不嫌弃。” 端着饭菜正要敲门，却不小心听到老爷在自言自语，还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惊悚的何苗，“……” 老爷不会是疯了？ 原本以为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老爷已经从失去夫人的悲痛中走出来了，没想到……私底下已经疯成这样了！ 何苗于心不忍，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儿子失踪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沉浸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要是儿子死了她干脆也下去陪儿子的想法。 老爷不但失去了夫人，连女儿也至今下落不明，心里所承受的痛苦，是她失去儿子时痛苦的千百倍，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找个大夫看一下。 再这么下去…… 何苗不忍心往下想，擦了擦眼角，装作若无其事地敲了敲门，得到首肯之后才推门进去。 “老爷，先吃饭。” “您这几个月茶饭不思，消瘦了这么多，整日还要操劳经商，要是夫人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很心疼的。” 第465章 狩猎 心疼？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失落，若是真的心疼，为什么躲在暗处不出来？ 难道团团被她抱走了？- 要不是皮冬眠主动找上来，申云意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陪玩的任务。 如实说道，“抱歉，前阵子忙着读书，把你给忘了。” 皮冬眠，“……” 四皇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靠谱，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无碍。” “一月不见，四皇子倒像是变了一个样。” 申云意笑了笑。 能不变吗？ 之前瘦成皮包骨，现在身上总算长了些肉。 “三王子平时有什么爱好？” 皮冬眠，“狩猎、蹴鞠、赛马……” 申云意眸子亮了亮。 “那就去郊外狩猎！” 正想找个机会出宫，没想到现成的机会就来了。 她本人不会狩猎，但申朝能人多的是，用不着她亲自上场，到了郊外再找个借口离开就好。 皮冬眠，“……” 分明是自己提出让四皇子带自己玩，可目的达到了，心里却怪怪的，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看着四皇子晶亮的眼睛，这个猜测几乎得到了证实。 唇角饶有兴味地勾起。 申云意有些迫不及待，克制地询问道，“三王子什么时候有空？” 皮冬眠，“随时都有。” 申云意决定道，“那就明日早上。” 宋朝燕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几个宫女围着她，有的给她按摩肩膀，有的给她按摩胳膊和小腿。 景秀走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 宋朝燕睁开眼。 “有事？” 景秀走到她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娘娘，四皇子明日要和三王子去京郊狩猎，这或许是个除掉四皇子的好机会。” 宋朝燕眯了眯眼。 “现在将他除掉，未免太过巧合了些，万一陛下追究起来，迟早会查到我身上，得不偿失。” “不过……” “自从如妃死后，就没人教导他骑射，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一两条腿，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景秀谨慎地问，“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宋朝燕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还没必要脏他的手。” 申云意起了个大早，虽然没有准备真的陪三王子狩猎，但她还知道装装样子，换上了崭新的劲装。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精神。 皮冬眠在看到申云意这身打扮之后，眼底划过一道惊艳，却又很快掩饰下去，万一被四皇子发现可不好。 没有男人会希望被另外一个男人用惊艳的眼神看着。 如果有。 那必定是个断袖。 不过…… 这个四皇子长得真是好看的不像话，比三公主还好看一些，若也是个公主，与之和亲倒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了。 骑着马来到四皇子面前，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问道，“四皇子，你该不会打算站在原地，看着我一个人狩猎？” 申云意，“……”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看三王子这副模样，要是自己真那么做了，肯定回去皇帝面前告自己小状。 “实不相瞒，本皇子不会骑马。” 这不止是个借口，还是真实情况，早知道有一日要骑马，当初在家里就该认真跟相公学一学，现在想跟他学也没机会了。 皮冬眠嘴角微抽。 “不会骑马，你还陪本王子来狩猎？” 申云意眨了眨眼。 “三王子不是喜欢狩猎吗？本皇子虽然不会，但本皇子身边的人会，一定让你今日尽兴而归。” 扭头看向一身腱子肉的周运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骑射是你的强项，陪三王子狩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第466章 说得很好，下次不准说了！ 皮冬眠被四皇子的一套操作气笑了。 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面色也阴沉下来，眯着眼直接问道，“四皇子是看不起本王子，觉得本王子没资格让你亲自陪伴？” 申云意连连摆手。 “不是！” “本皇子真的不会骑马！” 皮冬眠眼神很冷。 “本王子知道了，既然申朝不欢迎本王子，本王子即刻就回国！” 扔掉弓箭调转马头。 申云意挡在马前。 “三王子，你真的误会了！”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又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挑起两国战争，只好屈服道，“本皇子陪你狩猎还不行吗？” “来人，备马！” 下人立刻牵来一匹枣红马。 “四皇子，您请。” 申云意仰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马，无语片刻，扭头看向给自己牵马的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觉得我这个子上的去吗？” 下人吓得扑通跪下。 “四殿下息怒！” “奴才方才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殿下的身高，不小心牵错了马，这就去换一匹矮一些的！” 申云意，“……” 这人确定是在求饶，而不是在求死吗？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他现在多矮，换个脾气差一点的早就恼羞成怒了。 新的马儿很快前过来，是一匹白色的小马驹。 身高倒是合适了。 “断奶了吗？” 下人连连点头。 “断了断了，早就断了，吃了好几个月的草了，别看它还小，力气是大的，跑的也快，跟一般的成马相差不了多少。” 虽然于心不忍，但申云意心里有数，本来自己年纪就小，再加上从小营养不良，现在个子才一米五。 换个再高些的，自己又骑不上去了。 她走到马儿身边，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打商量道，“等会儿我骑你一下，你承受不住的时候，就给我一点提示，不要把我甩出去成吗？” 头一次骑马，心里有些害怕。 皮冬眠在一旁看热闹。 见四皇子竟然跟一匹马说话，不免觉得有趣，看来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对的，有这么有趣的人陪伴，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四皇子，走。” 申云意咬了咬牙，还是克服心中的困难，在下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骑在马背上，手紧紧地拽着缰绳。 一高一矮的马并驱而行。 皇帝知道四皇子和三王子要到京郊狩猎之后，提前命人将围场包围，保护两人的安全，同时也安排了人将猎物赶到他们面前。 确保不会空手而归。 皮冬眠没多久就猎了好几只猎物，而作为新手的申云意，却一只猎物也没猎到，反倒是吓跑了猎物好几次。 每次箭都射歪了。 皮冬眠，“……” “四皇子，射箭的时候，稍微用点力，你射的箭太近了，就算运气好，挨到猎物，也伤不到它们分毫。” 申云意嘴角微抽。 说的很好，下次不准说了！ 本以为划水陪一下就行了，谁知道这个三王子跟也有病似的，要求那么严格，管好他自己不就行了吗？ 敢怒不敢言。 “知道了。” 接下来又努力了几次，还是一次没成功，眼看又要到中午了，申云意干脆摆烂，借口吃午饭脱身。 皮冬眠眼神惊讶。 “不一起吃？” 申云意，“……” “一起。” 简单吃过午饭后，皮冬眠提议回去。 申云意立即摇头。 “上午才猎一个时辰，三王子肯定还没有尽兴，不必因为我一个人扫了三王子的雅兴，下午继续狩猎！” 现在回去她拿什么借口出皇城？ 第467章 熟悉 皮冬眠早就看出四皇子心不在焉，原本以为他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可一个上午过去了，四皇子非但没有动静，还想尽办法离开。 垂眸深思片刻。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旦自己在申朝出事，皮国便有充分的理由发动战争，即便是强大的申朝也会损失惨重。 “好，那就继续。” 他倒要看看，四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申云意好不容易将皮冬眠支开，想一个人骑一会儿马，没注意到白马突然变得急躁，等察觉的时候，白马已经驮着她发狂地飞奔。 若不是她将缰绳牵的紧，现在恐怕已经被甩出去了！ 她是乌鸦嘴吗？ 上午的担心竟然成真了！ 现在该怎么办？ “停下！” “小白，别跑了！你上午不是答应我，不把我甩下来吗？你不讲武德！一点提示都不给我……” 申云意想尽办法想让白马停下来。 可惜她是个新手，连骑马都才刚学会，根本没有掌握在马儿发狂的时候，让马儿停下来的技能。 马儿跑出去不知多远。 跟来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得面如菜色，月牙更是眼泪哗啦啦的掉，连忙跑去找人救命。 “三王子，快去救救我家殿下！” 皮冬眠怔愣片刻。 “怎么了？” 月牙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哭着说道，“四殿下骑的马突然发疯，带着殿下往那边跑了，殿下根本不会骑马，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皮冬眠连忙策马去追。 马儿已经跑出围场，眼看路上人烟稀少，申云意越来越绝望，原本以为老天爷让自己再重生一次，是让自己来报仇的，谁知道报仇的计划还没有开始，自己的小命马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辆马车在道路上行驶。 申云意眸子一亮，冲着那辆马车大声呼救。 “救救我！” 车帘掀开，一张熟悉的脸露在眼前。 申云意神色一怔，竟然连手下的缰绳都松了一下，仅仅是这一下，就被马儿狠狠地甩到半空中。 下意识紧闭双眼。 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慢慢睁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下面的男人眉头皱起。 “还不起来？” 申云意眼眶骤然一红，非但不起来，还直接趴在他身上大哭出声，双手紧紧地将他的腰抱住。 “呜呜呜……” 刘析归，“……” 一个大男人被吓成这样？ 远处传来马蹄声。 刘析归直接将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掀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和灰尘，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袖子却被一直白嫩的手抓住。 回头眼神疑惑。 “还有事？” 申云意对上他陌生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毕竟换了一具身体，不可能那么快认得出来。 “恩公，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好不容易跟相公见面，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套近乎的好主意。 “给我个报恩的机会！” 刘析归，“……”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上一个要报恩的，已经嫁给他，并且给他生了个女儿，这次想报恩的，是个长得有点娘还爱哭鼻子的男人。 该不会…… 下意识倒退两步，离这个奇怪的男人远了些。 “不必。” 申云意将袖子拽的更紧。 “要的！” 第468章 一万两黄金 刘析归，“……” 心里已经有些后悔，救下这么一个麻烦了。他是来找媳妇和女儿的，不应该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耽误太多时间。 皮冬眠和侍卫骑着马姗姗来迟。 “四皇子，你没事！” 侍卫们跪倒一地。 “救驾来迟，请四皇子责罚！” 申云意心里其实已经不气了，她这次来京郊狩猎的本来目的，就是再去一次那家客栈，万一跟刘析归碰到了呢？ 老天都在眷顾她，马儿发疯乱跑都能遇到她相见的人！ 可惜这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都被救下来了才来，久别重逢，还没有跟刘析归好好叙旧呢！ “若不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本皇子的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本皇子的？” 侍卫们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反驳。 “属下无能，四皇子恕罪。” 刘析归在听到这些人对申云意的称呼之后，衣袖下的手逐渐收紧，若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他非但不会出手相救，还恨不得补一刀让其死透。 皇室的人都该死！ 申云意眼底露出寒光。 “白马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下午的时候突然发疯？去将马儿好好儿地找回来，我要亲自查看它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皮冬眠此时倒是积极。 “我是最不可能对你动手的人，追马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 看了看周围的侍卫。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省的等找到马儿的时候，有些人为了毁尸灭迹，直接将那匹小马驹杀了。” 申云意眼神感激。 “本皇子欠你一个人情。” “来日再报。” 皮冬眠表面客套，心里却满意极了，他就喜欢跟这种识趣的明白人打交道，不等侍卫们反应，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追了上去。 其中一个侍卫神色微变。 申云意捕捉到他的异常，却很快地若无其事挪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心底却将这个侍卫的脸牢牢记住。 “你们都跟过去，保护三王子的安全。” 一个侍卫有些犹豫。 “都过去？” 申云意点了点头。 “本皇子已经安全了，谅想害我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本皇子下手。” “别废话，去追。” 等人都走了，申云意才再次看向刘析归。 “公子叫什么名字？” 她不确定有没有人盯着，所以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先用申云意的身份，跟刘析归重新认识一下。 刘析归心神几经辗转。 最后决定暂时放下仇恨，或许可以借助四皇子的手对付太子。 “刘析归。” 申云意笑着道，“我叫申云意，你刚才也听到了，是申朝的四皇子，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刘析归眼底划过一道恍惚。 眼前的人…… 跟他的妻子长得有些像，就连笑起来的样子也跟记忆之中的人重合，也对，毕竟他们的生父都是一个人。 “一万两黄金。” 申云意脸上的笑险些没维持住，声音也克制不住地发颤，看向刘析归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一万两？” “黄金！？” 刘析归看着眼前人吃瘪的样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对皇室的人没有好感，暂时报复不了太子，让四皇子吃些亏也不错。 “四皇子的命，难道不值一万两黄金？” 申云意，“……” 这人要不是她丈夫，她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爱钱？把她卖了都凑不到这么多钱！ 要不还是让她摔死！ 第469章 各怀心思 似乎看出申云意的窘迫。 刘析归大发慈悲地说道，“既然四皇子觉得，你的命不值一万两黄金，那就给你打个对折，只要五百两黄金。” 神色和语气都很勉强。 申云意，“……” 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她相公是这个实际上最好，心地最善良的男人的？眼前的男人分明是个狮子大开口，挟恩图报的卑鄙小人！ “谈钱是不是有些见外了？” 刘析归面色如常。 “我们本来就不熟，何来见外一说？”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 “你还记得我是个皇子吗？” 刘析归嗯了一声。 “记得。” “所以，四皇子现在要出尔反尔？上一刻还说什么都给我，现在我只是要五百两黄金你就翻脸了？” “你该庆幸我要的是钱。” “如果我要的是别的，你可能给不起。” 申云意满眼不信。 “除了钱，还有什么我给不起的？” 好歹是个皇子！ 刘析归微微低头，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肩膀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却又很快收敛。 太子的命，你给的起吗？ “除了钱，四皇子还能给我什么？” 申云意，“……” 还真被问住了！ 他虽然是个皇子，但实际上并不受宠，连能用的人，都是从伴读周运成手中要来的，还要供那十八个侠客吃喝。 可以说现在的他，要钱没钱，要权没劝，徒有一个四皇子的名衔！ “咳咳，五百两黄金数额太大了，我先给你写个欠条，等我有钱了慢慢还行吗？” 心想反正这是自己男人，等以后他知道自己身份了，他的钱不还是自己的钱吗？暂时把钱给她男人保管一下罢了！ 刘析归点点头。 “可以。” “利息怎么算？” 申云意瞳孔地震。 “你还要利息？” 刘析归眼神疑惑。 “这么一大笔钱，若是存到钱庄里，光是一年的利息，应该就足够普通人一年的吃喝用度？” “利息不是小数目，为什么不要？” 申云意嘴角一抽。 仔细一想，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这又不是五十两，也不是五百两银子，而是五百两黄金！ 一年的利息估计就有几十两白银了。 “一年五十两银子？” 刘析归这才满意。 “四皇子是个爽快人，稍等我一下。”回到马车，下来之后，手中已经拿着一张写好的欠条，以及一个印泥。 “画个押。” 申云意在欠条上按上指印，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京城人士，这次是来京城做什么的？” 刘析归将欠条收好。 “做生意。” 申云意心头骤然失落，自己才死几个月啊，这人怎么好像就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了，这么快就从背痛的情绪中走出来做生意？ 女儿还没找到呢！ 他到底着不着急？ 完全忘记自己之前给刘析归写信保平安的事情。 “你要在京城住多久？” “可能半个月，也可能会更久一些。” “有住的地方吗？要是没有的话，我来给你安排。等筹备好黄金，也好给你送过去。我们相逢也是缘分，要不这段时间我带你在京城好好玩一玩？” “住在……”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有结交的意思，除去之前要钱的部分有点不愉快，后面相谈甚欢，没一会儿就成为朋友。 约定下次一起玩。 申云意这次出宫收获颇丰，虽然经历了一次危机，心情却很好，不过等见到皇帝后，立即想喜悦收敛，换上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第470章 满门抄斩 申青毅早就听说宫外发生的事，将四儿子重头打量到尾，见没有受伤，才开口问道，“今日跟三王子玩的如何？” 申云意开门见山。 “父皇，下午骑马的时候，马儿突然发疯，将我驮着跑了很远，要不是遇到过路人出手相救，恐怕您现在见到的就是儿臣的尸体了。” “儿臣平素低调做人，实在想不出谁会陷害儿臣。” “求父皇彻查！” 申青毅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将人带上来。” 人很快被押上来。 申云意定睛一看，是一开始给自己挑选马匹的侍卫。 “害我的人是你？” 侍卫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摇头求饶。 “殿下，属下是冤枉的！” “那匹马的确是属下挑选，可那是按照殿下的要求，特地选的矮一些的马儿，要是属下真的有心害您，怎么会选一匹这么矮的马呢？” “从高些的马背上摔下来，肯定会比那匹马上摔下来严重。” 申云意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接触过它？那匹马是按照我的要求选的，所以，想陷害我的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会临时起意换马，必定是在你挑选好之后下的手。” 侍卫额头冒汗，却不得不努力回想。 申云意语气柔缓地说道，“不要紧张，慢慢想，任何一个过去过的人，都有可能是下药之人。” 侍卫突然神色一凝。 “属下想起来了！” “当时殿下嫌弃第一匹马太高，属下立即去马厩挑选合适的马。” “过去之后，正好看到一个侍卫在喂那匹白马，属下见那匹白马矮，没想那么多，立即就选了那匹马。” “他当时喂的饲料有问题！” 申青毅眯了眯眼。 “撒谎要罪加一等，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 侍卫连连磕头。 “属下所说句句属实，请皇上和四殿下还属下一个清白。” 大太监突然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申青毅，“让她进来。” 宋朝燕走进来之后，关心地走到申云意身边，“四皇子，听说你狩猎的时候受伤了？伤的重不重？找太医看一下。” “来人，将张太医请来。” 申云意立即拒绝。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儿臣福大命大，幸得路人相救，并无大碍，现在最要紧的，是揪出害儿臣之人。” “连皇嗣都敢谋害，实在胆大包天，不揪出来满门抄斩，实在有损皇室威严。” 宋朝燕面色微僵。 心里将申云意骂了千百遍，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仗着身体里留着皇上的血，就得意忘形，还想让她被满门抄斩？ 休想！ “四皇子，本宫理解当着众人的面，差点坠马，脸面尽失的心情，但本宫也听说，四皇子你不会骑马。” “应该是你太紧张，将缰绳勒的太紧，才导致马儿不舒服，想挣脱你的束缚。这种事本来就不好大肆宣扬，现在还要查来查去，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直接看向皇帝。 “皇上，依我看，这件事就算了。” “四皇子从小没了生母，没有人给他安排学习，这才导致什么都不会，改日给四皇子找个师傅，好好教教他君子六艺，省的下次又在别国王子面前丢脸。” “有损国威！” 第471章 五百亲卫 申青毅看了皇后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好似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明说而已，让宋朝燕的心有些紧绷。 难道皇上知道了？ 不可能！ 衣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申青毅收回视线。 “皇后说的不无道理。” “云儿，你这次实在胡闹，不会骑马，还跟三王子一起外出狩猎，造成一些意外也是正常。” 不等申云意反驳。 “今日伺候四皇子狩猎的人，玩忽职守，没有护好四皇子周全，全都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云儿，朕这些年忽视了你，你怨恨朕吗？” 申云意心底咬牙切齿。 她算是看出来了。 狗皇帝一开始就不打算为她报仇，也没打算彻查此时，将真凶揪出来，恐怕早就知道害她的人跟皇后和太子有关？ 比起她这么个不起眼的皇子，当然是重点培养多年的太子更重要。 “儿臣孺慕父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父皇生出怨恨之情？” 申青毅神色满意。 “那就好。” “今日之事倒是给朕提了个醒，你已经十二岁了，身边却没几个能用的人，这次是意外，若下次真的有人陷害，岂不真的丢了性命？” “林统领，进来。” 林羽立即进来。 “参见皇上。” 申青毅吩咐道，“从今日起，云儿就跟着你习武，再带他去挑选御林军候选人中挑选五百亲卫。” 林羽神色一怔，却很快掩饰好自己的震惊，恢复面无表情。 “臣领命。” 申云意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 “多谢父皇！”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她现在就缺自己的人，有了这五百人，总比之前身边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好？ 终于有实权了！ 申青毅看着申云意的脸，神色有些恍惚感慨，“转眼间，你也十二岁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十三岁了？” 申云意故作感动。 “原来父皇记得儿臣的生辰。” 宋朝燕沉不住气了。 “皇上，四皇子才十二岁，还这么小，连出宫建府的年纪都不到，现在给他五百亲卫是不是太早了？” 那五百亲卫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从御林军备选人中挑选的！ 一个抵十个了！ 皇上竟然就这么把人给四皇子？ 这让她如何甘心？ 那些人都该是太子的！ “淑云殿就那么大，五百亲卫过去之后，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申青毅唇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弧度。 “皇后是真的担心淑云殿太小，容不下五百个人，还是担心四皇子羽翼丰满，对你亦或是别人的造成威胁？” 宋朝燕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您误会臣妾了！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将所有公主和皇子视若己出……” 申青毅抬手打断皇后的话。 “你若真的将他们都视若己出，就不会这么多年来对四皇子不闻不问。” “别说了。” “朕意已决。” “四皇子母妃去世，留在宫中也无人照料，等十三岁寿辰之后，就提前出宫建府。”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着皇后，“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那五百亲卫住不下了，你说是吗，皇后？” 宋朝燕，“……” 她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偷鸡不成蚀把米，刚才就不该嘴贱，提起四皇子出宫建府的事情！ “皇上说笑了，四皇子在宫中，还有臣妾照料，怎么会没人照料呢？他才十二岁，现在出去太早了？” “请皇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对待四皇子。” 为了不让四皇子出宫，她不得不委屈求全。 第472章 父亲？ 申青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什么表情地道，“皇后有心了，老四出宫之后，你照样可以照料。” “既然你这么想弥补，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老四出宫建府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朕相信你爱子心切，一定能将这件事办好。” 宋朝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皇上……” 申青毅一只手抵着额头。 “朕倦了。” “你们都退下。” 申云意因祸得福，看狗皇帝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从这件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抱紧皇帝大腿，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很识时务！ 宋朝燕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气得当场吐血，不着痕迹地瞪了申云意一眼，甩袖带着一大批宫女太监离开。 申青毅抬头看了申云意一眼。 “你怎么不走？” 申云意讨好一笑。 “父皇，儿臣看您累了，想留下来给您按一按，等儿臣出宫建府，见到您的机会就比现在少了。” “儿臣想尽孝。” 不等申青毅拒绝，人已经走到申青毅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专业的按摩手法给他按摩。 心底默念，大女子能屈能伸。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讨好申青毅，等有实力跟太子抗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了。 这次害她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皇帝却选择视而不见。 幸好还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给了她一些好处，说明对她这个儿子，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申青毅有些愕然。 从前给他按摩的人很多，却都是宫女、太监，或者后宫的女人在做，还是头一次有儿子主动为他按摩。 感觉有些微妙。 却不知为何没有拒绝。 申云意按了一会儿，问道，“父皇，这个力度够吗？要是不够，您记得告诉儿臣，儿臣再用大一些。” 申青毅闭着眼享受。 “你好像很熟练。” 申云意低头看着他享受的样子，心里哼哼两声，这还拿捏不住你？宫女按的肯定都没他按的舒服！ “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儿臣就时常这么给母妃按，还专门找小太监学了怎么按着舒服，好久不按有些生疏了。” 当然不是。 以前给丈夫按的多了，手法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她给丈夫还没这么温柔小意且耐心地按过呢，往按了没一会儿，就借口累了，反过来让丈夫给她一按就是一个时辰。 现在想想挺愧对他的。 今后要是有机会，一定给他补回来。 申青毅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堂堂皇子，应该有皇子的样子，只有别人伺候你的份儿，没有你伺候别人的份儿，今后别随便给别人按了。” 申青云手下动作没停。 “儿臣只给母妃和父皇按，母妃和父皇又不是别人，是儿臣的母亲和父亲，儿子孝顺父母是应该的。” 父亲？ 申青毅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他当了十几年的父皇，儿女称呼了他十几年的父皇，还是头一次称呼他为父亲。 分明是一个意思，可好像父亲二字，比冷冰冰的父皇二字，显得更有温情一些。 宋朝燕回到宫中大发雷霆，宫女太监噤若寒蝉，做事情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边脾气还没发够，景秀又面色难看地进来了。 附在宋朝燕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朝燕跌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挥退其他人，慌张地端起茶盏，将一杯茶喝完压惊。 “本宫的人死了……” 第473章 府邸的规格 “会不会是四皇子干的？” 这话显然是在自欺欺人。 宋朝燕不是不知道，四皇子从小就在皇宫长大，又没有母族可以依靠，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悄无声息地处置她身边的人。 景秀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道月牙白的身影由远及近。 景秀连忙行礼。 “太子殿下。” 申惊鸿面若寒霜。 “母后，老四的事情是你做的？” 宋朝燕没有否认。 “母妃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先别着急兴师问罪！要是真的被发现了，母妃是不会连累你的。” 申惊鸿深吸一口气。 “他才刚搬到淑云殿不久，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动手？幸好这次他没事，要是他真的出事了，你真觉得父皇不会追究？” 宋朝燕有些后怕。 “你父皇应该知道了。” “虽然明面上没追究，但却当着我的面，给了四皇子一些补偿，还暗地里将我派去给马做手脚的侍卫处理了。” “本宫又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摔成残废而已。” “只有废人才构不成威胁。” 申惊鸿，“……” “母后，那是父皇的儿子，不是小猫小狗，这次父皇只是给予警告，若你再犯，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宋朝燕当然清楚。 “我这次也是为了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小贱种，为了他不惜伤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 “皇上给了四皇子五百亲卫，还让我来安排他十三岁生辰之后出宫建府的事。” 申惊鸿皱了皱眉。 “老四这次受到了惊吓，父皇给他一些补偿是应该的，既然父皇将为老四建府的事情交给母后，母后就将这件事办好。” 宋朝燕心有不甘。 “你以为为一个皇子建造府邸的事情，真是那么简单的？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即便是她也觉得一阵肉疼。 申惊鸿难得大方。 “为老四建府的钱，就从我的私库里出。务必让人挑不出毛病，否则，世人还以为本太子很小气。” 宋朝燕想都不想就拒绝。 “不行。” “他算个什么东西？配用你的钱吗？” 申惊鸿深知母后的小心眼，“这件事是父皇交代的，若你办砸了，难免不会有人弹劾你这个皇后当的不称职。” “母后是嫌这些年对母后不满的朝臣太少了吗？” 宋朝燕，“……” 那些人恨不得将自家的女儿、孙女、侄女们送入宫，觉得是她一个人霸占了皇上，外界传言她善妒，没有容人之心的人数不胜数。 连百姓都议论纷纷。 这些都是那些对她不满的官员特地散播的谣言，为的就是逼迫她为皇上选妃，可她怎么会主动为皇上挑选女人？ 万幸皇上没有再纳妃的心思，否则那些人她一个都不放过。 申惊鸿继续劝解。 “父皇的心思谁也摸不准，这次说不定就是试探你的，若是母后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在父皇眼皮子地下，还将老四出宫建府的事情敷衍了事……” 不用说都知道后果很严重。 宋朝燕只能拧着鼻子决定，将皇帝这次交代的事情做好。 “你放心。” “四皇子府邸的规格，不会比以往的皇子府邸小。” 申惊鸿这才放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母后，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跟儿臣商量，切莫像这次一样莽撞。” 宋朝燕点了点头。 “母后知道了。” “你忙你的去，母后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474章 挑选亲卫 申云意从养心殿出来之后，迫不及待地跟林羽去挑选亲卫，路上遇到了正要找她的周运成，听说皇上亲自赏赐他亲卫，还要从御林军备选之中挑选之后，表情就变得非常奇怪，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让林羽等自己一下。 拽着周运成到墙角，问道，“现在没别的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周运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皇上竟然赏赐你御林军的人作为你的亲卫！你可知道，能成为御林军备选的都是些什么人？” 申云意摇了摇头。 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能成为御林军备选，将来保护皇帝的人，功夫肯定是不差的，很可能还有一些背景。 周运成表情夸张。 “有大半都是官宦子弟！他们从小就被送到特殊的地方培养，等到了年纪之后，再经过层层选拔，实力超群的人才能被选上。” “只有少数是平民子弟，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被选上。” “御林军每三年选拔一次，一次只挑选一千人，而每次参加御林军选拔的人，都有将近十万人左右。” “选拔总共有五个阶段，现在已经进行到第四阶段，只剩下两千人了，按理说这两千人能有一半的人能成为未来的御林军。” “皇上竟然要让你从这两千人里挑选亲卫，可见对你的重视和爱护，四殿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 不愧是皇帝的儿子，轻轻松松就得到这么多精英中的精英。 慕了慕了。 之前还以为四皇子不受宠。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武断了，若四皇子真的不受宠，皇上又怎么舍得让他从御林军备选中挑选五百亲卫？ 谁能想象的到，被皇上忽视了五年，沉寂了五年的四皇子，会有翻身的一天呢？ 皇上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 申云意愣了一下。 “那些人应该不想被我选中？” 周运成，“……” 一个是前途未明的四皇子的亲卫，一个是吃皇粮的御林军，哪个前途更光明一眼便看得出来，正常人都会选择成为御林军。 那些人闯过了前面四关，好不容易只剩下一半的对手，有二分之一的几率成为御林军，若是被四皇子搅黄…… 难保不会心生怨怼。 “大概，是。” “不要想太多了，咱们先过去，不要让林大人久等。” 林羽看着刚才还兴奋不已，一会儿功夫就垂头丧气的四皇子，想到之后自己就是四皇子的习武师傅，不由对他多了一丝关切。 “四殿下，可是有什么顾虑？” 申云意一看林羽刚毅的脸庞，敷衍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要不还是等御林军选好之后，剩下的一千人再让我挑选。” 林羽眼底划过一道笑意。 “从御林军备选挑选亲卫，是皇上的旨意，能成为四殿下的亲卫，也是他们的欺负，四殿下不必有顾虑。” 几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训练场。 正在训练的备选人，立即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跪下来，声音洪亮地道，“参见四皇子殿下、统领大人！” 林羽看了四皇子一眼，四皇子的身份比他高，没有四皇子的允许，他也不能逾越让他们起来。 申云意此时目光呆滞，这些男人竟然全都光着膀子！ “起……起来！” 话落立即挪开视线，多看一眼都怕自己长针眼。要不是顾及现在自己男人的身份，她恨不得当场捂住自己的眼睛。 第475章 你情我愿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声。 “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笑的人也越来越多。 申云意耳根发红。 “闭嘴！” 周运成也满脸诧异，不确定地问道，“四殿下，你该不会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是看不得的？” 申云意恼羞成怒。 “谁说男人就可以随便看？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断袖分桃吗？” 周运成，“……” 下意识双手环胸。 “你……你是吗？” 申云意一巴掌招呼过去，拍在周运成圆咕隆咚的脑袋上。 “不是！” “就算是，我也看不上你！” 周运成松一口气的同时，满脸不服气地道，“我虽然不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细腻嫩肉的类型，但也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关键是我打架还厉害，喜欢我的女人，围着京城能绕一圈，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殿下你歧视我！” 申云意眯了眯眼。 “谁让你嘲笑本殿下的？下次再敢嘲笑，小心本殿下撕烂你的嘴！” 周运成耸耸肩。 他才不怕！ 刚才不小心笑出声的人，此时都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脖子里，希望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林羽以拳抵唇。 “咳咳，安静！” 等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之后，先替众人跟四皇子道歉，“这些人私底下开玩笑开惯了，不怎么规矩，不是故意取笑殿下的，不如惩罚他们在场地跑二十圈当做惩罚？” “二十圈！？” “跑完不得累死。” “太多了……” 林羽瞪了那些人一眼，被瞪的人只能偃旗息鼓。 申云意摆了摆手，“是我刚才的反应太大，才引得他们发笑，不是他们的错，惩罚就算了。” 林羽说明来意。 刚才还欢乐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 申云意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要是强行将人要过来，那些人心里有怨念，也不会好好跟着自己。 比起强扭的瓜，她更喜欢你情我愿。 “本皇子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们当中有自愿当本皇子亲卫的人吗？”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一会儿之后，备选人们好似才反应过来，大多数人低着头，用沉默来表示抗拒，只有少数几十个人举手。 “四殿下，卑职愿意！” “俺也愿意！” “还有我……” 举手的大多数是平民出身，也有少数是官宦子弟，因刚才发生的小事，对申云意有好感，再加之也不能百分百却定自己能入选御林军，还不如跟在四皇子身边当亲卫，反正吃的都是皇粮。 林羽表情惊讶。 “还挺多。” 在他的预想之中，自愿的应该不到十个。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为御林军，一般人是不愿意放弃的，除非极个别对自己没信心，亦或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剩下一千人的对手的人。 申云意嘴角勾起。 “自愿跟我的人出列。”扭头看向周运成，“帮我清点一下人数，顺便，借一下场地，为这些人举办一次比试。” “五人为伍、十人为什、百人为队，本皇子要亲自挑选伍长、什长和队长。” 林羽愣了一下。 “皇上给的是五百人，这些人还不到一百。” “剩下的……” 申云意无所谓道，“第五次选拔不是已经开始了吗？等御林军挑选好后，本皇子再从落选的人中挑选。” 到了那时，便不是谁都能成为她的亲卫了。 第476章 俸禄 剩下的人听出四皇子的话外之音。 有一部分感到可惜，要是刚才出列，不用被挑选，都能成为四皇子的亲卫，可御林军选拔落选之后，再想当四皇子的亲卫，就要跟剩下一部分同样落选的人比试了。 说不定御林军和亲卫都当不成。 大部分却意志坚定，并未觉得可惜，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太子早就有羽翼丰满，在朝堂很有话语权，而四皇子年纪还小，说不定连朝堂之事都听不懂，将来谁会坐上那个位置不言而喻。 给四皇子当亲卫，可谓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还不如都落选。 等三年之后，再来参加御林军选拔。 周运成好歹是大将军的儿子，小时候在军营之中混迹过一两年，哪怕不是读书的料，清点人数上却难不倒他。 没一会儿就清点好了。 “四殿下，总共有六十六个人。” 申云意眉梢一挑。 “数字还挺吉利。” 对这些自愿跟随自己的人，申云意态度格外亲和，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务必要让这些人对她死心塌地。 “马上要到饭点了。” “你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再好好睡一觉，下午在这里集合比试。” 申云意回到淑云殿后，没有丝毫停歇，组织自己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一起熬绿豆汤，还亲自下厨做了许多鲜花饼。 月牙嘟嘟囔囔。 “殿下，这些粗活儿交给奴婢来做就行，您贵为皇子，怎么能为了那些下人亲自下厨呢？” 申云意塞了一个鲜花饼到月牙嘴里。 “好吃吗？” 月牙点点头。 “好吃！” 申云意笑着道，“别人做的鲜花饼，哪有我做的好吃？反正闲着也无事，下厨动动手，自己也可以吃上好吃的鲜花饼。” “等会儿你再拿一些去卖。” 自从皇帝寿宴之后，就没再继续跟那些宫女太监继续做交易了。 一是因为吃喝不愁了，二是每天要去上书房上课，还要陪皮冬眠到处玩，根本空不出太多的时间。 要不是还欠刘析归五百两黄金，她也不想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做糕点卖钱！ 好在食材是的。 今非昔比。 现在的她想用多少食材，就用多少食材，御膳房的人不敢说二话，就连皇后知道了也只干瞪眼。 月牙嘴里吃了一半的鲜花饼差点掉下来。 “还要卖？” 申云意挑眉。 “不行？” 月牙结结巴巴道，“可是，您是四皇子啊……每个月不是有二十两俸禄吗？是不是已经用完了？没关系，这个月的俸禄今天就可以去内务府领了。” “奴婢这就去领！” 申云意提着衣领将人拉回来。 “宫中什么都贵，二十两银子够买什么？” 更何况她还欠了一屁股债！ “领俸禄的事情先不着急。” “你先去把鲜花饼卖了，用油纸包装一下，一个油纸里面装六个鲜花饼，一袋鲜花饼卖一两银子。” 申云意命人将绿豆汤和鲜花饼端到场地，坐在高台上，一边看着未来亲卫的比试，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鲜花饼。 习武之人不但饭量大，还饿的快，一轮一轮的比试之后，很快就饿了，这时，淑云殿的宫女们给他们盛来冰冰凉凉的绿豆汤，硕大的盆里还放着许多鲜花饼，是专门供他们比试累了填饱肚子的。 亲卫们喝着绿豆汤，吃着鲜花饼，心里对四皇子的好感蹭蹭上涨，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足以见得四皇子对他们多重视。 这么平近易人的皇子谁不喜欢呢？ 后来从宫女口中得知，原来绿豆汤是四皇子亲自熬煮，鲜花饼也是四皇子，耗费一个时辰亲自做的，心中顿时充满感激。 他们的选择果然没错！ 第477章 睁眼说瞎话 “你们在吃什么？”申菁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群宫女后面。 宫女们平日里跟公主玩得好，被发现了也不害怕，行了个礼后，笑嘻嘻地说道，“三公主，这是四皇子卖的鲜花饼，听说是他亲手做的，味道可好了，您要不要尝尝？” 申菁菁眼神好奇。 “鲜花饼？” 一个宫女递过去一袋还没动过的鲜花饼，里面一共六个。 申菁菁只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后，眸子亮了亮。 “当真是四皇弟亲手做的？” 总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吃到过。 宫女们你一嘴我一句。 “这些鲜花饼是从淑云殿出来的，还是四皇子身边的大宫女月牙亲自在卖，应该做不了假。” 申菁菁有些惊奇。 “没想到四弟一个男子，竟然还有这等做糕点的好手艺。” “今日要不是恰好遇上，怕是永远也尝不到他的厨艺。” 瞥向几个宫女。 “你们那里还有多少？我全都用两倍的价格买下来。” 宫女们对视几眼。 “三公主，鲜花饼卖的贵，奴婢们是好几个姐妹凑在一起买的，这会儿差不多都分了，只有您手上那一袋了。” “不过您还想买的话，奴婢们可以去将月牙姐姐叫过来。” 申菁菁点点头。 “去。” 不一会儿，月牙就带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太监过来了。 申菁菁，“……” 她从小在宫中长大，还是头一次在宫中见到这么市井气息的场景。 “多少钱？” 月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三公主，知道三公主是皇上和皇后的心头宝，不敢得罪，只希望尽快卖完就走。 “一两银子一袋。” 之前分给三公主鲜花饼的一个宫女，推了推月牙的胳膊道，“四皇子是三公主的弟弟，弟弟怎么能赚姐姐的钱呢？” 月牙眉头微蹙。 “这……” 宫女见她竟然还犹豫，直接走过去，从扁担里取出几包鲜花饼给三公主身边的侍女，讨好地问道，“三公主，这些够了吗？” 申菁菁看向这个自作主张的宫女，正要说话，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三皇姐，想吃鲜花饼，怎么不直接跟弟弟说？”而是让人从他的人手中抢。 后面的话申云意没说。 申菁菁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直觉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弟弟对自己抱有敌意，眨了眨眼，并未放在心上。 “你做的鲜花饼味道有些熟悉，我的确挺爱吃的，能多卖我一些吗？” 申云意看向申菁菁手中的鲜花饼。 “不是已经有了？” 申菁菁笑着道，“这些只够我吃的，我想再给母后和哥哥买一些。” 申云意连礼貌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不巧，已经没了。” 申菁菁，“……” 太监挑的扁担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她刚才都看到了。 申云意不屑解释。 “皇姐，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你闲聊了。” “月牙，我们回去。” 小桃看着四皇子的背影，气愤地说道，“公主，四皇子也太嚣张了！” “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皇上要不是顾及皇家颜面，管都不会管他，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得罪了公主你，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要不要派人教训他？” 想到上次在父皇寿辰看到的模样，申菁菁摇了摇头。 “他已经很可怜了，算了。” 不过经此一事，她以后也不会主动跟这个四弟打招呼了。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等会儿派个人去一趟淑云殿，将买鲜花饼的钱送过去。” 走之前对那个讨好的宫女说道，“以后不要在本公主面前自作聪明。” 第478章 告状 等走的远了些，月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殿下，您是不是不喜欢三公主啊？” 申云意语气冷淡。 “该喜欢吗？” 她不知道在客栈刺杀那件事里，申菁菁扮演什么角色，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知道却装不知道。 经历过申惊鸿的突然叛变，她已经不想再相信皇室的人了。 没有威胁的时候可以当很好的朋友，一旦触及到利益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后捅一刀。 吃一堑长一智。 再随便相信别人她名字倒着写！ 月牙原本还想说，那毕竟是殿下的姐姐，可转念一想，又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不亲也是正常。 “不喜欢就不喜欢。” “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将讨厌表现在脸上了，万一被人看到，说到皇上那里就大事不妙了，皇上应该不想看到兄弟不睦的场面。” 申云意不甚在意。 “这也要顾虑，那也要顾虑，活得太憋屈了。”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今天挣了多少钱？” 提起这个月牙就精神了，笑魇如花道，“卖了足足三十五两银子呢！” 将钱全都给过去。 “比殿下您一个月的俸禄都多！” 申云意颠了颠荷包。 “难怪待在宫中，随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的，宫中的钱就是好赚。” “剩下的鲜花饼别卖了，等会儿用盘子装上，我给父皇送过去。” “赶在三公主之前，省的叫父皇知道，我自己做了糕点卖，却没想到给他尝一下，还觉得我不孝顺。” 关键是预防申菁菁送鲜花饼的时候打小报告。 申青毅尝了一块鲜花饼，没忍住又多吃了两块。 “甜而不腻，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外酥里软，不错。” 申云意先表孝心。 “父皇，您要是爱吃，儿臣天天给您做。” 申青毅放下筷子。 “你一个皇子，整日混迹厨房像什么样？” 申云意嘿嘿一笑。 “父皇，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改善一下生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光靠着俸禄心里不踏实。” 申青毅额角一抽，“哪有皇子像你这样的！” 想到寿宴上老四的穿着，送自己的大白菜和小番茄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便猜到老四为什么有俸禄拿还不踏实了，心里难得生出一丝愧疚。 申云意不以为意。 “现在不就有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卖糕点的皇子算什么？不是还有干木匠活儿的皇帝吗？” 申青毅，“干木匠活儿的皇帝，朕怎么从未听说？” 申云意轻咳一声，差点忘记不是一个位面世界。 “话本里看到的。” 申青毅，“……以后少看点没用的东西，多跟着夫子学习，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申云意离开养心殿不久，宋朝燕就端着一盘糕点来了。 揭开盖子，赫然还是鲜花饼。 申青毅看着熟悉的饼，还未来得及说话，宋朝燕就先开口了。 “皇上，这是菁菁买来孝敬咱们的，您尝尝味道如何。” 加重了买这个字。 申青毅摆了摆手，“放着，刚才已经尝过了，这会儿吃不下。” 宋朝燕眼底划过一道凉意。 小畜生，就知道在皇上跟前献殷勤！ “四皇子只给皇上送了鲜花饼，怎么不给臣妾也送一些呢？” “想吃他做的鲜花饼还得花钱买！” 申青毅突然问道，“四皇子的俸禄，你一个月给的多少？” 第479章 疯了吧！ 宋朝燕，“！” 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小畜生特地告到了皇上面前？ 见宋朝燕迟迟不回答，申青毅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 吓得宋朝燕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写下去。 “皇后！”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将其他皇子公主视若亲子？” “你要是没有能力掌管后宫，朕可以让换个人。” 这话说的很严重。 宋朝燕面色发白，不甘心地抠着长长的指套。 “臣妾一时糊涂，想缩减一下后宫开销，为皇上分忧，请皇上息怒。” 申青毅冷哼一声。 “有些事情朕不多过问，并不代表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儿是朕的皇子，即便朕之前一时没顾上他，你身为皇后，也应该将他照料好，可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克扣他的俸禄，任由宫女太监骑到他头上！” 宋朝燕的头越埋越低。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 申青毅眼底划过一道厌倦。 “别辩解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捏了捏鼻梁，疲倦地说道，“将这些年克扣的俸禄全都还给他。” “由于是你的疏忽，才导致他的俸禄被克扣，所以，这笔钱从你的私库里出。如果你有心将功补过，可以再给他一笔补偿。多少看你自己的心意。” “既然你说要缩减后宫开销，为朕分忧，那么，从你做起，明日便开始实施。” 宋朝燕猛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私库给四皇子补五年的俸禄？ 还要补偿？ 缩减她的开销？ 疯了！ 申青毅眯了眯眼。 “怎么，不愿意？” 宋朝燕深吸一口气，知道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 多说多错。 再说下去，说不定皇上真的会剥夺她掌管后宫的权力！ “臣妾愿意。” 次日一早，申云意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走出去一看，发现有许多太监抬着东西往这边来。 那么大的院子都快放不下了！ “这些是什么？” 领头的太监不情不愿地说道，“皇后娘娘看在四皇子可怜的份上，特地将这五年内务府克扣了的俸禄给四皇子补上。” 又冲身后招了招手。 两两一组八个太监，抬着四个箱子走进来。 “这五百两银子，是皇后娘娘给的补偿。” 申云意生怕有诈。 “什么补偿？” 太监是皇后的人，不想说的太具体，免得叫四皇子得意，皇后娘娘也丢不起那脸。 “东西送到了。” “皇后娘娘还交代了奴才别的事，不能耽搁，告退。” 一群人放下东西，浩浩汤汤地离开。 月牙捂着嘴才控制住自己没尖叫出来，“好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皇后娘娘也太好了！” 申云意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却明白皇后不会那么好心。 直觉这件事应该跟皇帝有关。 看着院子里的一堆东西，她暂时懒得纠结了。 “清点一下，放到库房里去。” 满院子的宫女太监都忙活起来，就连申云逸自己也没闲着，用账簿将这些东西全都记下来。 绫罗绸缎若干，金银珠宝若干，俸禄五万两白银，皇后的补偿五百两白银…… 申云意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种感觉太爽了！ 那些侠客总算养的起了，欠刘析归的钱也可以还上了，甚至还有很多剩余！ 第480章 特殊 月牙突然反应过来。 “殿下，咱们之前住在冷宫的时候，一年才给咱们十两银子的俸禄，有时候甚至只有七八两，住进淑云殿后，俸禄涨到了一个月二十两。” “可是就按一个月二十两来算，一年也才二百四十两白银！” “皇后娘娘这次补偿给您的俸禄，却足足有五万两白银！” “这么说来，您一年其实最少应该有一万两白银的俸禄？” “内务府这些年克扣了您太多钱了！” “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要是皇上知道了，肯定会责罚他们的！” 申云意甩了甩数钱数得有些酸涩的手腕。 “如果不是父皇发话，你觉得对我不管不顾了五年的皇后，会突发大发慈悲把这些钱还给我吗？” 月牙表情一呆。 “殿下说的在理。” 皇后要是真的那么好心，殿下这些年就不会过的比下人还不如了。 内务府对殿下的克扣，谁能保证没有皇后的意思呢？ 申云意挑选了几匹好看的绸缎，在月牙身上比划几下。 “这几匹布颜色鲜艳好看，你拿去做几身衣服。” “女孩子该好好打扮打扮。” 月牙摇头如拨浪鼓。 “殿下，这些布匹太珍贵了，月牙只是一个宫女，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留着给殿下自己做衣服。” 申云毅揉了揉她的头。 “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我苦尽甘来，你也该享受一下了。” “别推辞了。” “皇后显然是故意恶心我的，我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了粉色、红色、水蓝色……的布料？” 皇后这次倒是阴差阳错，送了不少她喜欢的颜色的布料。 要是真的送些黑色、深蓝色之类的适合男人穿的布料，她喜欢不起来。 可惜，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更用不到这些颜色好看，质地上乘的布料！ 虽然自己穿不了，但看着身边的人穿上也是赏心悦目的。 月牙渐渐被说服，加之女人根本拒绝不了漂亮衣服，最后还是红着脸收下了。 “多谢殿下。” 申云意又挑选了一些东西，赏赐给殿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 好不容易熬到休沐之日，申云意立即出宫来到刘析归留下的地址。 幸好当初问了一下，不然去原来的那个院子根本找不到人。 刘析归在京城买了别的院子。 “叩叩叩……” “有人吗？” 保险起见，她走的是后门。 “吱呀——” 开门的是武进，一眼就认出是上次老爷救下的人，也知道他是当朝四皇子。 “四……” “嘘！”申云意手指抵唇，“小声点，不要暴露我的身份，称呼我为云公子就可以了。” “我来找你家老爷，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很可能回给他带来麻烦。” 特别是皇后和太子。 万一让他们知道自己跟刘析归联系，可能会对刘析归不利。 哪怕她接触刘析归的理由很正当，刘析归对她有救命之恩。 可刘析归还有一层身份，死去的沈绯烟的丈夫。 这层身份太特殊了。 万一太子后悔，想要赶尽杀绝…… 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被动，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那十八个侠客，已经乔装打扮，有的成为京城普通商贩，有的在这里定居，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他们全都住在刘析归附近。 只要刘析归有危险，就会不惜一切地保护他。 第481章 姐夫 申云意在刘府等了一个时辰，催武进去叫了两次，才等到刘析归回来。 两人一起吃午饭。 申云意注意到，刘析归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再看看他瘦的都快脱相的脸，眉头忍不住蹙起。 “饭菜不合胃口？” 刘析归没想到四皇子会留意这种小事，随口敷衍道，“嗯。” 申云意心里止不住心疼。 “改日我给你换个厨子，今日是来不及了，就算不合胃口，也要多吃点，你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刘析归眉梢一挑。 “四皇子是在关心我吗？” 申云意一脸理所当然。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关心你了。” 刘析归，“那五百两黄金，足够抵消救命之恩。” 申云意用公筷给刘析归夹了几筷子菜，“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刘析归看了看碗里的菜，“你觉得给少了可以再加。” 申云意，“……” “我们之间除了救命之恩，就不能有友情吗？” “我把你当朋友，关心你理所当然。” 朋友？ 刘析归心里琢磨这两个字，终究没有继续反驳。 他不在乎什么朋友，想要的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而恰好，有可能跟太子和皇后站在对立面的四皇子是个合适的人选。 是不是真的合适，还要继续观察。 饭后。 申云意和刘析归一起在院子里散步，这才说起自己这次过来的正事。 “五百两黄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会有人送到你府上。” 刘析归反应平平。 “好。” 申云意，“……那可是五百两黄金，你就不兴奋一下吗？” 刘析归，“……不会。” 申云意嘴角一抽，正要说话，却没注意到脚下，被一根枯枝绊到，眼看就要脸朝地趴下，下意识伸手去抓身旁的男人。 刘析归反应更迅速，在申云意即将抓到的时候倒退一步。 申云意手落空。 “砰！” 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疼得面容一阵扭曲。 “呜呜呜……” 没忍住哭出来。 “好疼……” 最关键的不是疼，而是刘析归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 “你刚才为什么躲开？为什么不扶我一下？” 刘析归，“我不怎么习惯和人亲近，身体的本能反应，抱歉。” 申云意坐在地上，心里又委屈又凄凉。 哪怕知道现在的刘析归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妻子，不搀扶自己情有可原，可内心深处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或许是见申云意哭的太凄惨，刘析归勉为其难地对她伸手。 “起来。” 申云意抽泣两声，将手搭在刘析归掌心，正要借着他的力起身，却察觉脚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脚崴了！” 刘析归，“……” 头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男人，要不是这个四皇子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不想管了。 “我去请大夫。” 刘析归带着大夫来的时候，申云意还坐在地上。 扭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大夫是熟人。 云逸挎着药箱走过去。 “伤在什么地方？” 申云意指了指脚。 “脚崴了，站不起来。” 云逸蹲下来，将申云意的脚踝露出来，白皙的肌肤果然红了一块，用手在扭伤处摸了摸，二话不说将骨头正回来。 申云意痛呼一声。 “能不能轻点儿？” 云逸翻了个白眼。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怕疼？上次给你姐夫缝那么长的伤口，他一声都没吭，你就不能学学？” 申云意瞳孔地震。 “姐……姐夫！？” 第482章 张灯结彩 刘析归看了云逸一眼，又看向申云意的脸，之前刻意不去在乎，现在一看，申云意长的跟烟儿的确很像。 难怪云大夫会认出来。 仔细一算的话，自己的确是申云意的姐夫。 或许第一眼看到申云意，想都没想就出手就下，就是因为他这张跟妻子至少有七分相似的脸。 云逸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挠了挠后脑。 又打量申云意的脸一会儿，眼底带着浓浓的迷惑。 “你不是刘老板的小舅子？” 眸子突然一缩。 “不会是儿子？” “这么年轻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吗？” 申云意，“……”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云逸哦了一声。 “你跟他的确没血缘关系，但是你跟他的妻子有血缘关系。” 明眼人一看便知！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申云意，“……” 自己当自己姐姐可还行？ 等云逸走后。 申云意故作不知地问道，“你有一个跟我长的很相似的妻子吗？” “怎么没见过？” 心里对刘析归充满愧疚，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绯烟已经死了。 至少在其他人的认知中已经死了，自己提起沈绯烟，刘析归心里应该很难受。 可云逸方才的话，一个正常人都会好奇，自己若是一点都不好奇，岂不是显得很不正常？ 刘析归面色徒然变得冷沉。 “死了。” 申云意扭过头，掩饰眼底的心疼。 “节哀顺变。”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刘析归，“天色不早了，脚好了就回去。” 申云意，“……好。” 申云意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白天刘析归难受的模样，恨不得立即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只是换了个身体而已。 可理智告诉她，在大仇得报之前，告诉刘析归，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皇位之争凶险万分，不能将刘析归牵连近来。 天空下起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将红砖绿瓦覆盖。 淑云殿张灯结彩。 月牙穿着粉色新袄衣，衬得脸更嫩了些，指挥着其他宫女太监干活儿。 “那边的灯笼挂高一些，今儿是四皇子的生辰，一定要热热闹闹地！” 申云意本人不怎么在乎。 趴在长廊上的朱红色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欣赏雪景。 平静的日子应该不久了。 来自各个州县上报灾情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飘到皇帝的案前。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上奏。 “皇上，瞿成县大雪封山，庄稼被雪掩埋，恐怕来年颗粒无收啊！” “徐州受灾严重，伤亡不计其数，还请皇上赶快派钦差大臣稳住灾情！” “如此下去，恐怕会引发瘟疫。” …… 申青毅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都住嘴！” “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 “一个一个说！” 十三岁生辰之后，申云意就搬到宫外住，由于没有官衔在身，且还不到上朝的年纪，这几天一直闲在家里。 今日实在闲不住了，才寻了个由头入宫看望四公主。 才跟自己女儿玩了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通传皇帝来了。 申青毅将孩子抱过来，伸手逗弄小孩儿白嫩的脸。 团团皱着眉脱开。 申云意故意挑起话题，“父皇，您不开心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想到朝堂之事，申青毅没了兴致，将孩子重新放回摇篮之中。 “今年的雪太大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 “苦了那些百姓。” 第483章 上朝 申云意有自己的打算，却也真心希望灾情能够得到缓解。 若是能身处和平年代，谁又会喜欢战乱呢？ 虽然不喜欢申朝皇室，但家国大事和个人恩怨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天灾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尽快派人去赈济灾民。” 申青毅长叹一声。 “从灾情发生开始，就已经派人去了，却没多少成效。” 申云意想到上一世在逃难期间的见闻，眉头越皱越紧。 “如果下放的赈灾银两是够的，灾情却还在继续加重，说明有人贪污了赈灾的银两，这可不是小事。” “父皇还是下令彻查一下。”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些官员贪污勾结，为了钱财谎报灾情，隐瞒死亡人数，等酿成大祸一切都晚了。 申青毅指尖敲击桌面。 “朕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般人可镇不住他们，也不敢插手此事。” 申云意乐的给太子挖坑。 “一般人不敢跟那些官官相护的贪官叫板，不是一般人不就可以了吗？” “父皇，二哥德才兼备，一定能将这件事处理好！” 帽子戴的越高，掉下来才会摔得越惨。 申云意心里清楚，雪灾只是开始，灾情得不到控制，也不是官员贪污这么简单，太子真的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 若是太子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一世的天灾人祸也不会持续几年都得不到解决了。 申青毅喝了一口茶。 “申朝人才济济，这等小事还轮不到太子亲自出马。” 申云意，“……” 小事？ 不知道要说你是死鸭子嘴硬，还是说你狂妄自大。 “父皇，这次的天灾来势汹汹，要是得不到有效控制，恐怕后患无穷。” “切莫大意了。” 有心提醒几句。 “雪灾之后，未来的半年，乃至一年时间，受灾地区粮食肯定紧缺。” “雪融化之后，冻死或者饿死的人，尸体若是得不到掩埋，很可能回引发瘟疫。” “还是赶紧往灾区运送粮食，再派去一些官兵将尸体掩埋。” 申青毅高看四儿子一眼。 “你想的倒是周全。” 起身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磨练一下。” “从明日起，就开始上朝。” 不等申云意反应，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 月牙满眼心疼。 “四殿下，别的皇子都是十六岁才上朝，您才十三岁就要上朝，每天天还没亮就要早起准备，身子可怎么受的住啊！” 四皇子是个爱睡懒觉的人。 在冷宫的时候没人管，淑云殿的时候个没人管，出宫之后就更没人管了，每天不睡到日晒三杆不舍得起床。 申云意却惊喜不已。 “太好了！” 原本以为要规规矩矩等到十六岁才能入朝为官，正发愁呢，皇帝就瞌睡来了给她递枕头！- 皇后得知申云意得到皇帝批准，十三岁就可以上朝的时候，气的牙痒痒，太子当初都没这个待遇，十四岁才开始辅佐皇帝处理朝政！ 愈发肯定这个四皇子就是来克她的，将来必定成为阻碍自己儿子当上皇帝的祸患。 一时之间却找不到除掉四皇子的办法。 之前接连几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足够让她长记性，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第484章 好不要脸一男的！ 申惊鸿上早朝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后面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眼底的情绪逐渐变得幽深。 他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弟弟。 从第一次出现在父皇的寿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办法虽然笨拙却很显着。 再到后来，屡次三番让母后在他身上吃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父皇竟然也屡次为四弟破例，不但让他提前出宫建府，还让他提前了三年上朝，这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殊荣。 申云意捕捉到申惊鸿复杂幽深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判断什么歪主意。 无畏地对他勾了勾唇。 “二哥，今后请多指教。” 申惊鸿笑意不达眼底，走过去拍了拍申云意的肩膀，仗着比申云意高，居高临下地说道，“指教谈不上。” “四弟有能力让毒皇刮目相看，让你提前上朝，说明父皇认可了你的能力，本宫倒是有些好奇。” 申云意人矮气势不输，不着声色地踮了踮脚尖。 “不着急，以后就见识到了。” 周围的朝廷官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位皇子的第一次交锋。 安无恙结束了跟同僚之间的寒暄，朝最近风头正盛的四皇子看去。 却不料看到了他悄咪咪踮起的脚尖。 “……” 恍然想起，四皇子才十三岁。 申云意第一次上朝，听着大臣们跟皇帝一起商讨朝中大小事宜，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后来连蒙带猜才知道他们讲的大概是什么事。 第一天就自信心受挫。 下朝之后。 刚走出殿堂，申惊鸿就走到他身边。 “四弟，一起走一段？” 申云意心里狂翻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想留下来嘲讽自己。 “好。” 谁怕谁？ 申惊鸿一边走一边道，“刚才朝堂上的政事你都听懂了吗？” 一副好心肠的模样。 “有不懂的可以来问孤，只要是孤懂的必定倾囊相教。” 申云意笑了。 “二哥这么好心，弟弟就不客气了。” 她不太懂朝中官员的分类、等级，以及具体职务，这也是她在朝堂上听得云里雾里的原因。 毫不避讳地问出来。 申惊鸿还真为细心地为她解答，一直到走到去东宫和出宫的分叉路口才停下讲解。 申云意道了谢便要告辞。 申惊鸿将她叫住。 “四弟，且慢。” 申云意回头问，“二哥，还有什么事？” 申惊鸿眼神复杂。 “你是孤唯一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身上却都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孤不希望将来某一天，我们会像以往的皇室兄弟一样，为了那个位置挣得头破血流，兄弟之间相互戕害。” “你懂孤的意思吗？” 申云意差点没当场翻白眼。 好不要脸一男的！ 设计陷害没把她弄死，现在又来搞怀柔的手段，希望她识趣地主动退出皇位之争？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给自己一个认怂保命的机会？ 从重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太子和皇后在陷害她？ 他们咄咄逼人，还想让她当个人人欺辱的软蛋？ 美的他们！ “臣弟是个善良的人，一般不主动招惹人，但要是被招惹了，也不能忍气吞声？” 申惊鸿面色微僵。 的确是母后先动的手，没想到四弟这么聪明，全都猜到了。 申云意懒得跟他废话。 “上了一早上早朝，肚子早就饿了，臣弟先行告退。” 言罢转身离开。 申惊鸿眯了眯眼，强行压下心中烦躁惋惜的情绪。 罢了。 机会他已经给了，既然四弟执意要与他为敌，他接招便是。 第485章 侍卫长 申云意有了亲卫之后，先将人留在府邸中暗中观察一阵子，又特地摸清了这些亲卫的家底，大多都家世清白，在接触她之前，没有跟任何权贵接触过。 这就意味着，这些人没有提前被那些人收买，是可以放心用的。 今日特地找了一个人到书房。 “你叫什么名字？” “任飞。” “家中是做什么的？” “杀猪。” “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 “可有婚配？” 前面的问题，任飞都答的中规中矩，在提起自己的亲事的时候，未经人事的脸红了红，话不自觉地多起来。 “属下十岁那年，家乡天花蔓延，死了不少人，属下的父亲和弟弟妹妹都死了，只剩下哭瞎了眼的母亲。” “家里孤儿寡母，没有别的亲戚帮衬，一般人家自然不肯将女儿嫁过来，再加上属下为了参加御林军选拔，将老家的房子卖了，又将母亲接到京城住下，现在连房子都没有，何谈成亲呢？” 申云意放下茶盏。 她早就调查过了，再问一遍，只是想知道，任飞会不会在自己面前撒谎。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对任飞的性子有了初步的判断。 平时话少，却很讲义气，朋友手头不宽裕，连自己的老婆本都舍得借出去，心底也善良，路上遇到乞丐，会给乞丐买馒头吃，还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管每日训练再累，回到家中后，都会做家务为瞎了眼的母亲分担，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种家世简单，人品还过得去的人才好掌控。 “你母亲也在京城？”假装自己不知道地问。 任飞老实作答。 “母亲眼睛看不到，属下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乡下，索性将她一直带在身边，现在住在租的房子里。” 神色逐渐紧张。 “殿下，属下保证不会因私事影响公务！” 不会赶他走？ 申云意笑得和蔼可亲。 “不要紧张。” “本殿下只是关心下属，顺便要交代一件事给你做罢了。” 任飞松口气。 “请殿下吩咐！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申云意这才步入正题。 “实不相瞒，本殿下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今天叫你过来，也是观察几日后，发现你人品靠得住，才将你叫过来问话。” “你想做本殿下信得过的人吗？” 任飞心中骤然一紧，随后便是说不出来的激动和期望。 “属下对殿下忠心耿耿、别无二心、誓死相随！” “若殿下信不过，属下可以对天发誓，若有背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申云意嘴角一抽。 难不成之前看错了？这人不是话挺少的吗？今天到了她面前，话倒是变得多了，几天下来都没今天说的多！ “好了，不用再发誓了，本殿下信你。” 走到任飞面前。 “从今日起，你就是侍卫长了，府上的侍卫全都归你管，本殿下会专门给你一个院子，你将你娘接到院子里住下。” 弱点被掌握在手中，不怕任飞会临时叛变。 任飞满眼感激。 “多谢殿下赏识！” 申云意交代道，“本殿下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一个人去做，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本殿下交代给你的事，也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你能做到吗？”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任飞的武功虽然不是所有亲卫之中最好的，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轻功最好，赶路方便，还善于隐藏，这也是她选择将这件事交给任飞来做的次要原因。 任飞眼神坚定。 “属下能做到！” 第486章 晕倒 申云意给了任飞一封信。 “本殿下交给你的任务，就在这封信上，你回到屋里再看，看完之后便将之烧毁。盘缠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儿月牙会亲自交给你。” “今晚子时便启程。” 任飞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譬如暗杀、追踪、间谍之类比较危险的任务，看了信之后神色古怪。 这也太简单了！ 简单到让他觉得，殿下给自己侍卫长的身份，以及一个单独的院子的奖励太过丰厚！ 来不及多想。 任飞将信纸扔到炭盆中烧成灰烬，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是殿下交代的，他一定认真去做，守口如瓶。 “叩叩——” 这时，房门被敲响。 任飞打开房门。 一个粉色娇俏的身影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反应，这道身影就绕过他直接进了屋，还吩咐道，“将门关上，别被别人看到了。” 任飞的脸烧红。 “好。” 虽然是在办正事，但月牙姑娘的话实在太令人误会了！ 月牙神色好笑。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扭扭捏捏干什么？”搞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还是赶快给了钱走人！ 普通人坐马车从京城到沈家村来回一趟，至少要七八天，慢一些的甚至十几天，任飞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殿下，沈大山家在几个月之前发生了火灾，没有一个活口，听说那家还有个嫁出去的女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也死了，被人安葬在那家人的旁边。” “啪！” 申云意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 “火灾？” 任飞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打探那家人，也不知道那家人对殿下来说有什么特殊，但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不该问的就不问，将心中那点好奇心迅速掐灭，好奇心害死猫，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有人说是小孩玩火，才不小心导致火灾，也有人说是仇杀，不然那场大火不可能一个人也没逃出来，而且那么大的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发现沈大山家被火烧了。” 申云意强忍着伤心和愤怒。 “你先下去。” 等任飞离开之后，申云意再也控制不住，指甲嵌入掌心，眼眶通红，嘴里一字一句地咬着一个人的名字。 “申、惊、鸿！” 从重生到现在，她刻意不去想娘家的人，对沈惊鸿和皇后还存在最后一丝期望，希望他们放过她的家里人。 爹、娘、小枫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妹妹才不到一岁！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灭她满门！？ 申云意一直不敢打探家人的事，一是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二是怕打草惊蛇，引起皇后和申惊鸿的注意，连累自己的家人。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知道家里的情况了。 却是这样的结果！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绞痛，痛的申云意无法呼吸，脑海不断涌现往日跟家人相处的过往，剧烈的恨意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仇人！ “殿下？” 月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申云意却没有力气回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心口，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眼角也被泪水打湿。 “娘、小枫……” 门外的月牙敲了很久的门，却没得到回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当下顾不得规矩推门而入，引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眸子狠狠一缩。 “殿下！” “您怎么了？” “来人，快去请太医！” 第487章 发现女儿身 申云意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月牙的手，声音虚弱地说道，“不要请太医……”若是太医来了，她现在的情况必定会引起太多的人注意。 月牙带着哭腔，“好！” “奴婢不请太医了，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话音刚落。 申云意就彻底昏死过去。 申云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几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她头疼欲裂，梦里爹娘和小枫，还有其他哥嫂、侄儿侄女，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妹妹都还活着，甚至连一向不给她好脸色的沈大丫，都还有力气跟她吵架，这一切又让她沉浸其中。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再不起来吃点东西，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有三公主都来看过您了。” “他们也很担心您的安危。” 太子？ 这两个字好似长了刺一样，在申云意心口插了一刀，就跟当初那个插入胸口的匕首一样，疼的她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 梦终于醒了。 申云意睁开双眼，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让太子和皇后下地狱！ 月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撞上四皇子仇恨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但这是她陪着一起长大的四皇子，担忧和喜悦胜过身体害怕的本能。 将四皇子扶起来，一边心疼地抹眼泪一边道，“殿下，您先坐会儿，奴婢这就命人将饭菜端上来！” 饭菜刚吃完，月牙就带着‘全京城最好的大夫’过来了。 “云大夫，殿下醒过来了。” “您快帮他再看看，身体有没有别的不好的地方，这次醒来之后，应该不会再晕了？” “都怪奴婢没伺候好殿下……” 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泣。 申云意与云逸四目相对。 “……” “月牙，你先别哭了，出去用热布敷一下眼睛，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等月牙离开之后。 申云意目露凶光。 “上次在刘府见过本皇子的事情，不准往外说，要是让外人知道，本皇子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云逸嘴角一抽。 “原来四殿下还有割人舌头下酒的癖好！” 申云意眉头皱起。 “你应该懂本皇子的意思。” 云逸神色无奈。 “好好好，不往外说，你别着急，才因气急攻心、伤心过度晕厥，又想再晕一次吗？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申云意面色冷漠。 “不用你管。” 云逸耸耸肩。 “草民是大夫，最看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身体，既然让草民看病，就该听一听大夫的建议和忠告。” 申云意没再搭理云逸，自顾自地想要翻身下床，却不料昏睡三日，没有进食，身子软的跟本使不上力。 猝不及防之下摔到床下，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要不是一只手撑着地，可能此时已经脸着地了。 云逸连忙上去搀扶，却在看到她身着中衣之后触电似的挪开视线。 耳根通红。 “殿下大病未愈，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做便可，何必自己逞强？” 申云意翻了个白眼。 她刚才警告云逸，已经消耗太多力气，现在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对云逸说道，“水！” 云逸这才恍然大悟。 顾不得男女之防，倒了水后，一只手将软倒在地的申云意扶在怀里，一只手拿着水杯给她喂水。 申云意刚喝完水，就听到云逸语出惊人。 “殿下，幸好这次给你看病的人是我，若是换个人，你女儿身的身份就要被揭穿了，下次小心些。” 第488章 云逸心软 申云意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难道诊脉还能看出男女性别？” 云逸神色怜悯。 “你身子发育较晚，是不是一直没有来葵水？这次之所以晕倒，不止是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还是因为你来葵水了。” “女子在月事期间，身子骨本来就弱，何况你的情绪波动还那么大，身子当然会受不了晕倒。” “月事期间的脉象和平时是不一样的，男人不可能有这种脉象，若想要身份一直不被发现，今后来月事的时候不要让别的大夫为你诊脉。” 申云意突然庆幸。 幸好原主葵水来的晚，不然身份早就被人发现了？ 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云逸脸色微变，不自在地说道，“从我给你诊脉，发现你是女儿身之后，就一直守在府上，除了你的贴身丫鬟之外，没有让其他人接近过你。” 申云意有些头疼。 “月牙知道了？” 云逸点点头，“这几日都是她在照顾你。”似乎察觉到什么，皱着眉说道，“不要疑心那么重，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月牙虽然是个下人，却将你当做亲人对待，得知你是女儿身之后，一直在帮你隐瞒，你可不要为了保密杀人灭口。” 申云意良久未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分明可以隐瞒此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就不怕我杀了你？” 云逸欲哭无泪。 “还不是因为你来葵水了，我又恰好是那天给你看病的大夫，按照皇家人疑心病重的铁律，肯定会猜测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你大概一醒来就会派人来杀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我主动告诉你，就相当于跟你拴在一条绳上，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从今之后，又不敢找别的大夫，肯定不舍得杀了我这个唯一知道你秘密，又愿意帮你保守秘密，可以帮你治病的大夫。” 申云意眼神欣赏。 “你对皇室中人倒是了解。” 云逸嘴角抽搐。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说到这里心情复杂，“要是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跟皇室的人有交集。” 申云意看得出云逸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说不定跟皇室有关系，却并未打算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云逸尊重她的秘密，她投桃报李尊重他。 “晚了。” “今后你就是本皇子的专属大夫，为了方便照顾本皇子，今日就搬过来住，本皇子立刻派人去收拾你的东西。” 云逸瞪大双眼。 “你恩将仇报！” “我果然不该相信皇室的人！” 早知道不心软了。 上面的理由是一部分，更多的部分却是……在看到她睡着也在流泪的时候，不争气的心软。 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跟普通人一样有七情六欲？ 哭的那么伤心，也是个苦命人，让他根本不忍心不告诉她，来月事的时候让别的大夫诊脉是会被发现身份的！ 申云意自知理亏。 “我只是让你住到府上，并不会限制你的出行。” 云逸认命了。 “罢了，帮人帮到底。” 云逸离开之后，下人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申云意挥退其他人，对月牙招了招手。 月牙快步走过去，伺候着她将衣服换好，拿着换下的，有一些血迹的衣服，神色自然地准备出去。 第489章 越不安全，我就越要去 申云意将人叫住，本想试探月牙的态度，可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以及眼底对自己的心疼和怜悯，突然失去了继续试探的意义。 意识到自己变了。 现在的她跟申惊鸿、皇后等人又有什么区别？ 猜忌多疑。 若是月牙真的对她构成了威胁…… 她会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将月牙杀了灭口？ 她不知道。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只有月牙一个人傻乎乎地，愿意跟着一无所有的她，现在身边也只有月牙一个人真心对她。 月牙眼神奇怪。 “殿下，您叫奴婢还有什么吩咐吗？”怎么叫了，却一句话也不说？ 申云意故作轻松地笑。 “你今天这身衣服很好看。” 若是以往听到殿下的夸张，月牙肯定既害羞又欢喜，可现在她知道殿下的女儿身后，听到殿下的夸赞，止不住会想，殿下是不是也想跟寻常女子一样，穿上漂亮的衣裳，将最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 殿下之前说过，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心里做了个决定。 “多谢殿下夸赞。” 三月份，天气逐渐回暖。 经过几个月的药膳调理，申云意的气色比之前好上很多，跟云逸之间也熟悉不少，反正云逸已经知道她的秘密，在云逸面前她一向比较随性。 两人勉强成为说得上话的朋友。 今日，两人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下棋。 申云意又输了！ “你就不能让我一局吗？” 云逸嘴角抽搐。 “下棋如行军打仗，在战场上，你会让敌人赢吗？” 申云意一扔棋子。 “不玩了！” “跟你玩每次都是你赢，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逸叹了一口气。 “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一起下棋了，。” “我今日是来跟你辞行的。” 申云意愣了愣。 “辞行？” 云逸将早就写好的药方放到石桌上。 “这是接下来的疗程要用到的药方，你让人按照药方抓药就行了，再喝两个月的药，小时候亏损的身子大概就能彻底调理好了。” “我每年都要出去云游一段时间，今年已经因为你推迟了很久了，现在是时候出去了，来年再见。” 申云意眉头一簇。 “现在外面不安全。”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多的地方发生瘟疫，可因为都是小地方，不管她怎么劝，都没有引起皇帝和朝臣的重视。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杞人忧天。 好在现在她有自己的人，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任行暗中四处囤积物资，万一将来灾祸蔓延到京城，这笔物资便会派上用场。 云逸洒脱一笑。 “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的，就算真的死在外面，也是在救人的路上死的，死得其所。” “越是不安全，我就越要去。” 申云意，“……” “既然你意已决，我就不阻止你了。” “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将云逸当做朋友，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 云逸眼底划一道狡黠。 “还真有想要的，就看四殿下舍不舍得给了？” 申云意直觉有诈。 “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慢走，不送。” 云逸眼神受伤。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原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罢了，我走！” 说完就假装转身。 一步、两步……身后的人没有阻止，假意再跨出几步，眼看就要跨出院子了，还是没被叫住！ 云逸只能认命，回头控诉道，“不愧是皇室中人，真是冷血，几个月的陪伴，都换不来一点真心！” “我不就想要一百两银子吗？” “多吗？” 第490章 堤坝决堤 申云意眼神冷漠。 “一百两？” “你怎么不去抢？” 云逸打商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是心软，赚的钱都给穷人治病了，身上连十两银子的盘缠都没有。” “这路上万一又遇到生病的穷人……” 申云意心念一动，想到了方大夫，不管是年迈的方大夫，还是眼前年轻的云大夫，都有一颗难得的仁心。 “这就是你短短三个月的时候，坑我三百两银子的理由？即便是御医给人看病，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一个月一个疗程，一个疗程就是一百两。 呵呵。 要不是不敢让别的大夫给自己看病，她早就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大夫轰走了！ 云逸嘿嘿一笑。 “那怎么能叫坑呢？我对你还不够好，照顾的还不够周到吗？不但每日按时给你诊脉，亲自给你煎药，还偶尔在你无聊的时候，陪你下棋、画画……” 申云意懒得纠缠。 直接掏出一百两银票扔过去。 “借你的。” “你要是敢借钱不还，可别怪我不顾念往日友情。” 云逸接住银票，双眼晶亮。 “多谢！” 他心里清楚，四皇子是在担心自己的安慰，怕自己这一出去就有去无回，这次他去的地方的确很危险。 宁州堤坝决堤，皇帝龙颜大怒，臣子们全都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往日偶尔热闹的朝堂，此时一片肃穆。 申青毅将折子扔到工部尚书脸上。 “堤坝每年都会加固，如何会突然决堤？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下令彻查，所有负责堤坝加固、检修的人全都抓起来！” 工部尚书战战兢兢。 “皇上，往年是六月份，水位才会上涨，可今年……五月份开始，宁州，以及周边的州、府、县，连续下了将近半个月的暴雨。” “下面的人已经做了紧急措施，却还是控制不住，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问罪这些人，而是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 不少人站出来复议。 “堤坝决堤之后，下面的县城和村庄，都受到了泄洪的影响，已经死伤无数……应该赶紧派人救援。”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申云意精准地捕捉到宁州二字，面色不由一变，恰好被申青毅看到，不过此时他正在气头上，也没有过问缘由。 继续训斥朝臣，以及商量对策。 下朝之后，申云意心不在焉，没有立即回府，而是九曲八弯之后，再次敲响了刘府后院的大门。 开门的不是武进，而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厮。 申云意愣了愣。 这才想起，她的人跟她汇报过，武进被刘析归派出去办事了，刘府这几个月的时间，添置了不少下人。 看守后门的人是第一次见到申云意。 “你是谁？” 见申云意穿着贵气，不敢得罪，可正常人谁不走前门，敲人家后院门的？看申云意的眼神很诡异。 申云意懒得废话，直接掏出皇子腰牌。 “本皇子要见你家老爷。” 下人面色一变，立即就要下跪行礼。 申云意及时阻止。 “本皇子之所以走后门，就是不想太过声张，好了，不用行礼了，快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下人又回来了。 “老爷不在家。” 申云意眉头一簇。 “什么时候回来？” 下人摇了摇头。 “小的问了何姑姑，才知道老爷已经离开好几天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第491章 杀鸡儆猴 申云意面色难看，“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昨日才有人向她汇报刘府的情况，跟以往一样，说刘析归这几日都没出过府，现在看来，刘析归早就发现她的人了，所以才在不惊动她的人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离开。 申云意一阵头疼。 现在外面那么乱，过几个月只会越来越乱，万一刘析归在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武功再厉害，到底是血肉之躯，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譬如疫病！ 申云意回去之后，立即写信将任行，其他的任务暂时挺直，尽快去寻找刘析归的踪影，找到之后，将刘析归安全送回京城！ 做完这一切后。 申云意在书房站了很久，眼神从彷徨和犹豫不决到最后的坚定。 富贵险中求。 若是一辈子这么胆小，那她也就一辈子只能是个皇子，不拿出点切实际的功绩来，又怎么跟如今如日中天的太子争斗？ 晚上，月牙神神秘秘地进来。 “殿下，奴婢亲手给您准备了一套衣服，已经将其他人支开了，您将这套衣服换上试试看好不好看。” 申云意看向她手中的包袱。 “怎么这么拿进来？” 还是走过去将包袱拆开，露出来的却是水粉色衣裙。 “？” “你是不是拿错了？” 月牙摇了摇头。 “这就是奴婢给殿下做的衣服，殿下，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您就不要克制了，让自己放纵一回。” 申云意看着手中的衣裙，眼神有片刻的动摇，曾经有个男人，也傻乎乎地以为她喜欢粉色，她还记得他当初为她买的那套粉色衣裙。 可惜，再也穿不上了。 想到背负的仇恨，那片刻的动摇又消失了。 “我不需要。” “下次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拿去烧毁。” 月牙脸上期待的笑渐渐消失。 失落地哦了一声，转身慢吞吞，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可惜，对她一想放纵的殿下，这一次却格外铁石心肠。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宁州的水患非但没有解决，还愈发严重，几乎所有的城镇和村庄都被掩埋了。 侥幸生存下来的灾民，不愿意继续在宁州待着，逃往各地，就在这时，一处灾民救济处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 朝廷立刻派人救助。 可惜，效果并不理想，一开始染上瘟疫的难民，很相信朝廷，在难民所等待救助，可惜随着一天天过去，死去被抬走烧成灰烬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心中愈发惶恐。 “朝廷是不是要放弃我们了？” “我们是不是都要死？” “他们如果真的想救我们，瘟疫早就得到控制了，我们也早就有救了，我的丈夫和孩子也不会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们被放弃了！” “现在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这群人不再听从朝廷的安排，抗议让朝廷给他们找大夫看病，官兵逐渐控制不住，只能杀鸡儆猴，当场诛杀几个闹得最凶的人。 抗议的人被吓得纷纷后退。 尖叫、哭泣声不断响起，绝望在这些感染瘟疫的人身上蔓延。 朝廷不管他们了。 他们想逃走，却被朝廷的人拦住。 官兵却就见怪不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指挥着其他官兵来将尸体抬去火化。 为了防止剩下的继续暴动。 一个官员想到一个办法，在难民所前面设置了火障和尖锐的木刺，再派去官兵镇守，才抱住了其他难民没被感染。 第492章 平安回来 就在朝廷为宁州极周边地区的瘟疫头疼的时候，其他一些地区发生了蝗灾、旱灾、水灾、水痘…… 几乎所有的灾难，都在今年同时发生了！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心中无端猜测，莫不是灭国之兆？ 一时间人人自危。 一连串的应对政策制定下去，灾情却并没有好转多少，申青毅日以继日地忧国忧民，头发都白了大半。 “宁州的瘟疫最为严重，你们谁愿意带着太医们去宁州当赈灾的钦差大臣？” 朝臣一阵静默。 那可是瘟疫啊！ 一旦被感染上，便是有去无回！ 申云意上前一步。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 申青毅愣了一下，随即剑眉便是一簇。 “你去能干什么？” 虽然不觉得四儿子能帮得了什么忙，但却还是很欣慰他有一般人没有的勇气。 冷眼看着其他朝臣。 “连朕的皇子都愿意为稳固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明百姓牺牲，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只知道拿着俸禄无所事事！” 朝臣们一阵心虚。 不多时，逐渐有几个人主动走出来。 “臣愿往！”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迫于压力，总比之前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好。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 “皇上，臣也去。” 申青毅盯着安无恙的脸，眼神晦暗不明，好似在犹豫，又好似在给安无恙后悔的机会，可惜，安无恙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好。” 眼看他们一来二去，连去的人马都点好了，就是没搭理自己，申云意再次坚定地说道，“父皇，此次受灾的面积太大，恐民心不安，生出祸端，只有排出皇室的人亲自赈灾，才能让灾民看到朝廷解救他们的决心。” 此话说到申青毅的心坎里去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百姓起义。 此前已经发生过一起，虽然被镇压下来，但……若是疫情一直得不到缓解，恐怕更大规模的起义还在后面。 届时必定大乱。 不利于朝堂的稳定和社稷的安宁。 “容朕再想想。” 申云意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深明大义地说道，“父皇，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请父皇让儿臣略尽绵薄之力！”顿了顿，知道申青毅在顾虑什么，“此次出行，有钦差大臣和官兵的保护，只要不跟灾民接触，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申青毅深深地看着这个之前被自己忽视多年的儿子。 好似第一次认识他。 “平安回来。” 这便是同意他去了。 申云意终于笑了。 “多谢父皇成全！” 由于四皇子要亲自去灾区，申青毅愈发不放心，原本决定让安无恙等人带二十个太医、若干医师、医女、医员过去，现在又将太医的人数增加到四十个。 除此之外，还额外给他分派了四个贴身医女、四个贴身医师。 申云意也并非在打无把握的仗，她之所以主动请缨去宁州控制灾情，一是第一世听说过这次疫情，蔓延了将近两年才得到控制。 但至少被控制了不是吗？ 现在还剩下一年多的时间，只要自己熬过去，就能趁此机会在百姓，以及朝堂之中建立威望。 她很早之前就让任行前往各地搜集物资，其中搜集的最多的就是药材，这次几乎全部带过去，若是能够救下一部分人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第493章 伺机而动 出发这日，太子亲自想送。 “四弟，好好保重，二哥会去寺庙为你祈福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申云意心中警惕。 “多谢二哥关心，弟弟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没有忘记，上次申惊鸿亲自想送，到了城门外，就给自己设下了埋伏，这人压根是个笑面虎！ 肚子里不知道怀了多少鬼胎！ 她早就知道，这一趟去了，不止要抵抗天灾，还要抵抗太子，以及皇后给她带来的人祸，不过，好在这次不是她一个人，那么多的朝中大臣在，要是太子真的敢在这个时候下手，她一定会让太子的行为被大家知道。 此去是为了黎民百姓。 若是太子在这个时候动手…… 看着身后跟着的长长的队伍，以及官兵们押送的粮草和药材，申云意心底踏实了一些，懒得再跟申惊鸿废话。 手中的缰绳一拉。 “出发！” 她现在骑的这匹马，还是当初在围场挑选的小白马，原本那些下人想把这匹白马杀了，被她给要了过来。 想害她的是人，这匹马是无辜的。 关键是…… 这匹马除了不发疯的时候，骑着还是很舒服的，颜值又高，跟她的身高也很匹配，她试过了，其他跟这匹马年纪一样大的小马驹可撑不起她的重量。 京城的百姓们围观。 有的百姓是来京城办事，或是做生意的，得知家乡发生灾难之后，便留在京城没有回去，可家乡还有亲朋好友。 原本每日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看到四皇子亲自率领这么多人去营救，躁动的心总算安定下来，第一次见到四皇子，就影响深刻，对四皇子的好感直线上涨。 “四皇子、四皇子！” 不知是谁先喊出声。 越来越多的人喊着四皇子，真诚地为四皇子祝福。 太子看着这一幕。 捏着缰绳的手指逐渐收紧。 好一个四皇子。 为了收服民心，这么豁得出去，那他就成全他，让他有去无回，为百姓牺牲，永远活在百姓们的心中。 拥有民心有何用？ 没命回来，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眼神逐渐冷漠。 “回！” 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队伍，从皇宫的方向逐渐走出城门，太子则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云台楼，二楼包厢。 申菁菁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四弟逐渐远去的背影。 “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小桃扁了扁嘴。 “公主，您没看到四皇子刚才得意的样子吗？不就是去灾区解救难民吗？搞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那么多的大臣都去了，就他一个人特殊？” “百姓只记得四皇子，却不记得别的大臣！” “一点都不公平！” 申菁菁笑了笑。 “这就是四弟亲自前去的意义。” “你瞧，百姓们安心了。” 申云意原本以为申惊鸿会在路上动手，一路上很警惕，身边跟着的都是自己的亲卫，外人不容近身。 可直到到达宁州，申惊鸿的人都没有动手。 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敌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却不知敌人会什么时候动手，在什么地方动手，安插在队伍里的人又是谁。 稍有松懈可能就会是致命一击。 这么多的朝中大臣，申云意只了解安无恙，也只信任安无恙一个人，恰好这次队伍中，除了她之外，安无恙是官职最高的官员，每天都要跟她一起商讨应对灾区的政策。 安无恙不简单。 有安无恙在身边，又多了一重保障。 第494章 口罩 宁州的知州苏木泽是个清正廉明，一心为民的人，此时灾情严重，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就在这时，却接到来信，四皇子要亲自来灾区。 他不知道皇帝的用意，只觉得四皇子是在胡闹！ 一个皇子什么都不会，来灾区不是给别人添乱吗？要是四皇子在他所管辖的地方出事，他这个官是做不了了。 甚至族人都要受到牵连！ 因此，虽然尽心尽力地提前派人将道路清扫，在城门口等候，好亲自迎接四皇子的大驾，心中却格外不满。 队伍由远及近。 苏木泽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帽，严肃地在原地等候，在看到四皇子稚嫩的身影，以及他身下的白马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 还是个小孩子！ 看到后面押送的粮草，郁闷的心情才逐渐好转，说不定四皇子是担心有人贪赃粮食，为了确保粮草全都押送到灾区才来的。 等粮草押送到了就回去！ “拜见四皇子。” “苏大人，请起。” “舟车劳顿，殿下还是先跟下官一起去休息，休息的地方已经打扫好了，殿下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多谢。” 曾经繁华的宁州，如今一片乌烟瘴气。 街道两侧空无一人。 申云意默默掏出自制口罩，戴在嘴上，并看了旁边的月牙一眼，月牙立即心领神会，也掏出自制口罩戴上。 与他随性的亲卫，一看到殿下都戴了口罩，纷纷也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翻出了触发之前四殿下发放的口罩。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或许这是四皇子府的象征？ 苏木泽也满是不解。 “殿下，您……嘴上戴的这个是什么？” 申云意解释道，“口罩。” “这次本皇子来，带了很多口罩，到时候不管是你，全城的百姓，都要戴上口罩，以免瘟疫继续感染。” 苏木泽愣了愣。 “按照殿下的意思，戴上口罩，瘟疫就不会蔓延了吗？” 申云意摇了摇头。 “只是一种防护手段罢了。” “瘟疫感染的来源有很多，其中空气也是感染源之一，戴上口罩至少可以减少因呼吸感染的概率。” 苏木泽热泪盈眶。 “若是真的有用，宁州以及周边地区的百姓就有救了！” 申云意秀眉微蹙。 “周边地区也发生了瘟疫？” 苏木泽点了点头。 “瘟疫发生的源头，是宁州城外的桃林村，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染上了瘟疫，无一生还，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尽管已经将尸体火化，可不知什么原因，从桃林村往外蔓延，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即便下官再怎么控制，也阻止不了瘟疫的蔓延。” “城里的人还好控制，可宁州往下那么多的村庄，官府的人手根本不够，很多地方顾虑不到，因此有染上瘟疫的人跑到了别的地方去……” “与宁州相邻的筠州，前几日也传来消息，有几个地方发现了瘟疫，现在筠州已经关闭城门，不允许外面的人进入了。” “筠州的灾情暂时得到了控制。” 可这不是长远之计。 筠州现在一直对外封闭，百姓全靠官府开仓放粮维持生计，一旦官府的粮仓支撑不住，难不成还要让里面的人饿死？ “染了瘟疫的灾民，现在都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全部都安置在城外，每日会有官兵定时送饭，熬不熬的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495章 殿下是百姓的救星！ 申云意又问了一些问题，大致了解了宁州现在的情况。 修整一日后。 申云意立即命人将口罩分发下去，每个人暂时只能分到两个，并且嘱咐他们，每日都要用酒或者醋清洗。 苏木泽听到之后就觉得不靠谱。 “大户人家倒是有那个条件。” “可寻常百姓家，谁家能够天天用醋和酒来洗口罩？就算有这两样东西，他们也舍不得这么糟蹋着用。” 殿下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果然是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根本不知道寻常百姓过得有多苦。 申云意心情沉重。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有条件的就照做，没条件的就算了。” 苏木泽，“？” 穷人就应该被放弃吗啊？ 申云意继续道，“我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苏木泽松口气。 原来四殿下还没有那么离谱！ “殿下请讲。” “从今日起，官兵们将灾民收容所的地上洒满石灰，特别是潮湿的地方，除此之外，宁州城内也要洒石灰。” 苏木泽目光呆滞。 “下官哪里去找这么多石灰？” 申云意早有所料。 “我都带来了，你照着做就行。” 苏木泽嘴角一抽。 “殿下，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是儿戏，敢问洒石灰又是什么道理呢？难不成石灰也能减缓瘟疫的蔓延？” 申云意，“嗯。” 苏木泽，“……” 一听就很不靠谱！ 一旁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安无恙，突然说道，“在没有找到别的有效的办法之前，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 “照着殿下的方法做。” 苏木泽不得不点头。 “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短短几天的时间，瘟疫的蔓延竟然减缓不少，特别是灾民收容所，每日增加的感染人数竟然逐渐减少！ 苏木泽看到了成果，终于不敢再对四殿下的做法提出异议。 “殿下英明！” 他心服口服，却忍不住好奇，“这些办法，殿下是怎么想出来的？” 难不成是殿下身边的能人异士想出来的办法？心里忍不住惋惜，要是早点有人想到这些办法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申云意随意道，“做梦梦到的，没想到真的有用。” 苏木泽眼神微变。 “梦到的？” 不等申云意说什么，苏木泽看申云意的眼神几度变化，突然在申云意面前跪了下来，这回不止申云意，就连旁边走动的官兵，以及其他大小官员都被他这一举动弄懵了。 苏木泽却顾不得这么多。 一大把年纪了，此时却哭的跟个孩子。 “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老天爷不忍百姓受苦，特地给四殿下托梦，让四殿下来解救黎明百姓，百姓们总算有救了！” “殿下是百姓的救星！”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殿下没来的时候，染上瘟疫的人与日俱增，搞得人心惶惶，谁都担心下一个染上的人是自己，殿下一来，随便说出两个措施，感染瘟疫的人竟然就逐渐减少了！ 他们看到了希望！ 一时之间，不少人失声痛哭，特别是那些因瘟疫失去亲人的人，对瘟疫深恶痛绝，如今终于看到了克服瘟疫的办法，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安无恙，“……” 虽然觉得托梦有些扯，但是，周围的人都跪下了，他一直站着，是不是太特立独行了？是跪下呢还是跪下呢？ 跪下！ 第496章 四皇子脸皮太厚！ 申云意，“……” 始料未及！ 一开始还觉得苏木泽是个有些死脑筋的老头，现在才发现，苏木泽是自己的贵人，这大概就是大智若愚？ 不去当传x头子屈才了！ 还在发愁怎么得到民心。 苏木泽来这一出，不正好让她得到想要的了吗？ 古人都很迷信。 自己得到了神仙的托梦，自然就是天命所归，与太子争夺那个位置，又多了一个强大的筹码。 苏老头值得发展一下。 申云意紧绷了几日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天下最大的好事，莫过于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 面上却一派正气凛然。 “苏大人请起，你们也都起来，老天爷之所以会给我托梦，是因为见不得百姓受苦，我只是解救百姓的媒介罢了。” 此话便是承认苏木泽口中的，他是受到上天眷顾的人了。 果然。 申云意的话音刚落，苏木泽又感动地说话了。 “殿下谦虚了。” “老天爷不给别人托梦，单单给您一个人托梦，可见是看中了您的赤子之心，知道您一心为百姓着想！” “有您在，瘟疫一定会结束的！” 安无恙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疯狂抽搐的嘴角。 他是了解苏木泽的为人的，知道此人刚正不阿，不可能被四皇子收买，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正是因为所说都是真心话，才会那么带动大家的情绪。 可他没想到…… 四皇子脸皮这么厚！ 竟然真的承认自己就是得到上天眷顾的那个人！ 周围附和的声音越来越高。 申云意知道自己这趟没白来，只要解决了这里的疫情，再次回到朝堂，自己就不再是只有一个四皇子虚衔的皇子了。 说来可怜。 虽然他开始上朝了，也得到了皇帝的一丝关注，却一直没有官员巴结她，加入她的阵营，可见在那些官员眼中，不管她怎么蹦哒，都是个没有母族支持，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跟母亲是皇后的太子没得比。 他们都以为，太子才是最后荣登大宝的人。 因此对她避之不及。 这次回去之后，局势便会彻底更改。 感染瘟疫的人虽然逐渐减少，但之前已经感染的数字太过庞大，每日因瘟疫死去的人还是很多，染了瘟疫的人又发生一次暴动。 与其被聚集在一起等死，还不如冲出官府的包围，自己寻找一条生路，万一到了别的地方就能得到治疗呢？ 而最不能让他们忍受的，便是死去之后，尸体得不到掩埋，全都要被当垃圾一样，堆成一山然后烧毁！ “死了都得不到安宁，被烧毁之后就会魂飞魄散！” “官府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我们已经染了瘟疫，本来就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管会不会传染给别人？为了不传染给别人，把我们的尸体烧了，凭什么？” “放我们出去！” …… 申云意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听到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看着这些人绝望挣扎的样子，她心理也很不是滋味。 在看到有的瘟疫感染者，竟然直接摘下口罩，朝着阻拦他们的官兵吐口水的时候，申云意还是抬脚走过去，在确定他们能听到自己说话，却不能将口水吐到自己身上的位置停下脚步。 “你们都冷静一下！” “我们已经在制药了，等药剂做好之后，你们全都有救，大家不要慌张，朝廷是不会放弃你们的！” 第497章 入土为安 苏木泽在看到申云意之后，神色震惊，随后便是浓浓的担忧，顾不得继续劝说那些暴动的百姓。 “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里太危险了！” “您快些回去！” 拗不过申云意，跟申云意一起来的安无恙，此时也心情复杂，他一开始就知道申云意自请来宁州的原因。 原本以为申云意敢过来冒险，已经很勇敢了，做的最好的打算，就是申云意来了这边之后，一直待在保护圈不出来，当个吉祥物，最坏的打算，便是申云意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不懂装懂瞎指挥给大家添乱。 来到这里之后，申云意不但没有捣乱，还实施了一系列有效的措施，让瘟疫的蔓延得到了舒缓，也让这里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光是这些，已经足够让四殿下被百姓歌颂了，没想到四殿下竟然这么不怕死，身先士卒来到最危险的地方。 “殿下，苏知州说的有道理，这里太危险了，随时有感染的危险，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下官不好跟皇上交代。” “您别闹了，回去好吗？” 那些暴动的人听到这两位官员的话，才知道眼前跟他们说话的是当朝的四皇子！ 这段时间四皇子做的事他们都知道，心里本来就对四皇子有好感，如今见四皇子竟然敢冒险来这里，心中顿时又感动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妄想。 万一四皇子说的是真的呢？ “殿下，瘟疫真的有药可医吗？” “您不会骗我们的对吗？” “殿下，求求您救救我们！” 这里面除了普通百姓，还有被感染的大夫，以及一些有学识的人，自从感染上瘟疫，几乎就笃定自己必死无疑。 “从古自今，只要感染上瘟疫的人都要死，若是瘟疫真的有药可医，从前早就研究出来了。” “可是没有。” “一旦发生瘟疫，必定死亡无数。” “所有人都拿瘟疫没有办法。” “殿下，您就不要再骗我们了，我们的要求不高，只要别让我们死后，连尸体都要被烧毁就好了！” “人死都要入土为安，才会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如果被烧毁就什么都没了！” 人群顿时又开始躁动，哭闹的哭闹，抗议的抗议，气氛前所未有的低迷，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绝望。 申云意只能保证道，“药剂一定会研制好的，从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大家现在不要放弃，再坚持一段时间。” “从今日起，凡是因瘟疫死亡的人，无主者赐给棺材，有主者一人六百文棺殓费、幼者半之。” 此话一出，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先跪下。 “殿下仁善！” “多谢殿下！” “殿下的大恩大德，草民必定铭记于心！” 安无恙却觉得申云意在胡闹。 “殿下，染了瘟疫的人死后，很可能还会继续传染给别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尸体烧毁，您不可太心慈手软啊！” “这么做都是为了大义！” 苏木泽也认同安无恙的说法。 “经过多年来的验证，将瘟疫感染者的尸体烧毁，是最安全也是最便捷的方式，若是掩埋之后还能传染给别人呢？” “这可不是儿戏。” “还是启禀皇上，等皇上决断！” 申云意心意已决。 “不必再劝了。来这里之前，父皇就给了本皇子先斩后奏的权利，若是出了什么事由本皇子一力承担。” “本皇子已经有决心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今日之后，本皇子会跟医者们一起研究抗疫的药物，其余事情将交给你们处理。” 第498章 考验 回去之后，申云意又写了几条律令，让下面的人去实施。 一，注意个人卫生，保护水源。 二，禁止使用病死、被污染等问题的畜禽肉。 三，加大研究药物的投入。 …… 太医以及当地的医者，在得知四皇子竟然要跟他们一起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第一反应就是无语。 刘太医心直口快。 “四殿下，专业的事情还需专业人士来做，这么多资历颇深的太医在，不劳您一个不懂医书的人插手。” 言外之意，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申云意，“……” 有别的太医心高气傲，最看不惯不懂装懂瞎指挥的人。 “殿下，现在情况危急，试过许多药，却都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咱们这里已经够忙的了，您就别来添乱了好吗？” 申云意嘴角一抽。 “你们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瞒你们说，本皇子其实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看了许多医书……” 还不等她话说完，一声嗤笑传了出来。 “殿下，您说您自幼研习医术，想必对医术很是了解？那应该不介意让草民考考你？” 申云意还真有点心虚。 她的确看了几本医书，也学了不少现代的医疗技术，但……这个朝代的医书她可没看过，万一要她背这个朝代的医书她根本背不出来。 “你想怎么考？” 先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换个方法。 但申云意心里清楚，只靠自己一个人，想要研制出青霉素，需要的时间太长，病人可等不了那么久。 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她必须要整个太医院的人，以及其他医者配合自己一起研究，才能加快将青霉素研究出来的进程，在此之前，必须得到所有医者的认同。 说话之人是个游医，在得知宁州瘟疫严重之后，特地赶来这里治疗病患，是个有仁心也有本事的大夫。 在民间声望很高。 云鹤抚了抚胡须，略做思考便道，“暂且不论殿下说的是不是实话，当真看过那么多医书，即便真的看过，却从未实践过也是空谈。” 随手指了指一旁坐着的患者。 “只要殿下看出他们得的是什么病，并且说出有效的治疗方式，草民便认可殿下的医术，殿下也可以留下来跟所有医者一起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 刘太医赞赏地看了云鹤一眼。 这下殿下该放弃了？ 申云意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要不是背书就行！ 或许给病人看病，对刘太医以及其他大夫来说，是个很难的考验，但对申云意来说却恰好是个捷径。 大病她看不出来，小病她可以根据以往经验看出来。 随意走到一个病人面前，先似模似样地给病人诊脉，随后询问这些病人的病症，再根据病症观察病人的面色、舌苔、语声…… “你是不是有高热无汗、头痛困倦、胸闷恶心、厌食不渴、呕吐、大便溏泄、鼻塞、流涕、咳嗽等症状？” “正是！” “这便是暑湿之症了。 多因夏季超市炎热、过食生冷、外感表邪而发病。此病的治疗方针为清化湿热，解表宣肺。可以采用食疗的办法。 1，清暑祛湿茶：鲜扁豆花、鲜荷叶、鲜玫瑰花各二十克熬成浓汁，代茶饮用。 2，荷叶菊花苡米汤。鲜荷叶一张，菊花十二克，苡米三十克加水煮汤，去渣服用。 1，藿香叶粥……” “亦可复用药材。 1，新加香薷饮…… 2，六一散…… 3，白虎加苍术汤……” 第499章 殿下天纵之才！ 周围的医者看得一愣一愣的，纷纷小声议论。 “那个病人的确是暑湿之症……” “殿下说的食疗方法可行。” “有些药方闻所未闻，不过其中用到的药材，有的的确是我们平时给暑热之症的病人开的药方要用到的。” “看样子殿下真的懂医书！” “不但懂，好像还是行家，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透彻，知道这么多治疗的方法了，比一般的大夫还要厉害。” …… 申云意正要继续给其他人看病，云鹤却突然说道，“不必再继续了。殿下的医术高明，不需要继续证明。” “草民之前唐突了，请殿下责罚。” 申云意心头骤然一松。 她其实一眼就看出那个病人得了什么病，看似随意走到他面前，其实早有预谋，之所以还诊脉、观察，全都是在向其他人展现自己的专业性。 而是所以将记得的治疗方针都说出来，也是为了这一个例子就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万一其他的病人生的什么病她蒙错了呢？ “你的顾虑是对的，若是随便一个不会医术的人，都能干扰医者的决断，与医学领域必将是个祸害。” 刘太医心服口服，看申云意的眼神很复杂。 “殿下深藏不露，微臣之前看走眼了。” 他先前出于好心，为四皇子看过无数次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殿下那些伤痛全都是殿下自己弄出来的。 好几次差点死去。 原本以为是殿下不想活了，现在一想却觉得并不简单，殿下应该是为了研究医术，才会自己弄伤自己好研究怎么治疗？ 难怪好几次服毒！ 应该是为了研究毒药的解药！ 申云意不知道刘太医在想什么，但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心疼、佩服……搞得她极其不自主。 不由轻咳一声。 “现在你们对本殿下跟你们一起研究克服瘟疫的药还有异议吗？” 刘太医带头回应。 “没有异议！” “殿下天纵之才，又心系百姓，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若真的能研究出克服瘟疫的药物，实乃功在千秋之绩啊！” 申云意只记得青霉素是从青梅之中提取，却不知道青霉是怎么获得的，经过几天的研究，才发现青霉可以从馒头、包子、水果、面条之中提取。 解决了青霉的来源，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将米磨成汁混合用芋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植入青霉培养7天。将培养液用滤棉过滤，过滤后的加入菜籽油来溶解脂容性物质，由于青霉素是水溶性，所以油下面的水溶解了青霉素。将水加入放了活性炭的容器并搅拌。 将这些活性炭放入分离管，用蒸馏水清洗，然后注入酸性水，最后用碱性水注入。这时候在下方出口处加上过滤棉以减小流速。 …… 青霉素最好的使用方式，其实是静脉输入，但是以现在的条件，静脉输入的装备很难制作出来。 申云意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办法，选择了将青霉素制作成青霉素胶囊。 胶囊壳用淀粉和纯水制作，在制作胶囊的时候，又不小心将这个时代没有出现的木薯淀粉做了出来。 安无恙看着手中小小的胶囊。 “真的有用？” 申云意点了点头。 “你不信？” 安无恙叹了一口气。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不过，暂时不能大面积使用，否则，一旦瘟疫感染者吃了殿下做出来的青霉素胶囊死亡……” “殿下您真的担得起这个责任？” 第500章 试药 申云意当然知道安无恙的顾虑，她自己知道青霉素胶囊的作用，但其他人毕竟从未见过，谨慎一些是人之常情。 大面积投入使用，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那就先找几个实验者。” 安无恙眼神赞许。 “如殿下所说。” “可是，谁愿意当第一个实验者呢？” “若是不服用此药，还有可能多活一段时间，可若是服了此药，而药制作又失败了，不但没有疗效，反而致命怎么办？” 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是自私的。 申云意眉头微蹙。 “已经感染瘟疫的动物身上试验过了，大部分都活了下来。” 安无恙摇了摇头。 “动物和人不一样。” 申云意，“总有愿意的。” 申云意让人将青霉素胶囊很可能可以治好瘟疫的消息放下去，自愿成为第一批试药的人，不管成功与否，都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的赏钱。 目前需要的一百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三天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二十个人自愿报名。 可这太少了。 而且太慢了。 每天都有上百因瘟疫死亡的人，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失去被治愈的机会。 刘太医神色气愤。 “我们在为他们努力，他们自己却不肯迈进一步，再这么拖延下去，丢的还不是他们自己的性命？” “试一试就有活下去的机会，总比等死强啊！” 云鹤倒是理解。 “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克服死亡的恐惧，若是能活着，谁有想死呢？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他们怕死很正常。” “我加入试验。” “反正我也一大把年纪了，死了也不可惜。” 刘太医神色一怔。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更这个医术比他还高的游医很有好感，甚至好几次想拜他为师，却被他以各种理由了。 “你又没染上瘟疫，怎么试药？” 云鹤轻松一笑。 “染上不就行了？瘟疫啊，治好难，染上却很简单。” 刘太医神色震惊。 “胡闹！” “你医术那么好，死了怎么不可惜？” 云鹤眼神复杂。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有三个徒弟，就算我死了，医术也可以得到传承。” 刘太医立即酸了。 “还以为你不收徒弟，原来是我跟本不配成为你的徒弟！” 云鹤，“……”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而且他的徒弟都是从小培养，刘太医都人到中年了，自然不符合他收徒的条件。 而且，他人也老了，没有精力再教徒弟。 “罢了，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大夫，等老夫死后，老夫留下的医书，你便拿去，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话题逐渐伤感。 申云意，“……” 我人还在这里呢！ 你们就对我做出来的药那么不自信？ 连死都想好了！ “云大夫，您舍己为人的精神，本皇子很佩服，不过刘太医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病人那么多，正是需要好大夫的时候，您若是死了，对百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对申朝来说也是沉重的损失。” “试药的事，您就不必参与也不必担心了。” “本皇子决定亲自试药。” 云鹤震惊之余连忙阻止。 申云意抬手示意他等自己讲话说完。 “你只是个大夫，就算多了你一个人也是凑数，但本皇子是皇子，若连皇子都不怕试药，百姓就更相信青霉素胶囊的药效。” “那些熬了很久，已经接近死期的人自然敢跟本皇子一起赌一赌。” 第501章 人固有一死 医者们都知道四皇子说的有道理，可让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试药，简直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全都跪下来请求。 “请殿下三思！” 申云意大义凛然道，“如今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晚一天使用药剂，就会少救成百上千的人！” “瘟疫一天不结束，本皇子就一天寝食难安。” “先不谈本皇子对青霉素胶囊有信心，只要投入使用一定能有效地治疗瘟疫。” “就算失败又如何？” “牺牲本皇子一个人，解救无数黎民百姓也是值得的！” “你们不要再劝了。” “本皇子心意已决！” “殿下……殿下啊！”心肠本就软的医者，直接被四皇子感动得涕泗横流，哭丧一样大声呼喊。 申云意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为了不让自己刚才的表演作废，袖子一甩直接离开，不给其他人继续劝说的机会。 刘太医也感动的直抹眼泪。 “难怪老天爷格外眷顾殿下，不托梦给别人，只托梦给殿下一个人，应该是早就看出殿下的仁心了！” “殿下是活菩萨转世，专门来解救苍生于危难的！” “殿下，您怎么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啊殿下！” …… 并未走远的申云意，“……” 很好，死忠粉又多了一个。 安无恙对申云意刮目相看，若是一开始还怀疑申云意自请来这危险之地是动机不良，现在却将心中的成见全都放下。 不管殿下想要的是什么，能为黎明百姓做到这一份的怕是只此一人。 “殿下当真考虑清楚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申云意从容不迫。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本皇子这次真的死了，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 “难道连安尚书也要劝本皇子？” 安无恙神色复杂。 他倒是相劝，毕竟四皇子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皇上得知之后，必定会找他问罪，他可赔不起一个皇子的性命！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看出来了，四皇子平时看上去听得进劝说，一旦遇上大事，却很有自己的逐渐，决定之后很难更改。 “望殿下安然无恙。” 这便是妥协了。 申云意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哭成泪人的月牙给拦住了。 “殿下，让奴婢去试药好不好？” “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娘娘已经死了，若是奴婢再连您也没照顾好，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怪罪奴婢的，奴婢死后不知该如何跟娘娘交代！” 申云意下意识抬手，想如往常一样摸一摸月牙的头安慰一下。 可随即就想到什么。 抬起的手收了回来。 态度前所未有地冷酷，“本皇子的决定，不是你一个婢女能够左右的。” “还不退下？” 月牙一咬后牙槽。 “殿下，您做什么奴婢阻止不了，但殿下做什么，奴婢就跟着做什么，您要试药，就让奴婢跟您一起！” “奴婢不怕死！” “跟殿下一起死，也是奴婢的福分！” 申云意，“……” “别老把死挂在嘴边，不吉利！” 月牙眼神坚决。 “现在不是正愁试药缺人吗？请殿下成全奴婢，让奴婢跟您一起试药，到时候，奴婢还可以在您身边伺候。” “您生了病总得要人伺候？” 第502章 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申云意神色无奈，平时怎么不见这丫头这么聪明？到了这种时候，倒是聪明了不少，换成一般人早就被说服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本殿下染了瘟疫之后，身边的确差个伺候的人，因此，你更不能跟本殿下一起试药了。” 月牙一脸茫然。 “为何？” 申云意说的头头是道。 “你若是也病了，还怎么伺候人？” 月牙愣了愣。 “奴婢即便是病了，也可以伺候人的……”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自信了。得了瘟疫之后，好像连站着都困难，到时候真的能将殿下伺候好吗？ 申云意见她想通。 “听话。” 月牙眼含泪水。 “殿下……” 申云意故作轻松地笑着道，“你真的心疼本皇子，就不应该在这里跟本皇子胡搅蛮缠，让本皇子头疼，而是去将本皇子要用到的东西收拾出来。” “此去不知要待多久。” 等月牙离开之后，申云意脸上轻松的笑消失不见。 转身进入书房，将房门关上之后，低头挽起袖子，本该白玉无瑕的手臂上，此时赫然长着一些灰色斑点。 她早就染上了。 分明做好了充分的防护措施，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医馆里待着，跟大家一起研究药物，没有跟任何瘟疫感染者接触。 还是感染上了。 在得知自己染了瘟疫之后，她暂时选择了隐瞒，并非是怕死，而是要熬到将青霉素胶囊制作出来。 不然她就真的没救了。 任飞很快就查到了她染上瘟疫的原因，是有心之人在自己平常用的口罩上做了手脚。 “太子、皇后？” 申云意手握成全，一拳打在桌面，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过了一会儿，却缓缓低声笑了出来。 “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她不但不会死，还利用这次机会，将计就计收买人心，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了黎明百姓，甘愿亲身试药！ 等她病愈之后，促成这一切，让她不得不亲身试药的人，恐怕要被活活气死。 有本事他们就承认，他们早就对她的口罩做了手脚，让她染上了瘟疫，她所表现出来的深明大义都是装的。 谅他们也不敢。 就算他们冒着被唾弃，被治罪的风险真的承认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装的又如何？青霉素胶囊是她研制出来的，救了无数百姓的人还是她，百姓们还是得对她感激不尽。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就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她在这里羽翼渐丰。 宋朝燕在朝堂之中安插了眼线。 表面上安分守己，遵守后宫女子的本分，不插手朝堂之事，背地里却对朝堂的大小事宜了如指掌。 听闻四皇子在宁州做的事，不但得到百姓的爱戴，就连一些官员都开始动摇，觉得四皇子才是众望所归之后，按耐不住又来找儿子商量。 两人在湖上泛舟。 宋朝燕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坐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有雅兴在这里泛舟喝茶！” “四皇子的事……” 申惊鸿亲自为宋朝燕沏茶，高深莫测地说道，“母后，您做好您的皇后就好，四弟的事本宫早有安排。” 宋朝燕见儿子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有所松懈，脸上也挂上一丝欣慰的笑。 “我儿总算长大了，懂事了，不用让母后操心了。” “你能下得去手，母后深感欣慰。” “不过……” “能否告诉母后，你打算将他怎么处置？” 第503章 仁慈 申惊鸿叹了一口气。 “原本本宫顾念兄弟之情，打算放他一条生路，可他偏要不自量力，跟本宫作对，本宫自然要让他有去无回。”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宁州瘟疫严重，听闻前去的官兵之中，也有不少染了瘟疫。” “呼吸、水、接触……” “这些都有可能让人染上瘟疫，防不胜防，四弟无意之中染上，不会有人怀疑的。就算怀疑，那些信也到不了父皇手中。” 宋朝燕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 “不愧是本宫的儿子！” “那个小畜生，不过是个死去的不受宠的妃子生的孩子，野心倒是不小，屡次使用手段博你父皇的开心。” “本宫早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是时候让他自食其果了！” “只要他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你的威胁，皇上只剩下你一个儿子，将来那个位置必定是你的！” 申惊鸿垂眸不语。 宋朝燕还以为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早知道要让你为难，母后当初就该狠心一些，不该瞻前顾后，直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冷宫！” 四皇子为了试药，主动搬进难民所，跟染上瘟疫的人住在一起，得知此事的百姓无不震惊又感动！ 民众小声议论。 “皇子可是皇帝的儿子，连皇帝的儿子都敢亲身示范，说明这次研究出来的青霉素胶囊，很可能真的能克服瘟疫！” “怎么可能？自古以来，染上瘟疫的人只有等死，从来没听说，还有能够治好的，四皇子太傻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的能治好呢？” “连皇子都敢亲身尝试，我们普通老百姓有什么不敢的？就算真的没用，反正得了瘟疫也是等死，还不如赌一赌，要是死了不是还有皇子跟咱们一起陪葬吗？” “多风光啊！” “死后在地下也不孤单了。” “值了！” “你们要试就试，我觉得自己还能撑一撑，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多久就多活多久……”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要是真的治不好，最多也就只能再活个两三天，还活得这么痛苦，还不如跟四皇子一起试一试！” “万一这药真的有用，我却没等到别人试验出来就死了，死后化作鬼也不会甘心的。” “咱们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就算四殿下为了解救更多的人，强行拿我们试药，我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些没染病的人，巴不得我们去试药，成功了他们就不必再担心以后染上，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有损失。” “若是四皇子强行让我们试药，活下来的人对四皇子还是千恩万谢。” “是四皇子仁慈，才没有强迫我们，甚至为了让我们信服，为了我们都能治好而以身犯险，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豁出去了！” 从四皇子搬进来，并且也染上瘟疫之后，人心就动摇了。 再加上每日看着身边染了瘟疫的人一堆一堆地死去，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资源试药的人越来越多。 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增加了四十几个愿意主动试药的人。 申云意又加以劝说。 不到两天的时间，经过皮试之后，没有过敏反应，符合试药条件的人终于满一百了，而最先同意试药的人，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 第504章 祈福 远在京城的申青毅，是在十日之后，才得知他的好儿子，竟然冒险亲自试药的事情，差点没气得当场晕倒。 “胡闹！” “性命攸关的事情，竟然先斩后奏！朕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宁州！” 朝廷一片寂静。 全都被四皇子的行为震撼到了。 亲身试药…… 这几个字听起来很轻，可真正做起来却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普通人尚且贪生怕死。 更何况还是个皇子！ “皇上，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四皇子做这一切，为的是黎明百姓，总不能问他的罪？” “如今咱们只能为四皇子祈祷，希望上天垂怜，看在四皇子一片赤诚的份上，保佑四皇子和宁州百姓都能挺过来。” “现在瘟疫已经蔓延开来，不止宁州，还有许多地方都遭了殃，历来一旦瘟疫发生，没个年是扼制不住的。” “最长久的一次，甚至持续了五十几年！” “死亡人数不计其数。” “殿下亲自研制出来的青霉素胶囊，若是真的有用，如今各处的动荡便能得到一丝缓解，于如今水深火热的申朝来说可谓是如有神助！” 其他正直的官员纷纷附和。 “皇上，四殿下的行为，咱们应该昭告天下，不管此举成败与否，都能暂时让百姓们更加相信朝廷。” 申青毅沉默良久。 “钦天监听令，择良日举办祭天仪式，为四皇子和天下黎民百姓祈福！昭告天下，所有百姓斋戒三日，祈求四皇子和受灾百姓平安无事。” 申惊鸿心情复杂。 心知今日之后，四皇子的德名便会天下皆知，即便四皇子真的死了，不但百姓会记他一辈子，连史书都会对他不吝赞美之词。 名留青史…… 还真是死得其所。 至于所谓的青霉素胶囊，申惊鸿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未将之当做威胁，浸淫医学数十载的太医都研制不出克服瘟疫的药，历历代代那么多的医者，都对瘟疫束手无策，四皇子一个从小在冷宫长大的皇子，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克服这一从未被克服过，曾经差点灭绝人类的疾病？ 别人不知道真相。 申惊鸿心里却清楚的很，四弟不过是在强撑罢了，染上瘟疫之后，不得不搞这么一出戏，让所有人都记住他的好。 算盘打的挺好。 可惜了。 他是熬不过来的，死亡是他唯一的归宿。 申菁菁得知四皇子的做法之后，心里可惜了很久，等到祈福当日，特地沐浴焚香，换上一身曾经最不喜欢穿的素衣，跪在佛堂里虔诚祈祷。 小桃神神秘秘走进来。 “公主，先用膳。” 申菁菁摇了摇头。 “端下去，本公主没什么胃口。” 她对四皇子其实没多少了解，所以谈什么姐弟情深倒不至于，但她很佩服四皇子为百姓能做到牺牲自我的一步，也是真切地关心百姓的生死。 虽不至于茶饭不思，但每次听到因灾难死去多少人之后，心情都会不好许久。 小桃将食盒放在桌上，转身去将房门关上。 “公主，您瞧瞧您最近都饿瘦了，还是吃点，皇后娘娘心疼您，特地让人做了您最爱吃的黄焖鱼翅、万福肉……” 申菁菁闻言很生气。 “父皇不是下旨，所有人都斋戒三日吗？母后真是糊涂，要是被父皇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小桃不以为意。 “公主，您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这些菜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厨房做的，嘴巴都严得很，不会往外说的。” “再说，皇上近来忙于朝政，已经许久没有步入后宫了，绝对不会发现……” “是吗？”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砰——” 房门被大力推开，明黄色的身影出现眼前。 第505章 联姻（加更1，求月票、推荐票～） 小桃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心里虽然害怕，却还是担心自己刚才的话连累公主被皇上厌弃。 “皇上，此事跟公主没有任何干系，公主事先并不之前，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您责罚奴婢一个人！” 申菁菁知道事态严重，也跟着跪了下来，原本心里对小桃，以及母后的做法是不赞同的，但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将小桃挡在身后袒护。 “父皇，女儿知错了，求您给女儿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女儿愿意斋戒三月，为四弟和天下百姓诚心祈福。” 申青毅怒气未消。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朕阳奉阴违！” “来人，将这个欺君犯上，挑唆公主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小桃瘫坐在地。 “求皇上开恩！”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皇上……”御前侍卫进来，拖着小桃往外走。 申菁菁挡在小桃面前，祈求地看着申青毅道，“父皇，小桃是从小陪着女儿长大的，求您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申青毅淡淡地低头看着申菁菁。 “今日若不是朕恰巧过来看你，恐怕回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 “若是因你们的不诚心，导致老天降下更严重的惩罚，你们担待的起吗？” 给御林军使眼色。 “拖下去。” 申菁菁企图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殿外不多时就传来小桃凄惨的叫声。 申青毅继续道，“你从小看似刁蛮任性，实则最为体贴懂事，朕一向对你颇为放纵，原本还想多留你两年，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令朕很失望。” “皮国三皇子下个月就要回国了，到时候你跟他一起去皮国联姻。” 说完转身便要走。 申菁菁拽住申青毅的衣角，倔强地抬头问道，“父皇，您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对女儿失望了，才迫不及待地将女儿嫁出去，还是借此机会，冠冕堂皇地让女儿去皮国联姻呢？” 申青毅停下脚步，回头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 沈菁菁舌根发苦。 “自从各地接连发生天灾，百姓发动暴动的次数增多，女儿就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成为父皇稳住外邦的牺牲品。”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发生天灾，或许她还可以逃过联姻的命运。 这也是她真心祈祷四弟能够解决瘟疫，平安归来的原因之一。 可天不遂人愿。 这一次她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任性了，因为从前那个纵容她的父皇如今不会再继续纵容她了。 “女儿以为父皇是爱女儿的，可以宠着女儿一辈子。” “可现在看来，是女儿高估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申青毅神色复杂，弯腰将申菁菁搀扶起来。 “你是朕唯一的公主，朕自然是疼爱你的，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朕也不能随心所欲。” “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 “朕必须对整个申朝的黎明百姓负责。” “如今的申朝经不起外患的侵扰，联姻是稳固江山的最好办法。” “你是最令朕骄傲的女儿，有些责任你不得不肩负。” 尽管申菁菁早有所料，在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是心如死灰。 沉默良久。 “女儿愿意联姻，但求父皇答应女儿，放过小桃，也不追究母后的过错。” 第506章 建庙供奉 大夫每天都给吃了青霉素胶囊的感染者诊脉，惊奇地发现，不到三天的时间，这些人的身体就明显好转。 大概七天的时间，竟然有人已经彻底好起来了。 申云意在床上躺了七日，总算可以下床了，自从染了瘟疫，便吃什么吐什么，嘴里吃什么都没味道，今天终于吃得下饭了。 月牙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殿下，您总算平安无事了！” 申云意摸了摸她的头。 “这几日你辛苦了，去好好休息一下。” 月牙摇了摇头。 “殿下现在身子还虚弱，身边要有人照顾，就让月牙在身边伺候。”顿了顿，不好意思道，“别人不方便伺候殿下。” 申云意知道她在说什么。 “幸好你没有感染上。” 月牙也觉得奇怪。 “可能是上天垂怜，知道殿下需要人伺候，不忍心让奴婢也感染，要是奴婢也病倒了，谁来伺候殿下啊？” 申云意心下了然。 “应该是我给你提前吃了青霉素胶囊提前预防的缘故，看来，青霉素胶囊不但能治好染了瘟疫的人，还能预防感染一些疾病。” “我真的好起来了？” 一个试药的病人，在听到大夫说自己痊愈之后，满眼的不敢置信，伸手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一些污斑也早就消失了。 近日这样的人很多。 大夫对此司空见惯道，“你不是第一个好起来的人，这几日试药的病人，身体几乎都在好转。” “不过，为了确保不会复发，你们还需要在专门的安置房里隔离观察一段时间。” 病人感激点头。 “只要能够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不就是隔离观察吗？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大夫指了指旁边的队伍，只要确认痊愈的人，今天都可以去那边排队分隔离住房，这个病人已经是今天确认痊愈的地三十七人了。 “去那边排队。” “会有人给你分住所的，到了里面不用担心别的，四皇子向皇上求了恩典，现在朝廷已经发布政令，在你们隔离期间，吃喝船用全都由朝廷统一发放。” 病人立刻去旁边排队。 在这边排队的人，有的笑得合不拢嘴，有的却哭的凄惨无比，相互恭贺之后，交头接耳地讨论瘟疫期间的经历。 “可惜孩子他娘身子弱，瘟疫刚来那段时间就撑不住死了，要是她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也能痊愈了。” 看着身边都是陌生人，心底五味杂陈。 “幸好我儿子还活着，现在我试药成功了，等过阵子他也用的上药了，我等会儿就求官爷给他捎个口信，不用再等了，早点吃药早点康复。” 其他人纷纷赞同。 “早点吃药好，谁知道自己熬的了多久？” “我回去就让我的家人都吃药，这么神奇的仙药，吃了就能药到病除，殿下却慷慨大方，不收咱们老百姓的钱。” “殿下一定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专门解救咱们穷苦老百姓的？” “等隔离结束，回去之后，我就组织村里的人，给殿下建个庙，一辈子烧香供奉殿下！” “咱们的命都是殿下救的！” “我不但要自己供奉殿下一辈子，还要让我的子子孙孙都供奉殿下，要是没有殿下，我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何谈还有子子孙孙呢？” 第507章 过敏 申云意今日身子康复之后，便立即亲自来给其他痊愈的病人发放物资。 恰巧听到这些人将自己传的跟天神下凡似的，还要烧香供奉自己，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又好笑又感动，这段时间的付出没有白费。 每个从殿下手中接过物资的人，都恨不得对她三叩九拜，同时将殿下的音容样貌牢牢记在心底，以后可以给子孙后代吹一辈子。 他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面见皇子？ 还跟皇子说上话了！ 你们的爹、爷爷、祖父当初可是见过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一点没有皇子架子，格外亲民，一心为百姓着想。 短短七天的时间，又死了不少人，已经有人忍不住，在听说有人痊愈之后，立即就祈求给自己用药。 他们知道自己熬不下去了。 随着呼声的增多，安无恙不得不来跟四皇子商量对策。 申云意垂眸思索片刻。 “那就让那些人都来做皮试，若是没有过敏症状就给他们用药。” 安无恙面色凝重。 “你真的想好了？” “第一批试药的人，的确已经痊愈了，但万一这些只是回光返照，留下后遗症……或者没过多久就复发了，现在那些人多感谢你，之后就会多恨你。” 申云意点了点头。 “你的顾虑本皇子都知道，可若是再拖延下去，死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与其让他们现在就死，还不如拖住他们的性命。” “多活一天也是赚的。” 更何况她对自己做的药很有信心，不是回光返照，也不会复发，唯一的顾虑，便是有的人会对青霉素过敏。 这一点申云意早就跟大夫们交代了。 只有对青霉素不过敏的人，才能参加试药，过敏的人暂时还没试过，得知自己对青霉素过敏，用了药有可能会死的人也不愿意试药。 安无恙也想到这点。 “对青霉素过敏的感染者呢？他们若是想用药该怎么办？” 申云意神色复杂。 “过敏可能会导致死亡。” 苏木泽很早就做了皮试，在知道自己对青霉素过敏之后，别提多沮丧了，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染上瘟疫。 否则，等待他的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现在能克制瘟疫的，只有青霉素胶囊这一种药，偏偏他还对这种药物过敏，这不是等于他染了瘟疫只能等死吗？ “殿下，再神的药也不一定每个人适用，您研制出来的药，已经可以拯救天下大部分的人了。” “幸好对青霉素过敏的人少。” “那些已经染了瘟疫的人，就算不吃青霉素胶囊也是死，而吃了青霉素胶囊，却还有一定的几率可以活下来。” “就看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赌一赌了。” 申云意不再犹豫。 “先给他们做个皮试，不过敏的人直接用药，过敏的人，将服用青霉素过敏症状轻的没事，过敏症状严重的可能导致休克而死的后果告知。” “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三天的隔离之后，第一批试药的人平安无事，不但没有旧疾复发，连小病都没生过，还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 苏木泽立即下令。 整个宁州的人全都集中做皮试，随后除了过敏者，宁州的人全都服用青霉素胶囊，感染者治病，没有感染者吃了青霉素胶囊可以预防。 第508章 大人，不好了！ 书房之内，申惊鸿看着宁州传来的信，手指逐渐收紧，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在椅子等呆坐良久。 “我真是小看了他。” “原本以为这次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命大地挺过来，好端端地活着，还得到百姓的爱戴。” 有药物可以治好瘟疫，对全天下的百姓来说都是好事，身为一国太子，这种造福百姓的药面世，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一想到这药是谁做出来的，他根本笑不出来。 他头一次如此忌惮一个人，这个人回到京城之后，必定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雨，成为自己日后最大的竞争对手。 气氛沉闷。 谋士们纷纷眉头紧锁，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良好对策。 坐在右下首的齐毅，虽然不知道太子心中在想什么，但知道四皇子已经是太子如今最大的心腹大患，身为太子养的谋士就应该为太子排忧解难。 “太子殿下，瘟疫得到控制之后，四皇子应该要启程回京了，要不要派人在他回京的路上……”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申惊鸿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风头正盛，现在派人刺杀他，父皇一定会彻查到底，没有查到还好，一旦查到本太子头上，不但父皇会对本太子彻底失望，百姓也不会再继续拥立本太子。” 齐毅不以为意。 “太子殿下，皇上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只要四皇子死了，您不就是唯一能够继承大统的人了吗？” “就算皇子知道是您动的手，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相反，还会将您派人刺杀四皇子的事情隐瞒下来。” “百姓永远不会知道您就是凶手。” 左下首的许成文轻抚胡须。 老谋深算地说道，“齐毅，你的法子风险太大了，以皇上现在的年纪，若真的想再生个儿子还是很简单的。” “殿下，臣有个想法，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四皇子除掉，其他人就算怀疑，也绝对抓不到您的把柄。” 申惊鸿眉梢一挑。 “许大人请讲。” 许成文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齐毅本来心里还不服气，可听了许成文的计划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想的办法比不上许成文这招借刀杀人。 申惊鸿哈哈大笑。 “许大人，你可真是本太子的福星，若是没有你，本太子恐怕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事成之后，必定重重有赏！” 许成文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那就提前谢过太子殿下了。” 经过三天皮试的统计之后，总共有三百七十人对青霉素过敏。 这三百七十人中，有一百二十人没有染上瘟疫，不需要服用青霉素胶囊，剩下的染了瘟疫的二百五十人，最终全都前后选择了吃青霉素胶囊。 只有两个人因过敏死亡。 其他服用了青霉素胶囊的过敏瘟疫携带者都痊愈了。 这个数据无疑是喜人的。 医者们没日没夜地制作青霉素胶囊，到最后宁州下的所有府、县、镇、村都分发到了的青霉素胶囊。 申云意任务完成，也是时候回去了。 苏木泽依依不舍，年纪一大把了，此时却老泪纵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牵着手说着肉麻的话道别。 “殿下，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保重！” “臣会记住殿下一辈子的！” 申云意正要说话。 一个官兵突然闯入。 “大人，不好了！” 第509章 这些畜生！ 苏木泽唰地站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如此慌张，到底发生了何事？”瘟疫不是得到控制了吗？ 相信再过不久，瘟疫就会彻底消失。 官兵慌里慌张地说道，“从别处逃过来的难民太多，眼看城门都要挡不住了！” 苏木泽眉头蹙起。 之前都知道宁州瘟疫肆虐，想活命的人对宁州避之不及，如今得知宁州的瘟疫得到了控制，闻讯逃过来的难民增多是正常的。 他这阵子忙着解决瘟疫的事，倒是忽略了其他的，宁州能接纳的难民有限，一旦难民多到超过能容纳的数量恐怕会生出祸患。 扭头看向四皇子。 “殿下，城门被难民挡住，您现在出去，恐怕会遇到危险。” 申云意若有所思。 “宁州的瘟疫刚得到控制不久，消息怎么会那么快传出去？” “城外的难民现在大概有多少？” 官兵粗略估计了一下。 “大概从前日开始，来宁州的难民就开始增多，今日更是来了上千人，现在累计应该有上万人了！” 安无恙皱着眉头。 “殿下，为了您的安危，回京的日程还是推迟。” 申云意眯了眯眼。 “一起去看一下。” 三人带着侍卫来到城门之上，往外看去，便可以看到乌压压的难民们，正大力地推着城门，口里嚷嚷放他们进去。 这些难民面黄肌瘦，眼里充满绝望和贪婪。 申云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难民们进不了城，却可以去周围的村庄，一旦他们生了歹心，村民们必定会遭殃，这么一直将他们拦在外面不是办法。” 安无恙侧目而视。 “宁州刚经历了规模巨大的瘟疫，损失惨重，还没有恢复过来，若是此刻让这些难民进来……” 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懂。 苏木泽心急如焚。 “可本官总不能只顾着城内的人，放任宁州下面的人不管？” 安无恙神色冷静。 “你想将他们放进来？” “可要想好了，一旦他们进来，再想赶出去就难了，万一他们集结在一起发动叛乱，殿下也会遇到危险。” 苏木泽左右为难。 “宁州城内原本有十万七千多人，经过瘟疫之后，只剩下六万三千多人，若是只供给城内的人，朝廷送来的赈灾粮草还可以维持两个月，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百姓也可以缓过来，恢复自给自足的秩序。” “外面的难民有上万人，这还只是开始，日后来这里逃难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若是接纳了那些难民……” “粮草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骑着马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远处赶来，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却被难民们从马上扒拉下去。 难民们一哄而上，眨眼之间就将官兵覆盖。 不消片刻时间。 这些难民又散开了，官兵趴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上的衣服也全都被扒下来。 有的难民甚至贪婪地盯着被扒光的官兵，盯着他身上的肉，那眼神好似在看猪肉一般，若不是里面有官兵盯着…… 看到这一幕。 苏木泽不寒而栗。 “这些畜生！” “那可是朝廷的人，他们怎么敢！” 安无恙挪开视线。 “这些难民在饥饿和病痛之中失去人性。” 心里飞快地做出决断。 对申云意建议道，“殿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城门外推城门的人全部射杀，震慑后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第510章 置身事外（加更1） 申云意一言不发，低头看着城门外的人，眼神几度变换，不知将安无恙的话听进去了没。 苏木泽于心不忍。 “不妥！” “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活着，给他们一些粮食，暂时先将他们稳住。” 申云意突然轻笑一声。 “前面推城门的人都身强力壮，后面跟着的难民却都面黄肌瘦。” “有意思。” 安无恙神色微怔，仔细观察那些难民，赫然发现四皇子说的是真的。 “殿下是觉得有人故意这么做？” 申云意点了点头，指着几个不小心露出手腕的人。 “你们在仔细看一下，带头起哄推城门的人，肤色红润，衣着虽然刻意凌乱，却明显看得出，上面的灰尘都是后来故意抹上去的，而且，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条蓝绳。” 苏木泽眸子一缩。 “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要是刚才真的听了安尚书的安排，将那些人射杀了，岂不是中了幕后之人的圈套？” 突然意识到什么。 “如今殿下还在城内，最终决定如何处置那些人的是殿下，一旦殿下真的下令将他们射杀，殿下残暴不仁的名声便会传出去。” “可若是放那些人进来，那些人必定会对殿下不利。” “难道有人故意针对殿下？” 申云意大概猜到是谁想陷害自己，给自己出了这么大的难题，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为了除掉自己，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若是那些难民杀了本殿下，任谁都会以为本殿下是被难民所杀。” 安无恙衣袖下的手逐渐握紧。 却极力克制自己。 申云意笑着看着他道，“安大人是个聪明人，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安无恙沉默不语。 申云意嘴角逐渐平直，冷笑一声字字犀利地说道，“安大人以为，你到现在还可以置身事外？” “那人算计本皇子的同时，连你也一起牺牲了，就算你侥幸活下来，保护本皇子不周的罪名也足以让你乌纱帽不保！” “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安无恙灵活应变。 “苏大人说的不无道理，给那些难民一些粮食就能暂时稳住他们。” “只要不放他们进来，殿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木泽说风凉话。 “安大人，虽然下官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下官之前的建议，只适用于那些人不是有心之人安排来故意陷害殿下的。” “现在给难民分发粮食，的确可以解燃眉之急，暂时稳住他们，可您别忘了，有心之人早就放出消息，过几天聚集而来的难民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有心之人鼓动人心发动叛乱，城内的两千官兵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 安无恙无动于衷。 “将有心之人射杀便是。” 安无恙气得吹胡子瞪眼。 “要是真的那么做，岂不是陷殿下于不义？让天下人误解殿下残暴不仁？若是没有殿下，宁州的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下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掉入小人的圈套！” 安无恙嘴角一抽。 小人？ 若是知道那人是谁，怕是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 “你能有别的办法？” “放进来整个宁州城的百姓跟殿下一起死，将那些人射杀，虽然会有人误解殿下，可至少殿下的性命可以保住。” 第511章 施粥七日（加更2） 苏木泽坚决摇头。 “整个宁州的百姓都是殿下救的，就算牺牲整个宁州城的人，也不能让殿下声誉受损，为今之计，是赶紧将这件事告知皇上。” “那人为了陷害殿下，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让整个宁州城的百姓都陷入危险境地，心狠手辣至此，皇上得知必定会将之严惩不贷！” “下官这就去写信，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申云意没有阻止。 苏木泽马不停蹄地回去写信。 申云意看向老奸巨猾，到现在都不肯加入自己阵营的安无恙。 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能只忠于皇帝，在别的官员或是主动站队，或是被迫站队之后还独善其身了。 “安大人的深明大义，令本皇子十分佩服。” 安无恙好似听不出四皇子话里的阴阳怪气。 “四殿下过誉了。” 申云意收回视线，招来几个官兵，“你们从这里搭一个软梯，派一队人下去，将被人拉下马的官兵带进来。” 官兵们将软梯搭好之后，立即就有难民想趁机爬上来，刚爬了几步，就被上面的人扔石头砸下去。 难民们纷纷抗议。 “不是说四皇子殿下仁慈吗？为什么我们来了这里，却不接收我们？再继续挨饿我们就都要饿死了！” “殿下，让我们进去！” “求求您了！” “就算不放我们进去，也施舍我们一口粥喝！” …… 不知是谁带的头跪了下来。 一时间，下面乌压压的人全都下跪祈求，场面看起来很是壮观，连三岁的小孩儿，都在大人的带领下跪着磕头。 申云意想到第一世的自己。 曾经也是难民中的一员，因此并没有一棍子将所有难民都打死，认为所有的难民的良心都会被泯灭。 若是可以，谁不想当良民？ 她就算活活饿死，也没有偷过谁的抢过谁的。 可她心里也清楚。 人都是从众的，没有人鼓动还好，一旦有人鼓动，大部人为了活下去，都会跟其他人一起加入叛乱。 若是将人放进来，整个宁州城都会沦陷。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安抚。 “大家稍安勿躁。” “不是本皇子不想接收难民，而是城中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千里迢迢赶来，再原路返回可能已经没力气了，本皇子会安排人，从今日开始每日在城外施粥一次。” 众人刚要磕头感谢。 申云意继续说道，“丑话说在前面。” “本皇子最多让人施粥七日。” “这期间若有人愿意离开，今日便走的，可以领到七日赶路的粮食，明日走的，可以领到六日赶路的粮食。” “以此类推。” “七日之后你们不但领不到粮食，本皇子也不会再让人继续施粥。” 难民们一阵绝望。 “朝廷难道不管我们了吗？” “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去什么地方呢？我的家乡已经被洪水淹没了，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家乡发生蝗灾，今年颗粒无收，不得已才离开家乡，听人说四皇子仁慈，一心为民，这才来这里的。” “可四皇子都不管我们了，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啊？” “我们那边发生了旱灾……” 申云意觉得事有蹊跷。 按理说每个地方都在朝廷的管辖之中，就算那个地方发生了天灾，朝廷也会立即派人救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背井离乡从别处逃难到这边？ 难道是那边的官员不作为？ 第512章 拦截信件 “四殿下，他已经死了，手中握着这封信。”一个官兵走上来，将沾着血的信递到申云意手中。 申云意眉心微蹙。 “怎么死的？” 官兵表情悲戚。 “后背中了一箭，箭身已经折断，但箭头却一直在身体里，已经开始腐烂了，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 “也可能是赶路导致精疲力竭。” 申云意打开信件，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大变，“将他好好安葬。” 安无恙察觉异常。 “发生了什么？” 申云意来不及回答，对官兵吩咐道，“去准备笔墨，我要给父皇写信，筠州被叛军攻陷了！” 苏木泽背痛欲绝，“筠州知州是下官的至交好友，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要尽快赶去支援！” 安无恙将他拦下。 “切莫冲动。” “越是大事面前，越要冷静面对。” “现在筠州的情况未明，我们甚至连叛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如此贸然前去，很可能不但帮不上忙，还白白送死。” 苏木泽也知道这个道理。 一拳搭在桌子上。 “难道要下官就这么坐以待毙？” 申云意安慰道，“我已经给父皇写信，告知均州的情况了，只要等到朝廷派到的援军到来，筠州的百姓就可以得救。” 苏木泽表情悲痛。 “就算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去，来回也需要时间，均州的百姓真的等得了吗？” 申云意沉思片刻。 “筠州之前也受到了瘟疫的侵扰，虽然我们已经送去青霉素胶囊，但等瘟疫彻底消失还需要一些时间，那些叛军敢这个时候攻占筠州，估计就是看得出此时的筠州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叛军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 苏木泽有些着急。 “是什么？” 申云意继续说道，“由于宁州百姓的用药太紧缺，送去筠州的药很少，只能减缓瘟疫的蔓延，却不能让瘟疫彻底消失。” “叛军也会染上瘟疫。” 苏木泽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安无恙冷静地说道，“宁州刚经历一场瘟疫，虽然如今瘟疫消除了，但因瘟疫死去的人太多，其中军队也损失惨重。” “如今宁州只剩下两千官兵，也是防御薄弱的时候，连守住宁州城都是难事，一旦现在有叛军来攻占宁州城……” 苏木泽神色一凝。 “筠州距离宁州是最近的，一旦那些叛军想扩张势力，宁州必定首当其冲成为他们的目标……” 安无恙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不该只担心筠州的安危，而该趁早加紧防备，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叛军真的来了，才不至于被打的落下流水，撑不到朝廷的援军到来。” 申云意也赞同。 “安尚书说的有道理，苏大人，咱们还是尽快准备。不管你担忧的事情会不会发生，有备才能无患。” 七天的施粥之后，城外的难民走了一部分，却并未减少，因为从别处来宁州的人，不但没有减少还与日俱增。 苏木泽这段时间急得头发全白。 “皇上怎么还没有派遣援军？” 申云意做了最不好的打算。 “父皇没有回信，朝廷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本皇子不得不猜测，或许你我的信被有心之人拦截了。”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申云意万万没想到，事关筠州沦陷，以及宁州发生暴动的家国大事，太子都敢明目张胆地插手。 第513章 临时收编 苏木泽愣住了。 “对啊，往日送信的人，早就回来了，可都过去七天了，他们却像是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 安无恙神色失望。 “他们死了。” 若不是死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一去不返？若是没死，就算朝廷不重视，送信的人也该回来了。 “四殿下，你说得对，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经此一事，他对太子殿下彻底失望。 一个为了私心不择手段，连家国社稷、百姓安危都可以不顾的人，真的会成为一个明君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从前从来不站队，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心里却不止一次意识到，四皇子才是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只有四皇子当上皇帝，申朝才不会走向灭亡。 申云意拍了拍安无恙的肩膀。 “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苏木泽并不是榆木脑袋，事实上一开始心里就有预感，猜到针对四皇子的人是谁，却不敢相信而已。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能阻拦官员送给皇上信件的人，除了当今尊贵的太子殿下再无他人。 “糊涂啊！” “这可关乎数十万人的生死，以及两座城池的存亡，他怎么敢……纸是包不住火的，皇上迟早会知道！” 只是…… 等皇上发现的时候，恐怕宁州也保不住了。 “四皇子，趁现在叛军还没有来宁州，下官命剩下的官兵护着您回京城，您回去之后再请援军！” 申云意皱着眉头。 “本来就只剩下两千官兵了，我若是全部带走，宁州岂不是没人镇守？到时候叛军一来就直接攻破！”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苏木泽唉声叹气。 “可您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叛军来了，两千官兵也抵挡不了多久，您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申云意态度坚决。 “不必再劝了。” “立即下令，城中所有年满十四岁，五十岁一下的男人，全都临时收编入伍，每日跟军队一起训练。” 百姓们听到这条政令之后，除了少数人愿意为国效力，大多数人都是私自的，好不容易熬过了瘟疫，如今又要让他们去打仗！ “那么多的将士，凭什么要我们普通老百姓去打仗？我就是一农民，除了种庄稼什么都不会，让我去打仗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我上有小下有老，小儿子才刚出生不到一岁，要是我死了，这个家靠谁来养活？” “为什么突然要收编我们？” “是不是宁州要乱了？” “我这就回去收拾带着家人离开！” …… 收编的情况并不理想，次日一早就有很多人拖家带口堵在城门口，推搡着镇守城门的官兵，想让官兵们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申云意得知情况亲自赶来。 看到这一幕，哪怕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且普通老百姓大多愚昧，分不清局势，也忍不住心寒。 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 若不是朝廷的人及时救助，这些人早就死了，如今正是需要他们，一起守住宁州，守住他们的家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退缩。 一些人看到四皇子到来，嚷嚷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毕竟他们还记得，四皇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若没有四皇子，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四殿下，我们真的不想死，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离开好不好？” 第514章 炸药 申云意等众人安静下来，才站在高台之上，对那些收拾好包袱，眼含期待地人们说道，“现在外面全是难民，只要城门一打开，难民就会一拥而入，而你们，也会被他们洗劫一空。”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要离开吗？” 难民们面面相觑。 “不是还有官兵吗？只要官兵将镇压，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申云意摇了摇头。 “如今宁州城只剩下两千将士，根本控制不住外面数以万计的难民。筠州已经被叛军占领，下一个就会是宁州。” “外面不只有难民，还有到处烧杀抢夺的叛军。” “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百姓们人心惶惶。 “现在该怎么办？” 申云意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朝廷不会放弃我们的，只要我们守住宁州城，等待朝廷的援军，不让叛军和难民进来，城中的人就都还是安全的。” “你们都有自己的家人。” “男人们上阵杀敌，才能保住自己的妻儿和年迈的父母。” 百姓们交头接耳地议论。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犹豫片刻，在家人的劝阻声中还是站了出来。 “殿下，我愿意参军！” “就如殿下所说，跟敌人殊死一搏，还有让家人活下来的机会，可若是连战斗都不敢，就只能大家一起死。” 周围的人热泪盈眶。 最后还是越来越多的男人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 “我死了没关系，我的妻儿不能死！” …… 经过一天的统计，愿意加入军队的男人，足有八千多人，刚好凑齐了一万的军队。 申云意安排任飞来训练军队。 自己则潜心研制火药。 她大概记得火药的配方，却从来没亲自试着做过，夜以继日地反复调整配方，总算在第四天的时间将火药做了出来。 在场地试验了一下威力。 第一次试爆成果并不理想，看着爆炸炸出来的小小土坑，陷入了沉思，要是就这么拿去战场，恐怕连将人炸飞都做不到！ 她自己对此很不满意。 前来围观的安无恙和苏木泽却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吓到了。 安无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除了面色发白之外，还能勉强维持形象，苏木泽却直接被吓了个屁股墩。 “殿下，这……这就是炸药的威力吗？” “太可怕了！” “我还以为是打雷呢！” 申云意发现花点，眉梢一挑，随口问道，“难道你怕打雷？” 苏木泽脸色涨红。 “有点儿。” 申云意，“……老天打雷只劈坏人，不会劈好人的，只要你一直当好人，就不用怕被雷劈。” 安无恙忍着笑，伸手将苏木泽拉起来。 “殿下说得对。” 苏木泽拍了拍胸口。 “话虽如此。” “可万一打雷的时候劈歪了呢？” “每次打雷的时候，感觉天都在震动，要是真的劈在人身上……太可怕了！下官小时候亲眼所见，村里一个女人就是被雷劈死的。” 这也是他怕打雷的原因。 申云意来了兴趣。 “展开说说？” 苏木泽回想小时候的所见所闻。 “有一天早上刚起来，就听其他玩伴说，一个婶子在家中睡觉的时候，被雷抓了，直接从屋里劈到了田里。” “那时候顽皮，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瞒着父母偷偷跑去看，被劈的不成人样，头发都竖起来了，身体也像烧焦了一样。” “后来听村里人说，那个婶子是因为不孝顺公婆，甚至还虐待公婆，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打雷劈死她。” “她男人就睡在她旁边，雷却只劈她一个人！” “经此一事后，咱们那个村，没有一个敢不孝顺的，还因为每个人都很孝顺，被改名为孝子村！” 接连几日的紧张气氛，因苏木泽的打岔得到了些缓解。 申云意重振精神。 “肯定是配料的比例出现了问题，我再重新配比，再多试验一下，就不信做不出来威力巨大的炸药！” 第515章 顺天而为 接下来几天，陆续又试了十几次，总算做出了威力巨大的炸药，一颗炸药的威力，能够将平底炸出一个巨大的坑。 安无恙看到这一幕，看申云意的眼神很复杂。 “殿下，炸药的做法，也是梦里老神仙托梦教你的？” 申云意轻咳一声。 “那当然。” “炸药如此神奇，我自己怎么想得出来？” 安无恙，“……” 之前四皇子说青霉素胶囊，是神仙托梦教的，他还不信，觉得是四皇子在胡扯，现在又出现了威力堪比雷霆之威的炸药。 他不得不相信，四皇子好像格外受老天的眷顾。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危急时刻，神仙都不给别人托梦，只给四皇子一个人托梦，告诉四皇子解决困境的办法？ “炸药乃天赐神物，应该足以震慑叛军了。” 宁州的防备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叛军总算兵临城下，原本以为这些叛军，顶多是仗着人多势众，才侥幸叫寡不敌众的筠州攻占。 可站在城楼之上，看到他们有组织的军队之后，申云意意识到，这些叛军有几把刷子。 叛军头子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人。 嚣张地坐在马背上，对着城楼上的人喊话。 “本王身后有五万的军队，你们不是本王的对手，识相的现在乖乖投降，本王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要是你们负什么抗……” 身旁的狗头军师小声提醒，“大王，是负隅顽抗！” 贾仁德一巴掌拍过去。 “老子知道，用的着你说？” 连自称都忘了。 章大狗点头哈腰认错。 “属下多嘴了。” “大王德才兼备，刚才只是一时嘴瓢！” 贾仁德满意一笑，继续对城楼上的人道，“要是你们负隅顽抗，让本王没了耐心，当心本王带领大军进去杀你们个片人不留！” 章大狗，“……” 是片甲不留！ 难民们一看要打仗就想开溜，却被叛军们团团围住，一时间哭喊声不断响起，有的叛军听到哭闹时，不耐烦地直接将那些闹得凶的杀了。 “再吵全都砍了！” 难民们被围到一起，不敢再发出吵闹声。 苏木泽看到被杀死的难民，于心不忍，义愤填膺，唾沫星子直飞地骂着下面的叛军。 “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没有人性，连无辜百姓都杀害，迟早要被老天爷劈死！” 话音刚落。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雨点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轰隆——”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 苏木泽双手抱头，吓得赶紧蹲在地上。 “真……真的打雷了？” 申云意，“……” 这老头的嘴是开过光的？ 城门之外的叛军，在听到雷声之后，吓得惊慌失措，刚才还勉强整齐的队伍顿时乱了，有的人甚至还想逃跑。 贾仁德骂咧咧地骑马过去，手起刀落切西瓜一样砍了几个想逃跑的人。 “谁再敢跑，就跟他们一个下场！” “今天只是凑巧下雨！” “都给本大王安静下来！” 贾大狗也连忙安抚人心。 “申朝的皇帝昏庸无能，只顾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名不聊生，所以老天爷才会降下天罚。” “如今整个申朝到处都是天灾，百姓们流离失所，只有咱们团结起来，将申朝的统治推翻，让大王当上皇帝，天下才能得以太平，老天爷才不会继续降灾！” “大王是顺天而为！” “打个雷就将你们吓成这样，今后还如何跟大王一起推翻申朝的统治？” 章大狗寒窗苦读数十年，却屡试不第，心中对朝廷充满怨恨，天灾来临之后，别人都愁眉苦脸，只有他知道，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 从一开始的组织村民，到后来遇到天生神力的贾仁德，立即拥立贾仁德为大王，陆陆续续组织起了如今初具规模的军队。 这次的雷打的实在太巧了，连他都被吓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生气了？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是！ 他努力了这么久，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第516章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叛军逐渐冷静下来。 一是被贾仁德残暴的做法吓到了，二是心里都清楚，在这个队伍里，人多力量大，可以靠着打家劫舍，或是攻城略地过得很好。 一旦离开这里，又要过食不果腹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 “大王威武！”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叛军们的口号倒是喊得大声。 随着雨越下越大。 章大狗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今天还攻打宁州城吗？” 贾仁德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呸了一口晦气地道，“这么大的雨，打什么打？回去休整几天，等雨停了再来！” “撤退！” 看着下面不占而退的人，苏木泽目瞪口呆，“这就走了？我还以为今天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都做好准备了，就给他看这个？ 申云意倒是笑了。 “苏大人，你可真是个福星。” 苏木泽腼腆一笑。 “凑巧，凑巧而已。是他们做贼心虚了，所以才会那么胆小，被一张雷雨吓得不敢继续待下去。” 安无恙意味深长。 “苏大人，这次你可立了大功。” 苏木泽以为他说的是免了今日的一战。 “四殿下研制的火药，威力那么大，原本以为今日可以看到火药的神威，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竟然还有些期待。 申云意，“……” “你别高兴的太早，火药的威力的确巨大，但研制火药的材料不多，制作出来的火药量并不大。” “若是他们被吓退还好，要是他们一直跟我们打消耗战，等火药用完了，我们的人肯定寡不敌众。” 安无恙很乐观。 “四殿下，经过刚才微臣的观察，发现他们虽然有一定的纪律性，但那个所谓的大王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莽，且性子急躁残暴，根本不能服众。” “加之经过刚才一事，已经让他们的军心开始涣散了。”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在叛军们离开不久，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难民们立即四散而逃。 “咱们快些离开这里！” “等这场雨停下来，那群土匪迟早会回来攻打宁州城的，到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咱们这些在外面的人！” “那群土匪杀人不眨眼，太可怕了！” “留下来没活路！” 最先挑事撞城门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劝说难民们不要离开这里，让四皇子开门放他们进去。 一些人看傻子似的看他们。 “城中的粮食根本不够，他们不会放咱们进去的！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离开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想留就留，我和我的家人要自寻出路。” “我也要走！” …… 为了安全着想，一些想要离开的人成群结队。 不多时就走了上万人。 之前人口密集的城门外，总算空荡不少，却还是几千人选择留下，一是真的无家可去，二是心里打着歪主意。 万一等人少了，宁州知州和四皇子看在他们无处躲雨的情况下，愿意放他们进去呢？ 一时间有歪心思的人开始劝别人离开。 留下来的人越少，越有被收留进去的可能。 到了晚上的时候，城门外只剩下两千多人了。 大雨没有停的趋势。 剩下的两千难民报团取暖，眼看天越来越黑，又冷又饿，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沉重如铁，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开来。 第517章 裘大人死了 奉命混入难民之中搅局的人，此时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制造恐慌。 “要是这场大雨一直不停，咱们一直没有躲雨的地方，大人还勉强撑得下去，可小孩子怕是……” 一些有孩子的妇人，看着虚弱的孩子，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四皇子，求您了，知州大人，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现在我们人少了，吃不了多少粮食的！” “哪怕让我们进去躲一躲雨，等雨停了再将我们赶出来我们都没有怨言！” “可你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吗？” “我们也是申朝的子民啊！” “难道你们真的要放任自己的子民不管吗？” …… 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申云意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让官兵留意难民的情况，自然知道那些难民此时对她怨念深重，是受到有心之人的挑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本皇子早就明确说过，不会接收那些难民进来，也告知过他们原因，宁州城内的粮食不够供养更多的人。” “他们却执迷不悟，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苏木泽深表赞同。 “四殿下说的是。” 安无恙提醒道，“四殿下，现在外面的难民少，正是清除祸患的好时机，不如打开城门，放那些人进来，再趁此机会将他们诛杀。” 申云意神色不明。 “有些人是无辜的。” 安无恙面色肃然。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些人一日不除，我们的生命便一日受到威胁。” “四殿下不愿当这个恶人，就让微臣来当。这件事是微臣一人为之，殿下今日早就休息了，对微臣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说完便转身出去。 苏木泽神色一怔。 “他……” 申云意低着头。 “让他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一味地心慈手软，只会害人害己，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无恙手段老辣，以诛杀叛军的名义，将城内所有百姓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将城门对外面的难民打开。 三日之后雨过天晴，大雨将血腥味冲刷殆尽。 城外空无一人。 原本以为大雨之后，叛军就会立即卷土重来，却不料等了几日，叛军却还迟迟不来，派去潜伏在叛军之中的探子带来消息。 “之前送到筠州城的药，只足够救一部分的人，剩下的人得不到药物救治，又将那些住进去的叛军染上了。” “现在很多叛军都染了瘟疫！” 苏木泽最关心的是老友。 “筠州知州如何了？” 那人低着头脸色沉重。 “裘大人已经死了。” “头颅被挂在城门之上……” 苏木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人！” 又过了几日，探子带来消息，叛军头子下令，将所有染上瘟疫的人，不管生死，全都聚集在一起焚烧。 那天，筠州的天都被染成了红色。 苏木泽自从那次晕倒之后，身体就不太行了，连站立都费力气，只能每日坐在轮椅之上，此时被下人推到城门之上。 神色复杂地眺望筠州方向。 “筠州百姓……” 闭了闭眼。 “若是没有太子的人阻拦信件，朝廷及时派兵救援，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就不会被活活烧死。” “太子殿下欠筠州所有百姓一个交代！” “到如今宁州的信都送不到皇上面前，朝廷不派援军，即便想救助筠州也是无能为力了……” 第518章 伪君子能伪一辈子便是真君子 申云意不知何时走到苏木泽身后，对为他推轮椅的人挥了挥手，自己走过去，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 “苏大人，节哀顺变。”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从一开始有些搞笑的老头，变成现在这副病殃殃的模样，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苏木泽回头对申云意笑了笑。 “四殿下，幸好申朝还有您。” “不然……” “怕是真的要……” 不吉利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心里却无数次想过，要是将申朝交代太子这样眼中只有利益，不顾百姓生死的人手中，申朝的辉煌迟早要结束在太子这一代。 申云意心中有愧。 她看得出来，苏木泽是个心思单纯，甚至有些死脑筋的老头，一旦认可一个人，几乎会全心全意。 可苏木泽将她捧得太高了。 她并没有苏木泽心中那般高大，也有自己的私心，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有跟太子的一争之力。 “苏大人，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本皇子没有你想象之中那般好，你会后悔现在对本皇子的维护吗？” 苏木泽回过头。 “殿下是个难得的真君子。” 申云意，“……” 她不但不是君子，还是个小女子，苏大人看错了，希望今后她女儿身曝光之后，他不要一回想到今日之言就气急攻心。 苏木泽继续说道，“殿下，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是真君子？” 申云意略一思索。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君子有三费，饮食不在其中。君子有三乐，钟磬琴瑟不在其中…… ……久交友而中绝之，此三费也。” “君子有四不:第一、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第二、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第三、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 第三、第四、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 总之人们对君子的定义很高，她不觉得自己能做一个君子。 就算是…… 那应该也是伪君子。 苏木泽夸赞道，“四殿下博学多才。” 申云意谦虚道，“多看了几本书罢了，那些都是前人的总结。” 苏木泽笑了笑。 “不管别人认为什么样的人是真君子，在下官的心中，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伪君子能伪一辈子便是真君子。” 从四皇子默认安尚书的做法之后，他便看出四皇子的私心，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会去评判对与错。 若换做他处在四皇子的位置，做法就一定比四皇子的好吗？ 四皇子已经做得很好了。 申云意，“……” 我谢谢你！ 苏木泽突然说道，“殿下，下官想亲自回京城一趟，将筠州以及宁州现在的情况，还有叛军的意图告知皇上。” 申云意立即拒绝。 “你现在身子这般弱，怎么赶得了那么远的路？” “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信之所以送不到父皇手中，是因为太子的阻拦，你以为你亲自去京城，他就不会想办法阻拦你吗？” 苏木泽叹了一口气。 “难道要任由叛军发展壮大？” 申云意迟疑了。 第519章 本宫不能输！ 苏木泽眼神坚定地说道，“下官心意已决，请殿下允许。为了黎明百姓，下官万死不惜。” 安无恙走了过来。 “四殿下，安大人想去，您就让他去，太子殿下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杀害朝廷命官，这是唯一能让皇上知道我们如今遭遇的办法了。” 申云意长叹一声。 “苏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等你回来之后，本皇子与你一起把酒言欢。” 筠州的瘟疫蔓延的越来越严重，而朝廷对这一切却还并不知情，看到的是经过窜改的信件，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发展。 这日，皇帝忙完了政务，总算想起来自己的四儿子。 招来送信的人询问。 “宁州的瘟疫已经解决，为什么四皇子到如今还不回京？” 送信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四皇子一心为民，说等宁州的秩序恢复之后在回来。” 申青毅不再多问。 东宫，申惊鸿面沉如水。 “许大人，你不是说那一招一定会让四皇子有去无回吗？可他现在还活着，不但如此，我们派去的人也被他们杀了。” “他们还将那些难民的死，栽赃到那些窝囊无能的叛军身上。” 许成文愁眉苦脸。 “太子殿下，是微臣失策了，没想到四皇子竟然如此命大，且还天时地利人和，恰巧遇到叛军，将集结的难民吓走了大半。” “剩下的都不成气候。” 一旦四皇子迫于压力，将难民全都放进去，宁州城内的粮食肯定不够吃，朝廷这边的信又被断了，不会给他们任何帮助。 等宁州城内的粮食耗尽，所有人都得死，到时候再让他们的人挑唆难民发动暴乱，让四皇子，以及知道他们计划的官员全都死在那次暴乱之中。 只要他们都死了，太子做的事情就不会被皇上知道。 申惊鸿唰地站起来，将茶盏重重地砸在地上，早就维持不住温文尔雅的表象，多日来的怒火和忐忑在这一刻爆发。 “他没死！” “一旦让他回来，让父皇知道本宫做的事，本宫的太子之位都将不保！” 筠州被叛军攻占是他始料未及的。 可惜，筠州知州是个糊涂人，在事发之后，没有直接给皇帝写信上报，反而是将信给了距离筠州最近的宁州知州。 他们一开始只想让宁州陷入困境，自以为万无一失，只要宁州知情的官员都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偏偏筠州被叛军占领的事，也跟宁州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宁州知州给皇上写信，皇上才会知道筠州被攻占，从而派去军队诛杀叛军，他们拦截宁州的求助信，顺带着连筠州出事这么大的事也拦了下来。 申惊鸿现在犹如被架在货架上烤。 晚上根本睡不着。 一睡着就会梦到，父皇发现一切，革除他的太子之位，对他失望头顶，将皇位传给四皇子。 成王败寇。 四皇子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处置的就是他。 其次是他的母后，而嫁入皮国的妹妹，在失去了他这个哥哥和母后的撑腰之后，在皮国也不会受人尊重。 “本宫不能输！” 齐毅建议道，“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东宫骑虎难下，只能逆水行舟，殊死一搏，扫平所有挡在前面的障碍。” “筠州知州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将四皇子、安尚书、苏知州，以及叛军头子都杀了，将拦截信件的事情栽赃给叛军，一切就顺理成章，不会被皇上发现。” 第520章 皇室玉牒 苏木泽出行这天，城中所有百姓都来相送。 “大人，一路平安！” 申云意派出去的侠客之一董??回来了。 “人找到了吗？” 董??摇了摇头。 “那人很狡猾，好几次都要追上了，却又被他骗了过去，等发现要追踪的人是假的之后，真的早就逃之夭夭，线索一次又一次断了。” 申云意却笑了笑。 “让其他人不用刻意去找，只要确保他的平安就行。” 董??没有多问。 “好。” 正要转身离开，申云意又将他叫住。 “等等。” 进屋拿了一些东西。 “这里面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你们拿去分了，还一些青霉素胶囊，足够你们十八个人，以及你们的家人用。” “另外，里面还有一封信。” “等找到刘析归之后，就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他的手中，除了他之外，谁也没资格打开这封信，明白了吗？” 董??双手抱拳。 “遵命！” 申青毅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原本以为公主去皮国联姻，签订了五十年的和平协议，申朝会得到喘息的机会。 却没想到周边的其他小国，早就虎视眈眈，在得知申朝的领地许多地方都天灾人祸横行之后，纷纷朝申朝发动战争。 朝廷的人手一时之间不够用，能打仗的都派去边关打仗了。 却在这时，又有下面的地方不断上报，有好几处地方发生了叛乱，有些躲过了天灾的干扰的地方，又被叛军逐渐攻陷。 百姓们民不聊生。 内忧外患之下，昔日繁荣昌盛的申朝有了倾颓之势。 申青毅这段时间噩梦不断。 总是梦到二十年前的事，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统治了三百多年的申朝，真的要毁在他的手中？ 从梦中惊醒之后。 申青毅坐在床沿边，一只手按压着太阳穴。 “来人。” 林可立即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皇上。” 申青毅长舒一口气，“去将小公主带过来。”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在三岁之后才上皇室玉牒，五公主刚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却有不满三岁就上皇室玉牒的殊荣。 玉蝶上的名字叫申云柔。 申云柔八个月的时候，就会踉踉跄跄的自己走路，等到一岁的时候，已经能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走的很稳了。 这会儿刚到养心殿，就从奶嬷嬷的怀里挣脱下地。 小跑到申青毅面前。 “父皇，抱抱！” 仰着一张白嫩的小脸，脆生生的声音直入人心。 申青毅将之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脸上的婴儿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神非常复杂。 “柔儿，想父皇了吗？” 申云柔小鸡啄米地点头。 “想了！” “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孩子都是健忘的。 申云柔其实也不例外，除此之外，还是个很喜新厌旧的人，却唯独对这个四哥很喜欢，自从四哥走后就念念不忘。 “柔儿也想四哥！” 奶嬷嬷在一旁夸赞。 “五公主不愧是公主，比寻常百姓的孩子聪明，才一岁半就吐字清晰，还会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别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恐怕连路都走不稳呢！” 申青毅神色不变。 “你们都下去。” 其他人出去之后，屋里就只剩下申青毅和申云柔两人，申云柔的问题没得到答案，不罢休地一直追问。 “父皇，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扯着申青毅的头发。 “让四哥回来好不好？” 申青毅一只手掐在申云柔的脖子上，手上的力气逐渐收紧。 申云柔察觉不适，却以为是父皇在跟自己玩，还咯咯地笑，也伸出自己的手去比划父皇的脖子。 “父皇……” 第521章 刘归言 申青毅好似被这一声父皇拉回神志，手中的力气徒然一松，猛地恢复了呼吸，申云柔咳嗽几声之后，仍旧天真地以为是父皇在跟她闹着玩。 笑得一脸开心。 申青毅的手有些发抖，将申云柔放在地上，又将其他人招进来，让奶嬷嬷将五公主抱走。 “朕没有做错。”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阴晴不定，降下天罚的老天说的，他在掩盖心底的心虚和后悔。 叛军头领贾仁德染了瘟疫，本来就军心散乱的叛军，顿时如一盘散沙，就在这时，突然又来了一匹训练有素的军队兵临城下。 分明只带了五千人。 数十万叛军却连一座城都守不住，不到三天的时间，筠州就被另外一批人占领，领头的贾仁德、章大狗之类全都被俘虏。 贾仁德平时态度嚣张，实际上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早就吓尿了。 “大王，你才是大王，我这几个屁，你把我当个屁放了！我给你当小弟，给你当将军打头阵行吗？” 他的面前是一个骑着黄骠马，面上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 在面具的遮挡下，那双眼睛下场而冰冷。 “你不配。” 淡淡地留下这句话，便调转马头转身离开。 刚占领这座城，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隔日，贾仁德和章大狗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还心存异心的叛军，见到这一幕之后不敢再造次。 筠州城幸存的百姓们，在看到贾仁德被斩首之后，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可短暂的喜悦之后，则是更深的忧虑。 贾仁德残暴不仁，带领下面的人烧杀抢掠，强抢民女，百姓心中对他充满怨恨，恨不得他走路都能跌个跟头摔死。 可现在筠州换了个首领，百姓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不是。 从知州死后这么久，朝廷都没有派人来拯救他们之后，他们就对朝堂彻底失望，知道朝堂不会再管他们了。 谁当筠州的首领都一样。 他们都不会好过…… 只希望这次的首领，不会比贾仁德更加残暴。 可一想到这个首领来了之后的雷霆手段，贾仁德的血还在菜市口流淌着，他们心里没有抱多少侥幸。 三日过后，街道上的尸体被打扫干净。 城门上筠州知州的头颅被放下来，重新挂上去的是贾仁德的，筠州知州得以安葬，这一套动作让百姓放松警惕。 虽然房门仍旧紧闭，却控制不住偷偷伸出头往外看。 难不成这一次是朝廷派来的人？ 申云意听着探子的回报，神色也很诧异，原本以为贾仁德很难对付，毕竟手底下有十万军队。 谁知被人以少胜多，仅仅五千人就将他打败！ “知道那人是谁吗？” “叫什么名字？” 探子如实作答。 “他叫刘归言，整日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听跟他一起打到筠州的军队之中的人说，他骁勇善战，不仅收了筠州，还一路上将徐州、鄞州也一并收了，还都是以少胜多拿下的，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也可能是运气成分。” “徐州和鄞州是受灾严重的地方，当地的官员又贪污腐败，朝廷分下去的粮食都被他们贪了，给百姓们施的粥里还掺了沙子。” “百姓们受不了这个苦，直接揭竿起义将那里的官员杀死。” 申云意皱起眉头。 “徐州和鄞州也沦陷了。” “你的意思是，他过去之后直接捡漏，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徐州和鄞州两个城池拿下？” 第522章 活不下去就去死 叛军点了点头。 申云意，“……” 有点运气！ 如果只是运气好，一个人拿下三座城池，还不需要太过忌惮，如果真的很有实力，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按照那人的做法，应该是想将申朝所有城池都拿下然后改朝换代。 那么那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如今守备最薄弱的宁州了。 好在她做出了炸药！ 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威慑敌人，就算那个人有三拳四腿，真的很能打，冷兵器也坑不住热武器！ 苏木泽在路上遇到了截杀。 他好似早有所料一般，在被刺客追上之后并未选择逃跑，却在刀尖刺入胸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远在京城，安排这一切的人深感失望。 嘴角却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他们中计了。 从宁州城出来之后，苏木泽在路上假装病倒。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身边伺候他的亲信，也不知染了什么病倒下，随行的大夫直言没救了，亲信没过两天就不治身亡。 尸体被匆忙仍在乱葬岗，只来得及在上面盖一张席子。 苏木泽等人继续赶路。 其实这一切都是苏木泽的安排。 他没有生病，那个亲信也没有生病，更没有死，大夫是他们的人，自然愿意陪他们一起演戏。 在苏木泽带人离开之后，亲信便走另外一条小路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城。 申青毅在收到苏木泽的血书之后，怒不可遏，将太子召到宫中，手中的茶盏直接砸了下去。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私自阻拦筠州和宁州的来信？如今筠州失守，四皇子被困宁州城，筠州和宁州的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都是你害的！”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申惊鸿手脚冰凉，额头被砸了一条口子，鲜血湿润了眼角，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父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儿臣从未做过那种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请父皇明察秋毫。” 申青毅被气笑了。 让人将信差押上来，在看到信差之后，申惊鸿就知道晚了，自己精心布局了那么多年，如今却满盘皆输！ 信差将被太子胁迫，改送太子伪造的信件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申青毅面沉如水。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怎么狡辩？” 申惊鸿闭了闭眼。 “儿臣一时糊涂，被嫉妒冲昏了头，怕四弟做的比儿臣好，父皇会更喜欢四弟，才做出这种糊涂事。” 双膝跪在地上。 “求父皇责罚。” 为今之计只能先认错，祈求得到从轻发落，他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总不至于那么狠心真的废了他？ 申青毅眼神失望。 “你……” 话音未落，外面闯入一个人。 宋朝燕不顾大太监阻拦，径直闯进来，一看到申惊鸿满脸的血，心疼地扑过去，跪在儿子身边求情。 “皇上，您要罚就罚臣妾！” “臣妾只有菁菁和鸿儿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被你送出去和亲，恐怕今后再难相见，剩下的这个孩子要是再出什么事，臣妾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申青毅眼神冰冷。 “活下去就去死，没人求着让你活。” 宋朝燕愣住了。 她以为皇帝会对菁菁心怀愧疚，自己提起菁菁和亲这件事，皇帝就算看在菁菁的面子上，也会对她和儿子心软。 谁知皇帝竟然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心态顿时崩了。 “皇上，我们多年夫妻，你就当真要对臣妾这么心狠？您当年答应过臣妾什么？您说一辈子只要臣妾一个女人。” “可你食言了。” “这一切都怪你！” “要不是你跟别的女人生下四皇子，鸿儿也不会为了让你多重视他一些做错事！” 第523章 废太子 宋朝燕说完那些话之后，申青毅眼底最后一丝温情都消失了。 诚然，不管他爱不爱宋朝燕，申惊鸿都是他的儿子，是他曾经十几年最疼爱，费了最大的精力亲自培育出来，还曾引以为傲的儿子。 “好一个皇后，好一个太子！” “你们好的很！” 申惊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扯了扯宋朝燕的衣袖，拧着眉，神色有些疲惫地说道，“母后，求您别说了。” 不顾额头上没有止住的血，连磕了三个头，态度诚恳地认错。 “父皇，是儿臣错了。” “请您责罚！” 宋朝燕何时看到过一向骄傲要强的儿子，会有这么卑微又可怜的样子，又气又怕之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 景秀连忙去搀扶。 申青毅看到这一幕无动于衷，只是在宫女和太监因担心皇后而过度嘈杂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来人，拟旨！” “从今日起，免去宋氏皇后之位，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望！” 不等申惊鸿求情，下一个就轮到了他。 申青毅停顿片刻。 太子做的那些事，无论是拦截官差的信，还是伪造信件，延误战机，害得筠州失守，宁州百姓受苦，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足以赐他一死。 年轻时候的申青毅杀伐果断，不然……也坐不上这个位置，更不能段时间能坐稳这个位置。 可人到中年心软了。 他时常想起大皇子。 曾经大皇子活着的时候，他对这个儿子从不上心，就算看得出大儿子眼中的孺慕之情，想要靠近他这个父皇，也从不给予回应，直到人死了，时间久了，他才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大皇子。 “革除二皇子太子之位，以及朝中的职位，从今日起，在府中好好反省，没有朕的传唤不得进宫觐见。” 申惊鸿笔挺的脊背突然就弯了。 失去太子之位，连朝中的职位也被革除，甚至连入宫也不行了，比普通的皇子还不如，这比杀了他更令他不能接受。 若是皇帝一直想不起他这个曾经的太子，他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的面，那他就连一丝让皇帝反悔，重新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了。 “父皇！” 申青毅背过身去。 “退下！” 申云意对京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此时刚将大炮给研究出来，吩咐城中的铁匠夜以继日地制作出来。 总共制作十个炮台。 筠州的百姓一开始还在担忧，心的首领会不会是下一个贾仁德，甚至比贾仁德更残暴，直到新的首领来了之后，不但不搜刮百姓一分一毫，还自备粮草，接济那些被之前叛军抢走所有粮食，一无所有的百姓。 刘归言没有自封为王，因此下面的人都自发地叫他将军。 刘将军不但没有占有百姓一分一毫，还将之前叛军从百姓手中抢走的东西尽数奉还，这让筠州的百姓彻底从内心归顺。 朝廷的援军总算到了。 申云意和宁州城内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钦差大臣面前问道，“苏大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钦差大臣眼神诧异。 “苏大人不是在宁州城吗？” 申云意愣住了。 “他没去京城？” 钦差大臣摇了摇头。 申云意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整个人如坠冰窟，缓了一会儿才艰难问道，“父皇是如何知道宁州城被困的？” 钦差大臣将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正在申云意愣神之际。 钦差大臣从一个盒子之中取出一个圣旨。 “四皇子接旨！” 第524章 这一战她不能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四皇子临危受命，于解决宁州瘟疫一事上功不可没，拯救宁州百姓于水火，特封为宁王，赐封地宁州，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申云意将圣旨接过。 “儿臣接旨。” 她才刚站起身来，对面的钦差大臣又从另外一个锦盒之中取出一道圣旨。 “宁王听旨。” 申云意不得不再次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筠州一带被叛军侵扰，特奉宁王为大将军，带领军队扫除叛军，收复失地，钦此！” “儿臣接旨。” 有了朝廷的援军之后，申云意没有多余的故意，用三日的时间整顿军队，随后带着八万大军兵临筠州城下。 申云意这段时间长高不少，骑的白马，也就是小白长高了不少，让她穿上厚重军装之后，显得没有那么稚嫩和滑稽。 周运成此时被封为副将军。 此时骑着高头大马，在申云意旁边跃跃欲试。 “王爷，让我来跟他们喊话。” 申云意点了点头。 “去。” 周运成一拉缰绳上前几步。 “城里的叛军们，出来应战！今日便是我们收回筠州之日！识相的打开城门，现在归降，王爷仁慈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走到城楼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楼下的兵马，没有丝毫畏惧，甚至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总算来了。” 过了一会儿，城门缓缓打开。 一个骑着黄骠马，手中拿着长枪的男人，带领一队训练有素，穿着统一军装的军队走了出来。 用长枪指着周运成。 “来。” 周运成被他这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气笑了，正好好不容易有打仗的机会，就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头子练练手！ 立马就要上前。 “且慢！” 宁王的声音突然传来，周运成不解地回头望去。 “王爷，怎么了？” 申云意，“回来。” 周运成神色委屈。 “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搞得好像我们怕他似的！” 申云意执意道，“先回来。” 周运成即便心有不甘，却不敢违背宁王的命令，谁让自己只是个副将军，宁王是大将军呢？ 灰溜溜地回到宁王身边。 刘归言眯了眯眼。 “你们怕了？” 申云意神色复杂，握着缰绳的手紧到发白。 是他…… “阁下有些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看到那匹自己曾经亲自挑选的黄骠马的时候，申云意就知道远处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谁，心里却不解，他怎么会当上叛军？ 消失了这么久，就是在筹备这一切？ 刘归言没有回答。 “别废话，战！” 申云意，“……” 她从前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自己的丈夫站在对立面，面临如今两军交战的地步。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跟他打吗？ 周运成催促道，“王爷，将士们都等着呢，筹备了这么多日，今日必定取叛军首级，不然如何跟皇上交代？” 以为是宁王怕了。 毕竟这是宁王第一次上战场，面对那么多的敌军害怕也是正常的。 “王爷，你站在这里鼓舞士气就行了，让我们上阵杀敌，还有五百的亲卫护你周全呢，你不会出事的。” 申云意心念急转。 这一战她不能输，一旦输了，不光辜负百姓的期待，还会从此给人留下无能的印象，不能服众。 今后怎么当皇帝？ 第525章 擒贼先擒王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杀！” 一声令下，将士们便冲了出去。 这场仗不得不打，申云意却不愿伤及刘析归的性命，否则自己这么久的韬光养晦、忍辱负重还有什么意义？ 她将任行叫过来。 “带一百人，去保护他的周全，最好拖住他，消耗他的体力，等他没有战斗力之后，将他偷偷带走。” 任行神色震惊。 “王爷，这是两军交战，不是儿戏……属下们过去了，谁来护你周全呢？” 申云意态度坚决。 “剩下四百人够了，让你去就去，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切记不要伤到他，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任行面色发苦。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战场上去保护一个敌军头子，说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还只准敌军头子伤害自己，自己不能伤害敌军头子…… 太不公平了！ 就因为自己长得没敌军头子好看吗？ 任行往那边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敌军头子有几把刷子，都杀红眼了，银色面具上都是血，连周副将都不是那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倒退。 自己真的能悄无声息将人偷走？ 敌军头子还戴着面具，就算王爷有断袖之癖，也不能对一个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在战场这种特殊的地方一见钟情啊！ “属下遵命！” 谁让王爷是自己选的主子呢？再不靠谱再任性自己也只能拧着鼻子认了。 不就是偷人吗？ 他去就是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大雨，好似在为这场死伤无数的战争悲泣，地面被血水打湿，天空一片乌云压顶。 刘归言的身边堆满尸体，申朝的将士被他的凶猛吓到了，迟迟不敢再上前，就连周运成也对这个叛军头子忌惮不宜。 身上布满伤口。 肚子上还被长枪划破一条口子，要不是自己的手按着，估计内脏就掉出来了，偏偏此时还下了雨，让他失血过多头晕眼花。 刘归言正要乘胜追击，却察觉一队人鬼鬼祟祟地靠近。 周运成也眼尖地看到。 还以为是王爷派来的救星到了，眼底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又提起一股精神，从地上的尸体上抽出一条腰带拴在肚子上的伤口上。 “杀！” 身后的将士又冲了上去。 刘归言的视线，突然朝着宁王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代表了很多东西，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他有意地朝着宁王的方向而去。 申云意自然也注意到他朝这边看来的视线，以她对自己丈夫的了解，这一眼不简单，或许…… 不等申云意想通，一道身影突然冲天而降，朝着她这边逼近，要不是亲卫及时阻拦，或许那人已经到她面前了！ 擒贼先擒王！ 刘归言竟然大胆地跳下马，使用轻功直入敌军中央来抓申云意这个王了！ 就不怕有来无回？ 事实上申云意的担忧是多余的，如此多的将士的阻拦之下，这人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距离她越来越近！ “保护王爷！” 亲卫们犹如铁桶，用自己的身体将申云意护在中央，不让叛军头子继续逼近，这样的做法让申云意的亲卫损失惨重。 申云意头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曾经最亲近的人手下，尽管知道此时两人是对立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底还是生出一股怒气。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为什么要当叛军？ 知道推翻一个朝代有多难吗？ 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他要是死了，他们的女儿怎么办？ 为什么不好好地活！？ 第526章 这回不会认错了吧？ 雨越下越大，天空越来越灰暗，脸上不只是泪水还是雨水，顺着光滑白皙的下颌流下，乌黑凌乱的发丝贴在脖颈。 两方都损失惨重。 一个副将来到申云意身边。 “王爷，这次我们轻敌了，敌方的军队规模巨大，少说也有二十来万的人，咱们暂时不是对手。” “先撤退！” 申云意心有不甘，看着将士们的尸体，更是心如刀绞，这么多的人，难道要让他们白白送死？ 副将看出申云意的心思。 “王爷，战场厮杀死伤在所难免，这次摸清了敌方的底细，下一次做好完全的准备在战也不迟啊！” “敌我人数悬殊，形势对我方很不利！”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 “让所有人撤退！” 刘家军大获全胜，士气高涨，看着如落水狗一般逃走的申朝军队，心中充满对将军的崇拜和自信。 “将军威武！” 尽管刘家军也死伤将近五千人，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加入刘家军的人，大部分都是对申朝早就怨气满满的人，有的人妻离子散，有的人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的目的是令申朝改朝换代！ 周运成受了重伤，伤口被云鹤用针线缝好之后便晕了过去。 云鹤有些感慨。 “幸好及时回来，不然恐有性命之忧。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周副将却能坚持这么久，令人佩服。” 申云意问道，“云老大夫，认识云逸大夫吗？” 云鹤抚了抚胡须。 “王爷认识老夫的三徒弟？” 申云意点了点头。 “刚才看到你缝补伤口的手法，有些熟悉，偶然见过云逸大夫这么做，又想起你之前说过你有徒弟，这才联想到一块儿。” 云鹤叹了一口气。 “老夫这三个徒弟，学成之后，就各自出谷历练，一年都给老夫写不到一封信，不知现在都怎么样了。” 云逸此时正在筠州城内。 当初筠州发生瘟疫，他得知之后便来治病救人，却没想到以贾仁德为首的叛军将筠州攻下，他也因此被困在筠州城。 叛军残暴不仁，杀人无数，要不是他是个大夫，且医术高超，恰好叛军之中，也有许多人需要救治，恐怕他也被杀了。 直到后来刘家军的到来，他和城中的百姓才得到喘息，不过他也因此被刘家军招入军中成了军医。 除了刘归言的亲信，没人知道刘归言面具下张什么样，也没人知道，他在成为如今的刘将军之前是什么身份。 云逸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这次…… 刘将军再厉害，在战斗之中也受了不少的伤，身上划破了很多口子，最深的一处在后背，一条血口从肩膀到腰际。 看上去很可怖。 上衣脱下来之后，除了新增的伤口，云逸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疤痕，那是自己曾经亲手缝补的！ “刘老板？” 刚脱口而出他就后悔了！ 刘老板之所以戴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却将他认了出来，万一刘老板将自己灭口怎么办？ 讪讪一笑地找补。 “哈哈，认错人了，刘将军别介意，刚才看你的下巴，以及你的身形，跟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商人很像。” “但你们完全是两个人，是我不小心认错了。” 刘析归光着膀子坐在床边，耐心地让云逸帮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口，听到云逸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挥退其他人。 云逸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刻，眼前之人直接摘下面具。 “这回不会认错了？” 云逸，“……” 他宁愿自己认错了！ 八壹中文网 第527章 气数已尽 刘析归将面具随手扔到一旁的桌子上，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云逸变幻莫测的脸。 “有何想法？” 云逸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我只是个大夫，只会治病救人，别的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别的想法。”手上动作加快，三下五除二地将伤口缝上，随后便起身收拾工具，挎着自己的药箱头也不回道，“刘将军的伤口处理好了，我这就去救治别的将士！” 试图蒙混过关。 一道劲风划过，等云逸反应过来，便看到一根木簪入木三分，直挺挺地插在近在咫尺的门上。 但凡稍有偏差，此时这根簪子就插在自己身上了！ 欲哭无泪地回头。 “我保证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你继续当你的刘将军，我继续当我的小大夫，咱们当做从不认识行吗？” 刘析归言简意赅。 “不行。” 云逸深吸一口气。 “你待如何？” 刘析归起身走到云逸面前。 “你的医术不错，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军医。”眯着眼威胁道，“但凡你起了异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抓回来，一片一片地割下你的肉下酒。” 云逸，“……” 一个要割下他的舌头下酒，一个要片下他的血肉下酒。 怎么一个二个都有这种癖好？ 他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两个人，还恰好发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 虽然两次都因为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而被威胁，但云逸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伤疤还没好，危机接触之后转眼之间就忘了教训。 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已经绑在一起了，多知道一点东西应该没事？ “刘将军，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刘析归看着眼前作死的人，并没有出声提醒，好奇心害死猫，反正这个人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问。” 云逸就不客气了。 “你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几乎整个申朝都有你的店铺，部分地区的天灾根本影响不到你，你完全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只要有钱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过得很好。” “为什么要想不开来到受灾影响严重的地区，不惜花费打量的金钱和人力集结走投无路的人跟你一起起义呢？” 他在刘家军待过不短的时间，知道刘将军不差钱，不然也不会靠一己之力，养活几十万军队。 除了筠州之外，徐州、鄞州也都有刘家军驻守。 那么多的军队，都是刘将军一个人养活的！ 这个数字简直太可怕了。 云逸在听到那些士兵的话之后，才知道刘家军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乌合之众不一样。 他们不但训练有素，还粮草充足，这次申朝真的碰到硬茬了。 如今已经攻下三座城池。 之后会不会更多？ 申朝会不会真的改朝换代？ 这一切都不好说。 云逸身为一个大夫，自然不想看到战争，知道改朝换代会血流成河，苦的最终还是百姓，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历史必然。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的所能救治更多的人。 刘析归缓缓笑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权利是个很好的东西。” “唯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将仇人踩在脚下，将他们赋予我的痛苦加倍奉还，等到皇宫被踏破那一日，便是我手刃仇人之时。” 云逸咂舌不已。 “什么样的仇人，要灭了申朝才能报仇？” “不会是皇室？” 刘析归淡淡扫了云逸一眼，没有继续作答。 云逸心生同情。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说的是，就算是皇室的人得罪了你，也该冤有头债有主。” “天下百姓是无辜的。” “战争注定死伤无数，如果为你自己报仇的带价，是牺牲无数百姓，那些百姓又何其无辜呢？” 刘析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申朝气数已尽。就算我不带这个头，天下也迟早大乱，我只是顺应天意，推波助澜而已。” “仇人当然要自己杀死才解恨。” 第528章 挖墙脚 朝廷之上一片肃穆，边关刚经历了旱灾，颗粒无收，尽管已经有朝廷的救助，却还是控制不了灾情的蔓延。 百姓苦不堪言。 秋风萧瑟，黄土漫天。 百姓脸上没有生气，将士脸上的神色也很颓废。 申青毅两鬓斑白，坐在朝堂之上听着边关传来的战报。 情况不容乐观。 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三公主怀孕了。 申朝和皮国之间的姻亲关系更加稳固，暂时不用担心皮国这个周边最大也最有实力的国家来犯。 申菁菁得知自己的母亲被打入冷宫，哥哥也被革除了太子之位，想回申朝看望母亲和哥哥，却因怀孕不宜走动不得不搁置。 只能写信回来求情。 申青毅看完信之后，沉默了良久，不知是出于心软，还是顾及到皮国的姻亲关系，如申菁菁所愿将皇后从冷宫放了出来。 董?等人循着蛛丝马迹，总算找到刘析归，在得知刘析归现在化名为刘归言，且还当上叛军的大将军之后沉默了。 “这就是宁王让我们保护的人？” “怎么当上叛军头子了？” “叛军跟宁王难道不是两个阵营的吗？那现在这个人，跟宁王应该是敌人？咱们还要继续保护他吗？” “宁王知道他现在是敌人了吗？” 十来个侠士躲在暗处面面相觑。 董?决定道，“先不管王爷知不知道，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咱们只要奉命行事就好了，王爷让我给他带了信。” “我得先将信给他。” 江霖点了点头。 “你去。” “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保护他，我回去一趟，将他的身份告诉王爷，到时候要怎么处置就看王爷自己了。” 刘析归在校场上操练完士兵，将剩下的活儿都交给武进之后，便自己回去了，正准备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却注意到书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打量屋里一番。 除了他之外没有他人，看来送信的人已经离开了。 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房门又侍卫把手，那人却能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房间，可见是个高手。 不知是敌是友。 若不是敌人，或许可以拉拢一下收为己用。 自从确定自己的目标之后，刘析归便求贤若渴，因为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想要推翻申朝的统治难如登天。 展开信件之后，刘析归愣住了。 随即欣喜若狂。 信上是熟悉的瘦金体！ 只是对比之前的生疏，这次信上的字已经显得很熟练了。 自从上次收到那封信之后，他便日日期待烟儿再给自己写信，原本以为有了第一次，之后也一定会给自己写。 可他等了很久。 从满腔希望到失望，等到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却又收到了！八壹中文网 “是谁？” “出来！”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连忙进来询问道，“将军，您刚才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刘析归压抑心中复杂的情绪。 “今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进入过我的房间？”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 “除了将军之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迟疑片刻。 “难道将军怀疑，有人瞧瞧进了您的房间？” 若真的如此。 便是他们的失职，想到这里不由面露羞赧。 刘析归皱了皱眉。 “出去。” 明知那人来送信是偷偷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得到的答案，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不来与我相见？” “是不是我没有找到团团，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不肯出来见我？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将团团找到的。” 第529章 顾虑 刘析归呢喃一大堆，却没得到回应，只能收敛复杂的心情，低头专心地看起了来信。 看完之后他愣住了。 随即便哈哈大笑。 “天助我也！” “烟儿这次可帮了为夫一个大忙。” 他早就听到过宁王的才能，非但研制出了解决瘟疫这一千古难题的青霉素药丸，好像还研制出了什么秘密武器。 却不知道是什么。 现在却知道了。 不但知道了，还自己也可以拥有。 烟儿果然是妖精，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敌方偷来这么机密的东西。 申云意听完江霖的话，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给刘析归写了一封信，立即着急地问道，“董?在什么地方？” 江霖如实作答。 “他去送信了。” 申云意倒抽一口凉气。 “送出去了？” 江霖愣了愣。 “应该……已经送到刘……”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之前是刘老板。 那现在难道要叫刘将军？ 可那个将军在王爷这里，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按时间来算应该已经送到刘老板手中了。” 申云意突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完蛋了。” “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江霖满脸疑惑。 “怎么了？” 申云意摆了摆手。 “你不需要知道。” 那么愚蠢的事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把武器送到敌人手上，让敌人拿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武器对付自己，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若是早点知道刘析归现在的身份，她肯定不会将青霉素胶囊和炸药的做法写给刘析归，当时将这些毫无保留地给他，只是为了让他在乱世之中有自保的办法。 现在该怎么办？ 上次是下了大雨，所以炸药用不了，原本以为下次打仗的时候，自己研制出来的炸药会将敌军碾压。 顺势让刘析归好好地当回良民。 可现在…… 这一优势别她自己蠢没了！ 一想到下次打仗，刘析归会用她做出来的武器对付自己，申云意突然就生无可恋，不知所措了。 炸药威力巨大，一旦用了必定两败俱伤！ 这次损失了这么多人。 她还经得起更多的损失吗？ 顾不了那么多，申云意只能继续给刘析归写信，在信上劝说刘析归放弃叛乱，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只要他迷途知返，自己一定护他周全。 “把信送过去。” 江霖嘴角抽了抽。 “王爷，他现在可是叛军，咱们的人还要继续保护他吗？要不派人去暗杀？只要领头的人一死，叛军必定溃不成军！” 申云意承认自己有片刻的心动。 却不是将刘析归杀了，而是偷摸摸地将刘析归偷过来，然后自己将刘析归藏起来。 没了刘析归这个顾虑在，她对敌军便不会心慈手软。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江霖信心满满。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申云意迟疑片刻。 “那就试一试，不过，不要伤害他，将他弄晕带过来就行。” 江霖，“……” “殊死一搏，或许还有机会打败他，可将他带过来，怕是有些难度。”何止是有些难度，分明增加了很多的难度！ 他们跟踪刘老板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刘老板也是个高手呢？ 第530章 一年不见，思之如狂 申云意心意已决。 “不准伤害他。” 江霖，“……” “是。” 若不是一个姓刘，一个姓申，王爷这般维护，他或许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若不是两个都是男人，以王爷对这个刘老板的重视程度，或许还可以用情根深种来解释！ 现在这算什么？ 他实在搞不懂王爷的想法。 一封信再次悄然落在刘析归的案头，结合几次的情况，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送的信，他不得不猜测，或许送信的人对他的行程很了解。 难道是身边的人？ 想到之前跟踪自己的人…… 原本以为是太子派来监督自己的，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的妻子派来保护自己的，突然有些懊恼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应该为时不晚。 刘析归打开信件，在看到信中劝说自己不要参与叛乱的时候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妻子是担忧自己，怕自己失败之后会死。 可他忘不了杀妻之仇。 只要能报仇，死又何惧？ 提笔写了回信，放到桌案之上便出门去了校场。 董?等人走了之后，才趴在房顶上，拉开一片瓦片，看了一眼刘析归的书桌，在看到刘析归书桌上新写的一封信后犹豫了。 这封信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个叛军头子写给自家王爷的。 片刻之后。 桌案上的信空了。 就在董?离开不久，刘析归去而复返，在看到信被拿走之后，嘴角逐渐勾起，从怀中掏出累积起来的三封信，视若珍宝地放入一个精雕细琢的檀木盒之中。 申云意没想到还会有回信，紧张地问道，“你们没让他发现踪迹？”八壹中文网 董?拍了拍胸口。 “王爷，我们做事您放心，只要您不让我们被他发现，他就一辈子也抓不到神出鬼没的我们！” “我们的轻功好着呢，上房顶、翻窗户一点声音都没有！” 轻咳一声。 “王爷您放心，虽然我们经常爬房顶、翻窗户，但我们从来不偷不抢，不然也不会日子过的那么紧巴巴了。” 申云意嘴角微抽。 “继续保持。” 从衣袖里掏出两张银票，大方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钱拿下去分了。继续跟在他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 董?眸子亮了亮。 “不愧是王爷，比周副将可大方多了！咱们之前跟着他，一年都得不到这么多钱！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忠心耿耿！” 申云意挥了挥手。 “出去。” 等人出去之后，才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 刚看了开头她就愣了，随后脸红了红，眼眶也不受控地微微泛红，抬了抬头，好一会儿才将泪意压了下去。 长舒一口气继续看信。 只见信上写着： “娘子，一年不见，思之如狂。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来见为夫，但只要你还活着，好好地活着，为夫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你是什么，为夫都不介意。 你说让为夫放弃，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为夫不愿一辈子庸庸碌碌，有仇却不能报，那样为夫会后悔一辈子。 …… 只求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夫·刘析归留。” 申云意，“……” 尸体都摆在他面前了，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自己还活着？随便一个人给他写信，用的还是不同的字体。 他又是怎么认出那些信是自己写的？ 第531章 辞行 第一次写的心，只给刘析归报了女儿的平安；第二次写信只给了青霉素胶囊和炸药的配方；第三封信，只是劝说他回头是岸，不要当叛军。 没有一处透露自己的信息。 他为什么认为自己还活着？ 正常人看到尸体之后，不应该认为她已经死了吗？起死回生，还重生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有人愿意相信？ 刘析归还是个古人！ 古人不都很迷信，很忌讳牛鬼蛇神吗？ 申云意回忆第一世的自己。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封建迷信的女子，要不是穿越重生这种事经历在自己身上，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会有人能起死回生。 要是真的起死回生了。 那一定是闹鬼了！ 刘析归既然猜到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为什么一点都不怕自己？这跟她之前猜测的一点都不一样！ 许仙和白娘子那么恩爱，在得知白娘子是蛇妖之后还不是被吓死？ 他真的一点不害怕吗？ 这一刻，申云意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手中捏着这封信，长久以来的顾虑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好似变成了笑话。 她重生之后之所以迟迟不与刘析归相认，并不是不想，相反，她做梦都会想，自己跟刘析归相认、重逢的画面。 可是她不敢，也不舍得那么做。 一是借尸还魂的事情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了，担心刘析归接受不了。 二是大仇未报，报仇的对象是当今太子，复仇的路上必定有很多艰难险阻，成败与否是未知数，不成功，便成仁，不想让刘析归跟自己一样，为了报仇冒这么大的险。 她做的最坏的打算，便是跟申惊鸿同归于尽。 要是自己成功了，再于刘析归相认不迟，要是自己死了，团团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刘析归一定可以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申云意写了回信。 董?在拿到信，得知又要去送信的事情，表情有些诡异。 申云意眉梢一挑。 “怎么了？” 董?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哈哈，没什么。” 申云意冷哼一声。 “说！” 董?欲哭无泪。 “……真的要说？属下刚才胡思乱想，王爷不要介意，属下下次再也不敢瞎猜您与刘老板之间的关系了！” 申云意眯了眯眼。 “你刚才在想什么？” “如实招来。” “不然……”眼带威胁地道，“这一年你都别想要钱了。” 董?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要是他真的有那样的傲骨，早就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饿死了。 “王爷，属下错了。” 头越来越低。 “竟然觉得您跟刘老板之间偷偷以信件来往，有点像女儿家和自己的情郎之间背着长辈以信传情。” 申云意直接给了他一个裂枣。 “话本子看多了！” “以后不准看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了，省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她现在什么身份？ 绝对不能暴露！ 一点点猜测也不行！ “快点去送信！” 安无恙来辞行了。 “王爷，宁州的事情已经解决，朝中还有一些事情，等着臣去处理，臣准备明日便启程回京。” 申云意有些不舍。 “怎么走的这么匆忙？筠州、徐州、鄞州等地的叛乱还未平息，您留下来给本王出出主意。” 第532章 御驾亲征 不管申云意如何挽留，安无恙都执意离去，且比起宁州，朝廷的确更需要他，只能喝酒为安无恙践行。 申云意带着酒，来到苏木泽的坟前。 前段时间忙着打仗，苏木泽的尸体被找到之后，匆匆下葬，没有来得及祭奠，现在来到坟前，却只觉得有种凄凉之感。 端起一杯酒倒在坟前。 “苏大人，你是个好官，一生都在为百姓做事，甚至连老了也不能安享晚年，为了心中大义牺牲自己。” “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我会替你报仇，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 “你好好安息。” 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她从前不爱喝酒，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喝酒，可自从当了申云意，她不得不慢慢学会喝酒，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皇上，南州和衢州发生了叛乱，如今南州和衢州的知州被杀害，城池也被叛军们占领了！” “请皇上尽快派军队镇压！” “皇上，边关情况不容乐观，外敌不断侵扰，将士们撑不了多久，请皇上赶快派援军前往！” …… 整个早朝之上，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 申青毅手臂靠在龙椅上，支着额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下面。 朝臣逐渐安静下来。 申青毅叹了一口气。 “将宁王召回，暂替朕处理朝政，朕率军亲自出征！” 朝臣大惊失色，纷纷跪下劝阻。 “皇上，您乃万金之躯，如何能亲自去战场呢？战场那般危险，您要是有个……京城不能没有您啊！” “请皇上三思！” 申青毅大手一挥。 “朕意已决。”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在得知宁王对敌战败之后，申青毅心中便知道，这次的叛军，恐怕来势汹汹，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心中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对四儿子多关注一些，让人从小培养，培养出一个帅军之才也好。 申惊鸿得知皇帝要亲自出征之后，以为自己重新复出的机会来了，知道听到皇帝要将宁王召回，宁愿往宁王代理朝政，也不再让自己这个废太子治理朝堂！ 坐在台阶上颓废地大饮一口酒，打量的酒顺着脖颈流入衣裳，将胸口的衣裳染成一片深色，却好似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察觉不到。 “哈哈哈哈……” “父皇啊父皇，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许成文叹了一口气。 “殿下，自从您听太子之位被废，就整日许久，府上的幕僚们都看在眼里，要是您都不振作起来，其他人就更看不到希望了。” 顿了顿神色复杂。 “如今申朝的局势如此危急，皇上却仍旧不愿重用您，可见心中对您真的失望了，等度过这次危机，您就更没有机会回到昔日的辉煌了。” 齐毅身边赞同。 “殿下，与其将希望全都寄予在皇上身上，盼着皇上哪年想起你们的父子之情，还不如靠自己。” “这次皇上离开京城，便是一次绝妙的机会。” “恰巧是四皇子暂理朝政，到时候就说四皇子野心勃勃，想趁着皇上在外的时候图谋不轨，咱们只是为了清君侧。” 申惊鸿拳头紧握。 “不行。” “父皇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当真以为，他对我没有防备，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就算我趁他不在将老四杀了，他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我！” 第533章 行刑！ 齐毅目露凶光，“殿下，我们没有退路了！皇上不愿意退位让贤，那我们就让他不得不让！” 申惊鸿眼神挣扎，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齐毅跟了殿下几年，怎么会不了解殿下的脾性？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没打算继续逼迫，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 董?照常来送信，谨慎起见，特地按照侍卫们交班的间隙，以及刘析归不在的那段时间进的书房。 谁知刚将信放下，身后就冒出来一个人将他点穴。 动弹不得！ “是谁？” 刘析归走到董?面前，笑得很温柔，“总算抓到你了，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 董?瞳孔地震。 “你……你不是去校场了吗？” 他亲眼所见！ 怎么人非但没离开，还从他背后出现？那一个时辰之前，从书房出去，身形跟刘析归一样，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是谁？ 刘析归不再隐瞒。 “当然是替身。” 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索性摘下来随手扔在书桌上。 “为了等你来送信，我这几日都没去校场。” “那个替身是特意从万千之人中挑选出来，身形跟我最像的人，戴了面具若是不仔细观察，一般看不出来差别。” 董?欲哭无泪。 “我不会出卖主子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闭着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刘析归轻笑出声，说出的话温柔缱绻。 “你是她的人，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她肯定会责怪我的。” 董?听了刘析归的话，身上不自觉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话也太暧昧了？ 搞得像是跟王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虽然他的的确确怀疑过，王爷是不是喜欢这男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去保护这个男人，还跟这男人写信写起劲儿了，但那仅仅是猜测，不可能是真的，王爷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男人呢？ 不过…… 他真的很好奇，王爷跟这个叛军头子到底什么关系？ 心里跟挠痒痒似的。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叛军头子。 可看王爷的意思，就算知道这人是叛军头子，也不舍得伤害这人一分一毫，这个叛军头子的态度也很暧昧，好像也不舍得伤害王爷似的。 太复杂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王爷和这个叛军头子的爱恨情仇！ “别白费功夫了。” “我不会说的！” 刘析归好整以暇。 “是吗？” “来人！” 董?神色一凝。 “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 “呵呵，这么快就露馅儿了？” “刚才说那些话，是想迷惑我，让我以为你跟主子关系很好，用怀柔的套路让我松口？” “我才不会上当！” 刘析归没有解释，只是在侍卫进来之后，让人准备一条板凳，一根粗麻绳，一只毛发靓丽的大公鸡。八壹中文网 再让人将董?抬到院子中央，用粗麻绳将人捆在板凳之上，而后，让侍卫脱了他的两只黑色靴子。 董?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卑鄙小人，你要干什么？” “我不会屈服的！” “你还是杀了我！” 刘析归面色平静。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再不说，我可就要让人行刑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脚硬。” 董?满眼绝望。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 话音未落。 刘析归直接吩咐道，“行刑！” 两个侍卫从大公鸡的屁股上各自抽了一根长长的羽毛，而后一人捏着董?一只脚脖子，用羽毛在董?的脚底板来回滑动。 “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了，好痒啊……卑鄙！哈哈……快住手啊……救命……呜呜呜……不要挠我脚了！” 他最怕痒了！ 第534章 威胁 刘析归从怀中掏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才阻止了空气中又酸又臭的味道，尽管如此，还是距离董?最远的地方坐着看着侍卫对董?动刑。 董?瞥到这一幕。 “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哈哈哈……臭……哈哈哈臭死你！呜呜呜……我臭死你们，快放开我啊……” 偌大的院子充斥着臭味和董?响彻天际的笑声。 两个侍卫是练过的。 面对如此臭味，仍旧面不改色。 远处的几颗树上，稳稳当当地挂在枝头，眼尖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以及听到的隐隐约约的魔性的笑声的侠客们面面相觑。 “刘老板是个狠人。” “是啊。” “幸好这次送信的人不是我。”江霖后怕地抚着心口，安抚自己受到巨大惊吓的心灵，“他太可怕了！” 众侠客都为董?的遭遇感到同情。 “我们侠客骨头是硬的，就算他把我们骨头敲碎，对我们动用残酷刑罚，我们都忍得了，大不了就被折磨死。” “可他竟然这么会挑人软肋！” “董十二不会招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他出来。” 侠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时称兄道弟，义结金兰，讲义气的一群人，此时谁都不敢出这个头。 身为老幺的卢伟生弱弱地道，“万一被抓到，我们岂不是要跟十二哥一样被挠痒痒到活活笑死？” 莫老五点头附和。 “讲义气固然重要，但我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有将他救出来的能力。” “先不说刘老板，以及刘老板身边他亲自教出来的高手，府上少说也有五百多人，我们只剩下十七个人，寡不敌众，去了只会白白牺牲。” 江霖迟疑了。 他身为老大，应该以身作则。 “老五，你回去禀报王爷，我们在这里伺机而动，要是等十二撑不下去了，刘老板还不停手，我们就冲下去救他。” 莫华点了点头。 “好！” 刘析归打开了媳妇写给自己的信。 原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也认出了媳妇的身份，这回媳妇总该没有顾虑跟他见面了？ 可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他满怀期待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将信上的字一个一个地看完，被媳妇的死鸭子嘴硬给气笑了。 信上写着： “或许是我做的那些事，让你产生了误会，但我并非沈绯烟，她已经死了，尸体也是你亲手安葬的。 人是不能复生，节哀。 我之所以会告诉你团团是安全的，还将青霉素胶囊，以及炸药的制作发放写给你，是因为沈绯烟是我的恩人，她曾救一命，如今她死了，我只能护你和她女儿的周全来报恩。 至于身份，恕我不能告知。 我是个男人，并非你的妻子，望你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再次劝你，不要再当叛军，否则，便是跟我作对，到那时，我只能先顾全自己，至于沈绯烟于我的恩情，只能下辈子再偿还了。 不怕告诉你，团团在我手中。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就将你的宝贝女儿杀了。 离开筠州。 你戴着面具，只要悄无声息离开，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你是如今的叛军头子。 我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给沈绯烟报仇。 可你也不想想，沈绯烟当初选择自杀，就是为了让你和团团活下去，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能安稳一生，不希望你为她报仇。 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都违背了她的意愿。 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会将团团送回你身边，让你们父女团聚。” 第535章 护短 虽然信上长篇大论都在威胁，但刘析归还是看得出，字里行间暗藏对自己的安心，看完这封信，他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妻子复生之后不愿与自己相认了。 她想像当初自杀一样，一个人承担所有，想让他和女儿过平淡的生活，自己一个人负重前行去报仇。 凭什么？ 刘析归额头青筋暴跳，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和怨念，却终究没有忍住，将手中的信猛地捏成一团。 “休想！” 不远处的董?，以及两个侍卫被刘析归的模样吓了一跳。 刘析归走到董?面前，捏住他的小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脸上再也维持不了虚假的笑容。 “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再不告诉我，我就将你杀了！她凭什么替我决定？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不是说好的有事一起承担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自以为为我好的事？” “死才是最轻松的。” “她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却徒留我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她怎么忍心让我再失去一次？” 董?听蒙圈了，联系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表情逐渐惊悚。 “你在说什么鬼话？” “王……主子可是男人，怎么抛弃你啊？什么失不失去的，你是不是疯了？要杀就杀，我还不想活了呢！” “快些动手！” 刘析归眯了眯眼。 “男人？” 董?翻了个白眼。 “不是男人还是女人吗？你是不是有病啊？主子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对你始乱终弃？你说的话太让人误会了！” “该不会喜欢我家主子？” “你是不是断袖啊？” 刘析归定定地看着董?，好似在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最终不知看出什么没。 “王……” “你刚才脱口而出的‘王’字，应该不是意外？” 董?心虚了。 “你听错了！” 完蛋了，申朝只有一个王爷，这个禽兽肯定已经猜到了，都怪自己最笨，王爷得知之后肯定不要他了！ 刘析归冷哼一声。 “我知道了。” “要么她现在姓‘王’，要么就是她自立为王。” 董?，“……” 这都没猜出来？ 吓死他了！ 生怕多说多错，这回董?是打死不说话了，闭上自己的眼睛，嘴巴也绷得紧紧的，一副打死不再说一个字的架势。 刘析归却笑了。 “看来我猜对了。” 比起第一个猜测，媳妇现在姓王，他更倾向于后者，一想到她也在跟自己做同样的事，心底就又是高兴又是气愤。 高兴的是，他们不愧是夫妻，都想到了这一条复仇之路，只有将申朝推翻，才能手刃仇人。 气愤的是，她可以做的事，却不让自己做，她可以冒险，却不让自己冒险，为人也太过霸道了些。 至于信中和董?口中的男人。 只有一种解释。 她为了更好地复仇女扮男装了。 申云意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差点被蠢下属暴露，又以诡异又巧妙的方式，安然无恙地保住了。 在听到莫华的回报之后对董?也生出一股同情。 “看来他还是不肯罢休。” 莫华神色焦急。 “王爷，再有骨气的人也经不住一直被挠痒痒啊，刘老板的手段太卑鄙无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十二迟早会笑死！” 申云意瞥了莫华一眼。 “他用来逼供的办法，虽然的确微妙了一些，但至少没有让董?受皮肉之苦，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怎么就卑鄙无耻了？” 那是她男人，骂她男人不就等于在骂她吗？ 莫华，“……” 王爷到底是他们这边的人，还是那个叛军头子那边的人？那个叛军头子都这么对付王爷的人了，王爷竟然还这般维护那个叛军头子！ 连骂都骂不得一句？ 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申云意轻咳一声，也知道自己为刘析归的行为找补的行为有些离谱，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转过念之后安抚自己的下属。 “董?遭遇如此刑罚，也是本王没有想到的。” “你们立即去营救。” “若是人手不够，可以从本王的亲卫之中挑选一些。” 第536章 良心发现 刘析归早有准备，剩下的十七个侠客一起营救，结果不但没有将董?救出来，反倒是被刘析归一网打尽。 董?满眼感动。 “不愧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生能遇到你们，我这辈子真的值了！” 江霖，“……” 这种难并不想一起当！ 莫华欲哭无泪。 “我还以为凭我们十几个人，一定能将你救出来的，谁知道不但没把你救出来，还将自己给搭上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主子让我在他的亲卫之中挑选一些人，是我太自负了，觉得我们就足够了，又急切来救你，没有找更多的帮手。” “你们要怪就怪我。” 何文明爆了句粗口。 “奶奶的，这刘老板也忒狡猾了，早知道我们会来救十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我们请了别的帮手也改变不了落网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这次，主子会不会对我们失望。” “一起被抓太丢人了。” “主子不会以为我们真的很没用？” 想当初他们谁不是江湖之中搅动风云的人物？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都退隐江湖，只想找一份相对轻松的活儿养家糊口过日子。 年轻的时候从没这么丢人过！ 真希望一辈子不要有人将他们认出来。 刘析归走到他们面前，低着头看着被排场一排绑在凳子上的十八个人。 “聊完了吗？” 侠客们，“……” 突如其来的绝望侵袭心口。 江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打商量道，“刘老板，实不相瞒，我们是主子派来保护你的人，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能不能换个刑罚？” “我的脚比董十二的脚还臭！” “实不相瞒，我们十八个人，就没有一个人的脚是不臭的，这么多的臭味加起来，院子里的蚂蚁，路过院子的鸟儿，就连地下的蚯蚓都要被咱们的脚臭熏死！” “这么做太不仁慈了。” “造的杀孽太多老天会怪罪的。” 刘析归悠长地哦了一声。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江霖刚要松口气。 刘析归突然笑了。 “那就先给你们洗个冷水澡，免得太臭把小动物们都熏死了。” 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侍卫们抬着水，给这十八个人每人劈头盖脸地拎了一头冷水，现在是深秋季节，冷水刚一泼下来就冷的他们一个激灵。 “嘶——” 刘析归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动刑。”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咒骂声，随之便是更激烈的又哭又笑的声音。 刘析归看着这些人，眼神有些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似在透过这些人看别的人。 看了不知多久。 好像看够了。 起身往外走。 晚上，院子里的笑声已经很虚弱了。 刘析归回来抬手叫停。 就在侠客们以为，今天的折磨总算要结束的时候，只听这个恶魔一般的人对侍卫们说道，“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换一批人来继续。” 莫华直接哭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真的受不了了！” “大哥、二哥、三哥……”这么多人他愣是每个人都喊到了，“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了！” 说完就要咬舌自尽。 刘析归及时捏住莫华的下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提醒。” “来人，将他们的嘴堵住。” 顿了顿，终于良心发现。 “用干净的抹布。” 第537章 相见 不消片刻，十八个人的嘴便被塞住了，别说咬舌自尽，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那么大一坨，更是吐都吐不出去。 江霖，“……” 他迟早要被这群弟弟气死，想咬舌自尽，等刘老板走了再自尽，或者自己默不吭声地自尽啊，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搞得他们连自杀的机会都没了！ 董?等人虽然不能说话了，却能用眼睛瞪着莫华，纷纷指责他刚才为什么要开口说话，现在不但浑身被绑住，连唯一自由的嘴都失去了自由！ 莫华意识到自己犯了蠢。 垂头丧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只能心中祈祷主子不要放弃他们，尽快派人来救他们，不然他们真的要被这么活生生地折磨死。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天一夜过去，十八侠客一个都没回来，申云意不得不承认，他们失败了，不但人没有救出来，还都有去无回。八壹中文网 尽管早有猜测，却还是惊讶刘析归的手段。 那十八个人每个都不是平庸之辈。 当初从周运成手中接手他们的时候，申云意就派人调查过他们的底细，后来偶然一次机会，申云意正在跟御林军统领林羽习武，江霖回来汇报情况，恰好被林羽撞见，两人交手数招却不分高下。 林羽能够当上御林军统领，武功自然高不可测，江霖却能在林羽手下数招还安然无恙，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可见江霖的武功有多高。 江霖一直都在藏拙，从未在申云意面前暴露武艺的深浅，就连那次跟林羽的对招，好似都没有用全力。 这样的高手竟然也被刘析归轻易拿下？ “怎么办？” 申云意一时之间失了方寸。 就算她的亲卫们倾巢出动，都不能确保能不能将十八侠客救出来，还要确保救人之后顺利脱身。 而且她的亲卫出动，很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 为今之计…… 深夜，二十一人骑着马，快马加鞭地出了宁州城，次日午时，总算到达筠州，守在城门口的人，正要查看这队人的身份。 申云意直奔主题。 “我要找你们将军，劳烦进去通报一声。” 夫妻俩时隔一半年的时间，再次见面却都骑着马身着男装且戴着面具。 刘析归深深地看着对面之人。 申云意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很多东西，有思念、欣喜、爱意，还有埋怨和失望，他当然知道他在失望什么。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不放我进去吗？” 刘析归骑着马来到申云意身边，一手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整个人提到自己的马上，随后一抽马鞭进入城门。 马儿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将军府门口。 刘析归率先翻身下马，对申云意伸出一只手。 申云意有些犹豫。 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若是跟刘析归做太亲密的事，会不会别别人怀疑？可这些犹豫，在对上刘析归坚定的眼神之后暂时被抛之脑后。 手搭在刘析归掌心。 自从当了申云意，她没有一天是放纵的，也没有一天是在做自己，之前可以强撑，可在刘析归面前，一切的坚强都土崩瓦解。 何不放纵一回？ 刘析归生人勿近的脸上，总算带着一丝笑意，手臂略一用力，将人稳当当地扶下马站定。 申云意刚走进院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声，脚步不由一顿，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把他们怎么了？” 刘析归没有解释，掏出一个口罩。 “戴上。” 第538章 为什么？ 申云意拍掉他的手，“我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抓住他们的这两天，该不会一直在对他们用刑？” “你明知道他们是我的人！” 刘析归面无表情。 “我想过很多种我们再见的画面。” “有你主动抱住我的，向我述说这一年多里有多想我的，也有你跟我解释，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肯来见我的原因的。” “唯独没有想过，你会如此平静，甚至第一反应是来质问我，这两天是怎么对待你的下属的。”八壹中文网 “原来在你的心里，他们都比我重要。” 申云意心口一紧。 到了嘴边的解释，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道歉。 “对不起。” 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她对他的愧疚，有些事情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的，现在显然也不是解释的时机。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 “先将他们放了，行吗？” 刘析归自嘲一笑。 “好啊。” 走进后院之后，抬手让所有侍卫停手。 江霖等人看到刘老板身侧的人，尽管戴着面具，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王爷，眼底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和自责。 都是他们没用，才害得王爷不得不亲自来解救他们！ 遭了！ 刘老板现在是叛军头子，就算王爷跟刘老板之间曾经有过很好的交情，但一旦刘老板发现王爷的身份…… 后果不堪设想啊！ 友情在一些深陷权利和欲望的人眼里就是个屁，万一刘老板趁机将王爷扣下，用王爷去威胁朝廷的人怎么办？ 王爷为了救他们牺牲太多了！ 若说一开始他们跟随王爷，只是因为王爷给钱雇佣了他们，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们便是发自内心感动，打算今后誓死也要效忠王爷！ 王爷身份尊贵。 原本可以放弃他们，却还是选择以身犯险！ 可见多重视他们！ 在他们濒临绝望之际，是王爷救了他们，给了他们希望，要是刘老板发现王爷的身份，想要拿王爷当做人质威胁，或是杀了王爷竖立在叛军中的威望，他们就算是死，也要将王爷平安送出叛军的贼窝！ 十八侠客不愧是志趣相投的结拜兄弟，彼此对视一眼便知道大家心中的决心。 申云意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此刻当真被他们的脚臭味熏得头晕眼花，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刘析归会给她口罩了！ 连忙从刘析归手中，扒拉出刚才没有收的口罩戴在脸上。 等戴上口罩才敢大口呼吸。 此时侍卫们也将十八侠客嘴里的抹布取了下来。 莫华咳嗽几声，很有自知之明地关切道，“王……主子，你快离开这里，这里的味儿太大了，您肯定会受不住的！” 申云意瞪了他一眼。 差点喊漏嘴了！ 随后自以为隐秘地用余光打量，见刘析归的表情没有变化，心里才松一口气，幸好刘析归没有猜到她的身份！ 不然她戴的面具都白戴了！ “进去说话？” 刘析归嗯了一声。 其他人见他们有话要说，识趣地没有抬脚跟上去。 “砰——” 房门刚关上，刘析归便转身，将申云意挡在门口，伸手去摘她脸上那张黑漆漆的，夸张到只剩眼睛、鼻子和嘴巴在外面的面具。 申云意连忙抬手挡住。 “不行。” 刘析归手下一转，只将口罩摘了下来，低着头对上妻子清澈到有些似曾相识的眸子。 “为什么？” 第539章 本末倒置 申云意一个矮身，逃离刘析归的包围圈，走到圆桌下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 刚才差点就在刘析归深邃的眼神之下迷失自我，忘了阻止他，等面罩抬起一点才反应过来按住自己的面具。 “时机未到。” 刘析归走到申云意对面坐下，提起茶壶又给申云意倒了一杯茶。 “我以为你肯来见我，就是来跟我相认的，原来你还贼心不死，想要一个人承担一切？” 申云意有些吃瘪。 “什么叫贼心不死？就不能换个好点的词？” 刘析归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我是个男人。” 申云意神色莫名。 “我知道啊。” 怎么突然说这个？ 刘析归眉梢一挑。 “报仇雪恨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做，你却连让我一起承担的机会都不给，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如你，靠我一个人根本不能完成复仇吗？” 申云意连忙摇头。 “不是！” “我只是不想让你犯险，这种事本来就可以一个人完成。” 刘析归讥讽一笑。 “既然可以一个人完成，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一个人，而偏偏是你一个人？”语气自嘲，“别解释了，在你心里，就是觉得我不是个男人。” 申云意委屈又生气。 “我什么时候觉得你不是男人了！？” “你狡辩，胡搅蛮缠！” “还冤枉我！” 她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不能他，而要是她，她的身份便决定了，由她来做这件事会更方便一些！ 可这些现在不能告诉他！ “一个人去做这些事，至少还有一个可以活着。就算你想跟我一起冒险，也该想一想我们的女儿。” “要是我们都死了，女儿一个人怎么活？” “我们都为人父母了，不能再那么自私地只为自己！” 刘析归听得眉头直皱。 “你那是什么歪理？” “女儿不能自己一个人独活，那就跟我们一起死好了，一家三口要活一起活，要死也整整齐齐一起死。” “独活才是最自私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申云意的眼睛道，“当然，一个人去死，让活着的人承受失去至亲，却无能为力的痛苦的人也很自私。” 申云意，“……”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最后那句话就是说来指责她的！ 刘析归好似觉得自己还不够气人似的，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当了父母就就要为了孩子伟大奉献？” “我的确很爱团团。” “因为一想到她是我们的的女儿，身上流着我们的两个人的血，是你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我就想把世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可我对她的爱是爱屋及乌，是因为我爱你才爱她，你现在却让我为了她，连你的死活都不顾。”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虽然跟自己的观念不同，但申云意竟然隐隐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可一想到他偏要跟自己一起，连女儿的死活都不顾，又不想认同他的鬼话连篇。 “你一定要跟我整个输赢吗？” 刘析归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想再次失去你。” “回来好吗？” “不管你做什么，都让我陪你一起。” 申云意有片刻动摇。 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再加上如今申朝内忧外患，今后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未可知，一旦让他也牵扯进来，那就真的是要死一家人一起死了！ 动摇的心再次坚固。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那就暂时不要见面了，你现在很不冷静，这件事等你冷静了再谈。”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第540章 座上宾 房门刚被申云意打开，人还没来得及出去，身后就伸出一只手，将房门重新关上。 申云意，“……” “你想拦我？” 刘析归，“不行吗？” 申云意来之前，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 “我不能留下来，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刘析归笑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可你尊重过我的决定吗？好，我不管你了，你也不要管我，我们试试看，谁先将京城攻下。”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倔？” 刘析归没有回答。 申云意的手再次将房门打开。 这次刘析归没有阻止，直到人下了台阶，才问道，“你有想过我吗？换了新的身份，你还是我娘子吗？” 申云意脚步一顿。 “想过。” “只要你还认，我就一直是。”顿了顿又道，“宁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希望你不要动宁州城。”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怕自己再做停留，会控制不住动摇自己的决心。 申云意刚回到宁州城，就得知皇帝要亲自出征，召她回京城暂代朝政，跟宁州百姓道了别后便启程离开。 在申云意离开宁州不久，刘析归便打扮成商人，混入了宁州城，想从宁王口中旁敲侧击出申云意现在的身份。 他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进了宁州城才知道，宁王昨日便离开了！ 过了明路之后，十八侠客便明目张胆地跟着刘析归了，此时见他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心里也生出一丝同情。 何文明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自从知道自家王爷，竟然跟叛军头子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之后，他就不计前嫌忘了被挠了将近两天的痒痒的事情。 甚至还庆幸刘老板不是故意要弄死他们的。 每次在他们快撑不住的时候，还会让他们休息一个时辰，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没有当真活生生地笑死。 这会儿干脆直接现身。 “刘老板，您就别白费功夫了，只要主子不想暴露身份，就算你费尽心机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刘析归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丝毫惊讶，在这些人没有暴露之前，还知道躲得远远的，怕被他发现，等暴露之后，恨不得紧紧地缀在他身后，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向何文明走了一步。 吓得何文明连连倒退，惊悚地问道，“你你你……你不会还想抓我来逼迫主子现身？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我跑得很快的！” 刘析归笑了笑。 “你们是她留给我的人，我怎么会对你们动手呢？” 何文明嘴角一抽。 “你之前就动手了！” 刘析归面色不改。 “那都是误会。” 何文明眼神怀疑。 “不管是不是误会，你都别离我太近。” “我害怕！” 刘析归对何文明拱手致歉。 “先前为了逼她现身，对不住你们了，刘某跟你们道歉，现在我跟她之间的误会接触了，你们又是她的人，我自然会奉你们为座上宾。” “日后你们不必躲躲藏藏。” 何文明迟疑了。 “座上宾？” 刘析归点了点头。 “不管你们是她派来跟着我做什么的，但至少我知道，你们不会离开，既然如此，与其风餐露宿地躲在暗处，不如让我来好好招待你们。” “全当是为之前的莽撞行为略作弥补。” 何文明可耻地心动了。 “我得先去问问其他兄弟！” 第541章 洗尘宴 十八个人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决定，就如刘老板所说，从暗处到明处，反正都是保护他，躲躲藏藏地还不太方便。 在所有人面前过了明路，不但他们的日子不必那么艰苦了，还能更好地跟在刘老板身边保护。 何乐而不为？ 只有董?还记得之前吃的苦头，不敢相信刘老板的花言巧语，苦口婆心地劝着其他兄弟，非但没有劝动，还被其他兄弟劝着跟他们一起。 他生气了。 “你们要去就去，我一个人继续躲在暗处。” 江霖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多劝你，这样也好，万一真的是圈套，还有你在暗处可以及时去向主子求助。” 董?，“……” 这就是兄弟情深？ 申云意回到京城当日，申青毅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她要下马行礼，却被申青毅制止。 “免了。” 申青毅打量申云意许久，欣慰地笑着道，“长高了，这段时间在宁州城过得如何？” 申云意自然只说好的。 “过得很好，父皇不必担心。” 申青毅叹了一口气。 “好不好，朕会不知道？” 两匹马并驾而驱。 申青毅抬手拍了拍申云意的肩膀。 “辛苦你了。” 今晚在御花园为宁王举行了洗尘宴，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入宫为宁王庆祝。 废太子也得到暂时的赦免，有机会入宫吃宁王的洗尘宴。 申惊鸿满心屈辱。 许成文劝道，“殿下，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我们还应该感谢宁王，要不是他，您不知何时才能再入宫。” “趁着这次入宫，好好跟皇上修复一下父子关系。” “您曾经是皇上最重视的太子，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你彻底放弃，要是他心软了，您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来了。” 申惊鸿深吸一口气。八壹中文网 “本……”下意识脱口欲出的太子被吞了回去，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本皇子心里自有分寸。” 老四离京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老四回京之后，他是万人敬仰的宁王，自己却是个没有封号的皇子。 落差之大。 他几乎可以想象，跟老四见面之后，会被他如何嘲讽奚落，可自己却不得不忍。 快了。 他不必忍太久的时间。 宴会上莺歌燕舞，申云意看得津津有味，在萧条的宁州待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繁华和享受是什么样的了。 不过一想到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皇宫却仍旧如此奢侈，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一个人低着头吃着东西。 势必不能有丝毫浪费。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她不得不抬头看看那个不识趣的人是谁。 申惊鸿端着一杯酒。 “四弟，大哥敬你一杯。恭喜你虽然打了败仗，却还能安然无恙地归来。” 申云意眉梢一挑。 “大皇子，你的称呼是否有些不对？” “应该称本王为王爷。” 她直接避重就轻，短短两句话，就让申惊鸿哑口无言，面色难堪，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沉闷起来。 申云意继续拱火。 “莫不是太久没有入宫，都快要忘掉宫中的规矩了？不如，本王去向父皇求个恩典，让父皇给你找个礼仪先生重新教你一下。” “切莫丢皇室的脸。” 第542章 屈辱 申惊鸿面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攥的越来越紧，眼球充斥着血红，看样子好像恨不得将申云意吃了。 申云意站起身，贴着申惊鸿的耳朵。 “觉不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你之前不是张口闭口的皇家威严、脸面，让本王不要丢皇家的脸吗？对本王要求这么严格，怎么不见你这么要求自己呢？” 逐渐拉远两人的距离。 “大皇子，做人可不兴这么双标的，本王做的很好，没有给皇家丢脸，希望你也记住自己的话。” “无论何时，都不要带头不守规矩。身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 笑得一脸纯良。 “你说是吗？大皇子。” 周围的官员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蒙上自己的眼睛，假装自己又聋又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两个都是身份尊贵的龙子。 不管是其中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一个王爷一个曾经的太子，一见面就争锋相对，难保等会儿不会殃及无辜！ 在宁王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多忌惮，只当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如今宁王锋芒毕露，就连当今丞相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谁让宁王有功于百姓呢？ 克服瘟疫这一千古难题，不但功于当下，还功于千秋，不管宁王今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都必定名留青史。 史书上必定会对他浓墨重彩。 跟宁王作对。 那不是给史书找反面素材，成为跟宁王作对，不识好歹、遗臭万年的对象吗？八壹中文网 只要当了官的，没一个不想名留青史，却都想以好的名声，被后世敬仰，子孙后代以有他们这样的祖宗感到光荣。 而不是遗臭万年，子孙后代在人前都羞于启齿有这样的祖先！ 至于废太子…… 他们也不敢得罪。 在皇位之争真正落下序幕之前，谁也无法预料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申惊鸿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宁王真是牙尖嘴利，比女子的嘴有过之无不及，大哥自愧不如，就不跟你逞口舌之争了。” 说完就想走。 申云意握住他的手腕。 “大皇子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本王很欣慰。”看了看他手中的酒，“不是来给本王敬酒的吗？” “怎么还没敬酒就离开了？” “今日是父皇给本王举办的洗尘宴，难道大皇子连说几句祝福的话都吝啬？” 申惊鸿额角青筋暴跳。 “恭喜宁王……” 话还没说完，就被申云意一本正经地纠正。 “叫王爷。” 申惊鸿深吸一口气，“恭喜四王爷平安归来。”多余的话一句不说，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闷酒。 申云意心底好笑。 这就受不住了？ 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坐在上位的申青毅，将两个儿子之间的交锋看在眼里，却并未阻止，从神色上看不出更偏袒哪个儿子。 从前辅佐皇帝一起处理朝政的是太子，但如今太子被废，皇帝又即将亲自出征，几乎是手把手地教申云意如何处理朝政。 短短七日的时间，申云意便从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对朝堂的大小事了如指掌，处理起来更是如鱼得水。 申青毅很是欣慰，总算可以放心了。 “老四，京城便交给你了，朕这次出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是遇到处理不了的事，就询问丞相和六部尚书。” “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在书信上询问朕。” 第543章 劝降 申云意假意不舍担忧。 “父皇，还是让儿臣去边关打仗，边关太危险了，您身为一国之君，如何能亲身犯险呢？” “皇宫不能没有您！” 申青毅欣慰地摸了摸申云意的头。 “你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 “朕有信心胜仗归来，你不必太过担忧，好好在京城等朕的好消息，等朕回来之后，再对你论功行赏。” 申云意听出话外之音。 这老狐狸是怕自己一个人在京城，趁机架空他的权利，恐怕早有准备，自己就算真的想架空他的权利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是有功自然上次，但要是有过那自然也会严惩。 “父皇宽心，儿臣定会好好守住京城！” “您早去早回！” 次日在朝堂上，看到之前被惩罚，不允许上朝的申惊鸿之后，申云意便知道，这就是申青毅留的后手之一。 让跟她不对付的申惊鸿来钳制她。 还美其名曰，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如今申朝内忧外患，兄弟更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守住申朝江山。 申云意被气笑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觉得自己的仇人是申惊鸿和宋朝燕两人，冤有头债有主，跟申青毅没多大关系。 今后夺得皇位之后，给申青毅留一丝体面，让他当个闲云野鹤的太上皇，安度晚年。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皇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申云意可没有忘记，安无恙之前说过，要是被皇帝发现沈绯烟没死，不但不会认她这个女儿，还会派人将她灭口。 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实在不配称之为父亲。 曾经的申云意，也因申青毅这个父亲的漠视死了，重生之后的自己，也不必对申青毅手下留情。 申云意收起最后一丝软弱。 她只有一个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已经被申惊鸿和宋朝燕杀死了，只有手刃仇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代理朝政之后，申云意才知道，如今的百姓过得有多苦，各地起义的叛军，竟然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冒出来。 派去官员绞杀了一波又一波的叛军，却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生生不息、延绵不绝。 有的叛军已经行程规模，朝廷派去的官员屡次碰壁。 其中的典型便是叛军头子刘归言，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刘归言又占领了申朝的三个城池，几乎是一个月占领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他占领的城池，都是从别的叛军头子手中抢来的，有的叛军连朝堂都久攻不下，刘归言却能一举拿下。 朝堂人人自危。 “王爷，这个刘归言是个人物，再这么让他发展壮大，恐怕到时候申朝的军队都不是他对手了！” 申云意嘴角一抽。 “父皇出征带走了大半的军力，现在咱们就是他的对手了吗？” 朝臣们，“……” 竟然有几分道理！ 丞相上前一步给出建议。 “王爷，刘归言攻占的都是那些已经被别的叛军占领的城池，可见他良心未泯，若是能将他招安，再封他为将军，让他出征将其他叛军一一降伏，申朝内部的动荡便能迎刃而解。”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 “刘归言在其他叛军心中就是噩梦，有的叛军一看到他，都不等他出手，就主动大开城门选择归降。” “咱们要是能将他劝降，想必很快就能平定内乱！” 第544章 抓阄 申云意嘴角抽了抽，看着下面好似找到了救星，已经在梦里将其他叛军降伏的官员们，很想摇醒他们，刘归言才是那个最值得忌惮的叛军头子！ 且不说人家有能力，分明有机会跟申朝一决高下，脑子抽了才会被一个大将军的职位收买，就说他跟申惊鸿之间的私人恩怨，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等等！ 官员们不是想让刘归言被降伏吗？ 她就将申惊鸿杀人全家的事情公之于众。 让所有人都知道，刘归言之所以叛乱，都是因为申惊鸿杀了他全家。 只有申惊鸿死了，刘归言才有可能放下仇恨归顺申朝。 即便他们不可能真的立即将一个皇子交出去，也会对申惊鸿产生怨念，他们会觉得申朝失去一员大将，多出一个棘手的敌人，都是因为申惊鸿杀人全家造成的。 申云意突然看向申惊鸿。 “大皇子，你对丞相等人的建议有什么看法吗？” 申惊鸿眼皮一跳。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总觉得申云意是在给自己挖坑往下跳。 可他对刘归言这个人不了解。 因此并不清楚，丞相所说的办法，能不能用在这个人身上，但要是真的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人劝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可以试试看。” 申云意笑了笑。 “那就去试试，在朝堂上扫视一圈。” “派谁去呢？” 最开始说出去劝降的丞相，丝毫没有主动去劝降的意思，毕竟想法只是想法，太理想化的想法不一定能成功。 那可是残忍的叛军。 万一不讲规矩，将前去劝降的使臣杀了怎么办？ 其他官员低着头，也不想去做这个白白牺牲的人。 申惊鸿突然说道，“本皇子亲自去劝说。”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丞相等人纷纷劝阻。 “殿下，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们对刘归言的了解，只有只言片语，万一他是个蛮横不讲理、杀人如麻的，您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 不管别人怎么劝，申惊鸿都心意已决。 “你们都不必劝说了。” “有些事情必须有人来做，国难当头，怎能畏畏缩缩，让人笑话？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就先被吓破胆了！” 朝臣被说的羞愧不已。 “殿下，臣愿前往！” “臣也愿意！” “让臣一个人去！” …… 申云意看着下面熟悉的一幕，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做的，稍微一煽动，不管那些附和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愿意舍身忘已的样子。八壹中文网 “你们讨论好，到底谁去了吗？” 不少臣子争先恐后，威严的朝堂跟戏班子一样。 申云意皱起眉头。 “安静！”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去，本王又不希望对你们任何一个人不公平，那就抓阄选择谁去。” 丞相嘴角一抽。 “王爷，朝堂上抓阄是否太过儿戏了些？” 申云意笑了笑。 “儿戏？” “你们叽叽喳喳，把朝堂吵得跟菜市场一样的时候就不觉得儿戏了？” 丞相，“……” 无法反驳！ 申云意亲自写了一些纸团子，捏好之后让太监搬来一个瓷盆，而后端着瓷盆挨个从这些官员身边走过。 第一个抓阄的是申惊鸿，为了防止申云意故意作弊，将去劝降的纸团放在最上面，他还特地搅拌了一下，从最下面抓了一个纸团。 展开之后脸都青了。 第545章 荡秋千 申云意注意到申惊鸿难看的脸色，眉梢一挑，故意大声问道，“大皇子，怎么面色如此难看？” “难道你运气不好，没有抽到去劝降的纸团？”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那么想去，要是去不了，本王都替你觉得可惜。” 丞相展开自己的纸团。 “我的也是不去。” 申惊鸿，“……” 刚才还在怀疑，是不是申云意想自己去冒险，故意将所有纸团都写了去，可现在丞相的是不去……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背？ 又有一些官员，紧张地展开纸团之后，分明松了一口气，却故作遗憾地表示，自己也没有抽到那张要去的纸团。 申惊鸿，“……” 原来真的是自己运气不好！ 早知道他就不该手贱，不该摸最下面的纸团，随便选择上面的一个纸团，都不会摸到这里面唯一一张要去的纸团！ 申云意不知何时走到申惊鸿身边，低着头将他手中纸团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咦？” “这不是去吗？你那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抓到的是不去，可这是去啊，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难不成……” 不等申云意说完，申惊鸿直接打断。 “君子应懂得谦让。” “虽然本皇子想去，但那么多的朝中大臣也想去，本皇子只能忍痛割爱，希望那些比本皇子还想去的人抽到这张去劝降的纸团。” 朝臣们面上不显，心里却对大皇子唾弃了好几口。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皇子这么能装？ 申云意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大皇子真风趣。”欣赏着申惊鸿猪肝色的脸，继续说道，“既然老天都眷顾你，你就别再继续‘谦让’了。” “该你得到的你就好好儿拿着。” “去劝降的人已经有了，其他人就不必继续抓阄了。这么多人抓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完。” 下朝之后。 安无恙展开掌心，赫然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只见上面写着的不是‘不去’，而是‘去’的字样。 由此可见，宁王写了‘去’的纸团不止大皇子手中那一个。 除了大皇子和他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官员抽到了。 可宁王先发制人。 立即告诉大家大皇子抽到的是‘去’，其他人抽到的自然都应该是‘不去’。 有的是真的不想去，既然已经有人去了，他们自然可以躲过一劫，因此选择隐瞒自己也抽到‘去’的事；有的是不敢得罪如今的宁王，将自己也抽到了‘去’这件事默默地藏在肚子里。 宁王将人心算的很精准。 他事先并未说要让多少人去，因此，就算突然冒出一两个不在计算之内的，大不了让那些人跟大皇子一起去。 从宁王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开始，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事迹，都表明不论是能力还是心计，大皇子压根不是宁王的对手。 安无恙将纸团重新收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申云意下朝之后，心情大好，让人将小公主带过来，想了想，又摆了摆手，自己大步流星地朝着小公主的住所而去。 凝芳殿。 申云柔正在荡秋千，身后两个宫女为她推着秋千。 “推高一点，再高一点！” 申云意走过去。 宫人正要行礼，却申云意一个手势制止了，自己走到秋千后，取代了那两个宫女的位置，为明面上的妹妹推秋千。 第546章 药丸 申云柔没一会儿就发现身后换人了，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在看到是申云意之后，高兴地蹦了起来。 “四哥，柔儿想你！” 申云意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说道，“下次小心一些，别那么莽撞跳下来，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扭头对其他宫人道，“你们都离开，本王想单独跟公主说几句话。”八壹中文网 嬷嬷神色为难。 “王爷，皇上出征之前，交代过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公主，不能让公主离开我们的视线……” 申云柔推了嬷嬷一把，扭头抱住申云意的大腿。 “不跟你玩，跟四哥玩！” 申云意干脆一个矮身，将申云柔抱了起来，而后一起坐在秋千之上，静静地看着嬷嬷道，“本王是柔儿的哥哥，你觉得本王会害自己的妹妹？” 嬷嬷吓得连忙下跪。 “没有。” “奴婢只是……只是听从皇上安排。”越说头就埋的越低，现在谁不知道，皇上不在的时候，四王爷是最大的。 自己却跟四王爷作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请王爷责……” 申云意打断她的话。 “父皇的话也不能不听，你是个很尽责的人，本王不会责罚你，不过，本王要跟柔儿说些体己话，外人听了去不合适。” “你去远处的亭子等候。” “在那边虽然听不到本王跟柔儿的对话，却能将这边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嬷嬷不再犹豫。 “奴婢告退。” 她一走身边将其他宫女和太监也带走了。 等人走远之后。 申云意低着头看着怀中可爱的女孩儿，眼神复杂地问道，“记不记得自己来皇宫之前是什么身份？” 申云柔一脸茫然。 “不记得。” 申云意叹了一口气。 “不记得也正常，那个时候你还小，怎么可能记事呢，就连现在懂的也不多。” 尽管早有所料，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申云柔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喜欢！” 申云意眉梢一挑。 “为什么？” 申云柔哼哼两声。 “四哥不来，都没人陪柔儿玩！” 申云意，“……” 她不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是鲸鱼的记忆，上一刻发生的事情，下一刻就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不是荡秋千荡的很开心吗？ 笑声传的那么远。 这叫没人陪她玩，不开心？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从今往后换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申云柔不懂四哥的话。 “四哥要一起吗？” 申云意迟疑片刻。 “等四哥该做的事情做完，就会去跟你们一起生活。” 申云柔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好！” 她对四哥格外信任，从小最黏的就是四哥，尽管四哥离开了很久，她也没有忘记这个自己刚记事就第一个记住的人。 申云意掏出一颗药丸。 “三日之后，将这颗药丸吃下，到时候就能跟四哥去新的地方生活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申云柔接过用油纸包裹的药丸。 “是糖吗？” 申云意摇了摇头。 “不是。” 申云柔明显失望了。 “那可以现在吃吗？” 申云意嘴角一抽。 “不行。” 申云柔乖巧道，“好叭，柔儿会三日后吃，不让嬷嬷们发现的。” 申云意有些解释。 可看到女儿单纯的脸，最终还是将过多的解释咽了下去，现在说太多她未必能懂，还是先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皇宫快乱了。 第547章 假死 申云意回到府邸之后，云鹤大夫便走了过来。 “王爷，上次试药的人已经醒了。” 申云意大步流星地来到一个房间。 果然，吃下云鹤研制的假死药后，没了呼吸的人，七日之后竟然又神奇地活了过来。 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药小孩儿吃会有事吗？” 云鹤摇了摇头。 “这药是上一任谷主研制的，已经试验过无数次，曾经就有小孩儿吃过，不会有事，只要减小药剂就行。” “不过，减小药剂之后，小孩儿可能会提前醒过来，有可能是五天，也可能是三天就会苏醒。” 申云意这才放心。 她给团团的就是减小了药剂，适合小孩儿吃的。 “多谢。” 云鹤笑得和蔼。 “王爷客气了。” “当初要不是王爷，老夫的命已经交代在宁州了，而且，王爷不但救了老夫，还将青霉素胶囊的做法也无偿教给了老夫。” “老夫正愁找不到办法报答，能为王爷分忧是老夫的福气。” 三日后，凝芳殿。 五公主如往常一般，用过早膳就在园子里玩，玩累了喝了一口水后，就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晕了过去。 “公主！” “快去请太医！” 殿里乱成一锅粥。 太医很快来到凝芳殿，给公主诊脉之后，却吓得面容失色，不信邪地又去试探了一下公主的鼻息。 手立即吓得抖了起来。 “公主没呼吸了！” 嬷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申云意听到消息之后，立即就赶来凝芳殿，与她前后脚赶来的，还有消息广通的申惊鸿。 她似模似样地询问嬷嬷。 “公主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你们不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的吗？竟然让她在你们的眼皮子地下出事！” “一群废物！” 嬷嬷泣不成声。 “王爷，女婢的确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一直看着公主，可谁知公主上一刻还好好地，喝了一口水就没了！” 申云意眉头皱起。 “水？” “难不成水里有毒？” “来人！” “将公主喝过的水，以及水杯，全都带上来，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过来检查，看看是否是有人在水里下毒！” 太医院的人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水里并没有毒，公主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很可能喝水喝的太快呛死了。 这个死法简直可笑。 一直不说话的申惊鸿，走到申云柔面前，发现她虽然没了呼吸，却面色红肉，一点也不想死去的样子。 直觉有蹊跷。 “一个人怎么可能喝水呛死？太医院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必定是有人故意加害，才导致公主的死。” “你们没检查出有毒，不代表公主真的没中毒。” 走到嬷嬷面前。 “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接触过公主？” 嬷嬷低着头不敢说话。 申云意却主动承认道，“本王三日前，才特地来看望过她，没想到三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没有呼吸地躺在床上。” “究竟是谁要害她？” “小公主整日在宫中，与人无冤无仇，本王将她当做唯一的妹妹，必定是有人怨恨本王，所以想杀了本王的妹妹让本王痛失亲人！” 放下小公主的手，从床边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大皇子的衣领，眼眶通红地问道，“是不是你？” “你刚才的问题，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本王的！” “是不是你为了陷害本王，才从本王的妹妹身上下手？”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本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连一个无辜的女童都杀害！” 第548章 绝食 “你还有心，还是个人吗？” “她身上也留着父皇的血，虽然跟你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又不是皇子，威胁到你的位置了吗？” 申惊鸿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蒙了。 原本还怀疑凶手是申云意，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申云意的杀人动机，毕竟申云意比自己更在乎这个五公主。 难不成就为了将五公主的死嫁祸到自己身上？ 可申云意的样子不像作假。 申惊鸿心底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对五公主动手的人。 ——母后。 皇宫中唯二的两个有实权的人，都各怀鬼胎，恨不得将五公主早点安葬，以免死因被查了出来。 五公主的死，被匆匆定义为意外。 不到三日的时间，五公主的尸首就被拉到皇陵埋葬。 陪葬品数不胜数。 除了五公主生前的的物品，还有申云意大手笔给的，也有申惊鸿见申云意给了，不好不给的一些表示。 在五公主被安葬之后，申惊鸿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恍惚。 真的是母后动的手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申云意不趁机将杀害五公主的罪名加在自己身上？ 申云柔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在精美的宫殿，而是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正要张嘴哭泣，就看到身旁熟悉的人。 一头扎入此人的怀中。 “四哥，我们在哪里啊？” 申云意安慰道，“皇宫快要不安全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拿起方便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将饭菜一盘一盘地端出来，“你三天没吃饭了，先吃饭。” 申云柔点了点头。 先喝了两杯水，才乖巧地小口吃饭。 “嬷嬷呢？” “她不跟柔儿一起吗？” 申云意说道，“你不叫申云柔。” 申云柔愣住了。 “四哥？” 申云意继续说道，“你的本名叫刘言溪，小名叫团团，不是皇帝的女儿，我现在要送你去你亲生父亲身边。” 她知道自己女儿很聪明，比寻常还是懂事的早，一定听得懂自己的话，将当初发生的一切告知。 却没告知自己还活着，用另外一个身份活着。 小孩儿的嘴不老实。 万一被团团说漏嘴了呢？ 刘言溪一时半会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能用哭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和无措。 疼爱的自己的父皇，不但不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偷走自己，让自己跟亲生父亲骨肉分离的坏人！ 她的大哥竟然还杀了她娘。 申云意知道现在告知团团真相太早了，可难道要让她继续将仇人的父亲当父亲吗？ 有些事情越早知道越好。 “团团，别哭了，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你的亲生父亲很爱你，这两年一直在找你，难道你就不想见到他吗？” 刘言溪摇头如拨浪鼓，扁了扁嘴，哭的更加伤心欲绝，将申云意也抱的越来越紧。 “不想！” “柔儿不想跟四哥分开！” 申云意皱起眉头。 “你叫团团，不叫柔儿。” 刘言溪干脆不说话了，一直哭，不管申云意怎么劝说，到后来甚至不吃饭，不喝水，也不搭理申云意了。 申云意又心疼又无措。 小孩儿的行为是不可控的，她一直以为团团很懂事，因此忽视了团团的年纪，团团闹脾气绝食是她没料到的。 第549章 拆散 申云意这次出来做了完全的准备，留了个替身在王府称病不见人，半个月不回京城都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外人知道宁王跟五公主关系好，在五公主死后大病一场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不着急赶路。 “这里距离最近的驿站有多远？” 充当马夫的任行回答道，“王爷，大概还有五里的路程，应该快到了，要在前面的驿站休息吗？” 月牙坐在车辕上，担忧地回头问道，“王爷，小公主哭闹的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月牙进来伺候？” 申云意将团团抱在怀中。 “快些赶路，在前面的驿站停下休整一天。在外面不要叫我王爷，她也不再是小公主了。” 月牙和任行对视一眼。 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他们不能理解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公主假死，还要将公主送给叛军头子！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简直匪夷所思。 月牙突然眯了眯眼，对任行说道，“咱们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少说少想，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你觉得呢？” 任行，“……” 你敢说你自己不好奇？你可以好奇，不让别人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这么霸道的女人？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到了驿站之后，刘言溪早就苦累了，在申云意怀中熟睡，申云意不忍心将她叫醒，只能抱着她到上房休息。 自己也用了便饭便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哭闹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刘言溪坐在床上，眼泪唰唰地掉，哭声响亮，几乎整个客栈都听得到她的哭声。 申云意连忙坐起身，一边给团团擦眼泪一边连哄带骗。 “团团，不哭了，只要你不哭，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刘言溪闻言哭声小了些。 “不跟四哥分开！” 申云意，“……” 这个暂时真的没法实现！等将团团送到了地方，她还要回到京城，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 刘言溪虽然年纪很小，却很会察言观色，一看申云意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自己。 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申云意不得不先打开房门，不出意外看到的是面色为难的店小二。 “公子，你家孩子的哭声太大，已经有别的客人不满了，让小的上来跟您说说，能不能让你家小孩儿哭的小声点儿。” 申云意连忙道歉。 “无意中打扰到其他人，是我管教无方，我这就去将她哄好，今天客栈内所有的消费我来承担，就当做补偿行吗？” 又给了店小二一笔打赏。 店小二看到手中的碎银子，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小孩儿闹腾一些正常，谁家没有小孩儿呢？” “小的这就去安抚其他人。” 等店小二离开之后，申云意关上房门，站在仍旧哭闹不休的刘言溪面前，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不是我不想一直陪着你，而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等做完那件事，我就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行吗？” 回应她的是越来越响亮的哭声。 申云意，“……” 别说别人受不了了，她这个亲娘都有些受不了！小时候那么爱笑的孩子，怎么哭起来这么大阵仗？ “我求你了，别哭成吗？” 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太短，以至于申云意虽然是个当娘的人，却早就忘了该怎么将自己的孩子哄好。 她心中既愧疚，又对拆散她们母女的人更痛恨了几分。 第550章 你好漂亮啊！ 申云意无计可施，低声下气地哄道，“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我亲自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等你吃饱了再哭行不行？” “想吃什么？” 刘言溪眨了眨眼，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不吃！” 肚子却咕咕直叫。 申云意没有嘲笑，而是认真地讲道理。 “团团，将你带出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你要怪就怪一个人。” “客栈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 “你的哭声吵到其他人了，要是他们脾气好还没事，万一遇到脾气不好的，连我带你一起揍怎么办？” 刘言溪扁了扁嘴。 “我是公主，他们不敢打我，要是打了我，我让父皇治他们的罪！” 申云意有些头疼。 “你不是公主。” 刘言溪闻言又要哭了。 “坏人！” 申云意深吸一口气。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还要跟仇人当一辈子的女儿吗？要是如此，我可以将你送回皇宫，让你继续当你的公主。” “但是，从今往后我都不理你了。” 刘言溪抬起小手抓住申云意的衣角，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大声哭了，肩膀却一抽一抽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 申云意心疼地将之揽入怀中。 “团团乖，别难过了。” “你是不是担心你不是公主，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刘言溪小手攥的更紧了。 申云意叹了一口气。 “我的确不是你的哥哥，却有着比你哥哥这个身份跟亲密的关系。” “只要你保证我告诉你之后，跟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你的亲生父亲也不告诉，我就将我跟你的关系告诉你。” 刘言溪连忙点头。 “谁也不告诉！” 申云意其实不怎么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小孩子太容易说漏嘴了，但她不想骗团团，也不想让团团没有安全感。 “我不是四皇子。” 刘言溪闻言抬头。 “我们都是假的？” 申云意点了点头。 “我其实是你娘。” 刘言溪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却没有再哭闹，“四哥，我是小孩子，但不是傻子！你是男人，怎么当我娘？” 申云意调皮一笑。 “你等我一下。” 幸好这次出来的时候，申云意早就做好了可能会跟女儿坦白的打算，因此包袱里装了一套女装，还是特地让裁缝做的自己身为沈绯烟时候穿过的款式。 再次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申云意已经是一身女装打扮，连胸前的束胸也解开了，时间匆忙，没有挽发髻，只将长至腰间的乌黑长发用发带轻轻束起。 缓缓走到刘言溪面前。 “现在信了吗？” 刘言溪不伤心了，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翻身下床，绕着申云意转了好几圈，小手在申云意身上摸来摸去。 “四哥，女人都没你漂亮！” “你好漂亮啊！” “要是你真的是我娘就好了。” “我长大也要跟你一样漂亮！”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尽管还不到三岁，但刘言溪爱美的心却不比大人少，在宫中的时候，每天都要让宫女给自己打扮得犹如小仙女才罢休。 申云意，“……” “你不相信算了。”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宁王的身份就没了，还要被砍头的。” 刘言溪有被吓到。 “不跟别人说。” “不要砍头！” 第551章 娘好凶哦 申云意摸了摸刘言溪的头，“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很爱很爱你，就算暂时分开，以后也会来找你的。” “所以，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刘言溪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拉钩钩。” 申云意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刘言溪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好。” “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刘言溪的心总算放下来。 “娘，团团饿了。” 申云意神色一愣，而后眼眶猝然一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身试了试眼角。 “娘这就去给你做饭。” 脑子来不及反应，傻愣愣地走到门口，正要打开房门，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连忙推到屏风后换衣服。 就在申云意要绑上束胸的时候，一颗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从屏风后冒了出来。 刘言溪睁大双眼，眼里是大大的好奇和惊喜。 “原来你真的是我娘！” 申云意下意识双手环胸，可惜，什么都挡不住，不该看的还是被看了去，“谁教你偷看的？不怕长针眼吗？” 刘言溪才不管这些，直接冲过去将申云意一把抱住。 “娘，我有娘了！” 申云意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羞成怒。 “你先到屏风后去！” 刘言溪一个劲儿地摇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任性。 “不要！” 申云意来厨房做饭的时候，身后都跟着一个小尾巴，从刚才发现申云意的身份之后，刘言溪就对她寸步不离，恨不得当她的腿部挂件。 嘴里还一万个为什么。 申云意，“……” 原来带孩子这么不容易。 驿站没什么新鲜食材，种类还很少，原本想大展身手，让女儿尝尝自己手艺的申云意，最终只做了两道菜。 一道是土豆泥，一道是蒸蛋羹。 刘言溪是个挑食的，平日里吃惯了三珍海味，原本以为这次她也会挑，没想到却吃得津津有味。 很给面子地将申云意做的都吃完了。 “好吃！” 母女俩友好地相处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的时候，申云意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睁开眼之后，发现是刘言溪在扒拉她胸前的衣服！ “你做什么？” 刘言溪咂了咂嘴，双眼却还是闭着的。 “奶……” 申云意吓得坐了起来。 这一动作，将睡梦中的刘言溪也惊醒了，她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无辜地借着月光看着坐起来的人。 “娘？” 申云意嘴角一抽。 “你是不是做梦了？” 刘言溪点了点头，委屈地说道，“娘，可不可以把奶娘和嬷嬷带过来？团团想喝奶了，以前每天晚上都可以喝奶的。” 申云意皱起眉头。 “你都快三岁了，早就该戒奶了！宫人是怎么伺候的？竟然让你这么大还吃奶？” 刘言溪满脸委屈。 “娘好凶哦。” 申云意，“……” “这里没有奶。” 刘言溪的眼神往申云意的胸口看。 “娘骗人。” “团团下午都看到了。” 申云意额角青筋跳动。 “你再胡说八道，今晚就别跟我一起睡了。” 刘言溪抽动鼻子。 “娘坏！” 申云意重新躺下，冷酷地说道，“你说我坏那我就坏给你看。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睡我还要睡，再闹就把你送到月牙房里。” 半夜的时候，申云意被身旁的抽泣声吵醒。 “怎么哭了？” 刘言溪摇着头不敢说话。 申云意一个劲地询问缘由，可惜，刘言溪只是委屈地哭，就是不说原因，还有越哭越委屈的架势。 第552章 你要死了吗？ 月牙在没有被卖入宫中之前，有照顾弟弟的经验，一看小公主委屈的模样，以及嘴巴无意识做出的吸吮动作，立即就猜到了原因。 “小主子是不是没有戒奶？” “应该是奶瘾犯了。” 申云意一阵头疼。 “天色这么晚了，我去哪里给她找奶娘？” 月牙倒是淡定。 “主子，把手指给她吸吮就可以了。”小时候每次娘不在家，她就是这么糊弄弟弟的，幸好每次都糊弄过去了。 申云意想都不想就拒绝。 “手指太脏了，不行。” 这下月牙也没办法了。 “总不能让小主子一直这么哭下去？她今天白天哭了一天，到现在眼睛都是肿的，要是哭出什么毛病……” 申云意心口一紧。 “手指就手指！” “拿酒来。” 月牙虽然不知道主子要干什么，却还是尽职尽责地下楼找小二买了一壶酒。 申云意在酒中将手洗干净，再用清水洗了一遍，务必将手指洗的干干净净，才将手指塞到团团的嘴中。 “呜呜呜……” 刘言溪将手指吐出来，哭的更加委屈，一双跟她父亲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就这么如泣如诉地看着申云意。 申云意心里咯噔一声。 “她不吃手指。” “现在该怎么办？” 月牙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奴婢去挨个敲门问一下，驿站里有没有正在哺乳期的女子？” 申云意本不想打扰其他人，可耐不住担心女儿真的哭出什么毛病。 “快去快回。” 在月牙去求人的这段时间，申云意恨不得将所有能尝试的办法都尝试了一遍，最后不得不解开自己的衣裳。 这次刘言溪不再抗。 申云意，“？” 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好在这个小祖宗终于睡了过去。担心哭久了会出汗，申云意一直不敢合眼。 月牙总算回来了。 “主子，奴婢无能，没有找到正在哺乳期的女子。” 申云意侧着身。 “不用找了，她已经睡下了。” “辛苦你了。” “快些去睡觉，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两日之后，总算达到衢州，进入衢州城之前，申云意戴上黑色面具，一再跟刘言溪做思想准备。 “进去之后，不准再叫我娘了，也不要暴露我女子的身份，记住了吗？” 刘言溪不情不愿地点头。 “记住了。” 申云意问道，“记得要叫我什么？” 刘言溪又点了点头。 “云哥哥。” 申云意继续问，“要是你爹问起我的身份怎么办？” 刘言溪，“不知道。” 申云意带着刘言溪到刘府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云逸正在给刘析归包扎胸前的伤口，旁边有一支取出来的箭，以及一盆被鲜血染红的血水。 “你受伤了？” 刘析归正要说话，却看到申云意身旁的小女孩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 “团团？” 刚要起身就被云逸按了下去，“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知道这一箭距离心脏多近吗？” “稍微再准一点，你的心脏就被刺穿了！” “就算将箭取了出来，流了这么多血，也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包扎到一半的白色纱布再次被鲜血染红。 刘析归拂开云逸的手，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女孩儿。 “你是团团？” 刘言溪一点都不怕生，也不害怕鲜血，挣脱开申云意的手，小碎步跑到刘析归的塌边坐下。 “你要死了吗？” 第553章 她是本将军的妻子 在场的人都被刘言溪的童言无忌震住了，云逸正要解释，却被刘析归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重新换一个绷带。 申云意将刘言溪拉过来。 “你爹命大死不了。” 刘言溪闻言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申云意对刘析归道，“舟车劳顿，先让人带她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你们以后说话的时间很多。” 刘析归原以为妻子会心疼自己，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心底有些失望，面上却丝毫不显。 “来人，将小姐带下去休息。” 刘言溪一会儿看看刘析归，一会儿看看申云意，见两人都没一个想自己留下来的，小嘴嘟得都能挂酱油了。 申云意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下人。 “团团有奶瘾。” “今天之前给她找一个奶娘。” 话音刚落，刘析归就道，“不用了，府上有现成的。” 申云意愣住了。 第一反应便是，难不成刘析归有别的女人了，而那个女人还给刘析归生了孩子？ 一想到这里，手指就猛地收紧。 面色冷的犹如冰雕。 云逸察觉到不对劲，却并未离开，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带着面具，却给他一种莫名熟悉，好像哪里见过的感觉的人。 “敢问阁下是？” 申云意瞥了云逸一眼，随口给自己瞎诌了一个名字。 “李云。” 云逸走到申云意面前。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听到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在哪里听过呢？” 申云意心头一紧。 “我们第一次见面，何来见过之说？” 云逸固执摇头。 “你别想骗我，做大夫的不但要会开药，还要会望闻问切，对一个人的声音格外敏感，特别是你这种好听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更何况我绝对听过不止一次！” 申云意，“……” 之前才警告过他，好奇心害死猫，这人却死性不改，这次又打破砂锅问到底，恨不得在她的雷区蹦迪。 嫌命太长了？ 突然，云逸捂住自己的嘴，惊悚地看着申云意道，“你……你是……”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住嘴！” 申云意面色铁青，恨不得用针线将云逸的嘴巴缝上！自己当初怎么要心软，将这个祸害放出来呢？ 差点就因他暴露了身份！ 云逸连忙点头，神色懊恼，早知道就不好奇了，这一回想还真叫他想出来这熟悉的声音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该不会被杀人灭口？ 看宁王的模样，是根本不想让刘将军知道身份的。 宁王和刘将军是两个阵营的人，一个是申朝的王爷，一个是叛军头子，要是刘将军知道宁王的身份，恐怕宁王就要有去无回了！ 刘析归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边。 一言不发。 伸手将申云意的手从云逸的嘴上拉下来，用自己的手在她的掌心反复擦了好几遍，却还觉得不干净，又用抹布浸了水给她擦拭。 “不准摸别的男人的嘴。” 云逸一脸凌乱。 他以为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面并未出现，相反，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还有点暧昧的感觉？ 难不成刘将军也知道宁王女儿身的秘密？ “你们……” 不等申云意说话，刘析归率先回答了云逸的问题。 “她是本将军的妻子。” 云逸瞳孔地震。 “妻……妻子？” 第554章 你一来就疼了 刘析归眉梢一挑。 “有意见？” 云逸摇头如拨浪鼓。 “没有！” 他怎么敢有意见！ 申云意一看云逸的眼神就知道要遭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宁王，就算是女儿身，给一个叛军头子当媳妇是什么道理？ “你先出去，我跟他有话要说。” 云逸立即溜之大吉。 卧房内安静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立，却每一个人主动开口，气氛微妙又寂静，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申云意心虚到不敢去看刘析归的眼睛。 刘析归突然伸手。 申云意下意识倒退一步，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具，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生怕他将自己的面具扯下来。 刘析归收回自己的手。 “你走。” 申云意神色一愣。 随即意识到，他在赶自己走，前一刻还占有欲极强，自己摸一下别的男人的嘴都要吃醋，下一刻就要赶走自己？ 难道他真的有别的女人了？ 自己不再是唯一，所以他才会表现得这么忽冷忽热？ “你刚才说的奶娘是谁？” 刘析归神色冷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申云意，“……” 刘析归一步一步地走到申云意面前。 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越看越觉得她脸上的黑色面具刺眼，却不得不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动手将之扯下来。 “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就连云逸都知道你是谁，我却对现在的你一无所知。” “凭什么我不能知道你的事，我的事你却全都要知道？” 申云意无言以对。 “对不起。” 视线落到刘析归的胸膛上，哪里又开始渗血了，雪白的纱布又被鲜血绕红，眉头忍不住皱起，指尖也忍不住在伤口周围摩挲。 “还疼吗？” 这一句带着心疼的话，击破了刘析归心中好不容易筑起的壁垒，再也忍不住将申云意紧紧抱住。八壹中文网 “本来是不疼的，你一来就疼了。” 申云意又气又好笑。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倒是威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又占领了那么多的城池，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这次好在箭偏了些。” “万一真的正中心脏，你想让我去给你收尸吗？” 刘析归轻笑一声。 “有何不可？” “我替你收过一次，你再替我收一次，咱们扯平了不是吗？正好也叫你体会一下，我替你收尸之时的心情。” 申云意，“……” “这种事你还要追求一人来一次的公平？” 刘析归不说话了。 申云意心软了软，承诺道，“我这次会留在这里三天，好好陪你跟团团，你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其实在刚才听到云逸说，箭再靠近一些就刺入心脏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承受不起失去他的后果。 刘析归说的没错，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她太自私了。 刘析归突然说道，“奶娘还是武进的妻子何氏，她半年前生了个女儿，现在还没有给她女儿断奶。” “要是我们没有分开，现在应该也有第二个孩子了？” 申云意眼眶有些湿润，却嘴硬地说道，“当初生了团团之后，你不是说生孩子太危险，不让我生孩子了吗？” “原来你是骗我的。” 刘析归将申云意松开，回到床榻上坐下，侧着身挡住自己的伤口。 “突然有点困。” “我想睡会儿。” 申云意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染上大片血红，还不等她有更多的反应，原本坐在床榻上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第555章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云逸才出去没多久，就被申云意慌里慌张地喊进来了，给刘析归诊脉之后松了一口气，又将刘析归胸前的绷带拆了，重新撒了金疮药后再包扎上。 “他就是失血过多了，伤口稍微动作大一些就会裂开。” “这几天都小心些。” 申云意忧心忡忡。 “没有性命之忧？” 云逸看着申云意衣服上的血，翻了个白眼，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血是怎么沾上去的！ “再来一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申云意心有余悸。 “多谢，我会注意的。” 刘析归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正要翻身起床，却被一直守在旁边的申云意给按住。 “大夫说不能下床，你这几天就好好在床上休息。” “饿了吗？” “我去将饭菜热一下端上来。” 不等刘析归回答，人已经出去了，没过多久，申云意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走到桌边将饭菜一一端出来，分别是地三鲜、西红柿炒蛋，红烧茄子、香干炒肉，以及一碗皮蛋黄瓜汤。 刘析归鼻子嗅了嗅。 “你亲手做的？” 申云意将饭菜又端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嗯，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吃荤腥油腻的，也不能吃的太辣，就给你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 “我来喂你。” 刘析归没有拒绝。 “好。” 自己吃了一口后，偏过头不吃了。 “你也吃。” 申云意撒谎道，“我在你没有醒过来之前就吃了。” “你快些吃，别管我。” “现在你是病人，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刘析归伸手欲自己拿筷子。 申云意躲开。 刘析归态度坚决。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申云意，“……”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吃个饭还要人哄！” 却还是吃了一口。 刘析归这才继续吃饭，却还是坚持你一口我一口才肯吃。 申云意，“……” 生病的人都是大爷！ 三日之后，尽管申云意再不舍，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现在京城局势未明，她必须时时刻刻留在京城。 她没有跟女儿道别。 三天的时间，足够刘言溪熟悉这里的人，跟刘析归之间也少了生疏感，最依赖的人却还是申云意，要是得知申云意要离开，肯定要又哭又闹。 刘析归的伤好了些，总算被允许下床，却仍旧被申云意要求坐在轮椅上，就这么坐着轮椅将申云意送到了城门口。 “真的不能多留一些时间？” 申云意摇了摇头。 “我会给你写信的。” “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团团。” 刘析归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逐渐收紧，这一分别，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但至少这次他知道，妻子现在的身份叫李云。 哪个叛军头子叫李云？ 远在边关的申青毅得知了小公主的死讯，还是以喝水被呛死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死法，顿时气得当场吐了一口血。 “不可能！” “怎么突然死了……” 林可吓了一跳。 “皇上，保重龙体啊！” 扭头吩咐其他人。 “快去叫太医！” 连忙上前搀扶，将有些站立不稳的申青毅扶到塌边坐下。 申青毅一掌拍在床上。 “定是有人害她！” “究竟是谁？” “连一个小女娃都不放过！” “这件事朕要彻查到底！” “林羽，进来！” 第556章 南水北调 林羽在得知皇上要让自己回京彻查五公主的死因之后，眉头皱了皱，劝道，“皇上，边关危险，属下应该留在皇上身边护您周全。” 申青毅心意已决。 “回去。” “没有查清楚她是怎么死的，你这个御林军统领就别当了！” 林羽不敢抗旨不遵。 “属下遵旨。” 申云意对边关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回到京城之后，修整了一天的时间，便继续处理朝政。 如今申朝不少地方发生瘟疫，青霉素胶囊被大面积使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地的瘟疫总算得到了控制。 可这些治标不治本。 北方蝗灾和干旱严重，南方又水灾严重。 早朝，朝臣们仍旧跟菜市场的大娘们一样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地讨论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却半响都想不出好的办法。 申云意等众人讨论完毕。 “李丞相，想到好办法了吗？” 李杉上前一步。 “王爷，在天灾面前，人力是徒劳的，只能靠朝廷的救济。” 申云意看向安无恙。 “安尚书，你有什么想法？” 安无恙上前一步。 “要是能让南边的水到北边去，就既可以解决南边的涝灾，又可以解决北边的旱灾。” 李杉噗嗤一笑。 “安尚书，你这话说了当没说。” “你知道南边的水运送到北边要多长时间吗？这中间还有很多的损耗，费时费力不说，还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其他朝臣纷纷附和李杉的说法。 “丞相说的有道理。” “人怎么能跟天对抗呢？将北边的水运送到南方，简直异想天开，南边和北边距离太远了！” 申云意看了李杉一眼，知道李杉是大皇子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特意又询问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大皇子。 “大皇子，你有什么见解吗？” 申惊鸿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 知道是申云意想让自己出糗，反问道，“宁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不成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不等申云意回答，便自顾自地给申云意戴高帽。 “宁王一向聪明，连青霉素胶囊都做的出来，想必对于解决北边干旱，南边水涝的事情也早有想法了。” 申云意轻笑一声。 “聪明谈不上，不过，的确早就有些想法。”看了安无恙一眼，“跟安尚书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效。” 安无恙有些惊讶。 他承认自己的想法的确很异想天开，将南边的水运送到北方是个大工程，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难道宁王跟他的想法一样？ “王爷也打算让人从南边向北边运水？” 申云意摇了摇头。 “人力运输自然不行，本王的想法是，开凿水渠，南水北调。” 安无恙呢喃。 “南水北调？倒是贴切。” 申云意拿出申朝的地图，指了指申朝有名的几个最大的河流。 “这几条河流都是东西流向。” “若是改变它们的流向，便能有效解决北边缺水的问题。” “从挖出一条通往南北的运河，以连接东西向的河流，既能解决北边缺水问题，又能连接南北的水上交通。” 她恨不得将饭嚼碎了喂给这些大臣。 安无恙是率先听懂的。 “王爷大才！” 李杉好歹是丞相，若是之前只是听宁王的只言片语，当然不能理解，人力竟然真的能够抵抗天灾，听完之后才知道自己短见了。 此时面上有些难堪。 “王爷，您说的开凿水渠，南水北调，恐怕没有个三年两载完不成？这是一项大工程，要不知多少人才能挖出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557章 政变 安无恙皮笑肉不笑。 “丞相此话有理。” “王爷深谋远虑，想到了解决困扰了千百年来无数人的南旱北涝问题的解决办法，却来的不及时，没有早几年提出来。” “要是早几年挖开水渠，或许这场天灾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如此大的工程，的确远水解不了近渴。” “丞相应该有办法了？” 李杉听出安无恙的讥讽，却厚着脸皮不肯接招，“王爷都想不到，本相又能想到什么办法？” 安无恙笑了笑。 “既然丞相也想不到解决近渴的办法，就只能先按照殿下所说，开凿水渠，这场天灾不知何时结束，若是持续个年，岂不后悔此时怕工程太大，就拖着不敢实施南水北调的办法的决定？” 申云意也并非全无办法，随即提出了一些即时性的解决北方旱灾和南方水灾的办法。 申惊鸿看着在朝堂上迎刃有余，光芒四射的申云意，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想象之中要聪明很多。 若不是立场不同，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可惜了。 二皇子发动政变，宫门被二皇子的人马占领，申云意接到消息的时候，却有条不紊地骑着马从东门进入皇宫。 此时的皇宫内一片血腥。 不服从者全都被二皇子的人杀了，一路杀到了中和殿。 一个嬷嬷看到来人之后，惊恐又痛心疾首地道，“二皇子，你疯了！皇上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申惊鸿面无表情。 “挡我者死！” “尚宝监在何处？老实交出玉玺饶他不死。” 嬷嬷瑟瑟发抖。 “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申惊鸿身后的人一件刺死。 “二皇子，不必跟此人浪费口舌，中和殿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尚宝监跑不出去的。” “来人，搜！” “王爷，不好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太监，慌里慌张地冲入宁王府，跑到了申云意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皇宫快要被二皇子的人占领了！” 申云意闻言并不意外。 “先不要慌。” “本王这就派人去清理二皇子的人。” 正在此时，通风报信的太监眼底划过一道寒光，再抬头之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把匕首朝着申云意辞去。 “噗嗤……”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太监还未来得及高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宁王握住，原本朝着宁王刺去的匕首此时已经没入自己的胸口。 “你……” 话音未落，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不甘地瞪大眼睛倒下。 任行随后冲了进来。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申云意摆了摆手。 “算了。” “下次细心一些就行。此时皇宫的门早就换做二皇子的人了，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来，他一个太监如何冲出来给本王报信？” “本王早有防备。” 任行一脸佩服。 “王爷聪明绝顶，属下佩服之至！” 申云意翻了个白眼。 “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时候进宫，给二皇兄一个惊喜了。” “殿下，我们的人翻遍了整个皇后寝宫，都没有找到皇后，就连皇后身边的景秀姑姑都不见了！” 申惊鸿意识到不对劲。 “母后怎么会凭空消失？” 脸色突然一变。 “一定是宁王！” 外面再次想起刀剑相碰的声音，一个侍卫身中数剑，浑身是血，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殿下，宁王的人来了！” 第558章 抉择 申惊鸿面沉如水地看着对面，“你这个卑鄙小人，将我的母后藏在了何处？赶快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 申云意耸了耸肩。 “二皇兄这话有意思。本王将你母后放了，你就会放我离开？”不等申惊鸿说话，自己便给了答案，“你当我傻吗？” 申惊鸿深吸一口气。 “皇宫已经被我包围了，你若是乖乖束手就请，我留你一个全尸，若你一心与我过不去，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申云意眼神讽刺。 “你若是念手足之情，就不会将大皇子杀害，更不会将父皇遗落在外的一对龙凤胎姐弟杀害！” 申惊鸿神色大变。 “你！” 申云意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为了登上皇位，你煞费苦心，残害同胞，我却不能让你如意，此时的你应该很恨我？那就尽情恨我，我就喜欢你恨我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拍了拍手。 任行刀架着宋朝燕的脖子，将浑身狼狈的宋朝燕压了进来。 申惊鸿上前一步。 “母后！” 他身后的人拉住他，“殿下，请你冷静一下！咱们没有退路了，宁王无非就是想用皇后逼迫我们投降。” “可一旦投降，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死！” “不能投降啊！” 申云意鼓了鼓掌。 “聪明。” “不愧是二皇兄身边的得力谋臣，一下子就猜到了本王的目的。”似笑非笑地看着申惊鸿，“端看你怎么决定了。” 申惊鸿的手都在颤抖。 “放了我母后！” 申云意勾了勾唇。 “你让你的人都乖乖放下武器，我自然就会放了你母后。你放心，谋反的人是你，你母后并未参与谋反。” “只要你束手就擒，她是不会受你牵连的。” 宋朝燕双眼血红地盯着申云意。 “你这个小畜生，本宫当初真该斩草除根，将你碎尸万段，不该心慈手软留着你这个祸害跟鸿儿作对！” 又看向申惊鸿，目光决绝，“鸿儿，不要管母后，只要你能登上皇位，母后死不足惜！我们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今天吗？” “切不可功亏一篑！” “如果你死了，母后也不想活了！” 任行将刀紧紧地压在宋朝燕的脖子上，刀刃瞬间割破了她脖子的皮肤表面，鲜血如雪上红梅，最终没入衣领。 “闭嘴！” 申惊鸿神色立即紧张起来。 “不要伤害我母后！” 整个人陷入了挣扎之中，一面是唾手可得的皇位，一面是他的亲生母后，他一时之间做不了抉择。 齐毅恨铁不成钢。 “殿下，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咱们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有朝一日，让殿下您登上皇位吗？” “如今玉玺到手，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若您因皇后娘娘错失良机，她一定会内疚自责一辈子的！而且一旦失去今天这次机会，您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我们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死！” 申惊鸿怒吼道，“那我的亲生母亲，难道你们要让我放任她不管，让她被人在我眼前杀害吗？” “我做不到！” 许成文眼底划过一道失望。 “殿下从前从不优柔寡断，属下以为自己跟对了人，可如今临门一脚，殿下却为了一个女人却步！” “既然选择了跟随你，属下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做好了即便为你而死，也得不到理解和宽恕，反而要被鞭尸的准备！” “属下来替你做这个决定。” 突然拔刀刺向宋朝燕。 第559章 斩草除根 申惊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许成文手中的刀已经刺入宋朝燕的心口，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宋朝燕张了张嘴，手伸向申惊鸿的方向。 申惊鸿悲痛欲绝。 “母后！” 他顾不了那么多，冲过去就要将跌倒的宋朝燕抱入怀中，却被许成文等人拦住了。 “殿下，请您三思。” 申惊鸿额角青筋暴跳。 “滚！都给我滚！” 他想将拦住他的人都推开，却不能如愿，眼睁睁地看着母后在自己面前倒下，那双不舍的眼睛逐渐闭上。 “快叫太医！” “你们快去啊！” “她是一国皇后，要是死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申云意对身后的人示意。 “去叫太医。” 宋朝燕死不足惜，这么轻易地死去却是便宜她了。 太医很快赶到。 试探了宋朝燕的鼻息之后，颤颤巍巍地说道，“王爷，大殿下，皇后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申惊鸿面部表情好似冻住一般，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你说什么？” “母后死了？” 太医低着头不敢说话。 申惊鸿突然拔出腰间的剑，二话不说朝着许成文砍去。 许成文没有躲闪。 一颗人头落地。 跟在申惊鸿身边的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对这一幕好似早有所料，现在殿下还没有缓过神来，不能做出必要的牺牲。 等殿下荣登大宝，就会知道许成文的做法是对的，到时候再将许成文风光大葬，安抚好许成文的家人即可。 申惊鸿收敛背痛的情绪，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申云意。 “一个不留，杀！” 两方人马展开激烈的厮杀，一时之间难分高低，申惊鸿也跟申云意打了起来，好在申云意这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片刻停歇的锻炼，并且师傅还是近卫军统领林羽，武艺跟申惊鸿这个半吊子竟然不相上下。 申惊鸿此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将武艺放在心上，并未多用心地学习，也属于锻炼，此时竟然隐隐不是申云意的对手。 申云意跟着林羽习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学了一年多的时间，顶多是个花架子，却没想到能跟从小习武的自己打成平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皇宫的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申云意和申惊鸿的衣服也都染成了血色。 有他们自己的血，也有对方的血，不过显然比起来，申惊鸿受的伤更重一些，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此时，一队精锐冲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才从边关回来的周运成。 “王爷，我来助你！” 申惊鸿的人早就精疲力尽，根本不是周运成所带精锐的对手，逐渐丧失了战斗的信心，齐毅眼看大势已去，不得不做出决定。 “殿下，我们护送您撤退！” 申云意眼神冰冷。 “大皇子趁父皇不在京城，集结府兵公然造反，还偷走了篡国玉玺，罪无可赦，将他拿下，等待父皇回来处置！” 周运成眼神诧异。 “王爷，不……” 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斩草除根，趁机将大皇子杀死吗？此时将大皇子诛杀，可谓是名正言顺，谁也不能诟病。 毕竟大皇子可是在谋反，失手将谋反的反贼杀了又如何？ 可若是错过良机。 等皇上回来之后，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第560章 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周运成现在不止是王爷的伴读，还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校尉，当初若不是王爷举荐，他还没有一上战场就从屯将做起的资格。 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从升职到校尉，其中除了他自己英勇善战之外，还有宁王免了他从小兵做起的功劳。 他自然对宁王更加忠心耿耿，希望最终荣登大宝的人是宁王。 从他当了宁王伴读那一刻起，他就跟宁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今后的前程也跟宁王绑定在一起，更别说他跟宁王的关系还不错。 周运成的担忧申云意怎么会不明白？ “本王自有打算。” 等将大皇子等人活捉之后，周运成便知道，宁王的打算是什么了，大皇子的脚筋已经被挑断。 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当皇帝？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轮椅皇帝。 申云意回到王府之后，昏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月牙贴身照顾，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就连大夫诊脉都是隔着床帏。 换好绷带之后，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任行守在门口。 在看到月牙手中的血水之后，握剑的手紧了紧，先是询问了一番王爷的情况，得知并无生命危险之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伺候王爷这种事，交给侍卫来做就行，你一个未嫁人的女子，这么做不太好？” 月牙白了任行一眼。 “侍卫粗手粗脚，万一弄疼了王爷怎么办？”再说，王爷是女子，如何能让那些侍卫看了身子？ “王爷昏睡之前，特意嘱咐过，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也是奉命行事。”特意解释一番，生怕任行怀疑。 任行却理解错了。 月牙特意跟他解释，为王爷换绷带是奉命行事，是不是说明，月牙不喜欢王爷，对自己也有好感？ “王爷信不过别人，可总该信得过我？以后给王爷换绷带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你一宿未眠，就放心去休息。” “我保证细心一些。” 月牙果断拒绝。 “王爷的吩咐，如何能不照做？不用担心我，我累了的时候，知道趴在床边休息一下。” 说完人便走了。 任行看着月牙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声音。 “来人。” 任行立马进去，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眼里迸发一道惊喜。 “王爷，你可算醒了！” “如今皇上不在京城，大皇子又造反，虽然将大皇子收押了起来，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都等着你起来做主。” “大皇子的人也还等着您来清算。” 申云意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了。” 任行挠了挠后脑。 “王爷还有何吩咐？” 申云意将任行打量一番， “你跟月牙的对话，本王恰巧都听到了。” 任行面色微变，还以为王爷要责怪自己私自违背他的命令，当即跪下认错，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王爷，属下知错。” 他的确起了不该有的私心。 申云意表情揶揄。 “你喜欢她？” 任行，“……是。” 头低的更低。 申云意抬了抬手。 “起来。” “月牙是本王最得力的丫鬟，要是没了月牙，恐怕本王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将她立即交付给你本王也不放心。” 任行愣了愣。 “王爷愿意将月牙赏赐给属下？” 申云意眉梢一簇。 “她又不是物品，何来赏赐一说？” 任行自己掌嘴。 “属下知错。” 心里却激动的不行。 原本王爷吩咐要月牙贴身伺候，他还以为王爷对月牙也有心思，现在得知王爷对月牙没有心思，他如何能不激动呢？ 如果王爷真的对月牙有心思，即便他再喜欢也不可能跟王爷抢女人。 申云意说道，“本王尊重月牙的意见。” “要是月牙亲口承认也喜欢你，本王就做主为你们赐婚，若是她不喜欢你，本王也不会强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任行感激涕零。 “多谢王爷成全！” 申云意，“……” 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万一月牙不喜欢你呢？ 算了。 就让任行先高兴高兴。 第561章 公子如玉 申青毅在边疆收到二皇子谋反的消息，气的当场吐了一口血，顾不得战事紧急，将边关事宜全都托付给将军之后便立即启程回京城。 由于着急赶路，并未太在意身体，再加上之前怒急攻心，半路上病倒了。 一众随行太医忧心忡忡。 “皇上，您现在的身体吃不消每日赶路，还是暂且停下来歇息几天，等身子养好了再继续赶路。”caso “京城有宁王看守，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太医们还不知道二皇子谋反的事，不然也不会阻拦皇帝赶路了。 申青毅面沉如水。 “继续赶路，争取三天之后到京城。” - 三日之后，皇帝回京。 申云意在城门口迎接。 “父皇，您终于回来了，儿臣无能，堆积了一大堆政务等着您回来亲自处理。” 申青毅听到这话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一些。 原本在得知二皇子谋反之后，他心里便猜测宁王会不会趁机接着铲除逆贼的借口坐上皇位。 现在看来，宁王还是有分寸的。 想到不省心的二儿子，申青毅眉头又皱了起来。 “二皇子呢？” 申云意叹了一口气，脸色称不上好，刚要下马，面色却突然发白。 一旁的月牙赶紧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 “王爷，您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医说至少要半个月才养的好，这会儿得知皇上要回来的消息，立即就马不停蹄地来迎接，可也得顾惜您自己的身子啊！” “太医交代了不能骑马！” 申青毅上下打量，在申云意腰腹出看到了浸染出来的鲜红血渍，在雪白的衣裳的衬托之下犹如雪上红梅。 “怎么受的伤？” 不等申云意回答，对申云意的人吩咐道，“快些带宁王回去休息，受了这么重的上还骑马，简直胡闹！”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四儿子为什么会受伤。 宁王身份尊贵，且还在京城，能伤到他的人，除了二皇子还能有谁？ 他受伤的是跟二皇子的谋反脱不了干系。 申青毅心底猜到了，却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对于谋反的二儿子，他心情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这件事的影响越小越好。 申云意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申青毅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必定会对谋夺皇位的申惊鸿失望头顶，立即找申惊鸿兴师问罪，却没想到申青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申惊鸿在申青毅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若是申惊鸿不谋反，就算自己机关算尽，积累再多的功勋，获得再大的威望，都不一定能让申青毅心甘情愿地越过他最疼爱的二儿子，将皇位名正言顺地传给她。 “多谢父皇关心。” “身体上的伤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想到二哥竟然……” 神色无奈又失望。 “若不是周校尉及时带着精锐赶到，父皇您就见不到儿臣了。” 皇位当然也易了主。 申青毅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生出一丝后怕的同时对申惊鸿的怒火达到了顶峰，之前的一丝犹豫和不忍顿时被抛之脑后。 “来人，将二皇子带到养心殿，朕要亲自审问！” - 养心殿。 申惊鸿被带上来之时，面容憔悴，目光呆滞，衣冠凌乱，再也不如昔日意气风发，公子如玉。 第562章 驱逐京城 从小金尊玉贵的儿子，如今却这般狼狈，申青毅的心揪了一下。 毕竟是亲手培养的，在这个儿子身上夜付出了无数心血，如今父子俩反目成仇，心中怎能不遗憾不心疼？ 可一想到只差一点，自己就不但成了处处受制的太上皇，还会失去四儿子，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心疼就消失了。 皇家最可笑的便是亲情。 从这个二儿子选择谋反的那一刻，就没将他当父亲，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也就到头了。 要是申惊鸿真的成功登基，真的会让自己安心当个太上皇，而不是以绝后患，让自己永远留在战场回不来？ 以申青毅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在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申惊鸿或许会犹豫，但最后一定会选择铲除一切障碍。 这是申青毅从前最自豪的，如今却成了最让他痛心疾首的。 “朕的好儿子，知道朕在边关征战辛苦，特地给朕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若不是有宁王阻止，说不定还真让你得逞了。” 一个茶盏扔过去，砸的申惊鸿头破血流。筚趣阁 申惊鸿却连眼睛不眨一下。 “任凭父皇处置。” 成王败寇，在失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只是在临死之前，儿臣还想再见菁菁最后一面。” “求父皇成全。” 不顾头顶的伤口，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申青毅怒气爆棚。 “逆子！” 走回去一脚将申惊鸿踹翻，也是此时，他才发现申惊鸿的腿很奇怪。 刚才被两个侍卫架着手臂带上来，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跪着，看不出什么，可此时申惊鸿被踹的仰倒，上半身歪倒了，下半身却仍旧以奇怪的姿势跪着。 申青毅心生不好的预感。 “你的腿……” 不等申惊鸿解释，申云意主动认错。 “父皇，当时其他人不敢跟二哥这个皇子交手，因此是儿臣跟二哥对打，彼此都下了狠手。” “当时那种情况，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可即便他谋反，就算将他当场诛杀也不为过，但他还是儿臣的二哥，儿臣真的下不去手，真的不想杀了他。” “所以……” “不得不挑断他的脚筋。” “只有他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那场死伤无数的宫变才能结束。” “事后，儿臣派了最好的太乙为他诊治，虽然今后二哥不能在站起来，但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父皇，看在二哥已经不良于行，失去行动能力，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诚心悔过的份上，您就饶了他这一次。” “他以后应该不敢了。”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申云意心中笑了笑，面上却一副好心肠下跪为申惊鸿求饶。 在看到申青毅对申惊鸿心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申青毅最后一定下不了死手。 干脆就顺水推舟，给申青毅留下一个好印象。 申惊鸿宛若受了刺激一般，双眼血红地盯着申云意。 “不用你假惺惺替我求情！” “我如今已经是个废人，是死是活都对你构不成威胁。” “父皇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今后皇位一定是你的。” “所以你才来这里装好人！” 申青毅原本还恼怒申云意将申惊鸿的脚筋挑断，等申云意解释之后，其实心里也有些怀疑申云意用心不良。 表面上挑断申惊鸿的脚筋，是为了保住申惊鸿的性命，实际上是为了将申惊鸿今后继承皇位的可能彻底拔出。 但听完申惊鸿不识好歹的话之后，将那点怀疑也抛之脑后。 不管是不是用心不良，至少做法的确保了申惊鸿一条命。 “闭嘴！” “你犯了那么大的错，宁王为你求情，你不但不领情，还口出狂言，真当朕舍不得处置你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往后，你将从皇家玉蝶中除名，不在是尊贵的二皇子，而是一介庶民，再也不能踏入皇城一步。” “来人，将他驱逐京城！” 第563章 你在怕什么？ 申惊鸿从小在京城长大，以争夺皇位为目标，如今不但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甚至连京城也回不得，还失去了皇子身份。 这比死让他更加难受！ 在侍卫将申惊鸿抬出去之后，申青毅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鬓角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全白。 “你下去。” 这句话是对申云意说的。 申云意故作担忧。 “父皇，您没事？” 申青毅摆了摆手，不是很想跟申云意说心。 申云意例行公事之后，也不打算真的安慰这个男人，不管是自己的原身，还是这具身体，这个男人都没有当好过一个父亲。 她心里从未将他当父亲。 - 回到王府之后，申云意派人去跟踪申惊鸿，申惊鸿杀了她全家，她当然不可能让他死的太容易，也不会让他活的太轻松。 - 远在皮国的申菁菁，在得知母后死亡，二哥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之后，顾不得大着的肚子要回申朝。 宫人们连忙阻止。 皮冬眠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你现在身怀六甲，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从皮国到申朝京城，多则要半个月的时间，少则至少十天的时间。” “身子经得住吗？” 申菁菁神色凄然。 “王，让臣妾回去，他们是臣妾的亲人，臣妾不能不管不顾！更何况，臣妾的母后死了，臣妾理应回去吊唁。” 皮冬眠皱了皱眉。caso “在你的心目中，是他们重要，还是你腹中的小王子重要？” 申菁菁闭口不言。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虽然这个孩子她也很看重，但对她来说，自然是将她生下来的母后，以及从小对她百般疼爱的哥哥重要。 任何人都比不过他们。 包括皮冬眠这个所谓的丈夫，不过是政治联姻，就算皮冬眠表面上对她再好，她心里都清楚，那只是因为她是申朝的三公主。 皮冬眠从申菁菁的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 自嘲一笑。 走过去捏着申菁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晶莹的眸子里，有对他的畏惧，却没有一丝的爱意。 “你在怕什么？” “本王会打你？” “还是你觉得，本王会惩罚一个怀着本王孩子的女人？” 申菁菁拂开皮冬眠的手。 “臣妾不止是王的王后，还是申朝的三公主，公主回自己的母国，乃天经地义，王也阻止不了。” 皮冬眠笑了，眼神却冰冷至极。 “好，好的很，好一个三公主，既然你执意要回去，回你的母国，本王的确没有道理继续阻拦。” “你最好平安诞下小王子。” “若是小王子有个三长两短……” “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说罢转身离开。 小桃看着皮冬眠的背影，神色有些焦急，收回视线看向申菁菁，叹了一口气劝道，“公主，您性子怎么那么硬呢？” “稍微服一下软，王不会不让您回去的。” “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出嫁从夫，您却还端着申朝三公主的架子，会让王觉得您高高在上，从心底看不起他的。” 申菁菁也有些后悔，那一丝后悔却转瞬即逝。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小桃对自家主子很了解。 “您要是真的不在乎，就不会在王离开之后，心情如此不好了，您也是在乎他的对不对？” 第564章 难产 申菁菁矢口否认，“本公主心情不好，是在为母后和哥哥伤心。” 小桃无情戳穿。 “恐怕不止。” “公主，自从您嫁过来，王对您真的很好，为了您还遣散了后宫的其他女人，只疼爱您一个人，也曾许诺过您，只让您生下他的王子。” “您如今也怀了小王子，今后就好好跟王过日子。” “不要再想别的人了。” 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却还是被申菁菁听到了。 神色不由有些惆怅。 “好久没见着烟儿了，给她写的信也不回，如今我在皮国她在申朝，估计我们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她还不知道沈绯烟已死。 - 申惊鸿离开京城不久，就被刘析归的人抓了回去。 “好久不见。” 刘析归当着申惊鸿的面摘下面具。 申惊鸿眸子狠狠一缩。 “原来你就是兴风作浪的叛军首领！” 刘析归笑了笑。 “很惊讶吗？” “从你杀了我的妻子，还将妻子一家全杀之后，就该料到，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申朝早就从内部腐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降下天灾，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再过不久，整个申朝都将覆灭。” “你引以为傲的身份，将变得一文不值，身体里流淌的血，也不再是皇室血脉，而是旧朝余孽的血。” 申惊鸿面色徒然变得颓败。 “对不起。” “杀人偿命，我如今也补偿不了你什么，你将我杀了，为你的妻子报仇。”caso 刘析归勾着唇。 “你的确该死，却不能轻易地死。” “来人。” “将他待下去，所有刑法都让他尝试一遍，留着一条命就行。” - 申云意得知申惊鸿被刘析归带走之后，便收回了跟踪申惊鸿的人，也不再管了，她知道刘析归不会让申惊鸿好受。 如今她面临两难的局面。 一面是唾手可得的皇位，一面是铲除叛军，可她的丈夫却是叛军中的一员，先不说她舍不得，就算舍得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申朝如今内忧外患。 偌大的申朝，有着大厦将倾的征兆，若是申朝没了，自己这个申朝的宁王，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 申菁菁吃不惯皮国的食物，就算皮冬眠为了她，特地请了申朝的厨子，她还是吃不惯，再加上怀着身孕，身子比在申朝的时候弱了不少。 如今挺着大肚子赶路，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在路上早产了。 稳婆紧张地为她接生，不知过去多久，在先看到孩子的脚的时候，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后，不好了！” “孩子是脚先出来的……” 一滴泪从申菁菁的眼角滑落，最终淹没在枕头之间，抬起虚弱的手，将嘴里咬着的布取出来。 “保住孩子。” 小桃泣不成声。 “公主，孩子以后还能再有，可您的命只有一条，先保住您自己的性命！” 申菁菁摇了摇头。 “孩子……” 稳婆还在犹豫不决。 申菁菁深吸一口气。 “这是王的第一个孩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王不会放过你的，只有将孩子平安接生，你才有活命的机会！” 稳婆擦了擦汗，一咬牙拿出了剪刀。 “王后，对不住了。” 小桃想去阻止，却被其他下人拉了出去，他们心底都清楚，比起往后，小王子的命更为重要。 一旦小王子出事，他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第565章 她永远是申朝的公主 婴儿虚弱的啼哭声响起，屋内屋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是个王子！” 接生王子有功，她一定能得到一大笔赏赐。 小桃挣脱束缚重进屋里。 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公主！” 申菁菁面无血色，张了张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小桃却看出她的意思，连忙起身出去将王子抱了进来。 哭着递到申菁菁面前。 “公主，是个王子。” 申菁菁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沉重的双眼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闭上。 “公主！” 小桃声嘶力竭，却再也叫不醒躺在床上的人。 “您还没有看到皇后娘娘的尸体，还没有跟二皇子殿下团聚，二皇子还在等您回去呢，您醒一醒啊……” - 在离开皮国之前，申菁菁就对自己的命运有所预感，生产之前，对小桃交代，不管怎样，她都要回申朝。 因此，在她死后，小桃力排众议，坚持带着她的尸体回到了申朝。 在看到女儿的尸体之后，申青毅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当场晕厥，再次醒来之后却瘫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筚趣阁 余生只能瘫在床上。 申云意来不及悲伤，想要将申菁菁入土为安，皮国的使臣却来了，要将他们的王后带回皮国安葬。 申菁菁已经嫁人，按理说的确是皮国的人，他们要申菁菁的尸体回去安葬也没有错，可…… 小桃跪在申云意面前不住地磕头。 “王爷，求求您让公主留在申朝，这里才是公主的家啊，公主做梦都想回来，如今她已经死了，就不能如她的愿一次吗？” “公主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要是连死都不能回来，公主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申云意走到申菁菁的棺材前，弯腰温柔地摸了摸她冰凉的脸。 心底做了个决定。 “她永远是申朝的公主，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冤有头债有主。 申云意心里清楚，自己对申菁菁狠不起来，申惊鸿和宋朝燕做的一切，都是背着申菁菁的，申菁菁对那一切都不知情。 她宁愿相信申菁菁是无辜的。 如今仇人已经得到了报应，她跟申菁菁虽然不能继续做朋友，却还是要偿还申菁菁曾经多次帮助她的恩情。 小桃猛地松了一口气。 “多谢王爷！” 皇上瘫了之后，把持朝政的自然成了宁王，等皇上死后，宁王也会顺理成章地当上皇帝，公主能不能留在京城，全看宁王的决定。 原本以为以宁王和二皇子、皇后之间的恩怨，宁王一定不会对皇后的亲生女儿，二皇子最疼爱的妹妹疼惜。 却没想到宁王出乎意料地选择成全公主。 不管宁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一刻小桃打从心底是感激的。 - 公主的尸体是留在申朝，葬入皇陵，还是送回皮国，已经算不得私事，而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政事。 朝臣们得知宁王想将公主留下来，一致觉得宁王是不是昏了头。 “王爷，公主已经出嫁，出嫁从夫，是皮国的王后。” “皮国的人要回公主的尸体理所应当，要是咱们扣着公主的尸体不放，皮国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当初送公主去联姻，不就是为了稳定两国的关系吗？” “一旦咱们这时将公主留下，两国的姻亲关系就作罢了，皮国若是趁此机会对我朝发动战争，也是师出有名，是咱们申朝出尔反尔在先。” “请王爷三思！” 第566章 魂归故土 申云意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三公主就算出嫁，也是申朝尊贵的公主，申朝永远都是她的娘家，她既然不愿葬在皮国，本王自然要将她接回娘家。” “若是将她让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是申朝怕了？” “她为申朝牺牲太多，若是连死都不能魂归故里，那么申朝也太对不起她了，她必须葬入申朝皇陵！” “你们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一切后果，本王自会一力承担。” “若皮国要发动战争，那便战！” 安无恙神色意外。 若今天把持朝政的是前太子，他当然不觉得意外，毕竟那是前太子的亲妹妹，前太子对亲妹妹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 可宁王历来跟皇后和前太子不合，甚至前太子被赶出京城，还有宁王的推波助澜，三公主是前太子的亲妹妹，宁王不应该连带着三公主一起不待见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是为了申朝的尊严和面子？在两国邦交之上，面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够平定战乱，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如今申朝面临的局面，内有各地四起的叛军，外有周边小国趁机来犯，可由不得爱面子。 “王爷，您可知道申朝如今的形势？” “恐怕不是皮国的对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其他小国都有够头疼了，更何况是国土面积仅次于申朝，经济发达的皮国。 申云意神色冷漠。 “皮国早有不臣之心，你以为将三公主的尸首拱手想让，他们就会放弃在申朝势弱之时，趁机入侵的机会？” 安无恙等人哑口无言。 良久才想通。caso “王爷说的有道理，若是在此时示弱，想必皮国更会以为我们怕了，一旦我们露出一点胆怯，他们便会如鬣狗一般扑上来。” 其他朝臣被激起血性。 “我们泱泱大国，岂会怕他们一个小国？” “就算如今申朝有难，也不是他们一个蛮夷之国能够威胁的！” “战就战！” “三公主必须魂归故土！” - 申云意来到申青毅面前，将要将申菁菁安葬在申朝的事情告知。 “父皇，您可以安心了。” 申青毅睁着眼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反倒是流了一嘴的口水，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将口水擦干净。 申云意将帕子拿过来。 “你们都下去，本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父皇说。” 林可神色紧张。 “王爷，这不好？其他人出去，让奴才留下来伺候皇上，皇上现在行动不便，总不能让王爷来伺候……” 申云意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担心本王会对自己的父皇下手？” 林可狠狠一噎。 他的确有那个担忧，却没想到宁王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王爷误会了。” “奴才只是怕给王爷添麻烦。” 申云意笑了笑。 “你对父皇倒是真心，却也不想想，若我真的想对父皇下手，以父皇如今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不能动手？” 林可心中一凛。 眼看的宁王分明在笑，他却觉得比恶鬼还可怕，自己的生死存亡，只在宁王的一念之间。 皇上不中用了。 要是宁王不想留他…… 林可闭了闭眼。 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继续跟宁王作对，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最后看了皇上一眼，悄无声息地推了出去。 第567章 放肆！ 申云意走到床边坐下，耐心地给申青毅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给他擦了擦手，即便瘫在床上，也保持着他皇帝的尊严。 “父皇，您不用担心三皇姐。” “儿臣已经说服朝臣，让三皇姐魂归故土，不日便要下葬了，可惜以父皇您现在的情况，不能亲自去送她最后一程了。” “她到死都想回来。” 申青毅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听完申云意的话后，眼角划过一道眼泪。 显然对三公主还是很在意的。 申云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二哥犯了谋逆之罪，死一百次都够了，可父皇却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为他开脱，舍不得要了他的性命。” “得知三皇姐死后，父皇经不住打击瘫了。” “可见父皇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为什么只爱他们两个呢？” “你分明还有别的孩子啊，为什么不在乎那两个孩子的生死？难道是因为他们是皇后生的？”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皇后，为什么在得知她死后那么无动于衷？” 申青毅眼神有些茫然。 申云意见申青毅装傻，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您不是还有一对龙凤胎吗？是因为他们是青楼女子生的，所以您羞于与他们相认吗？” 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申云意总觉得这其中说不定还有隐情。 毕竟就算不喜欢青楼女子生的孩子，那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不但不相认还恨不得杀了是什么道理？ 更何况若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要在‘沈绯烟’死后偷走她的女儿？ 但要是在乎，又为什么放任‘沈绯烟’被申惊鸿灭口？ 这一切如同一团迷雾，不弄清楚，她一辈子都不会甘心，不甘心当初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甘心自己的娘被眼前之人负了。 申青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 “放、肆！” 这三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浑身是汗水，却还死死地盯着申云意，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的。 不是…… 都死了吗？ 申云意看着申青毅恼羞成怒的模样，便猜测到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许申惊鸿都只是他手中的刀。 一想到这里，心口就忍不住发寒。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早就知道申惊鸿对沈绯烟下毒手，更知道申惊鸿派人将沈大山一家一把火烧死？” “为什么要这么做？” “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现在的申青毅根本不足为惧，因此她也懒得再装了，将一腔怒火无所顾忌地发泄出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畜生！” 申青毅额角青筋暴跳。 “不……”筚趣阁 他明显想反驳什么，歪着的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 申云意只当他在否认自己骂他畜生。 “你好好在这里躺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现在名义上是我的父亲，我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死太过简单了。 对于一个曾经的皇帝来说，缠绵病榻、苟延残喘，没有尊严地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她要让申青毅慢慢品尝。 从养心殿出来之后，申云意立即下旨。 从今日起，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养心殿探望，以皇帝身边有藏匿包藏祸心的奸贼为名，将皇帝身边的亲信都换成了自己人。 第568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如今的皇帝名存实亡。 申云意成了名副其实的摄政王，见风使舵的朝臣一看这风向，便知道老皇帝废了，将来的皇帝必定是宁王。 因此在早朝之上，便已经有人建议申云意早日登基了。 “王爷，皇上子嗣单薄，大皇子死的早，二皇子又因谋逆之罪被开除皇家玉蝶，如今只剩下您能继承正统了。” “皇上已经瘫了，那么多的太医，没有一个能将皇上治好，可见皇上已经到了该退位让贤、颐养天年的时候。” “国不可一日无君。” “更何况如今申朝内忧外患，经不起一点波折了，只有宁王您早日登基，百姓和臣子们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请宁王登基！” 也有一部分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皇上虽然瘫了，但人还好好活着，只要皇上一日没去世，就一日是皇上，你们怎能如此……如此大逆不道！” 两方的人吵了起来。 “我们也是为了社稷安稳，宁王深得百姓爱戴，又是皇室血统，还是皇上如今唯一看中的皇子，如何就不能继承大统？” “现在为时过早！” “皇上还没死，你们就让皇上退位，这不是让皇上难堪吗？而且，万一哪一日皇上好了呢？” …… 两边的人各执一词，吵得激烈无比，各自有自己的道理，谁也不退让一步，一时之间，威严的朝堂变得如菜市场一般热闹。 甚至几个朝臣因政见不同打起来。 申云意，“……”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安无恙突然上前一步表态。 “王爷，微臣认为丞相等人说的不无道理，如今皇上才瘫倒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取而代之为时过早。” “不如再等等看。” “万一皇上有机会恢复，也不至于让到时候的情形太尴尬。” “王爷现在是摄政王，就算不当皇帝，也一样可以处理朝政，只要有摄政王一日，申朝便一日不会大乱。” “微臣认为，礼部尚书等人的担忧是多余的。” 申云意眯了眯眼。 “安尚书说的有道理，父皇还在世，身为儿子，自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不过，她有些好奇。 安无恙之前向她投诚，按理说不是希望她尽快当上皇帝吗？可现在安无恙的态度，让申云意不得不重新审视安无恙的态度和阵营。 - 皇宫的御医不能治好申青毅，申云意便请来了全京城最好的民间大夫，轮流为申青毅诊治，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却不见丝毫的起色。 反倒一碗又一碗的药灌下去，让申青毅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颓败。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申青毅虽然被伺候的很好，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除了大夫给他看病的时候屋里是热闹的，大多数时候寂静得落针可闻。 - 南水北调工程需要大量的壮丁挖沟渠。 可是申朝的大部分壮丁都被抓去打仗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有的家里男人多，可已经出了男人去打仗，再将别的男丁抓走不合适。 申云意便广纳流民。 朝廷出钱给这些流民吃喝和工钱，总算召集了一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民投入到南水北调的工程之中。筚趣阁 部分地区的叛乱甚至都得到一丝缓解。 可朝廷不是无底洞，国库的钱是有限的，既要给战场物资，又要给挖沟渠的工钱，逐渐有些吃不消了。 第569章 态度暧昧 申云意也没想到，皇族那般奢侈，申朝的国库却那般空虚，这才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吐槽归吐槽，却不能坐视不管。 如今战事吃，皇亲贵族也是该低调一些了。 申云意搞了一场募捐。 所有朝廷官员，包括她自己都捐了五百两黄金。 有摄政王的带头作用，其他官员也不得不咬紧牙关捐钱。筚趣阁 有的捐的多，有的捐的少。 比较有趣的是，当初太子阵营的人，都趁机卯足了劲儿，几乎拿出大半的身家捐钱。 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虽然目的很明显，但效果也很显着，也幸亏有这些人的捐赠，不然每个人都有所保留，捐赠所得根本缓解不了多久。 这次的募捐总共统筹到了二十万两黄金，以及若干粮食、布匹等物资，被申云意第一时间分配给边疆的战士以及挖沟渠的壮丁。 - 皮国主动发动战争。 申朝与皮国，以及周边小国的战争拉开序幕，申云意任命周运成为骠骑大将军，金印紫绶，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战场。 临别之前，亲自相送。 “周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 周运成意气风发。 “王爷，臣一定会踏平皮国，将皮国之王的人头提回来！” “三公主本来就是咱们申朝的人，他以咱们不交出三公主的尸体为由发动战争，简直卑鄙无耻！” “分明就是见咱们申朝如今内忧外患，趁机来搅浑水，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咱们申朝无人可用了！” 将士们士气大涨。 “取之人头！” “取之人头！” …… 申云意看着周运成成熟硬朗的脸庞，一时之间有些恍然，想起他刚来给自己当伴读的时候。 分明已经十六岁了，却还稚嫩幼稚的跟个孩子似的，冲动又好骗，才过去三年的时间，变化却如此之大。 周运成是去年年初成的亲，妻子也在去年年中的时候怀了孕，如今已经怀胎八月，眼看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却要在这个时候上战场，不能陪在妻子身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安心去战场，本王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妻儿。” 周运成重重点头。 “有王爷这句话臣便放心了。” 申云意上前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下心底浓郁的不舍，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将这个重情重义的朋友放在心上。 这一次分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你不止是我臣子，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等你归来之时，我亲自为你煮酒庆祝。” “保重。” 周运成忍不住傻笑。 “好。” - 金銮殿。 “王爷，其他地方的叛乱已经制止了，但……刘家军不好对付，如今已经占领申朝八个城池了！” “俨然有与申朝分庭抗礼之势。” “再不解决，后患无穷！” “请王爷派兵攻打刘家军！” 朝堂之下，攻打刘家军的呼声不断，申云意一只手支着头，坐在仅次于皇位左边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刘家军是如今申朝内患最大的威胁，要是舍得，她早就派人去歼灭了。 可…… 她下不去手。 是不是对手倒是其次，要是换做别人，不管是不是对手，先打了再说，她就没在怕的，在她的字典里，压根没有不战而屈这四个字。 刘家军能发展迅速，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占领申朝八座城池，不得不说，有她对刘家军刻意放任不管的暧昧态度在里面。 如今刘家军发展起来，再想镇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57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申云意甚至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那是她男人，她当这个皇帝，和她丈夫当皇帝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整个天下都是自己家的。 她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如今宋朝燕已死，申惊鸿成了废人加庶人，还落到刘析归手中，生死不明，申青毅也成了她手中的傀儡。 整个申朝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 当初不敢跟刘析归相认，是怕自己复仇失败连累到他，可现在大仇得报，自己还有必要瞒着他吗？ 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扶手上轻点。 这一幕落在朝臣眼中，便是摄政王越发深不可测了。 安无恙上前一步。 “王爷，微臣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禀报。” 申云意眉梢一挑。 “讲。” 安无恙从容地说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 “皇上还有一个遗落在民间的儿子。” 申云意指尖猛地顿住，盯着安无恙，神色不明地问道，“遗落民间的儿子……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安无恙神色淡定。 “偶然相遇，见他与当今圣上容貌相似，便派人调查一番，昨日见了他的母亲，才确定他正是皇上的儿子。” “微臣年轻之时与还是太子的皇上一起出去游玩，在名山县停留三年，便是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爱慕上一个花魁。” “只是后来皇上回了京城，恰巧遇到刺杀伤到了脑子，失忆忘记了过往之事，自然也不记得那个花魁。” “微臣当初并不看好皇上与那个花魁在一起，又怕皇上执意将花魁接到京城污了皇上的名声，因此在皇上失忆之后，从未跟皇上提起过那个花魁，当时也并不知道，皇上离去之时，那个花魁已经怀孕了。” “若是早知她已经怀孕，微臣便不会向皇上隐瞒她的存在，导致皇上还有一个儿子一直流落在外。” “请王爷给微臣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将皇上的亲生儿子风风光光地接回来。” 申云意高深莫测的表情土崩瓦解。 弟弟还活着！ 她恨不得立刻与弟弟相认，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冷静，到底在朝堂浸淫了三年，早就不是当初单纯的村妇了。 安无恙肯定动机不良。 她一直以为当初那场火，早就将沈家的人烧死，却没猜到安无恙暗中从申惊鸿的手中将他们救了出来。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安无恙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若真的是为了沈家的人好，就应该让他们当一辈子的普通人，而不是将他们卷入朝堂纷争。caso 他这么做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难怪阻止自己登上皇位。 原来还有后招等着自己。 安无恙从始至终，既不是向着皇帝的人，也不加入自己的阵营，是因为他从头到尾只想扶持沈沐枫当上皇帝。 在自己解决掉太子，皇帝也成为傀儡之后，再将沈沐枫光明正大地接回来，自己便不是唯一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若沈沐枫当上皇帝，安无恙作为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一把手将他扶持登基的人，自然会成为沈沐枫最信任的人。 到那时，安无恙便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他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宁王党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安尚书，你编造的故事倒是不错。” “只可惜，皇上如今已经瘫在床上，你又说皇上已经失忆了，如何证明那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凭你一张嘴吗？” 第571章 其他人都死了 安无恙既然敢站出来，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以滴血验亲。” 自从申惊鸿被贬为庶民，皇帝又瘫在床上，朝堂上的官员就被申云意来了一次大清洗。 忠于皇帝的人，官职几乎不变。 但曾经效忠申惊鸿的人，要么被罢官，要么被贬职，大部分都被贬到地方去当地方官，也有少数有真才实干的人继续留在京城，却得不到重用，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官员那么慷慨大方，卯这劲儿捐赠物资的原因。 他们想再次得到重用。 即便如此，现在能站在朝堂上说话的人，大多数都是申云意提拔的，自然不希望此时有人出来挡申云意的路。 不管安无恙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到底有没有一个遗落在外的儿子，他们都不希望那个人被认回来。 “安尚书，早不遇见，晚不遇见，偏偏要在皇上瘫了之后才遇见，该不会是你居心叵测？” 安无恙笑了笑。 “天意如此。” “皇上子嗣单薄，如今二皇子又作废，皇上还瘫在床上，多一个皇子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好像大家高兴不起来？” 神色猛地一冷。 “还是说其实你们才是心怀鬼胎的人？” 申云意看着下面安无恙舌战群臣的样子，与之前的沉默寡言，不到关键时刻不说话的人判若两人，才知道是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人。 可不管怎么样。 如果沈沐枫真的活着，安无恙还是她的恩人。 “口说无凭，就按照安尚书所说，现在去将你找到的那个人，带到养心殿跟父皇滴血认亲。” “若当真是父皇的儿子，本王断然不会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caso 她倒要看看安无恙打的什么歪主意。 安无恙笑得纯良。 “王爷深明大义，人早就在宫门外等候多时。” -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在真正看到沈沐枫的那一刻，申云意的眼眶还是骤然一红，紧绷的心也总算松懈下来。 她的家人没死！ 只是…… 为什么来的只有沈沐枫一个人？ 其他人呢？ 申云意探究地看了安无恙一眼，随后看向台下明显有些紧张的弟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沈沐枫面前。 “你可有其他家人？” 嘴角勾着一抹笑，尽量摆出自己最和蔼的态度。 这一幕落在沈沐枫眼里，就是这个王爷皮笑肉不笑，早就从安无恙口中得知如今的朝堂局势，自然知道宁王不可能欢迎自己。 他本来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可…… 姐姐的仇他不得不报。 况且，要不是安无恙，他们一家人早就死了，想一辈子蜗居一隅，一旦被发现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其他人都死了。” 申云意眉头猛地皱起。 “怎么死的？” 沈沐枫面色平静。 “家乡遭了天灾，在逃难的路上死的，若不是偶然遇到安大人，草民也早就死了。” 申云意不相信。 如果真的死了，沈沐枫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他们的死讯。 而且死于天灾？ 简直荒谬。 被安无恙妥善安置了三年时间，怎么会遭了天灾？ 既然沈沐枫不想说，那就是有什么苦衷，好不容易见到亲弟弟，申云意不忍心继续逼迫他。 “来人，将父皇抬到金銮殿来。” 原本打算带沈沐枫去养心殿，但在看到沈沐枫有些紧张之后，这一决定改变了，懒得再折腾，还是让申青毅亲自来一趟。 第572章 双生子 申云意了解自己的弟弟，不管是她还是弟弟，都曾经对皇帝亲爹不屑一顾，心里只将沈大山一个人当爹。 是不屑认亲，不想当什么皇子公主的。 但不管是她还是沈沐枫，最终都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一个重生到四皇子身上，一个为了报仇不得不挑起重担。 沈沐枫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为自己和家人报仇了？ 若是知道，就不会来了。 既然来了，申云意也只好成全。 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滴血验亲，也避免了今后有人诟病沈沐枫皇子的身份作假。 朝臣们在看到沈沐枫那张脸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安尚书那么笃定，这个孩子一定是皇上的儿子了，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筚趣阁 太像了！ 不用滴血验亲都能认出来他是皇上的儿子！ 申青毅被抬着进了金銮殿，眼神有些屈辱和愤恨地盯着申云意，申云意走到申青毅面前，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父皇，今天安尚书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 “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不等申青毅反应，申云意拿起一根银针，快准狠地在申青毅手指上扎了一针，血水滴到早已准备好的碗中。 而此时申青毅也看到了沈沐枫。 眼神从震惊到阴沉。 滴血验亲的结果出来了，等了很久碗中的两滴血都没有相溶。 不止朝臣们，就连申云意也深感意外。 他们不是皇帝孩子？ 申惊鸿当初岂不是杀错了人？ 朝臣们不淡定了。 “安尚书，你究竟是何居心？” “竟然找来一个跟皇上相像的人来冒充皇子！” “你不要命了吗？” 安无恙表情不变。 “臣绝对不会弄错，此人一定是皇子，既然血液不相溶，那就只能证明，现在的皇上不是皇上！” 此话一出，全场沸然。 安无恙继续说道，“我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对皇上的事情知根知底，自然也知道，皇上其实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若是寻常人家，有一对双生子自然是好事，可生在帝王家，双生子就是灾难，自古都只有存一去一的惯例。” “先皇后不忍杀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一直将二皇子养在暗处。” “却没想到因此给皇上招来灾祸。” “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知道，皇上年轻的时候玩心重，更何况在名山县遇到了心爱之人，自然不肯早早回京，于是让亲弟弟暂时代替自己的身份，谁知一代替，这个弟弟就想彻底取而代之。” “从名山县的路上，经历了一场刺杀，我在这场刺杀之中昏迷，再次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皇上失忆’，二皇子也也因病去世。” 他走到申青毅面前。 “我早就有所怀疑，你失忆是假，换了人才是真，可惜我一直找不到证据，经过将近二十年的蛰伏，总算让我找到了。” “皇上就被你藏在养心殿的密室之中。” “自从你瘫痪在床，暗中伺候皇上的人也心生懈怠，想另寻生路，这才让我找到机会，从他口中问到了皇上的下落。” “诸位大臣若是不信，不妨跟我一起去恭迎圣驾！” 今日的朝堂可谓是一波三折。 申云意从震惊之中回神，看到申青毅不甘的表情便知道，安无恙说的大概是真的，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如果安无恙所说是真。 那…… 她的父亲不是不要他们，也不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只是被人替换了身份，才不能来找他们团聚。 第572章 双生子 申云意了解自己的弟弟，不管是她还是弟弟，都曾经对皇帝亲爹不屑一顾，心里只将沈大山一个人当爹。 是不屑认亲，不想当什么皇子公主的。 但不管是她还是沈沐枫，最终都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一个重生到四皇子身上，一个为了报仇不得不挑起重担。 沈沐枫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为自己和家人报仇了？ 若是知道，就不会来了。 既然来了，申云意也只好成全。 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滴血验亲，也避免了今后有人诟病沈沐枫皇子的身份作假。 朝臣们在看到沈沐枫那张脸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安尚书那么笃定，这个孩子一定是皇上的儿子了，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筚趣阁 太像了！ 不用滴血验亲都能认出来他是皇上的儿子！ 申青毅被抬着进了金銮殿，眼神有些屈辱和愤恨地盯着申云意，申云意走到申青毅面前，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父皇，今天安尚书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 “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不等申青毅反应，申云意拿起一根银针，快准狠地在申青毅手指上扎了一针，血水滴到早已准备好的碗中。 而此时申青毅也看到了沈沐枫。 眼神从震惊到阴沉。 滴血验亲的结果出来了，等了很久碗中的两滴血都没有相溶。 不止朝臣们，就连申云意也深感意外。 他们不是皇帝孩子？ 申惊鸿当初岂不是杀错了人？ 朝臣们不淡定了。 “安尚书，你究竟是何居心？” “竟然找来一个跟皇上相像的人来冒充皇子！” “你不要命了吗？” 安无恙表情不变。 “臣绝对不会弄错，此人一定是皇子，既然血液不相溶，那就只能证明，现在的皇上不是皇上！” 此话一出，全场沸然。 安无恙继续说道，“我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对皇上的事情知根知底，自然也知道，皇上其实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若是寻常人家，有一对双生子自然是好事，可生在帝王家，双生子就是灾难，自古都只有存一去一的惯例。” “先皇后不忍杀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一直将二皇子养在暗处。” “却没想到因此给皇上招来灾祸。” “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知道，皇上年轻的时候玩心重，更何况在名山县遇到了心爱之人，自然不肯早早回京，于是让亲弟弟暂时代替自己的身份，谁知一代替，这个弟弟就想彻底取而代之。” “从名山县的路上，经历了一场刺杀，我在这场刺杀之中昏迷，再次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皇上失忆’，二皇子也也因病去世。” 他走到申青毅面前。 “我早就有所怀疑，你失忆是假，换了人才是真，可惜我一直找不到证据，经过将近二十年的蛰伏，总算让我找到了。” “皇上就被你藏在养心殿的密室之中。” “自从你瘫痪在床，暗中伺候皇上的人也心生懈怠，想另寻生路，这才让我找到机会，从他口中问到了皇上的下落。” “诸位大臣若是不信，不妨跟我一起去恭迎圣驾！” 今日的朝堂可谓是一波三折。 申云意从震惊之中回神，看到申青毅不甘的表情便知道，安无恙说的大概是真的，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如果安无恙所说是真。 那…… 她的父亲不是不要他们，也不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只是被人替换了身份，才不能来找他们团聚。 第573章 谁是申青毅，谁是申青云？ 一行入浩浩汤汤地来到养心殿，果真在书柜出找到了一处暗格。 申云意正要进去。 几位谨慎的大臣立即阻拦。 “王爷，小心有诈！” 申云意看了安无恙一眼。 安无恙笑着道，“王爷，小心一些实属正常，不如王爷在外面等，让侍卫跟着臣一起进去。” “臣一定将皇上平安带出来。” 申云意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忍不住，不顾大臣们的阻拦跟着一起进去。 如果安无恙说的是真的，那么，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不过，却是上辈子的了。 如今她这具躯体是别人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进去。 沈沐枫从滴血验亲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时更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安无恙身后，申云意见状以为他怕了。 有心安慰几句，想到如今两人的身份又只能作罢。 林羽在前面带路。 密室之中灯火幽暗，给眼睛造成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才刚进来就是如此，若在这个地方待二十几年…… 申云意眸子暗了暗。 - 在密室的尽头，众人看到了一个被铁链子拴住，披头散发，看不出本来样貌的人，此时蹲在地上，手里正抓着什么东西啃食。 听到声音之后扭头看了过来。 领头的侍卫们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本来就不干净的脸上，此时布满了血污，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只被啃了一半的老鼠！ 大臣们更是差点被吓尿，胆子小的直接跌坐在地。 安无恙非但不害怕，还大步走过去，蹲下来将那人乱糟糟的头发剥开，露出了黑漆漆却依旧看得出五官的脸。 “皇上，臣总算来救您出去了！” 一向淡定的人，此时却老泪纵横，不嫌脏地抱住那人，哭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申青毅迟钝了很久。 “无……恙？” 兴许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嗓音格外地沙哑，连吐字都有些不清晰。 安无恙连连点头。 “是我，我来救你出去了。”在成为君臣之前，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兄弟，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比。 “自从发现‘你’不对劲之后，我就怀疑那个人不是你，也不相信在你回京城之后，你的弟弟那么巧合就死了。” “我一直怀疑是他替换了你，却苦于一直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这些年来我行事低调，生怕被他察觉我已经发现异样，幸好他做贼心虚，对我逐渐疏远，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查明真相。” “原本我还只是怀疑。” “直到一对兄妹的出现，他竟然真的对他们下了杀手，而不是第一时间去弄清楚他们的身世，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之前留下的孩子，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是真正的‘申青毅’，而是卑鄙的申青云。” 听到‘兄妹’之后，申青毅总算有了反应。 紧紧抓住安无恙的手。 “孩子……” “我的孩子！” 安无恙神色愧疚。筚趣阁 “皇上，当年沐氏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被申青云发现之后……试图灭口，您的女儿死在他的儿子手中。” “不过您的儿子，被臣暗中救了下来。” 扭头对沈沐枫招了招手。 “快来，这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安无恙话中的信息量太大，跟来的大臣们都被弄蒙了。 “安尚书，你不是说前不久才找到那个孩子的吗？可你现在又说，皇上要刺杀……不是……要刺杀皇上的孩子？” “你什么时候救下他的？” 他们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皇帝了。 是眼前这个邋遢狼狈，甚至还生吃老鼠的人，还是那个已经瘫在床上，出行只能靠人推着轮椅的人？ 谁是申青毅，谁是申青云？ 第573章 谁是申青毅，谁是申青云？ 一行入浩浩汤汤地来到养心殿，果真在书柜出找到了一处暗格。 申云意正要进去。 几位谨慎的大臣立即阻拦。 “王爷，小心有诈！” 申云意看了安无恙一眼。 安无恙笑着道，“王爷，小心一些实属正常，不如王爷在外面等，让侍卫跟着臣一起进去。” “臣一定将皇上平安带出来。” 申云意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忍不住，不顾大臣们的阻拦跟着一起进去。 如果安无恙说的是真的，那么，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不过，却是上辈子的了。 如今她这具躯体是别人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进去。 沈沐枫从滴血验亲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时更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安无恙身后，申云意见状以为他怕了。 有心安慰几句，想到如今两人的身份又只能作罢。 林羽在前面带路。 密室之中灯火幽暗，给眼睛造成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才刚进来就是如此，若在这个地方待二十几年…… 申云意眸子暗了暗。 - 在密室的尽头，众人看到了一个被铁链子拴住，披头散发，看不出本来样貌的人，此时蹲在地上，手里正抓着什么东西啃食。 听到声音之后扭头看了过来。 领头的侍卫们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本来就不干净的脸上，此时布满了血污，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只被啃了一半的老鼠！ 大臣们更是差点被吓尿，胆子小的直接跌坐在地。 安无恙非但不害怕，还大步走过去，蹲下来将那人乱糟糟的头发剥开，露出了黑漆漆却依旧看得出五官的脸。 “皇上，臣总算来救您出去了！” 一向淡定的人，此时却老泪纵横，不嫌脏地抱住那人，哭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申青毅迟钝了很久。 “无……恙？” 兴许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嗓音格外地沙哑，连吐字都有些不清晰。 安无恙连连点头。 “是我，我来救你出去了。”在成为君臣之前，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兄弟，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比。 “自从发现‘你’不对劲之后，我就怀疑那个人不是你，也不相信在你回京城之后，你的弟弟那么巧合就死了。” “我一直怀疑是他替换了你，却苦于一直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这些年来我行事低调，生怕被他察觉我已经发现异样，幸好他做贼心虚，对我逐渐疏远，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查明真相。” “原本我还只是怀疑。” “直到一对兄妹的出现，他竟然真的对他们下了杀手，而不是第一时间去弄清楚他们的身世，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之前留下的孩子，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是真正的‘申青毅’，而是卑鄙的申青云。” 听到‘兄妹’之后，申青毅总算有了反应。 紧紧抓住安无恙的手。 “孩子……” “我的孩子！” 安无恙神色愧疚。筚趣阁 “皇上，当年沐氏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被申青云发现之后……试图灭口，您的女儿死在他的儿子手中。” “不过您的儿子，被臣暗中救了下来。” 扭头对沈沐枫招了招手。 “快来，这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安无恙话中的信息量太大，跟来的大臣们都被弄蒙了。 “安尚书，你不是说前不久才找到那个孩子的吗？可你现在又说，皇上要刺杀……不是……要刺杀皇上的孩子？” “你什么时候救下他的？” 他们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皇帝了。 是眼前这个邋遢狼狈，甚至还生吃老鼠的人，还是那个已经瘫在床上，出行只能靠人推着轮椅的人？ 谁是申青毅，谁是申青云？ 第574章 名存实亡 沈沐枫走到披头散发的男人面前，还没有站定就被突然站起来的男人捧住了脸。 申青毅在看到沈沐枫之后，手中吃了一般的老鼠都舍得扔了，一双血淋淋的手在身上用力地擦了几下，才颤颤巍巍地抚摸沈沐枫的脸。 “像……太像了。” “你是我……我的儿子！” 眼角浸出眼泪。 “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沐枫迟疑点头，刚应下就被男人抱入怀中，虽然男人臭烘烘的，但沈沐枫还是不忍心推开。 申青毅将沈沐枫越抱越紧，压抑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不知哭了多久。 “你娘呢？” 沈沐枫正要说话，却瞧见安无恙一个劲儿地冲自己眨眼睛，到了嘴边的娘已经嫁人了，过得很好之类的话被咽了下去。 见沈沐枫不说话，申青毅心中有不好的猜测。 情绪顿时变得激动。 “我要见她！” 安无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当年山盟海誓的两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早就忘记彼此了，一个另嫁他人，另一个也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看申青毅此时的模样。 安无恙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一想到当年申青毅对沐轻盈的执着，心底又心酸又自责。 要是当年早点发现不对劲，多照顾一下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沐轻盈，或许她就不会另嫁他人了。 “皇上，她还好好地活着。” “您先跟我们出去，好好收拾一下，总不能以这副模样见她？她肯定会被你这副模样吓到的。” - 申青毅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之后，就闹着要见沐轻盈，不知是不是从安无恙的表情，和沈沐枫的隐瞒之中猜到了什么。 神情有些疯癫。 申云意心中五味杂陈。 按理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管谁是申青毅，都不该让眼前之人坐实申青毅的身份，否则，自己便不是皇帝的儿子，反倒是囚禁皇帝二十余年的乱臣贼子的儿子。 一旦眼前之人恢复身份，心狠起来要报仇，恐怕自己不但王爷做不成，还要被连带着一起清算砍头。 可他也是她的父亲。 申云意实在不忍心让他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又重新坠入新的苦海之中，更何况他刚被救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孩子和她娘。 陷入两难的境地。 安无恙却不给申云意思考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他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证实了当年皇家的确出了一对双生子之后，立即又将当年从小照顾申青毅，后来被放出去颐养天年的奶娘找出来当证人。 奶娘跪在朝堂之上。 “皇上还是小太子的时候，就是民妇在照顾，民妇清楚地记得，皇上腰腹之间有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谁是真正的皇上，只要看一眼他们谁身上有胎记即可。” - 有了奶娘的作证，双生子的身份总算得到了证实，瘫在床上的人是申青云，被囚禁了二十余年的人才是申青毅。 朝臣们面面相觑。 小声议论。 “如果那个不是皇上，岂不是王爷也不是王爷？” “现在该怎么办？” “王爷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 “不管是制作出青霉素胶囊，解决了困扰人类千百年来的瘟疫问题，还是提出南水北调这种功于千秋的工程，都足以当一个明君。” “若将来王爷登基，一定能开创一片盛世。” “可那个孩子，从小在乡下长大，身上没有一点身为皇子的气质，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将来真的能继承大统？” …… 许多朝臣都有将错就错的打算。反正不管当年谁是太子，都是皇室血统，只要皇室血脉没有被混淆不久成了？ 自古皇家都是成王败寇。 申青云虽然不是太子，却也是真正的皇子，能够瞒天过海二十余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有一少部分的注重血统的人，在得知真正的皇帝是谁之后，坚决扶持真正的皇帝重新登基，认回沈沐枫为皇子。 至于申云意这个王爷…… 既然皇帝不是真皇帝，她这个假皇帝封的王爷也名存实亡。 第574章 名存实亡 沈沐枫走到披头散发的男人面前，还没有站定就被突然站起来的男人捧住了脸。 申青毅在看到沈沐枫之后，手中吃了一般的老鼠都舍得扔了，一双血淋淋的手在身上用力地擦了几下，才颤颤巍巍地抚摸沈沐枫的脸。 “像……太像了。” “你是我……我的儿子！” 眼角浸出眼泪。 “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沐枫迟疑点头，刚应下就被男人抱入怀中，虽然男人臭烘烘的，但沈沐枫还是不忍心推开。 申青毅将沈沐枫越抱越紧，压抑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不知哭了多久。 “你娘呢？” 沈沐枫正要说话，却瞧见安无恙一个劲儿地冲自己眨眼睛，到了嘴边的娘已经嫁人了，过得很好之类的话被咽了下去。 见沈沐枫不说话，申青毅心中有不好的猜测。 情绪顿时变得激动。 “我要见她！” 安无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当年山盟海誓的两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早就忘记彼此了，一个另嫁他人，另一个也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看申青毅此时的模样。 安无恙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一想到当年申青毅对沐轻盈的执着，心底又心酸又自责。 要是当年早点发现不对劲，多照顾一下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沐轻盈，或许她就不会另嫁他人了。 “皇上，她还好好地活着。” “您先跟我们出去，好好收拾一下，总不能以这副模样见她？她肯定会被你这副模样吓到的。” - 申青毅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之后，就闹着要见沐轻盈，不知是不是从安无恙的表情，和沈沐枫的隐瞒之中猜到了什么。 神情有些疯癫。 申云意心中五味杂陈。 按理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管谁是申青毅，都不该让眼前之人坐实申青毅的身份，否则，自己便不是皇帝的儿子，反倒是囚禁皇帝二十余年的乱臣贼子的儿子。 一旦眼前之人恢复身份，心狠起来要报仇，恐怕自己不但王爷做不成，还要被连带着一起清算砍头。 可他也是她的父亲。 申云意实在不忍心让他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又重新坠入新的苦海之中，更何况他刚被救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孩子和她娘。 陷入两难的境地。 安无恙却不给申云意思考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他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证实了当年皇家的确出了一对双生子之后，立即又将当年从小照顾申青毅，后来被放出去颐养天年的奶娘找出来当证人。 奶娘跪在朝堂之上。 “皇上还是小太子的时候，就是民妇在照顾，民妇清楚地记得，皇上腰腹之间有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谁是真正的皇上，只要看一眼他们谁身上有胎记即可。” - 有了奶娘的作证，双生子的身份总算得到了证实，瘫在床上的人是申青云，被囚禁了二十余年的人才是申青毅。 朝臣们面面相觑。 小声议论。 “如果那个不是皇上，岂不是王爷也不是王爷？” “现在该怎么办？” “王爷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 “不管是制作出青霉素胶囊，解决了困扰人类千百年来的瘟疫问题，还是提出南水北调这种功于千秋的工程，都足以当一个明君。” “若将来王爷登基，一定能开创一片盛世。” “可那个孩子，从小在乡下长大，身上没有一点身为皇子的气质，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将来真的能继承大统？” …… 许多朝臣都有将错就错的打算。反正不管当年谁是太子，都是皇室血统，只要皇室血脉没有被混淆不久成了？ 自古皇家都是成王败寇。 申青云虽然不是太子，却也是真正的皇子，能够瞒天过海二十余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有一少部分的注重血统的人，在得知真正的皇帝是谁之后，坚决扶持真正的皇帝重新登基，认回沈沐枫为皇子。 至于申云意这个王爷…… 既然皇帝不是真皇帝，她这个假皇帝封的王爷也名存实亡。 第575章 中计了 申云意坐在高出，看着下面的一幕沉默不语，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大多数大臣都是向着自己的。 就算她现在想颠倒黑白，也会有绝大多数人支持自己。 可下面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被囚禁了二十余年，还一心惦记母亲和自己和弟弟的亲生父亲，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舍不得伤害。 “真相如何，还有待推敲。” “本王会亲自派人调查。” “退朝。” - 申云意回到王府之后，一个人来到书房，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分别是刘析归、沈沐枫和申青毅。 她其实不在乎皇位。 但她不得不正式，如今刘析归与申朝之间的对立关系。 一旦当上主持申朝大局的不是自己，申朝与刘析归之间立马就要开战，到时候，不管是谁获得胜利自己都不会开心。caso 获得胜利的一方，会放过失败的一方吗？ 未必。 申云意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久，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再像从前那般相信人心。 更何况不管是家人还是丈夫，都跟她太久没相处了，她失去了从前那份他们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自信。 对于丈夫，她的信心还多一些。 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相信她还活着。 可家人呢？ 他们会相信自己借尸还魂吗？ 在纠结的时候，申云意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偏向刘析归了。 眉头却逐渐皱起，盯着纸上的名字低声呢喃，“如果他们不信我是沈绯烟，会将我这个王爷如何处置呢？” 真的要将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别人吗？ 即便那两个人是她认为的家人。 可她认他们是家人，他们却未必会认她。 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 墙倒众人推。 就如同前太子一样，他倒台之后，跟着他的谋士全都被处以极刑，其他投靠他的官员下场也并不好。 她还要对依附自己的人负责。 今日早朝之上，她分明有很多次机会阻止安无恙将真相披露，却因自己的心软，一次又一次放过那些机会。 好在，现在为时不晚。 “来人。” 任行抱着刀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申云意目光坚定。 “将徐氏带来问话。” 徐氏便是真正的申青毅小时候的奶娘，今日才在早朝之上证实了真正的申青毅的身份，如今正坐着马车准备离开皇城。 - 马车还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任行所带之人的马匹拦下。 “徐氏，王爷要见你。” “跟我们走一趟。” 马车内的徐氏神色一僵，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不甘心，回头看了皇城的方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药。 拧开瓶盖，到处一颗褐色药丸。 - 马车往回走，任行骑着马走到马车旁边。 突然，他神色一变。 “停下！” 等马车停下之后，立即翻身下马，撩开车帘查看，只见里面的人已经吐血身亡，走进去探了探鼻息。 “没气了。” “卑鄙！” “是谁故意陷害王爷？” 徐氏是死在王爷的人的护送之下的，在外人的眼中，必定是王爷做贼心虚，才将皇上的奶娘灭口！ - 申云意在得知奶娘自尽之后，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威逼利诱，让奶娘混淆视听，向所有人证明，太子小时候身上的胎记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以此来否认之前的证词。 毕竟安无恙之前亲口承认，申青毅经常跟申青云呼唤身份，谁又能证明，奶娘看到的胎记是申青毅的，而不是申青云的？ 若奶娘是为了前程或者金钱，他这个王爷完全可以给她更多，可她一旦死去，自己很可能杀了她的家人泄愤。 她却还是选择了自杀。 只能证明，她对申青毅的感情很深，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堵上自己的家人，也要为申青毅作证。 “好一个安无恙，本王着实低估你对人性的了解了。” 第575章 中计了 申云意坐在高出，看着下面的一幕沉默不语，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大多数大臣都是向着自己的。 就算她现在想颠倒黑白，也会有绝大多数人支持自己。 可下面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被囚禁了二十余年，还一心惦记母亲和自己和弟弟的亲生父亲，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舍不得伤害。 “真相如何，还有待推敲。” “本王会亲自派人调查。” “退朝。” - 申云意回到王府之后，一个人来到书房，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分别是刘析归、沈沐枫和申青毅。 她其实不在乎皇位。 但她不得不正式，如今刘析归与申朝之间的对立关系。 一旦当上主持申朝大局的不是自己，申朝与刘析归之间立马就要开战，到时候，不管是谁获得胜利自己都不会开心。caso 获得胜利的一方，会放过失败的一方吗？ 未必。 申云意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久，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再像从前那般相信人心。 更何况不管是家人还是丈夫，都跟她太久没相处了，她失去了从前那份他们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自信。 对于丈夫，她的信心还多一些。 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相信她还活着。 可家人呢？ 他们会相信自己借尸还魂吗？ 在纠结的时候，申云意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偏向刘析归了。 眉头却逐渐皱起，盯着纸上的名字低声呢喃，“如果他们不信我是沈绯烟，会将我这个王爷如何处置呢？” 真的要将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别人吗？ 即便那两个人是她认为的家人。 可她认他们是家人，他们却未必会认她。 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 墙倒众人推。 就如同前太子一样，他倒台之后，跟着他的谋士全都被处以极刑，其他投靠他的官员下场也并不好。 她还要对依附自己的人负责。 今日早朝之上，她分明有很多次机会阻止安无恙将真相披露，却因自己的心软，一次又一次放过那些机会。 好在，现在为时不晚。 “来人。” 任行抱着刀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申云意目光坚定。 “将徐氏带来问话。” 徐氏便是真正的申青毅小时候的奶娘，今日才在早朝之上证实了真正的申青毅的身份，如今正坐着马车准备离开皇城。 - 马车还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任行所带之人的马匹拦下。 “徐氏，王爷要见你。” “跟我们走一趟。” 马车内的徐氏神色一僵，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不甘心，回头看了皇城的方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药。 拧开瓶盖，到处一颗褐色药丸。 - 马车往回走，任行骑着马走到马车旁边。 突然，他神色一变。 “停下！” 等马车停下之后，立即翻身下马，撩开车帘查看，只见里面的人已经吐血身亡，走进去探了探鼻息。 “没气了。” “卑鄙！” “是谁故意陷害王爷？” 徐氏是死在王爷的人的护送之下的，在外人的眼中，必定是王爷做贼心虚，才将皇上的奶娘灭口！ - 申云意在得知奶娘自尽之后，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威逼利诱，让奶娘混淆视听，向所有人证明，太子小时候身上的胎记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以此来否认之前的证词。 毕竟安无恙之前亲口承认，申青毅经常跟申青云呼唤身份，谁又能证明，奶娘看到的胎记是申青毅的，而不是申青云的？ 若奶娘是为了前程或者金钱，他这个王爷完全可以给她更多，可她一旦死去，自己很可能杀了她的家人泄愤。 她却还是选择了自杀。 只能证明，她对申青毅的感情很深，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堵上自己的家人，也要为申青毅作证。 “好一个安无恙，本王着实低估你对人性的了解了。” 第576章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 经过三天的时间，申青毅总算适应了如正常人一般说话，却因身份还未得到证实，每日都被关在宫殿之中不允许外出。 他神色越来越暴戾。 “我要见安无恙！”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再不出去，或许永远都出不去了。 好不容易重见光明。 他可不想继续被囚禁！ 宫侍们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为难。 “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能前来探望。” 申青毅拳头紧握，将只有一面之缘的侄子恨上了，事实上，就算这个侄子不继续囚禁他，他对侄子也没有好感。 现在却更痛恨了几分。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果然，跟他那父亲一样，都喜欢囚禁人。 一个囚禁了他二十几年还不够，他的儿子还要继续囚禁自己，此时的他恨不得将申青云和他的儿子碎尸万段！ 不，他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 好弟弟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加倍奉还给弟弟和弟弟的儿子。 申青云在乎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从前的申青毅风光霁月，意气风发，二十年的囚禁时间，几乎磨灭了他的人性，让他心中几乎只剩下仇恨和执念。 若不是惦记着复仇，以及怀有身孕的爱人，他早就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坚持不住自杀了，是仇恨和对爱人的思念支撑着他如同猪狗一般也要活下来。 - 安无恙派人将真假皇帝，以及摄政王做贼心虚杀了徐氏的事情大肆宣扬，为的就是让申云意迫于舆论的压力，不敢对真皇帝做手脚。 谁知次日早朝，他看到了活生生的‘徐氏’。 眸子狠狠一缩。 他从小跟申青毅一起长大，跟徐氏接触的时间不少，自然也相信徐氏对申青毅的感情，在得到徐氏宁死也不别摄政王逼迫的决心之后，还许下了要是徐氏为了皇上牺牲，必定妥善照顾她的家人，等皇上恢复身份之后，还会为她的子孙后代加官进爵。 那瓶药是他给的。 只要付下毒药必死无疑。 难道她退缩了，没有服下那颗药？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徐氏还活着，也只有这个可能，在生死面前，她对皇上的忠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等安无恙反应。 申云意从高台走下，来到安无恙的身边。 “安尚书，你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若不是本王运气好，身边正好有个神医，及时将畏罪自杀的徐氏救回来，你的目的就真要得逞了。” “将散播谣言的人带上来。” 几个被打的血淋淋的人，奄奄一息地被侍卫们提了上来。 不等申云意询问就自己招了。 指着安无恙道，“是大人让属下这么做的，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求王爷网开一面！” 朝臣们显然也听到了谣言。 此时议论纷纷。 “我也听说王爷做贼心虚，为了隐瞒真相，将徐氏回乡途中将之杀害，可徐氏这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 “朝堂上的事情，一般人可不敢缺心眼儿地到处宣扬，可见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毁坏王爷的名声！” “我还差点就信了。” 申云意走到徐氏面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徐氏低着头叙述。 “民妇昨日所说，全都是受到安大人的胁迫，他用民妇家人的性命威胁，民妇不得不说假话。” “当年的小太子身上是没有胎记的，后来小太子玩心重，时常跟他的孪生兄弟互换身份，民妇偶然一次洗澡的时候看到了胎记。” “那时民妇便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有时候不是自己的主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胎记的才是真皇上，那么如今瘫了的皇上才是真皇上？” “安尚书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看皇上瘫了，不能说话自证身份，才胆大包天想狸猫换太子，换一个傀儡皇帝上位，自己好成为傀儡皇帝最大的功臣？” “如果皇上真的不是皇上，又怎么会让真正的皇上继续活着？” “安大人居心叵测啊！” …… 申云意不给安无恙辩解的机会，抬手一挥。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 第576章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 经过三天的时间，申青毅总算适应了如正常人一般说话，却因身份还未得到证实，每日都被关在宫殿之中不允许外出。 他神色越来越暴戾。 “我要见安无恙！”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再不出去，或许永远都出不去了。 好不容易重见光明。 他可不想继续被囚禁！ 宫侍们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为难。 “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能前来探望。” 申青毅拳头紧握，将只有一面之缘的侄子恨上了，事实上，就算这个侄子不继续囚禁他，他对侄子也没有好感。 现在却更痛恨了几分。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果然，跟他那父亲一样，都喜欢囚禁人。 一个囚禁了他二十几年还不够，他的儿子还要继续囚禁自己，此时的他恨不得将申青云和他的儿子碎尸万段！ 不，他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 好弟弟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加倍奉还给弟弟和弟弟的儿子。 申青云在乎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从前的申青毅风光霁月，意气风发，二十年的囚禁时间，几乎磨灭了他的人性，让他心中几乎只剩下仇恨和执念。 若不是惦记着复仇，以及怀有身孕的爱人，他早就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坚持不住自杀了，是仇恨和对爱人的思念支撑着他如同猪狗一般也要活下来。 - 安无恙派人将真假皇帝，以及摄政王做贼心虚杀了徐氏的事情大肆宣扬，为的就是让申云意迫于舆论的压力，不敢对真皇帝做手脚。 谁知次日早朝，他看到了活生生的‘徐氏’。 眸子狠狠一缩。 他从小跟申青毅一起长大，跟徐氏接触的时间不少，自然也相信徐氏对申青毅的感情，在得到徐氏宁死也不别摄政王逼迫的决心之后，还许下了要是徐氏为了皇上牺牲，必定妥善照顾她的家人，等皇上恢复身份之后，还会为她的子孙后代加官进爵。 那瓶药是他给的。 只要付下毒药必死无疑。 难道她退缩了，没有服下那颗药？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徐氏还活着，也只有这个可能，在生死面前，她对皇上的忠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等安无恙反应。 申云意从高台走下，来到安无恙的身边。 “安尚书，你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若不是本王运气好，身边正好有个神医，及时将畏罪自杀的徐氏救回来，你的目的就真要得逞了。” “将散播谣言的人带上来。” 几个被打的血淋淋的人，奄奄一息地被侍卫们提了上来。 不等申云意询问就自己招了。 指着安无恙道，“是大人让属下这么做的，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求王爷网开一面！” 朝臣们显然也听到了谣言。 此时议论纷纷。 “我也听说王爷做贼心虚，为了隐瞒真相，将徐氏回乡途中将之杀害，可徐氏这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 “朝堂上的事情，一般人可不敢缺心眼儿地到处宣扬，可见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毁坏王爷的名声！” “我还差点就信了。” 申云意走到徐氏面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徐氏低着头叙述。 “民妇昨日所说，全都是受到安大人的胁迫，他用民妇家人的性命威胁，民妇不得不说假话。” “当年的小太子身上是没有胎记的，后来小太子玩心重，时常跟他的孪生兄弟互换身份，民妇偶然一次洗澡的时候看到了胎记。” “那时民妇便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有时候不是自己的主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胎记的才是真皇上，那么如今瘫了的皇上才是真皇上？” “安尚书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看皇上瘫了，不能说话自证身份，才胆大包天想狸猫换太子，换一个傀儡皇帝上位，自己好成为傀儡皇帝最大的功臣？” “如果皇上真的不是皇上，又怎么会让真正的皇上继续活着？” “安大人居心叵测啊！” …… 申云意不给安无恙辩解的机会，抬手一挥。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 第577章 登基为帝 申云意来到养心殿，申青毅，也就是真正的申青云，正躺在床上静养。 她将所有人挥退。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申青云眼神复杂，有一丝侥幸，显然对申云意的作为有所耳闻，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没有落到申青毅手中。 一旦落到申青毅手中，自己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虽然，这个不孝子对他也并不好。 申云意好似看出申青云的想法。 “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申青云说不了话，但眼神就是那么个意思。 他身边都被换成了申云意的人，没有申云意的意思，谁也不会跟他多说多说一句话，长期不跟人交流比死还难受。 申云意笑了。 “至少你丰衣足食，不像我，小时候就被你扔在冷宫自生自灭，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很多次差点被太监打死。” 申青云眼底划过一道愧疚。 人越老越心软。 若是换做年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儿子，可人到中年，且子嗣单薄的时候，想法又会不一样了。 这也是后来申云意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后，他对申云意有所补偿的原因，可惜，这个儿子早就将他恨上了。 申云意捕捉到那抹愧疚。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告诉你一个秘密。” “真正的申云意，十二岁那年就死了，在冷宫之中割腕自杀死的，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被你的二儿子杀害的沈绯烟。” “我借尸还魂了。” “你费尽心机，到最后皇位却还是物归原主了。” 申青云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突然，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开始痉挛。 申云意还担心刺激不够死的，拍了拍申青云的脸继续说道，“你以为的儿子，实际上也不是男儿身。” “这具身体也是女人。” “你唯一的儿子，如今不但是个废人，还落入叛军手中，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申青云被气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申云意去探了探申青云的鼻息，气息微弱，眼底划过一道满意，她故意说这么多，为的就是刺激申青云。 既然将秘密告诉申青云，就没打算让申青云活着。 只有死人的嘴是严的。 “来人，去请太医。” - 太医检测之后，只说是长期瘫在床上，郁结于心，身体已经不行，支撑不了多久了，让申云意早点为为皇上准备后事。 申青云表情沉重。 “本王知道了。” - 三日之后，皇帝驾崩。 申云意登基为帝。 - 在狱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安无恙郁结于心，很快也病倒了，申云意特地来狱中探望，在看到身着龙袍的申云意之后，安无恙表情颓败，两鬓一瞬间变得斑白。 坐在地上许久。 终究认命地走到申云意面前跪下磕头。 “罪臣参见皇上。” 申云意挥退其他人。 “你们去外面等候，朕跟安大人叙叙旧。” 任行不放心。 “皇上，属下留下来保护你，万一他贼心不死，突然暴起伤到皇上龙体怎么办？” 申云意胸有成竹。 “他不敢。” “退下。” 任行不得不退出去，出去之前警告地看了安无恙一眼，亏他当初还觉得安无恙是个好人，没想到是藏得最深的。 差点就害得皇上失去一切。 第577章 登基为帝 申云意来到养心殿，申青毅，也就是真正的申青云，正躺在床上静养。 她将所有人挥退。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申青云眼神复杂，有一丝侥幸，显然对申云意的作为有所耳闻，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没有落到申青毅手中。 一旦落到申青毅手中，自己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虽然，这个不孝子对他也并不好。 申云意好似看出申青云的想法。 “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申青云说不了话，但眼神就是那么个意思。 他身边都被换成了申云意的人，没有申云意的意思，谁也不会跟他多说多说一句话，长期不跟人交流比死还难受。 申云意笑了。 “至少你丰衣足食，不像我，小时候就被你扔在冷宫自生自灭，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很多次差点被太监打死。” 申青云眼底划过一道愧疚。 人越老越心软。 若是换做年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儿子，可人到中年，且子嗣单薄的时候，想法又会不一样了。 这也是后来申云意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后，他对申云意有所补偿的原因，可惜，这个儿子早就将他恨上了。 申云意捕捉到那抹愧疚。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告诉你一个秘密。” “真正的申云意，十二岁那年就死了，在冷宫之中割腕自杀死的，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被你的二儿子杀害的沈绯烟。” “我借尸还魂了。” “你费尽心机，到最后皇位却还是物归原主了。” 申青云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突然，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开始痉挛。 申云意还担心刺激不够死的，拍了拍申青云的脸继续说道，“你以为的儿子，实际上也不是男儿身。” “这具身体也是女人。” “你唯一的儿子，如今不但是个废人，还落入叛军手中，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申青云被气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申云意去探了探申青云的鼻息，气息微弱，眼底划过一道满意，她故意说这么多，为的就是刺激申青云。 既然将秘密告诉申青云，就没打算让申青云活着。 只有死人的嘴是严的。 “来人，去请太医。” - 太医检测之后，只说是长期瘫在床上，郁结于心，身体已经不行，支撑不了多久了，让申云意早点为为皇上准备后事。 申青云表情沉重。 “本王知道了。” - 三日之后，皇帝驾崩。 申云意登基为帝。 - 在狱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安无恙郁结于心，很快也病倒了，申云意特地来狱中探望，在看到身着龙袍的申云意之后，安无恙表情颓败，两鬓一瞬间变得斑白。 坐在地上许久。 终究认命地走到申云意面前跪下磕头。 “罪臣参见皇上。” 申云意挥退其他人。 “你们去外面等候，朕跟安大人叙叙旧。” 任行不放心。 “皇上，属下留下来保护你，万一他贼心不死，突然暴起伤到皇上龙体怎么办？” 申云意胸有成竹。 “他不敢。” “退下。” 任行不得不退出去，出去之前警告地看了安无恙一眼，亏他当初还觉得安无恙是个好人，没想到是藏得最深的。 差点就害得皇上失去一切。 第578章 闲王 安无恙磕头祈求。 “罪臣死不足惜，只求皇上饶了罪臣的家人一命。”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求皇上饶恕……” 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申青毅，但即便不说出这个名字，申云意也知道安无恙指的人是谁。 “哪怕让他当个普通人。” “他被窃取身份，被囚禁了二十余年，这其中的苦，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好不容易重现光明……” 眼角逐渐发红。 是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申云意的能力，早在筠州的时候，不就见识过申云意的可怕之处了吗？ 他总能化险为夷。 好似天塌下来，都找得到解决办法。 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与这样的人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安无恙不是个死板的人，可对申青毅的忠心，却是从小就奠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他对申青毅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相同，不管发生任何事，申青毅也绝对不会对他产生怀疑，他们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申云意眉梢一挑。 “你都成阶下囚了，要求还这么多。” “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只要你一心为朕办事，朕不但会重用你，还会给你无限殊荣，是你自己选择了铤而走险，自然要承担背叛朕的后果。” “既然知道失败的下场，连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人，就那么值得你不顾一切一直效忠？” 安无恙眼神坚定。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他，就连他曾经最爱的女人都忘了他，选择另嫁他人，我就更不能忘了他。” 申云意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倒是忠心耿耿，可惜这份忠心给错了人。” 安无恙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底的情绪尽数收敛。 “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个君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申云意也没有为难他。 “朕很怀念在筠州的那段时间。”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走到简陋的木桌前放下。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朕也不打算为难你，留你一具全尸，吃下里面的药，你便可以解脱了。” 说罢便要离开。 安无恙拳头紧握。 “我的家人……” 申云意讥讽一笑。 “你不是深明大义，为了成全自己的忠心，愿意牺牲一切吗？怎么，终于知道自己对不住家人了？” “晚了。”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沈沐枫的家人在何处，朕就考虑放过你的家人。” “不要企图欺骗。” “朕想知道的事情，就算你不说，也迟早会自己查明。” 安无恙苦笑。 “就在京城。” 申云意嘴角勾起，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牢房之中徒然安静下来。 安无恙看着桌子上的药瓶，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月明星稀，才走到桌前将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吃下。 “皇上，臣下来陪你了。” 他口中的皇帝，自然还是申青毅。 在他看来，申云意既然毁掉一切证据，连申青云这个亲生父亲都下的了手，申青毅自然也逃不过毒手。 - 死去的先皇不管是谁，现在都只能是申青毅，而活着的那个，不管他曾经是谁，都只能是申青云。 申云意并未将申青云处死，反倒是给他封了个闲王当。 申青毅的儿子沈沐枫，顺理成章地成了世子。 这一举动引来许多人的猜忌。 “皇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闲王和世子之前意图将先皇取而代之，说明其心不轨，如今真相查明，不应该将他们一并处死吗？” “皇上也太心软了，太优柔寡断了！” …… 诸如此类的声音很多，申云意听到很多次，却并未打算做出丝毫改变，若是当了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她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第578章 闲王 安无恙磕头祈求。 “罪臣死不足惜，只求皇上饶了罪臣的家人一命。”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求皇上饶恕……” 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申青毅，但即便不说出这个名字，申云意也知道安无恙指的人是谁。 “哪怕让他当个普通人。” “他被窃取身份，被囚禁了二十余年，这其中的苦，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好不容易重现光明……” 眼角逐渐发红。 是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申云意的能力，早在筠州的时候，不就见识过申云意的可怕之处了吗？ 他总能化险为夷。 好似天塌下来，都找得到解决办法。 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与这样的人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安无恙不是个死板的人，可对申青毅的忠心，却是从小就奠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他对申青毅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相同，不管发生任何事，申青毅也绝对不会对他产生怀疑，他们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申云意眉梢一挑。 “你都成阶下囚了，要求还这么多。” “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只要你一心为朕办事，朕不但会重用你，还会给你无限殊荣，是你自己选择了铤而走险，自然要承担背叛朕的后果。” “既然知道失败的下场，连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人，就那么值得你不顾一切一直效忠？” 安无恙眼神坚定。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他，就连他曾经最爱的女人都忘了他，选择另嫁他人，我就更不能忘了他。” 申云意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倒是忠心耿耿，可惜这份忠心给错了人。” 安无恙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底的情绪尽数收敛。 “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个君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申云意也没有为难他。 “朕很怀念在筠州的那段时间。”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走到简陋的木桌前放下。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朕也不打算为难你，留你一具全尸，吃下里面的药，你便可以解脱了。” 说罢便要离开。 安无恙拳头紧握。 “我的家人……” 申云意讥讽一笑。 “你不是深明大义，为了成全自己的忠心，愿意牺牲一切吗？怎么，终于知道自己对不住家人了？” “晚了。”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沈沐枫的家人在何处，朕就考虑放过你的家人。” “不要企图欺骗。” “朕想知道的事情，就算你不说，也迟早会自己查明。” 安无恙苦笑。 “就在京城。” 申云意嘴角勾起，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牢房之中徒然安静下来。 安无恙看着桌子上的药瓶，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月明星稀，才走到桌前将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吃下。 “皇上，臣下来陪你了。” 他口中的皇帝，自然还是申青毅。 在他看来，申云意既然毁掉一切证据，连申青云这个亲生父亲都下的了手，申青毅自然也逃不过毒手。 - 死去的先皇不管是谁，现在都只能是申青毅，而活着的那个，不管他曾经是谁，都只能是申青云。 申云意并未将申青云处死，反倒是给他封了个闲王当。 申青毅的儿子沈沐枫，顺理成章地成了世子。 这一举动引来许多人的猜忌。 “皇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闲王和世子之前意图将先皇取而代之，说明其心不轨，如今真相查明，不应该将他们一并处死吗？” “皇上也太心软了，太优柔寡断了！” …… 诸如此类的声音很多，申云意听到很多次，却并未打算做出丝毫改变，若是当了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她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第579章 说漏嘴了！ 申青毅，也就是现在的申青云，同样搞不明白，为什么申云意分明可以杀了自己，却不但没动手，还给自己封了个王爷当。 难不成他那心狠手辣的好弟弟，竟然会生出一个心慈手软的儿子？ 这一切一定只是表象。 申云意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赢得一个大度的美名。 虚伪。 - 安无恙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朴素的马车上，掀开车帘，坐在车辕上驾车的马夫竟然是曾经的御林军统领林羽。 “我没死？” 林羽头也没回。 “皇上饶了你一命。” 安无恙怔住了。 “假死？” 林羽不再回复。 安无恙问道，“你要带我去何处？” 林羽笑了笑。 “快到了。” - 一日之后，马车停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林羽给安无恙在这里落了户籍，让安无恙改名换姓，从此，他不再是户部尚书安无恙，而是一个普通的村夫杨安。 又过了两日。 杨安的家人大包小包地带着东西来了。 从此他们在这里定居。 林羽给了安无恙五百两银子。 杨安并不推诿。 “多谢。” 他现在身无分文，若是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怎么生活，但他不想苦了自己的家人。 林羽摆了摆手。 “这是皇上给的。” “你要谢就谢皇上，不过，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了，要谢只能在心里感谢。” 杨安神色几度变化。 “我好像从未看懂过他。” “罢了。” “过去的一切，都跟如今的杨安没有关系了，现在的杨安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再卷入曾经的是是非非。” “替我谢谢他。” - 申朝与皮国的交战愈发激烈，若是此时已经发展壮大的刘家军对申朝发动战争，使得申朝内外受敌，对申朝来说可谓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朝堂之上。 百官们一改之前的自信，想要将刘家军劝服的，也清楚这是不现实的，至于想将刘家军剿灭的，自然更不抱任何希望。 反倒是希望刘家军安分下来。 暂时不要乱动。 “皇上，天灾才过去不久，百姓们还没有缓过来，若是这个时候大肆发动战争，恐怕遍地尸殍，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只能暂时先安抚住刘家军。” “等对付完皮国，再来对付刘家军。” …… 申云意正有此意。 不管未来会面临什么局面，至少她现在不想跟刘析归交战。 - 申朝的使臣到达衢州。 一个多月的来回交涉，却始终不能让刘家军松口。 申云意，“……” 刘析归这是铁了心要改朝换代啊！ 她不得不亲自出面。 - 再次见面，刘析归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冷漠。 “你又骗我。” 申云意愣了愣，心虚地扭过头去。 “你说的是哪件事？” 刘析归冷笑出声。 “哪一件？” “看来，你瞒着我的事情不止一件。” 申云意，“……” 说漏嘴了！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刘析归深吸一口气。 “你分明不叫李云！” 申云意松了口气。 只是猜到自己不叫李云，却并未直接说出自己如今的名字，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申朝的皇帝。 幸好。 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主动放弃这几年的一切努力，主动归降申朝，还是跟自己一刀两断，再见只是敌人？ 无论哪种局面，她都不希望看到。 刘析归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拼命得来的，就算他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申云意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 若一定要有人退让一步。 申云意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她做了很多对不起刘析归的事，若是能成全他一次，也能稍微自我安慰算作弥补了。 “对不起。” 第579章 说漏嘴了！ 申青毅，也就是现在的申青云，同样搞不明白，为什么申云意分明可以杀了自己，却不但没动手，还给自己封了个王爷当。 难不成他那心狠手辣的好弟弟，竟然会生出一个心慈手软的儿子？ 这一切一定只是表象。 申云意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赢得一个大度的美名。 虚伪。 - 安无恙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朴素的马车上，掀开车帘，坐在车辕上驾车的马夫竟然是曾经的御林军统领林羽。 “我没死？” 林羽头也没回。 “皇上饶了你一命。” 安无恙怔住了。 “假死？” 林羽不再回复。 安无恙问道，“你要带我去何处？” 林羽笑了笑。 “快到了。” - 一日之后，马车停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林羽给安无恙在这里落了户籍，让安无恙改名换姓，从此，他不再是户部尚书安无恙，而是一个普通的村夫杨安。 又过了两日。 杨安的家人大包小包地带着东西来了。 从此他们在这里定居。 林羽给了安无恙五百两银子。 杨安并不推诿。 “多谢。” 他现在身无分文，若是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怎么生活，但他不想苦了自己的家人。 林羽摆了摆手。 “这是皇上给的。” “你要谢就谢皇上，不过，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了，要谢只能在心里感谢。” 杨安神色几度变化。 “我好像从未看懂过他。” “罢了。” “过去的一切，都跟如今的杨安没有关系了，现在的杨安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再卷入曾经的是是非非。” “替我谢谢他。” - 申朝与皮国的交战愈发激烈，若是此时已经发展壮大的刘家军对申朝发动战争，使得申朝内外受敌，对申朝来说可谓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朝堂之上。 百官们一改之前的自信，想要将刘家军劝服的，也清楚这是不现实的，至于想将刘家军剿灭的，自然更不抱任何希望。 反倒是希望刘家军安分下来。 暂时不要乱动。 “皇上，天灾才过去不久，百姓们还没有缓过来，若是这个时候大肆发动战争，恐怕遍地尸殍，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只能暂时先安抚住刘家军。” “等对付完皮国，再来对付刘家军。” …… 申云意正有此意。 不管未来会面临什么局面，至少她现在不想跟刘析归交战。 - 申朝的使臣到达衢州。 一个多月的来回交涉，却始终不能让刘家军松口。 申云意，“……” 刘析归这是铁了心要改朝换代啊！ 她不得不亲自出面。 - 再次见面，刘析归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冷漠。 “你又骗我。” 申云意愣了愣，心虚地扭过头去。 “你说的是哪件事？” 刘析归冷笑出声。 “哪一件？” “看来，你瞒着我的事情不止一件。” 申云意，“……” 说漏嘴了！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刘析归深吸一口气。 “你分明不叫李云！” 申云意松了口气。 只是猜到自己不叫李云，却并未直接说出自己如今的名字，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申朝的皇帝。 幸好。 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主动放弃这几年的一切努力，主动归降申朝，还是跟自己一刀两断，再见只是敌人？ 无论哪种局面，她都不希望看到。 刘析归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拼命得来的，就算他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申云意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 若一定要有人退让一步。 申云意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她做了很多对不起刘析归的事，若是能成全他一次，也能稍微自我安慰算作弥补了。 “对不起。” 第580章 谁挖的？ 刘析归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将申云意的头转过来，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筚趣阁 “你到底是谁？” 申云意有些头疼。 “现在还不能……” 话音未落，脸上的面具就猝不及防地被刘析归摘下来。 想伸手阻拦已经晚了。 “你怎么能这样！”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慌张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 刘析归紧紧地盯着申云意的脸。 “四皇子？” 申云意心如死灰。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死后成了申青毅的儿子。” 刘析归的眼神变得奇怪。 “所以，你现在是男人？” “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一直不肯与我相认的原因吗？” 申云意，“……” “不是！” 刘析归皱着眉头。 “那是为什么？” 申云意将两人现在的关系分析给刘析归听。 “我现在是申朝的皇帝，而你……你是叛军头领，我们是敌对的关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析归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 “你总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与我相认。” 申云意本来就愧疚，可除了说对不起，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敢再看刘析归的眼睛，生怕从他的眼里看到更多的失望。 刘析归自嘲一笑。 “你说的很对。” “现在是你皇帝，我是叛军，我们身份不匹配，你巴不得甩掉我，然后名正言顺地将我诛灭，好坐稳你的皇位。” “是吗？” “在你的心目中，皇位比我重要！” 申云意想解释。 刘析归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的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 申云意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可她突然不想说了。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当真能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放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一点野心都没有的男人，心里既愧疚又无奈。 “你又知不知道，太过恋爱脑是要挖一辈子野菜的？” 刘析归眼露茫然。 “你在说什么？” 申云意凑过去在刘析归额头落下一吻，突然明白，对刘析归来说，解释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用。 果不其然，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殆尽。 刘析归面色微霁。 “你……” 申云意破罐子破摔。 “有什么事等我先睡一觉再说，为了来找你，我都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了，真的好困……” 抬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 申云意这一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正要翻身起床，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 吓得她立即清醒了。 在看清自己没有被绑住，只是被刘析归紧紧地搂在怀里之后松了口气，还以为刘析归为了不让自己走，终于忍不住对自己不择手段了呢！ 两人四目相对。 刘析归脸是黑的。 “你刚才在想什么？” 申云意试图蒙混过关。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刘析归似笑非笑。 “是吗？” 申云意揉着肚子。 “饿了。” 刘析归总算没再追究，翻身起床，将屏风上的外衫穿上，头也没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申云意，“……”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 从前要是她饿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亲自为她下厨做饭，可现在，他竟然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正在申云意胡思乱想地穿衣之际。 房门再次打开。 下人端着一盘有一盘的菜进来了。 “夫人，用膳。” 申云意，“……” 她现在是男儿身！ 算了，先不纠结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路上没好好吃，又睡了这么久，她是真的饿了。 可刚一坐到桌子上，看到满桌子的野菜她还是傻眼了。 “谁挖的？” 下人笑着回答。 “夫人不是爱吃野菜吗？将军亲自去山上挖了一下午。” 第580章 谁挖的？ 刘析归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将申云意的头转过来，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筚趣阁 “你到底是谁？” 申云意有些头疼。 “现在还不能……” 话音未落，脸上的面具就猝不及防地被刘析归摘下来。 想伸手阻拦已经晚了。 “你怎么能这样！”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慌张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 刘析归紧紧地盯着申云意的脸。 “四皇子？” 申云意心如死灰。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死后成了申青毅的儿子。” 刘析归的眼神变得奇怪。 “所以，你现在是男人？” “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一直不肯与我相认的原因吗？” 申云意，“……” “不是！” 刘析归皱着眉头。 “那是为什么？” 申云意将两人现在的关系分析给刘析归听。 “我现在是申朝的皇帝，而你……你是叛军头领，我们是敌对的关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析归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 “你总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与我相认。” 申云意本来就愧疚，可除了说对不起，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敢再看刘析归的眼睛，生怕从他的眼里看到更多的失望。 刘析归自嘲一笑。 “你说的很对。” “现在是你皇帝，我是叛军，我们身份不匹配，你巴不得甩掉我，然后名正言顺地将我诛灭，好坐稳你的皇位。” “是吗？” “在你的心目中，皇位比我重要！” 申云意想解释。 刘析归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的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 申云意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可她突然不想说了。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当真能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放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一点野心都没有的男人，心里既愧疚又无奈。 “你又知不知道，太过恋爱脑是要挖一辈子野菜的？” 刘析归眼露茫然。 “你在说什么？” 申云意凑过去在刘析归额头落下一吻，突然明白，对刘析归来说，解释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用。 果不其然，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殆尽。 刘析归面色微霁。 “你……” 申云意破罐子破摔。 “有什么事等我先睡一觉再说，为了来找你，我都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了，真的好困……” 抬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 申云意这一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正要翻身起床，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 吓得她立即清醒了。 在看清自己没有被绑住，只是被刘析归紧紧地搂在怀里之后松了口气，还以为刘析归为了不让自己走，终于忍不住对自己不择手段了呢！ 两人四目相对。 刘析归脸是黑的。 “你刚才在想什么？” 申云意试图蒙混过关。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刘析归似笑非笑。 “是吗？” 申云意揉着肚子。 “饿了。” 刘析归总算没再追究，翻身起床，将屏风上的外衫穿上，头也没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申云意，“……”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 从前要是她饿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亲自为她下厨做饭，可现在，他竟然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正在申云意胡思乱想地穿衣之际。 房门再次打开。 下人端着一盘有一盘的菜进来了。 “夫人，用膳。” 申云意，“……” 她现在是男儿身！ 算了，先不纠结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路上没好好吃，又睡了这么久，她是真的饿了。 可刚一坐到桌子上，看到满桌子的野菜她还是傻眼了。 “谁挖的？” 下人笑着回答。 “夫人不是爱吃野菜吗？将军亲自去山上挖了一下午。” 第581章 放任 申云意嘴角抽搐，肚子突然就不那么饿了，不过为了不辜负刘析归的心意，她还是含泪干了一大碗饭。 桌上的野菜也被吃的七七八八。 吃完刘析归还没回来。 “他人呢？” 下人立即意会她问的是谁。 “将军有要事在身，估计忙完了就过来了。” 申云意不再追问。 - 申云意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的时候，刘析归总算回来了。 “你忙什么去了？” 刘析归身上还带着湿气，显然也是才洗了澡进来。 “挖野菜。” 申云意，“！” 这个梗过不去了吗？ 太有画面感了！ “晚上不是才吃了野菜吗？怎么又去挖？而且你都是个将军了，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来做。” 刘析归将外衣脱掉，站在床边看着申云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挖一辈子野菜，但如果能将你留在身边，我愿意为你挖一辈子的野菜。” “烟儿，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申云意，“……” 不要在这么搞笑的时候，紧接着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我之前是随口一说的，你怎么当真了……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吃野菜，不想你给我挖一辈子的野菜。” “以后别这么傻了。” 心情复杂。 突然感觉自己是陈世美那个渣男！ 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析归顶着申云意不敢置信的眼神，淡定地上床躺下，并且从申云意手里拽出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这里是我的房间，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而且，我们是夫妻。” “睡在一个房间不是理所当然？” 神色突然有些受伤。 “你想翻脸不认人，不想跟我睡在一起？” 申云意心口一抽。 “不是……” “算了，你睡。” 话音刚落下，就被身旁的人翻身压在身下。 眼神有点懵。 “你要干什么？” 刘析归眼神无辜地看着身下的人，好似她一说出拒绝的话就会承受不住似的，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此时身上竟然弥漫着脆弱的气息。 “你让我当了四年的鳏夫。” 申云意倒抽一口凉气。 “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刘析归不给申云意思考的机会，低头在申云意嘴角亲了一下，眼尾瞧着她没有抗拒的神色，便越来越得寸进尺。 …… 这一晚申云意不知怎么过的，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自从当上皇帝，她还从未如此无害过！ 或许是内疚使然，也或许她心里也是想的。明知道这样不计后果，或许之后会衍生出更多麻烦的问题，却还是选择了放任。 分明自从成了申云意之后，她最先学会的便是克制和隐忍。 - 申云意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明亮的丹凤眼。 “你醒了？”caso “先起来洗漱一下，然后喝粥，给你熬了你最喜欢喝的皮蛋瘦肉粥，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申云意神色意外。 “你哪来的皮蛋？” 刘析归眼神变得晦暗。 “你教过的东西我都会，不管是皮蛋、卤肉、火锅、披萨，还是鸡精，以及各种小蛋糕，这些年靠着做这些生意也挣了不少。” “刚开始的军需，大多数都是做生意挣的钱。当然，也有你为了还救命之恩给的那五百两黄金。” 申云意，“……”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咳咳。” 故意岔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不叫我？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了多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不会有眼屎？ 脸逐渐烧红。 恼羞成怒地将人推开，下床自顾自地快速洗漱。 第581章 放任 申云意嘴角抽搐，肚子突然就不那么饿了，不过为了不辜负刘析归的心意，她还是含泪干了一大碗饭。 桌上的野菜也被吃的七七八八。 吃完刘析归还没回来。 “他人呢？” 下人立即意会她问的是谁。 “将军有要事在身，估计忙完了就过来了。” 申云意不再追问。 - 申云意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的时候，刘析归总算回来了。 “你忙什么去了？” 刘析归身上还带着湿气，显然也是才洗了澡进来。 “挖野菜。” 申云意，“！” 这个梗过不去了吗？ 太有画面感了！ “晚上不是才吃了野菜吗？怎么又去挖？而且你都是个将军了，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来做。” 刘析归将外衣脱掉，站在床边看着申云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挖一辈子野菜，但如果能将你留在身边，我愿意为你挖一辈子的野菜。” “烟儿，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申云意，“……” 不要在这么搞笑的时候，紧接着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我之前是随口一说的，你怎么当真了……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吃野菜，不想你给我挖一辈子的野菜。” “以后别这么傻了。” 心情复杂。 突然感觉自己是陈世美那个渣男！ 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析归顶着申云意不敢置信的眼神，淡定地上床躺下，并且从申云意手里拽出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这里是我的房间，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而且，我们是夫妻。” “睡在一个房间不是理所当然？” 神色突然有些受伤。 “你想翻脸不认人，不想跟我睡在一起？” 申云意心口一抽。 “不是……” “算了，你睡。” 话音刚落下，就被身旁的人翻身压在身下。 眼神有点懵。 “你要干什么？” 刘析归眼神无辜地看着身下的人，好似她一说出拒绝的话就会承受不住似的，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此时身上竟然弥漫着脆弱的气息。 “你让我当了四年的鳏夫。” 申云意倒抽一口凉气。 “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刘析归不给申云意思考的机会，低头在申云意嘴角亲了一下，眼尾瞧着她没有抗拒的神色，便越来越得寸进尺。 …… 这一晚申云意不知怎么过的，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自从当上皇帝，她还从未如此无害过！ 或许是内疚使然，也或许她心里也是想的。明知道这样不计后果，或许之后会衍生出更多麻烦的问题，却还是选择了放任。 分明自从成了申云意之后，她最先学会的便是克制和隐忍。 - 申云意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明亮的丹凤眼。 “你醒了？”caso “先起来洗漱一下，然后喝粥，给你熬了你最喜欢喝的皮蛋瘦肉粥，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申云意神色意外。 “你哪来的皮蛋？” 刘析归眼神变得晦暗。 “你教过的东西我都会，不管是皮蛋、卤肉、火锅、披萨，还是鸡精，以及各种小蛋糕，这些年靠着做这些生意也挣了不少。” “刚开始的军需，大多数都是做生意挣的钱。当然，也有你为了还救命之恩给的那五百两黄金。” 申云意，“……”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咳咳。” 故意岔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不叫我？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了多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不会有眼屎？ 脸逐渐烧红。 恼羞成怒地将人推开，下床自顾自地快速洗漱。 第582章 人都会变的 这顿早饭申云意吃的心满意足，全都是熟悉的味道。 虽然宫廷御菜也很好吃，但对她来说再名贵的菜也没有家常菜可口。 饭后两人一起在园子里散步。 申云意跟刘析归讲了这几年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怎么不说话？” 搞得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大半天。 刘析归沉默片刻。 “你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吗？想必对我这几年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 “况且，我这几年的经历没什么好讲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找你，剩下的时间都在南征北战。” 申云意，“……” 她知道刘析归并没有夸大其词，本来自己是知道的，可从刘析归口中平平淡淡地说出来，还是让她心虚又心疼。 刚才就不该嘴贱问那个问题。 “等一切事了，我们又能一直在一起了。” 刘析归停下脚步。 “对你来说，什么时候才算一切结束？” 申云意迟疑片刻。 “至少要等天下太平之后再说。” “在其位谋其政。” “我现在是皇帝，就应该为江山社稷、百姓安危着想。” 刘析归良久未说话。 申云意伸手挽上刘析归的手臂。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偷偷在一起啊。” 可惜她现在女扮男装，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是女人。 如果她是男人，刘析归是女人，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刘析归为皇后了。 想到那个画面还挺美好。 不过也只是想想。 她还是很喜欢刘析归宽厚的肩膀，以及精瘦有力的腰肢，手感极棒的腹肌的…… 刘析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偷偷在一起？” 申云意轻咳一声。 “我这次来是用申朝使臣的身份，同时也是想招安你，封你为王。” “虽然名义上你是申朝封的王，但你自己占领的封地都是你自己的。” “这样一来你就不再是叛军，而是名正言顺的王了。” “而且，只需要每年向申朝朝贡，在你的地盘还是你自己统领，拥有很高的权力，对你来说不亏。” 顿了顿还是继续道，“这是一种暂时缓解内战的手段，如果你不愿服从，今后还是想推翻申朝，随时可以再次发动战争。” 刘析归眯了眯眼。 “你可知道这是在养虎为患？” “叛军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但若是真的被申朝封了王，等缓解一阵子，再以申朝皇帝昏庸无能的名义取而代之，便如你所说名正言顺了。” “那到时阻碍的声音会小很多。” 申云意当然知道后果。 这也是她对刘析归的补偿，如果他真的想推翻申朝，她能做的便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且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他一把。 更何况，申朝现在的确内忧外患，若是再多一个刘家军这样强悍的敌人，被蚕食是迟早的事。 与其被周边小国分割蚕食成若干份，还不如成全刘析归。 “封你为王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申朝能够得到一些缓冲时间，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对付其他野心勃勃的周边小国身上，你的刘家军也能得到正名。” 刘析归突然笑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真的变了。” 申云意衣袖下的手攥紧。 “人都会变的。” 刘析归继续说道，“你变得精于权谋，满心都是江山社稷，就连对我也没了昔日的信任。” “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可以将刘家军拱手相让。” “可你对我不信任，想要用利益来稳住我这头威胁到你江山的狮子。” “是不是等边关的战乱平息，等我成为你最大的威胁之后，你也要想方设法地除掉我？” 第582章 人都会变的 这顿早饭申云意吃的心满意足，全都是熟悉的味道。 虽然宫廷御菜也很好吃，但对她来说再名贵的菜也没有家常菜可口。 饭后两人一起在园子里散步。 申云意跟刘析归讲了这几年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怎么不说话？” 搞得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大半天。 刘析归沉默片刻。 “你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吗？想必对我这几年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 “况且，我这几年的经历没什么好讲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找你，剩下的时间都在南征北战。” 申云意，“……” 她知道刘析归并没有夸大其词，本来自己是知道的，可从刘析归口中平平淡淡地说出来，还是让她心虚又心疼。 刚才就不该嘴贱问那个问题。 “等一切事了，我们又能一直在一起了。” 刘析归停下脚步。 “对你来说，什么时候才算一切结束？” 申云意迟疑片刻。 “至少要等天下太平之后再说。” “在其位谋其政。” “我现在是皇帝，就应该为江山社稷、百姓安危着想。” 刘析归良久未说话。 申云意伸手挽上刘析归的手臂。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偷偷在一起啊。” 可惜她现在女扮男装，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是女人。 如果她是男人，刘析归是女人，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刘析归为皇后了。 想到那个画面还挺美好。 不过也只是想想。 她还是很喜欢刘析归宽厚的肩膀，以及精瘦有力的腰肢，手感极棒的腹肌的…… 刘析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偷偷在一起？” 申云意轻咳一声。 “我这次来是用申朝使臣的身份，同时也是想招安你，封你为王。” “虽然名义上你是申朝封的王，但你自己占领的封地都是你自己的。” “这样一来你就不再是叛军，而是名正言顺的王了。” “而且，只需要每年向申朝朝贡，在你的地盘还是你自己统领，拥有很高的权力，对你来说不亏。” 顿了顿还是继续道，“这是一种暂时缓解内战的手段，如果你不愿服从，今后还是想推翻申朝，随时可以再次发动战争。” 刘析归眯了眯眼。 “你可知道这是在养虎为患？” “叛军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但若是真的被申朝封了王，等缓解一阵子，再以申朝皇帝昏庸无能的名义取而代之，便如你所说名正言顺了。” “那到时阻碍的声音会小很多。” 申云意当然知道后果。 这也是她对刘析归的补偿，如果他真的想推翻申朝，她能做的便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且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他一把。 更何况，申朝现在的确内忧外患，若是再多一个刘家军这样强悍的敌人，被蚕食是迟早的事。 与其被周边小国分割蚕食成若干份，还不如成全刘析归。 “封你为王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申朝能够得到一些缓冲时间，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对付其他野心勃勃的周边小国身上，你的刘家军也能得到正名。” 刘析归突然笑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真的变了。” 申云意衣袖下的手攥紧。 “人都会变的。” 刘析归继续说道，“你变得精于权谋，满心都是江山社稷，就连对我也没了昔日的信任。” “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可以将刘家军拱手相让。” “可你对我不信任，想要用利益来稳住我这头威胁到你江山的狮子。” “是不是等边关的战乱平息，等我成为你最大的威胁之后，你也要想方设法地除掉我？” 第583章 王妃 申云意有心解释，可一想到昨天的野菜她就沉默了。 要是刘析归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就是怕他心软为自己放弃之前的一切，恐怕自己想弥补都没机会了。 相反，让他继续误会下去，或许还能激发他的斗志。 不能因为他们的私人关系，就影响彼此的事业！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只想活在当下。” 拉着刘析归的衣领，迫使他低头，而后在他丰润的唇上重重一吻。 “好不容易见面，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我最多只能留下三天，三天之后我便会离开。” “这三天……” 话音未落，就被刘析归横抱而起大步往屋里走。 申云意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白天！” “你疯了？” 刘析归将之放在床上，眼眶红红地盯着身下的女人。 “我是疯了。” “想了你整整四年，你却只愿意陪我三天！” 申云意心虚地扭头。 “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随时乔装打扮一番来找我。” 电闪雷鸣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眼神都变得兴奋起来。 大力将人推开，做起来兴致勃勃地盯着男人说道，“等你当了王，空闲时间肯定很多。” “不如来给我当男妃？” 她不忍心让刘析归男扮女装，而且以刘析归身材高大，也假扮不了女人，干脆直接让他当她的男妃好了！ 至于别人会怎么误会她有断袖之癖，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她中规中矩了四年，好不容易熬成天下之主，为了江山社稷，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男人跟自己继续分隔两地，还不容许她任性这么一次？ “不过这样一来，又要委屈你一下了，恐怕你要因此遭人白眼。” “我会保护你的，谁要是敢看不起你，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半天没等到刘析归的回复，还以为他也觉得这么做很荒唐。 激动的心情逐渐回落。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只是想一想。” 刘析归眉梢一挑。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当然愿意，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申云意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想到今后能跟刘析归天天在一起，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此时就算刘析归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给他摘下来。 “你说。” 刘析归说道，“我做你的男妃，你也做我的王妃。” “这样才公平。” 申云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总不能让刘析归一个人牺牲？她也要满足一下刘析归的愿望。 - 三天的时间是短暂的，不足以筹备一场圆满的婚宴。 申云意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已经跟刘析归成过亲了。 对她来说，再成一次亲，只是给外人看的形式。 就算什么都没有，只磕个头入洞房都可以。 但刘析归显然很在意。 从申云意答应做他的王妃之后，便命人筹备他们的婚礼。 婚服也在加紧赶制之中。 申云意重新乔装打扮，戴上自己黑黢黢的面具，坐在马背上，身后跟着这次一起来的使臣。 “刘王，就送到这里。” 早在整装出发之前，两人就将道别的话在卧房里说完。 刘析归点了点头。 “再见。” 等申云意调转马头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别忘了半个月之后的约定。” “可不要来迟了。” 别的使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申云意却知道刘析归说的是半个月之后他迎娶王妃的事。 “不敢忘。” 第583章 王妃 申云意有心解释，可一想到昨天的野菜她就沉默了。 要是刘析归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就是怕他心软为自己放弃之前的一切，恐怕自己想弥补都没机会了。 相反，让他继续误会下去，或许还能激发他的斗志。 不能因为他们的私人关系，就影响彼此的事业！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只想活在当下。” 拉着刘析归的衣领，迫使他低头，而后在他丰润的唇上重重一吻。 “好不容易见面，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我最多只能留下三天，三天之后我便会离开。” “这三天……” 话音未落，就被刘析归横抱而起大步往屋里走。 申云意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白天！” “你疯了？” 刘析归将之放在床上，眼眶红红地盯着身下的女人。 “我是疯了。” “想了你整整四年，你却只愿意陪我三天！” 申云意心虚地扭头。 “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随时乔装打扮一番来找我。” 电闪雷鸣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眼神都变得兴奋起来。 大力将人推开，做起来兴致勃勃地盯着男人说道，“等你当了王，空闲时间肯定很多。” “不如来给我当男妃？” 她不忍心让刘析归男扮女装，而且以刘析归身材高大，也假扮不了女人，干脆直接让他当她的男妃好了！ 至于别人会怎么误会她有断袖之癖，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她中规中矩了四年，好不容易熬成天下之主，为了江山社稷，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男人跟自己继续分隔两地，还不容许她任性这么一次？ “不过这样一来，又要委屈你一下了，恐怕你要因此遭人白眼。” “我会保护你的，谁要是敢看不起你，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半天没等到刘析归的回复，还以为他也觉得这么做很荒唐。 激动的心情逐渐回落。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只是想一想。” 刘析归眉梢一挑。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当然愿意，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申云意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想到今后能跟刘析归天天在一起，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此时就算刘析归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给他摘下来。 “你说。” 刘析归说道，“我做你的男妃，你也做我的王妃。” “这样才公平。” 申云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总不能让刘析归一个人牺牲？她也要满足一下刘析归的愿望。 - 三天的时间是短暂的，不足以筹备一场圆满的婚宴。 申云意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已经跟刘析归成过亲了。 对她来说，再成一次亲，只是给外人看的形式。 就算什么都没有，只磕个头入洞房都可以。 但刘析归显然很在意。 从申云意答应做他的王妃之后，便命人筹备他们的婚礼。 婚服也在加紧赶制之中。 申云意重新乔装打扮，戴上自己黑黢黢的面具，坐在马背上，身后跟着这次一起来的使臣。 “刘王，就送到这里。” 早在整装出发之前，两人就将道别的话在卧房里说完。 刘析归点了点头。 “再见。” 等申云意调转马头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别忘了半个月之后的约定。” “可不要来迟了。” 别的使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申云意却知道刘析归说的是半个月之后他迎娶王妃的事。 “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