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愚》 第1章 阴谋 第1章阴谋 陆老爷六十大寿这天,接连下数十日大雨的青洲城忽然雨停雾散,又见艳阳天。 城中百姓都道陆老爷是个有福之人,过个寿辰,龙王爷也得让道,故大家伙争相抢着前去赴宴,以便沾沾老寿星的喜气。顿时,清净雅致的陆府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原本这喜上加喜的日子,应是众人齐聚一堂,举杯共饮。 但眼下却出现了极其荒诞的一幕。 在张灯结彩的后院里,陆府大公子当着上百位宾客的面,将柔弱女子禁锢在怀里,女子上身衣物被解开,香肩外露,连里头的红色肚兜也清晰可见。 陆大公子乃是青洲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虽性格张扬狂悖,但因出身名门,家教森严,又长了一张绝美皮囊,备受妙龄女子芳心暗许。 不过他今日之举,却让众人瞠目结舌。 原来人人口中传言的富家公子,竟是个卑鄙无耻的好色之徒。 客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对于众人异样的眼光,备受瞩目的陆公子却不屑一顾。 他只抓住女人的手腕,森然冷笑,言语轻蔑:“李小姐,你算计我?” 女子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控制,踉跄跑到父母身边,哭地满脸通红,羞愤难当: “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让你们丢尽脸面了。” “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中年妇人搂住女儿,将其紧紧裹住。 中年男子看着抱头痛哭的妻儿,怒指罪魁祸首:“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侍女也扑通一声跪下,朝脸色难看的陆家人磕几个响头: “陆老爷,陆夫人,我家小姐不过途经这里,竟被陆公子羞辱。若非二老及时赶到,我家小姐必定清白不保。这女子没了清白之身,将来如何嫁人,如何面对众人。春喜请求陆老爷,还我们家小姐一个公道。” 陆夫人面露难色,尴尬上前,“小丫头,地上凉,你快起来。”扶起侍女,她又望向一旁母女:“李夫人,陆尧向来是个好孩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李夫人眉头皱紧,气得发抖:“陆夫人,李家家境虽然不及你们,可你们也不能这么羞辱我们啊。如果不是陆公子动的手,难道还是我们知愚自己扒开衣服不成?” 柔弱女子紧紧抓着母亲衣服,身体在颤抖:“娘,女儿没有,女儿冤枉。” “娘信你,娘信你,真是作孽啊。”妇人拂去少女的眼泪,自己偷偷哭着。 沉默了许久的陆老爷缓步上前,对着愤怒的李老爷郑重说道:“李兄,今日之事,我们陆家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李老爷看着杵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愤怒甩袖,“哼!这寿辰宴,不参加也罢!”说完,对身后母女道:”我们走!” 出了陆府,李家几人乘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府里。 在马车上,原本哭哭啼啼的女子擦掉脸上水渍,慢悠悠整理好衣服,见旁边放了几个橘子,便剥开吃了润润嗓子。 一连串平静举动,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女子吃饱喝足以后,被摇摇晃晃的马车弄得昏昏欲睡,便拿过一张毯子盖在身上,准备睡一觉,解解乏。 春喜茫然看着自家小姐怪异的举动,情绪绷不住,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可千万别藏在心里,更不能寻短见啊。” “哭?”李知愚缓缓睁开眼:“我活的好好地,干嘛要自寻短见?你存心咒我呢?” 侍女满脸着急:“小姐,你被陆公子非礼之事,明日肯定会传遍整个青洲城。小姐没了清白,到那时,定会名誉扫地啊。” 名誉扫地? 李知愚翻了个白眼,撑起脑袋,侧身看着她,笑道:“清白?小丫头,你倒是告诉我,清白是什么?” 春喜年纪尚小,未经人事,支支吾吾含糊地说着,“清白就是未与男子有肌肤之亲,仍旧是处……子之身。” 李知愚嘴角抽了一下,没放在眼里。 侍女见小姐无动于衷,又道:“女子没了清白,如何嫁人啊,何况小姐还与表公子早就……。” 李知愚打断她的话,“你听过男人的清白吗?你听过贞洁烈男的故事吗?” 侍女想了想,摇摇头:“未曾。” “醒醒,清白和贞洁这种东西,那都是男人用来骗你的。女人在给自己列贞洁牌坊的时候,他们三妻四妾,包养小三、小四可一直没有停过。你看看青洲城里,三妻四妾的男人一点都不少。”李知愚狠狠弹了下她的脑门。 春喜听得脑袋云里雾里:“所以小姐才故意解开衣服,拿自己的清白做筹码,好让旁人误会陆公子羞辱小姐的?小姐想做什么?” 嗯? 李知愚看了一眼车夫,收起嘴边笑容,冷眼看向侍女。 春喜被小姐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小姐,春喜说错了吗?” 李知愚凑近她,笑道: “春喜,你最好记住了。你家小姐我既没有主动解开衣服,也没有故意陷害陆尧公子。这一切都是他陆尧鬼迷心窍,想调戏良家妇女才落人话柄的。”她停了一阵,又意味深长看向侍女,玩味笑道:“况且,刚才要不是你聪明机灵,跪下来说了一番话,他们也不会全信。” “小姐,春喜只是一时情急,春喜没有要陷害陆公子,春喜没有。”侍女拼命摇头,一脸惶恐。 李知愚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一旦我有事,就保不住你了。” 春喜泪眼汪汪地看着小姐,总觉得眼前人,跟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小姐有些不同了,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李知愚看出了侍女的怀疑,她眼神冷了几分,又带着点藐视:“总之,你只要乖乖按照我说的,守住我们的秘密就行。否则,你可不要怪我挖掉你眼睛,拔掉你舌头。” 挖掉眼睛?拔掉舌头? 春喜整个人彻底吓懵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小姐,春喜不敢,春喜不敢。” “别害怕,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李知愚擦掉她的眼泪,露出灿烂笑容,像个知心大姐姐哄小孩似的,语气温柔道:“你虽然是我的侍女,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为我的婚姻大事担忧。你放心,我不会嫁不出去的。” 李知愚抿唇一笑,心中设想:“没人娶,那就嫁给陆尧好了,正合我意。” (本章完) 第2章 好事送上门 第2章好事送上门 “小姐,到咱们府上了,您该下马车了。”家奴在马车外说道。 李知愚意味深长扫春喜一眼,以示警告。春喜低着头,乖乖搀扶住,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回到李家,李老爷一头闷进书房,闭门不出。 李夫人不放心女儿,多次嘱咐:“知愚,发生再大的事,还有爹娘替你顶着。这几日你就好生修养,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李知愚听话点头,眼角还挂着泪:“娘,女儿知道。” 她说完,李夫人又把春喜拉到一边,“你得时时刻刻看着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一有事情,马上来告知我和老爷,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你可知道?” 春喜不敢造次,“夫人,奴婢知道。” “嗯,去,看着她。” “哎。” 李知愚回到不属于自己的房间,忍着洁癖的毛病,洗完澡,吃了个饭,终于熬到天色彻底暗下来。 她披着黑发躺在榻上,一边捧本书打发时间,一边看着春喜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就是不走。 李知愚吃了口水果,有些倦意,打算起身回床上,春喜立马放下东西跟上来,像个跟屁虫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好整以暇看着她,“老太太刚才把你叫开,是让你监视我了?” 春喜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小姐,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担心小姐寻死。” “我刚才在马车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会为了那点清白自杀,你出去。” 春喜杵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知愚看向她,不高兴写在脸上:“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床前有人。” “那……那春喜在厢房外坐着。” 李知愚看着厢房外的风口,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里还是挺冷的。 “随你。” 侍女出门后,李知愚慢悠悠吃完剩下的水果,简单洗漱后,躺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她刚躺下不久,屋子又传来脚步声。 “春喜,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进来打扰我睡觉吗?”李知愚故意吓唬一顿,以为春喜就此作罢,可对方却沉默不答。 这时,屋子里唯一一根蜡烛灭了,整个房间光线暗下来。 李知愚突然察觉不对劲,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裘的男人倚在床头,这个男人长了一张俊朗清秀的面孔,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表面看似淡然,眉宇间却透着一抹狠厉之色。 此时,他手里正玩着把锋利的匕首,轻飘飘地说一句:“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李家虽然没有陆家那么多下人守夜,但是她房间离院墙还有一段距离。 他是怎么避开巡夜的下人进来的? 李知愚低估了这些人,“陆公子,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房间?” 陆尧看着李知愚,并不放在眼里:“今日,你当着百位宾客的面扒下外衣,栽赃陷害于我,那时,我可看不出你是个惧怕男女之事的人。” 李知愚睁大眸子,害怕道:“今天事出紧急,我不得已这么做的,还望公子原谅。” 原谅? 男人挑了挑眉,擅自坐到桌前,像在自己家一样,饮了杯茶水:“李小姐觉得我夜闯李府所为何事?” 男人刚说完,突然听见门边哐当一声,春喜手里的茶托掉落一地。 “小……小……小……” 春喜慌张地还没有把话说出口,李知愚已经落入男人手中。 陆尧将匕首抵在她脖子的细皮嫩肉处:“你要是敢叫人,我这把刀子恐怕就要划开你家小姐的脖子了。” 什么?春喜吓得扑通跌倒在地,心急如焚:“陆公子,你不能伤害我家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 李知愚看着跪地求饶、忠心耿耿的春喜,她声音颤抖道:“陆公子,你我今日之事想必已经传遍了青洲城。如果我现在出事了,别人很难不怀疑你。” 陆尧低眸,看着冒冷汗的女人,如同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你觉得本公子会在乎这些?杀一个人罢了。” 杀一个人罢了。 李知愚又怎么会不明白,陆尧出身名门,家里有权有钱,跟他比,平头老百姓的清白、名誉,乃至生死有什么重要的呢? 虽然他们生来都是人,但起跑线并不同。 李知愚默默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那你动手。” 李知愚知道他乃是新上任不久的青洲城监察史,身上背了人命,以后的升官之路就麻烦了。 男人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她在赌,赌他不敢杀她。 她的脖子迟迟没有碰到刀子,只等来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话: “李知愚,你当众扒开衣服,我只当是洗脱贼人行径的嫌疑,没有别的心思。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知愚感觉脸颊被一阵冷风吹过,她再睁开眼睛时,屋子已经没了他的踪影,只有两扇窗户来回碰撞。 虚惊一场。 春喜连滚带爬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李知愚摸了摸脖子,有丁点血:“没什么大碍。” 春喜呵斥旁人,“你们快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李知愚任由侍女走了,自己坐下来,倒了杯茶,问向一旁春喜:“青洲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天香楼,对不对?” 春喜含泪点头,“小姐,你问这做什么?” 李知愚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没什么。今天去陆府遇到太多事情,心情不爽,想着明天出去转转,透透气,放松放松心情。” “小姐还是安心待在府里,春喜害怕再遇到陆公子。” “他刚才都闯进来了,躲在家里有用么?” 李知愚正愁着该怎么闹大事情,进一步逼陆尧娶自己,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经他刚才这么一波推波助澜,事情就简单多了。 她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想出无数个版本:“李知愚小姐不堪受辱,夜里服毒自尽,悬梁自尽也行,一头撞死好像也不错,可惜,就是得自残一下。” 一想到几天后青洲城谣言满天飞的场景,她高兴地笑了笑。 (本章完) 第3章 逼婚 第3章逼婚 寿宴过后,青洲城又下起灰蒙蒙细雨,卖小吃的摊贩和逛街的行人陆续躲进屋里,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头一下子消沉下来。 而此时此刻,陆府的气氛也被城里传的风言风语闹得人心惶惶,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岂有此理!”陆老爷一掌拍向桌子,对着满屋子的人怒斥:“你们还不赶紧派人把陆尧给我叫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把公子叫回来。” 陆夫人吩咐了完下人,端着倒好的茶来到丈夫身边:“老爷,消消气,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来,先喝口茶。” “我不喝,你拿走。”老爷子板起冷脸,一言不发。整个陆府除了陆夫人,没人敢靠近。 妇人支走所有人,放下茶盏坐到他旁边:“老爷,这外头传言真真假假,不可全信之啊。我们陆尧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嘛。他怎么会做这种事?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你不必替他解释!” “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男人甩了一个冷眼,“那日,他擒住女子,扒人衣服,他可曾有过任何说辞?” “这……” “他从小肆意妄为惯了,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作罢,但如今事关人命,我绝不许他胡来!不管这李家小姐究竟要不要寻死,他陆尧辱了人家清白,难道还能置身事外吗?!我们陆家祖祖辈辈的脸,不能让他给丢尽了!” “说的也是。”妇女看着自家固执的老头,不敢再反驳,只不满地小声嘀咕一句:“看来,这女人是非娶不可了。” 被陆老爷一顿训斥,陆府的家奴冒着雨,赶紧跑去大公子常呆的消遣地,把话原封不动带到。 随从随豫安接到话,把人打发走,立即上到二楼,走到长廊的最后一间幽静厢房。 厢房里传来几位公子哥的嬉笑声,有三人围在一起观赏新来的宝贝,好生热闹。而在屏风里的另一头,香炉里的烟缓缓升起,云雾飘渺间,他家主子独自一人闭眼躺在那儿假寐。 随从看着公子此番情形,停在原地等候。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屏风那头的陆尧睁开眼,瞥见随豫安从神色不安站在那里。 他又换了个姿势,轻描淡写道:“老爷子派人来找我了?” 随豫安,“公子,老爷让您即刻回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要事?”陆尧扫了他一眼,讥讽:“哪门子要事?” 随从轻皱眉头,“是李小姐……” 陆尧冷笑,眼底透出一股杀气:“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公子,老爷已在府上大发雷霆,你还是快些回去。” 陆尧想起老头子说教时的情形,便开始头疼。 他懒懒道:“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随豫安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为难:“公子,此事事关公子和陆家的名誉,还是回去一趟,亲自处理比较妥当。我马上给您备马车。” “不必。”陆尧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神情有些冷漠:“老爷子不就想我对那个女人负责吗?娶就是了。” 随从看着主子这副顺从样,有些捉摸不透,但凭他对主子的了解,事态越是反常,越在主子的掌握之中。 他忽然有些可怜李家的那位小姐,爱慕公子的女子不在少数,可用这种卑鄙手段,她还是第一个。 可见,日后公子也不会待见她。 …… 流言传开的几天里,李知愚顶着额头上自残的伤口,一直待在房间里静养,顺道等待她想要的好消息。 直到有一天,春喜气喘吁吁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 她沉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来了。 春喜来不及休息:“小姐,小姐,陆……陆府的人来了,陆老爷和陆公子来咱们府上了。” 李知愚缓缓抬眼,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看向侍女:“陆府的人?他们来做什么了?” “小姐,他们来提亲了,他们说想和咱们李家结为亲家,想娶小姐过门。” 李知愚转了转眼珠子,做出深思状:“提亲?” “是啊,陆老爷和那位公子亲自登门,向老爷夫人请罪。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春喜急得额头上都是汗,方才她看到登门的陆公子的神情,哪有半点上门提亲的诚意,倒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来的。 他若是不情愿,小姐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小姐,你可千万别答应,只要不嫁给陆公子,无论小姐做什么,春喜都支持。” “你支持,你支持我什么?离家出走?大闹一场?又或者悬梁自尽?”李知愚坐下来,抱住脑袋,一脸焦头烂额地说道:“春喜,我没想到我们的一时胡闹,竟然闯出这么大的祸。现在城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我为了保住清白,宁可寻死。如今,我除了嫁给陆尧,还有哪个男人敢娶我?我还有什么选择?我不嫁给陆尧,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老姑娘,等死吗?” “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老爷夫人一定有法子的。”春喜焦急害怕。 “你出去,我不想听这些话。” 春喜担心小姐做傻事,出门以后,赶紧去找夫人。 等春喜离开之后,李知愚面无表情走到床边,将藏在隐蔽角落里的精致木盒拿出来,打开之后,一株枯萎的彼岸花重见天日。 她拿着那株枯萎的彼岸花,坐在昏暗烛光底下,静静地凝视它,脑海里又想起黑白无常说的话。 他们向她承诺过,只要她能找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男人,用其心头血浇灌枯萎的彼岸花七七四十九天,并将花放在青洲城最高处,地狱之门就会重新打开。 届时,他们就能把她送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她陷害陆尧,逼他娶她,这一切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嫁入豪门世家,更不是为了什么男人,而是为了得到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的心头血。 陆尧的心头血。 李知愚看着这株花,眼神变得深邃:“陆尧啊陆尧,我也不是故意害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只是供血四十九天,你也死不了。所以,你的血就借我用用。” (本章完) 第4章 订婚 第4章订婚 李知愚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李夫人梁琴的声音。 “知愚,是我,娘过来看看你。” 李知愚把盒子藏起来,然后看着中年妇人一脸怅然走进来。 李知愚望着她关切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叫了声:“娘。” 梁琴坐到李知愚的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又摸了一下额头包扎的伤口:“伤口是好些,可娘怎么觉得你这几日感觉又瘦了。” “我这几天吃好睡好,怎么瘦了啊?娘许是看错了。”李知愚苦笑。 “是吗?”中年妇人嘴角勉为其难扯出一丝笑,没多久,她又露出一副阴郁模样。 母女对望半饷,妇人沉重说道:“知愚,春喜可都跟你说了?” 李知愚猜想应是陆家人来提亲的事情,她乖乖点头,显得好拿捏。“都说了。” 中年妇人见女儿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禁掩面哭出来:“都怪娘不好,那日我就不该让你去陆府,这样就不会被陆尧那混账小子欺辱,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窘境……你爹竟然要你和陆尧……” 梁琴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说不出口。 李知愚神色平静,“娘,爹要我嫁给陆尧,对吗?” 中年妇人眼眶通红,“知愚,不是娘要推你进火海,实在是你爹太狠心,为了那李家的颜面,竟不顾父女情分,把你嫁给姓陆那小子。” 李知愚看着眼眶通红的梁琴,说道:“娘,你不用难过。” “怎么不难过?”妇人心生怨恨,“我就你一个女儿,落得清白不保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嫁给姓陆那个臭小子,我如何能放心?” 李知愚顿了顿,低下头,默默掉了滴眼泪:“娘,事到如今,女儿除了嫁给陆公子,还有其他选择吗?” 梁琴咬咬牙关,忍住泪:“都怪爹娘不好,没他陆家有本事有地位,没法替你出这口恶气。” “娘,陆家家境比咱们李家好上许多。女儿嫁进去,也并非都是坏事。”李知愚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妇人突然收住眼泪,“知愚,你肯这么想?” “娘,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家境不好,生活拮据吗?”李知愚擦掉眼泪,强颜欢笑:“倘若女儿嫁过去,多少能帮衬点家里。不是吗?” 梁琴沉默,转转眼珠子,忽而认真道:“你说的也是。陆家乃是青洲城第一大户,陆尧又是陆家长子,这城里哪家姑娘不眼巴巴盯着嫁给他,想来这也不全是坏事。” 说完,妇人又仔细盘算了下,牢牢抓住李知愚的手:“孩子,这门婚事是他们陆家亲自登门提亲,咱们没有逼他们,所以咱们也算名正言顺。再者,这陆尧虽不好,但到底还有陆老爷压着,放肆不到哪里去。就算哪天陆老爷没了,那会你早就生了陆家的血脉,是他孩子的母亲。他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妇人擦掉眼泪,双眸里透出一丝精明:“既然木已成舟,咱们不如就高高兴兴嫁了过去。” 李知愚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果真如她所想,李家和陆家两个老头都是迂腐古板的读书人,家族脸面看的比命还重要。 陆尧非礼她被当众抓到,等于这门婚事成功了一半。 至于另外两个中年妇人,现任陆夫人是陆尧的继母,自然管不到他的婚姻大事。而李夫人又是个如意算盘打的极其清楚的家庭妇女,这人多年来一直对李家拮据的现状颇为不满。 如果李家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攀上青洲城第一大户陆家的高枝儿,她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举双手支持。 她柔弱地道:“娘,女儿都听您的。” 梁琴看着李知愚姣好的容颜,顺手缕缕她鬓边的头发,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既然如此,你也出去看看他们。” “好。” 随后,李知愚便跟着梁琴,一同去到客堂。 隔大老远,她就已经能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李知愚视线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她做梦都在想着的陆大公子陆尧。 他今天穿了见雪白色的外衫,衣领和袖口纹有暗红边,整套穿着打扮看似清隽俊逸,但本人一举一动又透出一股冷冽气场。 李知愚避开他的敌视,跟随梁琴来到客堂前。 梁琴带李知愚过来之前,已经让贴身侍女先去传话。 李云峰等李知愚来了后,才松口道:“陆老爷,婚姻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终究也要看两个孩子的缘分。” 李知愚主动来到这里,陆崇章不用细问,已经知晓答案。 陆崇章暗自松了口气,斜眼看向一旁,气场压迫十足:“陆尧。” 陆尧站起身,朝李知愚走去,一副谦谦君子样儿:“李小姐,那日我饮酒微醉,无意冒犯小姐,还请小姐原谅。” 李知愚知道这绝对不是陆尧本性:“陆公子,那日之事,知愚也有错,也请你原谅我。” 男人又道:“李小姐身为一个女儿家的清白受辱,我陆尧难辞其咎,还望小姐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地……弥补……罪过。” 李知愚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最后刻意加重的语气。 她不以为然,低着头,“知愚都听爹的安排。”说完,立即回到梁琴身边。 李云峰看到女儿的反应,望向陆崇章:“陆老爷,依我看,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按照你说的办。” 陆崇章像卸下一块重石,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那我今日回到府上,便立即找媒人选良辰吉日,筹办两个孩子的婚事。” 李云峰欣赏地点点头,“那就听陆兄的。” 梁琴看了看两个男人,又将目光落在脸色绯红的李知愚身上,顿时笑靥如花,“陆老爷,陆公子,你们今日难得来我们李家一趟,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索性留下,吃一口我亲自酿地桂花酒,再打道回府,如何?” 陆崇章为难,“这?” 李云峰站起来,伸出手,“陆兄,请。” 陆崇章盛情难却,只好应道:“早就听说李夫人酿地一手好酒,那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章完) 第5章 正面交锋 第5章正面交锋 陆家父子答应留下后,梁琴立马往厨房奔去,生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随后,李云峰和陆崇章过去途中,两人穿梭在初春的花园里,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仿佛先前在陆府发生的争执不存在过。 李知愚与陆尧走在两个老头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与前方的情形相比,气氛有些诡异。 男人没说一句话,冷眼直勾勾正视前方,似乎在沉思。 李知愚打量了一下两人身高,他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面对这个陌生男人,她体验到了难得的压迫感。 在现代,上到风云变幻的官场,下到叱咤风云的商场,再到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遇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还没怕过谁。 现如今,可能是地位的差异,让她不能像在现代一样无所忌惮。 也罢。 人在江湖混,没出头前,是得夹紧尾巴做人。 能屈能伸者,方能成就大事。 李知愚收回目光,闲散漫步。 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开口:“看够了?” 什么? 李知愚抬眸对上他眼睛,才明白他指什么。她戴上伪装的面具,唯唯诺诺答道:“公子,知愚无意冒犯。” 陆尧看她低眉顺耳的模样,的确惹人怜惜,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桩桩与她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怎能不起疑心? 不过,纵然这女人算计他,他何曾放在眼里。 算计他的人,不止她李知愚一个。 他冷嘲,“李小姐,再过几日,你我都要结为夫妻、共枕而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听着未免太生分了。” 男人的话句句透着警告意味,只要不傻,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李知愚内心并无触动,倒是那句共枕而眠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只要能跟他睡在一起,还怕用不了美人计,勾不住他的心么? 一旦她拿捏住他的心,为她所用就不远了。 如果可以,说句不要脸的话,李知愚挺想现在就跟他回去,爬上他的床,诱敌深入,只是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宜太早暴露自己。 虽说男人好色是本性,但陆尧可不简单。 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不可小觑。 她如今在陆尧眼里,轻则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嫁给他的女人,重则是个城府深重、别有心机的敌人。陆尧即使已经把她娶进门,也不会拿她当正常的妻子看待。 他一定会防着她。 李知愚微微低头,小挪碎步:“公子,知愚自小就笨嘴拙舌,方才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男人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我若是要怪罪呢?” 怪罪? 说错一句话就要怪罪? 李知愚见陆崇章和李云峰两个老头已经走远。 眼下只有他和她,以及两人的贴身侍从。 他想搞什么? 李知愚正准备提防,男人突然步步逼近。 春喜看着陆尧公子肆意妄为的举动,左顾右看,附近空无一人。她害怕,“公子,小姐,老爷和夫人在前边等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些过去。不然,老爷必定又要训斥小姐。” 李知愚点头:“春喜说得对。” 陆尧置若罔闻,朝侍女甩了一记冷眼,“怎么?我跟未过门的娘子交交心,轮得着你插手?” 春喜慌张起来,“公子,春喜只是担心老爷夫人怪罪,春喜没有顶撞公子的意思。” 说完,陆尧给了随豫安一个眼神,随豫安立即控制住春喜,紧紧捂住她嘴巴,不让发声。 “呜呜呜……小姐……呜呜呜呜……小姐……” 李知愚被他粗暴抓住手臂,连拖带拽,硬生生扯进一旁的暗巷,按在坚硬的墙上。 “陆公子,你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逼近她,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眼神骤寒:“李知愚,那天夜里我就警告过你,劝你安分守己。没想到,你真是不听话。” 李知愚看着他要吃人的样子,猛地摇摇头:“公子,你说什么,知愚不明白。” “不明白?”陆尧掐住她脖子,将她提起,冷笑:“我若是知道李小姐这么心急,那天夜里就该坐实了传言。省的夜长梦多,叫人心痒难耐。李小姐,你觉得可好?” 李知愚艰难地踮起脚尖,才能呼吸。她想起这两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先是陷害他,再是自残,最后散播谣言,才形成今天的局面。 今天,陆尧对她这么做,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她从不后悔这么做。 她要他的心头血,得到他的心头血,她才有可能回家。 她要让那个憎恨了多年的男人身败名裂。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等待,她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知愚眼眶渐渐湿红,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下。她小心翼翼攀上他的手腕,委屈求全: “陆尧公子,你听我解释。” 男人面容冰冷:“李小姐还想解释什么?” 李知愚含着眼泪,“那天回家以后,我已经极力忘记此事,家人也不再提起。我以为事情就此作罢,却没想到因为额头上的伤口,又引出轩然大波。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是无辜的,陆公子,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人,我对天发誓,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必定不得好死。” 陆尧看着咬唇的李知愚,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里面盛着盈盈春水。 女人的眼泪和软弱是会骗人的。 眼下,陆尧竟多出几分兴趣,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李知愚见他的手松了一点,她声音更咽:“公子若觉得知愚在骗人,公子尽管毁掉婚约。知愚绝无半句怨言。” 男人眸色加深:“悔了婚约,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为能洗清罪名,我不怕。”李知愚露出一副可怜又倔强的模样。 陆尧望着她眼底的泪花,松开手,拂去李知愚脸上的泪痕,温柔笑道:“李小姐哭地这样伤心,想来是陆某误会了。你放心,等你过门之后,我一定好好善待你。” 李知愚看见他的笑意,没有直达眼底。 她委屈地抹掉眼泪,动了动嘴,“公子,陆老爷和我爹娘想必等候多时了,我们早些过去。” “……” 陆家父子留在李家,饮几口酒就走了。 李知愚一家子站在门口,目送其远去。 他们走后,梁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笑道:“太好了!我这紧张的心可算落地了。” 李云峰露出鄙夷的眼神,“这是什么好事吗?” 梁琴被泼了盆冷水,心中不服:“知愚嫁给陆尧,不比嫁给你那个穷的叮当响的表侄儿傅玉强?” 男人听了立即翻脸,甩袖而去。 梁琴扬眉吐气了一回,高兴搓搓手:“我一定要好好筹备这次的婚事,让我们知愚风风光光出嫁。” 李知愚摸着脖子,回忆刚才被人掐住差点窒息的感觉,实在有些冒险。 但她抿唇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章完) 第6章 大婚(一) 第6章大婚(一) 在陆府寿宴结束后的一个月,李知愚和陆尧的婚事终于正式走上日程。 大婚那日,李府自吉时在门口放一串鞭炮起,府里的人便深夜连着白天忙活起来,那些人有挂红灯笼贴喜字的,有摆桌挪椅的,有门口准备接待宾客的,有厨房备菜的,有沏茶递水的,有上点心的等等,一切都在乱中有序中进行。 在此衬托之下,新嫁娘的闺房里头即便也闹哄哄的,但稍显安静一些。 这会,李知愚穿上量身定做的喜服,站到落地镜前,在烛光映照下,一袭大红衣衬地肤白胜雪、美艳不可方物,但神情中的冷傲睥睨姿态,又让人为之一惧,绝不敢心生亵渎之思。 春喜看着眼睛都直了:“小姐好美啊。” 李知愚紧抿红唇,看着身上红通通的衣服,觉得有些许刺眼。 这大概是她人生第一次穿这么艳丽的服装,又是正红色,又是土豪金,哪里好看了? 一旁伺候的老妪轻轻敲春喜的额头,“小姐是今日的新娘子,自然是我们青洲城最美的姑娘。” “嬷嬷说的对,我们家小姐当属最美的新娘子,仙女来了也比不上。”春喜笑眯眯地说着,眼睛眯成两道月牙儿。 “不枉小姐平日那么疼你,嘴巴这么甜。”梁琴看着小打小闹的两人,淡淡笑了笑:“行了,你们都到外面侯着,我同小姐说会儿话。” “是,夫人。” 侍女们关上门,留下母女两独处。 李知愚被梁琴拉到铜镜前坐下。 梁琴望着待嫁的女儿,拿起一旁梳子,轻轻地梳着李知愚耳边还未挽起的几缕秀发,顿时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还记得娘刚生你那会,你一直出不来,娘折腾到大半宿,疼得想死地心都有了,当时就想不该生下你。” 李知愚眸色变暗,睫毛颤着,“后来呢?” 梁琴轻轻摸着李知愚的头发,笑道:“后来,过了四五个时辰,娘终于把你平平安安生下来了。你出来后,娘累得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可看见你安稳地睡在怀里那一刻,娘又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任凭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不然,我就跟他们拼命。” “是吗?”李知愚露出职业假笑。 中年妇人并未察觉异样,自顾自说着:“可惜啊,我的掌上明珠还是便宜了姓陆那小子。” “娘……我要嫁人了,让别人听到这话不好。”李知愚作出羞赧状。今天她一定要嫁到陆家,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都说女大不中留,老祖宗说的话没错。”梁琴很是无奈,但实在是心疼从小养大的闺女,尽力说好话:“知愚啊,娘有些话还需提醒你一句。那陆尧虽愿意娶你,但娘也看得出他心中有怨气,并非真心实意要娶你。” 不是真心实意? 李知愚笑了笑,她才不在乎陆尧是否真心实意。 如果她要等到陆尧真心实意娶她,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男人碰见漂亮女人也就那样。你嫁过去之后,多说些好话哄哄他,顺从他,早些生下陆家的嫡孙,你就不用心惊胆战了。知不知道?”梁琴说着说着,偷偷摸摸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荷包,塞到李知愚手里:“仔细拿着,别让人瞧见。” 李知愚打量着这精美的荷包,“这是什么?” 梁琴推了下李知愚的脑门,意味深长一笑,“傻孩子,这是娘找大夫要的药。” 药?李知愚看着梁琴遮遮掩掩、欲语还休的神情,难道这玩意儿是……壮……壮……阳药? 李知愚嘴角抽了一下,亏她们想的出来。 如果梁琴知道她有终身不孕的打算,怕是要当场气个半死。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虽然缺德是缺德了一点,但她已经做到这步田地,也不在乎最后这点底线。 陆尧的心头血是最重要的。 李知愚把东西收了起来。 “无论如何李家都是你娘家,是你的依靠,你在陆家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娘说。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到他们陆家,可不是给他们受气的。” 中年妇人说到最后,把李知愚抱在怀里哭起来,李知愚象征性挤了两滴眼泪,作为待在李家最后的告别。 “夫人,花轿到了。” 门外侍女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你们都进来。”梁琴擦走眼泪,帮李知愚盖上红盖头。 盖上后,梁琴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脑海里不禁又想起李知愚儿时,粘在她身边牙牙学语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她实在忍不住涌上来的情绪,只能一边哭一边笑:“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们不哭,我们该高高兴兴出嫁。” 看着李知愚长大的老妪,安慰起母女两:“夫人这是喜极而泣。小姐嫁了如意郎君,夫人心里高兴啊。” 梁琴担心失态,强忍住眼泪:“都好都好,只要对我们家知愚好好地,享享福,我也就放心了。不哭了,都给我笑,谁也不许哭。” 李知愚听着外头迎亲队伍的奏乐声,笑着说了声好。随后,她便被人牵出去,在一群人的瞩目之下,坐上了期待已久的花轿。 李知愚坐上花轿后,立马掀开红盖头,懒懒靠着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从昨晚深夜两点就开始梳妆打扮,身边不停有人围着转,直到现在才拥有短暂独处休息的时间。 李府位于青洲城边边角角的位置,陆府位于城中心,两家步行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时间。 现在迎亲队伍离李家渐行渐远,李知愚连连打哈欠,实在忍不住,喊了外头陪嫁的春喜: “我先睡会,等快到陆府的时候,你再叫醒我。” 春喜以为自己听错,“小姐,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能睡觉啊?这恐怕不妥。” “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听我的。”李知愚拿起红盖头,蒙住眼睛睡了起来。 春喜反复喊几次小姐,都没人回应。春喜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违逆,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小姐吩咐地办。 (本章完) 第7章 大婚(二) 第7章大婚(二) 半个时辰过去,春喜听着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小声往花轿里喊道:“小姐,咱们快到陆府了。” 到了? 李知愚缓缓睁开眼,耳边不停传来人群的高呼声。 她理了理衣服,问春喜:“看到新郎了吗?” 春喜抬头看去,一眼看到站在陆府门口的新郎官,高兴地说:“小姐,姑爷在门外等着呢。” 李知愚挑了下眉毛,她原以为陆尧会给一个下马威,让她自己独自进门,好成为青洲城的笑柄。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 摇晃一路的花轿在陆府门前停下。 李知愚立即察觉有一道凌厉的眸光渐渐靠近。 她蓦地一笑,重新盖上红盖头。 片刻,媒婆掀开门帘,高兴的语调响了起来:“小姐,新郎官到了,您该下花轿了。” “好。” 李知愚被媒婆牵着手迎下花轿,媒婆叽里呱啦说一堆祝福的话,才将她的手递到另一个人手上。 那人的手掌宽大炽热,手心似乎还有些茧子,是个男人的手。 她知道,那是陆尧的。 站在陆府门前两边的百姓,你争我抢地探出头,迫不及待想看见这位新娘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一妇人盯着年轻貌美的新嫁娘和高大俊逸的新郎,嘴里酸道:“若不是陆公子醉酒冒犯了此女子,以李家的家境,这辈子也摸不着陆家的门槛啊。” 身旁的妇人也跟着搭话:“可不是嘛,人家就是走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这李小姐主动献身呢?” “这话可不经说,你可有真凭实据?” “这要什么真凭实据?”妇人往旁边吐掉瓜果壳,露出一脸尖酸刻薄样儿:“这可是青洲城陆家,多少姑娘想嫁嫁不了。这年头,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多了去了,再加上长得年轻漂亮,主动送上门的人,哪个男人不稀罕。这点雕虫小技,左不过狐狸精的伎俩罢了。” “嘘,说这么大声做甚,小心被听见,落人口舌。” 两个女人视线从新娘身上收回,彼此交了个酸溜溜眼神。 李知愚听着那些嚼舌根的声音,内心无半点波澜,平静跟上陆尧的节奏,缓缓走上石阶。 男人孤冷的嗓音响起:“终于得偿所愿了。” 李知愚嘴角微微扬起,道:“公子,你这是何意?” 男人讥讽:“入局者迷,旁观者清。方才那些人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那些骂人的实话? 李知愚稳稳走上石阶:“公子如果这样想好受点,那知愚无话可说。” 然她的话音还未结束,猝不及防被他揽腰抱起。 看热闹的百姓开始起哄。 李知愚看着地上的烧红的炭盆,一股热气涌上来。 “李知愚,倘若我现在松手,你说会如何?”陆尧轻描淡写说着。 李知愚伸手搂住他脖子,她的冷手触碰到陆尧脖子一刹那,能明显感觉到他怔了一下。 “陆公子,嫁给你,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只当家里多双筷子,多个吃饭的人便可。我绝不影响公子任何。何况,你我婚事涉及两家颜面,即便不为我着想,也请为家中长辈考虑。老人家年纪大,受不了刺激。” 陆尧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色,即将成为他的新娘子的女人,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一个不知廉耻、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冰冷孤傲:“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李知愚。” 说完,男人麻木地跨过火盆,之后也似完成任务那版,进行完所有成婚流程。 一切结束后,李知愚径直被送到婚房里头干坐着,从热闹喧哗到寂静无声,从黄昏到半夜,待婚房里伺候的下人都离去,仅剩春喜时,婚房里还是不见陆尧踪影。 春喜着急起来:“小姐,姑爷怎么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知愚用力掀开红盖头,春喜大惊失色,快速捡起红盖头: “小姐,你怎么自己掀开红盖头了啊?这多不吉利啊,小姐,你快盖上。” “不吉利?你们怎么这么迷信?”李知愚抛下句话,起身打量起屋子。 她原本还想观赏一下,青洲城第一大户家里长得什么样,只是当看见到处贴满了红色的玩意儿,看着看着便没了兴趣。 春喜望着小姐有些失落的神情,替小姐委屈:“小姐,我出去找姑爷。” 李知愚面不改色:“不用找了,他今晚不会回来的。” “可是今夜是新婚之夜,这……”春喜瞧着小姐疲惫的模样,“不行,我出去找找,我一定把姑爷找回来。” 李知愚走到窗边,听到外头有不少男男女女欢笑声,笑了笑:“喏,他兴许正在临幸他的贴身丫鬟或者小妾什么的,你过去扫他的兴,他万一生气,你不是白白去送死么?” 春喜听到了女人的嬉笑声,气得发抖:“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今日是小姐嫁进陆府的第一天,姑爷非但不来陪小姐,还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过夜!姑爷怎能如此羞辱小姐!” 羞辱? 这些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了,即便今晚睡在这里,以后一样会躺在其他女人床上。 这难道就干净了? 李知愚懒懒地坐下来,满不在乎:“他不来就不来,我还能睡个好梦。” “小姐,今夜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姑爷此举莫不是在羞辱小姐,若传出去,旁人如何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 李知愚自嘲一笑,看着不服气的春喜,怕她憋出病来:“春喜,别以为嫁了个男人,你就万事大吉了。有些父母尚且如此,何况男人。女人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 春喜视线跟着小姐,小姐似乎对姑爷的事毫不在意。 “你知道女人怎么样才能不依靠男人吗?” 春喜眨眨眼,觉得小姐跟从前不一样。 李知愚拿起一块点心垫了下肚子:“你需要两样东西。” 两样? 春喜看着丝毫不在意的小姐,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她走到小姐跟前伺候:“小姐,那是什么啊?” (本章完) 第8章 独守空闺 第8章独守空闺 “金钱和权力。” 李知愚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左手捧盘子,右手拿点心,边吃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要是有足够的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女人家家要权力做什么?” “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凭什么男人有权就是名正言顺,女人却不行呢?” 李知愚眸中得意,嘴上玩味笑道:“等你有了权力,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挣更多钱、走后门、摆平麻烦,乃至拥有更多男人。” 春喜听得云里雾里,还是回了一句:“小姐,可女子不能做官……” “唉,谁说不是呢。女人没有权,有钱也是好的。” 李知愚可惜了下,把点心放回原位,起身走向放置嫁妆的位置: “春喜,你尽快清点好嫁妆,把用的到的首饰、珠钗留下,不常用的东西都给我卖了换成钱,钱越多越好。” 春喜瞪大眼睛,“小姐,这些都是您的嫁妆,怎能随意变卖?小姐待在这里,想必银子也用不上。” 李知愚深吸了一口气,冷眼问她:“春喜,我是你什么人?” “小姐是主子,是春喜的……救命恩人。”侍女低着头,不敢直视。 “既然我是你的主子,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就该做什么?” 春喜两手抓着衣服,狂点头。 李知愚双眸露出狠色:“以后我吩咐的事情,你只管照着做,不要问我为什么。懂吗?” “小姐,我知道了。” 春喜狼狈跪下来,胆战心惊地回话,谁知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咕噜响了起来。 婚房里静悄悄地,李知愚听得格外清楚。 “小姐一定累坏了,春喜叫人准备洗澡水。” 春喜连忙爬起来,走到门外,途中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的花瓶,水洒一地。 她赶紧拽下衣服擦拭,手肉眼可见地抖。 李知愚纤细的五指搭在点心盒上,有节奏地敲着,看着春喜慌张局促的身影。 她嘴角扬起弧度:“行了,一天没吃东西,你不饿吗?先吃点,填饱肚子再忙别的事情。” 春喜手顿了下,眼眶溢出泪花,“小姐,春喜不饿。”说完,干得更卖力。 李知愚直接把点心盒塞到她手里,“吃,挺好吃的,我记得你最爱吃甜食了。” 春喜接过点心,擦掉眼泪,由衷地露出笑容:“谢谢小姐关心。” “快吃。” “哎。”春喜狼吞虎咽吃下几块点心,吃饱喝足以后,才注意到小姐坐在窗边,指腹摸着脸颊,像在深思。 春喜端了杯茶水走过去,“小姐在想什么?可是想姑爷了?” 姑爷? 他有什么可想的? “小姐这样善良体贴,日子久了,姑爷定会看到小姐的好。” 她善良? 她体贴? 李知愚咳了声,接过杯子,听着隔壁嬉笑声,忍不住请教:“你说,女人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爱上呢?” 春喜害羞地笑了,跪坐下来,捶捶小姐的腿:“小姐长得这样好看,姑爷看了一定喜欢。别说姑爷了,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啊?” “话虽如此,但可不是所有的桃花都是好的。逛青楼的花花公子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男人喜欢你,你还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吗?”李知愚两手环胸,“当你身边出现太多这种男人时,你就要开始反思了。” “好像也是。”春喜眨着水润的明眸,认真听讲:“小姐,春喜真是笨极了。” 李知愚心生感慨,突然有些想念当初那些一个接着一个主动粘上来的男人,只要给点钱或者资源,就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既听话,又省事。 多好。 婚房隔壁的院子,一群年轻男女围在一起,玩地正高兴,其中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端起酒杯突然离席,朝着另一侧喝闷酒的陆尧靠近。 “公子为何一人在此喝酒?”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到陆尧身侧,手搭在他肩膀处。“不如让眉儿陪您喝酒?” 陆尧闻着女人身上的胭脂俗粉味,眉宇微蹙。 在暗处的随豫安走出来,“姑娘,请去那边。” 女人看着不苟言笑的随豫安,又瞥了一眼冷眉冷眼的男人,识趣地行了个大礼,回到原位去。 “那边怎么样了?”陆尧问。 随豫安把李知愚这边的所有举动,通通禀告给了主子。 “公子,少夫人并无不妥,下一步我当如何?” 陆尧抿了口酒,“加派人手,寸步不离盯着她的举动。有任何反常,告诉我。” “是。” …… 第二天,李知愚从陆尧的婚房中醒来,一晚上过去,婚礼的男主角仍然没出现。 在青洲城,嫁进门的新娘子第一天需要跟着丈夫,一同和家里人吃早饭。 春喜守了一夜,从怀揣希望到落空,“小姐,姑爷一直未出现,待会儿怎么见陆老爷和陆夫人啊?” 李知愚坐在镜子前,放下眉笔,慢悠悠抹上正红色的胭脂,左右两边脸都看满意了,才说: “我现在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他不出现,我们就直接过去。” “哎,我这就吩咐下去。” 李知愚换好衣服,带上一行人,朝着陆崇章和赵婉如的院子走去。 而在院子门口,她终于遇上“久未谋面”的新婚丈夫。 春喜向前行礼:“姑爷。” 陆尧的声音带着凛冬的寒意:“姑爷?谁是你姑爷?” 男人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春喜慌了慌:“姑爷是小姐夫君,春喜理应喊一声姑爷的。” 一旁的陆府家奴偷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知愚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男人,“我唤你一声夫君,我的贴身丫头自然得唤夫君一声姑爷,就像我身后这些下人喊我一声少夫人一样。” “原来如此。我说夫人的话怎么听的有些怨气?”陆尧看着李知愚据理力争,他特意放缓了语调,字字清晰:“都怪我昨夜忙着跟青楼的几位姑娘饮酒作乐,忘了你这位刚嫁进门的俏娘子。” 男人走近,手中玩物挑起女人下巴,用充满讽刺不屑的口吻说她:“我昨晚一夜未归,娘子独守空房,可是寂寞难耐了?” (本章完) 第9章 媳妇见公婆 第9章媳妇见公婆 “……” 李知愚睁着明眸看他,紧咬住下唇,嘴里一句话也不说,眼里渐渐泛起水光。 陆尧定定地看着女人的眼,尝试挖掘一些想要的信息,但李知愚婆娑的泪眼只剩可怜可悲来形容。 “呦,总算把你两盼来了。怎么杵在门外不进来呢?快进来,老爷等你们呢。”赵婉如朝这边招招手。 陆尧冷冷收回手,径直走进屋子。 春喜心疼小姐,赶紧递上干净帕子。 李知愚拒绝了春喜的帕子,平静地擦掉泪痕。 等候多时的赵婉如迫不及待拉住李知愚手,寒暄起来:“第一次在这里住,昨夜睡得可好?” 李知愚看着笑意盈盈的赵婉如,刚才她和陆尧一前一后走进去,赵婉如的眼神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赵婉如虽说是陆尧的继母,但据说两人关系不错。 如果传言为真,赵婉如必定站在陆尧这边。 她笑着点了点头,“娘,我挺好的。” 赵婉如欣慰一笑,“你初到乍到,必定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久了便好,不用过于紧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多谢娘关心。”李知愚笑得眯起眼睛。 她答完赵婉如的话,陆尧已经自顾自坐了下来。 陆崇章看着他的态度,全程脸色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能顺利嫁给陆尧,这位思想迂腐守旧的公公功不可没。 如果她讨足了老爷子的关心,老爷子做她的靠山也不是不可能。 那会省去好多麻烦,何乐不为呢? 李知愚装成柔弱可欺的样子,喊了声爹。 陆崇章看着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李知愚,神情柔和了几分:“以后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李知愚浅笑,“好。” 陆崇章冷眼扫过陆尧:“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 “这个家有您在,谁敢欺负她啊?”陆尧瞥一眼李知愚,冷嘲说道。 陆崇章狠狠瞪向陆尧,周围气压降到冰点,父子两的战争一触即发。 陆尧眼神无波无澜,悠闲地品起茶来。 赵婉如看着暗自较劲的两人,赶紧推了推身旁的女儿,缓和气氛:“年年,你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见哥哥的新娘子吗?你今天见到真人了,喜不喜欢?漂不漂亮?” 陆年年? 李知愚看见赵婉如身旁坐了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稚气未脱的粉色少女。 少女对着自己甜甜一笑,满是胶原蛋白又泛着红晕的脸上,仿佛笑成了一朵桃花。 李知愚呆呆地看着天真无邪的少女,估算着她的年纪,大约十岁上下,也是十岁上下。 陆年年高兴笑道:“年年见过嫂子。” 少女纯真的笑意仿佛一股暖流,涌进李知愚心里:“你好呀,你长得真漂亮。” 陆年年被李知愚夸赞,脸颊红扑扑的,她撒起娇来:“娘,我想跟嫂子坐在一起,这样近点。” “这?”赵婉如为难地看向丈夫。 “你年纪最小,理应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都得照着规矩来,切不可造次。不然,别人会说你少教。”陆崇章对着女儿,语气又柔和不少。 “爹,年年知道了。”少女赌气似的低下头,不敢再做要求。 赵婉如见气氛缓和许多,忙笑道:“菜都凉了,都是一家人,别杵着了,快动筷子。” 用餐时,陆崇章话并不多,偶尔只会回陆年年几句话,陆尧更不用说了,就差甩下筷子当场离席。 相比之下,李知愚觉得赵婉如亲和许多,不仅给她夹菜,还会展开一些话题,从李家聊到陆家,不至于冷落了她。 李知愚之前参加各式各样的聚餐,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早就习惯了餐桌上的无效社交。 她从容吃完这顿饭,临走前,陆尧被陆崇章喊了下来,她只好独自离去。 一路上,春喜颓丧着张脸,一点也不开心。 李知愚看着她真情实感的样子,倒觉得好笑。 这古人干活真卖力,不仅为主子当牛做马,还要替主子情绪共鸣。 她不知道该夸她勤奋,还是骂她被pua傻了。 李知愚正费解之际,路中央的花丛里突然冲出个男人,差点撞上她。 春喜上前护着,怒斥:“你是谁?!” 男人匍匐跪地,“小的该死,无意冒犯少夫人。” “如此大的地儿,你也能撞到人,差点把少夫人撞到了。” 春喜不依不饶骂着,李知愚扫地上人一眼,没放在眼里:“算了。” …… 而另一边,赵婉如站在屋子外来回踱步许久,终于等到陆尧出现。 “我的祖宗,可算出来了。” 陆尧看她鬼鬼祟祟,“你怎么在这?” 赵婉如往里探进去,“你爹呢?” “正气头上。” “也对,他不发脾气才不正常。” “你要进去最好晚点,小心引火烧身。” 陆尧好意提醒一句,抬脚要走。 “哎哎哎,我还有话要说呢。”赵婉如急忙跟上去,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新婚之夜叫那些风尘女子进家门,这谁不气?传出去多不好?” 陆尧一脸无所谓:“我的名声不是早就臭名远扬了吗?” “那都是胡说八道,莫须有的罪名!娘信你,此事定与你无关。”赵婉如抬头看着陆尧,眼里带光。 陆尧看着她异常的反应,后退一步,眯起眼警惕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婉如见自己的目的瞒不住,直接开门见山笑道: “好孩子,你不喜欢李知愚,咱们就把她放在家里当菩萨一样养着,让她衣食无忧便好。我啊,早就给你相中一个好姑娘啦。” “老太太,你也想掺和一脚?”陆尧看着头顶盛放红花,摘了一朵递给她:“有这个嫌隙,不如拾掇拾掇自己。” “老太太?!!”赵婉如丢掉红花,摸摸还算滑溜的脸蛋,不满瞪了陆尧一眼:“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我有这么老吗?” 陆尧见她发怒,笑了笑。 笑完,懒得再搭理她,加快步伐。 赵婉如大步追上去,嘴巴说个不停,像嗡嗡嗡的蜜蜂一样: “那姑娘是你娘家二舅的小女儿,名叫沈婉慧,年十七,长得娴静端庄,温婉大方,家里头正给她张罗亲事呢。我原意是让你两成了的,谁知中途冒出个李知愚。如今你既然不喜欢李知愚,我们就相相别的好姑娘。那姑娘是真不错,旁人都说跟你很是般配,就见一见,好不好?” 赵婉如看向陆尧,咧嘴一笑,期待他的答复。 “一个李知愚还不够,还来一个沈什么婉?”陆尧双手环胸,避之不及:“我并非良人,让她找别的男人。” (本章完) 第10章 梦魇 第10章梦魇 李知愚在回房路上,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小姐可是染了风寒了?”春喜忧心忡忡看着,“我回去给小姐带件披肩。” “不用,我们都回去了,不差这几步。” “这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那不一定,也许别人在背后骂我呢?”李知愚拢紧衣服,想到陆尧那副阴沉沉的表情。 “少夫人,你回来了?” 李知愚和春喜说话的空隙,一个四十几的女人突然冒了出来:“奴婢苏兰见过少夫人。” “你是?” “回禀少夫人,奴婢原是少爷身边的管事嬷嬷,专门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今后少夫人的饮食起居,也将由我负责。” “苏嬷嬷费心了。” “少夫人客气了。”苏兰笑着转身,一一介绍身边的三个随身丫头,分别叫小红、小翠和小梅。 介绍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嬷嬷也站上来,“奴婢石英,见过少夫人。” 相比笑容满面的苏兰,李知愚见这位石英嬷嬷态度冷淡许多,连笑也不给一个,她身后的几个奴仆也是。 苏兰笑道:“石英嬷嬷一向不苟言笑,少夫人不必紧张。” 李知愚浅浅笑了笑。“这地上凉,兰嬷嬷快起来,别落下病根。” 春喜走过去扶起苏兰嬷嬷和石英嬷嬷,苏兰被扶起,石英没等春喜搀扶,已经擅自站起来。 春喜看着这位面冷的嬷嬷,有些害怕,主动亲近起苏兰兰。 苏兰看着懂礼数的春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姑娘真是体贴细致,不愧是少夫人从李家带过来的丫头,不知比我手底下使唤的丫头强多少倍。” 春喜在陆府难得遇到一个友善的好人,高兴地不得了:“以后还请嬷嬷多多照应。” “这是奴婢的分内事。”苏兰边说,边提醒李知愚:“夫人,小心。” 李知愚走进屋子,春喜刚要去倒茶,苏兰抢先一步做了这份活,热络地聊起来:“夫人刚到陆家,吃的住的可都还习惯?” 李知愚扫她一眼,抿了口茶:“我自己一个人住,没什么不习惯的。” 苏兰露出心疼的眼神,安慰道:“夫人,你也不要伤心。即便少爷不住在此处,您还是陆家的儿媳妇。” 伤心? 李知愚嘴角扬了扬。 她怎么会为了陆尧伤心? 她只是郁闷不能早点拿到他的心头血而已。 不急。 李知愚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道:“苏嬷嬷,你能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吗?比如,年年?” “年年?夫人说地可是小姐?” “对,是她,我看她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可陆老爷已经六十几了。这是老来得女?” “这话可就从长说起了。” “请讲。” 这天,李知愚坐在屋子里,听苏兰把陆家的概况说了一遍。 她这才搞明白陆年年和陆尧年纪相差这么大。 原来当年陆尧的生母沈氏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沈氏死后,陆崇章伤心过度并未续弦,一直顶着鳏夫的身份,独自抚养陆尧,维持了十年有余。 后来因为公事繁忙,无暇顾及陆尧,导致父子关系越来越僵,陆崇章担心陆尧走上歪门邪道,便娶了现在的赵婉如,想她来管后院的事。 赵婉如进门后,为了缓和父子关系,并且将陆尧拉回正道,因而进门的前几年一直没有生孩子,直到陆尧认可了她这个母亲,她才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生下唯一的女儿陆年年。 苏兰等人走后,春喜感慨起来:“小姐,如此看来,夫人真是一个好人,多贤惠呀。” “好吗?身为一个女人,不仅要养育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还要高龄产女,把半条命搭了进去。为什么这些傻女人总是热衷虐待自己,感动别人呢?男人也不见得会感激她。” “这?” 李知愚蹙着眉头,看着苏兰的身影,想起刚才差点撞到她的男人。 “春喜,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和苏嬷嬷长得有点像?” 春喜细细想来,还真是:“我是有听闻苏嬷嬷有个儿子在柴房干活。” “噢?”李知愚挑眉,“叫什么?” “好像叫唐俊山。” “唐俊山?”李知愚摸了摸嘴唇,“行了,你回去。” “哎。” 春喜放下剩下的活,准备要走,突然又被叫住。 “等等。”李知愚问她:“对了,你经常玩的那个毽子有没有带过来?” 毽子? 春喜记得小姐不爱玩这个,当时她玩毽子的时候,小姐还说她不干正经事,就知道玩这些弱智的事情。 怎么今天突然要了? “小姐,我一直收着呢,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李知愚看着窗外的月色,笑道:“今天晚上星星这么多,明天天气应该不错,我们找个空地,踢踢毽子。” 春喜难得见小姐肯踢毽子,小鹿眼睛闪着亮光:“好啊,明儿我带过来。小姐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闷,出去玩玩正好。” 春喜走了以后,隔壁院子的嬉笑声又响了起来。 李知愚关上窗,舒服地躺回床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她又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梦境。 她赤着脚丫,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公路上。 公路两边都是山,一辆车也没有。 恰逢雨季,山上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淅淅沥沥的雨丝飘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化成雨珠。 她的衣服湿哒哒地贴着身体,脚上一点温度也没有,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她不停地往前走,时不时回头,想着有一辆车经过,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就像迷宫一样,同样的风景不停重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直到后来,她在迷雾中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成年女性和一个小女孩。 成年女性拉住女孩儿的手,女孩儿不停问问题,成年女性也不厌其烦地回答,时不时传出笑声,两人的关系像是一对母女。 她奋力追了上去,想喊住她们,可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像堵住了一样。 她就这样跟着她们跑啊跑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一座桥上。 那对母女站在桥中央停了下来,桥底下是波澜汹涌的江水。 江水流地很湍急,人一旦掉进去,立马被它们吞噬,消失地无影无踪。 成年女性抱起了小女孩,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不要!” 李知愚梦中惊醒。 醒来,屋子一片漆黑。 除了她自己,再无一人。 身边安静到能听清她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她坐起来,把头埋进臂弯里,静静缓了会儿,听着隔壁热闹的喧哗声,裹上被子直接在窗边的软榻躺了一晚。 彻夜无眠。 (本章完) 第11章 娶妾 第11章娶妾 “小姐,小姐,醒醒。” 刚睡着不久的李知愚被春喜叫醒。 春喜看着外头飘进来的雾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小姐,你怎么趴在这儿睡了啊?多冷啊,趁天还没亮,小姐你快回去歇歇。” “不用了,我醒得早,坐在这里透透气。”李知愚伸直麻痹的手。 “原来是这样。” 李知愚用清水洗完脸,“对了,昨天让你带的毽子,你带来了吗?” 春喜递上帕子,一脸古灵精怪道:“小姐吩咐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 两人正说着,一线曙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原本阴暗湿冷的屋子一下有了暖意。 李知愚用完早饭后,短暂歇了会儿,便拉着院子里的几个年纪小的侍女,往门外的园子走去。 春喜看着玩耍的地方离隔壁院子很近,担心起来:“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儿。” 这里离陆尧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且是陆年年去请安的必经之路。 想碰上她们,这是最佳地点。 “换什么呀,我看这个地方就挺好,我们就在这里了。”李知愚站在鹅卵石路上,有样学样地踢起来。 春喜看着小姐每次都是只踢一下就落地了,歪着头笑起来,几个丫头也跟着捂嘴笑了。 李知愚踢了几下,耐心逐渐磨完:“我之前看你们踢得好像蛮简单的,怎么踢起来这么难呢呢?”她看着几个嬉笑的女孩,“你们别顾着笑,谁来教教我?” 几个丫头互相看一眼,不敢冒冒失失上前。 李知愚看向春喜,“这里你最没大没小了,还不快点过来。” 春喜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蹦蹦跳跳上前接住毽子,从容地踢起来,一次也没有落地。 “你能踢一百次吗?” 春喜聚精会神看着毽子,笑意盈盈:“小姐想看吗?” 李知愚见她有点小得意,走到石凳旁舒服地靠着:“你要是能踢上一百回合,奖励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春喜一脚踢飞毽子,难以置信:“小姐,你说地可是真的?” 另外两个侍女也一脸吃惊。 李知愚翻了个白眼,钱财乃身外之物,十两银子算什么,哪怕挥霍十万也不在话下。 难就难在她现在手里没钱。 李知愚听见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弯腰捡起毽子,“听者有份,你们谁能踢一百个回合,都有赏。” “是,夫人。”侍女喜笑颜开,抢着过来拿毽子,三个人围在一起踢起来。 许是因为有赏金的诱惑,她们踢起来动力满满,即使经历了两三次失误,仍旧活力十足。 “嫂子,你们在做什么呢?” 陆年年被笑声吸引过来,从远处跑到李知愚身边,一点也不怕生。 李知愚看着她白嫩的脸庞晒出了红晕,“年年,我们在踢毽子呢。” “我还没玩过呢。”陆年年看那边玩地起劲,拉住李知愚手,撒娇道:“嫂子,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李知愚听她的撒娇声,心都要化了:“好,我和你玩好不好?我也不会。” “好啊好啊。” 李知愚被陆年年拉住,挤进春喜和两个侍女中间。 陆年年像个认真好学的好学生,“姐姐,我也想跟你们玩,你们教我好不好?” 春喜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笑意,也跟着高兴起来,“好啊,年年小姐,你可以这样,轻轻地把这个扔起来,然后对着它落下的地方,快速提起腿,用脚丫子去接住。” 春喜当着陆年年的面展示了一遍。 陆年年有样学样,不一会儿便能踢十几个回合,甚至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年年小姐真聪明,一点就通。” “是啊是啊。” “嘿嘿,一个人踢也太无趣了,你们接住了啊,谁要是弄掉了,我就罚你们。” 陆年年露出个使坏的眼神,将目光锁在李知愚身上:“嫂子,给你。” 李知愚下意识抬脚接住,然后稳稳当当传了出去:“小朋友,想陷害我,没那么容易哦。” 陆年年可惜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另外两个侍女交换上眼神。 春喜立即心领神会,故意又将毽子踢到小姐跟前。 这几个人的小九九,李知愚早已看穿。 她原本不想接这个毽子,可是看见陆年年期待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想踢回去。 李知愚身体刚往后退一步,立马撞到了人。 春喜和几个侍女笑容闪电似的收起来。 “姑爷。” “少爷。” 陆年年低下头,不敢看向那边。 原来是他。 李知愚缓缓转身,看见陆尧和两个女人走在一起。 高女人身穿一袭玫红色坠地长裙,满头珠翠,打扮很是华丽贵气。而另一个稍矮的女人倒是打扮朴素一点,而且眼神不太友好。 “画眉见过少夫人。” “云雀见过少夫人。” 李知愚看着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只笑了笑,转而望向陆尧,略表歉意: “夫君,刚才对不住,是知愚莽撞,不小心撞到了你。” 男人并未正眼看她,目光望向对面,语气严厉:“陆年年,你娘叫你读的书都读完了?” “哥哥,都读完了。”陆年年紧张地抓着小手,偷偷躲到李知愚身后。 李知愚摸摸她的头发,笑着看向陆尧:“小孩子年纪小,读这么多书未必能懂,而且书看多了,对眼睛不好。夫君就让她跟我们玩玩。” 夫君? 陆尧听着李知愚一口一个夫君,觉得刺耳,一句话也没回,径直进了院子。 李知愚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你们知道这两个女人是谁吗?” “娘跟我说过,她们是青楼来的女人,正经女孩子不会去那种地方,爹爹不喜欢哥哥与这些人鬼混在一处。”陆年年说到一半,抬起头望向李知愚:“嫂子,哥哥以后会娶她们进门吗?” 春喜望向小姐,想打断年年小姐的话,免得节外生枝。 “当然不会。”李知愚露出浅笑。 她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要得到。 否则,谁也别想。 她捡起地上的毽子,估算了下墙壁的高度,抿唇笑道:“来,我们继续玩,这次我来开头,你们记得接住啊。” 李知愚往后退了几步,把毽子丢在半空,脚卯足了劲儿,一脚踢中它。 然后春喜几人眼睁睁看着毽子,飞进了隔壁的院墙里。 春喜惨兮兮道:“小姐,那是姑爷住的院子。” 李知愚也傻眼了,她只想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没想过把毽子踢上房檐。 (本章完) 第12章 登高处 第12章登高处 “小姐,我们怎么办?”春喜求助。 李知愚伏低身子,对着陆年年温柔笑道:“年年,真是抱歉,嫂子不小心把毽子踢到屋檐上了。你且等我一下,我去拿回来,好不好?” 陆年年看着对面的院子,犹豫了一下,“嫂子,我也去。” “好。” 李知愚拉着陆年年的手,还有一群仆人,一起来到陆尧现在住的院子。 此时,院子断断续续传来琴声。 院门家仆看见李知愚,立即伸手拦住,不留情面:“少夫人,你不能进此地。” 春喜皱起眉头,想冲上前去对峙。 李知愚拦住她,假笑道:“我们的东西不小心踢进去了,我进去拿到东西就出来。” “少夫人,这是少爷的命令。”家仆说完,还补一句:“少爷人就在屋里头,若是被他撞见,定会生气的。” “这样啊,那我们回去。”李知愚失落转身,被陆年年拽住。 陆年年看着嫂子左右为难的样子,气呼呼骂道:“这是我哥哥的地方,为何嫂子不能进去?” 春喜附和:“就是!为何?” 李知愚看着两人情急的模样,嘴角微微笑起。 “小姐,这?” “我就要进去,你给不给?” 陆年年往前一步,怒眼看着两人。 这下轮到家仆为难起来,“小姐,这真的是少爷的命令,小的也无计可施啊。” 陆年年见斥骂无果,便松开手,捂着眼睛大哭起来:“我要告诉我爹,你们欺负我,不让我进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陆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知晓,陆老爷是个无比奇怪之人,他常常对家中嫡子严厉至极,却又对女儿宠爱无度,以至于从未有人敢惹陆年年。 否则,定会惹祸上身。 一个是娇纵小姐,一个是纨绔少爷。 无论得罪哪一方,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个家仆慌张起来,想放人进去,却又没这个胆量。 陆年年趁其不备,偷偷钻了过去。 家仆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后悔莫及。 李知愚看着焦头烂额的两人,浅笑道:“放心,我们只是进去拿个东西,出了事情,我会承担后果,不用你们负责。” 两个家丁望着面慈心善的少夫人,感激涕零,甚至还有些后悔刚才说话的语气太过恶劣:“多谢少夫人。” 李知愚追上陆年年步伐,顺着刚才踢毽子的方向找过去,跟着便撞见弹琴的云雀和跳舞的画眉。 两人被打断,停下来。 李知愚刚对上男人眼神,便听到对方冷冷质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着李知愚。 李知愚默默低下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夫君,我刚才不小心把毽子踢进了这里,所以想进来找找看。” 陆年年看着神情不悦的陆尧,撒娇卖萌:“哥哥,嫂子说地是真的,我们把毽子踢到上边了,你让人帮我们拿下来。” 陆尧抬起眸光,顺着陆年年指向的位置看过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围墙上方的屋檐上。 “对不起,是我踢上去的。”李知愚又说一句。 他挑了下眉,冷眼看向李知愚:“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之前? 李知愚站在原地,摇摇头。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 “夫君,请指点一二。” 李知愚诚恳地望着他,一副纯真可怜小白花样儿,男人走到她身边,绕着她打量了一圈,最后在她耳边冷道: “你我不过一纸婚约绑着,除去婚约,绝无半点瓜葛。既然你这么在乎那点东西,那就自己亲自去拿。” 李知愚望向他,男人依旧冷脸,但是难掩眼里的得意。 春喜着急起来,“姑爷,小姐怎能爬这么高的地方啊?何况小姐一个柔弱身躯,若是受伤,这可如何是好?” 陆尧坐下来,神情慵懒地看着李知愚: “你们家小姐身子矜贵,院子里这些仆人又何尝不是爹娘心尖儿上的人?但凡任何一人受了点伤,本少爷都难辞其咎。既如此,还请娘子亲自去拿。” “哥哥,你不能……”陆年年想替嫂子说句话。 陆尧冷扫一眼,“随豫安,送小姐回去。” “是。” 随豫安朝陆年年走过来,陆年年躲到李知愚身边,不满抗议:“不,我不回去。” 李知愚看着自己衣服被陆年年抓住,她轻轻拿开她的手,笑着哄道:“年年,乖,你先回去,改日嫂子再找你玩,好不好?” 陆年年小手玩着李知愚头上的步摇,几度垂泪:“我不。” “年年最乖了,肯定会听嫂子的话的,对不对?” 李知愚也学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儿,陆年年只好跟着随豫安先行离去。 “小姐,不过是个毽子,这个拿不到,咱们回去再买一个就是了,犯不着豁出性命去拿这个东西。小姐,咱们走。” 春喜走到李知愚跟前劝说。 “没事。我去拿毽子是假,想给我一个警告是真。就算我逃过了这一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男人看着倔强的李知愚,不屑一笑。 李知愚抬头比划了一下高度,便卷起衣袖和裙摆,绕到假山下,不顾形象开始往上爬。 陆家的仆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勇猛的女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起衣服爬墙,纷纷被吸引过来。 院墙有三米多,李知愚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强大的臂力,硬爬自然爬不上去。 但是院墙旁边就有一座假山,离得特别近。 李知愚借着假山的便利,爬到相应的位置,再跨到院墙上,再一点一点挪到屋檐底下,就能拿到毽子。 春喜看着小姐再假山上攀岩,衣服好几次被凸起假山尖儿勾到。人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必定穿肠烂肚,危机性命。 想到这里,春喜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姐,你快下来,别伤了自个儿,求求你了。” “是啊,少夫人,你快下来。” “快下来。” 柳画眉看见李知愚的衣服,被假山的灰尘弄得脏兮兮的,有些可惜:“公子,还是……” “她自找的,不用担心她。”陆尧望着李知愚缓慢的身影,眼里不带丝毫情感。 春喜和几个侍女在底下规劝,而李知愚一句也没有回,或者说压根没注意到底下的声音。 她向来是个工作狂,一旦认定的东西,就会把全部精力投入进去,直到实现目的之前,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干扰。 此时此刻,李知愚全神贯注地留意身边最佳的位置,像蜗牛似的一寸一寸往上爬。 (本章完) 第13章 脏的很 第13章脏的很 刚开始,李知愚一直在慢中求稳,逐步往上走,等到了中程找准节奏后,便跟壁虎一样迅速往上攀爬,没有丝毫胆怯。 春喜眼看着小姐就要登顶,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李知愚右脚下踩着的位置突然松动,半个身子倾斜往下,差点甩了出去。 “小心!”众人心脏跳到嗓子眼。 “小姐,小姐!”春喜吓得魂儿都没了,“小姐,千万要抓住,可不能摔了下来啊!” 陆尧听着女人痛苦的挣扎声,缓缓抬眸望过去,只见李知愚整个人挂在上边,紧靠一只左手用力,纤细手臂上瘦的似乎只剩骨头。 如若不是习武之人,男子也未必能撑住。 她竟然……能撑住。 李知愚知道身子底下就有不少尖锐的硬物,一旦失手掉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她不想死。 她咬紧牙关,眼神变狠,迅速、果断搜集身边可用的地方,死死地抓住。 一定要趁体力耗尽之前,找到新的着力点。 “小姐,小姐,你别动。”春喜看着小姐挂在上边,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得多无助啊。 春喜实在没办法,便跑到男人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姑爷,求求你救救小姐,小姐病才好不久,怎能再受伤?春喜求求姑爷救救小姐。” 柳画眉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稳稳坐在位置上,目光深邃难以捉摸。 春喜朝地上磕了几个头:“姑爷,春喜求求你,救救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云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春喜姑娘,少夫人似乎无碍了。” 春喜得不到姑爷回应,又见小姐安然无恙,便哭着跑回原位,低声在心里祈祷:“小姐,小心,小心。” 碎石子不断从山上滚下来,好在李知愚右手再次抓住坚实的地方,重新站稳,没有掉下去。 春喜在底下目不转睛盯着,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小姐,够着墙了,够着墙了。” 墙壁近在咫尺。 李知愚爬到假山顶部,找到一个只能容纳单只脚的位置,稳住身子后,整个人跨了过去。 春喜跑到墙底下,紧紧跟着小姐身影,嘴里不停说着:“小姐,你小心,慢点儿,看着路。” 李知愚从假山跨过墙壁落脚的地方,离屋檐大约两三米距离,她微微摊开双手,快速走到屋檐底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枉费她这么辛苦爬上来,终于看到躺在角落里的毽子。 “找到了。” 李知愚捡起毽子,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笑点。 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也包括她的丈夫。 陆尧。 李知愚看见他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和他虽无情,但毕竟名义上的夫妻。对于她刚才的遭遇,他竟然无动于衷。 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真的愿意献出他的心头血吗? 李知愚站在房檐上,俯视着他,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不过,她的担忧只在转瞬之间,说起冷血,她自己岂非更上一层楼? 李知愚收起一贯冷漠疏离的神情,看着三米高的城墙,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 “小姐,你别怕,你别乱动,留在这里。”春喜吓得心慌,“快来人,拿梯子来,快拿梯子来。” 家仆手忙脚乱搬来梯子,架在墙上。 春喜挤进来,稳稳按着梯子:“小姐,你慢慢下来。” “我知道。”李知愚丢下毽子,背过身,踩着梯子走下来。 春喜碰到小姐那一刻,情绪绷不住,喊了出来:“小姐,你吓死我了,方才我差点以为小姐要摔下来,那儿那么多石子,可危险了。” 李知愚擦了下额头的汗珠,露出鲜血淋漓的左手。 春喜惊恐睁大眸子:“小姐,你受伤了!好多血!” 李知愚刚才整个人悬挂在假山上,左手与凹凸不平的石壁反复摩擦,手臂整片都是血痕,且仍旧有新鲜的血液不停冒出来。 还好没有划到手腕,否则,代价有点大。 “流这么多血,得多疼啊。”春喜想从身上找块干净的帕子,可是经常带的却意外找不到了。 “没事,只是小伤,我们走。” 李知愚捡起毽子,走到陆尧身边。 陆尧一眼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对比白白净净的右手,左手上没有一块是好肉。 李知愚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光,淡淡呢喃:“夫君,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们这就走。” 李知愚说完转身,听见身后男人声音冷冷响起: “来人,把屋子重新清扫一遍,去去晦气。” “小姐,姑爷怎能这样?小姐受伤不关心就罢了,怎能说这些话骂人。” 春喜愤怒道,李知愚只停顿稍许,就缓步走了出去,春喜没法,只好追上。 她们才走没几步,却又听到喊声:“少夫人请留步。” 李知愚停下来,看见柳画眉疾步走向自己。 这女人怎么来了? 李知愚露出和善的眼神,笑道:“眉儿姑娘,你这是?” 女人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巾,主动送上,关心道:“方才看见少夫人手上有伤,又没有东西包扎,恰好眉儿这里有干净的帕巾,还望少夫人不要嫌弃。” “多谢。”李知愚给了春喜一个眼神,春喜接过。 柳画眉又温柔体贴道:“少夫人别伤心,公子不过是近日遇到了一些烦心事,无暇顾及旁的东西,少夫人定不要放在心上。” “眉儿姑娘这么清楚,想必是夫君的解语花,还请姑娘多开导开导他,身子要紧。” “眉儿定会做的。”女子浅浅一笑。 李知愚看着她离去,眼神冷下来。 春喜拿着手里这块帕子,像烫手山芋一般。她既感激眉儿姑娘伸出援手,又怨这个女人霸占了姑爷,害得小姐受此屈辱。 “小姐,眉儿姑娘给的帕子。” “待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她说。 丢了? 春喜望向小姐,一时之间有些于心不忍:“小姐,这是眉儿姑娘给的,她也是关心小姐的伤势,要不还是收着。” 李知愚看着白白净净的帕巾,飘来若有似无的香气,她眉头皱起。 这东西看似干净无暇,可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金钱欲望,还有老嫖客沾染过。 “娼妓用过的东西,脏的很。” “脏……的……很……”藏在门缝里的女人紧紧抓着门沿,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云雀心疼看向柳画眉,又忍不住冷嘲:“你看,她根本就不领情,这些人总是看不起我们。” (本章完) 第14章 新官上任 第14章新官上任 李知愚回到住处,春喜赶忙拿来包扎的药。 李知愚把一截手臂露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差不多风干。 春喜跪坐在她身前,弄干水盆的帕子,轻轻擦拭掉那些风干的血迹,露出一大片擦伤,几乎占满了手臂。 “小姐,疼不疼啊?”春喜眼里含泪,说话带着哭腔:“肯定疼死了。” “还好,不是特别疼。”李知愚摸了摸伤口,只是一些轻伤,过几天就能脱痂愈合。 “女儿家哪有受这么重的伤,肯定疼死了。”春喜边说边上药,上的时候还不忘吹几下,缓以便解疼痛。“这样会不会好点?” 李知愚看见她小心翼翼的举措,笑道:“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你倒是费心。” “怎会?老爷夫人若是知晓,尤其是夫人知晓小姐受这么重的伤,定会心疼死了,从小到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等伤?” “老爷夫人?是啊,我都忘了,你们都很关心的。” 关心原来的李知愚。 而非她。 李知愚嘴角的笑意敛去,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呦,这是怎么了?”苏兰嬷嬷走进来,撞见这一幕,赶紧把东西放下走过来:“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手上的伤势是怎么弄得?疼不疼啊?” 李知愚看着大惊小怪的苏兰,语气冷淡:“没什么,一点擦伤,嘶。” 春喜下手突然狠了,她倒抽一口凉气。 “小姐,春喜弄疼你了?” “来来来,春喜姑娘到底年轻,做事不细致,让我来。” 春喜猝不及防被苏兰嬷嬷占了位置,挤到一边去,只能干站着看。 李知愚眼神支走春喜,望着这个谄媚的老婆子,挑眉笑了笑:“苏嬷嬷果然手艺好,伤口都不疼了。” “奴婢的职责本就是好好伺候好少夫人,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苏兰脸上笑开花。 李知愚浅浅一笑,往桌边摸了颗糖吃。 “少夫人这细皮嫩肉的手,受这么严重的伤,恐怕要留疤啊。这女人的手若是留下疤痕,可怎么使得?” 李知愚看着一脸担心的苏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啊,夫君本就讨厌我,身上要是再有疤,怕是离休我不远了。” “怎会?少夫人长得年轻貌美,少爷总有一日会接纳少夫人的。” 老婆子笑着安慰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上药。 李知愚看她一直在同一个位置,心不在焉。“苏嬷嬷,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苏嬷嬷受惊,失手打翻了药瓶。 春喜急忙跑过来收拾。 老婆子朝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我方才还说春喜姑娘,真是老不要脸了,看我干的好事。” 李知愚注视着她,脸上带笑,语气温柔:“苏嬷嬷,你是这里的老人,按道理,知愚还得敬你三分,你有话直接说,不用害怕。” 她说完之后,老婆子身子像没了骨头一样,顺势滑跪下来:“少夫人,我……我确实有话要讲。” “但说无妨。” 苏兰跪在地上,两手拘谨地放在中间,“少夫人,老奴是来替院子的丫头们传话的。” 传话? 李知愚听到这里,眼中笑意更深,她看着苏兰谨慎入微,体贴问道:“传什么话呢?” 苏兰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眼前人:“少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小翠她娘病了,急需用银子,可她每月的银钱只有几文,平日里自己用了,压根省不下来。我是看着小红、小翠和小梅长大的,那几个孩子踏实肯干,又能吃苦,所以老奴在想,少夫人能否加一下她们的银钱?” “加工钱?” 老婆子望向李知愚,试探性地说了句:“少夫人,我打听到青洲城其他几个大户人家,正要高价买几个懂事的丫头。老奴担心这个消息被那几个丫头听见,怕是留不住人啊。” 李知愚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她没有直接回话,苏兰局促不安地抬起头偷偷看一眼,直到瞥见李知愚脸上的笑意,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李知愚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苏嬷嬷是陆府的老人,你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就按照你说地办。” 苏兰喜笑颜开,“老奴替那几个丫头,多谢少夫人。” “对了,既然这几个丫头都涨了工钱,又岂能怠慢了苏嬷嬷呢?苏嬷嬷这样辛苦,也该涨涨工钱。” 苏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磕了两个响头:“老奴多谢少夫人。” 李知愚把她扶起来,“苏嬷嬷,我听闻您儿子也在府里当差,是不是?” “是啊。”苏兰狐疑,“少夫人是如何知晓?” “那日我在花园里头玩耍,撞见一个青年男子,跟嬷嬷你长得十分相像,便多嘴打听了一句。没想到,歪打正着,竟遇到了你儿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跟个公子哥一样。” 被这么一夸,苏兰不好意思起来:“哪是什么公子爷啊?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穷小子,有份辛苦活做我就知足了。” “嬷嬷不如将他带到我们院子里干活?”李知愚眼眸带笑,一脸善解人意。 “少夫人,这?这怎么使得?”苏兰惊喜过望。 “你到底是院子里的管事,儿子在身边也能关照关照,这样不好吗?” “这样恐怕会招来闲话啊。”老婆子溜溜的眼珠子紧紧跟着李知愚,心里很想答应,却又不得不装一下。 “做母亲的为儿子打算,此乃人之常情。再者,万事有我在呢。”李知愚看着苏兰,像遇到了亲人一样,说得认真且诚挚:“嬷嬷待我好,我待嬷嬷的儿子好,这都是应该的。” “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苏兰激动极了,迫不及待答谢。 她原本只想涨涨银钱,挣点蝇头小利,却没想遇到这等好事。送上来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事后,苏兰高高兴兴走出去,跟等候已久的小红、小翠和小梅三人汇合。 懒散的三人看见苏兰,一下子来了精神,围上来追问:“苏兰姐姐,如何了?” 苏兰挺直腰板,得意忘形地卖起关子。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眼尖的小梅笑了笑,“看姐姐高兴成这样,事情肯定成了。” 另外两人吃惊,“真的?” “老江湖出马,黄口小儿岂会是我的对手?” 苏兰得意洋洋笑着,肚子里甚至已经在为将来盘算计谋,该如何摆弄这个年轻的少夫人,获得更多好处。 “你们三个待在这干什么?活都干完了?”远处传来石英的骂声。 “嬷嬷。”小红等人向苏兰嬷嬷求救,苏兰冷冷一笑,眼睛露出狠色:“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是坏我的好事,迟早我要把这个东西撵出去!” (本章完) 第15章 痴傻媳妇 第15章痴傻媳妇 “行了,你们暂且先过去干活。” 小红等人你推我挤回到石英那边,刚拿起家伙,石英身旁的陈碧青便笑起来:“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还知道回来啊?” 小红抬头,“碧青,你说谁呢?” “谁生气了,我便说地谁!”陈碧青看着闷头做事的嬷嬷,心里不服:“石英嬷嬷一手把你们带起来,这来了个新主子,你们跟个狗腿子似的眼巴巴跟上去摇尾巴,怕吃不着新鲜的屎吗?” “你说话忒难听了些!”小翠埋怨骂道。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了?”陈碧青冷笑,“你们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跟着这苏兰和那位少夫人,你们能混多久。这少爷还没给个名分,这算哪门子的少夫人?别是个屎坑,惹一身脏!” “你!”小翠欲发怒,被两人拦住。 “别吵了,再吵都撵出去!”石英一声呵斥,几人瞬间安静。 苏兰走以后,李知愚没事可做,随手掏了本书,靠在软榻上打发时间。 按照平常这个时候,春喜肯定会说个不停,不是劝她做点针线活,就是要她睡个午觉,休养生息。 今日,这丫头倒是一反常态,只顾着埋头干活,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得有些出奇。 具体缘由,李知愚不用想也猜得到。 春喜大抵以为苏兰即将取代她的位置,成为自己跟前的红人,所以有点手足无措。 实话来说,像春喜这样的下属,情商低,效率不高,甚至还会质疑她的决定,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左膀右臂。 她用人向来只管好不好用,不问工作年限,更不会感情用事。 倘若有人能顶替,换了也未尝不可。 李知愚目光只在春喜身上短暂停留一会,便就着舒服的绵绵细雨和春日暖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等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窗外雨停,天空乌云像散开的水墨景,夕阳余晖落满院子,遍地都是金黄色。 “小姐你醒了?”春喜轻声问道,“我正准备叫小姐呢。” 李知愚看着外面的景色,恍然如隔世,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春喜,现在几点了?” “小姐,酉时了,咱们该去老爷夫人那儿用晚膳啊。” 晚膳? 李知愚回过神来,起身收拾一番,动身前去用晚膳。 出到门外,府里的下人正忙着清扫地上的枯枝落叶,一堆又一堆,像暴风骤雨席卷之后的场景。 “刚才下了大雨吗?” 春喜眨着眼眸,“是啊。方才我本想喊小姐回床上歇息,可看着小姐睡得挺沉,便没有叫醒。” “是吗?” 李知愚说着说着,看见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被黏在蜘蛛网上,正拼力想要飞走。 她好奇走过去。 春喜看见即将被蜘蛛吃掉的蝴蝶,满脸不解:“小姐,再不过去用膳就晚了。” “不差这点时间。” 李知愚踩上石凳,伸手去够蜘蛛网,但由于身高不高,迟迟无果。 “春喜,帮我拿根树枝过来。” “小姐,你的手刚上完药,别摔着了。”春喜嘴上担心,还是蹲地找了根树杈,递给小姐:“小姐,这蝴蝶被蜘蛛吃掉乃是常事,小姐救了这一只,还会有其他的会被吃掉。” “这蜘蛛这么狡猾,不知道多少蝴蝶落入了它的网。这只蝴蝶这么卖力想活着,碰到了我,能救一只是一只。” 李知愚笑了笑,看着蜘蛛逐步靠近蝴蝶,蝴蝶扑通地愈发厉害,像极了垂死前的挣扎。 等蜘蛛差不多快接近蝴蝶的时候,李知愚伸出树枝,逗弄起它的爪牙。 蜘蛛仿佛察觉到危机,闪电似的收回触角,全身紧绷成一团。 李知愚还记得刚才它慢悠悠地靠近猎物,那股淡定的样儿。 “看你还得不得瑟。”李知愚得意地笑了笑,把整个蜘蛛网弄下来。 蜘蛛先掉下来,落在地上,疯狂想逃走。 李知愚一脚踩死它之后,才从黏黏的网里,把蝴蝶一点一点扣出来。 春喜蹲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春喜歪着脑袋,眨起眼睛:“别人家的小姐不是喜琴棋书画,就是诗词歌赋,再不济,也会读些女德之类的书籍。我们家小姐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竟是玩这些蜘蛛啊蝴蝶这些东西啊?” 李知愚冷哼,“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只管自己开不开心,别人是什么样的,我管不着。” 主仆两站在亭子底下,不顾旁人的眼光,救起蝴蝶来。 而在不远处,这一切尽收陆尧眼中。 “少爷,少夫人好像在弄蜘蛛网。”随豫安疑惑不解。 这东西有什么可玩的? 陆尧看着李知愚,问:“这些天你一直盯着她们。她们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随豫安摇摇头,“少夫人在屋子里头,不是歇息便是看书,小的看着并无不妥。” 陆尧看着李知愚的行为举止,竟跟那五六岁的孩童一般,幼稚得可以。 即便是家里的捣蛋鬼陆年年,也未必干出这种蠢事。 他冷嘲:“我看她不是不妥,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莫非这李家发现女儿是个痴儿,为了物尽其用,便想方设法把她弄进陆府。” 痴儿? 随豫安眸子睁大一些,觉得吃惊。 李知愚耐心地弄干净蝴蝶身上的蛛网,跟着放在手心里:“小东西,飞。” “小姐,它还能飞吗?”春喜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 李知愚信心满满,“它这么想活命,肯定可以的。” 片刻,春喜瞧见蝴蝶果真飞起来了,“小姐说的对极了,它真的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李知愚拍拍手,满意地笑着:“那当然,我说它能飞,肯定能飞。” “小姐,它飞那儿了,那儿呢。” “我有眼睛,看得见,”李知愚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蝴蝶便掉落在地,尽管用翅膀拼力挥动,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哎呀,它又飞不了。”春喜大失所望。 李知愚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捡,一只脚突然出现在眼前,当着她的面,把地上的蝴蝶踩进了泥泞里。 虽说蝴蝶的命不是命,但看着它被踩死,心里却有不甘。 李知愚身子顿了下,怒眼抬头,撞上男人冷冽的眸光。 春喜看着眼前人,唯唯诺诺的喊道:“见过姑爷。” 李知愚神情平缓地渡过愤怒,语气温柔:“知愚见过夫君。” 陆尧看着李知愚,嘴角一勾:“玩地可还尽兴?” 李知愚看着脚下的蝴蝶,“我本意是想救它,没有救成,有些可惜了。” “可惜?连只畜生都算不得的东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畜生的命也是命。” “有些人的命尚且顾不上,发什么慈悲,关心起畜生的命了?难道你觉着,你自己的命还不如这只畜生吗?嗯?”陆尧直勾勾看着李知愚,眸中带笑。 拿她的命跟畜生比吗? 李知愚知道这是拐着弯骂她,没往心里去。 谁叫她想要他的心头血,就当是偿还欠他的债。 陆尧见李知愚没说话,扫一眼她受伤的手,面无表情离去。 (本章完) 第16章 家庭和睦 第16章家庭和睦 “娘亲,哥哥嫂子来啦,哥哥嫂子来啦!” 正在帮赵婉如布置晚膳的陆年年激动起来,放下手里的筷子,朝李知愚扑过去。 “年年,你跑慢点,看把你急得。”赵婉如看见女儿和李知愚短短几天黏成这样,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 陆尧看着两人,冷着脸走过。 赵婉如看他把媳妇晾在一旁,视如空气。“陆尧,你就这么对知愚?” 陆尧冷眼,“嗯。” “你这,她好歹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娘子,怎能当做陌生人一般?” “不然?” “身为夫君,关心体贴娘子乃是你的责任。” “……” 李知愚低头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露出笑意,连手上的伤势也顾不上,就想摸摸她圆圆的脑袋。 春喜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小姐,你手上还有伤呢。” 伤? 赵婉如搁下碗,看向陆尧:“受伤了?” 陆尧懒懒挑眉,夹了前菜吃:“你看我做什么?” “臭小子,一定是你干的好事!”赵婉如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儿,压低声音龇牙咧嘴骂了一顿,立即走到李知愚跟前,关心道:“你哪儿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陆年年松开手,眼巴巴看着李知愚。“嫂子,怎么了?你受伤啦?年年方才是不是莽撞了?” 李知愚忍不住掐陆年年肉嘟嘟的脸蛋儿,“小傻瓜,我好着呢,你别自责。” “我看看。” “娘,我没事,不用看了。”李知愚没想到赵婉如这么紧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春喜看着对面的姑爷毫不在意,心里不服气,顶着告状的心思,说:“夫人,小姐的伤都在手臂上呢。” “我看看。”赵婉如强行拿起李知愚的手臂,掀开袖口一看,看着李知愚被包扎过的手臂,一下子急眼了。“你个傻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啊?疼不疼啊?” 陆年年凑过来看着李知愚的伤口,轻轻吹了吹:“这样就不疼了。” 赵婉如怕陆年年不懂事,碰到李知愚伤口,一把将她扯开,“年年,你手别乱动。” 李知愚从未试过被人这样紧张,强行抽回了手,淡笑:“娘,我真的没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怎么弄伤的?” “夫人,是……” 春喜正想说出事情的缘由,李知愚冷扫她一眼,给了一记眼神警告:“昨夜走在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这几日一直都下雨,路上滑得很,娘走路也需得小心才是。” 赵婉如看着这几个人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些,一个女孩子怎能伤成这样?那么大个姑娘,要是被你爹娘知道,得多心疼啊。” 李知愚浅浅一笑,“大人常说,小孩子得磕磕绊绊才能健康长大,我想也是这样。” “那大人竟是胡说,那孩子的手脆地跟莲藕似的,哪能磕着碰着,女孩子也是,得多注意,再不许这样了。” “嗯,娘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赵婉如瞥一眼陆尧,万般无奈,“等用完晚膳,我让人送些药到你那里,记得每天涂抹,这样伤口才好的快,不留疤。” “多谢娘。” 李知愚看着关怀备至的赵婉如,嘴上感激不尽,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从不指望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中年妇女关心自己。 “你们做什么呢?”陆崇章走进来看到。 赵婉如急忙收回手,忙着解释道:“老爷没到,我们也不好动筷子,所以娘儿们几个说说话,好叫知愚快些融入我们家,不至于一个人太孤单,你说是?好孩子。” 陆崇章跟赵婉如过了十几年,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早就了然于心。 他扫了一眼陆尧,又看向李知愚,“你嫁进陆家,就是陆家人,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别自个儿闷在心里。” 李知愚知道赵婉如怕陆崇章看见伤口,让父子两心生嫌隙。 她明白,陆崇章不见得比赵婉如更关心自己,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树立起大家长的威严。 如果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全盘托出,不用想,陆崇章和陆尧父子一定会掀起一场战争。 而她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只怕会把陆尧推得更远。 她再想拿到陆尧的心头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知愚把衣服弄下来,藏好伤口,温柔笑道:“有爹娘的关心,知愚怎么会不习惯呢?这里就是我的家。” 陆尧看着温婉可人的李知愚,嗤地一声不屑笑了。 赵婉如听到那一声笑,再看眉心皱起的丈夫,害怕两人再起纷争。她赶紧打断两人的话,招呼起来:“行了行了,我们别杵在这儿,再等啊,菜都要凉了。” 赵婉如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又是用晚膳的时候,一家子就该和和睦睦,才能人丁兴旺,香火不绝。 陆崇章不好发难,便忍住了脾气,扭头看见嘴馋的陆年年,板着的老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年年饿了?走,咱们吃饭去。” 老爷子朝陆年年伸出手,想拉着她一起去入座。陆年年愣住,往后退一步,小手拉住李知愚:“爹,我要和嫂子坐在一块儿,我喜欢和嫂子一起玩。” 陆崇章轻皱眉头,假装生气,像个老顽童一般:“你不喜欢和爹一起?” 少女俏皮道:“爹爹只会叫我看书识字,都不陪我玩。嫂子会陪我玩,我喜欢和嫂子在一起。” “你这个粘人精,你喜欢和嫂子在一起,嫂子未必喜欢呢?”陆崇章逗起女儿。 陆年年抬起头,有些怀疑:“嫂子,你会讨厌年年吗?” 李知愚扬唇轻笑,“你长得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哪个人见了不喜欢啊?” 陆年年心满意足笑道,“爹爹骗人。” 赵婉如会心一笑,“你这小丫头,嫂子才来几天,你就不认你爹了?你爹白疼你了。” 陆崇章摸了摸胡子,开怀大笑:“哈哈,也罢也罢,知愚刚到咱们家不久,一个人也闷得慌,有你这个小丫头陪着玩,也能解解闷。” (本章完) 第17章 池塘 第17章池塘 李知愚和陆年年两人有说有笑,一同走向餐桌时,陆尧的声音冷冷响起:“陆年年,过来。” 李知愚望向陆尧,那人表情连带声音充满了专横霸道,仿佛像在对这个妹妹宣誓主权,同时想必也在警告她,不要接近陆年年。 不接近? 这是不可能的。 李知愚温柔一笑,推了下身旁少女:“年年,你哥哥叫你,快过去。” 陆年年抬头看了一眼嫂子,不太想过去,看着神情严肃的兄长,陆年年鼓足勇气,拒绝:“哥哥,我想跟嫂子坐在一块。” “行,你想跟谁坐在一块都行。”赵婉如看着小心翼翼试探的女儿,温和地安慰一句。 陆尧又道:“陆年年,你当真不过来?” 陆崇章不满瞪向陆尧,“你这个做哥哥的,没事总吓唬妹妹作甚?” 赵婉如附和,“就是!” 有了陆崇章做靠山,陆年年瞬间有了底气,拉着李知愚坐到离她哥哥最远的位置,乖乖地等着开饭。 陆尧没理他老子,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拖腔带调道:“前几日我去慵城之时,不知是哪个爱哭鬼吵着闹着要我从那里买两只兔子回来养着。” 什么? 兔子! 陆年年立马看向陆尧,兴高采烈道:“哥哥,你真的给年年买了两只兔子回来啊?在哪儿呢?” 陆尧晃着手里这把钥匙,“现在兔子就放在院子里,用笼子锁上了。陆年年,你还想不想要了?” “要,我想要,哥哥最好了,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年年想要什么都会满足我的。”陆年年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从椅子起身,蹦蹦跳跳跑到陆尧身边。 李知愚看她心急如焚,估计拿到钥匙,连饭也不吃,就要去看两只兔子。 小孩子真容易拿捏。 可当陆年年跑到陆尧身边,准备伸手去拿钥匙时,却被陆尧当头一棒,用钥匙敲了两下脑门。 陆年年一下子愣住。 赵婉如看着傻乎乎的女儿,笑着摇头。 陆年年晕乎乎地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摸着额头,准备哭出来:“哥哥,你不是说给我买了两只兔子吗?你为什么不给我钥匙,还打我呢?” “本来是打算给你的,现在我收回这句话。”陆尧看着陆年年几度落泪,调戏道:“我想了想,与其给你养着玩,不如拿来做下酒菜更好。” 下酒菜? 这是要吃了哇。 陆年年呆呆地看着她哥哥,声音带哭腔:“哥哥真的要吃掉它吗?” “嗯。” 陆年年惨兮兮地看着她哥,肩膀忽然一抽一抽地,满脸委屈跑到陆崇章跟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陆年年哭声响起刹那,陆尧扬起嘴角,神情得意。 李知愚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敢情看见妹妹哭是一种乐趣。 “年年不哭,年年不哭,爹给你买兔子,哥哥不给你,爹买给你,好不好?我们不哭,我们不哭了,不为这点小事生气。”陆崇章看着女儿哭,心都要碎了,狠狠骂向始作俑者:“陆尧,你看你一天天都干什么事!” 陆尧怼他老子,“不劳您费心,我的事可多了。” “哎呀,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赵婉如怕两人又吵起来,一把抢过陆尧手里的钥匙,安慰陆年年:“来,年年,娘把钥匙抢过来了,你哥哥吃不了它们,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你瞧,钥匙在娘手里呢。娘已经打了你哥哥,他不敢吃兔子的,快看,钥匙在娘这里呢。” 陆年年挂着眼泪抬起头,看见眼前的钥匙,方才转悲为喜,还朝他哥哥故意露出胜利的笑容,“兔子是我的了!” 这一大家子打打闹闹,已经有了固定的相处模式。 李知愚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席位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婉如安抚好了女儿,这才注意到李知愚的状况。 “知愚,他们哥妹俩平常就这样,动不动便吵架,你别往心里去,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过于拘谨。” “娘,我知道,有吵有闹才像一家人嘛。”李知愚看了一眼陆尧,浅浅一笑。 陆尧昂起矜贵的下巴,不笑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瞳看着李知愚,分外骇人。 用完晚膳出了门,陆尧便和李知愚分道扬镳,多呆一刻也不想。 李知愚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暗夜里,他这么冷冰冰对她,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心头血搞到手。 “唉。” 这一声叹息被春喜听到,春喜心疼不已,柔声安慰道:“小姐,姑爷若是一直这样,小姐该怎么办?” 怎么办? 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硬的软的手段,总有一款适合的。 可偏偏这心头血长在陆尧身上,这男人活着她没法用强,死了更不行。 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还要忍受多久。 “走一步算一步,走,回去休息,明天出去走走,散散心。” “哎。” 春喜点灯笼走在前头,李知愚跟在身后,回到住所时,院子的男仆毕恭毕敬问了声好。 李知愚本来心情不佳,听到这声问好,勾住了思绪。 她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看向这个低眉顺耳的男人:“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唐俊山,对不对?” 唐俊山抬起头,对上李知愚恙着春水的眸子,又害怕此举过于冒犯,故特意行了个大礼,“回禀少夫人,小的正是唐俊山,苏嬷嬷是我娘。” “怪不得。” “那日小的冲撞了少夫人,少夫人不仅没有怪罪我,让小的到这院里当差。小的今后一定卖力干活,报答主子的大恩大德。”男人朝李知愚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诚意十足。 “你谢我做什么,我们院子里正缺你这样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你来了正好。这都是你应得的,不用谢我。春喜,快扶他起来。” 春喜看了一眼小姐,不情愿走过去,扶起唐俊山后,手迅速从他身上离开。 李知愚看着唐俊山直勾勾的眼神,抿唇一笑,转身回了屋子。 (本章完) 第18章 前任 第18章前任 李知愚刚走进房间坐下,隔壁院子那熟悉的男男女女嬉笑声再次响起。 真是没完没了了。 “小姐,姑爷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当着小姐的面,成日成夜跟青楼女子在一处。他既然这么喜欢,为何还要娶小姐进门?” 为何还要娶? 那不是她执意要嫁嘛。 李知愚心里嘀咕一句,揉了揉太阳穴,嘲道:“这男的夜夜笙歌,他也不怕精尽而亡,也不怕得病,真是晦气。” 精……精尽而亡? 春喜脸颊红了几分,假装没听见,“小姐,我去把窗户关上,这样就听不到那些吵闹声了。” 春喜走到窗边,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吓了一跳。 李知愚警惕起来,问她:“怎么了?” 春喜往外又看了几眼,才关上窗户,“小姐,我……” “你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春喜想起刚才那一幕,李知愚大约猜到了几分,不慌不忙喝口茶:“有话就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又怎么帮你解决问题呢?对?” 春喜还在后怕,跑到小姐跟前,“小姐,方才我看见,我看见那个唐俊山在偷听我们说话。” 李知愚抬起眼,“你确定他是偷听?而不是偷看吗?” 什么? 偷看? “小姐,你知道?” 李知愚摇摇茶杯,“他肚子里那点东西,全部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她嫁过来第二天,出门去拜见陆崇章和赵婉如,府里的人都还没有见过。 这个唐俊山为什么见到她第一眼,开口叫的就是少夫人。 而且她路过的那个地方空旷无比,唐俊山又没有和人打闹,好端端地怎么就差点撞上她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春喜望着小姐,开口说道:“自从小姐要把那个唐俊山派到咱们院子里来,那些丫头们私底下都在议论了。” “议论什么?” “她们都说那个唐俊山不是好东西,不仅好吃懒做,还是个下流胚子。院子里好多姑娘都被他羞辱过,只是碍于没有证据,且有苏嬷嬷护着,无人敢声张。” 李知愚扬了扬眉,“这不挺好吗?” 挺……好? 春喜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难道小姐?” 李知愚呵一声笑,“这个唐俊山大概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他之前欺负过的一样,都是忍气吞声,只会把苦水往肚子里吞的傻女人。算他倒霉,遇上了我。” 春喜听着小姐这番清醒的话,稍稍松了口气:“小姐,那咱们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打发出去。” “不必。我留着他,自然还有他的用处。”李知愚舒服地往后靠着。 第二天,李知愚一早去见过陆崇章和赵婉如后,便按照昨晚的约定,带着春喜,两人一同到外面走走。 出到外面,李知愚先是让春喜拿着那些值钱的嫁妆,跑去当铺换了钱,再是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坐了会,好吃好喝享受一把,以抚慰她在陆尧那儿受的气,补充补充能量,还顺道结识了几个青洲城的贵公子和小姐们,听听青洲城上等名流的八卦事迹。 就这样,李知愚打发了一天的时间,临近下雨,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她和几个公子小姐拜别之后,赶紧和春喜启程回府,谁知还没到家,中途便下起滂沱大雨,把她们拦在了半路。 李知愚和春喜匆匆跑到屋檐底下,等雨停了再走。 “这天气天天都下雨,烦死了。” “小姐,现在仍是初春,雨水自然充沛。等再过几月入夏,烈日炎炎的,那才难受呢。” 春喜用袖口扫去板凳的灰尘,想喊小姐坐下,抬头间,她看见雨幕中的男子。 李知愚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男人,那男人穿了身红,衣服还绣有祥云的纹样,看起来很像官袍。他手里还拿着个类似酒瓶的东西,一个人站在雨中,眼睛一直盯着这边方向。 女人的第六感蠢蠢欲动。 “春喜,他认识我?” 春喜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惊呼:“小姐,是表少爷。” 表少爷? 李云峰看上的那个穷酸的表侄子,傅云齐? 不对,听说这厮高中状元,马上要接任青洲城太守之位。 李知愚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这是讨债来了? 春喜拎起伞,跑出去撑着他:“表少爷,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雨里啊,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傅云齐收起酸涩的眸光,即使浑身狼狈,还不忘朝春喜行了个礼:“多谢春喜姑娘为我撑伞。” 春喜后退一步,受宠若惊,“表少爷,小姐就在里头,你快进去。” 傅云齐踉踉跄跄走进屋子,李知愚站起来,对上他猩红的眼睛。 男人淋了雨,脸色煞白,所以显得哭红的双眼尤为突出,特别是他还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爱情的苦难道就是这样? 李知愚不懂,也没兴趣懂。 男人望着李知愚冷漠的神色,嗓音喑哑凄然:“知愚,我来迟了,你还恨我吗?” 恨? 这是哪一出? 李知愚微微蹙眉,春喜向前解释,“表少爷,小姐自从上次在慵城回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把过往的事情通通都给忘记了,就连老爷夫人还有家里发生的种种都不记得了。想必此时此刻,小姐也定然不会记得少爷的。” “什么?”男人僵直了身体,目光灼热,一滴眼泪滑落:“都不记得了?你竟然都不记得了。” 李知愚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和那位李小姐有多深爱,更不想代替她,继续和这位公子哥再续前缘。 她现在只想绑着陆尧,一条路走到底。 至于这位,能撇多清楚就多清楚。 李知愚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表哥,我们许久不见,想必你一定不知道,知愚已经嫁给陆家公子陆尧了。念在我们曾经的情谊,你一定会祝福我的,对?” 李知愚笑着说完,还没得急审视男人的表情,突然被他一把抱住,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像要把她融进他的骨血那般。 (本章完) 第19章 前任(二) 第19章前任(二) what? 李知愚没想到这姓傅的直接动手,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她被这人抱住了。 这家伙身板清瘦,但是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手臂像两块铁板一样扣住她的身体。 她用力挣扎几下无果,索性省了力气,一脸无语地任由他抱着,看他抱到什么时候。 春喜望着表少爷对小姐爱而不得的模样,想起过往的种种,眼睛忍不住地流泪。 “如果小姐没有和姑爷成亲,表少爷也不用伤心欲绝了,小姐也不用每日在陆府受气。” 受气? 傅云齐默默松开手,两眼通红看着,声音更咽:“知愚,他叫你受委屈了?” 李知愚被他灼热的双眸注视,他的目光像有一团火在烧着。 如果他的情感都是真的,那这男人还挺深情,比那个吊儿郎当、薄情寡性的陆尧好多了,也比她之前身边的那些男的好。 可惜,她不是本尊,受不了他的这份情义。 只不过,他要是真的当了青洲城百姓的父母官,那她还是可以跟他联络联络感情的。 万一她以后得罪了陆尧,又没有回到现代,有傅云齐罩着,晾他陆尧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李知愚微微扬起嘴角,看着他的眼睛变得澄澈明亮:“表哥,夫君虽然对我冷淡了一些,但是陆伯父和陆伯母待我像亲生女儿一般。有二老护着我,我过得挺好的,表哥不用担心。” 傅云齐看向春喜,春喜低下头,他的声音颤了颤:“知愚,你为何还在骗我?” 骗? “……” 李知愚看着他真情错付,一时无言。 这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在傅云齐眼里,傅云齐颓丧的眸子突然坚定起来,他抓住李知愚的手腕:“知愚,你跟我走。” 去哪儿? 私奔吗? 李知愚抽出自己的手,情绪毫无波澜,婉转地拒绝他:“可我已经嫁做人妇,已经有了夫君了。我如何能跟表哥走呢?” “我不在乎!”傅云齐不受控制地,厉声呵斥一句。 李知愚整个人顿住,望着男人坚定如磐石的目光,有些许震撼到。 她刚才还觉得他身形清瘦,弱不禁风,可现在这一刻,她又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子韧劲,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忍不住设想,假如她真的答应了的话,这个男人也许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不想走。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费尽心思嫁给他,回家之路近在咫尺。 她不会放弃的。 想到这里,李知愚眸子里泛起泪光:“表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看着我爹娘不管不顾。我若是跟表哥远走高飞,爹娘的颜面何存?倘若他们有半点闪失,知愚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心的。” 李知愚劝说着,男人眼睛里的热火渐渐冷却。 她就知道这些一个个木讷的读书人,脑子必定都存有以百善孝为先的思想,父母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追求爱情,置父母于不顾。 别说是在这个时期,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也是被人所唾弃的。 拿父母压人,李知愚对这一招百试不爽。 “虽然造化弄人,你我无法结为夫妻,但是知愚从小与表哥一同长大,表哥是知愚除了爹娘以外,最亲近的人。即便做不成夫妻,我们也可以结为兄妹,变成一家人啊。表哥,你会满足我的这个愿望的,对不对?” 李知愚用泪水充盈的目光看他,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傅云齐想抬手拂去她的眼泪,可挣扎了半饷,终是忍住念头,两手紧握成拳。 李知愚看到他泛着青筋的手臂,她向前靠近他一步,眨着水亮的眸子,呢喃细语道:“表哥,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傅云齐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现在虽是雨季,但他的嘴唇还是干皱地出血,狼狈成这样,看着很可怜。 “表哥,你不想知愚过得好吗?”李知愚目光扫过傅云齐的嘴唇,流露出不忍,视线再次落到男人眼睛上,隐隐落泪:“表哥,你过得好,知愚才安心。你要是过得不好,我……放心不下。” 傅云齐望着李知愚心酸无奈的眸光,嘴角发出苦笑,唇上裂开的伤口,让嘴里的血腥味慢慢散开。 “少夫人,这位公子是?” 女人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来。 “小姐,是眉儿姑娘。”春喜神情紧张。 她刚才光是顾着让小姐同表少爷说话,都忘了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 有夫之妇与男子独处,事情若是传出去,不知又要招惹多少流言蜚语。 李知愚偏过头,看见柳画眉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脸上露出明媚夺目的笑容。 那个场景,美得就像是画中人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傅云齐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春喜,她是何人?” 春喜犹豫着看了小姐一眼,为难道:“表少爷,此人是……此人是……姑爷的相好,住在府中多日。小姐成婚那晚,姑爷便是撇下小姐,跟这个女人厮混在了一起。” “什么!荒谬!”傅云齐怒骂。 柳画眉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听见了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李知愚挡在傅云齐跟前,对着柳画面浅浅一笑:“外面雨这么大,眉儿姑娘不进来躲躲雨吗?你身子骨这么娇弱,要是病了就不好了。这里还有地方,进来避避雨。” “少夫人正和公子说着悄悄话,眉儿打扰了多不好啊。而且陆公子还在兰桂坊等着我回去呢,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柳画眉眼神轻佻地看向李知愚,欠了个身,转身离去。 “知愚,那陆尧娶你为妻,就是这般对你的?这便是你口中说的,对你好?”男人红着眼质问,难以置信。 李知愚见雨停,不想跟他再纠缠,便冷下脸,狠下心:“表哥,我李知愚已经嫁给陆尧,他就是我的夫君,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表哥,我该回去了,你好自珍重。”她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独留傅云齐一个人。 (本章完) 第20章 抓奸 第20章抓奸 春喜跟在她身后,心急如焚:“小姐,你和和表少爷说话被眉儿姑娘撞见,她会不会跟姑爷告状啊?” “这还用想?她肯定会说的。”李知愚慢悠悠走在街头上,时不时被奇怪的小玩意儿吸引去了注意力,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肯定会说? 看着又担心起来:“小姐,姑爷若是知晓,定会生气的。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你的道德标准怎么这么高呢?他自己都在新婚夜里跟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我抱一下男人怎么了?“李知愚笑了下,悠哉说道,“我再不好,那也比青楼的女人强。她手里没证据,光凭一张嘴,影响不了我什么,所以你急什么呢,不用急,来,掏钱。” 在青洲城一处清净的角落,有一家名唤兰桂坊的青楼。 这家青楼不在闹市之中,但生意却源源不绝,且停在青楼门前的全是达官贵人以及富商的马车,寻常人不敢靠近。 柳画眉话别了李知愚,便往兰桂坊奔去。身为兰桂坊头牌的她,一进门便引来无数男人的垂涎,但也仅仅只是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因众人都知晓她是兰桂坊的花魁,是青洲城大人物的专宠之人,不会轻易见客,更不能得罪。 得罪了她事小,但得罪了背后的靠山,哪天横死街头都未可知。 兰桂坊老鸨苏红棉熟练地推开男人,挽住柳画眉的手:“你怎么才回来啊?两位公子等你很久了。” “妈妈,方才赶回来路上下起大雨,我被拦在了半路,所以才晚了。”柳画眉解释。 苏红棉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笑道:“行了,两位公子相谈甚欢,你晚到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去,别再叫他们等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哎,多谢妈妈。” 柳画眉脸上挂着笑意,缓缓穿过男人堆,往二楼最里间的厢房走去。 此时,厢房里的男人正在谈笑风生。 柳画眉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后,撩起宽大的衣袖,轻轻敲房门。 里头传来声音:“谁?” “禀公子,是我,眉儿。” 柳画眉说完,房门被随豫安打开,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 柳画眉向前一步,莞尔一笑道:“媚儿见过陆公子,徐公子,方才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还望两位公子不要怪罪。” 对面两个男人闻声望去,已经半醉的蓝衣公子哥儿徐鸿志摇摇晃晃站起来,咧嘴笑道:“哎,千等万等,总算把眉儿姑娘给等来了。” 陆尧喝下半杯酒,眸子半阖,笑着骂他:“看你那点出息。” “尧哥,你这就榆木疙瘩了。这人生苦短,男人嘛就该享齐人之福,像眉儿姑娘这样标致的美人儿,府里再多几个也不够。美人儿,过来!” 徐鸿志朝柳画眉招招手,柳画眉瞧他脸色通红,眼神迷离。 她缓步走过去,搀扶住他:“公子,可是醉了?” “有你在,我怎么会醉呢?”徐鸿志脸帖向柳画眉的脖子,闻了闻:“你我许久未见,可曾想我?” 柳画眉起了一身疙瘩,眼神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徐鸿志看着两人,调侃笑道:“看来,尧哥才是多情种啊。这眉儿姑娘才离了我多少天,这么快便不认人了。” “公子,眉儿没有。”柳画眉眼尾垂泪。 “没有?”徐鸿志搂住柳眉儿的肩膀,朝她呼出一口酒气,笑着蛊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公子怪想地很。今晚,你就跟了我,我好好待你。” 柳画眉身子有些发抖,“公子,这……” “这陆公子刚娶夫人不久,那边看得紧,他没空体贴你。我就不一样了,孤家寡人一个,这里始终有你的位置。”徐鸿志抓住柳画眉娇柔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 “徐公子,既送了我的人,又怎能拿回去呢?”陆尧放下杯盏,玩世不恭地望向徐鸿志,眼神却又盛着几分厉色,俨然在提醒对面的人。 “陆大人,徐某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岂会真的这么做呢?”徐鸿志咧嘴笑一笑,轻轻拍了下女人的脸:“陆大人体贴心疼你,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可要好好抓牢。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眉儿,你就好好留在这里,伺候陆大人。” “是,大人。” 徐鸿志将女人推到陆尧面前,笑了笑:“陆大人,佳人在此,徐某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尧冷冷瞥他一眼,嗯了声。 姓徐的走以后,柳画眉缓缓走到男人跟前,轻声说道:“多谢大人。” “多谢?谢我什么?”男人懒懒挑眉,女人看了一眼,难以启齿,男人道:“倒酒。” “是。”女人拿起酒壶,把面前地酒杯斟地溢出来,才回过神,手忙脚乱擦掉酒渍:“大人,眉儿不是无心的,只是方才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才没留意到。” ”想到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忘乎所以?“ 柳画眉瞧着男人,欲言又止,”大人,我不知该不该讲。“ 陆尧面露不悦,”我最不喜欢扭捏作态的人。“ 柳画眉紧捏着手心,低眉俯首:”大人,我方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少夫人,少夫人似乎正和一个男人。“ “她和一个男人?”男人抬眸,清俊的眉头微蹙:”你还看到什么!“ 柳画眉隐约嗅到生气,撩起裙摆,跪到男人的跟前:”大人,我看到少夫人和一个声称是其表少爷的男人亲昵的搂在一起,那名男子甚至还说要带少夫人一起走。“ “一起走?她一个有夫之妇,公然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走?!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男人捏碎了杯子,愤怒起身! 柳画眉拽住男人的衣摆,双眸含泪:“大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你千万别生气。” “还能有什么误会?她李知愚费尽心思嫁给我,竟然还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倘若没有她,我早就娶你了。”陆尧扶起柳画眉,眸光高深莫测。 (本章完) 第21章 算计 第21章算计 陆尧带着火气离开,柳画眉走到窗边,注视着楼下马车里的青年,陷入沉思。 此时,她的身后响起鼓掌声和男人的声音。 ”不愧是兰桂坊的花魁,三言两语便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为你所用了。“徐鸿志推开门,朝柳画眉走去。 柳画眉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收起眼中的厌恶,换上讨好地笑容:”公子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在我面前,何必如此谦虚?这说你的本事。”男人往前逼近几步,柳画眉看出了他的意图,露出恐惧,”公子,你忘了我已经是“ 男人依旧我行我素,“如今姓陆的不在此处,眼下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你就不想我么?嗯?“他勾起女人的下巴,问:”我把你送给他这么久,他有没有动你?“ 女人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男人狂妄一笑,”他刚从永城调回这里,还不习惯此处的行事方式,清高一些也正常。何况他还娶了一位美娇娘,家有仙妻,哪能晾着。对了,你可曾见过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柳画眉想起那天听到的话,自己原本只是好心送她干净的帕巾,她非但不感激,还骂她是娼妓。 柳画眉眼里露出丝丝恨意,“见过。” “长得如何?” “陆公子娶的新娘子,必定是个标致的人物。公子,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柳画眉抬头看向徐鸿志,徐鸿志将她搂进怀里,鼻子埋进她的发丝,闻了闻香味:“倘若她长得漂亮,那岂非是你的劲敌?有她在的一天,陆尧就不会对你着迷。改天我去会会她,若有合适的机会,一并铲除了。” “她只是一个女人。”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啃咬:“放心,我只是玩玩她。凭你的美貌和智慧,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用不着我帮忙。等哪天陆尧深陷于你之时,青洲城还不是又回到咱们的手里。” 女人莹润眸子里的恐惧一闪而过:“他不肯呢?” “不肯?”男人面露狠色,“那本公子就送他去见阎王!” 马车上,随豫安看着主子眉头紧锁,关心一句:“爷,属下给您买些醒酒药。” 陆尧睁开眼,摇摇头:“醉不了。” 即便如此,随豫安仍旧一脸担心。 “方才柳画眉说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 随豫安认真答道:“如眉儿姑娘所说,那名自称少夫人表哥的男子,想带少夫人走。我去查了一下,此人正是即将接任徐玉锦大人太守之位的傅云齐。” “傅云齐?”陆尧记得这个名字,“看来我们很快要见面了。” “爷真的要回去找少夫人吗?若是起了争执,爷以后和那位新上任的大人恐怕就” “我虽不反对这对鸳鸯在一起,但是李知愚先送上门来招惹的我。走,回府。” 男人姿态慵懒地靠着马车,说完之后,便闭目养神。 李知愚带着春喜从外面晃悠回来,前脚刚到府上,后脚苏嬷嬷跟了过来。 “少夫人,可算把你等回来了。” “我在外面耽搁了一些时间,苏嬷嬷等我有何时?” 苏嬷嬷跟着进到房间,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樽:“前几日,我见少夫人手臂上有了划伤,便派人打听了上好的金疮药。” “是嘛?”李知愚眉眼弯弯,笑成月牙儿形状。 苏嬷嬷跪坐下来,李知愚把袖口掀开,露出伤痕,老妇人一边上药,一边介绍:“听闻此药乃是用数十种药材碾磨而成,有些还是长在深山老林中才能挖掘到的好东西。这人的伤口只要敷了金疮药,不仅好得快,还不留疤痕呢。” “闻着挺香的。” “少夫人还年轻,女人嘛就得漂漂亮亮的,没有疤痕才好呢。” 李知愚打量了一眼药瓶,笑道:“这药如此珍贵,苏嬷嬷打听此药,必定费了不少的心思。” “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现在这世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弥足珍贵的便是用心。我与嬷嬷没有半分亲缘关系,可是嬷嬷待我却如我母亲一般。苏嬷嬷待我这样好,我怎能让嬷嬷伤心?春喜,快拿十两银子给苏嬷嬷。” “少夫人,这可使不得。这只是老奴的一片心意,从不奢求回报。” “苏嬷嬷,这也是知愚的一片心意,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要收下。不然你以后对知愚好,知愚愧不敢当。” “既然少夫人坚持,那老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春喜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刚在外面换回来的银子里,抽了十两出来递给苏嬷嬷。 老女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说着不要,拿过银子的时候手快得像一阵风。 “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我年轻,有许多事情不懂。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以后还望多多指点知愚。” “这是自然,老奴一定卖力干活。”苏兰咧嘴笑了笑,忽然看见前方来人,胆怯地低下头:“公子回来了。” 他回来了? 李知愚看见男人走进屋子,不带丝毫感情说,“你们两个出去。” “是,公子。”苏嬷嬷二话不说走了出去,而春喜望向小姐,犹豫了很久才出去。 “夫君,你有要紧事要找我吗?”李知愚站起身,温柔地看着他。 谁知他一句话也没说,上来便先动手,抓住她的手腕,“李知愚,费尽心思嫁进陆家,你还不满足。这才成婚多少时日,你就忍不住要跟老情人打情骂俏了?” 果然。 柳眉儿跟他告状了。 “夫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手刚敷上药,你弄疼我了。”她努力解释。 陆尧见她神情痛苦,手上力道未减分毫,“你跟傅云齐干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从小同表哥一起长大,知愚一直视他为亲哥哥,他视我为亲妹妹。” “那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还抱在一起,又作何解释?!” “他离开青洲城多日,兄妹两好不容易相聚,一时心切才做出的反应。”李知愚说时抬头,“夫君觉得我和兄长举止亲密,可夫君与那眉儿姑娘又何尝不是呢?我与兄长清清白白,苍天为证,夫君呢?” (本章完) 第22章 第二十二 好事被打扰 第22章第二十二好事被打扰 李知愚被陆尧囚禁在椅子的三角处,男人质问:“怎么?嫁进陆家还不够,还想管我?” “我只是在说实话。”她咬紧牙关,一脸倔强看他。 “实话?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身为人妇,还敢插手我的私事?”陆尧冷冷一笑,眼里尽是轻蔑。 李知愚颔首,直视他: “照这么说,夫君纳妾,我无话可说。那知愚即便跟表哥真的有染,你也无权干涉我。” 无权干涉? 陆尧对上李知愚的眼睛,女人没有任何躲闪,甚至眼神坚定无比。 自从认得她,他每回撞见这个女人,不是哭,就是唯唯诺诺的模样,今日难得见她硬气一回。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夫人,姑爷和我家小姐就在里头。” 春喜把夫人喊来,休息也顾不上,生怕晚了。 赵婉如拦住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里头动静,“你们方才说少爷回来的时候,脸上不高兴?” 春喜也不知为何,但姑爷看不惯小姐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夫人,你救救我家小姐,你救救我家小姐,她手上还有伤。” “你别着急,有我在的一天,没人敢伤你家小姐。你们都在这里侯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听见没有?” 陆尧眼珠子转了转,嘴上不屑一笑,拿出随手带的匕首。 “娘子真有血性,好一个无权干涉,就是不知道面对我这把刀子,你还有没有现在的骨气?” 李知愚看着锋利到反光的刀子,瞳孔放大。 他真的要划破她的脸? 李知愚将信将疑。 “你要做什么?” “我倒想看看,我把你这张脸划破了,那个傅云齐还会不会喜欢你?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你即便毁了容貌,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刀子朝着李知愚的脸缓缓落下,李知愚吓得直往后躲,眼泪夺眶而出。 “不要。” 赵婉如踮起脚尖轻手轻脚来到门边,贴耳听里面的人说话,刚准备听时,屋子哐当一声巨响,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不会是打起来了?陆尧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啊。”门外的赵婉如听见这个声音,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而入:“你们是夫妻,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说,非得要打架呢?” 陆尧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把匕首收起来,反手搂住李知愚细腰,不满道:“老太太,你打扰我们做什么?” 赵婉如看着一地的花瓶碎片,怒不可遏:“陆尧,你这是干什么?!” 春喜害怕地掉眼泪,“姑爷,你不要打小姐,求求你。” 打? 男人回过头,看着怀里挣扎的女人,眼神温柔缱绻,道:“我跟娘子兴致正浓,好事都被你们打扰了。老太太,你盯得这么紧,还怎么抱孙子啊?” 什么? 抱孙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子转性了? 赵婉如眼睛在对面两人间来回转,看着没个正经的陆尧,转而望向李知愚:“知愚,你实话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 “夫妻闺房密室,怎能叫欺负呢?”陆尧懒懒一笑。 赵婉如瞪向陆尧,“你别说话,知愚,你实话告诉娘。若真的有什么,娘替你出头。” 李知愚被陆尧捞起,男人手没松开,还加重力道。 李知愚吸了下鼻子,含泪笑道:“娘,我没事,夫君在逗我呢。” “真的?”赵婉如怀疑。 她憨态可掬地点点头。 赵婉如看着李知愚脸上神情,不好追问下去,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陆尧。 陆尧近距离看着李知愚脸上的泪花,嗤嗤道:“真是我见犹怜啊。” …… 那群人走以后,春喜蹲在地上清扫碎片,还惊魂未定:“小姐,方才好惊险,若不是夫人及时赶到,我都不敢想。” 李知愚笑了笑,“怎么,你怕他动手打我?” 侍女咬唇,点点头:“姑爷长得人高马大,小姐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会是他的对手?” 春喜闷闷说完,没见回音。她看过去,问:“小姐在想什么?” 李知愚回想刚才发生的场景,总觉得事态发展有点怪。 至于怪在哪里,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正冥思苦想之际,一群奴仆扛着新添置的家具走进来,她一眼看到眼神四处乱看的唐俊山。 她想钓的人,想要她的命。 她不想钓的人,专门把脖子送上来。 李知愚冷笑,缓缓拿起帕巾擦脸:“我现在在这个家里头,夫君不重视我,久而久之,人人会看轻我。想来,以后我也就只有你们陪在我身边,为我做事了。” 唐俊山自以为跟李知愚说了几次话,大胆起来安慰道:“少夫人说的是哪儿的话?您这样好,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夫君喜不喜欢我已经不重要啊,好在有你们安慰我,这就够了,我已然知足,起码不至于太孤单。”李知愚偷偷用泪眼看他,被男的捕捉到之后,又迅速闪回。 唐俊山懵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大胆的看向李知愚,再次确认。 李知愚这一次含着泪眼,含羞带怯冲他笑了笑。 她含泪的妖精闪烁着,像波光凌凌的水面。 既莹亮,又楚楚可怜。 唐俊山看得眼睛瞪直,像被吃人的妖精勾了魂儿,差点被手里搬的东西砸到脚。 春喜看着他色眯眯的模样,心里不舒服:“行了,少夫人今天身子不适,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要进来。” “哎。” 春喜把人给轰出去,骂起来:“小姐,你可曾看见,方才那个男的。” 李知愚洋洋得意,“嗯,看见了。” “我今日才听说这个唐俊山刚来咱们院子,就对几个侍女动手动脚,简直一个下流坯子。” “噢,他本性如此,不这么做才不正常。” 春喜看见小姐满不在乎的神情,情绪冷静下来:“小姐,春喜记得小姐之前说过,若身边出现太多那些坏男人,就要警惕起来了。” “你还挺聪明。”李知愚挑眉。 “小姐说的话,春喜都有放在心里。” 李知愚冷笑,“春喜,你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胆小怕事,但又鬼迷心窍的男人吗?” 对付他? 春喜摇头不解,但又有点兴奋,“小姐,你要如何处置他?” 李知愚勾勾手指头,春喜凑近了,听见小姐狡黠笑道:“要想一个人灭亡,得先让他疯狂。” (本章完) 第23章 色胚 第23章色胚 唐俊山对于自己的危险处境,仍旧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为方才从屋子出来,方才那一幕,意犹未尽,得意起来:“管你是穷苦出身的女子,还是千金小姐,迟早都得拜倒在我手里,哈哈哈。”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看见碧青端着东西从一旁经过。 男人色心渐起,吊儿郎当靠在柱子上,看着碧青走过来:“哟,几日不见,姑娘愈发标致了。” 碧青冷冷扫他一眼,装作没看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唐俊山死皮赖脸跟上去,嘴里说个不停:“姑娘,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重不重啊?我替你拿,女人的手矜贵,这些重活应该由我们男人来做。” “不必了,我不需要。” 碧青冷言冷语,一点面子也没给。 唐俊山看着她清高倨傲的神情,若是放在往常,他是万万不敢得罪这个女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打开看了看。 “呦,你怎么这么大劲儿,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弱女子也搬得动?” 碧青勃然大怒,“你干什么?!我说了不需要你帮忙,你干嘛动我的东西?!唐俊山,快还给我!” 唐俊山见女人生气,开心笑起来,还得意洋洋晃了晃东西,“想要啊?你求我,我便把东西还给你。” “唐俊山,你不要羞辱人!”女孩气的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男人见她不再是刚才那副生人勿进的清高样,心里舒坦了些。 他拿着东西,缓缓靠近她:“姑娘,这哪里是羞辱啊?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是知道的。如果我已经升了职,不再是柴房里干苦力活的男人。不如你跟了我,咱们凑成一对儿,好凑个伴解解闷。” 说完,男人贼眉鼠眼往周围扫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女人的脸颊。 碧青仿佛被狗咬过,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唐俊山,你卑鄙无耻下流!” “你个小娼妇,你竟然敢动手打我?!”唐俊山脸当即红肿起来,他捂住脸,气急败坏。 碧青看着他的猪脸,简直令人作呕:“唐俊山,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要来糟践我?” 唐俊山感觉嘴里有股血腥味弥漫开:“陈碧青,你不过是一个乡下买来的丫头,本就是贱人,爷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呸!”碧青毫不留情朝他脸上吐一口口水,“你放屁!就你这熊样,也不照照镜子,人长得丑也就罢了,还偷奸耍滑。若真的有女子看得起你,你何至于至今娶不到娘子。” 唐俊山被女人戳到痛处,彻底发怒:“陈碧青,你在这家里头做了几天丫鬟,就以为自己是小姐夫人了?那日你家老娘拽着你,把你卖给猪肉铺的那个大老粗,准备换点钱给你哥哥娶媳妇的时候,你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样子,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女人脸色怔了怔,紧抿嘴唇。 男人扳回一局,学着女人矫揉造作的哭啼声,嘲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说,娘,求求你,不要让我嫁给那个大老粗,我不想嫁给那个大老粗。这么快你就忘了?” “是,我是粗使丫头,那又如何?我一没偷,二没抢,堂堂正正。” “这话谁不会说?事情真的如此,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被逼嫁给那些个老头了。”唐俊山绕着女人转一圈,最后停在她身后,然后趁其不备,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的腰帖向自己,然后拽到暗处。 碧青瞳孔放大,用指甲拼命抓向唐俊山。 唐俊山手臂被她抓出血痕,他不舍得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残暴拽住她的头发。 刹那,碧青仿佛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分离,疼得喘不过气来。 唐俊山见她不再挣扎,已是汗流浃背,他贴向她耳边:“陈碧青,现在你知道了,无论何时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唐俊山,我要告发你!” “告发?” 唐俊山摸了下她滑溜的肌肤,“陈碧青,你别忘记了。如今我娘是少夫人跟前的红人,有我娘和少夫人做我的靠山。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什么? 碧青听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你们这群蛇鼠一窝的人,你们不得好死!” “哼,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从了。” 唐俊山说完,听见外头有动静,他赶紧捂住陈碧青的嘴脸,不让她发出一点动静。 陈碧青身材虽然高挑,但偏瘦虚弱。 她根本不是唐俊山的对手。 “夫人,这是厨房的点心盒。” 赵婉如看了直皱眉头:“是谁把它放在这儿了。” “许是府里的丫鬟,说话的间隙,忘记拿回去了。” “这些个丫头真是,平日里管的松一些,就是不自觉。府里虽大,可也禁不住这样浪费。” “夫人说的是。” 侍女赶紧拿起盒子,跟上夫人脚步。 人声渐渐远去。 唐俊山松了口气,“刚才夫人就在外头,你怎么不叫啊?你若是叫了,夫人兴许就会救你了。” “……” 陈碧青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唐俊山又笑,“也是,你也不是我想的这么愚蠢。倘若方才夫人看见我两在此行苟且之事,夫人想必就会成全你我,让你嫁给我了。” “我陈碧青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女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咬向他手。 唐俊山疼得抽出手,抓起她头发,撞向一旁硬石。 陈碧青疼得倒下来,无力坐在地上。 唐俊山咧嘴一笑,蹲下来,“我见你这么嫌弃我,真是叫你委屈了。” 他捏住陈碧青苍白的脸,“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人。到那时,你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哈哈哈。” 唐俊山走后,他猥琐的笑声萦绕在碧青耳边,碧青瘫坐在地上,狠狠捶了几下腿。 她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用,竟被这样一个下作的男人欺负,而且没有一点还击之力。 唐俊山! 不得好死! 纵容唐俊山的人,也不得好死! (本章完) 第24章 狗官 第24章狗官 这一夜,李知愚睡了个饱觉,清晨醒来心情不错,然而好景不长,端水进来的陈碧青哐当一声,把水全撒她身上,来了个透心凉。 李知愚知道她从进门起,陈碧青就对自己看不顺眼。 具体缘由,左不过她冷落石英,提拔了苏兰,这女人看不惯。 但她是主,陈碧青是奴。 陈碧青再看不顺眼,也得忍着。 可是李知愚没想到,陈碧青竟然胆大包天,开始搞起小动作来。 眼下,她要不是为了保持一个贤妻良母身份,早把这个不受掌控的女人踢出去。 李知愚阴鸷的眸光从陈碧青的背影收回。 “小姐,碧青姑娘她有些……”春喜话说到一半。 李知愚看着春喜欲言又止,难道其中有隐情? 她说:“有什么说什么。” 春喜本意是不想提及此事,毕竟唐俊山是小姐挪进来的人,闹大了一定会牵扯到小姐。 可是陈碧青太可怜了,不仅被唐俊山羞辱,身上还多好几处见不得人的伤口。 同为姐妹,她如何能坐视不理。 这一次不管,下一次难保不会落到其他姐妹,甚至自己身上。 春喜咬了几下嘴唇,道:“小姐,昨夜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李知愚心如止水,“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碧青她昨夜忙完事情准备回房时,碰到了唐俊山。那唐俊山对她做了许多难以启齿的下流手段,甚至还打伤了她,头发空隙都是血。” “原来是这样。”李知愚一下想通了刚才陈碧青的行为。 春喜想起这些,气的发抖:“小姐,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太欺负人了!” “这种脑子里一堆黄色废料的猥琐男,他做什么都不奇怪了。”李知愚描完眉:“你信不信,如果有机会,他连你也不会放过。” 什么? 春喜想到唐俊山色眯眯的表情,睁大了眼睛:“小姐……我。” “放心。他胆子还没有大到这种地步。” 春喜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护着我们这些丫头的。” 护着? 李知愚神色平静,没有直接回应春喜的话。 她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现在之所以护着春喜,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小姐,今日要做些什么?” 李知愚看向窗外,春光正好:“出去溜达溜达,嗯,就去香满楼。” “小姐还去此地?那些人看见小姐,恐怕又要嚼出什么难听的话。” “那我们就去听听。” 香满楼是青洲城第一大酒楼,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因而聚集了众多阶层的人。 人一旦多起来,各种流言八卦也跟着满天飞。 之前,李知愚就是从这里把流言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以至于后来逼陆尧上门求亲。 许久未去这个宝地,她甚是想念。 李知愚带着春喜进到人声鼎沸的香满楼,被店小二引到一处地方坐下,她的凳子还没坐热,身后的几个男人便开始说起话来。 “这几年青洲城贪官横行,害得咱们这些穷苦人家民不聊生,你看,就连老天爷也在为我们啼哭,雨下个不停啊。” 另一人沉重摇摇头,“谁叫咱们人微言轻呢。” “这天气渐渐热起来,雨还是不停,害得田里的秧苗都淹了。再这样下去,明年没有收成,百姓吃不上饭,又得尸横遍野。” “唉,怎么就没有个人来救救咱们,真是没一个中用的。” “我本以为陆家大公子成了青洲城的监察史,他能当个清官为民请命。可你们也都听见了,他不仅欺辱良家女子,强娶其为妻,在外还要和兰桂坊里的娼妓勾搭在一起。这算哪门子的清官,这分明是跟徐玉锦那个老贼一条道上的人罢了!” “可不是嘛。青洲城虽是是都城外最为富庶的地方,但山高皇帝远,不在天子跟前,这些狗官就自立为王了。我看,那姓徐的和姓陆的总有一日要反!” “小姐,他们说的话有些……”春喜虽讨厌姑爷,但听着不爽。 李知愚听那几个男人骂陆尧,听得津津有味。 骂得挺好。 “嘘,你不要命了吗?你竟然敢在这个地方说他们的不是,若是被那些人给听见,你性命难保!” 男人人生失意,又喝醉了酒,发起酒疯什么也不管不顾:“我怕什么!我爹娘和几个娃娃饭且吃不上,他们却在此处吃香喝辣!如今,我连话也不能说了?人在做,天在看,他们还能捂住咱们的嘴一辈子不成?总有一日,苍天有眼,一定会除了这群祸害!” 男人拎着酒坛站起来,当众破口大骂。 恰巧此时,一群人从里头的厢房走出,哄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李知愚看着陆尧和一群富家子弟走出,对了,还有如影随形的柳眉儿、琳琅等几个娼妓。 “小姐,竟是姑爷!”春喜低声道,怕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怕什么?偷人的是他,抓奸的是我。” 李知愚坦然面对陆尧的直视。 陆尧冷冷扫了角落里李知愚一眼,转而望向发酒疯的醉汉。 醉汉看到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男人,破口大骂: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都别拦着我,我骂错了吗?他陆尧强抢民女,豢养娼妓,哪句不是实话!” “别说了,别说了。” “我就说,我就说!姓陆的和姓徐的沆瀣一气,蛇鼠一窝,都是一群狗官,一群不得好死的狗官!” 春喜看着那疯子,“小姐,他骂地好难听。” 李知愚抿了口茶,“也许他只是说了实话呢?” 醉酒男人脾气越来越冲,力气大到身旁的人制止不了,身旁人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陆尧,生怕惹火上身,偷偷把手抽回去,远离醉酒男。 陆尧看着面红耳赤的男人,冷道:“姓陆的如今就站在这里,想报仇尽管上来。” “好!你说的,我就算拼这条老命,也要跟你们这群狗官同归于尽!” 没了身边人的制止,醉酒男拿起身边的酒坛,举在手里,朝陆尧踉踉跄跄扑过去。 李知愚就坐在经过的地方,醉酒男一个没站稳,眼看着酒坛冲自己眼前砸过来。 李知愚正要躲,突然被人一把拉开。 (本章完) 第25章 恶霸 第25章恶霸 李知愚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到一边,还没来得及看清何人,只听见一声爆响,刚才发酒疯的醉汉被人一脚踹翻,撞碎陆尧面前的桌子,醉汉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血还溅到了陆尧的衣角。 柳眉儿吓得躲到陆尧身后,“公子小心。” 陆尧从始至终神色如常,眼皮没眨一下,“徐公子,好功夫。” 徐公子? 李知愚想起醉汉刚才说的话。 难道这人就是? 徐鸿志看着倒地的醉汉,满意笑道:“陆兄过奖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跟你比啊?再说了,我这也不过是为了救美人,情急之下才做出的反应,不算什么。姑娘,你没事?” 李知愚被他扶起,男人举止关怀备至,很是温柔。 她道:“方才若非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危急性命,多谢公子,敢问公子贵姓?” 男人往后退一步,拱手作揖,浅笑:“鄙人徐鸿志。” 徐……鸿……志 果真是他。 李知愚浅浅一笑,“我是李知愚。” “李知愚?!”男人大吃一惊,看向陆尧,开起玩笑:“早几日,我便说着要到府上探望嫂嫂,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遇见嫂嫂,真是有缘啊。” “我看着年纪比公子还小一些,公子叫我做嫂嫂,实在不合适。公子直接唤我名字便可。” “这怎么行?陆兄是我兄长,你是我兄长的媳妇,于情于理,我徐某都该叫你一声嫂嫂才是。陆兄,你说是不是?” 徐鸿志看向陆尧,神情似笑非笑。 陆尧一言不发,视李知愚如空气。 李知愚微微垂首,“公子执意如此,那便由着公子。” 徐鸿志和陆尧等人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走了。 李知愚目送几人离去,继续留在这里吃饭。 她看着被徐鸿志一脚踢碎的桌子,喃喃道:“徐鸿志?这人什么来头?” 春喜皱紧眉头,“小姐,他是青洲城太守的儿子。” “青洲城太守,有点意思。” “小姐,此人不是好人,姑爷怎么和他称兄道弟啊?” “这话又怎么说?” 李知愚品了一口茶,听见春喜说: “徐鸿志此人生,仗着父亲是青洲城太守,常常做些杀人放火之事,寻常人不敢得罪他。” “所以刚才那个借酒生事的男人,可能曾经被徐鸿志欺负过?” 春喜点点头,还没说完:“而且小姐不知,他还好色成狂,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他的魔掌。那些女人被他看上愿意的,通通都收入他府中为妾,而那些性格刚烈的女子则非死即伤。他刚才接近小姐之时,春喜都替小姐捏了把汗,还好姑爷在此,他不敢放肆。” 姑爷? 那人只管左拥右抱,哪里顾得上她。 李知愚和春喜在香满楼待了几个小时,吃饱喝足以后,准备出去逛逛。 两人热热闹闹的香满楼出来,然后两个衣不蔽体的小孩走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姐姐,行行好,施舍我们几文钱,买个馒头。姐姐,行行好,我们可以给您唱两首曲子。” 春喜看见脏兮兮的小孩,下意识拦在小姐跟前,“你们是哪家的毛孩子,回家找你们爹娘去。” 小孩定定站在原地,不停哀求:“姐姐行行好,施舍我们几文钱,行行好。” 忙活的店小二看见,也赶紧走过来驱赶:“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赶快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就要赶人了。” 店小二拿起手中的盘子,做出要打人的举动。 “快走!再不走,我就真的打人了!信不信把你们的腿打瘸!” 春喜听了店小二的话,不想做的这么绝,“你们快走,不然他真的要打人了,赶紧走。” 李知愚看见小男孩胆怯的躲在女孩身后,女孩眼里含着泪花,嘴唇都干皱的出血。 她蹲下来,和女孩平视,温柔笑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 店小二不明所以,卑躬屈膝道:“夫人,这些个孩子可会装可怜骗人了,你千万别给他们银子。” “没事,你忙你的。” 李知愚一句话打发了店小二,再次看向小女孩,顺便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挡住那些不该露出的地方:“小妹妹,别怕,你告诉姐姐你多大了?” 女孩看着李温柔的目光,感受到迟来已久的一次善意,女孩讨好地笑了笑:“姐姐,我7岁了,这是我弟弟,今年5岁,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李知愚不敢看女孩的眼睛,“你们才那么小的年纪就出来乞讨?你们爹娘不管你们吗?” 女孩听到这里,抿了下嘴巴,眼泪在眸子里打转。“姐姐,我爹娘都不在了,只留下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都不在了? 李知愚拉着女孩子的手,垂下脑袋,沉默了半饷。 躲在身后的小孩眼巴巴看着屋子里的美味,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春喜看着两个孩子,有些于心不忍,立即把手里的点心,拿出一点,递过去:“来,饿了,你先吃点东西。” 女孩子直勾勾看着食物,肉眼可见的饿,可是她还是扭头看向身旁的弟弟:“姐姐,给弟弟先吃。” 春喜只好递过去,男孩子舔了舌头,却不敢动。 李知愚和春喜互相看了看,女孩子摸摸男孩的脸,“别怕,姐姐是好人,不会打你的,弟弟,你吃。” 女孩安慰完之后,男孩才大胆的拿过东西,狼吞虎咽吃起来。 春喜把剩下的东西塞到女孩手里,“你也吃点,别什么都顾着弟弟。” 女孩看着怀里的东西,有些难以置信,“谢谢姐姐。” 李知愚看着这两个孩子,想起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她鼻头一酸,更咽道:“饿坏了,走,我们进去吃一顿。” 她拉着小孩的手站起来,小女孩却拽住她,“姐姐,我们有这个就够了,谢谢姐姐。” “没事,姐姐有钱,不用替我省着花,走。” 女孩看着经过的年龄相仿的富家子弟,再看看浑身肮脏的自己,摇摇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们有这些足够了。” (本章完) 第26章 各怀鬼胎 第26章各怀鬼胎 李知愚望着渐渐消失的孩子,喃喃自语:“在这个时代,他们没有爹娘该怎么活下去?” “小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像这样的孩子青洲城多不胜数,小姐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两个,还是由他们去。” “嫂嫂,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男人的声音,春吓一大跳。 李知愚听着声音回头,看见徐鸿志面带笑意出现在眼前。 他什么时候来的? 春喜想到刚才说的话,顿时害怕,声音也连着颤抖:“徐徐公子。” 徐鸿志看着侍女肉眼可见的恐惧,“小丫头,我见你脸色煞白,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奴婢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春喜不敢看徐鸿志,一点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接触。 “身子不适,得多加注意才行。” “多谢公子关怀。”春惊慌失色,更加明显。 李知愚望向徐鸿志,浅浅笑道:“徐公子方才不是跟我家夫君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唉,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这是为何?” 徐鸿志看着李知愚,做出厌倦的神情,“嫂嫂有所不知,一群男人厮混在一处,不是去玩女人,就是去那暗桩赌钱。我不喜欢呆在那些地方,还是待在这儿舒坦一些。” “是吗?”李知愚看着男人说的情真意切。 她如果不是春喜说的那些话,都快要相信了这个男人说的鬼话。 她温婉一笑,“知愚也是这么觉得。” “嫂嫂当真?”男人直白的眼神毫不避讳看她,露出几分担忧:“我记得嫂嫂与陆兄成亲才没几日。可方才陆兄左拥右抱,一点不顾嫂嫂颜面。嫂嫂心里一定很伤心。” 李知愚低着头,苦笑道:“夫君大约是不想看见我。” 徐鸿志无奈叹了一声,“嫂嫂这样好,陆兄也太不会体贴人了,放着这么好的嫂嫂不要,偏要盯着兰桂坊那些个女子。我若是能娶上嫂嫂这样的女子,一定捧在手心里护着,哪里舍得把你晾在一旁呢?” “我只是众多女子最为平庸的一个,公子谬赞了。” “嫂嫂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徐鸿志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的女人也不计其数,但是像嫂嫂这样天香国色的女子,真的是头一次见到。不知道我何时有这个福气,也能像陆公子一般,娶以为像嫂嫂的娘子。” 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是单单见过,还是染指过? 徐鸿志真拿她当三岁小孩了? 李知愚微微扬起嘴角,走向路中央:“徐公子这样好,将来定能娶一个贤惠的夫人,举案齐眉。” 男人紧紧跟上,颇为可惜道:“未必了。像嫂嫂这样的女人,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一些遇上嫂嫂,不然我绝不会把嫂嫂让给陆兄。” 春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听这徐公子的话,莫不是真的看上了小姐? 春喜赶紧打断两人对话,“小姐,我们该回府上了。” “嫂子这要回去了?” 李知愚望着徐鸿志焦灼的样子,顺水推舟笑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雨停了,我想四处走走。” 徐鸿志开怀大笑,“如此甚好!嫂嫂若是不嫌弃,便由我来陪嫂嫂逛一逛?嫂嫂千万不要拒绝。” 春喜抓紧衣服,心急如焚,猜不透小姐想做什么 李知愚看向徐鸿志,“公子,知愚毕竟是个有夫之妇,且名声不好,公子与我堂而皇之走在一起,恐怕会招来话柄。知愚不想害了公子。” “咱们光明正大走在太阳底下,谁敢说些闲言碎语,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头。再者,陆兄在外头身边美女环绕,他如何能说嫂嫂的不是?我虽认他做兄弟,在这方面,我始终站在嫂嫂这边,嫂嫂尽管放心。” “徐公子,我知道我们光明磊落,可嘴巴毕竟长在别人身上,他们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我不怕!” 徐鸿志信誓旦旦解释,没有一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李知愚看着志在必得的男人,有些纳闷。 这个男人先是像及时雨一样救了他,离开没多久,又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还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吸引她的好感。 她的直觉没有错的话,他正在想方设法接近她。 接近她? 目的为何? 徐鸿志跟陆尧称兄道弟,起因缘由必定离不开陆尧。 那他接近她的原因究竟是为了陆尧,还是别有所图? 她不得而知。 不过,徐鸿志既然主动靠近,并且又是青洲城太守的儿子,非富即贵,不要白不要,将来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李知愚只当徐鸿志固执己见,自己说不动他,便任由他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三人从中午逛到傍晚太阳落山,才各自分开,打道回府。 而李知愚下午遇到徐鸿志的事情被随豫安的人全程跟踪,且禀报给了陆尧。 “公子,徐鸿志像在有意接近少夫人,恐怕是想拖少夫人进来。” 陆尧闻言轻蔑地笑了,“他今天演的那出英雄救美,谁看不出来?” “公子,他想干什么?” 陆尧敛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徐鸿志表面上看着不学无术、虚有其表,但心机城府绝不在你我之下。他不会轻易相信我投诚于他们,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把陆府的人都绑上贼船。只有这样,他才敢让我进到他们的圈子中,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背后主谋。” 把陆府的人都绑上船? 随豫安露出担忧之色,“公子,这样少夫人岂非有危险?” “怎么?你担心她?”陆尧挑眉,神色不悦。 “小的不敢,只是觉得少夫人是个弱女子,比不得我们这些大老粗。徐鸿志要真的干出什么事情来,少夫人必定有危险。”随豫安解释。 “现在一切尚未明朗,这徐鸿志暂时不会对李知愚怎么样。你派多些人手跟着李知愚,监视她的同时,也注意她的安全,别让徐鸿志有可乘之机。” “是!” (本章完) 第27章 求生不得 第27章求生不得 “对了,我让你备下的东西呢?” “公子,在这。” 随豫安从身上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公子要这做什么?” 陆尧拿过,细细打量一番:“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物。” 小姐? 随豫安蹙眉,“公子,小姐年纪尚小,还是个女子,要这锋利的武器做什么?万一不小心伤着自个儿,夫人恐怕会怪罪。” “这武器只管防不防身,跟男女并无关系。”陆尧沉思,“况且这几年青洲城总会丢几个妙龄女子,说是有山妖作祟,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蹊跷?有个东西防身,终究是好的。” “公子说的也是。” 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下。 随豫安打开车门,看见迎面走来的女子:“少爷,少夫人在前头。” 陆尧扬眉,“真是凑巧。” 李知愚停下来,看着陆尧从马车走下,冷眼扫过她。 她温柔笑道:“夫君。” 陆尧缓缓走到李知愚面前,冷笑:“今日玩得还高兴?” 李知愚听出男人话里的暗讽,耐心答道:“待在府里,整日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总觉得乏味,知愚出去走了以后,确实舒坦许多。” “舒坦?你是觉得屋子外的风景舒坦,还是屋子外头的男人更舒坦?” “夫君,我与徐公子乃是素不相识,他却救了我的性命。他有意与我同行,知愚怎能拒绝?” 陆尧用手中匕首挑起女人下巴,“你长了这副模样,哪个男人能拒绝呢?李知愚,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背着我和男人勾三搭四,红杏出墙,尤其是徐鸿志,别怪我不提醒你。” 陆尧扫过她的脸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李知愚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冷笑: “这些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只准自己和女人眉来眼去,却不给我和男人勾三搭四?这是什么道理?” “小姐,这从古至今男人一直就是三妻四妾。” “那女人有几个男人,又有何不可?” “小姐,这……别人会说闲话的。” “什么闲话?” “小姐,那些人定会说咱们女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这些话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人瞧见。” “你,不,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无可救药。” 李知愚不屑于此,往院子奔去。 她还没到门口,远远地看见唐俊山跑过来,“少夫人,您回来了?” 春喜看着这人,联想到陈碧青的遭遇,对此人恶心的想吐。 李知愚看他笑得满面春风,像一只求偶的花孔雀花枝招展的。 她笑:“唐俊山,你急着来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男人笑着摇摇头,“回禀少夫人,没有急事。我只是看见天黑了,这路两边的灯笼又不够亮,所以特意多提一盏灯笼给少夫人照明,免得摔倒了。” “你倒是关心我。”李知愚看着远处站岗的陈碧青,朝唐俊山伸出手,笑道:“那你把灯笼给我。” “少夫人,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由我就行,不用少夫人动手。” “不,我就要,你给我。” 李知愚赌气似的伸出手,唐俊山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默默把灯笼的杆递过去。“少夫人小心。” “多谢。”李知愚轻轻抓住杆时,唐俊山整个人僵住,他能感觉到女人柔软抚摸过他的手背,像在故意挑逗一般。 李知愚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浅笑轻语:“怎么?烫傻了?” 唐俊山咧嘴笑开,一脸色眯眯状:“没有没有,小的皮糙肉厚的,怎会被烫到呢?” “既然不会烫到,那以后天黑了,还得多麻烦你提着灯笼出来,给我照明。你一定要记得,不然我可是要罚你的。” 唐俊山下意识咽了口水,大胆地看向李知愚,心急火燎问道:“若是小的真忘记了,少夫人会如何惩罚小的呢呢?” 如何惩罚? 李知愚咬了下朱唇,眼眸露出几丝媚态:“你记住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小的整个人……都是少夫人的,少夫人想要的话,可以随时来取。” 唐俊山偷偷抬眼,看见女人娇嗔的姿态,完全把李知愚刚才那句警告的话,当成了男女之间的调情,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他却不知。 李知愚背对他转身之时,懒得再伪装,眼神瞬间变得冷血无情。 李知愚摆脱了唐俊山,进到屋子,人还没坐下多久,苏兰便匆匆赶来传话。 “少夫人,可是休息好了?快老爷夫人那儿用晚膳。” 李知愚想了下时间,除去正常的节日,陆府的人一般只在初一和十五两天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今天不是这几个日子。 “苏嬷嬷,今天有什么喜事?” “害,少夫人刚到陆府,有所不知。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夫人小小操办了些许酒菜,一家子乐一乐。少夫人还是快些过去,别耽误了时辰。” 过生日。 李知愚重复了这几个字,身体每个地方都在抗拒这几个字,抗拒与此有关的一切。 “少夫人,请移步。” 苏兰高兴招呼,李知愚喝完水,麻木起身,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我没有准备什么,这样空手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少夫人初来乍到,老爷夫人不会怪罪地。” “是吗?” 李知愚跟在苏兰身后,小步移到陆崇章和赵婉如的住处,隔着几米,已经听到欢声笑语。 陆年年看见她来到,高兴跑过来,“嫂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年年,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是啊。”陆年年拿出腰间的小匕首,爱不释手:“嫂子你看,这是哥哥专门给我订做的生辰礼,我好喜欢。” 李知愚看着精美的匕首,有些愧疚:“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没有准备东西。” “知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嫁来陆家,我们就很高兴了。”赵婉如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知愚看见赵婉如走来,手里端着一大碗面条。 赵婉如朝她们招手,“快入座。” (本章完) 第28章 生日 第28章生日 大家入座之后,陆崇章像老师对学生提问题一样,对陆年年说:“年年,可曾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李知愚茫然看向年年,听见她说出一口糯糯音:“爹爹,年年知晓,今日是孩儿生辰,十岁生辰。” 生日。 刹那间,李知愚两手用力抓紧裙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陆尧斜睨,瞥见她手背暴起青筋。 一个生辰,竟怕成这样? 他视线逐渐往上移,看到她目光呆滞,甚至眼里还掺杂了恐惧。 李知愚察觉一道目光正在审视自己,她迅速松开手。 陆尧不紧不慢道:“看来,少夫人有见不得人的伤心往事啊。” 李知愚扯出一丝冷笑,“夫君多虑了,我只是想到儿时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是吗?若是心里憋的难受,不妨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兴许还能替你疏导疏导,免得闷在肚子里,憋坏了身子。”陆尧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李知愚眼里露出狠厉,“不用了,谢谢。” “你们夫妇两悄咪咪地说什么呢?”赵婉如说。 李知愚摇头,“娘,我们没说什么。” 赵婉如面带笑容,看向陆尧和李知愚夫妇:“今日原本大家不聚在一处用晚膳,只是碰巧遇上年年十岁生辰,所以特意叫你们过来庆贺庆贺。” 李知愚见赵婉如看着自己,她们原本是一家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日子,刚才那一番话,是对她说的。 李知愚挤出笑容,做成一个温柔懂事的儿媳妇:“娘,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还想这样的机会多一些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多热闹啊,这才像一家人。” “这不耽误你们?” “怎会?” “那敢情好,一家子是该待在一起吃饭,那才热闹呢。”赵婉如听了她的话,眉开眼笑,很是欣喜。“来,快把我做的长寿面端上来给小姐。” 李知愚看着下人小心翼翼把长寿面端上来,赵婉如亲自接过,放到女儿陆年年面前。 “娘亲又给我做了好吃的。”陆年年见状,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准备去夹面条。 赵婉如拦住她,“傻孩子,面刚出锅,还烫着呢,不急这一时。” “好。”陆年年乖乖放下筷子,两手规规矩矩放在桌前。 老爷子拍拍陆年年的脑袋,往常严肃的脸笑出褶子:“今儿一早,你娘就为你忙活过生辰的事宜。她在厨房呆了几个时辰,才擀出这一碗长寿面。” 陆年年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凝望赵婉如:“娘亲,年年要快些长大,变成和哥哥一样厉害,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爹爹和娘亲了。” 陆崇章和赵婉如听了开怀大笑,“你个傻丫头,我们好好地,干嘛要你来保护呢?” 赵婉如收起笑容,抚摸女儿的脸,语气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爹娘不需要你保护,我们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了。” 陆年年不满哼哼,“不嘛不嘛,我就要保护爹爹和娘亲。” “好好好,今日你过生辰,都依你都依你,行了?来,面凉了,快吃。” 李知愚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母女两,眼里淌出一股苦涩。 “老爷,说来也巧,这知愚和陆尧的生辰在同一日,那过阵子岂非又可以热闹热闹了?”赵婉如笑道。 陆崇章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点点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可不成。她两又不是年年,怎能事事都听我的?”赵婉如看向李知愚,“知愚,你有什么想做的,想吃的,都告诉我,我来操办。” 李知愚顿了顿,“娘,我们李家一直没有给年轻小辈过生辰的传统,所以您不用费心这些。” “那怎么行?我们怎能只给陆尧过,不给你过呢?是不是?”赵婉如情绪上头,满脸笑意:“你们要是不说,那就按照我说的办。” 用完晚膳,人群散去。 此时,天色已晚。 李知愚和春喜主仆两回到院子,一路上,春喜见小姐沉默寡言,魂不守舍,眼看着要被石阶绊倒:“小姐,小心。” 李知愚回过神,低头看了看,“哦……谢谢你的提醒。”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了烦心事?”春喜关心问道。 李知愚视线落在左侧水池子里,水平面没有一点波纹,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镜,虽然实际不深,但一眼看不到底。 冥冥之中,好像有个空谷幽远的歌声,萦绕在她耳边。 她像着魔似的,浅吟:“黑黑的……低垂,……相随……你在思念……谁……” 李知愚突然害怕,抓住一侧柱子,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惊恐收回视线,背对水池,整个人贴着石柱,滑落在地。 春喜跑上去,“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别吓春喜。”春喜左顾右望,想喊人来。 李知愚紧紧抓住春喜的手,极力冷静:“可能刚才喝了点酒,头有点晕。” “小姐,当真没事?” 她摇摇头,“你扶我起来。” 春喜手忙脚乱扶起,李知愚靠着她,继续往回走,嘴里仍旧重复着那几句歌词。 春喜迷迷糊糊听了些,偏头笑道:“小姐,你在唱什么曲子呀?真好听。” 李知愚没听到春喜说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重复这几句歌词。 春喜以为小姐喝醉,不敢贸然打断,她只专心致志注意脚下的路,免得再发生的事。 李知愚被春喜扶回了房间,她刚坐下,春喜急忙拿杯子倒茶。 “啊!” 李知愚听见春喜一声尖叫,杯子摔落在地,滚到她的脚下。 “小姐,小姐水壶里有……” 李知愚听见异样,缓缓睁眼,方才的惊恐一扫而空。 她起身走到她身旁,看见一只两根牙签大小的蜈蚣躺在茶水滩里,还在动。 春喜惊魂未定,“小姐,我方才给你倒水,水壶里竟然有蜈蚣冒出来。” 李知愚把倒下的茶壶竖起来,里面还漂浮着零星几条蠕动的小蜈蚣。 春喜躲在她身后,惊恐地看着,头皮发麻:“小姐,有人故意在茶壶里放了蜈蚣,她们想毒死小姐!” 李知愚神情平静:“毒死倒不至于,估计只想吓唬吓唬。” “小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少夫人的茶壶里放这些虫子。” “你把近身伺候我的人,叫进来。” (本章完) 第29章 凶手 第29章凶手 “哎,小姐,我马上就去。” “等等!” 春喜停下脚步,“小姐可是有其他事情吩咐?” 李知愚想了想,“春喜,你去的时候,一并叫上唐俊山,让他一个人在院子外面侯着。” 春喜犹豫了会儿,瞥见小姐深思的神情,只好点了点头,立马去叫人。 一盏茶的功夫,小红、小翠、小梅和陈碧青等人排成一列,整整齐齐站在屋子里头。 李知愚懒懒坐在软榻上,右手端着杯茶,轻轻晃了晃:“这么急赶过来,都累了?” 陈碧青一如往常清高样儿,一个字也不愿多讲。 三人团注意到春喜脸上的怒色,心想不好,畏畏缩缩不敢吱声。 小梅见气氛异常安静,主动站出来,笑着答道:“少夫人,我们不累,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嘛?”李知愚放下茶杯,看向她们:“照这么说,往茶壶里放蜈蚣,这些也是你们做的?” “你们快说,究竟谁干的!”春喜每个人都瞪一遍,狠狠怒斥。 “什么?蜈蚣?”小红、小翠和小梅互相看看,纷纷皱起眉头否认:“少夫人冤枉,小的们怎敢做这些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情??” 李知愚冷眼看向陈碧青,陈碧青微微昂起下巴,全然没放在眼里。 春喜指着几个人大骂,“这屋子平日就你们几个人在伺候,除了你们,还能有谁?!!!!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死少夫人!” “少夫人,春喜姑娘,我们没有做,这绝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往主子的茶壶里放蜈蚣啊。我们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做!”小梅等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陈碧青却莫不吱声,板着一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冷脸,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人群里格外突出。 春喜看着她,低声斥骂:“小姐,这个陈碧青,她竟然敢……我看凶手就是她!” 李知愚抿唇浅笑,缓缓走到跪下的几人身边,“跪地干什么?别把衣服弄脏了,快起来。” 小红小梅小翠等人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一时被蛊惑,身心放松下来,互相搀扶站起。“多谢少夫人。” 陈碧青冷笑,“猫哭耗子假慈悲。” 身后人说的话,李知愚听的清清楚楚,她轻蔑一笑,“说了这么久,你们一定都口干舌燥了?春喜,给每个人倒杯茶。” 小红小梅等大惊失色,连忙拒绝道:“少夫人,我们是奴婢,怎能喝主子的茶?我们不渴。” “你们先不用拒绝,这茶也不是人人都能喝。”李知愚缓缓走到桌前,一手拿起茶壶,一手拿着杯子,缓缓把每个杯子都倒满。 不是人人都能喝? 一群侍女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都在费力想明白主子说的话,直到听见每个杯子里都有蜈蚣的时候,汗毛竖起。 李知愚把杯子倒满,重新回到位置上坐着,浅浅一笑:“杀人犯从来不会承认是自己动的手,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不能全信之。如果你们想洗刷清白,就请自便。” 春喜把茶杯端到几个人的面前,胆小的小翠看见杯里还在游动的蜈蚣,吓得惊慌失色,撞到一旁的陈碧青。 小红哭起来,“少夫人,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没有,我们是冤枉的啊。” “少夫人,我们没有做,小的怕死蜈蚣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啊。”小翠也跟着哭嚎。 春喜见这几人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恐惧,而一旁的陈碧青脸色更臭了。 春喜有些犹豫,回头看向小姐。 李知愚不紧不慢喝着茶,润润嗓子。 春喜理会小姐的意思,向前一步走,站在小翠面前:“少夫人已经下命令,你们如果不想吃苦头,那就赶紧喝下去。” 小梅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的少夫人,已知自己难逃一劫,果断拿过杯子,一口喝下去。 小红见状,也有样学样跟上,吞进嘴里时,一口咬到,立马发出干呕。 李知愚看着她们,不痛不痒安慰两句:“放心,这些蜈蚣没有毒,泡在水里死的差不多,你们就当是平时吃的肉,闭上眼睛吞下去,很快能洗脱罪名了。你说是?小翠姑娘?” 小翠看着面带笑意的少夫人,有股莫名的害怕,她一边哭,一边拿起杯子,刚放到嘴边,看见蜈蚣的密密麻麻的触角,顿时吓得把杯子甩了出去。 小翠扑通跪倒在李知愚脚边,紧紧拽着她的裙摆:“少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做,这事情不是我干的。” 李知愚低眸,“你们都听我的话,把东西喝了下去,凶手自然不是你们。”说完,她冷冷看向陈碧青。 春喜看着陈碧青的嘴脸,恶心至极:“就剩你没喝了。” 陈碧青瞥一碗春喜,不屑骂道:“我喝不喝,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陈碧青,这是我家小姐,你们少夫人的命令,主子的话,你岂有不从的道理?!!!”春喜骂回去。 陈碧青咬牙切齿冷笑,“不愧是主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既然没有证据,又凭什么要我们喝这些恶心的玩意?!” 春喜怒不可遏,“陈碧青,你的种种行为,还不足以证明吗?” “我陈碧青为人向来嫉恶如仇,陆府的人都知道。如若单单凭这些就指证我是凶手,我陈碧青不服!除非你能拿出证据。” “要证据是?好。” 陈碧青看向李知愚,这个女人面带笑意,竟看不出丝毫怒气。 她方才说了这么多气话,换做旁人早就暴跳如雷了。 陈碧青渐渐有种不祥预感。 李知愚拍了拍手,唐俊山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陈碧青身边:“小的唐俊山,见过少夫人。” 陈碧青看着贼眉鼠眼的唐俊山,眸子徒然放大。 李知愚站起身,朝唐俊山走进,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唐俊山,方才你跟我说的话可都还记得?” 唐俊山悠悠抬起头,对上女人带笑的脸,和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眸子。 他转了转眼珠子,垂下眼眸,道:“少夫人,小的都还记得。” 李知愚巧笑嫣然,“很好,现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到了。你把刚才告诉我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陈碧青,让她回忆回忆自己做的事情。” (本章完) 第30章 真情 第30章真情 唐俊山转过身,突然指向陈碧青,怒斥骂道:“少夫人,早上我确实亲眼看见陈碧青偷偷摸摸进到屋子,往茶壶里放了蜈蚣!陈碧青,你安的什么心!!!” 陈碧青被唐俊山一通乱骂,心里不爽,反骂回去:“唐俊山,你亲眼所见?你这一天天都在廊上睡觉,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这说这些话,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岂有此理!贱蹄子,你竟然还敢诅咒我!”唐俊山双手握拳,看向李知愚:“少夫人,这陈碧青居心不歹,留着她在这里,迟早要成为祸害!小的斗胆,请少夫人除了这个祸害!” 李知愚扫过唐俊山的脸,看向陈碧青,说道:“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碧青红着眼,狠狠瞪向李知愚和唐俊山:“你们一对狗男女联手陷害我,想把我撵出府去。我还需辩驳吗?” 狗男女? 在场其他下人听见这话,眼睛瞪大,交头接耳,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李知愚扬起嘴角,眼神无任何波澜。 唐俊山却心里发慌,气急败坏骂道:“陈碧青,你少胡说八道!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可以!但你不能冒犯主子。” “主子?”陈碧青嗤的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平日里眉来眼去,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了吗?你们等着,等我把这些事情禀报老爷夫人和少爷,看谁好过!我没有好日子,谁也别想安生!” “胡扯!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唐俊山恼羞成怒,扬手准备打人。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上来,插在他和陈碧青中间,然后众人听见啪的一声,陈碧青被来人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嘴角都渗出了血。 陈碧青捂着火辣辣的脸,泪眼婆娑看着:“石英嬷嬷……” “你还有脸哭!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 老婆子骂的越狠,陈碧青哭的越厉害,哭着吼道:“嬷嬷,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怎么了呢?我何时撒过谎?!我确实亲眼所见啊!” 石英怒目而视,“住口!” 石英一怒吼,屋子瞬间安静,连唐俊山也不敢造次。 一同赶来的苏兰,被吓了一跳,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说起风凉话:“呦,这是怎么了?石英,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如此冒失,也不怕吓到了少夫人。” 石英眉头紧锁,紧抿嘴唇,拽着陈碧青跪到李知愚面前:“少夫人,陈碧青的事情,是老奴管教无方,罪有应得。老奴特此前来向少夫人请罪。”说完,老人叩了个响头。 李知愚看着跪地的两人,陈碧青脸颊红肿,眼里含泪,石英眼神决绝,视死如归。 苏兰调笑:“石英嬷嬷真是护犊子啊。” 石英头磕在地上,“少夫人,您要怎么惩罚,全冲着我来好了。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你以为你是谁?凭你也配指使少夫人?!”苏兰冷冷一笑。 李知愚缓缓开口:“苏兰嬷嬷,按照陆府的规矩,奴婢以下犯上,应该怎么责罚??” 苏兰立马回道,“少夫人,按照陆府的规矩,理应打二十大板,再丢进柴房饿五日!” 二十大板? 石英愕然抬头,李知愚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多余表情。 她冷道:“好。” 石英急忙辩解,“少夫人,碧青身子骨弱,万万不能打啊?这二十板打下去,你会要了她的命的。” “嬷嬷,我受着!不就二十大板吗?我受着就是了,大不了一死!” 石英气的发抖,“碧青,你住口!” “嬷嬷,这事是我干的,我认!”陈碧青倔强地仰着头,绝不妥协。“李知愚,你要打便打!” 李知愚看她死鸭子嘴硬,不屑一笑,“陈碧青,你听着,今日我就念在石英嬷嬷为你求情的份上,只打你十大板。”她说完,眼睛扫过所有人:“你们日后若有再犯,我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苏兰见状,得意之色一览无遗:“来人,把陈碧青拖出去,重重打十大板!!” 下人退去,李知愚坐在院前,听着陈碧青凄惨的嚎叫声。 春喜连连蹙眉,“小姐,陈碧青会不会死啊?” “人各有命,死了就死了。” 春喜神情僵住。 李知愚听了一会,目光落在正在干活的唐俊山身上:“春喜,把那人给我叫来。” 唐俊山匆匆赶来,看着眼前女人,紧张地用手抹抹衣服,弄干净后,才说道:“少夫人,你叫我?” 李知愚挑眉看他,“刚才,谢谢你。” 唐俊山眼睛瞪直了,猛地摇摇头:“主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男人偷偷抬眼,直视女人:“即便主子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去做。只要主子能开心。” “你们这些臭男人,话说的倒是好听。”李知愚盈盈一笑,甩了甩手中帕子,准备转身。 唐俊山看了看身边人,只有春喜在一旁,他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扯住帕子的一角。 李知愚停下来,眼神婉转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主子,方才那件事情,小的向你讨个赏,就把这个给我。”唐俊山大胆请求。 “这是我贴身用的东西,怎能给你?” “主子,我的好主子,你就赏给我。”男人一边哄,一边用力,把帕巾扯过来,偷偷藏进袖子里。 李知愚看他一脸满足,可惜道:“这点小东西,你就满足了?我原本还想赏你点别的。” 别的?唐俊山立马精神起来,跟在李知愚后面:“主子,那我把东西还给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岂能反悔?” “好主子,我知道错了。”唐俊山不依不饶跟在身侧,李知愚躺下来,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且等等,再过几日,我定好好报答你。” 唐俊山喜出望外,“真的?” “假的。”李知愚浅浅一笑,眼眸流露出几分女人的媚态,她支起半边身子,朝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码不动了,今天就更2k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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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1章 童心未泯 第31章童心未泯 夜里,陆尧手持本书,斜靠在软塌上,灯光逐渐昏暗,却能看见清俊秀逸的脸庞。 侍女站在一侧,小心翼翼把灯罩拿开,用剪子剪掉烧黑的灯蕊,做事时瞥见陆尧微张的领口,突然紧张脸红,撞倒了灯罩。 侍女脑子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陆尧扫一眼,若无其事道:“有没烫着?” 侍女两手攒紧,脸红心跳。“多谢少爷关心,奴婢没有烫伤。” “那就好。”陆尧翻了一页纸,看见有人靠近。 随豫安走进来,打发走侍女:“少爷,少夫人处置的人是陈碧青。” “陈碧青?”陆尧抬眸,回忆起来:“你说的陈碧青是石英嬷嬷身边的那个丫头?” 随豫安点头:“正是。” 陆尧一目十行,“这丫头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没人管,迟早会酿成大祸。李知愚敲打敲打她也好,愿她能涨涨记性。” …… “小姐,你醒啦?” 清早,李知愚醒来,刚睁开眼,春喜听见动静,便走过来,脸上带笑,神情雀跃。 李知愚坐起身,睡意未褪去,语气懒懒:“你今天这么高兴?” 春喜拿来衣服,眉飞色舞地说道:“小姐,自从昨晚你惩戒了陈碧青以后,今儿一早,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们见了我,全都毕恭毕敬的,生怕我不高兴似的,总算不用受她们的气了。” “这你就高兴成这样?”李知愚穿衣起床。 春喜紧跟在后面,偷偷吐了吐舌头。 李知愚洗漱过后,坐在窗前梳妆打扮,她还没睡醒,脑子懵懵的,任由春喜折腾头发。 春喜见小姐这般,看着外面的雨,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劝道:“小姐,外面又下雨了。小姐不如今日就呆在屋子里头,不出门了。免得感染风寒,又得病。” 李知愚回过神,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芭蕉叶上,雨珠再顺着叶子的纹路缓缓落下到沟渠,跟枯枝败叶一起汇流成河。 “天天待在小院子里,闷死了。你不想出去,那我自己出去走走。” “那不行,春喜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 用完早膳,李知愚春喜两人各持一把油纸伞,挤在青洲城最热闹的街道上,闲逛了几圈,之后才去向人少的地方。 “小姐,你总是在天香楼附近闲逛,这是为何啊?” 李知愚看着来往的马车和做生意的行人,“这里是青洲城最热闹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做生意,客流就有保障了。” 做生意? 春喜纳闷,“小姐,女儿家在外头抛头露面做生意,多不好啊?姑爷若是知道,怕是又对小姐不满了。” 李知愚没搭理春喜,四处看了看,忽然听见几个孩子的嬉笑声。 她顺着声音找过去,穿过一片密集且幽静的房屋,走着走着突然柳暗花明,露出一大片杂草丛生的湿地,湿地再往外延伸,倒挂了无数根柳树枝条,柳树枝条垂进江中,泛泛江水延伸至对岸山脚下,雨雾白茫茫一片,宛如仙境。 几个小孩便围在湿地旁的亭子里,和一位穿着粗布麻衣正在描绘山水图的画生。 “小姐,那是溪边,杂草丛生,我们逛别的地方。” 李知愚看着孩子们童真的笑脸,忍不住走过去:“我们过去看看。” 春喜在前方引路,收起伞,凑个脑袋过去:“你们在干什么啊?” “我们在折纸船。”几个小孩埋头说道。 春喜看了看旁边画生的纸,“这位公子,你的纸……” 专注的画生抬起头,看一眼来人,温和笑笑:“不值几个钱,无妨。” 李知愚看着她们手里拿着的纸船,形状千奇百怪。 两个大的小孩把纸船折好,迫不及待起身去放船,年龄小的孩子生怕错过,急忙跟上去,所以原本气氛热闹的亭子一下冷却下来。 李知愚看着散落在地的纸张,默默弯下腰捡起一张,坐到一旁。 春喜好奇地凑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小姐折的是什么啊?” 李知愚把铺平的纸张放在腿上,折去纸张的一角,裁出一个正方形,才缓缓说道:“应该叫千纸鹤。” “千纸鹤?我怎么从未听过?”春喜挠挠脑袋,“公子,你知道吗?” 画生停笔,“千纸鹤,顾名思义,便是那天上飞的白鹤?” “嗯,就像天上飞的白鹤。” 李知愚照着儿时零碎的记忆,把纸折了一次,感觉不对,又重新换一张纸,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找对的正确的折法。 春喜待在一旁无聊,便有模有样学着,起初还能勉强跟上,但是折多了,脑子就糊涂了,索性放弃,坐在一旁静静地看。 她看着小姐,把四四方方的纸张,折成无数个尖尖角,变成只有原来的一小块,再后来,小姐轻轻翻开角的两侧,再按一下纸的中间一角,不一会儿,一只鸟儿雏形的千纸鹤铺展开。 春喜两眼放大,笑道:“小姐,真的是千纸鹤。” 李知愚把手里的千纸鹤递给春喜,春喜俏皮地接过,顺便把自己折的残缺品,递了过去。 李知愚拿起春喜折剩的那个,继续返工,又折了一只出来。 折完之后,她看着在溪流边嬉戏的小孩,一时童心未泯,冒着细雨走出去。 “小姐,外头还下着雨呢,小姐,再急也得把伞带着啊。” 春喜见小姐没有回头的意思,她匆忙拿起伞,紧紧跟上去。 李知愚提起裙摆,沿着湿漉漉的草丛,走到溪流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她蹲在那里,轻轻把纸鹤放进水里,看着它顺流而下,没多久,便卡在了石头上。 李知愚踮起脚尖走近,剥开石子,千纸鹤再次沿着水流方向飘远。 李知愚怕同样的状况还会发生,便不厌其烦地一路护送下去,直至看到千纸鹤流进平缓的江水里,才露出满意的笑。 而距离此处不远,陆尧站在楼阁的窗边,眸光深幽,漠然俯瞰这一切。 徐鸿志看着站在绿草烟雨中的白色身影,拍起手来,赞叹不已:“陆兄,嫂夫人真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啊。” (本章完) 第32章 马戏团的猴 第32章马戏团的猴 “这屋子里漂亮的女人数不胜数,随便找一个,哪个不比李知愚漂亮?”陆尧转过身,望向屋子里醉生梦死的女人,轻描淡写说道。 “那群娼妓怎能和嫂子相提并论呢?”徐鸿志目不转睛看着窗外,外面雨势渐渐增大:“陆兄,嫂子在外头淋雨,你忍心吗?” 陆尧扫了一眼,轻佻地笑道:“好好的屋子不呆,非得出去淋雨?一个女人可不值得我这样。她有手有脚,犯不着我们管。” “我还以为陆兄识人无数,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那日在天香楼,我和嫂子也算有过一面之缘,说是朋友也不为过。陆兄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外头忍受风吹雨打,我可不能对朋友冷眼旁观。” 徐鸿志接过下属的伞,冲陆尧扬扬眉,意味深长地笑道:“陆兄,你果真不去?” “……”陆尧甚至正眼都没看徐鸿志,转身走向柳画眉。 徐鸿志看着陆尧的背影,得意洋洋下楼,独自一人往凉亭方向走去。 李知愚玩够了千纸鹤,准备打道回府,然后远远地看见穿得花枝招展的徐鸿志,朝她的方向走来。 他也在这里。 “小姐,怎么又是他?”春喜想起有关徐鸿志的传言,恨不得马上带着小姐,离开这个是非地。 李知愚缓缓擦干手,等待徐鸿志的接近。 春喜看见他走来,行了个礼:“徐公子。” 徐鸿志对侍女点了点头,看向李知愚:“嫂子,天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伞这么小,衣服都湿了,用我的。” 男人说完,向前靠近一步,把大伞撑过来,顺势挡住雨。 李知愚往后退一步,摇摇头,“徐公子,我用自己的伞便可,多谢公子好意。” “嫂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徐鸿志堂堂男子汉,一点雨算不了什么,倒是嫂子你,身子骨柔弱,风一吹就倒。”徐鸿志突然几分,“嫂子,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才行。” 李知愚被冷风吹麻的耳朵,感受到男人呼出的温热气息,渐渐地变红。 春喜目不转睛看着,紧紧抓住伞柄。 “多谢公子关心,我得回去了。”李知愚避开他,焦急往前走。 徐鸿志不依不饶追上,甚至有意拦住去路,笑道:“嫂子不看远处的雨吗?这阴风越来越大,怕是要下一场暴雨。不如嫂子跟随我进屋子避避雨?” “徐公子,我家小姐与公子萍水相逢,孤男寡女共处,旁人若是知晓,他们一定会说闲话的。公子尚未婚娶,也就罢了。可我家小姐已是人妇,岂能不管不顾?还请公子替我家小姐考虑。”春喜眉头皱紧,就差直接拒绝。 “春喜说的是,公子,我们还是别走的太近为好。”李知愚抱歉地看徐鸿志一眼,又听见他说:“嫂子,如果是为了此事,那可真真多虑了。我要带嫂子去的地方,陆兄也在那儿。有陆兄在,我看谁敢放肆?” 陆尧也在? 李知愚停下脚步,做出动摇的样子。 徐鸿志以为计谋得逞,往四周围警惕地看了看,小心提醒道:“嫂子,你和陆兄本来素不相识,可是陆兄却使尽阴谋手段,把你娶进门。他娶进门,非但没有好好疼惜嫂子,转身却又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嫂子,你就不想亲眼看看吗?” 什么? 春喜看向小姐,满脸心疼,“小姐,姑爷怎能一而再再而三?” 徐鸿志耻笑,“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原以为嫂子还蒙在鼓里。” 李知愚默默低下头,自嘲笑笑:“徐公子,我嫁给他,只是机缘巧合,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他。” “嫂子这样好,陆兄不在乎,我在乎。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嫂子却独守空闺,这不公平。”徐鸿志深情款款看着女人,引诱道:“嫂子,跟我走。” 李知愚看着徐鸿志卖力干活,想方设法达到目的,替他累的慌。 那天,她跟他闲逛的时候,套了一些话。这个男人表面上装的温文尔雅,实际上腹中空空,说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唯一让她还有点忌惮的,就是手上沾了几条人命。 这种男人不够聪明,但是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尤其像徐鸿志这种把女人当做物品的人,哪个女人被他缠上,十有八九会有性命之忧。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懒得搭理他。 只是没想到,他主动送上门来。 她只能感叹,又一条鱼儿上钩了。 李知愚露出柔弱可怜的水眸,紧紧看着徐鸿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徐公子,我这样去见夫君,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妒妇?他会不会气我?” 徐鸿志轻轻拍了下女人肩膀,“嫂子,你放心,我在呢,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我们走。” 李知愚放心地点头,带着春喜跟在徐鸿志身后,来到他所谓的交友会客的地方。 她前脚刚进门,周围的男人立马看过来,那一双双阴鸷的眼睛,仿佛随时要吃了她。 春喜吓得紧紧贴着李知愚。 徐鸿志笑了笑,“这些人你别看他们长得凶神恶煞,但都是侠义之士,经常做些劫富济贫的好事,不用怕。” 侠义之士? 李知愚欣赏着这群人的样子,各个一脸横肉,杀气腾腾,当她眼瞎? 徐鸿志刚解释完,那群男人哈哈笑起来,装成憨厚老实状,用力拽下春喜的衣服,调戏道:“小妹妹,就是,别害怕,我们都是好人,要不陪我们玩玩?” “不要,小姐。” 春喜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到小姐身后。 “你这大老粗,也不怕吓着人姑娘,吓坏了可怎么整?”徐鸿志装腔作势,不痛不痒骂了一句。 男人嬉皮笑脸道歉,“大哥,我错了,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嘛。” 徐鸿志宠溺一笑,“春喜姑娘,别害怕,他们逗你玩的。嫂子,你莫要怪罪。” 李知愚从始至终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就像看马戏团里的猴,滑稽又可笑。 (本章完) 第33章 入场券 第33章入场券 “噢,赢啦赢啦,叶公子又赢啦。” 阁楼上传来女人尖锐的调笑声,紧接着,一名仆从打扮的男人从阁楼上匆匆走下来。 徐鸿志拦住他,打趣笑道:“顺子,你不好好呆在你们家叶大爷身边,准备上哪儿去?怎么?你不会是想趁机逃跑?” 被称作顺子的人拱手作揖,抱歉地笑了笑:“徐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主子方才赢了一把,正高兴头上,要小的去张罗酒菜,宴请各位呢。” 徐鸿志恍然大悟,把路让开:“原是这样,抱歉抱歉。那我就不拦着你了,你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哎。” 李知愚看了看一楼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再看看方才急忙赶去取钱的小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嫂子,陆兄就在上头,请。” 李知愚听着上面的笑声,“好。” 徐鸿志在正前方引路,李知愚跟在后面,春喜看着一屋子的陌生男人,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小姐,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我害怕。” 李知愚稳步前进,目不斜视:“你怕什么?” “那些男人长得一脸凶样,看着不像好人,我害怕他们。” “你只是一个小侍女,她们抓了你没用。他们要抓人,那也得抓个有利用价值的。”李知愚跟这些人擦肩而过。 “这么一说,小姐岂非更危险了?”春喜神经一下绷紧。 李知愚看着这些大恶人,语气轻松:“抓了就抓了。” “那春喜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抓啊。”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如果我真的被抓,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早,你信不信?” 死得更早? 春喜吓得咽了口唾沫,看着四周围如同饿狼扑食的目光,愈发慌乱害怕。 李知愚跟徐鸿志上了楼梯,走到二楼,春喜看到眼前一幕,立即移开视线,羞愤难当。 李知愚看见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个长桌上,每个男人怀里都依偎着一个亦或两个漂亮女人,这些女人打扮艳丽、姿态妖娆,身上衣服七零八落,妙体一览无遗,跟只妖精似的。 而那些男人穿得衣冠整齐,整一个正人君子,可他们的手不停在女人身上游走,时而猥琐亲吻,时而放肆揉捏,用衣冠禽兽形容最贴切不过。 “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怎能脱光了衣服?”春喜避开那些画面,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李知愚淡然看待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不管是这里,还是在现代,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 权力、金钱、女人,它们总会交集在一起,不停地引诱人深入,变得腐烂、堕落,就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君子,被这些东西浸润久了,稍有不慎,也难逃它的魔爪。 这些事情,每个地方、每个圈子都有,那些目前看着还光鲜亮丽的地方,只是暂时隐藏得很好,没有公之于众而已。 李知愚定在原地,看到了同样被女人环绕的陆尧。 她的新婚丈夫。 陆尧懒散抬眼,瞥见女人孤身一人站在一角,穿了件雪白底绣红梅流裙,气质温雅幽兰,俨然一个良家女子,跟此处沉溺于声色犬马的女人格格不入。 李知愚看到他眼中的挑衅,丝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心头血,陆尧是谁她都不知道。 “公子,少夫人来了。”柳画眉轻语。 男人神色平静,道:“满酒。” 柳画眉垂首,“是。” “呦,徐公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没有你在,我们几个玩的都不尽兴。”长桌处穿金戴银的矮胖男推开美人儿,看向这边。 徐鸿志略显歉意,“叶公子说的哪里话?陆大人不正在此处吗?” 矮胖男扫一眼陆尧,总觉得这位新朋友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他莫名的胆怯。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勾住徐鸿志肩膀,走近才发现李知愚,笑了笑:“我说你怎么舍得走了呢?原来是私会佳人去了。这是哪家的姑娘?” 徐鸿志看了一眼最里边的男人,笑而不语。 矮胖男见徐鸿志不说话,有意靠近李知愚,刚准备搭手,被徐鸿志拦住:“叶公子。” 矮胖男意味深长看一眼,“原来是徐公子相好啊?你这么稀罕她,应该藏在金屋里头,而不是这儿啊。既然带了出来,何不让弟兄们开开眼。” 徐鸿志听了,打住胡说八道的矮胖男,笑着警告他:“叶公子,这些话可不兴说。” 不兴说? 矮胖男眨眨眼,咧嘴大笑:“在这里,徐大人还怕祸从口出不成?” 徐鸿志把矮胖男拉到一边,凑近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矮胖男笑容渐渐敛去,红着猴脸,偷偷瞄了眼李知愚,语气带着埋怨:“徐大人,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这是她能来的地儿吗?这多扫兴啊。” “叶公子,她一个女子在外头淋雨,还是嫂夫人,且我们朋友一场,我于心何忍啊?”徐鸿志为难地道起歉来。 “这有她在,我们哥儿们还怎么玩?” “叶公子,莫着急,嫂夫人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是哪般?你赶紧让她走。你没瞧见陆大人不高兴吗?” “叶公子,莫生气莫生气,息怒息怒。” 李知愚听见他们的对话,浅道:“我只是暂时来这里避雨的,没有别的意思。徐公子,你们玩你们的,我找个地方坐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徐鸿志回过头,“嫂夫人,他只是喝醉了。” “徐公子,你能让我在这里躲雨,李知愚感激不尽,不会叫你为难的。” 李知愚说完,主动走到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徐鸿志转眼被人拉到长桌旁,长桌处瞬间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断,衬得李知愚愈发落寞。 “小姐,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春喜闷闷地看着姑爷和那些个女人,心里堵得慌,恨不得冲上前,把姑爷从那些莺莺燕燕怀里抢回来。 “姑爷真不是个东西!” “男人都这样。” 李知愚静静坐在位置上,把自己当成旁观者,虽然时不时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投过,但她注意力全放在赢了一把又一把的矮胖男身上。 不管过去还是现代,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本章完) 第34章 纸醉金迷 第34章纸醉金迷 “叶公子,你今日手气未免太好,怎么每一把都赢?再这么赢下去,我徐家的家底都要赔个精光了呢。”徐鸿志向矮胖男投去艳羡的目光。 矮胖男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放声狂笑:“就这点钱,还不够徐大人去兰桂坊消遣呢,这算什么啊?” “也罢也罢,我们输了便输了,只是这屋子里的姑娘们陪咱们玩了一整日,一点好处还没捞着,叶公子向来懂得怜香惜玉,不该表现表现?” 矮胖男意犹未尽,“应该的应该的。” 徐鸿志满意一笑,“姑娘们,你们都听清楚了,还不快谢谢叶公子。” “多谢叶公子,叶公子你人真好。”原本跟懒猫似的女人来了劲头,眼巴巴看着矮胖男。 “你不过去?”陆尧看着叽叽喳喳的女人,眼神无波。 柳画眉听着跟前人的话,摇摇头:“钱财乃身外物,要再多又有何用?画眉只要待在公子身边,我就知足了。” “……” 矮胖男从钱堆里抓起一大把,女人兴高采烈围到他左右,看着金灿灿的钱币,跃跃欲试。 谁知矮胖男突然停住动作,“哎,这单纯的给银子,多无趣啊,这跟施舍路边的乞丐有何分别?” “啊?叶公子想反悔不成?” “说话不算话,真是无趣。” “就是就是,害得我们白高兴一场了。” 几个女人顿时怨声载道。 “姑娘们先别急,听听叶公子怎么说。”徐鸿志笑容在嘴边,饶有兴致看着:“那你想怎么做?” “徐公子,还是你最懂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矮胖男看了看身边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随手捞了一个看地最顺眼的,抓了一大把银子塞进她的衣领里。 春喜慌乱避开视线,“小姐,他们太荒唐了。” 荒唐? 李知愚扫了一眼,“躲什么?看多几次,你会习惯的。” “啊?”春喜别扭地转过身子,朝那边看去。 女人被冰凉的银子冷得颤了颤,埋怨地看向男人:“公子……” 男人色眯眯的看着,“给你们每人一分的时间,用嘴吃到几个银子,那银子便是你们的。顺子,给姑娘们数着时辰。” 女人恍然大悟,“原是这样。” 被塞钱的女人不满搂住姓叶的脖子,“公子,那我呢?她们都来吃我身上的银子,那我吃什么?我一个镚儿都没有,奴家可不依。” 矮胖男挑起她的下巴,暧昧笑道:“别急,等到了夜里,你吃我的不就成了?” 女人娇羞一笑,“公子讨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到先得,赶紧抢啊。” 徐鸿志一说完,女人蜂拥而上,把矮胖男身边的女人压倒在地,用嘴撕扯开她的衣,场上的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这疯狂场面,不禁一笑,纷纷朝矮胖男投来佩服五体投地的眼神。 春喜两眼呆滞,打了个机灵,不得不感叹一句:“好有钱啊。” 李知愚看着那群被当成宠物一般的女人,眼神逐渐冷漠麻木:“别看他现在笑这么开心,过几天有他哭的时候。” 哭? 春喜晃头不解,“小姐,我瞧着这叶公子赢钱不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哭呢?” 李知愚看着徐鸿志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正用眼神交流打配合,而姓叶的光顾着赢钱高兴,其他的全程被蒙在鼓里。 “这场赌局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哭,一切都在徐鸿志的计划之中。” 计划之中? “小姐,莫非这其中有诈?”春喜绞尽脑汁。 “嗯。”李知愚轻轻点头,只是不知道这陆尧是什么角色? 他是跟徐鸿志蛇鼠一窝呢? 还是下一条肥鱼? 这一点,她就不得而知了。 李知愚眼神悠悠地看向陆尧,只看到男人的部分棱角,他正顾着下赌注,无暇顾及身边。 所以,柳画眉扭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过来。 “少夫人一个人待在此处想必闷得慌,画眉过来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可好?” “请坐。” 认识这么多天,李知愚这才正眼看柳画眉。她长得很漂亮,身材、样貌放在当代,能上内娱一线的水平,可偏偏在这里,却困在小小兰桂坊里,任人玩乐。 自贱者人必贱之。 “你不好好留在我夫君身边,来我这做什么?”李知愚开门见山。 柳画眉盯着李知愚,眼里带着一点艳羡,又有些憎恨,“看见自家夫君这般,少夫人心里一定很难受?” 难受? 李知愚抬眼看她,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可怜可叹。 “画眉姑娘,你想说什么?” 柳画眉莞尔一笑,“少夫人和公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少夫人若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远离为好,陆公子并非寻常男人,不是轻易能拿捏的。离了他,你会过得更好。” 李知愚忍不住笑,“你这么劝我,你自己呢?” “我?”柳画眉看向窗外,眼神迷茫,自嘲一笑:“我乃不得已而为之。” “我看着你们卿卿我我,尚且没说什么。你倒先发制人,先倒打一耙?我要是不呢?”李知愚笑道。 不? 对于这个答案,柳画眉识人无数,没有意外。 只是她看着李知愚的反应,不似其他夫人那般暴跳如雷、大为震怒,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到有些异常。 这个女人眼里一直带着笑意,就像一片水雾蒙住似的,有时觉得痴傻,有时又觉得自己看错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愣是看不真切。 “既然少夫人执意如此,那画眉便不好再说什么。” “小姐,前几日我还觉得这个画眉姑娘是好人,现在一看,真真是讨厌极了。她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怎敢要小姐走人?小姐走了,她就能坐上正妻之位不成?”春喜狠狠盯着柳画眉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一个女人成天只想争风吃醋,为男人要死要活的,那她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李知愚听着那群男人的嬉笑声,头开始翁嗡嗡地疼,有了想离开的念头,只是外面的雨水比刚才还要猛烈,寸步难行。 她不得不打消离开的想法,呆呆地看着窗外景色,山雨、大雾、绿野、江畔,视线所到之处都美到极致,倒是亭子里那个文弱画生仍旧纹丝不动坐在那里,一心沉溺在山山水水中无法自拔。 (本章完) 第35章 误伤 第35章误伤 李知愚不知道搭错哪根筋,注意力落在这个画生身上。 春喜也看着他,“小姐,外头这么大雨,他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呢?傻不傻?”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在你看来,下雨是讨人厌的事情。可能在他看来,未尝不是另一种浪漫呢?” 李知愚感叹几句,突然看见那个画生朝这边看了过来,画生似乎发现她在观察他,朝这边憨憨地挥了挥手。 李知愚见他下盘不稳,断定他会摔倒,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果真摔了个底朝天。 春喜看见他狼狈倒在雨里,身后沾了一滩泥水,她噗嗤笑出来,“小姐,他怎么这么笨啊?这也能摔着了。” “……” 李知愚无语地挑了挑眉,兴许这就是物种多样性。 “春喜姑娘笑地这么开心,你们在看什么呢?” 徐鸿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春喜顿时收起笑容。 李知愚看见天色渐暗,雨也渐渐小了,她站起身,轻声呢喃:“徐公子,多谢你的收留,我们该回去了。” “嫂夫人,我们这边也正好忙完了。虽然雨势小了,但路上湿哒哒的,定会弄脏你们的衣服。我派人准备马车,送你们回府。”徐鸿志露出浅笑,一脸善意温柔。 李知愚瞥那边一眼,摇摇头,“走回去也是一样的,不必麻烦徐公子了。春喜,我们走。” “哎,小姐。” 春喜拿起伞,准备动身,结果徐鸿志再次拦住:“嫂夫人,我们三日之后要进山去游玩,那风景甚是迷人。嫂夫人,可否赏脸一同前去?对了,陆兄也在。” 李知愚眼珠转了转,“这?” 徐鸿志见李知愚为难,朝迎面走来的男人说道:“陆兄,我正式邀请嫂夫人随我们一同进山游玩。你不会生气?” 柳画眉幽幽抬头,望向陆尧。 陆尧眉眼阴沉,唇角扯出冷笑,“徐大公子准备的局,请什么客人,还需过问我吗?” “那就好。”徐鸿志意味不明笑了笑,瞬间做下决定,“嫂夫人,你放心去。” 李知愚看着陆尧和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人,眼底有些黯然:“徐公子既已开口,知愚盛情难却,那就去。” 徐鸿志目的达成,“太好了!有美人在此,大家还怕玩的不尽兴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了屋子,李知愚和春喜走在路边,身旁时不时溅过马车掀起的泥泞。 春喜挡在外侧,闷闷不乐道:“小姐,我瞧着姑爷似乎不大高兴。” “是吗?” 李知愚才说完,随豫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夫人,主子请。” 春喜吓得捂住嘴,害怕刚才的话被随豫安听到。 李知愚望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调侃:“夫君的马车不是有画眉姑娘在吗?我过去,多有不妥。” “少夫人,我只是传达主子的话。”男人定定站在原地,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小姐……”春喜担心地看着,李知愚顿了两秒,“那春喜就交给你照看了,务必安全带回陆府。” “是。” 李知愚看着春喜和随豫安离开,然后撑伞走到对面的马车处。 车夫喊了声少夫人,拉开车门,里面只有陆尧一个人。 李知愚收起伞,坐进马车里,“夫君。” 男人不发一言。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泥泞路上颠簸前行。 静默了几分钟后,陆尧用异常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李知愚片刻,终于厌烦地开口:“玩地可还尽兴?” 尽兴? 看那群男男女女的把戏? “夫君为什么这么问我?”李知愚反讽,“难道夫君玩的不尽兴?那么多美人在侧,怎会不尽兴?” “李知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陆尧摸着手里的冷剑,“我当真是低估了你。原以为让你嫁进陆家,便能消停,却不曾想到你还不满足,竟敢背着我和徐鸿志勾搭在一起。” 勾搭? 这叫什么话? 李知愚望向他,隐忍道:“夫君,我也不知道会碰见徐公子,徐公子见外头下雨,好心叫我进去避雨罢了。” “这世上有如此凑巧之事?也罢。” 李知愚本来还想解释两句,他一句也罢,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男人薄淡的唇掀起一抹冷笑,“只不过,徐鸿志可不像我,轻易便满足你那荒唐的要求。等哪一日你落在他手里,可再不会有人救你了。” 救? 她从不指望会有人来救她。 再说了,徐鸿志能把她怎么样呢? 她知道徐鸿志不是好东西,所以尽可能不去招惹徐鸿志,更不会与他为敌。她只拿他当个酒肉朋友,偶尔互为利用。这就足够了。 李知愚冷笑了下:“多谢夫君提醒,知愚会把握分寸的。” 陆尧看着李知愚执迷不悟的样子,不再说话,任其自生自灭。 马车一路狂奔到陆府门前,李知愚跟在陆尧后面下了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里,谁也没开口说话,李知愚尽可能保持外人看着亲密的距离,维护难得的夫妻关系,就快到他住的院子附近时,茂密的树丛突然蹿出一个黑影,挥着把锋利匕首,朝他们砍去。 “小心。” 李知愚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子,以及持刀的陆年年,先是震惊,再是本能挥起左手去挡。 然而刹那间,她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拽到墙边,跟着听见男人一声斥骂。 “陆年年!”陆尧手掌被陆年年划了一刀,血液从指缝流出,“青天白日,你在家里胡闹什么?!!!” 陆年年看着兄长手掌上的伤口,慌乱丢掉匕首:“哥哥,哥哥,年年只是想试一试你送给我的刀子。” “伤人了怎么办?!” “年年不是故意要伤人的,年年不是故意的。”陆年年绷紧身体,摇摇头。 李知愚注意到地上的血滴,赶紧拿出常用的手帕,“你流血了。” 陆尧冷漠扯过李知愚的帕子,止住血。 陆年年瞥见她哥的血,两手在发抖,吓地大哭起来:“哥哥,年年知错了,年年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 第36章 何以为家 第36章何以为家 “哥哥,年年知错了。” 陆年年两眼哭红,吓得一动不敢动,紧紧盯着她哥哥。 陆尧扎好伤口,看向陆年年,见她吓懵的样子,心软些许,语气轻和:“怎么样?伤着没有?” 陆年年眼里蓄着泪,奋力摇摇头。 陆尧没信她的话,拿起陆年年两只手,仔细查看一遍,确认没伤以后,才放心道:“行了,没伤就好。”说完,他弯下腰,捡起脚边的匕首,擦拭干净上边的血,重新递给陆年年:“今天还好遇到我,没伤着旁人。以后玩归玩,务必要小心。” “哥哥……”陆年年泪眼汪汪看着兄长,犹豫着不敢接。 陆尧亲自塞回她身侧的刀鞘里,陆年年情绪一下绷不住,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陆尧用力掐了下她脸蛋,嘲笑道:“爱哭鬼,我还没哭呢,你还哭起来了。” “我才没哭呢。”陆年年委屈地擦擦眼泪,抬头看向李知愚,“嫂子,你有没有受伤啊?” 李知愚凝视陆尧,浅浅一笑:“好在刚才你哥哥把我拉开,我没有受伤,你别担心。” “行了,赶紧回去找你娘,再不回去,老太太该着急了。”陆尧推了把陆年年。 陆年年心不甘情不愿离开了。 李知愚看着男人,眼神示弱:“多谢夫君出手相救。” “救?”男人冷冷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轻蔑,道:“我只是不想妹妹受伤。你李知愚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李知愚默默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无关痛痒道:“那倒也是,这条贱命有谁会在乎呢?” “小姐。” 李知愚独自走进院子,春喜气喘吁吁跑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春喜来不及喘气,“小姐,我方才听人说,姑爷为了保护小姐,给刀子划伤了?小姐,你可曾受伤?” 保护她?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什么都逃不过你眼睛。”李知愚面色不改,缓缓走进屋子,春喜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她少一块肉一样。 进了屋子,春喜心急火燎倒上热茶,满心欢喜笑道:“小姐,姑爷竟然出手保护小姐,这是不是说明姑爷是在乎您的?” 什么? 李知愚被春喜这番话吓得不轻,直接给热茶烫到了舌头,“下午你还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这才过去没多久,你就倒戈相向了?” “那许是有什么误会嘛。”春喜耍了耍性子,想起正事:“小姐,年年小姐好好地,怎么会伤人?” “这得问她哥哥了,好端端送她一把刀子,反过来自己被砍一刀。” “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年年小姐定要被责罚了。” 责罚? 李知愚想起陆尧对陆年年的态度,摇了摇头,“那倒未必,她哥哥宠地很,没当回事。” “年年小姐命真好,不仅有疼爱她的爹爹和娘亲,还有个大哥哥宠着她。我真羡慕啊。”春喜忍不住感叹。 李知愚停下喝茶的动作,想起刚才陆尧和陆年年的相处画面,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春喜,人生在世,能这么不计代价包容自己的人,就只有家人了。” “是啊。”春喜盯着小姐,见她情绪低落,想必是想家了:“小姐也不用过于难过,在李家,小姐也是老爷和夫人心尖儿上的宝,不比年年小姐差。” “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怎么比?”李知愚表情停滞,有些更咽。 春喜呆呆地看着小姐,似乎从小姐的眼里看到了泪花,只是小姐很快扭头,看向窗外夜色。 夜里,徐鸿志在一处环境清幽的私宅里,设下盛宴,备上各色美人,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位贵客正是白天在赌场那位富家子弟,叶锦添。 叶锦添拥着白天那位塞了银子的美人,大饮一杯:“徐公子,你说你今日做的事情,像什么话?” 徐鸿志抿唇邪笑:“有何不妥?” 男人斜眼不悦道:“这满屋子的青楼女人,你带一位夫人来,这妥当否?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陆的等等,你和这姓陆的是怎么结交在一处的?我记得他可是从都城调回的监察史岂非?” 徐鸿志搂着美人儿,洋洋得意:“岂非什么?” 叶锦添推开女人,小心提醒:“你说岂非什么?徐公子,你做的那些好事,若是被他知晓,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徐鸿志吃下美人递的酒,“这我自然知道。” “你知道你还?” “叶兄,你忘了,他今日才跟你玩了几局,这么快就忘了?按理说,他如今可是跟咱们一头的人。” “他这刚回到清洲城,谁知道是不是都城派来的人?”叶锦添思虑再三,打起退堂鼓:“你还是别和他走的太近,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徐鸿志放肆地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都城派来的人,所以不正想方设法帮他一把,拉他上船吗?” “这陆尧看起来可是个硬骨头,他若是不肯呢?” 徐鸿志朝远处的柳画眉勾勾手,“他是块硬骨头,他身边的人可未必啊?这种硬骨头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不也跟咱们同流合污了。” 叶锦添深入想了想,眼睛突然放大,想明白了什么:“所以徐公子叫那位小娘子前来,便是想用她,来挟持陆大人了?” 柳画眉听见这话,手顿住片刻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给徐鸿志满上酒水。 徐鸿志拿起杯子,朝叶锦添敬了一杯,得意笑道:“知我者,叶兄也。” “哈哈哈哈,你啊你啊,果然好手段,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啊。”叶锦添高高兴兴喝完酒,眼神落在柳画眉身上,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画眉姑娘长得真标致。” 柳画眉收到叶锦添身边女人妒忌的目光,她神情僵了僵,不敢看叶锦添:“多谢叶公子夸奖,徐公子,那我先退下了。” “嗯。”徐鸿志看着叶锦添色眯眯的眼神,笑道:“叶兄,你这样直勾勾盯着画眉姑娘,身边这位可就不高兴了。” (本章完) 第37章 怜香惜玉 第37章怜香惜玉 “这皇帝会嫌后宫妃嫔太多吗?”叶锦添没看身边女人的反应,只对徐鸿志挑眉邪笑,肚子里的坏水表露无遗。 “男人啊。”徐鸿志跟他对了个眼神,感叹道:“可惜,她已经被我送给陆尧了。他的人,我可动不了。” “怎么动不了?”叶锦添皱眉,急眼了:“你这送归送,她如今不还是在你这儿过夜吗?你能用,我为何不能?” 徐鸿志讶异,“你刚才不是对姓陆的怵得慌吗?怎么?你敢碰他的人?不怕得罪于他?” 叶锦添猥琐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徐鸿志瞟他一眼,笑而不语。 叶锦添拍拍胸脯:“徐兄,我办事,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旁人知晓,你就答应我,嗯?我看上她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实在是心痒难耐啊。” 徐鸿志忍不住轻笑,勉为其难道:“那你想用多久?” 叶锦添看到希望,立马推开身边的女人,竖起手指保证:“我不会叫你为难,就一晚,就一晚。” “一晚就一晚,不能多了。”徐鸿志骂了一句,接着一边笑,一边拿起酒杯。 叶锦添赶紧端起杯子,一干到底,喝完,他还贼眉鼠眼地瞅徐鸿志一眼,暗示道:“哎,等哪日你把今日小娘子搞到手,也让弟兄我尝尝鲜呗?” 徐鸿志肆意狂笑,“德行。” “哈哈哈,哈哈哈。” 柳画眉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僵直身子站在门外,双目赤红,手紧紧握成拳头。 云雀在她身后,心疼地看着她:“画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柳画眉转过身,莞尔一笑:“应该快了?” “快?你这天天游走在一群男人里,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柳画眉给了云雀一记冷眼,“你想说什么?” 云雀挡住她的去路,逼问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可你当真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吗?你我呆在这个地方,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男人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 柳画眉垂首,无奈一笑:“云雀,我们只不过是几个弱女子,不靠男人,又能靠谁呢?” “我!我们走,逃离这个地方。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我不走!要走你走!”柳画眉脸上露出凶狠神色,云雀被这副样子吓得怔住,像从未见过一般。 柳画眉淡淡瞥她一眼,藏起狠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云雀,我们再熬一熬,这种苦日子相信很快就结束了。他们马上要来找我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结束了? 云雀冷冽一笑,疲惫地抬起头,看着身边富丽堂皇的景象,就像一座牢笼将她死死困在这里。 入夜,陆尧坐在桌案前,准备再静坐一会便休息,谁知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紧接着赵婉如带着几个下人风风火火走进,连通传都不通传一下。 陆尧被扰了清净,心情不爽:“老太太,大晚上,你来干什么?” 赵婉如大步跨进房间,紧紧盯着陆尧的手,生起气来:“你说我来干什么?” 陆尧挑了挑眉,没个正经:“我又不是大罗神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赵婉如见他懒洋洋的样儿,冷冷呵斥:“臭小子,你把手拿出来,让我瞧瞧。” 陆尧把手放在桌下,稍显不耐烦:“有什么可看的?你快回去,我要休息了。” “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不然老娘睡不安稳!”赵婉如言语强势,过往温婉妇人形象全无。 陆尧看她跟只母老虎似的,默默把手放上桌面,赵婉如看见之后,急忙让人把药拿上,又气又不忍:“这年年忒胡闹了,怎么就给你划了一刀。这得流多少血啊,疼不疼啊你?” 陆尧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无语道:“小孩子,贪玩很正常。” “是!跟你这个哥哥如出一辙。” “那还不是你生的?” “你!”赵婉如横他一眼,“好在伤的人是你,不是你媳妇。小子,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怜香惜玉。” 陆尧冷冷抬眼,“老太太,你这话说的,你是哪边的?” 赵婉如挺直腰板,狠狠瞪着他:“老娘我帮理不帮亲,都怪你,那么多东西不送,偏偏送刀子给你妹妹。我看你是活该,活该被你妹妹伤了。” “……”陆尧听着赵婉如的鼻音,冷脸淡了几分,“感染风寒了?” “这几日阴晴不定,身子不大爽。” “身体不爽就别四处走动,好好待在屋里不成吗?别回头我没事,你自己病倒了,我还得被老头子唠叨。” 赵婉如听着这话,暖意上头,“小子,不枉老娘疼你这么多年,还知道关心我。有你这句话,老娘再辛苦也值了。” 陆尧:“……” 赵婉如给陆尧包扎完伤口,松松筋骨,环顾冷冰冰的屋子一周,重重叹了口气:“唉,陆尧,你这搬来这里也有几日了,再这么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陆尧斜眼看向老太太,开始警惕起来。 赵婉如笑了笑,劝道:“这几日相处下来,娘觉得这知愚这孩子甚是不错啊。这孩子言行得体,举止大方,而且把下人管得仅仅有条,最要紧的是年年喜欢她啊。小孩子的话最不会有假了,你妹妹都喜欢她,想必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说要给我认识认识什么表妹呢?”陆尧重新拿起书,漫不经心道。 “那你肯吗?” “……” 赵婉如脸色冷下来,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 “既然你不愿意见其他姑娘,这府里有一位现成的贤惠娘子,你不如就搬回去,跟人好好处处看。娘是过来人,知道这夫妻相处之道。你们日子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呐?” “!”陆尧啪放下本子,扶起赵婉如,“哎哎哎,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你快松手。陆尧,老娘还没说完呢!” 陆尧执意把人轰出去,一点面子也没给:“慢走不送。” (本章完) 第38章 坐山观虎斗 第38章坐山观虎斗 “这混账小子!气死老娘了!”赵婉如一脚踢到门槛,疼得皱紧眉头。 陆尧站在门后,看着赵婉如日渐苍老的背影,不禁又想起她方才说的那番话。 跟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陆尧内心无半点波动,顺手把那张带血的帕子,烧成了灰烬。 李知愚在外奔波了一天,又不像古人睡的这么早,便叫人备好一大桶水,泡起澡来。 “小姐,我怎么找不着那张帕子啊?”春喜整理衣服,翻来翻去愣是没找着。 “丢了。” “这好端端地怎么弄丢了?”春喜拧紧眉头,见小姐面露疲色,不敢多问。 “少夫人,外头有……” 一名侍女走进来,春喜见小姐已经闭上眼睛,便打发侍女出去:“怎么了?” “禀春喜姑娘,是石嬷嬷在外求见。” 石英嬷嬷? “这么晚了,她来找少夫人做什么?我出去看看,你们安静点,别扰了少夫人休息。” 春喜匆匆走出门去,很快又折了回来。 李知愚听见春喜回来的动静,缓缓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 春喜愣了下,还想着怎么喊醒小姐比较好,“小姐,是石嬷嬷在外求见。” “什么事?”李知愚懒懒看向春喜,春喜答道:“石嬷嬷说碧青姑娘打了十大板后,现在身子虚弱,浑身发烫,人看着快不行了。嬷嬷想见小姐一面,恳求小姐派大夫去治一治。” 治? 李知愚冷冽一笑,“不见。” 不见? 春喜想起石嬷嬷心急如焚的神情,忍不住动容,求情道:“小姐,碧青姑娘平日虽然说话歹毒了些,但是做事勤勤恳恳,不曾出过差池。这样责罚她,是不是太严苛了?而且她现在深受重伤,再不医治,恐怕性命不保啊。” 李知愚看向春喜,“你先前被那些人冷言冷语,这么快就忘了?” “我我没忘记,只是毕竟人命关天,我害怕……”春喜喏喏低下头。 “你对敌人越心软,敌人的刀子插在你身上就越疼。不需要你管的事情,给我少插手,收起你那多余的怜悯之心。” 李知愚冷冷瞥春喜一眼,人靠着浴桶,舒服闭上眼,再不多说一句废话。 …… 跟随石英一同前来的侍女,看着屋子迟迟没人出来,心死了大半:“嬷嬷,少夫人不肯见你。” 石英望眼欲穿地看着对门,捂着酸疼的膝盖,颤颤巍巍起身,“管不了这么多了,今夜我一定要带碧青出去见大夫。” “嬷嬷,没有少夫人的命令,您怎敢?” “不敢也得敢,总不能放任不管。” “嬷嬷,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等不及了,再等下去,陈碧青人就没了!” 石英来到关押陈碧青的屋子走去,准备夺门而入,侍女拦住她:“嬷嬷,千万别冲动行事啊。”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去送死吗?” “嬷嬷,你擅自把人带出去,被少夫人知晓了,嬷嬷少不了一顿责罚!”侍女跪在石英身前。 陈碧青虚弱地看向门外,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救我,我好难受,救我。” “……” “我好冷……救我……好冷啊……” 石英站在柴房门前,看见屋子里身子蜷缩起来的陈碧青,再也控制不住:“今天谁也别拦着我,把门打开!” “嬷嬷……真的不妥……”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门打开!快去啊!!!!”石英一把揪起侍女,侍女被她吓到,慌张从怀里掏出钥匙,跟着眼神僵住,恐惧地看向来人:“苏嬷嬷……” 苏兰大步走向前,一把夺过钥匙,朝侍女脸上狠狠抽了个耳光:“混账东西,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我们拿走钥匙。反了你了?” “嬷嬷,我知错了。”侍女捂住脸颊,眼泪啪嗒落下。 “你还敢顶嘴!”苏兰又想动手打人,被石英拦住:“这是我让她干的,此事与她无关。” 苏兰收回手,看向始作俑者:“呦,这怎么就跟石嬷嬷牵扯上了呢?” 石英看一眼屋子,眼里满是担忧:“苏兰嬷嬷,陈碧青人快不行了,你让我带她出去看看大夫。” 放人? 苏兰抿唇一笑,眼里闪过得意,她慢悠悠走几步,不急不管问道:“石英,主子可是放话了?” 石英摇了摇头,仍不死心:“陈碧青现在脸色发白,再耗下去,人真的不行,你就让我带她出去看看大夫” “石英,这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也不敢擅自做决定啊。”苏兰语气轻快,神情无比放松。 “人是你关押的,钥匙也在你手里。你只要一句话,我即刻就能把人带走。苏兰,你放她出来。”石英眼神焦灼地看着苏兰,满脸期许。 “我是可以随时放人,可这惹出的后果……” “先把人救了,我来承担!” “你说地可轻巧,主子可不这样想。” “苏兰,我愿意以我的性命发誓。” “不行!”苏兰语气强硬,不带丝毫感情。 “苏兰,我的为人你是知晓的,绝对说一不二。” 苏兰不耐烦打断她的话,“石嬷嬷,你也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府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没有主子的命令,我可不敢轻易放人。” “苏兰,你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通融通融。” 石英看见苏兰的脸色一直未改,听着屋子里断断续续痛苦的呻吟声,心都要颤了:“苏兰,就当是我求你了。” 苏兰看着石英心急如焚的样子,语重心长关心道:“石英,我知道这些年你孤家寡人,是真真切切把这个孩子当成了闺女。唉,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念在你我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出去。” 可以出去? 石英睁大眼,紧紧抓住苏兰,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这孩子若是能得救,我感激不尽。” “哎,你先别急着谢我,这是有条件的。” 条件?石英看着苏兰阴险狡猾的模样,手默默松了开:“什么条件?” 苏兰狡诈一笑,“我要你离开陆府。” (本章完) 第39章 小人得志 第39章小人得志 石英看着陈碧青身子瑟瑟发抖,自己却无能为力,简直心如刀绞。 她拳头一握,狠下心肠:“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放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说话可要算数!” 苏兰奸计得逞,爽快地打开门,还安排了两个小厮护送这几人出去。 小梅看着她们走远,不禁问道:“嬷嬷,你现在把人放出去,陈碧青好了之后,石英嬷嬷还会主动离开吗?她若是食言了可怎么好?” “她不会的。”苏兰眉毛轻佻,志在必得:“石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说要走,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这一点,我敢拿性命担保。” 小梅谄媚笑道:“那要恭喜嬷嬷,贺喜嬷嬷了。” 苏兰长吁一口气,身心舒畅:“凡是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天夜里,小厮把石英和陈碧青送到门外,便留她们自己在外求医。 石英躬下身子,吃力地背着陈碧青,朝最近的医馆走去。 陈碧青热地浑身发烫,可身子却冷得直发抖,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唇干得裂开:“嬷嬷,你别管我了,你就由我自生自灭。” “你现在身子虚弱,就不要说话了。医馆马上就到,你再坚持坚持。” 陈碧青挣扎要下来,“嬷嬷,你当我下来,你一把年纪了,我怎能让你来照顾我,你快当我下来。” “听话,让你趴着便趴着。” 石英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脚下的坑洼,一脚踩下,右边膝盖直接跪了下去。 石英疼得脸色发青,但仍旧稳稳地背着陈碧青,没让她受一点伤。 陈碧青望着石板上的影子,石英嬷嬷的身子都快躬到地上,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嬷嬷,你别管我了,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别管我了。” “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竟说些胡话。你如今病成这样,我再不管你,还有谁管你?”石英紧紧咬着牙关,死不低头。 陈碧青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只鼻头一酸,一腔热泪从眼睛流了下来:“嬷嬷,是碧青不中用,是我拖累了你。” 石英感觉脖子有股热流,她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哄道:“傻丫头,说什么累不累的话,只要你能好好地,嬷嬷再苦再累都值得。” 陈碧青像只小兔子似的,缩在石英嬷嬷的后背上,乖巧地呢喃了一声,放心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清早,李知愚用完早饭,春喜看着外头天色甚好,怅然道:“小姐,今日又想去哪儿溜达啊?” 李知愚看见屋外刚走进来的两人,眸色幽深:“今天估计要留在屋里,处理点事情。” 春喜看见来苏嬷嬷和石嬷嬷步履匆匆,急忙问了个好。 李知愚眨眨眼,让春喜准备茶水,笑道:“苏嬷嬷,石嬷嬷,你们大清早便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苏兰难为情道:“少夫人,我没事,是石英嬷嬷有事要找您。” “是吗?”李知愚看向石英,石英向前一步,“少夫人,老奴今日前来,是向您辞别的。” “什么?辞别?”李知愚微微睁大眸子,做出震惊状:“石嬷嬷,你要走?” 春喜惊讶地看着石嬷嬷。 苏兰露出愁容,“少夫人,可不是嘛,我也很意外。这做的好好地,石嬷嬷说走就走,真叫人猝不及防啊。” 李知愚盯着石英,亲切问道:“石嬷嬷,怎么好端端地要走呢?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多谢少夫人关怀,老奴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年纪大了,想趁着踏进坟里之前,给自己喘口气儿。”石英面色不改,语气坚决。 “你想喘口气,跟我说一声,我定会准你告假,不至于说要走啊。”李知愚眨着杏眼,整个人温柔可掬,没有一点攻击力。 苏兰扫了一眼李知愚,对石英假惺惺问道。“是啊,这你都在宅子里待这么多年了,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好?” 石头站直了身子,给自己留了最后的脸面:“禀少夫人,老奴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已经无法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所以还是让能者居之,您就让老奴出府,告老还乡。” 李知愚敲敲桌子,“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原因要走,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是人都有老的时候,你若是觉得力不从心,大可以把事情交给其他人,你只负责管事就行。苏兰嬷嬷也说了,你是府里的老人,没人比你更熟悉家里的状况,我还需要依仗你多调教几个人用呢。你就留下来,好吗?” 苏兰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再不情愿也装装样子:“是啊,你就听少夫人的话,安心留下来。” “苏嬷嬷都在极力挽留你,你就留下来。”李知愚浅浅笑了笑。 石头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这位年轻的少夫人。 曾经,她也想过未来的少夫人是何模样。 陆家少爷娶的妻子自然要清洲城最好的姑娘,不求模样天资绝色,但求聪慧伶俐、贤良淑德,好好操持陆府大事小事,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贤内助。 可是眼前这位…… 良久,她笑了笑,冷声拒绝:“不用了,我走以后,会有人做的比我更好。还请少夫人恩准我出府去。” 李知愚见她去意已决,不再浪费唇舌。“那就这样,不过临走之前,还请嬷嬷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一定。” 石英走这件事已尘埃落定,苏兰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但一直忍着,直到回自己屋里,才敢放开了笑,把这几年憋在肚子里的气都散了出来。 “娘,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唐俊山走进来,不禁问道。 苏兰看着儿子的神情,笃定他已经知道石英要走的消息,她白了一眼,骂道:“臭小子,你说呢?” 唐俊山嬉皮笑脸走上前,“娘真是有本事,那个老太婆那么难缠,竟然被娘送走了。从今往后,咱们院子再没有人是娘的对手了,娘就可以……” 苏兰嘴角笑容越来越放肆,“可以什么?” 唐俊山挤挤眼,脸上狂喜:“自然是马不停蹄挣银子和铲除异己,安插自己人啦。” (本章完) 第40章 智者不入爱河 第40章智者不入爱河 苏兰斜眼笑了笑,“还算你小子聪明。” “那是,不看看我娘是谁,我娘可是陆府第一能干的嬷嬷。”唐俊山卯足了劲儿拍马屁。 “你这孩子说什么大话?”苏兰瞪了一眼,怕唐俊山过于得意,走漏风声。 “娘,儿子说的句句实话啊。您想想看,在这个家里,谁是您的对手啊?”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苏兰靠向椅子,听着唐俊山的话,很是受用,可过了片刻,她又隐隐觉得不对,皱起眉头质问他:“臭小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唐俊山转转眼珠子,装傻充愣:“没啊。” 苏兰一眼看穿他的神情,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少来和你娘拐弯抹角的,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傻子。” 唐俊山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躲不过老娘眼睛,故而狡猾的笑了笑:“娘,你能……你能给我五两银子吗?” 又要银子? 苏兰脸冷下来,“你自己的工钱呢?” 唐俊山扣扣身上的袋子,空空如也:“娘,我上个月的工钱都给您买了首饰,所剩无多了。” 所剩无多? 苏兰眯起眼睛,拧住他的耳朵:“就你给我买的那几件首饰,送给街边的乞丐都不要,那能花几个钱?一天天的竟拿些破铜烂铁来糊弄我,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哎,娘,疼疼疼,你轻点。”唐俊山扯开苏兰的手,闷闷不乐道:“那您不也戴的很开心么?” “你!”苏兰见今日是好日子,不跟他一般见识,神情冷下来,问他:“在这个家里头冷不着你,饿不着你,你要五两银子来做什么?” “这自然是有正经事啊。” 正经事? “就你还做正经事?就你??嗤!”苏兰嘴唇紧抿,两手环胸。 对于唐俊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唐俊山咧嘴谄媚笑了笑:“娘,您老人家不是老说儿子年岁大了,该讨媳妇成家了嘛?如今儿子看上了一位姑娘,正想买些东西哄哄人开心呢。可这兜里没钱,什么也做不成啊。” “什么?你有意中人了?”苏兰放大眼睛,大吃一惊。 唐俊山见老娘亲已经下套,高傲地点点头。“嗯。” 苏兰难以置信,“真的?!” 她给这个儿子安排的亲事不下十个,他不是嫌那家姑娘太胖,就是嫌弃那家闺女长相丑陋,全都无果而终。 这年头与他同岁的孩子成婚的成婚,奶娃的奶娃,就他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在跟前晃悠,惹人嫌。 苏兰为了他的婚事那就一个愁啊,就差五花大绑把他送到别人屋里了。 没想到,如今这小子竟然开窍,有意中人了。 苏兰一下联想到还未出世的宝贝大孙子,激动笑道:“儿子,你快跟娘说说,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娘找媒人给你说亲去。” 说亲? 找少夫人说亲? 唐俊山吓得不轻,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找她说亲啊。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找人说亲,这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苏兰嗤一声,拍拍大腿:“娘这不是趁热打铁,帮你们一把嘛?” 唐俊山撇撇嘴,拒绝了这个提议。“哎呀,娘,你就给我五两银子,我自会处理。” 苏兰看着儿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好走进房间,拿钱给他。 唐俊山看到了钱,两眼放光,连忙道谢:“多谢娘。” 苏兰把手收回去,再次问他:“且慢,你先告诉我,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你告诉了我,我再把银子给你。” 唐俊山皱起眉头,耍赖皮:“那你给不给我?” “那你先告诉我?” “那我不要了!” “哎哎哎,不说便不说,耍什么脾气嘛,真是的!”苏兰知道儿子的性子,若是不给他,只怕要走上歪门邪道:“给你给你!省着点花!” “多谢娘亲。”唐俊山拿上热乎乎的银子,兴高采烈离开。 苏兰看着儿子走远,感叹一句:“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 处理完石英的事情,李知愚无所事事待在屋子里,春喜则坐在一旁做针线活,主仆两偶尔搭上几句话。 李知愚看书看得累了,就看向窗外绿景,给眼睛放放松,有时呆呆地盯着四四方方的园子和头顶那片天空,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 放在以前,她还真的没试过这么悠闲的生活,日子安逸地不太真实,好像时间轴被拉长了似的。 李知愚手肘支起脑袋,闷闷道:“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伤势? 春喜抬起头,不禁一笑:“小姐可是担心姑爷了?” 担心陆尧? 李知愚一下觉得更加无趣和烦闷。 相处了这么久,这个陆尧就像一块铜墙铁壁,焊的死死的,压根无从下手。 苍蝇想叮蛋,还得有裂缝才有机会。 而这陆尧对她从始至终都冷冰冰的,莫说做一对恩爱夫妻,就是做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现在这种状况,她该怎么做才能逼这个男人就范呢? 拼力气,她这是鸡蛋碰石头。 拼实力,她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怎么比得上这个清洲城的潜力股呢? 玩感情,只能说,她在自取其辱。 李知愚盯着角落里那个放着黑盒子的位置,叹息一声,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嫂子,嫂子?你在吗?” 春喜探出头,高兴笑道:“小姐,是年年小姐来了。” 李知愚阴郁的眼睛亮了几分,跟着看见陆年年和贴身侍婢走进来,而且贴身侍婢手里提了个铁笼,笼子里装有两只肥嘟嘟的白兔子。 李知愚扬起嘴角,“年年,你来做什么?” “嫂子,我过来给哥哥请罪,他不让我呆那儿,我就出来了。”陆年年看了一眼屋子,“嫂子,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恰巧听闻嫂子在屋子里头,便过来找嫂子玩。嫂子,你不嫌弃年年?” “怎么会呢?”李知愚把陆年年拉到身边,偷偷在她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也闷得慌。” 李知愚说完,陆年年水汪汪的大眼看过来,仿佛找到了知音。 李知愚嘘了一声,什么也没说,陆年年却立马懂得她的意思,紧紧闭上嘴巴,只笑笑。 (本章完) 第41章 阖家欢乐 第41章阖家欢乐 “小姐,你们笑什么呢?” 春喜一脸茫然看着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知愚和陆年年交了个眼神,谁也没说话。 春喜挠挠头,疑惑地笑出声来:“小姐,你们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陆年年把头埋进李知愚臂弯里,俏皮地笑道:“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嫂子的秘密,嘿嘿。” 春喜哭笑不得,“哎呀,你们真是的。” 李知愚目光落在笼子里,看着毛茸茸的两只兔子,忍不住凑近了看:“嗯?这两只兔子好可爱。” 陆年年黏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嫂子,这是哥哥上次给我带回来的兔子。它们可好玩了,身上滑溜溜的。” “我能抱抱它吗?”李知愚看向少女,询问她的意见。 陆年年歪头笑着,“嫂子,当然啦!只不过……嗯……”她看了看屋子,皱起眉头:“嫂子,这屋子好多手够不着的地方,我担心把兔子放出来,它会四处乱跑。前几日,兔子跑进了床底下,我们找老半天呢。” 李知愚默默把手收回去,规矩坐着:“那我还是远远地看看就行了。” 春喜看着自家小姐失落的神情,心生一计:“小姐,不如我们到园子里。今儿个天气好,园子里有花有草,还有暖和的日光。咱们去那儿晒晒太阳,说说话,多好啊。” “哎,是啊。”陆年年愣愣点头,“我们就去园子那里。” 李知愚看着春喜和陆年年兴高采烈的神情,不忍打断她们的乐趣,便应了这件事。 春三月,萧条的园子渐渐绿意盎然,一路上,随处可见的鲜花盛开。 春喜拉着陆年年跑在前头,其余侍女提上笼子,紧跟在后。 李知愚缓缓走在最后面,看着这些满脸笑容的年轻女孩,深沉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丝亮光。 “我们就在这儿?年年小姐,你觉得可好?”春喜找了一大片空地。 “好啊好啊,就在这儿。你们把笼子放下来。” 春喜急忙过去帮忙,拿到笼子那刻,她又抬起头,机灵笑道:“年年小姐,我们是不是得去厨房拿些菜给小兔子吃啊?它们会不会饿着?” 陆年年被提醒,“对对对,你们几个快去厨房,找她们要些菜,我要最新鲜的那些,快去快回。” “是。” 李知愚找了一处石凳坐下,静静地观察她们。 “年年小姐,这两只兔子真肥,看来年年小姐照顾地很好。”春喜轻轻抚摸兔子,夸赞道。 “我找哥哥要了好久,哥哥好不容易给我买着,我自然得宝贝着点。这样才不能辜负哥哥的一番心意。” 春喜瞥了远处的小姐一眼,笑道:“年年小姐,姑爷对你这个妹妹真好。” 陆年年宝贝着怀里的兔子,喃喃道:“哥哥虽然平日对我凶巴巴的,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对我很好。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谁也比不了。” “要是姑爷对我家小姐也这么好就好了。”春喜有些可惜。 “哎,嫂子,你不是说要摸摸兔子吗?这只兔子说最肥那只,你摸一摸,它身上的毛可好摸了。” 陆年年抱着兔子,走到李知愚身边。 李知愚有些手足无措,无奈笑道:“就这么抱着吗?它会不会咬我?” “小姐,你拎着它的脖子,它就不会咬到你了。”春喜在一旁示范。 李知愚小心翼翼接过陆年年给的兔子,体验了一次活兔子的触感,摸到一刹那,她微皱的眉眼舒展开,脸上露出久违的真心笑容:“它好可爱。” 春喜凑过来,也摸了一把。 陆年年见自己宝贝的兔子,被人这么喜欢,心里高兴极了。 侍女拿来新鲜的绿叶菜,她便迫不及待夺过来,“嫂子,来,你喂一喂它,它可能吃了。” “它能吃这个吗?” “可以呀?兔子就吃这个。” “那我试试。”李知愚拿了一根新鲜的菜叶,递到兔子面前,兔子立马张开口,露出两个白色大板牙,咯吱咯吱地吃起来。 趁这个时候,李知愚又伸手摸了摸兔子身上的毛,又软又滑,让人爱不释手。 陆年年有样学样,也伸出只胖乎乎的小手:“嫂子,兔子吃的是不是很认真。” “是啊,吃的真香。” “我娘说兔子吃饭比我乖,这是真的吗?” 李知愚扫一眼陆年年,又呆呆地盯着兔子,那两个大板牙像个机器一样不带停的。她故意逗陆年年,“年年,好像是这样。” “啊?”陆年年满脸疑惑,眼尾垂下,委屈巴巴道:“我真的不乖吗?” 李知愚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春喜在一旁看到,也笑得合不拢嘴。 陆年年这才恍然大悟,“好啊,你们骗我,看我怎么对付你们,别跑!” 陆年年扑过来,李知愚和春喜等人分散开,陆年年逮住笑得最开心的春喜狂追,李知愚躲到一旁,看着春喜一边跑,一边笑,还一边喊救命。 “大老远便听见你们的笑声,你们在玩什么呢?”赵婉如从长廊里过来。 陆年年停下来,高兴挥挥手,“娘,我和嫂子一起玩小兔子呢,可好玩了。” 赵婉如看见女儿脸上冒出汗珠,拿出帕子伸手拂去,笑起来:“你这孩子愈发淘气了,好好的屋子不待,非得过来打扰你嫂子。” “我自己呆在屋子也闷得慌,有年陪着我正好。”李知愚顾着说话,一时不留神,兔子咬了她手指一口,立马从手里挣脱出来,跑到赵婉如的脚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婉如低头一看,刚想弯腰抱起兔子,兔子一眨眼便跳到了一旁。“呦,这小东西跑的真快。” “你们快抓,可别让兔子跑进草丛里,快。”一个侍女提醒道。 陆年年对众人,轻声道:“我们大家一起围住它。” 春喜和几个侍女听从陆年年的指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陆年年冲在前头,一把扑倒在地,逮住了兔子:“哎,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你这孩子,看把衣服弄得多脏。”赵婉如哭笑不得。 在不远处,步履匆匆的陆尧听闻笑声,停下脚步。 随豫安看过去,见一群女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少爷,是夫人、少夫人和年年小姐她们。” 陆尧往前走两步,剥开挡住视线的枝丫,静静凝视对面几人嬉笑玩乐的画面。 “少爷,少夫人似乎和夫人小姐相处地很是融洽,小的派人盯了好些天,她们并无不妥的地方。”随豫安在一旁说。 陆尧视线落在李知愚的身上,望着她的一嗔一笑,和妙龄女子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当然,除了他们相识那一日。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徐鸿志派来的人,而单单只是一个为了嫁得好夫君的寻常女子? 陆尧微微拧起眉心,着实想不透。 “少爷,小的还要派人盯着少夫人吗?” 陆尧收回视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继续盯着。” “是。” (本章完) 第42章 诱饵 第42章诱饵 “哎呀,跟你们待着,我都忘了还有正事了,瞧我这记性,我还得出街一趟。”赵婉如拍怕衣服起身,对陆年年说道:“行了,我先走了,年年,你好好跟嫂子玩,不许胡闹啊,知不知道?” 陆年年抓着兔子,“嗯,我会乖乖的。” 赵婉如摸了摸女儿的头,还是不放心,“知愚,年年皮得很。娘得麻烦你,替我好好看着她。” 李知愚看了陆年年一眼,淡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年年这么听话,我想这不是一件难事。” 赵婉如听了眉开眼笑,“那我先走啦,你们好好玩。” “好。” 李知愚留在园子里,陪陆年年又玩了一会,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刺眼的阳光逐渐猛烈起来,把人脸晒得通红,眼睛都睁不开。 春喜捂了捂额头的汗珠,“小姐,现在晒得很,也快到午膳时间,我们回去。” “好。”李知愚站起来,朝意犹未尽的少女道:“年年,今天你去嫂子那儿,陪我一起用午膳,好不好啊?” “好啊,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陆年年麻利地起身,李知愚替她拍掉身上的杂草,拉着她的手,朝住处走去。 中午时分,春喜命厨房的人准备了一些清爽可口的饭菜,陆年年留在李知愚这里,吃了午饭,吃饱喝足以后,又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儿,懒劲上来,眼皮渐渐怂拉,躺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春喜笑了笑,“年年小姐想必玩累了。” “玩了好几个小时,肯定累了。你别吵到她,让她在这里睡。对了,你给我进房间拿张薄毯。” “哎。” 春喜进房间拿来薄毯,递给李知愚。 李知愚坐到陆年年身旁,轻轻替她盖上被子后,看着少女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低喃:“无忧无虑的真好。” “是啊,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没有一点烦心事,哪像我们大人啊,数不尽的烦心事。” “怎么?你留在我身边很烦吗?”李知愚侧目。 春喜吓得急忙解释,“没有没有,春喜怎么敢呢?伺候小姐是春喜最开心的事情了,春喜愿意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 “谅你也没这胆子。”李知愚看着陆年年挠挠脸,嘴角控制不住扬起,肉眼可见的开心。 “小姐好像很喜欢年年小姐呢。”春喜站一旁,开起玩笑:“将来小姐若了是生了个小小姐,想必一定也会宠得和年年小姐一样,又可爱又好看。” 生个孩子? “这么长远的事情以后再说。”李知愚收回手,看见一个侍女走进来:“少夫人,唐俊山在外求见。” “终于来了。”李知愚冷冷一笑,走出房间,立马撞上唐俊山热情欢喜的笑脸。 “小的唐俊山见过少夫人。”男人毕恭毕敬行了个礼数。 “你怎么来了?”李知愚走到一旁,当着唐俊山的面洗了洗手。 唐俊山盯着李知愚青葱如玉的五指,丢了魂儿。 李知愚扭过头,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把手上未擦干的水珠挥在他脸上,勾魂笑道:“我问你话呢。” 唐俊山回过神,拍了自己一巴掌:“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不嫌脸疼啊?” “嘿嘿,小的皮糙肉厚,不疼。” 李知愚浅浅一笑,“行了,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小的听说近日清州城时兴一种护肤的膏子,抹在手上是又清爽又顺滑。”唐俊山斜眼看了周边侍女,笑道:“小的是经少夫人提拔才到这里,所以趁着手头上还有一些银子,故买了那玩意来孝敬少夫人。” “噢,是吗?”李知愚神情雀跃,“我最近正好觉得手上干,正想买一些涂手的东西,你买的真是时候。” “是吗?那太好了。”唐俊山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盒东西,双手奉上:“这是小的心意,还请少夫人笑纳。” 李知愚直勾勾看着他,让下人接过盒子。她打开闻了闻,“这味道闻着比我用的那些胭脂膏子还要香,恐怕要花不少钱?” “献给少夫人的东西,再贵也是值得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要好好收着才行。把它放进房间,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不然有你们好看。对了,顺便把我首饰盒旁边那个白色的瓶子,拿来给我。” “是,少夫人。” 侍女拿过盒子,走进房间。 白色瓶子? 唐俊山盯着侍女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李知愚望向唐俊山,悠闲地晃了晃腿:“你给我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你的好意呢?” 唐俊山急忙低下头,“少夫人,小的一片赤诚,从未想过少夫人报答。少夫人肯接过这些东西,小的就知足了。” “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我给不给是我的事情。”李知愚站起来,趁侍女还没出来前,走到唐俊山身边,轻声道:“今晚陆府晚膳过后,你到西园的柴房里等我。” 什么? 唐俊山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少夫人,您让我去那儿做什么啊?” 唐俊山说完,侍女走出来,李知愚只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自然是做让你我都高兴的事情。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唐俊山两眼瞪直,浑身酥软,猴急地不行,完全忘记还有侍女在场。 李知愚警告的瞪他一眼,笑道:“我这只是大夫给的补药,给人强身健体用的,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比不得你送的药膏。我还怕你会嫌弃呢。既然你不嫌弃,那你就拿走两颗,记得晚膳过后吃了它,这才有效。” 李知愚拿过白色药罐,倒出两颗深褐色的药丸,经侍女之手,递给唐俊山。 唐俊山看着这两粒东西,李知愚看着他,“一定要记得,晚膳过后吃了它,这样才会有效。” 唐俊山连连道谢:“小的一定谨记在心,一定。” 李知愚气定神闲坐在背后,看着唐俊山离去的背影,蓦地一笑,眼神里透出一股森冷杀意。 (本章完) 第43章 撒网 第43章撒网 唐俊山从李知愚屋子回来,便一直待在房间里。 同住的男仆见他举止诡异,围过来调侃道:“哎呦,我说山哥,你活儿都干完了?莫不是在这儿偷懒呢?小心我们告发你。” “去去去,别烦老子。” “呦,这是怎么了?山哥难得这么生气,莫不是在哪位俏娘子那吃瘪了?” “笑话,我唐俊山是什么人,只有我让她们吃瘪的份儿,那些个臭女人抢着来伺候我呢。嗤,我不稀罕罢了。” 几个男人捂嘴笑笑,“山哥说的对,您身边美女不断,可哥儿几个还打光棍呢,等哪天你不要了,送几个给咱们啊。” “再说再说。” 唐俊山推开几个男的,看着这两粒东西,已经没有刚拿到时的激动,反而有些狐疑起来。 这少夫人嘴上说着是补药,万一是毒药呢? 他要是把毒药吃进去,不是把小命给丢了?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值得把命都搭上吗? 吃还是不吃呢? 唐俊山犹豫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回头看了看喝茶的几人,走过去拍拍他们肩膀:“哎哎哎,你们帮我瞅瞅,这是什么玩意儿?” 两个男的看一眼黑不溜秋的药丸,其中一人觉得有些熟悉,凑近一眼,眯眼仔细瞧瞧,忽而两眼放大,对唐俊山邪恶地笑起来:“山哥,这可是大补药,你上哪儿弄来的啊?” 大补药? 唐俊山看见男人脸上贱兮兮的表情,心里蠢蠢欲动,他用手戳戳男人胳膊,笑道:“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大补药呢?补哪儿的啊?” “咱们男人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弱女子,你说我们吃这些补药做什么?”男人伸过手,朝他裤裆攻去,唐俊山连连闪躲,男人得逞后,贱笑:“自然是为了床上那点事情啦。” 什么? 唐俊山放大眼睛,“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常年流连青楼间,你说能有假吗?”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唐俊山像对待宝贝似的,把两粒药丸收起来。“这我可就不害怕了。” 害怕? 为何要害怕补药? 男人见他这般小心珍爱,凑过来一脸坏笑道:“山哥,跟俺们说说,你这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唐俊山推开他,占了他的位置,洋洋得意道:“就不告诉你们。” 唐俊山一想到晚上的私会,早已心猿意马,恨不得天马上黑掉,好让他前去赴会,抱得美人归。 李知愚待在小院子里,时不时看书,时不时喂喂身旁的兔子,就这么打发掉下午的闲暇时光,等来了晚餐时间。 春喜前来传话,“小姐,夫人请您和年年小姐过去用饭。” 李知愚抬头看了天色,“你们把年年叫醒了吗?” “年年小姐方才已经被丫头喊醒了,这会正在洗漱呢。小姐,你快换上衣服,过去用膳。”春喜提醒。 李知愚起身走进屋子,春喜跟在身后,李知愚换好外出的衣服,稍作打扮之后,视线渐渐落在春喜身上:“等会儿,你不用跟着我和年年过去了,让小红小翠她们陪着就行。” 不用? 春喜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小姐,平常都是我在一旁伺候,怎么今日不用了啊?” 李知愚看了一眼落地镜,对今天的妆容十分满意。 春喜见小姐不说话,眼神慌张起来:“小姐,是不是春喜哪儿做的不好,惹小姐生气了?” 李知愚转身看向她,笑了笑:“正是因为你伺候的太好,我才敢放心安排你做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春喜不敢松懈,视线紧紧跟着小姐。 李知愚理了理头发,“等天黑之后,你偷偷跑到西园的柴房里,给我盯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柴房? 那不是关押陈碧青的地方吗? “小姐,为何要这么做啊?” “因为到了夜里,唐俊山会听我的话,乖乖去那里等着我。” “他为什么要去那里啊?” “自然是那个蠢货以为这样能跟我上床,享受鱼水之欢,送上门的女人哪能不要呢,更何况”李知愚扬起嘴角,春喜听得一惊一乍,“小姐,那碧青姑娘岂非狼入虎口了?” 李知愚脸色冷下来:“所以我不是让你给我看着他吗?一旦唐俊山犯错,你马上喊人,最好闹得整个陆府都知道,我和老爷夫人会过去收拾残局。等到那个时候,唐俊山和苏兰这两人就该滚蛋了。” 什么?春喜有些吃惊看着小姐,“小姐,你不是很喜欢苏嬷嬷吗?怎么要赶走她?” “这对母子,小的贼胆色心,欺负你们几个女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那老太婆天天拿些次品以次充好来糊弄我,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这种人再留着就是祸害,迟早得翻天去。” “小姐,原来小姐都知道。”春喜激动极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以为我被夫君冷落,看上了唐俊山,想要红杏出墙吗?” 春喜不好意思点点头。 李知愚站起来,眼睛直视春喜:“以后记得擦亮眼睛,这种男人不能要。” 安排好唐俊山的事情,李知愚便带着陆年年赶去陆崇章和赵婉如那用晚膳。起初,原本只是李知愚和两老以及陆年年一起用饭,吃到一半,陆尧才从外面匆匆赶回,赵婉如只好又添了双筷子。 李知愚坐在陆尧身边,感觉到一阵冷风。 这个男人从坐下来开始,没正眼看过她,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可赵婉如看着餐桌上的年轻人,很是知足。“老爷,咱们一家现在这样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陆崇章扫一眼儿子的做派,终是点点头。 “不过,我觉得始终还是冷清了一些。”赵婉如又补一句,对面的陆尧察觉不妙,斜眼看向老太太。赵婉如笑意盈盈道:“这陆尧和知愚要是能为我们陆家添上一儿半女,这才是最好的呢。老爷,你说是不是啊?” 陆年年眨眨眼,“娘,这样年年是不是就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了?” 赵婉如看着天真的傻女儿,开心笑道:“你哥哥的孩子叫弟弟妹妹,岂非乱套了?那叫侄子和侄女。” 李知愚停下手中筷子,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陆尧不疾不徐往碗里添了点荤菜,“老太太,我最近身子虚弱,你这全是素菜,怎么让我强身健体呢?别还没生下儿子,倒先让我魂归西天了。” 赵婉如瞪眼骂道:“呸呸呸,你又开始胡说八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陆尧冷眼挑眉,用着玩笑的语气:“胡说八道的不是你吗?” “混账,怎么对你娘说话的?”陆崇章冷冷望向陆尧,不作他想。 (本章完) 第44章 收网 第44章收网 赵婉如见陆崇章又要发火,于是抢先一步假装训斥几句:“哎呀,你这臭小子嘴巴就是没个把门的,竟喜欢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欠管教!” 陆尧一眼看穿她的把戏,表示无语。 赵婉如知道管他不住,小的时候没办法,大了更没辙,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知愚啊,你以后替娘多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由爹娘替你撑腰,你尽管放心。” 看着陆尧? 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还要她来管教? 她要有这么个反骨仔的儿子,腿都给他打断。 李知愚装出一副贤惠样,笑道:“娘,夫君做事想必有他的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比不得夫君,事事还得听他的。” 听他的? 陆尧冷冷扫李知愚一眼,不屑一笑。 “知愚,娘听你这么一说,是娘考虑不周了。”赵婉如听了这话,既满意,又无奈。 她满意的是娶了这么个贤惠大度的儿媳妇,无奈的是陆尧这小子没有眼光,不懂得枕边人的好,不然也不会成天成夜往青楼跑。 那青楼的莺莺燕燕哪里比得上正经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呢? 真是孽缘啊。 趁在餐桌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赵婉如还想对陆尧劝说几句,好让他收收心,把心思花在家里这位正妻身上。 “陆尧,你……” 陆崇章见赵婉如没完没了地说,打断她的话,严肃道:“行了,还在用晚膳的时候,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吃几口饭。” 赵婉如无奈笑了笑,“老爷说的是,来,吃多点吃多点,菜多着呢。”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大家伙聚在一起吃饭正高兴,忽而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老爷夫人,小的有事求见!” 李知愚嘴角渐渐扬起,可算来了。 陆尧也听到外面动静,冷眼望去,见来人是一个十七八九的青年男子。 “老爷夫人,小的有事禀报。” 陆崇章停下碗筷,赵婉如见来人是石英嬷嬷身边的人,“发生了何事?” “回禀老爷夫人,方才少夫人身边的春喜姑娘经过柴房,听见那儿有呼救声,找人过去一看,发现是苏兰嬷嬷的儿子唐俊山在强暴陈碧青姑娘。” “什么?”陆崇章听见强暴两字,气的一掌拍桌,“下流胚子,竟然敢在府里干这等龌龊之事。” 李知愚眨眨眼,装作不知情:“唐俊山,他是这种人?我见他看着老实,特意调进院子做事的,没想到。” “你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还不知晓。”赵婉如回想唐俊山的为人,心中已明了几分:“他们人现在在何处?” 男人双手握拳,“回禀老爷夫人,唐俊山已经被我们当场按住,锁在隔壁柴房里,还请老爷夫人过去瞧瞧。” “这个孽畜,带路!”陆崇章带头动身,男子急忙跑上前在最前头引路。 “年年,你跟着哥哥和嫂嫂留在这里,用完晚膳再回去歇息,知道吗?”赵婉如嘱咐完,急忙追上去。 陆年年年纪尚小,看向众人,目光落在最近的李知愚身上,茫然问道:“嫂子,什么是强暴啊?” 什么是强暴? 李知愚低头,对上少女不谙世事的眸子,刚想解答,却被身旁男人一口打断:“小小年纪,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陆尧神色冷几分,陆年年哦了声,乖乖拿起筷子用膳。 事情都在按着照定的计划发展,李知愚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主动往陆年年碗里夹菜过去。 陆年年刚才吃得已经有七八分饱,不情愿道:“嫂子,我吃不下了。” “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可是我……”陆年年转转眼珠,把碗推到陆尧跟前,蹭地一下站起来,狡猾笑笑:“哥哥嫂子,年年先走了,我要去看我的小兔子,小兔子还没吃呢。” “小鬼头。”陆尧看着碗里的剩菜,夹了过来。 李知愚看到他这一举动,倒有些意外。 她以为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应该有无数种洁癖症才是。 李知愚正暗暗地夸他,忽而听见男人冷幽幽嘲讽。 “李知愚,你本事挺大啊。” 本事? 李知愚想起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她一点也不否认自己做事的能力和手段,只是在这里无处释放,所以只能玩玩这些玩弄人心的伎俩。 她眨眨眼,“夫君,你指的是何事?” 陆尧见李知愚三番两次卖傻,已经没了耐心:“唐俊山的事难道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男人说话开门见山,连名带姓,直戳要害。李知愚顿了两秒,已经没有再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 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既然夫君已经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知愚啊李知愚,不愧是你。”陆尧赞叹两句,“当初用这样的伎俩陷害了我,如今又故技重施,置唐俊山于死地。你不妨跟我说说,你还想把你那些狐媚的招数勾引哪些男人呢?好叫为夫我有个准备,不然日后你事情败露传出去,我可就颜面扫地了。” “夫君如此说来,难道就没有贼喊抓贼,倒打一耙的嫌疑吗?” “我怎么个贼喊抓贼了?”陆尧冷眼望向李知愚,眼神懒中带刺。 李知愚正眼看着他,坦诚相待:“在我没嫁进门之前,唐俊山有贼胆色心的毛病就已经人尽皆知,再加上有他母亲苏兰嬷嬷的庇佑,无人敢管。这一对母子,当娘的以下犯上蒙骗我这个主子,而当儿子的又胆大包天接近我。恰巧他们又是夫君院子里的人,给了我指使,我能否怀疑这是夫君故意安排给我,想要刁难我呢?” 陆尧抿起双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李知愚自顾自地说,“当初我向夫君承诺过,我只想待在陆府安安稳稳过完余生,绝不干涉夫君任何事。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能任人拿捏,任人欺辱。唐俊山一事,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还请夫君见谅。” (本章完) 第45章 老好人 第45章老好人 “自保而已?” 李知愚见男人一声轻笑,从椅子上懒懒起身,与她擦身而过。 可下一秒,男人突然俯身,一把匕首垂直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周围裂开两半。 李知愚拧眉看向他。 陆尧看着她的反应,靠近几分,饶有兴致道:“李知愚,你最好别跟我玩什么阴谋诡计。不然,这张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我一个妇道人家,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即便有,也不过是在这小宅子里,能威胁到夫君什么呢?”李知愚悠悠望向他,表情无辜纯真,没有一点杀伤力。 “……”陆尧冷冷抬眸,拔出刀子,“随豫安,我们走。” 他们走后,李知愚伸手摸向桌子裂开的地方,两半桌子没有丝毫牵连的地方。 可这是木桌,就算用斧子劈柴,被劈开的柴也会有木屑连着,而桌子却没有。 也就是说,刚才陆尧那一刀下去,力道多大、速度多快,才有这种效果? 这就是古代习武之人的本事吗? 如果真是这样,论武力值,她绝对不是陆尧对手,可能甚至连对手也算不上。 李知愚敛去眼里的犹疑,冷冷一笑,“来人,把桌子换了。” 随豫安紧跟上陆尧步伐,“主子,少夫人看起来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柔弱。” 陆尧擦掉匕首上的木屑,“人不可貌相,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 随豫安为自己的大意感到羞愧,“还是主子谨慎。” “随豫安,过几日你把监视李知愚的人手,通通都抽调回来。” “主子,咱们不用派人跟踪少夫人的行踪了?” 跟踪? 陆尧想起刚才与李知愚片刻的对视,她那双眼睛泛着盈盈水光,看着可怜,可有时又觉得像被一层薄雾覆盖,让人看不清眼睛里头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她已经知道有人在监视她,也看不出什么马脚来。她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由着她去。” “是,主子。” …… “小姐,你回来了。” 李知愚走进院子,春喜热情满满跑过来,开心地像个大傻子。 “这么点事情,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小姐,春喜还没有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我高兴的缘由呢?” “不是唐俊山还能有谁?” “看来小姐都知道了。”春喜傻乎乎摸向自己脑袋,李知愚没什么情绪,“唐俊山现在怎么样了?受了什么惩罚?” 春喜眼睛一下又亮起来,激动说道:“小姐,老爷罚了他五十大板子,还撵出陆府,永不录用呢!” “五十大板?”李知愚堵在胸口的气顺了些,“他老娘苏兰没去求情?” “怎会?苏嬷嬷得知唐俊山的事情,马不停蹄赶来,当场就给老爷和夫人跪下了,哭的那就一个惨,差点都晕了过去,看着怪可怜的。夫人看不过去,也帮着劝了几句,不过老爷正在气头上,他要处罚唐俊山,谁都拦不住。” 拦? 陆崇章那个人,说好听点是个克己守礼的读书人,说难听点就是个老顽固。 这么迂腐的老头子,眼里怎么能容得下唐俊山这样的败类? 容得下,那就离奇了。 “拦不住正好,省的这家伙以后在我面前晃荡,眼睛总算干净了。” 春喜望着冷静的小姐,突然觉得以前小姐那些古怪的行为,都合理了。 原来小姐不是真的喜欢唐俊山,和他眉来眼去。 而是用了一些手段,让唐俊山这个虚伪的色胚子原形毕露罢了。 “唐俊山毕竟是咱们院里干活的人,小姐当初还提携过他。苏兰嬷嬷会不会找小姐求情啊?” 求情? 她这一招只是敲山震虎,拿唐俊山开刀,还不至于威胁到苏兰。 苏兰是在陆府干了多年的老人,虽然人品不怎么行,但是资历和能力都摆在那里。 “她如果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这辈子白活了。” 李知愚擦干手,把帕子丢到一边,坐下来,气定神闲喝了口茶,“对了,陈碧青怎么样了?” “陈碧青本就生病,被唐俊山这么一闹,病得更严重了。” “你去外边给我请清洲城最好的大夫来,给陈碧青看看。” 春喜不解,“小姐,先前陈碧青出言不逊,顶撞小姐,所以才落得如今下场。小姐怎么还要请大夫替她看病啊?” 李知愚放下茶盏,给足了耐心解释:“陈碧青是石英的得力助手,石英又是陆府的人品能力极佳的老人。你不对陈碧青好一点,怎么能留住石英呢?不把石英留下来,难道你以后还想跟在苏兰手底下做事吗?” 春喜听了这番话,一下子明白了,“小姐,我这就去找大夫。” 李知愚看她虎头虎脑的样子,无奈摇摇头。 不过傻是傻了点,执行力还算可以。 …… “嬷嬷,碧青怎么还不醒?” 侍女站在一旁,看着石英嬷嬷神色担忧的模样。 石英吸了吸鼻子,“大夫瞧了,药也喝了,也应该醒了?” 侍女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努力挤出个笑容,不让人看出她的担心:“嬷嬷,碧青向来福大命大,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你和石英都是个好孩子,往后我不在了,你们可怎么好?” “嬷嬷,你真的要走吗?” 石英站起来,身心俱疲:“是啊。我已经答应了她,做人要言而有信。我若是不走,她还会继续刁难你们。” “可是我们都知道嬷嬷的为人,嬷嬷如果要走,也带我们走!”侍女跪下来,眼巴巴看着石英。 石英低下头,眼神温柔地看着,粗糙的手摸摸侍女的脸,语重心长笑道:“傻孩子,清洲城没有比陆府更好的去处,你们该留下来。” “可是,嬷嬷……” 侍女还想说话,被石英打断。 石英看着来人,立马绷紧神经,行礼道:“少夫人。” “原来你们都在呢。”李知愚缓缓走进屋子,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床边:“你们昨晚的事情,我都有所听闻了。嬷嬷,碧青姑娘怎么样?” 石英上前,“多谢少夫人关怀,已经给大夫瞧过,大夫说过几日便能醒。” 李知愚微微蹙眉,脸上带笑意:“你们能找到什么好大夫看病?春喜,把大夫请进来。” 石英嬷嬷看见春喜带了个郎中进来,此人乃是清洲城最好的大夫,平日里只给主子们看病。 “少夫人,你这是?” 李知愚让春喜把人带过去看病,才对石英道:“都是爹妈生的孩子,都是人命关天,这个时候,哪里还用分什么主子下人的?大夫都来了,你就让他帮看看。” (本章完) 第46章 千年狐狸 第46章千年狐狸 “嬷嬷,大夫是少夫人专程让我请回来的,你就让大夫给碧青姑娘瞧瞧。” 春喜眨着明亮双眸说话,看起来没有一点心机。 石英渐渐放下防备,“多谢少夫人。” “我也是做女儿的,平日里我有一点伤痛,我娘就担心得不得了。我知道你一直视碧青姑娘如己出,她如今这副模样,你肯定担惊受怕。” “她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石英眼眶通红,强颜欢笑。 “嬷嬷,你放心,她会没事的。” 李知愚走到床前,看着老者把完脉,“大夫,她怎么样了?” 石英也凑过来,目不转睛看着大夫。 “少夫人尽管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因为旧伤未愈,又受到惊吓,才晕过去,新伤都只是一些擦伤,并无大碍,待老夫回去开几剂药方子便是。” “擦伤?”李知愚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过去:“我这里有一瓶药,当初我手臂擦伤,是苏兰嬷嬷托人才找到的老方子,我用着极好。” “虽然唐俊山是苏兰嬷嬷的儿子,但苏兰嬷嬷还是好的。这药我用过,真的不错,贵东西果然有贵东西的道理。碧青身上有不少擦伤,或许可以用的上。” 石英听见苏兰两字,四肢像是僵住。“少夫人能找大夫给她看病,老奴已经心领了,只是这药既然是贵东西,我们怎么敢?” 李知愚莞尔一笑,“是药三分毒,我也只是个门外汉,不知道是否有效。不如让大夫瞧瞧,能用尽管拿去。” 春喜把药瓶递到大夫手里,老者打开瓶盖,眉间立马皱起,眼神疑惑:“少夫人,老夫闻着这里头的东西,尽是各种随处可见的补药,并无珍贵药材啊。” “什么?”李知愚做出惊讶神色,石英眉头紧锁,似是见怪不怪。 “这可是从苏兰嬷嬷手里花了几十两银子买的。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春喜急着解释。 “小姑娘,老身从医大半生,是名贵药材还是劣质药草,一闻便知,岂会弄错?” 春喜气极,“难道苏兰嬷嬷在骗我们?” 石英身旁的侍女跪倒李知愚跟前,道:“少夫人,苏兰嬷嬷在陆府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的卑劣行径,奴婢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李知愚看向老者,“大夫,您能告诉我,这瓶药的用材值几个钱?” “约莫十几文钱。” “十几文钱的东西,挣了几十两银子?!!少夫人,苏兰嬷嬷这太过分了!” 李知愚还没做出反应,侍女又朝她磕了个头:“少夫人,奴婢仍旧有冤要诉,还请少夫人还我们家嬷嬷一个公道!!” “诉冤?”李知愚瞥一眼石英,看向侍女:“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侍女把苏兰利用陈碧青病重,逼走石英一事,一字不落通通告诉了李知愚。 春喜看不惯,“我说石英嬷嬷怎么突然要走,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石英见状,也跟着跪到李知愚跟前:“少夫人,老奴走后,这几个孩子无依无靠,还请少夫人收留她们,不要让她们落入苏兰之手。”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苏嬷嬷,我被她骗了!”李知愚亲自扶起石英,“石英嬷嬷,我自打进府里,就知道你是一个勤勤恳恳、事无巨细的人,把事情交给你,我一直很放心。只是嬷嬷和我都是不善言辞之人,所以一直以来不怎么亲近。如今,我身边竟出了苏嬷嬷这样的人,石英嬷嬷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来继续做我的左膀右臂,以便更好地侍奉夫君啊。” “少夫人,老奴区区一个奴婢,何德何能?” “我自从嫁进来就不得夫君喜爱,若是日后侍奉不利,只怕处境堪忧。从前是我看人不清,现在我醒悟了。嬷嬷,你就看在我的份上,留下来帮我一把?就当知愚求你了。” 李知愚作势要跪,石英赶紧反手扶住:“少夫人,您是主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那嬷嬷还要走吗?” “少夫人有令,石英岂敢不从?” …… 回去路上,春喜松了口气: “小姐,太好了!石英嬷嬷能看在小姐份上留下来。” “看在我的份上?”李知愚慢悠悠地逛着院子,“她只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所以才留下来,跟我可一点关系没有。” “没关系?可石英嬷嬷方才的确是听了小姐的挽留,她才肯留下来的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知愚面无表情,“人都是自私的,有利可图,自然就留下来,无利可图,走得肯定比谁都快。不过不要紧,我也没想要她把命卖给我,她只要做好分内事,不给我惹麻烦,那就够了。” “春喜对小姐是真心的,绝无半点利益牵扯。当初若不是小姐收留了我,我早就没命了。”春喜举手对天发誓。 李知愚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些话,也从来没人对她这么说。 她的前半生充满了虚情假意和尔虞我诈。 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她不需要真心。 李知愚停下来,饶有兴致看着她,抿唇冷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春喜炯炯有神看着,“绝不会有假!” “你说的这么真诚,那我问你,如果我对你不是真心的呢?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对我衷心吗?” 不是真心的? 春喜愣住,一下不知道怎么接。 以前小姐从不会对她说这些。 李知愚见她默不作声,被问住了,她顿时来了兴趣,势要刨根问底: “你说的这么好听,等哪天我不需要你,想要你离开,彻底跟我断绝关系,你能做到吗?” 春喜眸子在闪烁,“小姐可是厌倦我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厌倦你,你会听我的话,自行离开吗?”李知愚直勾勾看着春喜,等她的答案。 春喜低下头,不敢看李知愚眼睛,但却说道:“小姐即便要春喜去死,春喜也会去做的。” 李知愚面带笑意,拍了拍手,“你说的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本章完) 第47章 暗潮汹涌 第47章暗潮汹涌 入夜,消停了一日的雨水,又滴滴答答下起来。 李知愚洗完澡,披着湿发,坐到窗下的软榻处,听着雨声,看书打发时间。 春喜从屋外回来,看见小姐身姿单薄,赶紧拿来一张毯子,闷闷道:“小姐,我方才看见姑爷回府了,还……” 李知愚盯着上下几个陌生的繁体字,揣摩它们的意思,眼皮没眨一下,“还什么?” 春喜撇撇嘴,脸色不悦:“姑爷还带着那个画眉姑娘回的院子。” 柳画眉? 那个青楼女人? 李知愚一脸淡然:“他的家,他想带就带呗。” 想带就带? 春喜看着小姐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她们说的话还没有手里的书重要,她惆怅起来:“小姐嫁进府里已有多日,姑爷却从未与小姐同房过。姑爷宁愿天天跟一个青楼女子待在一起,也不愿意正眼看小姐一眼。小姐毕竟是姑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啊,难道小姐连一个青楼女子也比不上吗?” 比? 一个男人而已。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陆尧一个男人,何至于两个女人去抢? 她要不是只能拿他的血,才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李知愚听着阵阵雨声:“你家姑爷把她带回来,想必后天去山上狩猎游玩,也有她的份了。就是不知道这雨,会不会停。要是不停,哪儿也去不了。” “小姐为何要去狩猎啊?多危险?” “男人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李知愚斜靠下来,“再说了,这可是徐公子亲自请我去,我怎么能拒绝呢?” 徐公子? 春喜紧张起来,“小姐难道没听说徐公子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杀人放火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啊。” 李知愚冷眼不屑,“他人就在你面前,怕有用吗?人生在世,处处隐忍是不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犯贱去招惹我,那就给他长长记性。我教给你的你道理,学会了吗?” 春喜听得似是而非,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姐,我听懂了。” 李知愚看她跟个木头脑袋一样,简直无可救药。 也不知道是她骂得狠了,被老天爷知道,外头突然狂风呼啸,把窗户吹开,一道闪电劈过来,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瞬间亮的跟白昼似的。 “小姐,外头又打雷了。”春喜被雷声吓得不轻,“我去把窗户关上,这样就看不到了。” “等等,不用关,让它开着。” “小姐,这不关窗户,万一雷劈进来可怎么好?” “劈进来?”李知愚放下东西,走到窗边,昂首望向电闪雷鸣的夜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现在有瓦遮头,有被暖身,已经很安全了,怎么会害怕呢?” 李知愚说完,又一道惊悚的闪电劈过来,春喜吓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而她睁眼欣赏着这月色,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瑰丽。 春喜见小姐对景色过度着迷,有些害怕,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早上床休息。” “好。” 这天夜里,屋外下起倾盆大雨。 李知愚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雨听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果然如她所想,天空像捅了一个窟窿,雨水不停往下倒灌,人被困在屋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李知愚起床后,便一直待在室内,时而看书,时而望雨发呆。 “小姐,今日下雨,哪也去不了,不如做做针线活,解解闷?”春喜拿来针线。 李知愚懒懒回眸,“做这些针线活有什么用?” “小姐从前可爱做针线活了,尤其是……”春喜话说到一半停住,李知愚看向她:“尤其是什么?” “没……没什么……” 李知愚看着春喜,微微蹙起眉头。春喜被小姐突如其来的沉默,弄得有些胆怯:“从前表少爷出远门读书时,小姐担心表少爷丢三落四,总会在衣服或者是手帕上缝上表少爷的名字。” 表少爷? 春喜不提这个人,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针线活在你们眼里,就是用来表达爱意的?” “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表少爷的。” 李知愚拿过针线,想到了陆尧。她抿唇一笑,捻起绣花针缝了起来,只是这针线活对她而言看着容易,真要做起来却又麻烦不断,才没缝几下,线条就被卡住了。 李知愚一下没了耐心,用力一扯,线条断了开。 春喜难得见小姐动手做针线活,笑着安抚道:“小姐莫着急,我再穿一根线就是。” 李知愚看着那些小玩意,知道自己不是做这些细活的料,“春喜,给你安排个任务,帮我缝两个字,缝你们家姑爷的名字。” 缝姑爷的名字? “小姐,我怎能?” “这些活我做不来。我不做,那不就是你做了?” “可小姐这是给姑爷的,我……” 李知愚狡诈一笑,“这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跟我都不说,谁知道出自谁之手呢?你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了我的话,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说是?” “小姐,我做我做!” 春喜立马拿起针线忙活起来,李知愚看着她手抖的样子,笑容冷了下来。 这时,门外侍女进来传话。 “少夫人,画眉姑娘来了,现在人正在外头等着呢。” 外面的雨不小,她来干什么? “请她进来。” 李知愚倚在软榻上,透过窗,看着身穿浅杏袄裙的柳画眉走进来,女人缓缓行走在春景细雨里,美得像一副画卷。 柳画眉走进屋子,朝李知愚欠了欠身:“画眉贸然前来,不知是否惊扰了姐姐休息?” “我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头,闷得慌,你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来,请坐,上茶。”李知愚浅浅一笑。“外面这么大的雨,妹妹不好好陪着夫君,来我这里做什么?” “昨夜我跟公子进府,本想先来见一见姐姐,因夜色太晚,公子怕我会摔到,所以便拦住了。今日一早公子便忙的不见人影,我见有机会就来探望探望姐姐。” 李知愚轻轻抿了口茶,“是吗?” 柳画眉扫了一眼屋子,“现在已经快到春末,姐姐的屋子怎得还是一样冷清?可别病了才好。” “我从住进来开始,这里一直就这么冷清。”李知愚瞥柳画眉一眼,神色哀伤道:“大概因为夫君不在,所以这屋子缺了点阳刚之气。” (本章完) 第48章 三人行 第48章三人行 阳刚之气? 李知愚听着自己辩解的话,实在滑稽可笑,只强行忍着,免得露出破绽。 柳画眉垂下眸子,已经中计:“我也曾劝过公子来看看姐姐,只是……” “他不肯来?”李知愚语气失落。 “姐姐,公子近日公事繁忙,一整日焦头烂额的,所以无暇顾及姐姐。等事情处理妥当,我相信公子一定会来看姐姐的。” “从我当初嫁进这个家门,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现在也不算太意外,唉。”李知愚咬了咬手,看向柳画眉,问道:“最近几日都在下雨,你怎么突然到我们家来了?我和夫君明日要到山里游猎,你是不是也要一同前去?” 柳画眉绷紧身体,为难看向李知愚:“嗯,公子说怕我待在屋里闷,让我跟着同行,出来透透气。” “是嘛?看来夫君待你是真的好,处处为你着想,我真是羡慕啊。” “姐姐也别难过。这天一直下着雨,能不能进山还未知晓。再者,这雨天过后路上必定泥泞又多蚊虫,莫说我们女儿家,男人去了也难受的紧。依我看,姐姐不如不去的好。” 不去? 难受是假? 打扰了她和陆尧恩爱是真? 李知愚浅笑,“妹妹这番费心替我着想,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聊完,柳画眉在这里静坐半个小时,听到陆尧回来的动静,便迫不及待赶回去。 这女人前脚刚走,坐在角落里的春喜立马气冲冲走到李知愚跟前:“小姐,这画眉姑娘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些!她以为她是谁啊!她还没嫁进陆府的大门呢,竟然敢挑拨小姐和姑爷的关系。即便她嫁进门,小姐依旧是正妻,她永远都是妾室!” “无论是正妻还是妾室,在你们这里不都是男人的附庸品,我看也没什么区别。你生气什么劲儿,省省。”李知愚拿起春喜做了大半的针线活,欣赏一番。 “小姐,那你真的听柳画眉的话,明日不进山了?” 李知愚抬起眼,“那你想我去呢?还是不想我去呢?” 春喜皱起眉头,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原本觉着山路崎岖,不想小姐奔波劳累的。可这柳画眉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又觉着她越不想咱们去,咱们就越要去。我们就在她跟前待着,这样她就蛊惑不了姑爷了。” “行,那就依你的。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跟着进山里,好好看着这个宝贝姑爷。” 春喜一股劲儿涌上来,“遵命!我这就去收拾!” 李知愚看着春喜忙里忙外,看起来比她还关心跟陆尧的婚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雨要是一直下个不停,那么一切都白搭。 可惜,出奇的是雨到夜里就停了。 而且不仅雨停,大圆月也冒了出来。 她倒要看看,徐鸿志等人究竟能玩什么鬼把戏。 第二天,李知愚和春喜带上行囊早早在大门外等候。 “咦,怎么只有一辆马车啊?”春喜盯着停在大门口的马车。 候在马车旁的随豫安说:“主子说只是出去游玩,不必铺张浪费。” “可是姑爷、少夫人,还有画眉姑娘都去,三个人怎么挤在一辆马车里?”春喜担心起来。 随豫安无动于衷,“这是主子的吩咐。” “小姐,这可如何使得?” 李知愚淡定地看了看,不远处,一辆马车朝这头方向驶来,在陆府门前停下,跟着徐鸿志从车里走下来。 “嫂嫂,好久不见。” 李知愚朝他行了个礼,温柔笑道:“徐公子,你怎么来了?” “当初是我邀请嫂嫂一同前去游猎,自然要亲自送去送回。嫂嫂若是不嫌弃,就请上马车。” “这可怎么使得?”李知愚犹豫着,看着她夫君和柳画眉并肩走出来,那副画面甚是直白碍眼。 “姐姐怎么还?”柳画眉看见停在远处的李知愚,话脱口而出。 陆尧盯着面不改色的女人,冷冷道:“她是徐鸿志的客人,你不想看见她,只当做没看见就是。” 柳画眉胆怯低头,“画眉不敢。” “呦,陆兄好雅兴,不过是打一次猎,怎么把府里的两位嫂嫂都带上啊?虽说陆兄本领强悍,但毕竟只有一人,如何看得住两位嫂嫂呢?”徐鸿志丝毫不避讳地笑着调侃。 陆尧瞥他一眼,冷眼嘲讽:“听你这意思,是怪我做的不对?” 徐鸿志立即拱手作揖,笑着道起歉来:“岂敢岂敢?” “两位爷,时候不早了,还是快快上马。”随豫安命人打开车门。 陆尧对身旁的柳画眉,伸出手:“上马车。” 柳画眉犹豫了一眼,扶住男人结实的手臂,坐进马车里。 春喜看着柳画眉上马车后,见小姐干站在马车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兄,你这马车这么小,坐你和画眉姑娘便可,那嫂夫人不如就坐我的马车?我送嫂夫人一程。”一旁的徐鸿志开口问道。 李知愚望向马车前的男人,只见他冷冷地说:“徐兄,我虽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但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实在不妥。况且平日里娘子与画眉姐妹相称,同坐一辆马车有何不可?你说对吗?娘子?” 李知愚浅浅一笑,“夫君说的是。” 徐鸿志犹豫,“这?” 陆尧没等徐鸿志再说话,随即上了马车。 春喜默默攒紧手帕,一脸心疼看着:“小姐,要不不去了?” “坐个马车而已,放心。” 李知愚平静地坐进马车里,对上柳画眉惊慌的神情:“公子,三人坐一辆马车实在过于拥挤,我还是下去。” 柳画眉起身要走,被陆尧一把抓住,“不用。” “我……”柳画眉斜眼看着李知愚,“公子,少夫人在此,我留着多有不便。” 陆尧慵懒靠后,眼神轻佻看着李知愚:“少夫人一向宽宏大度,是不会介意的。” 李知愚扫一眼男人的手,面带微笑,“我听闻进山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路上看看风景,一起聊聊天,这样也不错。” 陆尧抿唇冷笑,“不介意就好。” (本章完) 第49章 暗藏杀机 第49章暗藏杀机 另一辆马车里,徐鸿志望着前头的队伍渐行渐远,他缓缓落下马车帘子,对着马车里的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说:“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侍女,看见了吗?” 面具人一动不动的眸子露出几分阴鸷,“你要我杀的人是个女人。” “怎么?女人不行吗?江湖人称双手占满鲜血的无脸阎王也会怜香惜玉了不成?”徐鸿志开了个玩笑,面具男人从始至终眼皮没眨一下。 徐鸿志知道此人惜字如金,不苟言笑,他收起笑脸,眼神变得阴寒无比:“人家陆尧这次来势汹汹,想把我和你的主子连根拔起,我们再不给他一点警告,他就会踩在咱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你就算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也不在乎你家主子生死吗?” “我会杀她。”面具人冷冰冰地说,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死尸。 徐鸿志再次确认:“你可要记清了,我要你射杀她,最好一击毙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区区一个侍女,命微如蝼蚁,她的死重要吗?”面具人冷眼望向徐鸿志,“既然是威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坐在马车里的女人?” 徐鸿志抬眼,“你是说那个叫李知愚的?” “嗯。” “这个人你可不能杀。” “你害怕?” “怕?”徐鸿志悠哉悠哉拍着腿,“这女人虽然算不上一颗棋子,死了也不打紧,但是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你们主子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掳走几个漂亮女人卖到青楼去,亦或是送到各个官员的宅子里供人玩乐。李知愚可比那些泛泛之辈有姿色多了。这么好的货色,自然要留下她的命,为我们所用了。” “……”面具人没有反应。 徐鸿志得意洋洋一笑,“方才我还夸你懂得怜香惜玉了,看来还是个榆木疙瘩,不懂美色对男人的重要。有时候,这女人的美色可比你这一身蛮劲杀伤力大得多。不然,那些号称是正人君子的人,也不会被我们轻易绑上贼船了。” “我只管杀人,无论男女。” “唉,真是不解风情。”谈完事情,徐鸿志整个人松懈下来,看向面具男:“你家主子几个月没有消息,他人现如今在何处?” “你不需要知道主人的行踪。” “我和你家主人交往密切,说朋友也不为过。我想知道他的行踪,好亲自拜访拜访,这都不成?” 面具男扬起下巴,高傲颔首:“不见。” 徐鸿志吃了一瘪,不屑笑道:“不过说来也可笑,连我都未曾见过你家主子一面,莫说见上一面,就连声音、字迹都未有过,我都怀疑有没有这个人。就凭这些,这陆尧还想从我和我爹身上撬开一个口子,他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 徐鸿志见蒙面人一直假正经,不说话,他不死心,低声问道:“我说兄台,你真的见过他吗?他到底使出什么伎俩,值得你这样为他卖命?” 面具人忽然瞪大眼睛,一个强大的杀气逼过来。 徐鸿志吓得本能往后躲,眨眼之间,面具男便消失在他的视线,只剩帘子晃动。 徐鸿志探出头去,外面人群堆里已不见无脸阎王的踪影,他气愤握拳,又眉头紧锁:“一个爪牙就嚣张狂妄成这样,这幕后的神秘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里一片寂静。 李知愚悄悄抬眸,看见男人闭眼休息,柳画眉则一直低着头,娇小玲珑的身子缩在男人身侧,好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子,真是惹人怜爱。 李知愚默默移开视线,撩开帘子,看向城门楼旁的景象。 城门边的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叽叽喳喳议论什么。 李知愚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男人跪在地上,面前躺了个头发花白看似病重不起的年迈妇人。 围观的人群里有三两个人退了出来,李知愚听见他们说: “真是可怜啊,原本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被冤入狱,待了几年牢房,好不容易出来了,母亲又病重至此,现在连拿点银子看病都不能。” “徐鸿志真是可恶至极啊,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偷偷塞点银子给他?怪可怜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啊。” “哎,你疯了不成?!你要为了他得罪徐鸿志?徐鸿志已经放下狠话,不准任何人给他活儿干。你给他钱,那就是公然与姓徐的对着干!那家客栈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徐鸿志说要对付谁,轻而易举。” 男人一听,只能无奈叹息,摇头离去。 马车外的春喜看向小姐,眼神哀求。 李知愚平静落下帘子,没往心里去。 马车里一如既往静悄悄的,李知愚也跟男人那样,闭上眼睛休息。 睡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下来。 李知愚以为将要抵达,便睁开眼查看外头的状况。 她一撩开帘子,蜿蜒曲折的群山赫然在目,而马车飞速疾驰在悬崖边沿,悬崖底下则是波涛汹涌的怒江。 她直直地看着那副画面,脑海里再次蹦出怒吼声:“不要跳!不要跳!” “不要跳。” 李知愚看着数十米的悬崖和滔滔江水,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过往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恐慌地落下帘子,迅速回头,这时,她发现闭着眼假寐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看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稳住情绪,淡淡一笑,“夫君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陆尧没出声,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讥笑。 李知愚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说: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刚才的举动被他看见了。 人都有七情六欲,她会害怕,怎么了? 李知愚坦然看向他,“夫君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柳画眉听见她说话,也抬起头:“少夫人不必动身,公子若真的有事吩咐,由我来做便可。” “画眉姑娘是夫君心尖儿上的宝贝,又身子娇弱,夫君怎会舍得你去做那些事情呢?” “你知道就好。” 李知愚被陆尧凝视,他的眼里充满疏离冷漠。 (本章完) 第50章 灵幽山的传说 第50章灵幽山的传说 她和男人较劲的时候,柳画眉突然用帕子捂住口,神情看着有点难受。 陆尧第一时间察觉:“怎么了?” 柳画眉摇摇头,缓了片刻,“肚子有些不适,让公子见笑了。” “是不是马车太快?” “公子不必担忧我,我忍忍就好。”柳画眉强颜欢笑,可脸色已经发白,嘴唇没有血色。 “随豫安,让马车走慢点。” “是,主子。” 陆尧刚吩咐完,车速立即慢下来。 柳画眉虚弱地望向陆尧,“多谢公子关怀。” “没事就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知愚全程静默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点也插不进他们之间。 车帘随着马车的缓慢行驶,前后摆动。 李知愚靠在窗边,看着路上被车轮溅起的飞石朝悬崖滚滚落下,瞬间消失在怒江里无迹可寻。她故作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但两手暗自握紧,手心布满冷汗。 她就这么硬撑了一路,终于在半小时后,顺利抵达游猎的山林。 徐鸿志跳下马车,跟同行之人寒暄完,眯眼笑道:“好久没来这个地方,这树林小路上的野草都快有我们人这么高了。” “这得问徐兄你了。谁叫你整天都日理万机,不肯见兄弟们呢?兄弟们盼你盼了好久啊。” “那你们这么说,可要好好谢谢陆兄了。我早就听闻陆兄箭术了得,能匹敌御前高手,所以我才请陆兄前来,让大家伙儿饱饱眼福。” 徐鸿志看向一旁沉默的陆尧,“陆兄,等会儿,你可不要手软啊。” 陆尧抿唇一笑,云淡风轻地说:“徐大公子,你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把我夸地天上有地下无,等会儿我若是打不到一只猎物,岂非成你们的笑柄了。看来,你居心叵测啊。” “哎,陆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咱们哥几个即便不在意本事高低,那也得顾及带来的这几位大美女,总不能在她们面前出糗?嗯?大家伙说对不对?” 徐鸿志一番玩笑,引得同行的几位公子哥,各个挺直了腰板,一副做足了准备,要在美女面前大显身手。 陆尧视线扫过周围,提醒身旁随豫安:“我不在时,仔细留意身边动静。” “公子,我知道。”随豫安打足十二分精神,任凭一只鸟儿也飞不出他的视线。 李知愚听着这群男人的高谈阔论,徐徐下了马车。 马车前身后是一处修好的山间别墅,别墅后方背靠毓秀青山,正前方是一片平地,架起一座高台,可俯瞰远处视线,而远处便是一片郁郁葱葱、深不见底的原始森林。 现在是中午,她已经能听见各种动物的鸣叫声。 这里景色倒是不错。 李知愚放眼眺望,一下被远处的一座大山吸引住,因为大山的山头似乎有个人在伫立,飞过的鸟群都不约而同绕过那条道。 她随口一问:“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春喜愣了愣,面露惧色:“小姐,那可是灵幽山。” 李知愚看着春喜错愕的神情,“灵幽山怎么了?” “灵幽山一直是清洲城的禁地,传言山上有吃人的鬼怪,谁要是涉足此地,必定被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鬼怪?李知愚凝眸直视,“什么鬼怪,大人专门用来哄你们小孩子的。” “小姐,你别不信,此事是真的!数年前就有一个打猎的中年男子闯上山,失踪几日,最后在山脚下的溪水里发现,发现时,他身上的皮全被剥掉,可吓人了。” “你亲眼看见了?” “嗯嗯,那是六七年前的事,那时我虽还小,但是亲眼所见。” “那鬼怪你看见了吗?” 春喜摇摇头,“我可不敢见。我若是见到,恐怕就不能在这里服侍小姐了。” 李知愚被春喜糊的一阵一阵地,她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这世上的某些人比鬼怪可怕多了。你口中的鬼怪,也许正是混迹在你身边的正常人,那也说不定。” “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李知愚看着春喜将信将疑的样子,骨子里的迷信已经病入膏肓。她无语摇头,“随你,你想信就信。” 春喜看着自家小姐被孤零零晾在最后下马车,而她家姑爷从始至终身边只站着一个柳画眉那个女人。 凭什么? “小姐,姑爷方才没有为难你?”春喜走到李知愚身边,眼神关切问道。 李知愚看着人群里不可忽视的男人,“我还好,这算不上为难。” “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怎么脸色发青呢?”春喜两眼盯着主子,过这么久才发觉。 李知愚摸了摸脸颊,手是冰的,“可能坐马车路上颠的,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小姐都成这样了,姑爷还陪在那个女人身边。姑爷怎么这样啊?” “他的脚长在他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李知愚说完,看见柳画眉朝这边走来,开口问:“姐姐,你可还好?” 可还好? 她怎么有脸问? 春喜看着这个始作俑者,走上前骂道:“你来作什么?” 柳画眉被逼往后退一步,“春喜姑娘,画眉不知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你别装模作样了!” “我……我怎么了?” 春喜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让我们小姐为难,我看错你了,枉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虽然我不知道春喜姑娘为何如此生气,但你讨厌我,总归有你的缘由。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那画眉便受着。”柳画眉缓缓低头,挡住泪目。 春喜以为自己只是说两句,竟没想到她会哭。 “画眉姑娘,春喜一直是个性情直爽的人,说话可能伤到了你,希望你别介意。” 柳画眉含泪一笑,“姐姐,春喜姑娘说的对,这是我该受的。我过来正是想为方才的事情,向姐姐道个歉,待会儿进山林里,我来这里多次,熟悉地很,姐姐若是不介意,画眉可以陪着姐姐。” “好,多谢。” (本章完) 第51章 发誓 第51章发誓 李知愚目送柳画眉回到男人身边,神情平静地进到宅院里。 春喜拿上行礼,匆匆跟上:“小姐,她竟然还哭?她还有脸哭?” “你对她很大意见?” “她霸占了姑爷,将小姐置于何地?明明小姐才是陆府明媒正娶进门的人,她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凭什么粘在姑爷身边嘛?害得小姐一直被姑爷冷落。”春喜闷闷地说,很是不高兴。 李知愚无奈摇摇头,不准备与傻瓜论短长。 她和春喜住进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到午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春喜忙中抽空,走去开门。 李知愚梳妆完,看着纱窗外的影子,淡定地喝茶。 “徐公子,你这是?” 徐鸿志往屋里头瞥一眼,轻声说:“春喜姑娘,嫂夫人人呢?” “春喜,是徐公子来了吗?” “小姐,是徐公子。”春喜不情愿回了一声。 李知愚起身走到门前,看着来人,睁大眼睛做出惊愕状:“公子,不是说好午后休息完就在外面碰面,你不去见大伙,来我这里做什么?” 徐公子满脸笑容,“嫂夫人不必担心,不差这点时间。嫂夫人,我方才瞧见你下马车的样子甚是憔悴,身子可有大碍?” “劳公子费心,方才知愚是有些不适。” “嫂夫人这样,那等会儿可还能出去看我们打猎?” 李知愚嘴角扬起笑,“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的。而且我方才已经休息过,现在好多了。” “那样就好,我就放心多了。对了。”徐鸿志让下人上前,递来一套便装。“嫂夫人,这是给你准备的,春喜姑娘的也有。” “公子,我知道我们要在此处住一晚,来之前,春喜已经给我备好所有的东西。我穿这一身就好,不用这么讲究。” 徐鸿志上下打量李知愚一眼,“嫂夫人,我们等会儿出去,少不得要走动。你穿着冗长的衣服多有不便,换上便装更好一些。其他人的便装都已经送过去了,这里是你和春喜姑娘的。” 李知愚瞥他一眼,移开视线:“既然是这样,那知愚就收下了,多谢公子想着我们。” “那还请嫂夫人和春喜姑娘快快换上衣服,我们在外头等你们。” “好。” 回到房里,李知愚换上徐鸿志给的便装,望着镜中的自己,是她从未穿过的藕粉色便装,之前她的穿衣风格一直以简约冷淡风为主。今天穿上这身,感觉都不像她自己了,犹记得穿粉色,应该是二十年前的时候。 春喜看了后,忍不住赞叹:“小姐,这身衣裳像是给小姐量身定做的那样,既有女儿家的可爱,又不失端庄。哪儿像那个柳画眉还有其他女人,穿的衣服总是花红柳绿的,甚是俗气。” “按照你的意思,俗气的是人,不是衣服。如果是我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你会觉得我俗气吗?” 春喜一时语塞,纠结半饷,固执己见道:“我不管,小姐就是比她们好,她们就是不配跟小姐比。” “……” 李知愚和春喜换好衣服,走到外面人群聚集的地方。原本说话的人看过来,女人看完后,聚在一起低声细语,男人的视线则悄悄落在陆尧身上。 柳画眉低眸浅笑,“公子,我第一次见少夫人这副打扮,真好看。” “容貌只是一张皮囊,蛇蝎心肠的女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过如此。”陆尧看着走近的女人,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柳画眉笑容停在脸上。 李知愚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靠近陆尧,“夫君,方才我换衣服耽搁了一点时间,害大伙久等了。” 陆尧眼神冷漠,语气慵懒:“倒也没耽搁,你来与不来,无关紧要。” 李知愚苦笑了下,无奈看向别处。 春喜看着小姐这样被为难,只能默默咬着牙关替她委屈。 “陆兄,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嫂夫人可是我请来的客人,那可是上上宾,自然不能缺席。嫂夫人,你可别听他乱说。” “公子说笑了。” 徐鸿志嗤声赞叹:“陆兄,你可别不知足了。不仅得到兰桂坊头牌的心,还娶了一位貌若天仙的贤妻。男人做到你这样,我真是死也知足了。” 其余男人跟着附和,“是啊,家有贤妻,外有知己,夫复何求啊。” 陆尧冷冷一瞥,讥笑:“行了,你们说这么多废话,是不是想借由头不去打猎了?” “那这误会可就大了。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这里,自然是要打猎了,否则岂非白跑一趟。” “就是就是。徐兄,你还不快点,莫要让我们等急了,猎物都跑光了。” 徐鸿志大叫声好,“那咱们可说好了。今天谁打中的猎物最少,那谁就付了此次行程所有的开支。” “这好说,那赢的人呢?” “对啊,赢的人呢?” 徐鸿志摸摸下巴,邪笑道:“至于赢的人嘛?尔等若是不嫌弃,那就可从我后院中任意挑选一位美妾作为奖励,我亲自送上门。诸位兄弟觉得如何?可还满意否?” 几个年轻公子哥听了后,个别看向柳画眉,色眯眯地调笑道:“谁不知你徐兄府里,收纳了数十位绝色美姬,各个都长得跟画眉姑娘一样标致。徐兄下如此重的血本,我等岂能不卖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鸿志拍手叫好,“既然如此,陆兄,那就开始!” 陆尧看着几个纨绔子弟,争先恐后涌进树林,他不疾不徐卸下腰间的佩剑,交到随豫安手上,“记住我说的话。” 随豫安不敢轻视,目光坚定嗯一声。 柳画眉目光灼灼望着他,“公子,此次前去,请务必小心。” “我知道。” 陆尧拿起长弓,扫一眼李知愚,转身消失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 春喜闷闷不乐地看着其他女人和自家姑爷眉来眼去,而小姐却被晾在一旁像个局外人,她心里难受。“小姐,早知这样,我们还不如留在府里舒坦呢。” 李知愚回想刚才姓陆的看她那吃人的眼神,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好家伙,他迟早要栽她手里。 “她就是那个设了圈套诬陷陆公子,以此为要挟,嫁进陆府的女人?” “可不是嘛。” “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瞧着长得也不过如此。” (本章完) 第52章 不安 第52章不安 不过如此? 李知愚转过身,看着说话议论自己的那群女人。 女人察觉到她的注意,说话愈发张狂、肆无忌惮,害怕她听不到一样。 对于这群女人的把戏,李知愚不屑冷笑,没放在眼里。 春喜却是忍无可忍冲上前,直接呛她们:“你们少来阴阳怪气的,有本事就把话明明白白摊开在台面上说。” 春喜骂完之后,以身穿紫群为首的女人齐刷刷看过来,李知愚看着两边的气势剑拔弩张,像要打起来。 “春喜姑娘,姐妹们说话向来心直口快,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们。你若是生气了,我替姐妹们向你说一声抱歉。”柳画眉解释笑道。 春喜看着柳画眉好声好语的笑脸,顿时没了发脾气的借口。 李知愚以为事情就此作罢,没想到安静几秒,紫衣女人又阴阳怪气说起来: “呦,画眉妹妹,这个时候,你来充当什么好人啊?” 柳画眉微微蹙眉,没有接女人的话。 紫衣女人逼近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我原以为你攀上陆府的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能想到,也不过是给人当侧室的料。不对,你这还没进陆府的大门呢?你还不是陆公子的妾室,仍旧还是兰桂坊里的头牌。哪位爷出的银子多,你就得伺候谁。” “姐姐,画眉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说这些话来羞辱我?”柳画眉强撑着笑脸。 紫衣女人半眯起眼睛,噘嘴嘲讽:“嗤嗤嗤,你就是这样,就喜欢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那些臭男人才会为你趋之若鹜。” 柳画眉望向她,眼神含泪:“我没有。” “没有?你以为我会信吗?”紫衣女人两手环胸,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李知愚身上。 女人下巴微微扬起,眼神挑衅。 “什么东西!”春喜作势准备向前,和紫衣女人争执一场。 李知愚拦住发怒的春喜,缓缓走到紫衣女跟前,笑道:“说完了没有?没有说完的,继续说,我都听着呢。” 李知愚丢下这么一句话,挥挥扇子,找一处阴凉地方坐下。 什么? 紫衣女看着擦肩而过的李知愚,一脸难以置信,这个女人为何不像那些豪门怨妇一般与她争执怒吼?这是什么反应? “姓李的,你装什么装?你身份地位再高,不也一样要用阴谋诡计,才逼得男人娶你吗?” 紫衣女人的谩骂声在李知愚身后响起,李知愚不为所动,神情轻松地很。 可春喜气得怒火中烧,“小姐,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小姐,她有什么资格啊?小姐让我去撕烂她的嘴。” “回来,去什么去?”李知愚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心平气和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那个女人不过和柳画眉一样,都是贱卖到青楼的女人,只有靠出卖姿色,靠讨好男人才能生存的人。而小姐再不好,那也是姑爷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经主子,地位比她们不知高多少。她算什么东西,敢说小姐的不是?” “省省你。”李知愚听春喜说了一大串话,觉得心烦气躁,整个人更热了。 春喜看见,赶紧拿过折扇,站在一旁扇着。 李知愚扫她一眼,“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她起争执吗?” “小姐,为何啊?” “坐下来,我教你点本事,学着点。” “小姐,你要教我什么?”春喜高兴坐下,认真听讲,俨然一个好学生。 李知愚瞥一眼对面骂骂咧咧的女人,冷眼看向春喜:“你记住,女人这一生,有很多比男人重要的事值得你去探索,没有必要天天围着一个男人转。” 春喜似懂非懂,“小姐,我……” 李知愚直视她,“你去过清洲城以外的地方吗?” 春喜摇头,“小姐,我没有,我从一出生,便一直住在清洲城里,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模样。” “那你读过书吗?” “未曾。” “那你会什么??” “我会……”春喜认真想了想,李知愚打断她的话,替她答道: “我知道你会什么,你会针织女红,你会服侍丈夫,你会生儿育女,你还会是一个好好伺候公婆的好儿媳妇。我说的对不对?” “嗯嗯。” “女儿、妻子、母亲、乃至儿媳妇,这些都是世俗套在你身上的枷锁。而在此之前,你首先应该是自己。” “首先是自己?”春喜两手乖乖搭在腿前,没敢再问,因为她知道说了心中想法,小姐定会指出不对的地方。 李知愚见她难得沉默,挑眉:“怎么?你今天转性了?不说你那套封建守旧的理论了?” 春喜乖愣一笑,“我读书少,见识短,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听着。”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那就把我刚才说的那段话记在心里,改天我要问你。你要是答不出来,有你好看。” “啊?”春喜脸色立马变了,“小姐,我已经忘了。你再跟我说一遍?这一次,我一定记着!” “我说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晚了。我先睡一觉,等他们快回来的时候,你再喊我。” 李知愚打了个哈欠,不等春喜说话,便闭上眼睛。 午后时分,风吹树林传来沙沙声响,时不时又夹杂点人声,凉风轻抚在脸上,半睡半醒的李知愚裹紧身上的毯子,准备进入深度睡眠时,突然心悸惊醒。 春喜问:“小姐,你怎么醒了?” 李知愚摸了摸胸口,刚才那种心慌的感觉,和她在遇到车祸前的不安很像。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她正怀疑的时候,身旁的密丛里有野猫窜来窜去,不停发出凶狠的猫叫声。 李知愚看了不远处的女人堆,顺着猫叫声看过去,浅吟:“春喜,刚才有人在我们附近吗?” “此处除了我和小姐以外,再没有人靠近过。”春喜百思不得其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李知愚看着远处来回走动的随豫安,随口敷衍了一句:“对,睡着做了场噩梦,没什么事情。” (本章完) 第53章 暗箭难防 第53章暗箭难防 “小姐,姑爷他们回来了!” 春喜指着树林方向,隐约看见几个男人身影钻出来。 “公子回来了,公子他们回来了。” 隔壁一群女人看见,也跟着兴奋起来,赶紧起身让下人备好茶水,好上前去伺候。 李知愚对那些男人的收获不感兴趣,只悠悠地站起来,两眼盯着野猫钻过的草丛。 “小姐?”春喜见其他女人都已经走上去表现,自家小姐却不为所动,甚是平静。 她在一旁干着急,可是又想到方才小姐说的那番话,她强行镇定下来:“小姐,怎么了?小姐想抓那些野猫吗?” “嗯?没什么,看看而已。”李知愚收回视线,跟着那群女人,笑着走到男人堆里,接着听见徐鸿志放声狂笑:“陆兄,你怎么才打到一只野猫啊?还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不点。你这不够意思啊,这一身的本领怎么还藏着掖着呢?在这里,我们谁的功夫比得上你陆大人啊?” “是我技不如人罢了。”陆尧卸下长弓,提着手里的野猫,逗弄两下:“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两日所有支出都算我头上。” 徐鸿志满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知愚看着陆尧手里那只毛茸茸的小野猫,注意到它脚处的血:“春喜,你看看猫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小姐你真细心,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春喜歪头一看,猫的爪子确实有些猩红色。春喜想开口提醒,结果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 “公子,这只野猫你还要吗?我瞧这猫似乎有伤。”柳画眉上前询问,徐鸿志等人看热闹,“公子若是不要,不如交给我?我看小猫可爱得很,想养了她。” 陆尧瞥李知愚一眼,把猫递给柳画眉过去,“送你了,小心点。” 柳画眉莞尔一笑,小心翼翼接过猫,“多谢公子。” 春喜看着柳画眉那刺眼的笑容,不满哼哼:“什么人嘛,分明是我们先发现有伤的,她装什么好人!” “祸从口出,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知愚斥责一句,春喜乖乖闭上嘴。 “嫂夫人可是也喜欢小猫咪?”徐鸿志见李知愚被冷落在一旁,无人问津,他走来询问。 李知愚浅浅一笑,“小猫长得这么可爱,哪个女孩子见了都会喜欢的。” “我就知道嫂子会这么说。”徐鸿志从身后拎出一只绿色眼瞳的狸花猫,“嫂夫人若是不嫌弃,便送于你。” 春喜看着猫咪挥舞两只爪子,不停挠徐鸿志的衣服,想要从他手里挣脱,但是力气太小,像挠痒痒似的。 李知愚看着这只猫,跟刚才柳画眉要到那只差不多大,脸还更圆一点。“这是送给我的?” “自然。我知道像嫂子这样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我便活捉了它,拿回来送给嫂子。嫂子可喜欢?” “无功不受禄。这是公子辛辛苦苦打回来的猎物,知愚怎么好意思收下呢?”李知愚摇摇头,“公子还是自己留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嫂子,你千万别客气。方才我见你看猫的眼神,喜欢的紧。”徐鸿志走近两步,温柔笑道:“别人有的东西,我想嫂子也有。” 别人有的东西,她也得有? 李知愚嘴角笑容渐渐扬起,如雾朦胧的眼神也染上亮光和笑意:“公子既然这么说,那知愚就收下了。” 春喜接过猫咪,抱在怀里。 徐鸿志满意地拍拍手掌,看着对面山头的夕阳,“好了,天快要黑了。大家伙赶紧回房收拾收拾,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烤肉吃。” “好,烤肉吃,我可等不及了。” “是啊,肚子早就呱呱叫了,今晚我可得吃多点肉。” “那就看谁的手抢地快了!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欢呼,各自回到住所,换上干净的衣服,李知愚从屋里出到外面的时候,烤火的架子已经准备好,几个女人紧紧坐在男人身边,一边看他们表演烤肉,一边贴心地擦汗。 “小姐,我们过去吗?” 李知愚看着冒出的黑烟,下意识屏住呼吸:“算了,我们坐那里,正对夕阳,看看傍晚的风景也不错。” “好,那我去给小姐备些水果过来。” 春喜一溜烟跑开,李知愚静静坐下来,耳边偶尔传来男女嬉笑声,又过了几分钟,白天跟她有过争执的紫衣女人甚至脱下衣服,露出美妙身材,绕着火光跳起艳舞,引得男人心猿意马、垂涎欲滴。 李知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表演,看了一会,还是扭头看向风景。比起莺歌燕舞,这些风景更令人舒心。 “小姐。” 李知愚听到春喜喊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头,只听见嘭一声,似有东西砸落地的声响。 有些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看了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知愚看到水果滚到脚下,弯腰准备拿起时,却看见一滴、两滴、三滴……数不清的血珠落到地上。 她惊愕抬头,看见春喜胸口靠近心脏处,插着一只弓箭。 “小姐……小姐……” “你怎么了?!!”李知愚对上她惊慌无措的目光,迅速扶住她。春喜摸到小姐的手时,才两眼一黑,整个人无力倒了下来。 “春喜!春喜!来人,来人啊!” 陆尧从人群中闻声起身,随豫安紧随其后。 李知愚呼救,就在这时,耳边的头发被疾风撩起,又一只弓箭穿过她的发髻,射进对面的木桌上。 耳朵嗡的一声,李知愚瞬间扭过头,怒眼看向弓箭飞来的方向。 在密密麻麻的森林里,她看到一张白色的无脸面具,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带着白色无脸面具的男人。 她只看到他一眼,男人顷刻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存在过,只是幻影那般。 但她确信,她没有看错。 李知愚注意力重新落在春喜身上,“你怎么样了?” “小姐。”春喜抖着手,摸向伤口处,碰到温热的血液以及插进的弓箭时,痛觉才席卷全身:“小姐,我方才只是想端水果给小姐解渴,可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弓箭,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好疼啊……” “别说话了。” 李知愚听见男人一声冷斥,跟着他的手在春喜身上点了几下,“大夫呢?” (本章完) 第54章 心软 第54章心软 “随行而来的大夫进山采药去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很快就回来。”徐鸿志从人群里冲出来,心疼地看着春喜:“嫂夫人,我若是知道春喜姑娘会受伤,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大夫留下来。” 柳画眉也站出来,“难怪刚才我下午时看见大夫,背着一个背篓,往宅子北边的小路走去。” 徐鸿志懊悔拍头,“可不是嘛。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去采药不是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去采药。他可真会挑时候。” 上山采药? 这次是春喜中箭,万一换成是其他男人呢? 也许春喜的命在他们眼里不是命,但是那些公子哥不可能不在乎他们的命啊。 大夫怎么可能随意乱走,而不是守在原地待命? 真的这么巧吗? 李知愚皱起眉头,脑子在飞快运转,总觉得这件事情漏洞百出。 “主子,少夫人,我已经派人上山去寻大夫,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我们再等等。”随豫安答道。 “我们可以等,但她不行。”李知愚想给春喜止血,看见陆尧把她抱起:“随豫安,让人备好房间。” “是!主子。” 李知愚跟上陆尧脚步,尽力配合他。 春喜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晃动,她虚弱地睁着眼皮,看见的人却是让她陌生恐惧的姑爷:“小姐,小姐……” “她在叫你。” 李知愚听见男人的提醒,侧头看着喃喃自语的春喜,眼神暗几分:“别紧张,我在这里呢。” 陆尧随意踹开一扇客房,李知愚跟进去,把床上东西推到一边,春喜被人放下来,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李知愚第一次看见这么安静沉默的春喜,没由来的心慌:“醒醒,春喜,醒醒,别睡过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陆尧闻声起身,随豫安把匆匆赶回来的大夫带到床边,大夫看见之后,卸下草药,埋怨道:“呦,她一个女人怎么中箭了?这还伤在心口的地方?” “别废话,先救人!” 李知愚正想骂人,就听见陆尧一声冷斥,大夫立马严肃起来,“她是女子,你们留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快出去。” “你留在这里?”陆尧看向李知愚。 李知愚点头,“没事,我留在这里就行。” 陆尧一眼扫过床上的侍女,对着李知愚道:“我们在门外等着,有事喊一声便可。” “好,我知道了。” 人走完以后,大夫无奈地摇摇头:“一个小姑娘受此重伤,恐怕性命难保。” 李知愚看着他慢吞吞的举动,眼神冷下来:“那也要救。” 男人看了一眼李知愚的穿着,笑笑:“你是她的主子?我还是头一回撞见如此紧张下人的主子,放在别人身上,像这种状况,早就拉上竹席,抬出去埋了。” “什么意思?” “少夫人,我还是老实跟您交代了。凭这个伤势,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即便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未必能挺过去。依我看,我们还是少废些力气,准备准备。”男人有停下动作的趋势。 李知愚看着昏迷不醒的春喜,“如果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她确实是死路一条。但是你要是救了她,那起码还有一点希望。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万一她可以呢?” 男人气馁地笑笑,“少夫人?我看你还是……” 李知愚逼近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眼神发狠道:“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人你救还是不救?你要是敢不救,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对上她狠厉阴鸷的目光,后背似有阴风吹来,引得他浑身战栗发抖:“少夫人别着急,我救,我救就是了,我一定用尽毕生所学救她的。” 李知愚拿开手,男人拿着治病的医药箱,踉跄扑倒床边,开始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阎王爷要收人,谁也拦不住。 李知愚原本对春喜的结果不抱太大的希望,冲大夫发怒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好过了内心的难关。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处理伤口的动作由开始的慌乱慢慢地变成镇定。 李知愚坐在一旁,藏起拿着戾气,眼眶渐渐变红,落下几滴眼泪:“大夫,我这侍女从小跟我一同长大,就像我的亲生妹妹一样。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全是无奈之举,并非有意为之。” 男人看了一眼李知愚,一下注意到她,她的双眸鼻子红扑扑的,脸颊还挂着泪,分明哭过不久,可怜地紧。 男人一下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心软道:“少夫人,亲人受伤,性命危在旦夕,着急乃是人之常情。而且我方才说的话也的确混账了些,还望少夫人海涵,不要怪罪与我。” “大夫说的是哪里的话?医者父母心,若还有一线希望,你必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是知愚唐突,偏要你救。如果她真的活不成,想必这是她的命数。” “哎,少夫人,此言差矣。”男人笑了笑,着急解释:“不得不说,少夫人的侍女是个福大命大之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撑下去。” 李知愚看男人放松的神情,“你的意思是?” “伤口我已经处理妥当,我马上派人去准备一些药。今晚是个关键时候,这个小侍女若是能撑过今晚,那性命就不会有大碍了。” “真的吗?”李知愚起身,男人点头,她含泪带笑:“大夫,你是我们家春喜的救命恩人,知愚感激不尽。待她好了之后,我一定带着谢礼亲自登门道谢。” “少夫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无需客气。” 李知愚嘴角扬起,“清洲城有您这样的神医圣手,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大夫你若是不嫌弃,以后我看病可都要找你了。” 男人不好意思笑道,“少夫人,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夫,您身份尊贵,我哪能?” “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见本事了得。清洲城怎能埋没了您这样的人才呢?”李知愚虔诚地望着他。 (本章完) 第55章 螳螂捕蝉 第55章螳螂捕蝉 屋外,两个男人并肩而立,廊下灯光把人影拖得老长。 陆尧沉声响起:“抓到人了?” 随豫安站在一旁,羞愧地低头:“主子,人没有抓到,是属下失职,属下愿意领罚。” “领罚?这不怪你。”陆尧视线望向远处,眼眸讳莫如深:“这个无脸阎王神出鬼没已有多时,他们派出这么多人手,都未曾抓到他。你仅凭一次就想抓到,未免太过顺利。” 随豫安担忧,“主子,这次春喜姑娘受伤,你觉得是否有蹊跷?这个无脸阎王从前杀的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江湖名士,怎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下手?” “他以为他要杀的人是春喜吗?” 不是?随豫安犹豫了片刻,笃定道:“主人认为,无脸阎王是用春喜姑娘的死,来威胁我们?” “嗯。”陆尧点头。 “他们过往行事向来大胆肆意,杀过的官员和其他大人物不计其数。而这一次他们却挑了一个小姑娘下手,看来他们在忌惮主子,只是稍作警告一番。” 随豫安松了口气,看着屋里的动静,又皱起眉头:“主子,这一次他们杀的人是春喜姑娘,春喜姑娘又是少夫人身边的人。少夫人岂非有危险了?还有府里的老爷夫人和小姐,他们都不是习武之人,一旦被无脸阎王盯上,那会很危险。” “清洲城里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他们不敢在城里贸然行事,陆府里的人暂时不用担心。”陆尧眨眨眼,犯起难处:“倒是李知愚。” “徐鸿志一直不停地接近少夫人,肯定别有所图。”随豫安喃道,“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加派人手,偷偷跟着她,这样才能保全少夫人的性命。” 陆尧转身,凝眸看着屋子里的人影,语道:“不必。” 随豫安顿了顿,还想挣扎一下,但看到主子的神情,无奈放弃:“是,主子。” “夫人,这里交由我们伺候便可,您回去休息。”侍女走进屋子。 “夫人?醒醒。” 李知愚手一歪,脑袋垂下,人便醒了。她听见侍女叫她,以为天亮了,眨眼看向屋外,外面还漆黑一片。 “少夫人,夜里寒凉,您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好。”男人劝道。 李知愚揉揉酸疼的脖子,“我在这里睡了很久吗?” “有一两个时辰。” 她睡了这么久? 李知愚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春喜,“她怎么还没醒?” 男人望向春喜,看了看状况,“眼下春喜姑娘还未完全摆脱困境。她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如果等到明早她还有气息,那便能活。否则,夜里断气了也未可知。” 李知愚听着大夫的语气越来越弱,“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看她的造化。这里还得你们多多留意,有什么状况直接来找我。” “是,少夫人。” 李知愚收回眼神,准备拿起毯子出去,抬脚之际,床边传来春喜的呓语。 李知愚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看着春喜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娘……娘……” 李知愚停下脚步,侍女也觉得奇怪:“大夫,她这是醒了?” “不是,许是有些发热。”大夫探了探春喜的额头,“少夫人,人在最为虚弱的时候,总会梦到一些重要的人,尤其是爹娘。病重的人如同刚出生的婴孩,故他们会本能地找寻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这发热乃是预料之内,你不必费心。等会儿,我们用湿布敷在她额头处降温便可。” “是吗?”李知愚眨眨眼,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我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这?少夫人,这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辰。您在这一宿不睡,身子怎么受得了?”侍女劝起来,“少爷若是知道,定会责罚我们的。” 李知愚见侍女一脸焦灼,笑笑:“你家少爷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把帕子给我。” 侍女不敢违抗主子命令,默默把帕子递了过去。李知愚坐到床边,把手伸到春喜额头上,春喜发热的额头突然感受到寒冷,身体受惊抽搐了一下。 李知愚把帕子放进水盆,浸湿后再拧干,然后再敷到春喜的额头上。 春喜烧的嘴唇干裂,脸颊通红,“娘,我会乖乖听话……别丢下我……别丢下春喜……娘……娘……别丢下我……求求了……” “妈妈,别丢下我,妈妈,你快回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小鱼……” “妈妈,你快回来,别丢下小鱼,我不要找爸爸了,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别丢下我……我求求你了……” “别丢下小鱼,别丢下小鱼……” “别丢下小鱼……”李知愚静静坐在床边,不由自主地跟着说出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惊吓起身。 旁人看见她突然这样,茫然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知愚颤抖地叹一声,“水是不是要换了?我出去换,换水的地方在哪里?” 侍女一脸为难,“少夫人,夜里看不清,这种重活还是交给我来做。” “不用,我去就行。” 李知愚听侍女说完,端起木盆,像逃离似的走出屋子。 她走到屋子外的昏暗走廊,陆尧和随豫安站在那里,随豫安看见之后,急忙走过来,抢过木盆:“少夫人,我来。” “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跟她们无关。”李知愚原本只是逃离那个屋子,所以任由随豫安拿走木盆。 随豫安去取水之后,走廊只剩她和陆尧两人。 陆尧见她魂不守舍,冷冷问道:“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大夫说,能熬过今晚就有活下来的机会,否则……” “但愿她能活下来。” 陆尧说完,场面再次沉默下来,陆尧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准备离开。 李知愚想起今天的蹊跷,眼眸望向男人,喊住他:“夫君,我今天见到了那个杀手。” 见到了? 陆尧转身停下来,目光如炬:“你看到了什么?” 李知愚看着他的反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戴着无脸面具的男人。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他便消失不见。但我确信,我看到了。” (本章完) 第56章 黄雀在后 第56章黄雀在后 “你看错了。” 陆尧冷冷回答她,不带丝毫犹豫和质疑。 李知愚微微半阖眼睛,盯着男人的脸半饷,努力解释:“可我真的看见一张白色面具,树林里枝叶繁茂,白色一眼就能看出。” 话说到一半,看见陆尧神情没有一点变化,她嘟哝道:“我……我难道真的看错了吗?” 陆尧点头:“我料想是我们在树林里打猎的时候,有人失手把箭射出了树林,等明日随豫安把人盘查出来,兴许就能抓到凶手了。” “还请夫君务必要把杀人凶手抓到,还春喜一个公道。” “我知道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 李知愚望着他的背影,着急喊道:“夫君,你说春喜她会死吗?” 陆尧转过身,看见女人双眼泛红,神情迷茫无措。 “春喜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明面上是主仆关系,可私底下她就像妹妹一样。如果她不在了,我……我可能……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听夫君的,不该来这个地方。如果我不来,春喜便不会来,春喜不来,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一切都怪我自己。” 李知愚止住话语,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她愣了愣,傻笑:“我不该说这些的。” 陆尧瞥见她脸颊的泪痕,多出几分耐心:“罪魁祸首是射箭的人,与你无关,你不用过于自责。” “我知道了。” “早些休息。” 男人说完话,便转身离开。 李知愚注视陆尧远去后,便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她抬起头,望向屋顶上的夜空。黑夜里的皎月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又被乌云遮蔽,正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李知愚呆了一小会儿,回到屋子。侍女在一旁铺了张床,“少夫人,您在此歇下。若是春喜姑娘醒来,我定会叫醒夫人。” 李知愚看着铺好的床,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吩咐过这个侍女做这件事。她习惯性答道:“好,辛苦你了。” 侍女头一回听主子说这样的话,有些受宠若惊:“少夫人,这是奴婢的分内事,是奴婢应该做的,您不用跟奴婢说这些话。” 李知愚扫她一眼,就着衣服躺下来,说:“你们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我都看在眼里。今晚辛苦你照顾一下春喜,等回到府里,找石英嬷嬷领赏去,就说是我说的。” 侍女惶恐低头,“奴婢不敢。” “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这是你应得的,不用不敢。”李知愚露出几分温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告诉我。” 侍女胆怯地抬头,原本是有些害怕的,可看见少夫人温婉的目光和笑容,一下觉得亲近了。侍女笑了笑:“回禀少夫人,奴婢叫雪梅。” “雪梅,名如其人,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的样貌和气质,是谁取的?” “是我爹取的,我爹少时曾读过一些书,识得几个字。” “你爹真会取名字。” 侍女含羞带笑,“多谢少夫人夸赞。” 李知愚和她闲聊了几句,闭眼躺下。 侍女轻手轻脚坐回床边,仔细为昏迷的春喜擦拭,偶尔又扭头望向另一侧,偷偷看李知愚几眼,末了,嘴角扬起浅笑。 奔波一日,又加上惊吓一场,李知愚大抵是累了,闭上眼睛便立即睡了过去,不过这一睡睡的并不安稳,总会产生一些梦境,要么是从前发生的事情,要么就是今天发生的暗杀事件。 断断续续做几场梦后,李知愚再次梦到了那个无脸面具男人,她看见他那一刻,奋力追上去,想要看看面具底下的真容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杀她身边的人。 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她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不希望有任何事情超出她的掌控。 她跟着那个人的踪影一直跑,两人的距离还剩一米时,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朝他扑上去,把他死死按倒在地。 “你是谁?!”她怒斥。 无脸面具人没有反应,也看不清任何神情。 李知愚不想与他多说废话,立即伸手掀开面具。她睁大眼睛,准备一探究竟。可是当面具掀开,她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怪脸,这根本不是人的脸。 她吓地松开手,往后躲到树干上。 无脸面具男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起来,慢慢朝她靠近。 李知愚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她立马转身准备逃离,然而她刚动了一小步,腿像是被绑上锁链,把她往后拽。 最后,她的身体被吊起,悬在树干上。面具男闪电似的飞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露出狰狞的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话时,李知愚甚至能闻到他嘴里吐出的温热腥味。 而这时,梦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李知愚被惊醒,倏地睁开眼,然后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你干嘛?!” “嫂夫人,你醒了?”徐鸿志愣了愣,随后淡淡一笑。 “少夫人,是雪梅不好,您不要怪徐公子。是雪梅不小心把东西打翻,才惊扰了两位主子。”雪梅紧张地跪下来。 李知愚扫她一眼,说了句没事,她又看向窗外,对着徐鸿志笑道:“徐公子,外头天还未亮,你怎么来了呢?” 徐鸿志退了两步,“昨夜知道春喜姑娘中箭受伤,我一直很担心,只是碍于男子之身,不能留在此处。可是我回到房里,一直坐立难安,夜不能寐,思来想去,还是过来看看。结果便看见嫂子独守在此处,很是心疼,方才本想给嫂子捂捂被子,却不曾想惊扰了嫂子。嫂子,你不会怪罪我?” 李知愚缓缓望向他,眼神透出几分可怜:“是我刚才做噩梦了,跟公子无关。公子能来看我,知愚感激不尽。” “嫂夫人怎么不回房里就寝呢?” 李知愚走到床边,看了看春喜状况:“她受此重伤,我不忍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徐鸿志环绕屋子一眼,茫然问道:“陆兄呢?他舍得留你一人在这?” 李知愚凝视他,嘴角露出凄苦的笑,默默摇摇头。 (本章完) 第57章 她的价值 第57章她的价值 徐鸿志浅浅叹息一声:“嫂夫人,不如这样,我留下来替你看着她,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徐公子,你能来看我,知愚已经感激不尽。还是我留下来,不然我不放心。”李知愚看向床边,眼里尽是担忧。 “嫂夫人,你我之间还需说这些客气的话吗?” 徐鸿志看着李知愚,眼神灼热,脸上的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李知愚没有看他的眼睛,低头笑道:“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趁天还没亮,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休息。” “嫂夫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陆兄不心疼你,作为旁人我不好说什么,可作为你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理。”徐鸿志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侍女,回过头,低声温柔道:“他不心疼你,我心疼你啊。” “徐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知愚吃惊地看着他眼睛,想确信他是在胡言乱语。徐鸿志坦诚相见,眼神没有一点躲闪。“嫂夫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知愚咬着唇瓣,眼里溢出泪花,声音发颤哭道:“公子,你快走,被人看见,少不得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我害怕,我真的害怕,算我求你了,行吗?” “嫂夫人……” “你快走。” 徐鸿志没辙,无奈站起来,依依不舍道:“嫂夫人,那我先行回去,你若有事情要吩咐,尽管差遣我,我定随叫随到。” “多谢公子,公子慢走。” 徐鸿志和他的仆人走出去,李知愚的悲伤和委屈一扫而空,她冷眼看向低头不语的雪梅:“徐鸿志什么时候来的?” 雪梅走过来,神情有些犹豫:“少夫人,在你醒来之前,徐公子已经来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我原想叫醒你的,可是徐公子他不准我。” 李知愚玩着几缕头发,想到刚才徐鸿志那张脸,如果她没有及时醒过来,不知道要被这个男人恶心多久。 她沉默思考了几秒,起身:“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是,奴婢知道。” 李知愚沿着徐鸿志离去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就在出门左拐几十米后的转弯处,她看到了正在说话的主仆俩。 李知愚停下来,藏在不起眼的暗处,像只守株待兔的猎手,犀利的眸子监视着一切。 “二爷,这陆少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惹人怜啊。” “没有男人疼爱的女人,哪个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徐鸿志意犹未尽。 “二爷向来容易俘获女人芳心,嘴巴一动,小手一摸,这女人就对二爷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了。”侍从色眯眯一笑。 徐鸿志想起方才,只差一点,便能一亲芳泽,他握紧了拳头:“我迟早要把这个女人搞到手。” 侍从意味深长地提醒,“这陆少夫人若是知道她的侍女被杀,乃出自我们之手,她还……” 徐鸿志不屑冷,“这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她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最大的价值便是让本公子睡上几次,再丢进怡红院,余生供人玩乐罢了。” “二爷说的是。”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无脸阎王也有失手的一天,竟然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杀不死。”徐鸿志两手环胸,吊儿郎当慢慢走着,一脸不屑:“早知道他这样,还不如我亲自动手,绝不留下后患。无脸阎王,什么狗屁无脸阎王,名头倒是吹的响当当。” 一个黄毛丫头也杀不死? 李知愚抬起锐利的视线,直视正在说话的徐鸿志。 徐鸿志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也罢,算她命大,暂且留着她这条贱命,让她多看看太阳。” 一旁的侍从听见主子可惜的语气,喵喵周围,小声道:“二爷,要不趁回城里之前,让小的偷偷潜进房子,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出了这事,这山庄里里外外都加强了防守。这个时候动手,无异于自投罗网。”徐鸿志白他一眼,“跟了我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脑子?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做事情就不能动动脑子?” “二爷教训得极是,小的知道错了。”侍从缩回脖子,咽了口唾沫。 徐鸿志鄙夷一笑,目空一切道:“本公子想杀个人还不简单?别说是身份卑贱的奴才,哪怕是她的主子,我照样可以杀了。” 侍从稍稍低下腰,“那是,谁不知道清洲城是爷能只手遮天,谁敢说不呢?” 徐鸿志瞥他一眼,明知他在拍自己马屁,仍旧很是受用。 “哪怕是她的主子,我照样可以杀了?春喜的主子不正是我吗?”李知愚靠在墙边,仔细回味徐鸿志说的话,末了,她玩味地笑了笑:“好一个徐鸿志,我没想算计你,你倒先替我安排好了。” 李知愚摸摸耳旁的碎发,昨天傍晚那支箭穿过她发梢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 只差那么一点,那支箭就会穿过她后脑勺至脸颊。 多么惊心动魄。 她道:“谁死在谁的手里,还不知道呢。” 李知愚呆了一会儿,见天空翻起鱼肚白,准备天亮了。 她按照原路返回,迎面撞上走来的男人。 李知愚没想到这个点,他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有些讶异。她秒变笑脸:“夫君,你怎么来了?” 陆尧清楚地看到李知愚身体后退的反应,“你去哪儿了?” 面对男人的审视,李知愚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刚才趴着睡久了,身体有些僵硬,所以出去走走,活动了一下身体。夫君,天还没完全亮,你怎么过来了?” 夫君? 陆尧听着女人一口一口的夫君,分外刺耳。他面无表情答道:“碰巧经过,过来看看。” “夫君放心,春喜她应该没事了。”李知愚挂着微笑,“天快亮了,我先回房洗漱洗漱。” 陆尧看着李知愚远去,走进房间,“昨夜除了你和李知愚,还有谁来过?” 雪梅看着站在门口不苟言笑的男人,不敢造次:“回公子,方才徐公子来过。” 徐鸿志? 陆尧想起李知愚刚才怪异的举动,不悦道:“他来做什么?” 雪梅谨慎低着头,不敢正视主子的眼睛:“徐公子见少夫人独守在此,怕少夫人累着,想劝她回去歇息。少夫人不肯,答谢过后,徐公子便离开了。” (本章完) 第58章 离间计 第58章离间计 “仅此而已?” 雪梅惶恐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处背光站着的男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像是一具压迫感极强的尊像伫立在那儿俯瞰,她所有的想法无处躲藏,不敢再隐瞒。 “公子,我……” 陆尧走进屋子,“徐鸿志为人做派清洲城人尽皆知。他三更半夜来这里找李知愚,不可能只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到底还做了什么?” 雪梅一下紧张起来,“公子,徐公子来时,少夫人还在睡着。我本想叫醒少夫人,但是徐公子不让。然后我就看见……” 侍女说话停下来,小心谨慎地看向男人,犹豫着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陆尧在屋子里踱步,“继续往下说。” “奴婢看见徐公子接近少夫人,甚至还想趁少夫人未醒之前,行越轨之事。奴婢害怕,便将茶盏打碎在地,惊醒了少夫人,所以徐公子才没能得逞。”雪梅攒紧衣服,“此外,徐公子还想代替少夫人留下来照顾春喜,少夫人担心会落人话柄,并未答应。公子,少夫人从未主动与徐公子有任何接触。” 陆尧见她过于主动,无异于欲盖弥彰:“我尚未开口问这些,你急于解释做什么?李知愚给了你什么甜头?” “公子,我……”雪梅咬住牙关,“公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陆尧既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转身准备离开,这时门外响起柳画眉的声音。 “公子,你怎么在此处?” 陆尧收起眼中的凌厉:“天还没亮,你不好好休息,到这里干什么?” 柳画眉走进来,手里端着吃的:“我担心姐姐独自照顾春喜太累,便想过来帮帮忙,没想到遇见了公子你。姐姐呢?” 陆尧说:“回去休息了。” “姐姐守了一夜,定是乏了,是该回去休息休息。”柳画眉放下东西,坐到床边,看到春喜干皱皴裂的嘴唇,立马挽起衣袖,浸湿手帕替春喜擦了几下。 陆尧看着她轻手轻脚地擦拭,无比小心细致,生怕惊醒了躺着的人。 一声痛苦的低吟划破沉寂,雪梅惊道:“公子,春喜姑娘醒了……” 陆尧扫一眼脸色苍白的春喜,“去隔壁,把大夫叫过来。” “好,奴婢马上就去。” 春喜睁开眼,眼睛眩晕地看着头顶,她想动动身子看周围,可稍微动弹一点,胸口便传来撕裂的剧痛。 “小姐……”这个词,春喜不带思索,习惯性脱口而出。 柳画眉俯身,温柔笑道:“春喜姑娘,你醒了?” 春喜努力眨眨眼,茫然地看着床前的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你身受重伤,需要有人照顾。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的。你有什么想做的,告诉我便是。” 春喜又扫一眼周围,然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神情呆滞,眼睛里泛出些许泪花。 柳画眉看见春喜的泪光,伸手拂去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轻声道:“大夫马上就来,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春喜又看了一眼周围,缓缓收回目光,声音更咽:“多谢……” 大夫从隔壁匆匆赶来,再次察看春喜伤势之后,便开了几剂药,让雪梅立即拿到厨房去熬。陆尧见没有大碍,便中途离开了,雪梅端来药后,也消失不见。 柳画眉端来盛着药的滚烫瓷碗,舀起一勺,放在嘴唇吹凉以后,递到春喜面前:“药应该不烫了,来。” 春喜没有动口,怔怔地看着柳画眉。 柳画眉有些不自在,“怎么了?你不想喝药吗?你身负重伤,不喝药便痊愈不了,我们听大夫的,务必把药喝下去。” 侍女不知何时已经出去,春喜看着屋子还剩她和柳画眉两人,她动了动嘴皮子:“画眉姑娘,之前我那样羞辱刁难你,你为何还要来照顾我?你不怨恨我吗?” “你先把药喝下去,你喝完了药,我再告诉你答案,可好?”柳画眉浅浅一笑,像哄孩子似的,春喜听了她的话,快速把药喝完。 “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春喜眨着大眼睛,等待柳画眉的答案。 柳画眉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家中也有个像你一样大的妹妹,只是前些年走散了,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时见到你,我就像见到她一样。你问我为何不怨恨你,为何要照顾你,许是这个原因。” 春喜垂下眼眸,“你没有找过她吗?” “找过了,只是没找到。”柳画眉转了转眼珠,苦笑道:“也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 “画眉姑娘……” “这些本是我的家事,不该说于你听,让你见笑了。”“画眉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春喜叫你姐姐可好?” 柳画眉摇摇头,“我帮你只是让我自己心安,不是贪图你的回报。你不用叫我姐姐,叫我画眉便好。” 春喜低下头,失落地喃喃道:“画眉姑娘也觉得我没用,不想要我这个妹妹?” “春喜姑娘,我乃一介风尘女子,不知多少人避而远之。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愿意与我姐妹相称吗?” 春喜想到从前骂柳画眉的那些话,突然觉得自己不配。 “你怎么不说话了?” 春喜摇头,“没什么。” 柳画眉笑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想到从前骂我那些话,觉得有愧于我,不敢叫我做姐妹了?” 春喜问心有愧,害怕被戳穿:“姑娘,我那时气头上,嘴巴没个把门的,姑娘,你别生气?” “那我若是告诉你,我生气了呢?” 柳画眉冷下脸,故作生气的模样。春喜急得没法,忍痛掀开被子要下床:“姑娘,那我给你磕个头。” 柳画眉被她吓到,赶紧拦住,哭笑不得:“别,傻妹妹,我是骗你的,我没有生气。” “真的?” 柳画眉轻轻拍春喜的脸,使坏笑道:“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你真信了。” “画眉姑娘,你真的……”春喜又恼又羞,柳画眉赶紧安抚,一场闹剧下来,两人距离一下走近了。 李知愚站在窗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我就走了一会儿功夫,这么快就喊上姐姐了。” (本章完) 第59章 最是无情 第59章最是无情 李知愚说的这句话,雪梅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却一句话也没议论。 李知愚注意到她的沉默,跟春喜区别大了:“你不好奇吗?” 好奇? 雪梅惊诧片刻,“少夫人,奴婢不知。” “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即便没有亲情,也有主仆情分在。我刚才说的话,你不觉得太冷血无情了吗?”李知愚冷笑道。 雪梅没有半点犹豫:“少夫人是主子,我是奴婢。我只要本本分分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那便好了。至于其他的,主子这么做必定有主子的道理。” “你倒是拎得清,我喜欢你们这种聪明人。你之前在哪做事?” “回少夫人,奴婢在园子里干活。” “园子?以后你不用去那里了,到我身边来做事。” 身边? 雪梅惊喜过后,想到屋子里的人,又犹豫道:“少夫人,您自打入府以来,一直由春喜姐姐伺候,奴婢担心做得不好,还是……” 李知愚直勾勾看着她,“春喜现在身上有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最近身边急需用人,这两天观察下来,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我看人眼光一向准,既然给你这个机会,那就好好珍惜。留在我身边,总好过去园子里风吹日晒强。不是吗?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别辜负我。” “奴婢怎敢?”雪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少夫人。” “那就好。”李知愚拍了拍她肩膀,带着笑容,走进满是药汁味的房间。 春喜和柳画眉的笑声戛然而止,春喜想起身行礼,被柳画眉拦住,柳画眉站起来迎接,“姐姐,你来了?” “嗯嗯。”李知愚浅浅一笑,见春喜眼睛直勾勾跟着,“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春喜望着小姐那灿烂的笑容,一时之间,各种情绪充斥在心里。柳画眉替她答道:“春喜刚喝完药不久,现在人已经好多了,少夫人不必担心。” “画眉姑娘对此事这么尽心尽力,我当然不担心。” “春喜乃是姐姐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她身子早些痊愈,也好快些回去侍奉姐姐。”柳画眉回头看一言不发的春喜,心疼道:“而且春喜一个女孩子受这么重的伤,得多疼啊。有个人在身边守着,她就不怕了。姐姐,你不会怪我越界?我一直担心姐姐会不高兴,毕竟……” “怎么会?你别多想,你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 “那就好,你听见了?姐姐不会怪罪你,你朝安心养伤。”柳画眉替春喜掩好被子,满意一笑。 春喜抬起眼皮,扯了扯干皱的嘴皮子:“谢谢小姐。” 李知愚看着两人举动,嘴角微扬,眼神平静地漠视这一切。 春喜偷偷瞥一眼过来,看见小姐脸上带浅笑的神情,不知为何,心里渐渐地慌张害怕起来,就像被架在一口油锅上,每过去一刻都倍感煎熬。 直到随豫安匆匆赶来,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少夫人,主子城里突然有公事要处理,得提前回程,其他几位公子也准备打道回府。少夫人是继续留在此地,还是跟随主子一同回去?” “这么赶?” 李知愚望向脸色苍白的春喜,还没开口说话,柳画眉已经抢先一步:“春喜姑娘还有伤在身,怎能赶路呢?” “我能回去,我已经好很多了。”春喜掀开被子,着急下床,被柳画眉按住:“你不要命了?” 李知愚想了一会,皱起眉头:“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我不能在此多停留。春喜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妹妹,我一直没求过你什么,你能否帮我个忙,留下来好好照顾春喜。你若是答应,我一定感激不尽。” “小姐,我能回去。” 李知愚打断春喜的话,笑:“我没问你,我在问画眉姑娘。” 春喜看着小姐的笑,绷紧的身体开始松垮无力。柳画眉浅浅叹一声,“既然姐姐已经开口求我,我怎能不答应?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春喜。” “那我就把春喜托付给你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说完,李知愚又看了看旁边的大夫:“也请大夫留在这里好好照看。大夫救下春喜这条命,我李知愚无以为报。将来大夫若是想有个去处,我这里随时欢迎。” 男人两手握拳,朝李知愚九十度弯下腰:“多谢夫人。” 李知愚交代完所有事情,带着雪梅离开了山庄。 春喜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眼里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柳画眉察觉出异样,“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春喜摇摇头,努力挤出个笑容:“对不起姑娘,是我连累了你。我真是不中用,只会拖累小姐和姑娘。” “谁也不知道这里有刺客,你无需自责啊。中用不中用什么的都还是次要,如今你能保住这条命才是万幸。不是吗?” “我这条命……” 春喜更咽住,想起幼时与爹娘走散,流落街头的日子。她浑身脏兮兮地躲在角落里,护着从野狗嘴里抢来的食物。几个乞丐把她围堵在无人的一角,拿起石头砸得她头破血流。她以为就要命丧于此时,小姐出现了。小姐蹲下来,一点儿也不嫌弃她,甚至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污垢,还温柔地笑着说:“小丫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那一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 可是似乎一切都变了。 如今的小姐,她好陌生。 “你哭什么?可是想到伤心事了?” 春喜含泪摇摇头,柳画眉莞尔一笑:“别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认我做姐姐,我拿你当妹妹。有什么心里话,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姐姐说。” “画眉姑娘,我……”春喜哭着说了一半,后面又更咽停住。柳画眉耐心地望着她,坐到床边,将春喜的头轻轻抱住,轻声细语道:“别怕,有姐姐在这里,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本章完) 第60章 面具下的真面目 第60章面具下的真面目 李知愚让雪梅收完东西,匆匆忙忙往屋外赶去,她走到外面,立马被徐鸿志盯上。“少夫人,徐公子他在那边。” “你拿着行李去那边,我跟他说会话。” 雪梅面露担忧,但不敢多言,“是,少夫人。” 李知愚避开徐鸿志的目光,走了另一个方向,不出所料,徐鸿志像狗皮膏药一样送上门来。 “嫂夫人,陆兄的马车在那边,你别走错了。”徐鸿志看着神色紧张的女人,心情甚好。 “多谢公子提醒,我这就过去。” 李知愚还没有迈出步伐,便被徐鸿志给拦住:“嫂子,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是在躲着我吗?” 躲? 昨晚徐鸿志说的那些话,说话时的表情,李知愚还历历在目。这个时候,他倒装起好人来了,颠倒黑白、装傻充愣的本事和她有得一拼。可惜,就是演技还差点火候。 春喜那笔账,她一定会跟他算的。 李知愚微微抬起头,看到远处的陆尧,主动后退了一步:“公子说的哪里话,我没有。” “真的没有?自从昨晚我说了那些话,嫂子,你便一直躲着我。你在害怕什么?嗯?你怕陆兄发现吗?” “徐公子,你我清清白白,我为什么害怕被夫君发现?” “那你躲着我做什么?” “徐公子,我已是一个妇道人家,与你独处终归是不妥。旁人若是知道,他们会说闲话的。”李知愚移开视线,没有和他正面对视。 她越是退缩,徐鸿志越是兴奋,看见女人柔弱可欺的模样,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嫂子跟我说几句话,那些人便要说闲话。那陆兄三天两日往青楼跑,还带柳画眉那样的娼妓回府,偏偏冷落了你。他怎么不怕旁人说闲话了?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公子,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公子想看我大闹一场,然后被夫家休了,扫地出门,彻底沦为清洲城的笑柄吗?”李知愚抹了眼角泪痕,偷偷看他:“到那时,谁还敢娶我?” 徐鸿志见女人胆小甚微,露出咄咄逼人的面孔:“我敢!” 李知愚神情愣住,难以置信看向徐鸿志。 徐鸿志以为吓到了她,语气柔和下来,满眼尽是关心和心疼:“嫂子,从我见到你的那日起,我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你。那时我知道你是陆兄的娘子,朋友妻,不可欺。这点道理我知道。可如今看见你被他这样冷落欺辱,我于心不忍啊。我徐鸿志视若珍宝的女人,到了他手里,怎就一文不值了呢?” 视若珍宝? 还是女人如衣服? 李知愚藏起眼里那份不屑,伪装成慌张心虚模样:“徐公子,这种话,你别说了。夫君在那边等我,我要过去了。” 她越过他要走,徐鸿志立马拦住,魁梧的身躯挡住所有视线,让李知愚置身于暗处:“嫂子,你别害怕,我没有逼你。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并非孤苦无依一人,我始终站在你这边。你何时想找我,何时需要我,我都在。” “我不需要。”李知愚说了一句回去,徐鸿志露出难过之色,李知愚低着头,略带歉意:“公子,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不要再接触了,先告辞了。” 李知愚撇下这番话,径直朝陆尧的马车走去,她上到马车,男人已经在车里坐着,从她坐进马车开始,锐利的双眸便一直凝视她。 “夫君,画眉姑娘她代我留下来照顾春喜了,所以……”李知愚被他看得不舒服,强行打破沉默,开口说话。 “我知道。”陆尧打断,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实在抱歉,我又欠画眉姑娘一个人情了。画眉姑娘人真的很好,春喜与她只不过认识几天,她就对她那样好,我自认都比不上她。” 陆尧没有接下李知愚的话,而是问道:“刚才徐鸿志和你说了什么?” 李知愚缓缓抬头,直面陆尧的审视:“我把我昨夜看到的那个凶手,描述给了徐公子。徐公子也说,他看见了。他看到的那个刺客,也是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跟我说的一样。如果只有我一人看到,那极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可徐公子也看到的话,那我必定没有看错人。” 陆尧透过车窗,看着正在谈笑风生的徐鸿志,浅吟:“是吗?” 李知愚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出去,歪着脑袋纳闷:“只是,我也有些奇怪。那会徐公子正在火堆旁烤火,也就是和夫君在一起,完全无暇顾及其他。夫君都未曾留意到凶手,徐公子又怎会看到凶手呢?” 说完,她看向沉默不语的陆尧。 男人变成个没事人一样,懒懒靠着马车,不紧不慢道:“徐鸿志这人向来不靠谱,你肯定有所耳闻。他说的话,你不用信。” “可我看着徐公子他不像传闻所说啊。”李知愚辩解,“他人挺好的。” 陆尧不屑一笑:“奉劝你一句,离他远点,否则别后悔。” “夫君是觉得,徐公子不是好人吗?既然夫君觉得他不是好人,为何还与他称兄道弟呢?难道这其中有……” 李知愚话说了一半,遭到男人的冷眼和不耐烦,“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少插手。” 李知愚胆小地收回目光,“嗯嗯,我知道了。” “主子,可以启程了。”随豫安在马车外说。 陆尧最后看了一眼山庄,合上眼,“走。” 马车按照原路,一路颠簸地返回, 李知愚想到来时的险峻地势,身体蹦的很紧,不敢往车窗外多看一秒。 她有些狼狈地克服内心恐惧,而车里的另一位则全程闭眼假寐。她睁大眼睛,开始悄悄打量他,从刚毅的脸庞顺着脖子缓缓往下,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胸口处,那个对着心脏的地方。 这一刻,李知愚忘了身体的应激反应,如雾朦胧的眼睛盯着心脏的位置,渐渐露出像野兽般贪婪嗜血的眼神。 因为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 (本章完) 第61章 引诱 第61章引诱 李知愚盯着那个位置没多久,男人便警惕地睁开眼看向她。 他发现她在观察他了? 李知愚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假装看对面风景,不料男人却一直看着她。 她对上他眼睛,问:“夫君,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是脸上有东西?” 陆尧看着眼神无辜的李知愚,却始终也无法相信她,他对她的信任往往只是一瞬,就如昨晚侍女受伤,慌乱无措的李知愚能让他勉强放下戒心。 可就在刚才,她又在偷偷观察他,甚至被自己发现之后,还能冷静地狡辩。 而这个时候的她才最像他初识的样子。 陆尧冷冷开口:“李知愚,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 这人是不是跟杨戬一样,脑门上长了三只眼睛? 李知愚咬了咬下唇,慌乱地眨眨眼,“我……。” 陆尧直勾勾盯着李知愚眼睛,想要看穿她的把戏:“你最好别用这个缘由搪塞我,说你看上我了,所以偷偷看两眼。” 看上……他? 李知愚心里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两条腿四只眼的男人多了去,他有什么好看的? 即便他样貌长得有几分姿色,可过去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是身材出挑、样貌出众? 真是可笑。 不过,看在他几滴血的份上,她倒是希望他能看上她,这样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想要的心头血了。 李知愚戴好伪装的面具,脸颊微微泛红:“我只是随处看看罢了,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看看?” “嗯。” 李知愚坦然回答,神情没有丝毫破绽,她自以为她的表现天衣无缝,可是陆尧像是笃定她在撒谎一般,突然靠近到她身边。 “夫君,你想做什么?” 李知愚看着陆尧的手抚向她的脖子,突然用力将她的脸扭向窗外,她只是瞥了一眼,便看见几十层楼高的悬崖,马车行驶在边沿,好像随时会掉下去。 “你要干什么?”李知愚手臂用力按住车厢,让自己远离悬崖边沿。 陆尧感知到李知愚脖子上紧绷的线条,痞痞关心道:“你似乎很害怕?” 一样的距离、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噩梦。 这种画面从她6岁时开始,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永不会停止。 她害怕吗? 害怕。 那也仅此而已。 李知愚放下防备,两手紧紧抱着他手臂:“你如果想推我下去,那请快点动手。” 陆尧看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像是笃定他不会动手。他没了兴致:“杀人偿命,为了你,这种赔本的买卖可做不得。” 李知愚怨恨地看着他,刚才强忍住的胃酸一下涌出来,她强忍住,警告他:“我觉得你最好先松开手,不然我就要失礼了。” 失礼? 陆尧刚把手松开,李知愚便扑倒在对面的车窗,对着外面直接吐出了出来。 陆尧有些诧异看着她,原以为方才只是吓唬吓唬,没想到…… 李知愚吐出了几口胃酸,再没有东西可吐后,她才转过身,浑身无力地靠在马车里,马车一路颠簸,才没消停一会,胃里的难受劲儿再次袭来,她只好一直趴在窗边,用手帕掩着口。 “把马车停下。”陆尧对行车的随豫安喊。 “别停!” 随豫安才准备拉紧缰绳,又听见一声斥责,那是少夫人的声音。 这是停还是不停? 随豫安脑子突然抽风,纠结起来,不知该听哪一方,好在听见主子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陆尧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知愚,没再强求,只好听之任之。 马车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到了清洲城门楼外,李知愚擦了擦嘴,快没了半条命:“随豫安,停车,我要下去。” “少夫人,此处离陆府还有一段距离。” “我说,我要下车!” 随豫安打开车门,瞥见自家主子冷着张脸,默许了。 他只好停下马车。 李知愚双脚落到平稳的地面,捂着肚子直接蹲了下来。 雪梅见状,急忙上前:“少夫人,你怎么样了?” 李知愚蹲在水边,看着水中狼狈的倒影,用手舀起水准备漱口,一旁突然传来滋水声,两个小毛孩正光着屁股在尿。 她今天撞邪了? 李知愚恶心得立马撇开水,对雪梅道:“给我弄点水。” “哎,我这就去。” 随豫安看见雪梅跑向远处的茶铺,他回过头,陆尧看着随豫安,“备水了吗?” 随豫安左右翻找,拿出一壶水:“主子,备了。” “给她送过去。” “是。” 随豫安赶紧下马,把盛满水的水壶送过去:“少夫人,这里有水。” 李知愚看了一眼水,艰难站起来,看向马车里的始作俑者:“你家主子给的?” “主子叫我送过来的。” 李知愚拿过随豫安的水壶,当着那人的面,随手一挥,将水壶甩进了江里,末了,她冷笑:“替我谢谢他。” 随豫安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识相回到马车,“主子,少夫人她……” 陆尧看着已经漂浮在江中的水壶,蓦地一笑,落下车帘:“启程回府。” 雪梅向茶铺讨来两碗水,赶紧给少夫人送去。“少夫人,水来了。” 李知愚拿过水,一边漱口,一边看不远处的吵闹声,密密麻麻的人群间隙,她一下被跪着的男人吸引住。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记得了,那个得罪了徐鸿志、卖身葬母的男人。 李知愚漱完口,带着雪梅径直走过去,融入围观的人群队伍中,冷眼旁观着: 两膝跪地、身上满是伤痕的男人对站在他面前的青壮年说说:“你走,我不会回去的。” 青壮年定定站在原地,一脸焦急:“钟大哥,我们家不缺你这一口饭吃,也出得起钱给大娘……入土为安,你跟我们回去!” 李知愚视线落在跪地男人处,男人的脸被凌乱头发遮住,看不清脸色,但她看见他握紧了拳头,忽而又松开,自嘲地笑笑:“我不能拖累你们。” 青壮年不忍看男人如此狼狈颓废,一把扑向前,扶起他怒吼:“我不怕那个混账狗东西。他害你入狱,事情过去这么久,仍旧要赶尽杀绝。我就算把客栈搭进去,也要跟他斗到底!” (本章完) 第62章 敌人的敌人 第62章敌人的敌人 客栈? 李知愚原本不想继续看下去,准备离开,可听到客栈两个字,她的脚步随即停下来,多了几分兴致。 而这时远处却闯来几个官兵,一把将聚集人群推开。 李知愚被混乱的人群踩到脚,雪梅关心询问:“少夫人,你怎么样?” 李知愚看着那几个嚣张的官兵,忍下怒火,“我没事。” “看什么呢?都看什么呢?快让开!赶快让开!” 围观人群看见官兵如此霸道,恐生事端,赶紧带上东西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知愚顺着人流不声不响退到隐蔽处。 闹事的几个官兵跑到跪地的人跟前,几脚把地上的字迹全部擦除。 青壮年拦住:“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官兵冷笑,“此地乃通行之路,闲杂人等不许停在这里,听见没有!!!赶快离开!!!!” 青壮年想拦住未果,急眼瞪向他们,“我以前怎么从未听闻这种说法?这些卖菜卖茶的能停,我们怎么就不能停?” 为首的官兵挑眉笑道:“你听清楚了,现在你脚下这片地方,刚被征用为通行之地,只给人行路所用,不给阿猫阿狗讨饭。所以他们当然能停在这里,至于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猫狗讨饭? 青壮年眼冒金星,气得发抖:“你说谁是狗?” 官兵冷冷扫一眼,轻蔑嘲笑道:“此处除了你们,还有谁呢?你们若执意留在这里,那不就是讨饭的畜生么?嗯?” “你别欺人太甚!”青壮年情绪彻底爆发。 畜生? 这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看脸面比命还重要,被人骂畜生,还能忍下去? 李知愚站在不起眼处,默默注视男人。 男人从始至终低着头,不发一言,表面上看着平静,可脖子处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一切。 他在隐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忍辱负重? 李知愚嘴角扬起,饶有兴致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眼下,她对他的兴趣,超过了另一个。 “欺人太甚?”官兵抬头挺胸看着青壮年,又笑笑:“是啊,我们就是欺人太甚,怎么着?你想动手打人不成?别怪我不提醒你们,我们可是徐大人的人,你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们大人可就要把你们送进牢房了,听见没有,识相地赶紧走人!” 徐大人三个字给青年的怒火浇了一锅油,“我不走怎么了?!!” “不走?”官兵两手环胸,“你们听听,这可是你自己讨打的!” “你敢?!你敢动我和他一根汗毛,我今天不把你嘴里的牙打掉,我就不姓钟!”青壮年看着男人一脸挑衅,怒眼逼向他,准备干架。 “钟旭,住手。”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钟钦,他们欺负你到这个头上,你还要怎么忍下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过得不好,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叫钟旭的男人发了一大串豪言壮志,准备大干一场时,跪地的钟钦突然站起来。 他站起来后,其他几个闹事的男人立马惊醒,往后退几步,像被男人的气场威慑逼退,一脸惶恐害怕。 可惜地是,李知愚看见叫钟钦的男人只是站起来,便离开了。 她看着他疲惫佝偻的身影,明明是个壮汉,但是没有丝毫生机活力,缓慢移动的步伐像是脚丫连同破烂的裤脚垂进泥泞里,拖着他离开了人群。 他动身走以后,青壮年和闹事的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青壮年追上去,朝背影怒吼:“钟钦,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反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男人停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 “咱们是兄弟,我凭什么不管?” “管?你怎么管?把你也搭进去,沦落成我这副模样?” “行!我不管,你就自生自灭!”青壮年撒了一把火,推开围观人群,愤怒离开。 天又下起雨来,大伙儿纷纷走开去躲雨,而男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仰起头望着头顶这片天空,久久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什么。 李知愚逆行而上,缓缓走去,站到他面前,道:“你真的要卖身救母吗?” 男人听见一阵年轻的女子声音,他睁开双眼,看见女子脸上带青涩笑容,年龄瞧着不过二十。 他走开。 李知愚见他沉默,追上去,又问:“你是哑巴吗?” 男人停顿两秒,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哑巴,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你究竟是不是要卖身救母?” 男人听着女子的质问,不为所动:“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走。” 沦落到这步田地,还在替别人考虑。 徐鸿志不整他整谁? 李知愚冷声问他:“放心,徐鸿志奈何不了我。徐鸿志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你信不信?我可以帮你。” 什么? 徐鸿志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也跟徐鸿志有仇? 男人看着女人纤瘦的身板,为刚才渺茫的希望感到可笑,“你会得罪徐鸿志的,劝你不要插手,何况还是姑娘家。” 姑娘家又怎么了? 李知愚冷笑,眼神冷傲:“准确地说,是徐鸿志先把我得罪了,我得让他体验体验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滋味。难道这也不行吗?” 男人重新抬头,对上女人眼睛那一刻,他从她的眼里,看到有种超乎常人的沉静。 李知愚看到他眼睛里的闪动,她从发髻上,拔下最贵的那根簪子,朝他笑道:“这根簪子足够你拿去给母亲治病了。等等,以徐鸿志的为人,他一定会让全城的大夫禁止给你和你家人看病。雪梅,你带他去沈大夫那里。” “少夫人,那你?” “我只是有点晕车,我自己会回去。” “好。”雪梅走到男人身边,想伸手扶起他,男人用尽余力,自己站起来,然后目不转睛盯着李知愚:“等我安顿好我娘,我便来找你。我叫钟钦,你姓甚名谁?我去何处寻你?” 她望向他,笑笑:“我叫李知愚,你随便打听打听这个名字,一定能找到我。” (本章完) 第63章 雏形 第63章雏形 午后,李知愚从城门楼外,走回了陆府,等候已久的石英一看到人,急忙上前关心询问:“少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雪梅为何不在身边伺候?” 李知愚瞥她一眼,“我有事情让她去办,我自己先回来了。” 石英看见李知愚脸色憔悴,多嘴一句:“少夫人,身子可有不适?要老奴找大夫瞧瞧吗?” 李知愚难受了一路,眼下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不见任何人:“不用,让我休息休息就行。我待会儿休息的时候,谁也别来打扰我。快到晚膳再把我叫醒。” 她甩下这句话,换好衣服后,便直接躺到床上睡下了。 石英把大部分下人都支开,只留两个用得顺手的侯着。 李知愚半睡半醒睡了一个小时,原本以为能一觉到傍晚黄昏,结果睁开眼的时候,屋子正被斜阳照得敞亮。 石英听到床边动静,轻手轻脚走进内室,把窗户关上,动作极其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吵醒一样。 李知愚盯她一小会,没了睡意,便从床上起身。 “少夫人起了。”石英闻声,赶紧让人备好茶水,李知愚洗完脸,看见桌旁叠了几本书。她把湿帕丢进水盆,坐到那边:“这是什么东西?” “少夫人,这是咱们院里所有支出的账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登记在册,请您过目。”石英把账本奉上。 “你收着,不用专门送过来给我。”李知愚放下茶杯,示意石英坐下。石英犹豫了片刻,坐到一旁。“账目涉及钱财,老奴觉得,少夫人还是亲自过目比较妥当。” “不用,你做事,我放心。”李知愚露出个憔悴的笑容,放下茶盏:“对了,你手里那个碧青怎么样了?她好点了吗?” “老奴正想说这事呢。少夫人,春喜姑娘受伤,没有春喜在您身边服侍,那可怎么好?虽说这雪梅办事也麻利,但到底年纪小,经验不足。老奴马上去找几个做事老练的丫鬟给您使唤。” 李知愚挥挥扇子,觉得身子燥热:“谁不是从年轻走过来的,雪梅就留着。还有,我看那个陈碧青也挺好,她能到我跟前伺候吗?” “少夫人,碧青已经好多了,能干活,只是……”石英思索片刻,犹豫道:“之前碧青对少夫人有些许误会,恐怕心里有怨气。如果她来少夫人身边做事,怕是会出错,我还是另外安排人。” 李知愚品了一口茶,嘴角扯出一丝笑:“难得碰见一个有脾气的丫头,不用换其他人,我就要她。” “好,那我明日便让她来伺候。” “嗯。” 石英忙完走出门去,恰巧碰见雪梅赶回来,石英把她拉到一侧,问道:“雪梅,我问你,春喜姑娘是怎么回事?她好端端地,怎会受伤?人现在如何了?可有性命危险?” “嬷嬷,春喜姑娘没有性命大碍。”雪梅把春喜受伤中箭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石英微微蹙眉,松了口气:“幸好,命总算是保住了。对了,春喜姑娘受伤后,便是你一直伺候少夫人?” 雪梅点点头,眨着亮眼看向嬷嬷,不敢说半句假话:“春喜姑娘负伤,不能走动,所以少夫人便吩咐我在一旁伺候的。” 雪梅见嬷嬷冷脸蹙眉,惴惴不安起来:“嬷嬷,雪梅可是犯错了?” “你做得很好,怎么会犯错呢?”石英瞅着雪梅青涩稚嫩的脸庞,多嘴嘱咐一句:“留在主子跟前伺候,虽然比待在园子干那些粗活轻松些,但是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哪怕错了一点,看在主子眼里,那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咱们做下人的,需得时时刻刻绷紧十二分精神,伺候好主子。” “嗯嗯,我一定会的。” “若是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不要自作主张,直接来找我亦或是碧青姑娘问问,那便好了,知道吗?” “嬷嬷的教诲,雪梅一定铭记在心,莫不敢忘。”雪梅视线跟着石英嬷嬷,神情无比认真专注。 石英看着认真听讲的雪梅,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去把碧青给我叫来。” “哎,我这就去。” 雪梅立即把话带给陈碧青, “什么?李知愚要我到她身边伺候?”陈碧青大病初愈,听见雪梅的传话,一时情绪激动,猛地咳嗽不停。 “碧青姐姐,你别激动,我给你倒杯水。”雪梅立即倒上茶水,陈碧青喝了几口才舒坦一些,随后,雪梅小心谨慎道:“碧青姐姐,你怎能直呼少夫人名讳?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招来麻烦就不好了。” 直呼名讳? 招来麻烦? 陈碧青擦去嘴角的水渍,冷眼扫向雪梅,嘲道:“看来我这病了的几天,有人是攀上高枝儿了。从前我还真以为你脑子笨,学地慢,可这当狗腿子的本领,你倒是和那三姐妹不相上下啊。” 雪梅心里一惊,拧着眉摇头否认:“碧青姐姐,我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我没有。” “没有?”陈碧青懒懒地靠在一旁,再次冷笑,“当初见你留在苏老太婆那儿可怜,所以帮了你一把,没想到你也跟她们一样,都是摇尾乞怜,见风使舵的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留在她们手底下折磨死,免得你现在在我跟前碍眼!” 陈碧青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再看着跟前这个人,郁闷上头,咳地愈发厉害,苍白的脸色都给涨红了。 “姐姐,你歇会儿,我跟嬷嬷回话,这样兴许就不用过去了,我扶你到床上。”雪梅一脸自责,手忙乱叫地走近陈碧青,被陈碧青一把推开,大骂:“滚开,不用你来假惺惺做好人!“ 雪梅看着陈碧青猩红的狠眼,吓得一声也不敢出,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 陈碧青看见雪梅一言不发的表情,咬了咬唇,一边咳嗽,一边忍着眼泪起身换衣服:“李知愚不是想整死我吗?我去就是了。我左右不过一条贱命,大不了我豁出去,跟她拼了。” (本章完) 第64章 锋芒 第64章锋芒 陈碧青冲雪梅发泄完怒火,不紧不慢换上衣服,前去复命。 到时,李知愚便看见她摆着一张臭脸,不满全写在脸上。 而雪梅从头至尾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讲。 “碧青,这里暂且不需要你伺候,留雪梅一人便可,你跟我出去。”石英素来了解陈碧青的脾气,她怕陈碧青冲动上脑,什么也不管不顾,只好找个借口叫她出去。 此举正中陈碧青下怀,陈碧青冷冷回道:“是,嬷嬷。” 李知愚看着两人,勾起嘴角:“雪梅,你忙了一天,出去,今天就让碧青给我梳妆。” 什么? 雪梅身子一顿,陈碧青脸色当场大变,瞪眼看着李知愚。 石英扫向梳妆那头,只看到少夫人精致的侧脸,看不清表情。她没说什么,临走前,只用力抓一下陈碧青的手,以示警告。 人都走完以后,屋子只剩李知愚和陈碧青两人。 陈碧青像根木头桩子杵在那里,李知愚冷眼扫向她,喃喃道:“你还杵在那干什么?我留下你,可不是要看你当木头人的。” 站在一旁的陈碧青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咬着牙走到李知愚旁,拿起梳子:“少夫人您说的是,我这就伺候您。” 李知愚用余光看着她的脸色,笑了笑:“怎么?你的神情好像不太高兴啊?是谁得罪了你吗?” “我没有啊。” “没有?你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躲不过我的眼睛的。” 陈碧青看着镜子里得意洋洋的女人,不屑道:“少夫人许是奔波劳累,眼睛不好,看走眼了。依我看,少夫人最好不要说话,安心休息才好。” 李知愚抿唇笑笑,“让我猜猜,是谁让你不高兴,是石英嬷嬷?不是,她对你这么好,你不会恨她的。难道是雪梅?雪梅年纪小,刚才在你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你有的是办法对付她,所以应该也不是她。等等,得罪你的那个人,不会是我?” 陈碧青神情僵住了片刻,藏起眼睛里的恨意,冷笑:“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我哪有胆子敢给你脸色?否则你一不高兴,暗地里给我使绊子可怎么好?” “噢?是吗?看来,你还记着我和唐俊山的事情。” “我可没有提这个人,你少来冤枉我。” “你没有提这个人,可你字里行间又处处都有他。他打过你,他娘苏兰又故意针对打压你,你当然恨他。” “你说这么多,想干什么?”陈碧青说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盯着镜子里那个悠然自得的女人,忽然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干什么。 李知愚拿起右手边一只金色的簪子,别在发髻上,离陈碧青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我,如果你还在为唐俊山的事情憎恨我,现在你有的是机会报复我。”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靠向椅背:“比如我发髻上的这根锋利无比的簪子,就可以是你的武器。你只要动一动手,插进发髻深处,我就活不成了,这样岂不解恨?” 什么? 陈碧青痴愣地盯着那根簪子,李知愚竟然在教她杀了她? 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陈碧青不说话,只按兵不动。 李知愚迟迟等不来想要的结果,缓缓睁开眼,轻飘飘语道:“可惜地是,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陈碧青白眼冷哼,“只是不想用你的血脏我的手罢了!” 这一番挑衅的话没在李知愚心里荡起一点波纹,她一笑而过,狡黠地看向陈碧青:“算一算日子,你那对吸血虫的爹娘又该找你拿钱给你哥哥娶媳妇儿了?嗯?” 什么?! 陈碧青睁大眼珠,怒斥:“李知愚,你想对我爹娘做什么?你怎么折磨我都成,但你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拼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么激动干什么?”李知愚笑容满面。 “你在威胁我!” “威胁?”李知愚忍不住笑出声来,放下梳子,缓缓站起,眼睛直视陈碧青:“你的命都是陆府的。我要对付区区一个奴婢,用得着大费周章去威胁吗?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 陈碧青适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与眼前的女人有着云泥之别。是啊,她不过一个贱婢,连人带命都卖给了他人,哪还能做主? 陈碧青悄无声息握紧了拳头,她除了将满腔的怒火和恨意藏起,别无选择。 李知愚看她一副隐忍状,收起了笑容,呢喃道:“陈碧青,你只要安分守己留在我身边做事,我不会害你的家人,也不会杀你。相反地,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还你自由身以及付给你比你现在多几倍的报酬,足够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你能帮到我。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 自由身?报酬? 衣食无忧? 陈碧青给了个冷眼,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真是佛口蛇心。 李知愚知道陈碧青在想什么,不过这不重要。 她承诺的事情从未食言过。 时间会帮她证明一切。 换上衣服,梳妆以后,李知愚直奔用晚膳之地。过去路上,很不巧又遇到爱恨交加的那个男人。 她的“新婚丈夫”。 陆尧看着李知愚,想起她在城门楼外的举措,嘴角扬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眼色:“几个时辰未见,少夫人休息地可好?脸色看着有些憔悴,想来是没休息好了。” 李知愚沉默片刻,微微扬起头,与他对视:“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陆尧毫不避讳李知愚的直视,云淡风轻笑道:“只是一些玩闹地把戏,少夫人这就生气了?少夫人不是一向最温柔大度,从不与人计较的吗?” 李知愚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那些都是装的,现在我累了,已经不想再装下去,所以只好露出真面目,希望夫君不要被我吓到。” 吓到? 陆尧看着眼前这个身板纤瘦的女人,冷笑一声:“那少夫人请便。” “这么快便露出庐山真面目,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嘛。”陈碧青看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嘲讽一旁被冷落的女人。 李知愚收回思绪,“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陈碧青双手环胸,“我们少爷乃是被天子重用的朝廷命官,而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怎么会是少爷的对手?既如此,你露出狐狸尾巴,也不足为奇。” 她做对手,不配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被唐俊山打一顿,那也是理所应当得咯。” 什么? 理所应当? “你还敢说你和唐俊山没有勾当?”陈碧青瞪圆了眼珠子。 “我跟他有没有勾当,那还是次要的。谁叫你偏偏长了一副勾引男人犯罪的好皮囊,唐俊山打你,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你!”陈碧青听出了言外之意,仿佛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有理说不清。 看着陈碧青吃瘪的样子,李知愚不屑冷笑,心情甚好。 (本章完) 第65章 痴人说梦 第65章痴人说梦 “你们今天真是凑巧,竟然一起来了。” 赵婉如看见陆尧和李知愚一同而来,打起趣来。 陆尧径直绕过她,坐到位置上,看了一圈:“老爷子呢?” “你爹还在外头忙活,晚些回来,咱们先吃着。”赵婉如见陆尧跳过了话题,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遂面向另一侧:“知愚,这一次打猎玩地可还尽兴?” 尽兴? 那可太尽兴了。 差点把命搭进去。 李知愚笑笑,“都是男人在打猎,我们女人只待在山庄里看着,无所谓尽不尽兴。那儿的风景倒是不错,环境清幽,鸟语花香,是个修身养心的好去处。娘有机会不妨也去玩玩。” 她刚说完,一道嘲弄的目光扫过,李知愚面不改色,眼皮不带眨一下。 “我去?我一把年纪了,哪能跟你们小年轻一般四处走动呢?你们夫妻两玩地尽兴就好。”赵婉如一笑而过。 “我去我去,下次带我去,我想去打猎,我也要去打猎。” 打猎? 赵婉如一口否决,“年年,你怎能去?不许胡闹!” “为什么?娘,我想去,我不想待在学堂里读书,我想去。”陆年年自告奋勇,赵婉如说不过女儿,只好搬出靠山:“你想去,那你问问你哥哥。若是他们愿意带你去,你就能去。否则,娘也帮不了你。” “小孩子家家,乱跑什么?”陆尧浇了一盆冷水。 “……哼……”陆年年敢怒不敢言。 “就是,乱跑什么,听哥哥的。”赵婉如轻轻拍了拍陆年年脑袋,脸色一转,又笑眯眯看向李知愚和陆尧,一脸讨好道:“你们在外奔波劳碌了两天,身子定虚地很,我让嬷嬷熬了上好的汤料,你们喝点补补啊。” 补补? 陆尧抬起眼眸,冷不丁看向赵婉如:“我身子好地很,补什么?” 赵婉如讨好地笑笑:“这哪儿都能补啊,补胳膊补腿补脑子。” 陆尧嘴角抽了抽,冷眼道:“我看起来像要补胳膊补腿补脑的样子吗?老太太,你存心诅咒我?安得什么心?” “嗤……”赵婉如一脸讨好地看着陆尧,“给你备了你就喝嘛,熬了几个时辰,可补了。” “不喝。” “这……” “娘,我喝。这是您的一番心意,我们做小辈的怎能辜负了呢?”李知愚端起碗,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趁热喝了两口。 “小心烫。” 李知愚嘴角扬起,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儿:“娘,这鸡汤真好喝。” 陆尧看着两个女人的把戏,无语地摇了摇头。 “真的吗?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叫嬷嬷多煲几回。” “好啊。” “好,好,还是知愚好,慢点喝,这还有很多,慢慢喝,保管够。”赵婉如看着赏脸的李知愚,眼睛高兴地眯成一条缝,越看越喜欢,连陆崇章回到,也是后知后觉。 “老爷,怎得不大高兴啊?”赵婉如添上筷子,试探性问道。 陆崇章失态地夹了菜,“过几日徐家设宴庆贺,咱们还需备下份厚礼才是。婉如,你提前准备准备。” 赵婉如语调沉重起来,“厚礼?徐文山升官之事定了?” 陆崇章扫儿子一眼,点了点头。“陆尧,届时你代为父去赴宴。” 陆尧嗯一声。 李知愚看着父子两的眼神交流,默默吃东西。 “这什么道理啊!徐文山这种人也能高升,咱们百姓遇到他,那真真是上辈子作孽了。”赵婉如口无遮拦骂出来。 陆崇章紧张皱起眉头,“婉如,你说什么呢?!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招来多少祸患!” 赵婉如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视线短暂在李知愚面前停留,又迅速放下戒备,忍不住骂道:“这在家里还不能说了不成?” 陆崇章很是为难,“没人不让你说,是不让你胡说。” “我说的句句属实,怎么胡说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老爷,你平日在徐文山跟前吃了多少亏,更别提他那个儿子女儿女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屋子全没一个好东西!” “人家能升官,那是人家的本事。” “溜须拍马升的官,那也算本事?若人人都这般,官场岂非完了?这上头也真是的,眼光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妇道人家。” “你你你说地愈发不可理喻了……”陆崇章脸色涨得通红,想打断赵婉如的话,又说不过:“你备下厚礼就是,其他的无需多言。” 陆尧看着他老子心惊胆战的样儿,开口岔开话题道:“行了,吃个饭还谈公事,不嫌累得慌?”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父子两吗?姓徐的一家子可都不是好人,你们跟他走得如此近,哪日东窗事发,恐牵连你们啊。” “人家既已邀请咱们,总不能不去,这该有的礼数还得做。我们男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年年,吃饭。”陆崇章示意适可而止。 赵婉如忧心忡忡地看着,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你们有个好歹,我们几个娘儿们怎么办?尤其是陆尧,年轻气盛的,得罪了人可怎么好?!” 陆尧往赵婉如的碗里添了点菜:“我知道拿捏分寸,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菜要凉了。” 赵婉如才放心,注意到一旁被冷落的李知愚:“知愚,你也多吃点。” 陆崇章反应过来,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道:“在这里只管当做自己家,无需客气。” 李知愚眨眨眼,笑道:“爹娘,孩儿知道,你们放心。” 赵婉如瞅了一眼丈夫,欣慰点头。 晚饭过后,各自散去,院子回廊挂起灯笼。 李知愚和陆尧走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伴着皎洁月色,耳边不断传来虫鸣回响,别有一番宁静。 “李知愚,今晚装得真够贤惠啊。”男人声音冷冷响起。 “既然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有爹娘做靠山,那也挺好的。不是吗?”李知愚坦诚直视他,眼里带着得意的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虚假。 “丈夫的疼爱?我看你是痴人说梦,趁早醒。” 陆尧对着女人耻笑一声,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66章 是他 第66章是他 “痴人说梦?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李知愚冷笑,回到房间,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琢磨着今晚餐桌上的谈话,越想越睡不着。 “戴着面具的无脸阎王和徐鸿志有牵连,而徐鸿志又是徐文山的儿子,徐文山名声不好,但是又升官发财了。陆尧……陆尧……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到此,李知愚忽然停住,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在山庄打猎的情形,以及过往发生的种种。 一切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 陆崇章为人正直,不屑与徐文山为伍,但是却不阻止陆尧和他们接触。 而陆尧又从朝廷调回来不久。陆尧和徐鸿志虽然一直称兄道弟,但是并没有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反而更像是逢场作戏。 昨天打猎的时候,徐鸿志和下属说的那番话,他们要杀的人既不是春喜,其实也不是她,而是…… 李知愚眼眸颤动,睡意全无。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还未证实真假。 如何验证这些猜测,答案就在徐鸿志身上。 第二天,李知愚搁置所有的事情,直奔徐鸿志的老巢天香楼去。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徐鸿志便出现在她视线里。 李知愚隔着喧闹的人群,看了徐鸿志几眼,很快徐鸿志朝这边走来,视线越过陈碧青,落在李知愚脸上:“嫂夫人,你怎么也在这?” 李知愚看着他,尴尬笑道:“家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可是陆兄叫你为难了?”徐鸿志毫不掩饰担心之色。 李知愚瞥了一眼身旁的陈碧青,紧张答道:“徐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出来转转罢了。” 这会,徐鸿志眼睛才看向板着脸的陈碧青,“嫂子身边怎么换了个人?春喜姑娘呢?” 陈碧青冷冰冰回道,“回徐公子,春喜身子不适,所以由我来伺候。” “是吗?”徐鸿志看着陈碧青的冷脸,突然来了兴致:“你叫什么名字?” 陈碧青看着他,露出不耐烦,“奴婢贱名,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陈碧青说完,远处走来一个仆人,在徐鸿志耳边低语。听完,徐鸿志收起玩味的眼神,对着李知愚一笑,“嫂子,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好,公子慢走。” 李知愚目送他走远,站了起来:“陈碧青,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你马上去找陆尧,就说我被徐鸿志带走了。” “少夫人,真是对不住,我可不会撒谎。” “今天是你陪我一起出来的,如果我回不去,你能置身事外吗?” “我……” 李知愚扫一眼吃瘪的陈碧青,随即跟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跟在那群人后面,从闹市去到荒无人烟的废墟。 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染布坊,房屋倒塌,杂草遍地,头顶上还四处飘散着褪色的帆布,没有阳光在这里涉足,连温度也比外面要阴凉。 李知愚拨开杂草,看见叶锦添跪在徐鸿志面前,隐约传来求饶声:“徐大公子,饶命啊!” “叶锦添,你真会躲啊,害我找了你那么久!” 叶锦添忍着头皮的撕扯,艰难抬起头,苦苦哀求:“徐大公子,你饶了我。” 徐鸿志一把揪住叶锦添的衣领,冷笑:“叶老板,你欠我这么多银子,可不是一句饶命就能还清的。” “我……我真的没钱了。这几日,我带来的钱都输光了,哪里还有银子?你就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放了我。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叶锦添两手抱拳,可怜兮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徐鸿志撒开手,假意吹走上边的灰尘,笑了笑:“你不是说没钱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有钱报答我了呢?” 这? 叶锦添像狗一样紧紧抱住徐鸿志大腿:“徐大人,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就当兄弟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 “放?好啊!”徐鸿志一脚踹向叶锦添肚子,叶锦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徐鸿志蹲下来,看着垂首的叶锦添,嘴角还不停滴出浓稠的血:“嗤嗤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叶家产业这么多,还不舍得吐出一些银子来吗?别回头钱守住,人却没了,那岂不可惜?嗯?” 叶锦添看着不近人情的徐鸿志,渐渐发现了端倪,“徐鸿志,你骗我!” 徐鸿志得意一笑,“这会才看出来,是不是太晚了。” 叶锦添奋力挣扎,张开血口骂:“徐鸿志,你骗我!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敢骗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怎么杀我?”徐鸿志冷冷挑眉,却被叶锦添吐了口口水。徐鸿志淡定擦拭掉,露出阴狠之色:“告诉你老子,拿一万两来赎你。” “一万两?”叶锦添瞪大眼睛,眼珠都要瞪出来:“我上哪儿给你找这么多银子!” “你们叶家这么多宝贝,拿一万两还不简单?” “一万两?你不如上我们家抢好了!”叶锦添疯狂谩骂,快要失去理智。 “抢?有你在我手上,你老子必定会乖乖送上门来,我何必去抢?”徐鸿志轻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没有!我爹绝不会任你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 “我废这么大劲,玩也陪你玩了,女人也让你睡了,拿不到钱。这一万两没有也得有!”徐鸿志手搭在叶锦添肩膀处,缓缓往下。 “啊!啊啊啊!”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叶锦添右手被徐鸿志硬生生拗断一边,没几秒人便疼得晕过去。 徐鸿志像个没事人一般,擦拭掉血:“来人,把这胳膊送到叶府,给他老子一份厚礼。” “是!大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李知愚看着那一截手臂,隐约闻到血腥味。她习惯性屏住呼吸,视线扫过一周,看了一眼手边破碎的砖瓦。 她回过头,徐鸿志那头已经清理妥当,准备撤离。 李知愚拂手轻轻一扫,瞬间砖瓦落地。 临走的徐鸿志等人立即停下脚步,警惕看向她这边:“大人,那边有动静!” 徐鸿志视线直逼角落处,“给我搜!” 李知愚见人追上来,赶紧把衣服甩到一边,转身拐进另一头小巷子,迅速离开。 “分头追!” 分头? 这么快发现?! 李知愚镇定停下,看了看周遭环境,想着脱身之法时,忽然被暗巷里冒出来的手拖了进去。 李知愚甚至确定自己撞到了人,她惊愕抬头,看见陆尧阴森森的冷脸,低沉的嗓音却让人莫名觉得心安:“是我。” “陆尧,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在这,你早死了。”陆尧眼神穿过墙缝,看着追上来的人,镇定转身:“跟我走。” “好。” 李知愚夹杂着些许局促的呼吸声,紧跟在他身后,嘴角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本章完) 第67章 风吹幡动 第67章风吹幡动 李知愚放下所有戒备,紧跟在陆尧身后,不知拐了几个黑巷子,走着走着又闯进一个破屋里,屋外似乎正是案发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知愚不动声色躲到男人身旁,偶尔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出口,偶尔又望向身旁默不作声的男人。 “人呢?!” 远处传来徐鸿志的咒骂声。 “公子,小的们没找到人,只找到一件衣服。” 陆尧盯着徐鸿志狰狞的面容,后又察觉肩膀被人碰了下,他扭过头,看见女人紧绷着一张脸,眼睛直勾勾盯着徐鸿志,大气不敢喘一声。 “没找到人?只找到衣服?你们一群窝囊货,这么多人找一个人还找不着!要你们有何用?!!!”徐鸿志抬起脚,朝人狠狠一脚踹过去,下人被踹倒在地,一口怨气也无,立马跪起身来,保持原来的姿势。 李知愚移开目光,整个人缩到陆尧身后,没再继续看下去。 “废物!废物!”徐鸿志怒上心头,朝着人又一脚,下人紧紧咬牙,身子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公子,小的立即加派人手围住这里,势必把人找出来!” 徐鸿志松松腿,气消了不少:“这里四通八达,没有一个死角,你要怎么围住?那么大的阵仗,你想让整个清洲城的人都知道我和叶锦添的事情吗?” “公子说的对,是小的莽撞了。” 徐鸿志看着寂静无人的废墟,将搜到的衣服践踏在地,狂妄地笑起来:“老子做坏事也不止这一次,就算被他们发现,拿不出证据,又能把我怎样?他们敢抓我不成?哼,我们走!” “是,公子!我们走!” 徐鸿志一行人陆续离开以后,陆尧冷冷回头,看向李知愚:“谁给你的胆子跟踪他?” 李知愚回过神,确认人都离开之后,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和那个无脸阎王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害春喜?”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陆尧冷冷说了一句,“如果我知道你喜欢自寻死路,刚才就不该救你。” “我……”李知愚默默低下头,没有反驳。 陆尧才走到宽敞的地方外,一股陈旧木头和铁器的腐朽味迎面扑来,屋顶的漏光穿过横梁,投射在堆满衣服的茅草堆上,肉眼能清楚地看见悬浮在半空的尘埃。 李知愚闻着那阵味道,忍不住咳嗽起来,止都止不住。她只好走到屋外,吸上新鲜的空气,嗓子才好受些。 陆尧跟了出去,警惕地留意着周围动静。 现在他们脚下站的地方便是事发地,处在破宅门前的几级石阶上,石阶周围布满杂草和断壁残垣,虽然已经被清理过,但是地面和杂草上仍能看见鲜红的血迹。 他蹲下来,中指轻轻划过血迹,上面还残留人的余温。 李知愚掩嘴看着他,“我以为徐公子和叶公子乃以朋友相称,没想到徐公子刚才竟然徒手把叶公子的手给拗断,实在太残忍了。他怎么能坏成这样?” 陆尧冷讽,“你还信他是个好人?” “流言蜚语未必是真的,我只相信眼睛看见的东西。徐公子之前救过我,所以我才以为那些风言风语是谣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无法想象他是个坏人。” 陆尧无奈摇摇头,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李知愚紧跟在他身后,摇摇头说道:“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就会落到他手里。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尧手顿了顿,佯装无事:“碰巧路过。” “碰巧……路过?”李知愚微皱眉头。 “不然是什么?你以为我跟踪你?” 李知愚咬了咬牙,“谢谢你救了我。”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陆尧看着日薄西山,收回视线,准备离去。 “好。”李知愚看着他的背影,将隐没在草丛堆里的东西扯出来:“等等,这是什么?”她用力扯出一看,瞬间觉得手黏黏地,摊开手掌一看,猩红又粘稠的血液占满右手:“啊!” 她惊吓一声,一脚塌向滑溜的青苔,整个人顷刻朝石阶处的男人倒去。 陆尧闻声回头,还没搞清状况,一个人影便扑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扶住,不料脚下石阶太滑,两人一同朝石阶倒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李知愚和他一同滚到杂草平地上。 李知愚听见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她惊慌抬起头,撞进男人深邃的视线里。 那一瞬,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陆尧发愣地看着李知愚漆黑的双瞳,望见她背后起风了,悬空的幡布随风拂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李知愚意识到压在他身上,想起来,但是右手被他压着,无法动弹。 陆尧感觉后背被尖锐的砖瓦刺到隐隐作痛,但也不是什么大碍。他若无其事坐起来,冷静了会,只当做是个意外,冷道:“我没事,走。” “好。”李知愚视线紧紧跟着他,准备起身时,借力的手肘传来剧痛,好像骨头碎了使不出力气:“……啊……” 陆尧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低吟声,脚步停下来,瞥见李知愚抱着手臂,身子蜷缩起来。 他问,“你怎么了?” 李知愚额头流下冷汗,嘴唇发抖:“陆尧,我的手……好像断了。” 断了?陆尧疾步走过去:“哪里疼?” 李知愚把左手拿开,露出右手,紧张地看着他:“我这只手动不了,一动就疼。” 陆尧扫一眼,轻轻扶起那一截手臂,李知愚刚被他碰一下,整个人便疼得神经都麻了:“疼疼……好疼啊……好疼。” “刚才我们滚落石阶的时候,我可能压到你的手了。” 李知愚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无助看向他,“那我该怎么办?我的手还能用吗?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残废了……” 陆尧看着李知愚的眼神,有些心烦:“看了大夫才知道,能还走动吗?” 李知愚看着他,摇了摇头,男人随即停在她面前,她看着陆尧宽厚的背,放心地趴了上去。 (本章完) 第68章 钻心 第68章钻心 自记事以来,李知愚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这样趴在男人的背上了。 她抬眼,偷偷望向默不作声的男人,开口问道:“背着我,是不是很重?要不我还是下来自己走。” 陆尧背着李知愚,毫不费力,只是脖子处的手倒是越勒越紧,让他难以呼吸:“手不不用这么费劲,摔不到你。” 李知愚感觉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好,那我力气小点,我相信你。” 她放轻左手的力道,静静趴在他肩上,将脑袋埋向男人的颈窝,没过多久,脸颊旁便热起来。 她稍一抬眸,男人的耳垂已经红透。 李知愚认真的注视着他,喃喃细语:“陆尧,我三番四次跟你作对,害你名誉扫地,你却不计前嫌救了我,你真是一个好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陆尧依稀察觉目光的注视,他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前路:“你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安心做你的陆少夫人,那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李知愚浅浅一笑,“从小我就知道我是一个闯祸精,老是给爹娘,还有身边的人带来麻烦。经过这次教训,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擅自行动,给你们添堵了,实在是抱歉……。” 陆尧听着耳边那气若游丝的声音,眼神渐渐柔和:“手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不疼。”李知愚咬牙强颜欢笑,一抹眼泪顺流而下。 陆尧感觉脖子处凉凉的,心一沉,加快了步伐:“医馆马上快到了,你再忍忍。” “嗯,我还能忍。”李知愚肆意靠的他又近一些,疼得快晕过去,已经有些口齿不清。 陆尧背着昏迷的李知愚来到医馆门前,撞上正在医馆取药的赵婉如。 赵婉如看见这情形,顿时吓坏了:“陆尧,你们干什么去了?知愚这是怎么了?这怎么了?可是晕过去了?发生了何事?” 陆尧将人放下来,李知愚已经快要不省人事,根本站不稳,陆尧急忙扶她进屋子,无暇分心:“她胳膊摔断了。” “什么?!胳膊摔断了?”赵婉如打消回家念头,立即追进医馆:“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把胳膊给摔断了呢?这得多疼啊?啊?怎么弄成这样?” 医馆的学徒瞅见来人,见情况不大妙,急忙起身迎接,边呼喊:“师傅,有伤者,师傅快来,有伤者。” 埋头配药的老头抬首,随即放下秤砣,奔走过来:“胳膊如何摔断了?让我瞧瞧。” 陆尧看着神志不清的李知愚,“薛大夫,是我不小心压到了她手臂。” “你压到了?”老头迟疑地看向赵婉如,赵婉如愣了下,难以置信看着陆尧,又气又恨:“你怎能这么做?虽然知愚她,但你也不能压断她手啊。她一个女孩子,得多疼啊……” 陆尧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解释:“……” 李知愚听见争吵声,缓缓睁开眼睛:“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尧他没有。” 赵婉如一脸焦灼看着,“知愚,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李知愚望着陆尧,“方才我踩到湿滑的地方,险些摔倒,夫君为了救我,才不小心压到我的手的。他没有害我,娘你误会了。” 赵婉如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陆尧故意……你……怎么不跟我解释?我险些冤枉你。” 陆尧没说什么,扭头面向老头:“大夫。” 老头上前,“哎呀,你有什么话回家说,人家胳膊还疼着呢。” 赵婉如反应过来,急忙让开位置:“大夫,薛大夫,你快看看,她这胳膊怎么样?严不严重?她这手还能保住吗?千万要保住,不能出岔子啊。” “我这还没看,哪能知晓严不严重?”老头一阵呵斥,赵婉如识相闭上嘴巴。 随后,老头刚抬起李知愚的手瞅了两眼,李知愚呆呆看着陆尧,手臂忽然被老头戳了几下,她一下疼得叫出声来,冷汗不停往外冒。剧痛难忍之下,她伸出左手抓住了身旁的男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陆尧看着李知愚狰狞的神情,任由她抓住。 赵婉如看见陆尧的手臂被抓出一道血痕,却一声不吱,她的内心跟着揪紧,害怕地一句话也不敢打岔。 几人沉默半饷,陆尧望向老头,沉声问:“薛大夫,她怎么样?” 赵婉如揪紧手里的帕子,心急如焚地问道:“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老头收回手,语气平平:“放心,她的手臂只是被压断,没有伤及肌理,伤势还不算太严重。随后等我接上,再开几剂药外敷内调,她小心修养一个月,手便能恢复如常。” 赵婉如看着脸色苍白的李知愚,将信将疑:“大夫,真的没事吗?没事,她怎么疼成这样啊?” 老头子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嘴上骂骂咧咧道: “胳膊断了,男人都要喊上几声,她一个女人怎能不疼?她这会儿还是好的。等到了夜里,她能疼得一宿睡不着。你们可得好好看着,可别再摔了。若是再摔断,大罗神仙来了也保不住。” 赵婉如被大夫一顿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再顶撞反驳。 李知愚嘴角扬起,解释道:“大夫,娘也只是担心我,你别说她。” 老头看着强颜欢笑的李知愚,冷哼一声转身。 赵婉如看着李知愚的头发被冷汗打湿,她的眼眶溢出泪花,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女儿家家受这么重的伤,真是造孽啊。” “娘,我还好,大夫说了,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你别担心。” 赵婉如哭了出来,“伤成这样,我怎能不担心?” 李知愚呆呆看着赵婉如,轻声安慰:“娘,我真的没事,你别哭。” 陆尧打断两人的对话,对赵婉如道:“你回去,我守在这里就行。” 赵婉如收起眼泪,看了看两人,犹豫了片刻,嗯一声笑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她。” (本章完) 第69章 久赋深情 第69章久赋深情 赵婉如离开以后,李知愚待在医馆里,做了一场疯狂的“手术”。 这场手术既没有顶级的骨科医生,也没有现代科学精细的医学设备,甚至连消毒液和麻醉药也未曾有过。 以前她不是没有进过医院,也不是没有躺过手术台,但是那时面对手术的恐惧,远没有今天这一场让她担惊受怕。 她一个人躺在那里,钻心刺骨的痛苦让她格外清醒,清醒到能看清“医生”的每一个超出她认知的步骤。 这种痛苦一度让她以为,马上要死在这个简陋的手术台上。 好在上天眷顾,她再次活了下来。只不过,“手术”过后,虽然没死,但也像丢了半条命。 “你觉得如何?” 李知愚被手臂的伤势疼得脑袋瓜子已经僵化,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陆尧又问了一次,李知愚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胳膊,麻木的头脑容不得再思考,只想躺下忘掉一切:“身子不大方便,别的倒还好。我们能回家了么?我困了,想睡觉。” 说完,她的后背轻轻靠向墙。 陆尧望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过去把药取了,马上就回。” “好。” 李知愚无力靠在阴凉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带着眼神也是呆滞的,一动不动被晾在那里,就像动物园里的怪物,总是被进进出出的人看上几眼。 被人看得有些烦了,她索性闭上眼睛,图个清净。 然而,门外忽然传来哐当一声,一下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李知愚抬起眼眸,看见门口突然站了一个男人。他手扶着门沿,身体微微躬起,胸口剧烈起伏,粗喘着气息,这人不是是傅云齐是谁。 他来干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顿时明了。 “知愚。”傅云齐红着双眸,踉跄走进屋子。 李知愚余光看一眼右手边方向的陆尧,缓缓收回视线,对着来人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傅云齐看着李知愚没有血色的脸颊,一股怒气从胸腔升起,欲审问斥责,可是当他走近,看见她那被包扎的手臂,心疼与愧疚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听闻你手臂受伤了,你让我看看。” 李知愚把手藏到身后,努力挤出个笑容:“表哥,我没事,已经看过大夫了,你别担心。” “知愚!” 傅云齐一声冷斥,身体在隐隐发抖。 陆尧听见这边的动静,眼神扫视过来,最后定格在男人身上。 李知愚用所剩不多的力气仰起头,努力抑制住情绪:”表哥,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和爹娘担心,对不起。“ ”倘若我和你爹娘都不能说,你孤零零一人还能找谁?快,让我瞧瞧。“ 傅云齐的语调近似祈求,李知愚默默把手露出来,看着自己的手被他轻轻握住,力道似有似无,轻的像羽毛落在手上,只有些痒,并不疼。 她听见他沉吟:“伤成了这样,你还说没事?“ 李知愚看着他小心谨慎,像是呵护珍宝的模样,她笑了笑,“原本真的不疼,被你这么一问,好像又有点疼了。” “真的疼?”傅云齐紧张望着要起身,“我去给你叫大夫。” “别。”李知愚扯住他衣角,“表哥,别,我逗你玩的。现在真的不疼,我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傅云齐盯着她苍白的脸,根本不信,“你没有骗我?” “真的,我没有骗你。”李知愚咬牙抬起手,浅浅笑道:“这里还有很多病人,大夫忙得很,我们就不给他添乱了。” “知愚,你怎会伤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摔了一跤,大夫看了说没什么大碍,我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你专程跑来看我,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傅云齐重新坐下来,眼睛总是忍不住看向李知愚伤口,一脸无奈:“你总是替别人着想,自己硬抗。” “表哥,我本意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手臂受伤的事情,你千万别跟我爹娘说,特别是我娘。你说了,她老人家一定又会担心地睡不着觉。” “若不是下人看见告诉我,你是不是连我也不说?” “表哥神通广大,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看,我即使不说,你不是一样能发现吗?” 李知愚打趣笑着,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想抽回手,傅云齐却紧握着没松开:“从小到大,哪一次你受伤,不是我在身旁?只是嫁了个人,倒也不必生分成这样。这世道男女成婚后和离的大有人在,而亲人却能一直守着你。以后有事,不许再瞒着我,知不知道?” “表哥……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李知愚看着渐渐走近的陆尧,装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傅云齐直直地起身,坦然望向来人:“陆大人,好久不见。” 陆尧看着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傅大人,真巧,这里也能碰到你。” “不巧了。知愚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瞧瞧,这样才能放心。”傅云齐对着陆尧冷冷说道,眼神看向李知愚时,又温和起来:“我这妹妹自小被护在家中,被我们纵容惯了,所以行事鲁莽一些,还请你多担待担待,别跟她一般见识。如果你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陆尧半阖眸子,冷讽:“是吗?看来你很了解她。” “自然。”傅云齐目不斜视,“我打小同她一起长大,我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李知愚听见傅云齐最后的嗓音带着点颤声,她偷偷抬眼望去,男人的双眸似乎久赋深情。 李知愚移开了视线,缓缓站起身,看着身旁的男人:“陆尧,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陆尧看着神情怪异的李知愚,收回视线:“嗯,走。” 李知愚凝望傅云齐,喃喃道:“表哥,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也早些回去。” 马车缓缓驶出医馆时,李知愚望出车窗外。在人潮拥挤的路旁,她看到了独自站在那里的傅云齐。傅云齐眼睛一直紧紧跟着马车,久久不曾离去。 如果真正的原主在这里,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可惜没有如果。 (本章完) 第70章 她是个疯子 第70章她是个疯子 这一夜,李知愚睡下不久,又醒了过来。 屋子空无一人,她捂着手臂的疼痛,走了出去。 屋外不是古香古色的园林,而是一条绿树成荫的车道。 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因为这是通往她儿时家的路。 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道路非常笔直,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烈日阳光被绿叶挡在外,只留下稀碎的影子落在沥青路上。 李知愚走在人行道上,顺着所剩不多的记忆,略过路边一幢又一幢的房子,最后停在一栋白色的小房子前。 她站在铁门外,呆呆盯着藤蔓树下的秋千,看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坐在那里自得其乐,脸上充满了天真烂漫。 可是没多久,屋子却传来一声女人声嘶力竭的怒嚎声,李知愚笑容一下僵住,身子开始剧烈发抖。 “啊啊啊啊!你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不要再哭了,啊啊啊啊!!!” 李知愚看着近在咫尺的屋子,想冲进去,可是她的脚像被钉进泥里,既不能动弹,嗓子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睁大眸子,看着头发凌乱的女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对着手机哭嚎: “老公,你快点回来,宝宝一直在哭,我搞不定她,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敷衍的声音,“我还在忙着,不能抽身。你一个大人,看一个小孩都看不住吗?要你有什么用?!” 女人在草坪上焦虑踱步,“宝宝一直在哭,她好像还发烧了,你快回来,带她去医院,她的额头好烫,你快回来,老公,我需要你,你快回来。” “我说了我在忙,你自己带她去医院很难吗?你知道我回来一趟,要耽误多少事情?我现在不用你工作,专心做个全职太太,看两个孩子都看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我一个人要看两个孩子,又要做家务,我怎么看的过来?啊?孩子发烧了,她得去看病啊?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你到底回不回来?!” “不回!老子跟你说了,我没空!你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带去看!” “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吗?那也是你的女儿啊!凭什么?凭什么?孩子又不单单是我的,我也累啊,凭什么你不能回来?”女人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 “……”女人呆滞了两秒,听着屋里越来越大的婴儿啼哭声,她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之后崩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混蛋,混蛋!都是一群混蛋!都他妈是一群混蛋!!!” 李知愚看着那副画面,双眼泪水充盈。 女孩偷偷捡起手机,走到女人身边,“妈妈,你别哭了,爸爸会回来的,爸爸会回来的,我去看妹妹,你别哭了。” “滚。别来烦我啊!” 女孩被推到地上,也跟着哭起来,女人像个疯子一样冲她怒骂:“不要哭了,听见没有?!烦死了啊!” 女人哭声、小女孩哭声、小女孩哭声充斥着李知愚耳膜,几乎要将她脑子撕碎。 她紧紧捂住耳朵,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一定只是一个梦,快醒来,快醒来。” 她仓惶逃到马路上,一辆车开过,她毫不犹豫冲出去。 终于,梦结束了。 “小姐,你醒了?”春喜坐在床前,把擦拭的帕子放到一旁,轻声问道。 李知愚看了看周围环境,沉默了很久,才说话:“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从画眉姑娘那里听闻小姐负伤,担心身边人伺候不好小姐,便连夜赶下山回来了。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只不在一会,你就受伤了。”春喜走到一旁,把侍女送进来的药端了过来:“小姐醒了,那把药给喝了。” 李知愚看着她一脸讨好的神情,眼神冰冷麻木:“怎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春喜手顿住,看到小姐冷漠的眼神,一股寒意向身体侵袭而来。 春喜收起笑容,努力解释:“我自小跟着小姐,我自然比府上的人更了解小姐的饮食起居,也能更好伺候小姐。” 李知愚耻笑,“我还真没见过你们这种当奴才当上瘾的人?饮食起居而已,这没有什么不可替代性,随便抓一个人来做都可以。” 什么? 当奴才当上瘾? 春喜记得小姐曾说过,会视她如亲妹妹一般,现在怎么会说这些话?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春喜低下头,“小姐,我方才可是有什么做错了吗?小姐,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再也不会犯错了。” “你没做错。”李知愚觉得疲惫厌倦,“我累了,出去。” 春喜看着小姐脸色,实在放心不下,硬是坐到床边,“小姐,那你你把药喝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在床头,绝不打扰小姐。来,小姐,先把药喝了。” 李知愚怒眼望向她,“我不喝。” “小姐,这是大夫嘱咐的事情,一定要按时喝完呀,喝了才能好的快。”春喜扬起笑脸,轻轻吹了吹药碗:“来,已经不烫了,小姐快喝。” 李知愚听着春喜的声音,感觉脑袋嗡嗡嗡的像有苍蝇飞,再加上手臂上的痛感不断传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木讷的傻子,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一把药碗打翻:“我让你走,你听不见吗?耳聋了是不是?” 碗哐当摔落在地,李知愚疼得龇牙咧嘴,春喜惶恐跪在地,“小姐,小姐,我知道错了,小姐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大夫。” “我叫你走,没听见吗?你不是很喜欢待在柳画眉身边吗?我成全你,马上给我滚!滚啊!”李知愚恶狠狠看着她,咬牙切齿咒骂:“滚!” 石英和雪梅闻声赶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雪梅一声不响开始收拾,石英看了一眼床边,轻轻拍了拍春喜:“春喜,你先出去,这里交由我们来处置。” 春喜从未看见小姐有过凶狠无比的眼神,就像饿狼一样,她傻愣地点头,带着哭腔:“好,嬷嬷,我这就出去。” (本章完) 第71章 背叛 第71章背叛 深夜时分,静悄悄的院落响起陈碧青尖锐的嗓音。 陈碧青一脸傲慢看着春喜,破口骂道:“呦,这是干嘛呢?这才多大年纪,眼睛就瞎了不成?没看见这有人走动,还非得撞上来?!” 晃神的春喜让开路,默默说了一句:“一时没看清,抱歉。” 陈碧青见她要走,立马挡住去路,“怎么?差点撞到我,这就想走?撞伤我事小,可撞坏了我手里的东西。你赔的起吗?” 春喜瞧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咬住牙忍气吞声:“碧青,我已经跟你说了抱歉,东西也没有撞坏。你何苦要揪着我不放,公报私仇呢??” “公报私仇?是啊,我就是要公报私仇。”陈碧青冷冷一笑,绕着春喜走了一圈,轻蔑的眼神像看狗一般:“没了李知愚做靠山,你就像那草鸡似的,顿时蔫了。不能作威作福的日子,不好受?” 靠山? 做奴才做上瘾了。 春喜想到方才小姐说这句话鄙夷的表情,她的心宛如被刀割一样。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乱说?这不是实话吗?哈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跟在李知愚这种女人身边,可以威风一时,但不能威风一世,那个恶毒的女人迟早会将你们踹开。我只是没料到,这天来的如此之快。”陈碧青见春喜越伤心难受,她便越开心解恨。 春喜知道自己被小姐伤到了,可是听见陈碧青如此谩骂小姐,她还是不能忍。 骂她打她都可以,但是羞辱小姐不行! “陈碧青,你如今也是小姐身边的人,你怎能这么说我家小姐?” 哪怕气势不够,春喜也挺起腰板,壮起胆子去质问。 “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不像你们一样,心甘情愿当别人的狗。”陈碧青翻了个大白眼,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恨得牙痒痒:“李知愚强行留我在她身边做事,她以为就能拿捏住我了吗?她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春喜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忍无可忍:“依我看,你这种背弃主子的人才是狗!” 狗? 陈碧青看见春喜暴躁跳脚,这句话便对她没有一点杀伤力。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一句话也没说,潇洒离去。 春喜心里的苦水无处释放,胸口的伤又隐隐作痛,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怎么办? 她捂住心口,坐到一旁的石凳处,忍不住哭了出来。 “春喜妹妹,是你吗?” 春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赶紧擦掉眼泪回头:“画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柳画眉看着月华流水的夜色,匆匆走近:“这句话该我问你,夜里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说完,她看到了春喜脸上的水痕:“你哭了?” “没有,你看错了。”春喜摇摇头。 “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了。”柳画眉坐到春喜身旁,手搭在她肩上:“你一回来便直奔姐姐那里,发生了何事?” 春喜瞥见画眉姑娘关切的眼神,一下觉得委屈,刚忍住的眼泪又溢出来。她用力咬住牙关,强行憋回去:“没有,真的没什么。” 柳画眉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擦掉春喜的泪痕,浅笑:“不想说,那便不说。” “画眉姐姐,如果小姐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春喜缓缓抱住头,“我可能又要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要? 柳画眉可怜地看着春喜,手轻轻在春喜背上抚摸,“别害怕,还有我在呢。” …… “少夫人,我把药搁在一旁,你务必要记得喝,我和雪梅守在门外。” “嗯,出去。” 石英让雪梅把药留下以后,便遣退屋子所有下人,只留三个人候在门外守夜。 李知愚沉默不语坐在床上,宛如一座静止的石雕,直到眼睛开始酸涩,她的身体才有了一些动作。 药碗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出左手去拿,气人的是,半个身子几乎倾斜过去,始终差那么一点的距离。 李知愚无奈看了眼行动不便的右手,可不想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她掀开被子,穿好鞋,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她仰起头看他,窘样看着好像有点傻:”你怎么过来了?“ “刚忙完,顺道过来看看。”陆尧随口一说,看到一旁的药碗:“药怎么不喝?” “刚才太烫,想晾一晾。” 陆尧顺起桌旁的瓷碗,指腹探了探温度,“已经凉了,喝了。”他把碗递过去。 李知愚接过药碗,眯上眼,一口气把药喝完,结果整个嘴巴里都是苦味。 中药真不是人喝的东西。 陆尧看见她的表情,转身到桌旁,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良药苦口,熬过这个月便好了,你再忍忍。” 忍忍? 李知愚漱了几下口,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我想睡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陆尧走过来,将被子掀开,李知愚重新坐上床,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后背上,她缓缓躺了下来。 躺下来,李知愚伸手摸向额头。 “怎么了?”男人注意到。 “没什么,感觉额头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发热了。” 陆尧坐到床边,伸手探向她额头,李知愚睁着眼眸问他:“你觉得烫吗?” 男人收回手,把被子掀开一角:“没有。这几日没有雨,天气渐暖,你才觉得热。” “噢,可能我困糊涂了。” “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陆尧走到门外,“她已经睡下了,你们没事别进去吵她。” 石英点头,“是,少爷,老奴会守在这里,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大夫说了,她手臂疼,恐怕还会醒来多次。我就在隔壁,有要紧事,派人过来就是。” “是,少爷。” 陆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暗夜里,雪梅才小声嘀咕起来,“嬷嬷,今夜可是少爷第一次来这里,真是难得啊。” 石英敲了敲雪梅脑袋,“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许轻易议论主子的事?” 雪梅露出嬉皮笑脸,“这里只有我和嬷嬷两人,而且少夫人已经睡下,旁人不会听见的。” “你和碧青两个人,没一个人让我省心的。” 李知愚听着外面人的对话,拿出了塞在枕头下的手帕,借着窗外的微光,面无表情注视着上面的图案。 (本章完) 第72章 入局 第72章入局 夜深了,池塘的蛙叫声又渐渐响起,院子里落叶堆下一层又一层,偶尔冒出嘎吱响,像人的脚步声悄悄潜入。 躺在床上冥想的陆尧警觉,朝门外的人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纱窗外露出个人影,毕恭毕敬回答:“少爷,是刚才有个小厮打翻灯笼,被嬷嬷教训了几句,小的这就派人过去提醒他们。” 陆尧收回目光,缓缓眨了眨眼眸,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丝丝诧异。 “少爷,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小厮得不到回应,又谨慎地问一句。 “没什么事,你们休息。” 陆尧枕起双臂,闭眼准备睡去,可眼睛刚一闭上,脑海便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茫然无助的脸。 她的声音,她的气息仿佛就在耳畔,栩栩如生。 她说:“陆尧,我好累啊,我能不能睡会儿,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我的手没知觉了,是不是断了?没有用了?我的手动不了,好像也不觉得疼。它是断了?还是我已经死了?” “我曾听人说过,有些人在受伤的时候,就会特别想睡觉。可是一旦睡了过去,那就永远不能再醒过来了。我会死了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实,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只求你一件事,好不好?如果我真的死了,请你把我烧成灰烬,再把骨灰撒到江里边。这样,我才能顺着江水,找到回家的路。” “我不想一个人,求你了,我求你了。” “不过伤了只手,人哪能这么容易死掉呢?”陆尧扫去脑海画面,轻飘飘道一句,才说完,忽而眼眸又暗下来:“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子。” 这一晚,他整宿没睡着,翻来覆去,不知不觉天已露白。 陆尧看见外面的天色,揉了揉干涩双眼,随即起身洗漱用餐。 随豫安早早在外等候。 “查到叶锦添关在何处了?” 随豫安看了眼主子的脸色,答道:“主子,查到了。叶锦添正被关在清洲城大牢里,我已经派人在四处暗中盯着,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清洲城大牢?” “正是。” 陆尧冷笑,“徐鸿志真是胆大包天,毫不避讳,明晃晃把人关在了大牢里。真以为他爹能在清洲城只手遮天了?” “徐鸿志犯下的罪行,没有他爹护着,他早该死一百回了。这种人真是可恶!知法犯法!”随豫安咒骂。 陆尧脸色平静,“徐鸿志虽可恶,叶锦添倒也不干净,两个人顶多算是狗咬狗。” “叶锦添被断了一只手,又没有大夫医治,恐命不久矣。此人要救吗?” 陆尧摇头,“不必打草惊蛇。叶锦添是一棵摇钱树,徐鸿志没拿到钱之前,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叶锦添死的。” 随豫安点点头,又说:“新上任的傅大人似乎也查到了此事。” “傅云齐管辖的地盘正好在徐鸿志的势力范围之内。他刚上任,还没有归属任一党派。依那小子刚正不阿的性子,深究下去看来是必然。” 随豫安想了想这阵子跟傅云齐的相处点滴,皱起眉头:“若真查出点什么,傅大人又不愿与徐鸿志有瓜葛,傅大人会不会也像之前几位大人一样,有性命之忧?” 不愿有瓜葛? 陆尧凝眸,嗓音低沉:“清洲城的官场是个大染缸,站在边上,尚且还被溅到一身。一旦跳了进去,谁又能保证全身而退呢?” 随豫安觉得不无道理,还想再说话,只是突然看见前方走来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身着粉裙,纤瘦身姿站在绿荫下,发髻上的金色步摇随风摆动,折射出耀眼光亮。 “主子,是画眉姑娘来了。”随豫安偷偷看了眼主子,自觉往后退下。 陆尧望向柳画眉,脸上多出柔和:“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柳画眉向前赔礼,“昨夜回来已经入夜,我担心惊扰公子休息,所以没有知会一声,还请公子原谅。” 柳画眉解释完,见男人没有责怪,便又说道: “春喜听闻少夫人受伤,担心少夫人身旁无人伺候,便急忙赶回来了。我拗不过她,所以只好也陪着一起回来了。公子,这清早急急忙忙出门去是要做什么?” 陆尧看看天色,“有些公务要处置。你路途奔波,应该多注意休息,少在外面走动。” 柳画眉浅浅一笑,“我会注意的,多谢公子关怀。” “嗯,早些回去。” 柳画眉站在原地,静静目送陆尧远去,脸上的笑容一直未退去。 侍女见了,笑着赞许道:“陆公子真是清洲城里不可多得的好男儿。等小姐嫁进陆府,将来就再也不用回到兰桂坊,看那些下九流的眼色了。” 嫁进陆府? 柳画眉收回笑容,看着前方的路,厌倦不已:“留在兰桂坊,我需要看那些达官贵人的眼色。嫁进陆府,作为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我又何尝不要看当家主母的脸色呢?保不齐,随时被打发卖掉,也未可知。” 侍女观察了周围,匆匆上前,“这事说来也是气愤,这李家小姐竟然抢先一步嫁给了公子,抢了小姐的位置。不然,如今陆少夫人之位就是小姐的了。” 柳画眉看着头顶那些凋零落败的花,笑笑:“妻也好,妾也罢,终究都是要看男人的。” 另一侧,陆尧和随豫安主仆两,疾步走向大门外,中途遇到了端着早饭的石英和雪梅等人。 “少爷。”石英和雪梅等齐声问好。 陆尧支开随豫安,扫一眼侍女端的餐盘,“早饭怎么一点没动?” 石英看一眼屋子,“昨夜,少夫人总断断续续醒来,手疼得几乎一宿没睡。今早我进去喊人,她说吃不下,想睡会儿,我们只好把早饭端了出来。老奴想等少夫人睡久些,再进去喊她。” “我知道了。” “那老奴先告退。” 石英领着雪梅等侍女远去,陆尧看着紧闭的大门,迈步离去,但走了两步,整个人又停下来,最后折返回院子。 (本章完) 第73章 抱孙 第73章抱孙 陆尧来到紧闭房门前,轻手推开,一股刺鼻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他拧起眉心,缓缓走进屋子。 今日天色阴沉,没有阳光。院子灰蒙蒙一片,屋子光线则更暗了。 陆尧小心绕过桌椅走向床边,这时床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杯子滚落地的声音。 他顿时收住脚步,走向床不远处的窗,看向窗外初夏风景。 知了叫声响了两轮,身后却再也没有动静。 屋子又恢复一片寂然。 站在窗边的男人无心赏景,手搭在窗沿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思索许久,他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听闻你昨夜一宿没睡,现在你觉得如何了?” 说完,他抿起唇,一阵凉风吹进屋,知了声戛然而止,窗边的风铃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身后依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陆尧蹙了蹙眉,收回手,转身朝床的方向走去。 走到床边,他掀开一侧红色薄纱床帘,双眼紧闭、沉静昏睡的女人映入眼帘。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嘴唇微张,额头、两颊的发丝被汗珠凝成一团,紧紧贴在了脸上。 在红色映衬下,那张惨白的脸像纸,肉眼看不出一点血色,像死了一样。 陆尧盯着李知愚半饷,始终不见她有丁点动作,忍不住伸出手,两指在她鼻尖,探到了呼出的温热气息。 还活着。 陆尧微蹙的眉宇舒展开,径直坐到一旁,闷声不响注视着床上的女人。半饷,他自言自语起来:“清洲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你不去算计,偏偏要来蹚我这趟浑水。白白搭上这条命,你图什么呢?” 陆尧守在床前,静坐了一小会儿,直到阳光照进屋子,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他起身,替她掩好被子,目光所到之处,手忽然停住,窗边的风铃声又响了起来,敲打在心弦上…… 昨夜,赵婉如得知李知愚伤势,已经处理妥当,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夜里就寝时,想到一个女孩子受此重伤,又是刚嫁到陆家不久。她担心陆府的仆人有所怠慢,照顾不周,所以天刚亮,她便心急火燎朝这边赶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怎么没人伺候少夫人?她人怎么样了?” 赵婉如看着几个大活人,忍着怒火,正眼朝屋子走去。 看门的下人急忙追上,“回禀夫人,是少爷不让我们进去的,他人现在正在里头呢。” 什么? 赵婉如立即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压低了声音再次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少爷真的在里头?” “夫人,少爷不止今早过来,昨夜也过来查看了少夫人的伤势,还特地嘱咐我们,不能惊扰了少夫人休息。” “什么?还有这种事?” 赵婉如转了转眼珠子,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我方才来过的事情,你们不准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没人来过这,记得了?” “是,夫人。” 吩咐完,赵婉如赶紧带着人,走出院子,悄悄躲在了暗处观察。没多久,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真是奇怪,陆尧怎么在这里?” “少夫人受伤,少爷身为夫君,留在身旁照顾,怎会奇怪呢?况且少夫人乃是因少爷而负的伤,少爷责任心重,放下不下也是常有的事情。”嬷嬷在一旁笑道。 “不对。”赵婉如摇摇头,“不是这样。” 老嬷嬷似懂非懂,“那夫人的意思是?” 赵婉如看着屋子的方向,挑眉露出笑意:“罢了罢了,孩子们的事情,我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年纪大了,安心颐养天年,过这安稳日子便是。” 老嬷嬷笑了笑,“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平淡如水的安稳日子哪儿够啊?身边总得有几个孙儿才热闹啊。” 孙儿? 赵婉如定睛看向嬷嬷,两人相视而笑:“这话可不能当着少爷面前说,不然可就惹麻烦了。” 老嬷嬷点头笑着,“老奴知道。” 赵婉如在院子里,漫步闲谈,心情甚好:“哎呀,这一眨眼,我竟然就要做奶奶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岁月不饶人啊。” “夫人年轻着呢。” “不年轻了。”赵婉如笑着答道,“你说,这陆尧和知愚长得都如此标致,这要是生几个小娃娃,那得长得多俊啊。”赵婉如幻想着。 “孩子都随父母,少爷和少夫人的孩子,小少爷必定像咱们少爷,小小姐就像少夫人,多好啊。” “是啊,多好啊。我得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老爷,让他也高兴高兴。”赵婉如加快脚步,又改了方向:“不对,我得赶紧去厨房,做些滋补的汤药,给知愚养伤。” …… “怎么还不出来?”随豫安站在马车旁,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随豫安跟一旁的小厮说了声,准备走上石阶,随后便看见一个身影走出来。 随豫安走上前,又关心问道:“主子,马车已备好,随时能出发。少夫人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出发。” “呃,好。” 随豫安坐上马车,脑子里一直想着主子刚才的神情,似乎跟平日有些不大同,但他又找不出问题在哪,纠结了一路。 清晨,阳光熹微。 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零星几个摊贩洒水清扫,准备忙活今日的生意。 随豫安架着快马,穿梭在空旷街道上,马蹄上塌在坚硬如铁的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小巷子里传来吵闹声,几个七八岁的男孩从暗巷跑出来,手里挥舞着纸张,身后紧紧跟着一个成年的文弱书生。 书生一手提着冗长的裙摆,一手拿着木棍追赶:“你们几个小东西,快把纸还给我,你们停下!你们快停下来!” 顽皮的小孩停下,朝书生咧嘴吐舌头:“不给,你来追我们啊,哈哈哈,你追到我们,我们就把东西还给你,你快来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书生看见几个孩子淘气的嘴脸,气得怒火中烧:“你们不能这样,小小年纪,怎能如此胡闹?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找你们爹娘告状,让你们的爹娘收拾你们了!” “找啊,你去找啊,我们才不怕咧,哈哈哈,你来追啊,你追到我们,我们就把纸还给你,快追啊。” 为首的男孩顾着做鬼脸,脚下突然踉跄没站稳,一头冲进走马车大道,大约摔疼了脚,捂着脸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随豫安迅速拉住缰绳,扭转马匹方向,避免马蹄踹在男孩身上。 (本章完) 第74章 党争 第74章党争 “哪儿跑出来的小毛孩,真是不要命了!”随豫安看一眼地上趴着的孩子:“主子,你没事?” 陆尧听见马车外的哭声,“发生何事?” “一个孩子突然冲了出来,差点被马车撞上。” “那孩子人没事?” “约莫受了点轻伤。” 书生心急火燎赶过来,丢开棍子,把孩子抱到路旁,几个孩子也围过来,书生问道:“怎么这么莽撞?有没有哪儿伤着了?疼不疼啊?” 小孩惊慌看着停在路中央的马车,眼泪像珠子不停落下。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身上哪儿疼?我带你去看大夫!”书生见孩子不说话,准备抱起他去医馆。 孩子看着书生紧张担忧的样子,自责低下头:“我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哭这么厉害,怎能不受伤?这个时候还要撒谎?” “我真的没受伤,我没事。” 书生不敢全信,掀开小孩的腿看了看,才训斥道:“你啊你,差点丢了小命啊,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你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疼?” “我不疼。” 这会,书生才真真松了口气,“小祖宗,你差点闯下大祸了。快来,走,随我一起,给人家赔个不是。” “嗯。”小孩乖乖站起来,瘸着腿,依偎在书生身旁,胆怯地发抖:“哥哥,我家里穷,拿不出银子赔给他们,他们会不会把我给抓走啊?我害怕,我不想进牢房里。” 书生难得看见孩子害怕,笑了笑:“放心,这个世道总是好人多一些,况且你只是一个孩子,相信我,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害怕……”男孩走了几步,却又害怕地停下,踌躇不前。 书生瞧见他惴惴不安的样子,蹲下来,与他眼神平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咱们做的,咱们就乖乖认错。你即便还是个孩子,也不能输了男子气概。知不知道?不然,以后别人会笑话你的。” 男孩看了看对面围观的孩子,擦掉眼泪,坚定点头:“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事情,我就认,绝不能当缩头乌龟!” “别怕,我陪着你。”书生摸完男孩的头,拉上他的手,朝马车走去。 “大人,小弟行事莽撞,冲撞了大人,特此前来道歉,还望大人宽恕我们。” 书生恭敬向前,一脸诚恳说道。小孩紧紧抓着书生的衣服,说出一口颤音:“还请大人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人,我家小弟不懂事,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一切后果,我替他承担。” “……”陆尧视线穿过窗缝,只看到两人下半身,小的那个衣服膝盖处擦破了两个洞,“随豫安,给他们点银子。” “是。”随豫安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书生。 书生茫然无措,不敢接过:“大人,我们冲撞了您的马车,已是不妥,也能再收大人的银子呢?这万万不可,你们还是收回去。” “这是我们大人的一点心意,给你就收着。” 随豫安看天色不早,赶紧把银子塞到书生手上,重新坐回位置,驾车离去。 书生捧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拉着孩子跪下来,朝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一声高呼:“多谢大人!” 官府大门前 小厮从里头匆匆走出来,走向身形瘦削、迎风站立的男子: “傅大人,时辰快到了,里头几位大人都在等您,您还是早些进去,免得晚了,惹恼了几位大人。” 傅云齐候在门外,眺望远处的方向,“不急,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小厮看着男人专注的神情,不敢冒犯,只好又退下。 小厮前脚刚走,徐鸿志后脚便赶了过来,对着傅云齐笑道:“呦,这不是傅大人吗?” 傅云齐收回目光,看向来人,不苟言笑:“徐公子早。” 徐鸿志笑脸相迎,“早就听闻新来的傅大人为人正派,气宇非凡,可惜先前都只是远观,不能近看,今日一见,可算是证实了传闻所言,真乃人中豪杰、不能忽视啊。” “公子谬赞了,傅某愧不敢当。”傅云齐淡淡答道。 徐鸿志见男人心不在焉,“我瞧着傅大人的样子,难道是在等什么人?” 傅云齐被看穿目的,解释了句:“屋子里头太闷,我稍后进去。徐公子先进去,不必管我。” “既如此,那我就先进去了。”徐鸿志走进门,偶尔回头打量打量傅云齐的背影。 晨起的朝阳越来越猛,将傅云齐孤峭的身影拖到几米长。 陪侍的小厮额头冒出薄汗,男人也不为所动,直到听见稳健有力的马蹄声,他适才抬起眸光,看向来人。 驱马车的随豫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男人,说道:“傅大人在门外,似乎在等我们。” 傅云齐。 陆尧望出车窗,看到简单朴素的男人,衣着已有些凌乱,显然等候已久。 马车在官府大门前停下,傅云齐迎面走上,拱手作揖:“陆大人,真是凑巧,竟然在这遇到了你。” 陆尧走下马车,瞥傅云齐一眼,语气懒懒:“不巧。” “……”傅云齐神色顿了顿,又道:“陆大人也要进去,可否介意同行?” 陆尧被刺眼的阳光晒得心烦,正眼看向男人:“傅云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有备而来,那就开门见山。” 傅云齐被揭了个底朝天,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陆大人,我在此等候,只是想知道……知……小妹的伤势怎么样了?” 小妹? 陆尧犀利眸光定在傅云齐脸上。 “傅大人似乎很关心她?” 傅云齐垂首低眉:“陆大人,我家小妹从小到大,还未受过如此重伤。她爹娘不在身侧,我身为兄长,只是想知道她的伤势,也好安心罢了。” 陆尧被刺眼的阳光晒的心烦,冷冷打发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劳你费心。” 傅云齐紧跟上,厉声斥责:“陆大人,知愚是我妹妹,那便是我的家人。我关心她,那又何妨?” (本章完) 第75章 党争(二) 第75章党争(二) 随豫安听见傅云齐的怒吼,感觉不妙,立即拦住他。 “让开!” “傅大人,还请自重。” “你看清楚,该自重的不是我!”傅云齐推开随豫安,追上陆尧,一脸怒气: “你对知愚做的那些事,她是怎么嫁给你的,清洲城人尽皆知。你身为男人,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什么都不当回事!你这行径,算什么男人?!!!” 傅云齐的一番话,招来门前守卫异样的目光。 随豫安一个眼神扫过,守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想。 “说完了吗?”陆尧站在石阶上,眼神森冷地蔑视:“傅云齐,我希望你明白,此处是官家重地,不是你谈论儿女私情的地方。” “……” 陆尧倏地冷笑,“你要是真的关心李知愚,没人拦着你,就看你敢不敢了。” 傅云齐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一直记着陆尧说的最后一句话,久久不能忘。 “陆大人自幼天资聪颖,且家境优渥,没吃过什么苦,到了成年,又备受圣上赏识,平步青云,故性子清高倨傲了些。傅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他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我徐某替他向你道歉。” 傅云齐看向来人,扯出冷笑:“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与徐公子无关,公子不必道歉。” “傅大人真是海量,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不必拘泥于如今的小节。”徐鸿志笑了下,突然认真起来:“大人口中所说的妹妹,可是知愚嫂子?” 嫂子?傅云齐心像被针扎了下,“徐公子也认识我这妹妹?” “那日我和友人在天香楼一聚,嫂子恰巧也在那儿且遇到了麻烦,我看不过眼,帮了一把,就这样,我和她便认识了。说来,我和知愚嫂子也算萍水相逢的朋友。”徐鸿志淡笑,“知愚嫂子的亲人,那便也是我徐某的朋友,傅大人不嫌弃?” “徐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出身微寒,该是我担心你不嫌弃我,而非我嫌弃你。”傅云齐无奈道。 “哎,傅大人这就过谦了,你乃当今状元,又是王大人的得意门生,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我还得仰仗您的关照咧。” 徐鸿志欲伸手搂傅云齐,傅云齐后退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徐公子,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徐鸿志看着小心谨慎的傅云齐,收回手,尴尬笑了笑:“傅大人,过几日我需要亲自到陆府,送上我爹的升迁贺贴。若有机会,我定会打探打探嫂子的情况,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话?傅云齐满怀希冀看着徐鸿志,只是话到嘴边,嘴唇张开了又闭上,他摇摇头,“小妹待在陆府安好就好。徐公子,几位大人还在里头等我,我先去了,有缘再会。” “好。” 徐鸿志的笑在傅云齐转身过后,立马消失,“在本公子面前,一个穷酸书生,清高个什么劲儿,嗤。” “就是,都当上大人了,还穿的这么寒酸,真丢人!” “人家穿得再寒酸,那也是个芝麻小官。你呢?你有什么?”徐鸿志看着小厮,小厮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嬉皮笑脸起来:“那公子为何还有意与他交好啊?” “还能为何?还不是家里那个老爷子,他不放心陈桉一个人在这里,多替他找一些左膀右臂吗?”徐鸿志烦得头疼,“还以为老爷子走了之后,爷就自由了,没想到徐婷那女人又搬了回来,搬回来也就罢了,还带上姓陈的一大一家子。这下好了,有这母老虎和陈桉在家里坐镇,我以后得处处看他们脸色,处处被他们掣肘,哪里还能自由了?” “公子说笑了,大小姐是您的亲姐姐,对您疼爱有加啊。您想做什么,她怎会拦着呢?” 那个母老虎,疼爱有加? 徐鸿志想到儿时那个女人的发怒的神情,身子忍不住地哆嗦了阵,“以后别跟我提她。” “是,公子。” 小厮紧跟着徐鸿志,没走几步,徐鸿志停了下来,站在一处卖豆腐的摊位前,他看到了美妇露在外边的细胳膊,忽觉下身燥热,干痒难耐:“近来一直给陈桉跑腿,好久没玩女人了,赶紧给我挑几个嫩的,送我房里去。” 小厮奸邪一笑,正准备回话,又听见徐鸿志补充了句:“等等,叫上柳画眉。” 听完这句话,小厮顿时为难:“公子,这画眉姑娘已经是陆大人的人,这恐怕……” 徐鸿志白了一眼,“这又怎么了?她柳画眉横竖都是青楼妓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睡过。现在暂时找到个靠山,还挂起贞节牌坊来了?她今天胆敢拒绝我,我明日就敢扒光她的衣服,拖她游街去。” “得令,小的马上去。” …… 上午,官府内院的绿植花草被晒得都有些蔫了,小厮提着清水急忙洒在上边,才又活了过来,而生长在高墙深处的竹林却枝繁叶茂,竹叶正被风吹的飒飒响。 一身着白衣银丝莽袍约莫三十的青年男子,稳健有力的脚步穿过竹林,竹林绿影投洒在他笔挺有力的后背上,涉世未深的年少侍女见了,虽未见到正脸,但仅凭背影,也偷偷地红了脸。 “他们人都到了?” “新上任的傅大人,刚调回清洲城不久的陆大人,以及其他的清洲城的旧人,通通都已到齐,正在正厅等候您呢。” 男人摸着拇指的玉扳指,点点头,“嗯,今日要商讨的事务繁多,恐怕要到晚上,你命人去准备好午膳和晚膳。” “是。” “对了,鸿志呢?我到这里这么久,怎么没看见他?” “小舅爷说他有要事去处理,就不留在这里了。” 男人一脸心知肚明,“要事?这小子成天不学无术,他还能有什么要事?他口中的所说的要事,我看不是找女人,就是赌钱去了。” 小厮挑了挑眉,松一口气:“小舅爷年轻气盛,又未成家,是贪玩一些。” 男人皱起眉头,强势斥责:“不行,绝不能再这么放任他。” 小厮又紧张起来,“大人,您的意思是?” “他这性子迟早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好好管教这个弟弟,别再惹是生非,给我们找麻烦了。” 随从捏了把汗,“是,大人。” 男子说完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内院和一干人等,放慢脚步,理了理衣襟仪容,嘴角带上笑走进去,自信从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陈桉有事来迟,让诸位久等了。” (本章完) 第76章 漩涡 第76章漩涡 迈入初夏,日照时间愈发悠长,春喜踌躇在院子里,看着始终没有动静的屋子,从傍晚等到月亮高高挂起,她再也忍不住心性,冲上门去: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进去。” 雪梅惶恐,急忙上前拦住,“春喜姐姐,少夫人还在休息呢。她嘱咐过我们,她没醒之前,不让人打扰,你别进去了。” “我家小姐从早晨睡到现在,这都快到深夜,屋子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们不担心吗?万一有个好歹,小姐怎么办?你们担待得起吗?”春喜一边说,一边捂住胸口,努力咬牙,压制住疼痛。“快让开,听见没有!!” 雪梅看着难受焦灼的春喜,自己也没法做主,只能拼命拦住:“可这是少夫人的原话,没有少夫人的命令,我也不能让人随意进去啊。” “你让开,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不会连累你!” 春喜要闯进去,被雪梅强行拦住,春喜发怒,“让开,你听不见吗?!!!!!” “雪梅,放开她。” 石英低沉的嗓音在两人身后缓缓响起,雪梅看见石英嬷嬷走来,默默把手松开:“嬷嬷,春喜姐姐要进屋子去,你快劝劝她。” 石英走近春喜,轻声安抚:“春喜姑娘,你的伤势还没好,应该安心养伤,不要冲动行事。伤了和气事小,伤了身子那才麻烦。” 对于石英的关心,春喜不想领情,只冷冷答道:“我家小姐已经一天没有动静了,我要进去看看。嬷嬷,你让人把门打开,不要拦着我。” “不是我要拦着你。”石英纹丝未动。 春喜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平日在主子面前现忠心,装狗腿子比谁都要勤奋,现在出了事情,逃避责任的比谁都要快!我家小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石英冷冷扯了嘴角,不怒自威:“春喜姑娘,我就实话告诉你。少夫人临睡前曾特意嘱咐,没有她的话,我不能让人进去,尤其是你。” 尤其?! 小姐……小姐就这么厌恶她吗? 春喜顿时红了眼眶,胸口疼得更厉害,石英让雪梅搀扶住春喜,仍旧冷漠说着,往她伤口上插刀子:“春喜姑娘,昨日你近身伺候少夫人,少夫人的反应你也瞧见了。我不是故意拦着你,不让你去服侍,是实在没办法。我的用意也是为了你好。” “……”春喜咬紧牙关,泪眼婆娑地看着屋子,更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知愚听着外面嘈杂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眸子。 刚闭眼入睡那会,外面天色微亮,现在再醒来,窗外都已经点起了火红的灯笼。 “竟然睡了一天。” 李知愚扫了一眼僵硬的手臂,艰难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穿鞋那一刹,扭头看向枕头的位置,薄唇轻启,“我的小鱼儿终于要上钩了吗?” 她拿起埋在枕头旁的手帕,看了半饷,跟着走到蜡烛旁,将崭新的手帕置于火光之上,任由它烧成灰烬。 李知愚抖掉手上沾到的灰,敛去眸中的得意,“来人。” “少夫人的声音。”雪梅惊呼,“嬷嬷,是不是少夫人醒了?” 春喜闻声,顿时忘了疼,抢先第一个推门走进去:“小姐,你终于醒了。小姐,你可有身子不适?” 李知愚看她一眼,目光移到雪梅和石英身上,“我饿了,给我准备点吃的。对了,也给我备点洗澡水,我想洗完澡,再吃点东西。” “……”春喜眸子的光亮黯淡下去,石英给了个眼色雪梅,雪梅赶紧出门准备。 石英越过春喜,走上前:“少夫人,身子可有大碍?” 李知愚坐到一旁,用手撑着脑袋,“睡得久了,人有点懵,可能饿的,吃了东西就行。我想留个清净的环境,闲杂人等都出去。” “好,我这就安排。” 石英默默退到春喜身旁,将她带了出去。春喜两眼无神走到外头,看着其他下人忙前忙后。 “春喜姑娘,这里有我们就行,你快些回去。现在已经深夜,你身上有伤,你也熬不住的。” 春喜没回话,走了出去。 石英犹豫了一阵,追上前去:“春喜姑娘,少夫人许是身上有伤,脾气有些阴晴不定。你且让她冷静几日,等伤势好了,她对你的态度也就改观了,你别多心。” 春喜正眼看着石英嬷嬷,扯出一丝苦笑:“多谢嬷嬷指点。” “好歹是娘家带过来的人,对从小跟在身边的下人都这么狠心,对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陈碧青慢慢悠悠走出来,看着六神无主的春喜,冷冷嘲讽了一句。 石英看着她那副神态举止,低声呵斥:“碧青,主子永远是主子,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陈碧青不服气,“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怎么胡说八道了?我就是看不得她这副翻脸不认人的轻狂样!这样的人,犯不着我卖力伺候!” “碧青,你给我住口!!”石英疾言厉色,“你这张嘴给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事了?” 陈碧青第一次见嬷嬷发这么大脾气,就为了李知愚。 她知道自己年轻,无法体会嬷嬷的用意,但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不愿与恶人为伍: “不用嬷嬷提醒,我知道陆府容不下我,横竖都是下人,大不了我走了便是,何苦留在这里忍受她的折磨。” “你站住!!”石英眼睁睁看着陈碧青甩袖离去,喊也喊不动,“这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 凌晨,一辆马车从官府大道出发,一路疾驰奔走。 “驾驾驾!驾驾!”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驾!驾!驾!”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驾驾驾!吁!” 随豫安将马车停在陆府正门前,彼时,柳画眉经人搀扶,虚弱地站在门口。 陆尧走下马车,看见柳画眉腿有些发抖,鼻子脸颊通红,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 柳画眉眨着映着水光的双眸,声音颤抖:“陆公子,你回来了。” (本章完) 第77章 危机四伏 第77章危机四伏 陆尧看着柳画眉黯然神伤、强颜欢笑的神情,眸色暗了几分:“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你去哪里了?” 柳画眉身旁侍女脚步挪了下,被柳画眉挡住:“云雀妹妹生病了,一个人在兰桂坊里无人照料,我不放心,便赶过去看了看。” 陆尧瞥她一眼,朝门里走去,“现在如何?” 柳画眉缓步跟上,“已经好多了,确认她没事,我这才回来的。” “那就好。” 柳画眉望着站在月下孤高的背影,视线紧紧跟着他,“公子早晨便出去了,怎得也这么晚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曾用过晚膳了?” “待在官府大院里,和几位大人商讨了些要事,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陆尧看见前方屋子透出的光亮,停在分叉路口,“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多谢公子关怀,我这就回去,公子也早些休息。” 柳画眉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回过头,看着消失在暗夜里的影子,侍女走上前,“小姐,怎么了?” 柳画眉站在风口处,虚弱的身子被风吹的隐隐发抖。 “小姐,夜深了,回去,莫要着凉。” “我睡不着,想四处走走。” 说完,柳画眉迈起步伐,朝陆尧消失的方向走去,侍女看着柳画眉走去的方向,不放心,便紧紧追上去。 夜深,月照纱窗。 李知愚沐浴完毕,穿着睡衣坐在窗下,让雪梅抹干头发。 不一会,石英和陈碧青带着几个侍女,端着几叠小菜摆在桌上,石英给了雪梅一个眼色,雪梅靠在耳侧轻声道:“少夫人,您该用晚膳了。” “好。”李知愚收回视线,披着半干的乌发,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石英拾起筷子,“少夫人,让老身伺候您用晚膳。” 李知愚看着面前索然无味的东西,没有一点胃口:“不用,你们都出去,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都出去。” 石英放下筷子,“少夫人您身上有伤,自己一个人多有不便,我还是留雪梅在这里伺候您,待会儿还要给伤口换药呢。” “雪梅留在这里伺候挺久了,你和雪梅都回去休息,让碧青留在这里,等换药的时候,我再喊她。”李知愚头也不抬,缓缓说道。 陈碧青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情理之中,这不就是那个女人的做派吗? 石英拧了拧眉,答了声好,便带上雪梅和陈碧青走出门去。 走到门外,雪梅看着皱眉深思的石英嬷嬷,“嬷嬷,我不觉得累,让我留下来代替碧青姐姐。” 陈碧青冷冷扫雪梅一眼,冷笑:“不用你好心,她既点了名要我伺候,我伺候便是,只是伺候地好与不好,这我也就不能担保了。” “碧青姐姐,少夫人身上有伤,你万不可胡来。夫人今日可是亲自嘱咐,要我们好好服侍的。” 陈碧青怒眼看着雪梅,呵斥:“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教训我!” “我也是为了你好啊。”雪梅觉得委屈,惴惴不安看向石英。 石英沉默了一会,眉宇舒展开,“雪梅,少夫人让你回去休息,你就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明日等我不在,你再来好好伺候。” 明日? 雪梅眼神来石英和陈碧青来回看了两眼,点下头,迈步离去。 陈碧青看着明晃晃的屋子,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嘲讽几句,忽然被身旁的人打断:“碧青,住口!有人来了!” 陈碧青看到那张从暗夜中冒出的冷脸,立即收起不屑的神情,毕恭毕敬站到一旁,本本分分喊道:“少爷。” 石英替陈碧青捏了把冷汗,走上前,“少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陆尧瞥一眼在场的人,“她人呢?还没醒吗?” “少夫人方才醒来不久,沐浴更衣后,现今一个人在用晚膳呢。老奴原本想留几个人近身伺候,但少夫人想自个儿静静待着,老奴只好带着几个丫头守在外头,等少夫人用完晚膳,我们再进去给她换药。” 陆尧听完石英的解释,独自一人走进屋子。 在院子对面的池塘边处,躲在树旁偷看的柳画眉收回视线,身子一软,不留神朝地摔了上去。侍女急忙搀扶住,“小姐,你手受伤了。” 柳画眉看了一眼手掌心,擦破了一块皮,但不觉得疼。她推开侍女往回走,侍女紧紧跟上去,一路跟随,到了房门口,柳画眉说:“你走,我想自己待着。” “小姐,你手上有伤,而且奴婢还要伺候你沐浴更衣呢。” 柳画眉神情有些疲倦,“不必,走。” 侍女看见她这样,既紧张,又心疼:“小姐,那个李知愚只是暂时霸占了陆公子,陆公子心仪小姐许久,不会轻易变心的。小姐不用害怕,公子最终一定会回到小姐身边。” “好了,你不用再说,走。” “小姐,你就让我留下伺候你,小姐,你别自己一个人闷着,小姐,小姐,你快开门啊,小姐。” “……” 柳画眉关上房门,将侍女挡在门外。她静静靠在门上,呆愣了一会,屋里的光线很亮,她拖着冗长的裙摆,穿过长长的路,走到浴桶处。 浴桶里的水正冒着热气,新鲜的花瓣悬浮在水面,发出旖旎浓郁的香味。 这会儿,柳画眉褪去衣裳,终于看到了遍布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徐鸿志留下的痕迹。 看到那些肮脏的痕迹,她眸子睁大,瞬间联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顿时像疯了一样,顾不得手掌的擦伤,疯狂用手帕进行擦拭,蓄在眼睛里的泪水像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柳画眉用力擦拭身体,一边又一边,直到把皮肤搓破皮,跟着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已经忘记了疼痛,只是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恨入骨髓: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轻贱我?为什么?为什么?!!!!” (本章完) 第78章 是不傻 第78章是不傻 一直以来,吃饭这件事对李知愚而言,都只是生存的一个手段,而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只要达到饱腹感,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她便不会再进食。 下人走后,李知愚用左手拾起筷子,还算熟练地夹了两口吃的,停在嘴里嚼十几下,吞咽下去后,重复这个举动,吃了半碗饭不到,她便有了饱腹感,强行再吃几口,嗓子里的呕吐感一下袭来。 李知愚怕吐出来,只能放下筷子,紧闭双唇,艰难地咽了下去。 看着餐桌上的菜,跟没动筷之前,差不多一样。 李知愚偏头,望向窗外,思绪跟着上方那一轮弯月,回到了几千年以后。 不知道她消失这段时间,公司所有项目都进展如何了? 她如果没有出事,现在那家人必定如她所愿,已经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可是老天爷偏偏要捉弄她,跳出这段插曲来,又让那一家子苟活一段时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还没死的。一旦让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未来一定会有更疯狂的反扑。 她太了解那对夫妻了。 李知愚轻蔑一笑,眸中的坚定愈发坚定。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们欠下的血债,迟早要还的。 李知愚收回目光,看到满大桌子的菜没动,平衡了其中厉害关系,别大仇没报,自己先给病痛和营养不良整垮了。想到这里,李知愚还是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过这一次,左手拿筷没有之前利落,只是夹一小块肉,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李知愚给足耐心,反复夹了几次,筷子只是在盘子里搅动,一点也夹不起来。 “刚才怎么就夹得起来?玩我是?!” 李知愚偏不信这个邪,咬紧牙关,用力夹起来,筷子悬空,即将到嘴边时,咚地掉在了桌上。 “不吃了!”李知愚一下来了脾气,啪一声把筷子放下,由着一只筷子滚落到地上。 她暗自跟自己较着劲,那块赫然在目的肉放在眼前,像是在嘲笑她的冥顽不灵。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食物来之不易,怎么能浪费呢?” 李知愚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不顾形象,徒手拾起掉在桌上的肉,放进嘴里,也是在那时,她注意到站在门帘外的男人。 她盯着他的脸,神情一下怔住,忘了咀嚼,一口吞咽下去,差点没被噎到。 “你什么时候来的?”冰冷的语气脱口而出,李知愚忘了伪装。 男人面不改色,撩开珠帘,不疾不徐走进来,顺道捡起地上的筷子,朝门外的下人喊道:“来人,给少夫人重新换一副干净的筷子。” 石英命人进来,被李知愚冷冷打断,“不用了。” “这?”走进来的侍女僵硬站在原地,一脸为难,不知该听哪个的话。 陆尧仍旧把筷子递给侍女,支了出去:“不换上干净的筷子,你打算继续用手抓着吃?你们李家大家闺秀的作风真是非比寻常呢。” 这个男人不打招呼就走进来,就是为了看她的囧样,顺便嘲讽几句吗? 李知愚绷紧脸色,有些不悦。“可我已经吃饱了,你就算给我换了双干净的筷子,那也没用,只是让人白跑一趟罢了。” 陆尧走到桌前看了一眼,“这些饭菜都没动过。你本来就有伤在身,不进食,身子怎么好得了?” 说完,侍女端着干净的筷子走进来,经陆尧眼神示意,放到了李知愚跟前。 李知愚眼神冷冷看着筷子,没有丝毫动筷的欲望。 侍女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问了句:“少夫人,您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夹菜。” 侍女筷子悬在半空,没有得到回应,一旁的陆尧开口:“这里不用你伺候,出去。” “哎。”侍女点头,退出门外。 李知愚这会抬头,看见前方正在观察自己的男人,她识相拿起筷子,问他:“叶锦添人找到了吗?” “自己身上伤还没好,倒关心起其他男人来了?”陆尧绕过李知愚,懒懒坐到靠窗的软榻上,看着她迟迟未动的手,给了个眼神暗示:“想知道他的状况?吃了我就告诉你。” “……”李知愚装模作样夹吃的,放进嘴里,紧接着听见男人说道:“放心,叶锦添人如今被关在清洲城大牢里,暂时没有大碍。” “徐公……徐鸿志曾经和叶锦添两人称兄道弟,怎么突然要砍断他的胳膊,逼他找家里拿钱呢?”她问完,男人没有回话,眼神又看了一眼筷子。 李知愚这下有了一点胃口,乖乖用起饭来。 陆尧眼神柔和下来,“徐鸿志素来习惯了挥金如土,不管是跟其他富家公子赌钱、打赏下人、收买打手,亦或是博美人欢心,无不用到巨额钱财。他又不像他姐姐有做生意的本事,也不像他爹和姐夫身居高位,成天只无所事事,钱用完了,自然就打起一些歪门邪道来。” “徐鸿志要的那些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徐鸿志难道就不怕叶锦添的家人铤而走险,报到官府那儿去?”她呆呆地问。 “徐鸿志是什么人,他不会怕。” “不会怕?一个人的胆子得多大,才敢这么做呢?光天化日之下,他怎敢把叶锦添的手臂给拗断了。今天是拗断手臂,那他是不是对杀人这件事,也习以为常呢?他为什么敢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李知愚咬了咬筷子,眼睛睁大了点,吃惊道:“莫非叶锦添家里的钱财来路不正,害怕暴露自己,所以根本不敢报官,然后徐鸿志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去要挟他们。陆尧,我说的对吗?” “如你所言,真相大抵如此。” “果然是这样。看来,以后我得离徐鸿志远点,免得他哪天拿我做要挟,我就麻烦了。” 陆尧气定神闲给自己倒杯茶喝了,“你倒是不笨,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李知愚蹙眉看向他,有些不悦,拧巴道:“那我也从未说过我傻呀。” 男人扫一眼对面的神情,拿起杯落在唇侧,挡住了笑意:“嗯……是不傻……” (本章完) 第78章 是不傻 第78章是不傻 一直以来,吃饭这件事对李知愚而言,都只是生存的一个手段,而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只要达到饱腹感,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她便不会再进食。 下人走后,李知愚用左手拾起筷子,还算熟练地夹了两口吃的,停在嘴里嚼十几下,吞咽下去后,重复这个举动,吃了半碗饭不到,她便有了饱腹感,强行再吃几口,嗓子里的呕吐感一下袭来。 李知愚怕吐出来,只能放下筷子,紧闭双唇,艰难地咽了下去。 看着餐桌上的菜,跟没动筷之前,差不多一样。 李知愚偏头,望向窗外,思绪跟着上方那一轮弯月,回到了几千年以后。 不知道她消失这段时间,公司所有项目都进展如何了? 她如果没有出事,现在那家人必定如她所愿,已经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可是老天爷偏偏要捉弄她,跳出这段插曲来,又让那一家子苟活一段时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还没死的。一旦让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未来一定会有更疯狂的反扑。 她太了解那对夫妻了。 李知愚轻蔑一笑,眸中的坚定愈发坚定。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们欠下的血债,迟早要还的。 李知愚收回目光,看到满大桌子的菜没动,平衡了其中厉害关系,别大仇没报,自己先给病痛和营养不良整垮了。想到这里,李知愚还是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过这一次,左手拿筷没有之前利落,只是夹一小块肉,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李知愚给足耐心,反复夹了几次,筷子只是在盘子里搅动,一点也夹不起来。 “刚才怎么就夹得起来?玩我是?!” 李知愚偏不信这个邪,咬紧牙关,用力夹起来,筷子悬空,即将到嘴边时,咚地掉在了桌上。 “不吃了!”李知愚一下来了脾气,啪一声把筷子放下,由着一只筷子滚落到地上。 她暗自跟自己较着劲,那块赫然在目的肉放在眼前,像是在嘲笑她的冥顽不灵。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食物来之不易,怎么能浪费呢?” 李知愚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不顾形象,徒手拾起掉在桌上的肉,放进嘴里,也是在那时,她注意到站在门帘外的男人。 她盯着他的脸,神情一下怔住,忘了咀嚼,一口吞咽下去,差点没被噎到。 “你什么时候来的?”冰冷的语气脱口而出,李知愚忘了伪装。 男人面不改色,撩开珠帘,不疾不徐走进来,顺道捡起地上的筷子,朝门外的下人喊道:“来人,给少夫人重新换一副干净的筷子。” 石英命人进来,被李知愚冷冷打断,“不用了。” “这?”走进来的侍女僵硬站在原地,一脸为难,不知该听哪个的话。 陆尧仍旧把筷子递给侍女,支了出去:“不换上干净的筷子,你打算继续用手抓着吃?你们李家大家闺秀的作风真是非比寻常呢。” 这个男人不打招呼就走进来,就是为了看她的囧样,顺便嘲讽几句吗? 李知愚绷紧脸色,有些不悦。“可我已经吃饱了,你就算给我换了双干净的筷子,那也没用,只是让人白跑一趟罢了。” 陆尧走到桌前看了一眼,“这些饭菜都没动过。你本来就有伤在身,不进食,身子怎么好得了?” 说完,侍女端着干净的筷子走进来,经陆尧眼神示意,放到了李知愚跟前。 李知愚眼神冷冷看着筷子,没有丝毫动筷的欲望。 侍女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问了句:“少夫人,您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夹菜。” 侍女筷子悬在半空,没有得到回应,一旁的陆尧开口:“这里不用你伺候,出去。” “哎。”侍女点头,退出门外。 李知愚这会抬头,看见前方正在观察自己的男人,她识相拿起筷子,问他:“叶锦添人找到了吗?” “自己身上伤还没好,倒关心起其他男人来了?”陆尧绕过李知愚,懒懒坐到靠窗的软榻上,看着她迟迟未动的手,给了个眼神暗示:“想知道他的状况?吃了我就告诉你。” “……”李知愚装模作样夹吃的,放进嘴里,紧接着听见男人说道:“放心,叶锦添人如今被关在清洲城大牢里,暂时没有大碍。” “徐公……徐鸿志曾经和叶锦添两人称兄道弟,怎么突然要砍断他的胳膊,逼他找家里拿钱呢?”她问完,男人没有回话,眼神又看了一眼筷子。 李知愚这下有了一点胃口,乖乖用起饭来。 陆尧眼神柔和下来,“徐鸿志素来习惯了挥金如土,不管是跟其他富家公子赌钱、打赏下人、收买打手,亦或是博美人欢心,无不用到巨额钱财。他又不像他姐姐有做生意的本事,也不像他爹和姐夫身居高位,成天只无所事事,钱用完了,自然就打起一些歪门邪道来。” “徐鸿志要的那些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徐鸿志难道就不怕叶锦添的家人铤而走险,报到官府那儿去?”她呆呆地问。 “徐鸿志是什么人,他不会怕。” “不会怕?一个人的胆子得多大,才敢这么做呢?光天化日之下,他怎敢把叶锦添的手臂给拗断了。今天是拗断手臂,那他是不是对杀人这件事,也习以为常呢?他为什么敢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李知愚咬了咬筷子,眼睛睁大了点,吃惊道:“莫非叶锦添家里的钱财来路不正,害怕暴露自己,所以根本不敢报官,然后徐鸿志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去要挟他们。陆尧,我说的对吗?” “如你所言,真相大抵如此。” “果然是这样。看来,以后我得离徐鸿志远点,免得他哪天拿我做要挟,我就麻烦了。” 陆尧气定神闲给自己倒杯茶喝了,“你倒是不笨,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李知愚蹙眉看向他,有些不悦,拧巴道:“那我也从未说过我傻呀。” 男人扫一眼对面的神情,拿起杯落在唇侧,挡住了笑意:“嗯……是不傻……” (本章完) 第79章 幻夜 第79章幻夜 “我吃饱了。”李知愚放下筷子,没有给对面男人任何说话的余地。“石英嬷嬷,你让人把这些饭菜都撤出去,快点给我换好药,你们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陆尧放下茶盏走近,脸色甚是不悦。石英也带着陈碧青和另外一个侍女走进,“来人,把饭菜都端出去。” 饭菜清理干净,陈碧青把药端上,石英笑道:“按照大夫的嘱咐,一剂药用来外敷,另一剂药则煲成药汁给少夫人服下。少夫人是想先换药,还是先喝药呢?” 李知愚还没开口,被男人抢先一步:“不早了,你们先把药换了,好早些回去休息。” “是,碧青,把药打开。” 陈碧青换药的间隙,李知愚仰头瞥男人一眼,陆尧对上她目光,开口解释:“药汁刚倒出来,烫地很。” 李知愚移开视线,喃喃道:“我知道,我只是……” 男人反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换就换。”李知愚解开胸前纽带,默默把右侧肩头的衣服褪了,露出扎着绷带的手臂,瞬间觉得凉凉的。 她抬起双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收回落在伤口处的视线,眸子以极小的转动,扫了一眼桌上的药,而后又看向李知愚直视的目光。 李知愚看向陈碧青,“敷药。” “是,少夫人。”陈碧青敷衍地答了,拿起剪刀,随意提起一处松垮的绷带,李知愚僵硬的右手被拉扯到,沉静的脸色顿时扭曲,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尧眉心蹙起。 “碧青,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石英见状,立马怒斥,陈碧青麻木退到一旁,不痛不痒道歉,“是我鲁莽,还请少夫人责罚。” “待在府里这么久,还要我教吗?快出去自己领罚!” “是,嬷嬷!” 陈碧青黑着脸离开,遇到了刚才端菜的几个侍女,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这个女人可真会吃,把这鸡汤和蒸的鲜鱼全吃干净了。这几个寻常普通的菜,可是一口都没动。” 侍女提醒:“碧青姐姐,你还是小心些,小红、小翠还有苏兰嬷嬷的下场你都忘了?少夫人瞧着可不是好糊弄的,咱还是小心些。” 陈碧青两手环胸,眼白快翻到天上去:“她当然不好糊弄。李知愚要是好糊弄,她能嫁给少爷吗?她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野山鸡罢了。即便成了咱们的主子,骨子里流的终究是那些见不得台面的行径!哼!” 石英眼看着陈碧青走远,主动上手,道:“少夫人,还是由我来。” “不必,我自己来。”李知愚松了牙关,伸手去接扎紧的绷带,而这时,陆尧的手伸了过来:“给我。” 李知愚望向眉目深沉的男人,默默把剪子递了过去,她看着他把打死的绷带剪开,接着她的右手手腕被他轻轻握住、抬起,然后绷带被一圈一圈绕开,大约四五圈之后,她那臃肿的手得以见天日。 石英凑过来,有些吃惊:“少夫人这手竟肿成这样,几乎快两倍粗,要不要把大夫叫来瞧瞧,也好放心。” 李知愚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右手,听见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她的手过个十来日便能消肿,不用担心,把药酒给我。” “哎。”石英把东西递过去。 李知愚眉头一皱,刚受伤那天,她可是被这玩意整得够呛:“不是直接上药就好,这个东西也还要涂吗?” 陆尧看出了李知愚的端倪,神情无波澜:“那当然。”他拧开盖子,沾了一些在指尖,下手前说了句:“可能有点疼,需得忍一会。” 她点了头,“我知道。” 李知愚说得云淡风轻,待药酒抹到伤口处时,她的额头一下布满细汗,伤口处就像一瓶辣椒水泼到擦破皮的伤口上,活剥了一层皮,剩下的肉也是火辣辣的。 这会子要是有麻醉药就好了。 可是在这个地方,上哪儿找麻醉药去? 李知愚默不作声咬牙忍着,缓过那阵疼痛后,她的目光渐渐落在男人手上,明眸一动不动盯着,带了点好奇。 陆尧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边上药,一边闲谈:“怎么了?担心你的手吗?陈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他说没事,你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我不担心这个。”李知愚摇摇头,好奇问道:“你的五指看起来又黑又粗,不像富贵人家的手,倒像个山野村夫的手,看着你这张脸,一点也想不到手竟然是这样。” 陆尧自己会错了意思,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好笑:“我们男人成天舞刀弄枪,哪像你们女人一样细皮嫩肉的?” 说完,他扫了一眼她的肩头,又及时避开。 李知愚神情平静,语速如常:“是吗?手粗糙成这样,是不是掌心也特别多老茧呢?” 陆尧专注着手上的伤口,随口应道:“嗯,习武之人,手上大多都有茧子。” “是嘛,我没长过。”李知愚稍稍低头,凑近了些打量一眼,而后又抬头,试探性地问:“我能摸摸你的茧吗?” 陆尧对上她的目光,像稚嫩的孩童充满了求知欲,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伸出手掌,“可以,你摸。” “好。” 李知愚笑得眉眼弯弯,迫不及待伸出左手中指,用敏感的指腹轻轻摩擦男人掌心的老茧,茧子又硬又粗糙,仿佛能摸出其中的纹路。 她的指腹划过每个茧子,并且在上面打转,方才呢喃细语:“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竟然都是厚茧……长得时候一定很疼?你再让我看看另一只手,是不是也长这么多茧子?” 李知愚眼神兴奋,甚至蠢蠢欲动,可待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目光时,她忽觉不妥,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是我越距了。” “无妨。” “……” 李知愚没再说话,时不时打量对方。 陆尧的神情恢复如常,没再正眼看过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客气又疏离。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某些事开始发生变化了。 (本章完) 第79章 幻夜 第79章幻夜 “我吃饱了。”李知愚放下筷子,没有给对面男人任何说话的余地。“石英嬷嬷,你让人把这些饭菜都撤出去,快点给我换好药,你们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陆尧放下茶盏走近,脸色甚是不悦。石英也带着陈碧青和另外一个侍女走进,“来人,把饭菜都端出去。” 饭菜清理干净,陈碧青把药端上,石英笑道:“按照大夫的嘱咐,一剂药用来外敷,另一剂药则煲成药汁给少夫人服下。少夫人是想先换药,还是先喝药呢?” 李知愚还没开口,被男人抢先一步:“不早了,你们先把药换了,好早些回去休息。” “是,碧青,把药打开。” 陈碧青换药的间隙,李知愚仰头瞥男人一眼,陆尧对上她目光,开口解释:“药汁刚倒出来,烫地很。” 李知愚移开视线,喃喃道:“我知道,我只是……” 男人反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换就换。”李知愚解开胸前纽带,默默把右侧肩头的衣服褪了,露出扎着绷带的手臂,瞬间觉得凉凉的。 她抬起双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收回落在伤口处的视线,眸子以极小的转动,扫了一眼桌上的药,而后又看向李知愚直视的目光。 李知愚看向陈碧青,“敷药。” “是,少夫人。”陈碧青敷衍地答了,拿起剪刀,随意提起一处松垮的绷带,李知愚僵硬的右手被拉扯到,沉静的脸色顿时扭曲,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尧眉心蹙起。 “碧青,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石英见状,立马怒斥,陈碧青麻木退到一旁,不痛不痒道歉,“是我鲁莽,还请少夫人责罚。” “待在府里这么久,还要我教吗?快出去自己领罚!” “是,嬷嬷!” 陈碧青黑着脸离开,遇到了刚才端菜的几个侍女,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这个女人可真会吃,把这鸡汤和蒸的鲜鱼全吃干净了。这几个寻常普通的菜,可是一口都没动。” 侍女提醒:“碧青姐姐,你还是小心些,小红、小翠还有苏兰嬷嬷的下场你都忘了?少夫人瞧着可不是好糊弄的,咱还是小心些。” 陈碧青两手环胸,眼白快翻到天上去:“她当然不好糊弄。李知愚要是好糊弄,她能嫁给少爷吗?她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野山鸡罢了。即便成了咱们的主子,骨子里流的终究是那些见不得台面的行径!哼!” 石英眼看着陈碧青走远,主动上手,道:“少夫人,还是由我来。” “不必,我自己来。”李知愚松了牙关,伸手去接扎紧的绷带,而这时,陆尧的手伸了过来:“给我。” 李知愚望向眉目深沉的男人,默默把剪子递了过去,她看着他把打死的绷带剪开,接着她的右手手腕被他轻轻握住、抬起,然后绷带被一圈一圈绕开,大约四五圈之后,她那臃肿的手得以见天日。 石英凑过来,有些吃惊:“少夫人这手竟肿成这样,几乎快两倍粗,要不要把大夫叫来瞧瞧,也好放心。” 李知愚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右手,听见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她的手过个十来日便能消肿,不用担心,把药酒给我。” “哎。”石英把东西递过去。 李知愚眉头一皱,刚受伤那天,她可是被这玩意整得够呛:“不是直接上药就好,这个东西也还要涂吗?” 陆尧看出了李知愚的端倪,神情无波澜:“那当然。”他拧开盖子,沾了一些在指尖,下手前说了句:“可能有点疼,需得忍一会。” 她点了头,“我知道。” 李知愚说得云淡风轻,待药酒抹到伤口处时,她的额头一下布满细汗,伤口处就像一瓶辣椒水泼到擦破皮的伤口上,活剥了一层皮,剩下的肉也是火辣辣的。 这会子要是有麻醉药就好了。 可是在这个地方,上哪儿找麻醉药去? 李知愚默不作声咬牙忍着,缓过那阵疼痛后,她的目光渐渐落在男人手上,明眸一动不动盯着,带了点好奇。 陆尧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边上药,一边闲谈:“怎么了?担心你的手吗?陈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他说没事,你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我不担心这个。”李知愚摇摇头,好奇问道:“你的五指看起来又黑又粗,不像富贵人家的手,倒像个山野村夫的手,看着你这张脸,一点也想不到手竟然是这样。” 陆尧自己会错了意思,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好笑:“我们男人成天舞刀弄枪,哪像你们女人一样细皮嫩肉的?” 说完,他扫了一眼她的肩头,又及时避开。 李知愚神情平静,语速如常:“是吗?手粗糙成这样,是不是掌心也特别多老茧呢?” 陆尧专注着手上的伤口,随口应道:“嗯,习武之人,手上大多都有茧子。” “是嘛,我没长过。”李知愚稍稍低头,凑近了些打量一眼,而后又抬头,试探性地问:“我能摸摸你的茧吗?” 陆尧对上她的目光,像稚嫩的孩童充满了求知欲,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伸出手掌,“可以,你摸。” “好。” 李知愚笑得眉眼弯弯,迫不及待伸出左手中指,用敏感的指腹轻轻摩擦男人掌心的老茧,茧子又硬又粗糙,仿佛能摸出其中的纹路。 她的指腹划过每个茧子,并且在上面打转,方才呢喃细语:“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竟然都是厚茧……长得时候一定很疼?你再让我看看另一只手,是不是也长这么多茧子?” 李知愚眼神兴奋,甚至蠢蠢欲动,可待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目光时,她忽觉不妥,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是我越距了。” “无妨。” “……” 李知愚没再说话,时不时打量对方。 陆尧的神情恢复如常,没再正眼看过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客气又疏离。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某些事开始发生变化了。 (本章完) 第80章 关心则乱 第80章关心则乱 夜已深,人散去。 李知愚坐在窗边,望着夜色,揣摩方才陆尧的反应。 石英走了进来,“老奴看着少爷长大,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关心过一个人。” 李知愚心不在焉,“是吗?” 石英难得神情温柔,“看来,少爷是对少夫人用心了。” “用……心?”李知愚浅浅笑了笑,忽然有些困倦:“好像很晚了。” “少夫人,现在已是深夜,该休息了。” “嬷嬷,你回去,我再坐一会,就去睡觉,你们不用留在这里伺候了。” 石英瞥了一眼,点头离去。 李知愚看着屋子人都走散,终于落了个清净,这才忍不住懒洋洋地嘲道:“用心?呵,把见色起意说得这么好听。” …… “少爷,你回来了。” 陆尧走进院子,守夜的小厮赶紧迎上,“少爷可还要用晚膳?” 陆尧瞥见小厮眼角的乌青,“不必了给我备点热水就行。” “哎,我这就去。” 小厮备好热水,知道少爷不喜有人在身旁伺候,便主动退了出去。 陆尧面无表情站在浴桶前,喘息了一声,忘却所有的想法,低下头,准备解开衣服,疲倦的目光忽然停住,落在衣服的那根长发上。 他轻拾起那一缕墨发,无声凝视,从此一发不可收。 …… “你们别拦着我,我就要留在这儿。”女孩抱着自己的东西,跟陆府的家奴两眼对峙。 “小姑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这脚下站着的地方可是陆大人的家,这个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卖包子的。” 家奴好言相劝,不想动武,闹出太大动静。 女孩挡在摊位前,护住东西的同时,又咧嘴卖笑哀求:“可我现在只有这个地方能卖点东西,求求你们,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如果我卖不出去这些包子,我跟爷爷就无处可去了,求求你们了。” “无处可去?”男人看一眼女孩,身上干干净净,模样长得也标致,“你阿爹阿娘呢?” 女孩的笑容僵了一下,“我阿爹阿娘已经不在了,只剩我和阿爷相依为命。” 家奴看着小女孩,左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有坐在一旁年迈的老头,孤儿寡老实在可怜,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点银子来: “姑娘,我们也是在家做事的,我体谅你,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这要是让咱们的主子看见你在这儿,我们舍不得也要被挨骂。你还是快走,这些钱你就拿着,够你生活一阵子了。” 女孩看着银子,眼睛里溢出了一点泪花,可是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哥哥,你就让我留在这儿,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大人若是追究起来,罚我便是。” 男人犹豫了下,可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也会效仿,到那时就麻烦了。 他狠下心来:“姑娘我不是不让你留在这,可是实在是没办法。倘若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那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 说话的男人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赶紧冲到老头的身边,一人一边将腿脚不便的老头抬起。 “不要!”小女孩见状,赶紧冲了过去,护在老头身边,哭着骂道:“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要冲着我阿爷,冲着我来就好了。” 老头看着几个人的阵仗,踉跄站起来:“别打我的孙女,孙女咱们就是了,咱们走。” “可是阿爷,我们还能……” “走走,别为难人家。” 陆尧停住脚步,听着嘈杂的声音:“大清早谁在嚷嚷?” 随豫安没回头,“大抵是外面的小摊贩,又跑到咱们府门前来卖东西了。” “又跑到咱们这来卖东西?” “这里道路空旷,又多人走动,所以他们便铤而走险留在此地。若是只单单卖东西也就罢了,只是那些小贩争抢摊位,大打出手的现象时有发生。” “你去给些警告,以后凡有打架闹事者,禁止贩卖。也跟府里的人知会一声,没有什么大影响的情况下,就让他们留在那儿。” “主子,只是这样未免太有。” 陆尧看着那群为谋生计,而拼劲全力的百姓,“眼下清洲城他们不留在这个地方还能去哪呢??” “好,我这就过去。” 几个家奴看见随遇安,赶紧松开手,“随侍卫,你来了。” 家奴低着头,生怕遭来一顿谩骂,只是听到一阵声音说道,“你们把她们放了。” 放了? 小女孩颓丧的神色亮起来,不等其他人回话,她先跪地磕了响头:“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为首的家奴不顾女孩,走出来解释:“随侍卫,他们不能留在这个地方卖东西,这可是陆家门面呢。” “官老爷都说可以,你凭什么拦着!”女孩怕事情有变动,不满抗议。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家奴脸色不变。 随豫安低头捡起地上的包子:“这是少爷的原话,从今往后无论谁在这卖东西,只要不影响咱们,那就让他们留在这儿。” 几个家奴面面相觑,直到注意到远处站着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识相闭嘴。 随遇安走到小女孩的身前,把手里的包子还给她,又道:“你们今日先回去,这里的包子我买下了。” 小女孩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突然间露出一抹笑容:“哥哥你们能留我在这卖东西,我已经感激不尽,你的银子我不能收。” “姑娘,咱们随侍卫是出了名的好人,你就收下。”家奴见状,也少不得好言相劝几句。 小女孩搂住身旁的老头,别再笑了笑:“我家阿爷说过,我还年轻而且有手有脚,自己能挣钱吃饭,不能拖累别人。” 老头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随豫安见他们执意如此便没有再坚持下去,扭头就走,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忽然被人叫住。 小女孩搀扶住腿脚不变的老头子,两人慢悠悠的走上前来,老头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露出农人憨厚朴实的笑容:“这位公子哥,你若是不嫌弃,那就收下。” 随豫安愣了愣,下意识摇头:“你们能挣这一点钱也不容易,你们就自己留着。” 小女孩夺过馒头,直接塞到了随豫安的手里:“哥哥,你就收下,就当是我们报答你的帮忙。” 随豫安看着小女孩眼里的光,卸下防备,接过东西,难得一笑:“乖,以后记得听阿爷的话。” “哎,我知道,谢谢哥哥。”小女孩笑着挥手,不忘远旁停住的俊逸男子,机灵地喊道:“也谢谢那个大哥哥!” 陆尧听见内容,扬起嘴角。 从前觉得呱噪的小丫头,如今倒也不失可爱。 (本章完) 第80章 关心则乱 第80章关心则乱 夜已深,人散去。 李知愚坐在窗边,望着夜色,揣摩方才陆尧的反应。 石英走了进来,“老奴看着少爷长大,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关心过一个人。” 李知愚心不在焉,“是吗?” 石英难得神情温柔,“看来,少爷是对少夫人用心了。” “用……心?”李知愚浅浅笑了笑,忽然有些困倦:“好像很晚了。” “少夫人,现在已是深夜,该休息了。” “嬷嬷,你回去,我再坐一会,就去睡觉,你们不用留在这里伺候了。” 石英瞥了一眼,点头离去。 李知愚看着屋子人都走散,终于落了个清净,这才忍不住懒洋洋地嘲道:“用心?呵,把见色起意说得这么好听。” …… “少爷,你回来了。” 陆尧走进院子,守夜的小厮赶紧迎上,“少爷可还要用晚膳?” 陆尧瞥见小厮眼角的乌青,“不必了给我备点热水就行。” “哎,我这就去。” 小厮备好热水,知道少爷不喜有人在身旁伺候,便主动退了出去。 陆尧面无表情站在浴桶前,喘息了一声,忘却所有的想法,低下头,准备解开衣服,疲倦的目光忽然停住,落在衣服的那根长发上。 他轻拾起那一缕墨发,无声凝视,从此一发不可收。 …… “你们别拦着我,我就要留在这儿。”女孩抱着自己的东西,跟陆府的家奴两眼对峙。 “小姑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这脚下站着的地方可是陆大人的家,这个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卖包子的。” 家奴好言相劝,不想动武,闹出太大动静。 女孩挡在摊位前,护住东西的同时,又咧嘴卖笑哀求:“可我现在只有这个地方能卖点东西,求求你们,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如果我卖不出去这些包子,我跟爷爷就无处可去了,求求你们了。” “无处可去?”男人看一眼女孩,身上干干净净,模样长得也标致,“你阿爹阿娘呢?” 女孩的笑容僵了一下,“我阿爹阿娘已经不在了,只剩我和阿爷相依为命。” 家奴看着小女孩,左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有坐在一旁年迈的老头,孤儿寡老实在可怜,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点银子来: “姑娘,我们也是在家做事的,我体谅你,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这要是让咱们的主子看见你在这儿,我们舍不得也要被挨骂。你还是快走,这些钱你就拿着,够你生活一阵子了。” 女孩看着银子,眼睛里溢出了一点泪花,可是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哥哥,你就让我留在这儿,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大人若是追究起来,罚我便是。” 男人犹豫了下,可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也会效仿,到那时就麻烦了。 他狠下心来:“姑娘我不是不让你留在这,可是实在是没办法。倘若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那就不要怪我们动手了。” 说话的男人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赶紧冲到老头的身边,一人一边将腿脚不便的老头抬起。 “不要!”小女孩见状,赶紧冲了过去,护在老头身边,哭着骂道:“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要冲着我阿爷,冲着我来就好了。” 老头看着几个人的阵仗,踉跄站起来:“别打我的孙女,孙女咱们就是了,咱们走。” “可是阿爷,我们还能……” “走走,别为难人家。” 陆尧停住脚步,听着嘈杂的声音:“大清早谁在嚷嚷?” 随豫安没回头,“大抵是外面的小摊贩,又跑到咱们府门前来卖东西了。” “又跑到咱们这来卖东西?” “这里道路空旷,又多人走动,所以他们便铤而走险留在此地。若是只单单卖东西也就罢了,只是那些小贩争抢摊位,大打出手的现象时有发生。” “你去给些警告,以后凡有打架闹事者,禁止贩卖。也跟府里的人知会一声,没有什么大影响的情况下,就让他们留在那儿。” “主子,只是这样未免太有。” 陆尧看着那群为谋生计,而拼劲全力的百姓,“眼下清洲城他们不留在这个地方还能去哪呢??” “好,我这就过去。” 几个家奴看见随遇安,赶紧松开手,“随侍卫,你来了。” 家奴低着头,生怕遭来一顿谩骂,只是听到一阵声音说道,“你们把她们放了。” 放了? 小女孩颓丧的神色亮起来,不等其他人回话,她先跪地磕了响头:“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为首的家奴不顾女孩,走出来解释:“随侍卫,他们不能留在这个地方卖东西,这可是陆家门面呢。” “官老爷都说可以,你凭什么拦着!”女孩怕事情有变动,不满抗议。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家奴脸色不变。 随豫安低头捡起地上的包子:“这是少爷的原话,从今往后无论谁在这卖东西,只要不影响咱们,那就让他们留在这儿。” 几个家奴面面相觑,直到注意到远处站着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识相闭嘴。 随遇安走到小女孩的身前,把手里的包子还给她,又道:“你们今日先回去,这里的包子我买下了。” 小女孩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突然间露出一抹笑容:“哥哥你们能留我在这卖东西,我已经感激不尽,你的银子我不能收。” “姑娘,咱们随侍卫是出了名的好人,你就收下。”家奴见状,也少不得好言相劝几句。 小女孩搂住身旁的老头,别再笑了笑:“我家阿爷说过,我还年轻而且有手有脚,自己能挣钱吃饭,不能拖累别人。” 老头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随豫安见他们执意如此便没有再坚持下去,扭头就走,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忽然被人叫住。 小女孩搀扶住腿脚不变的老头子,两人慢悠悠的走上前来,老头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露出农人憨厚朴实的笑容:“这位公子哥,你若是不嫌弃,那就收下。” 随豫安愣了愣,下意识摇头:“你们能挣这一点钱也不容易,你们就自己留着。” 小女孩夺过馒头,直接塞到了随豫安的手里:“哥哥,你就收下,就当是我们报答你的帮忙。” 随豫安看着小女孩眼里的光,卸下防备,接过东西,难得一笑:“乖,以后记得听阿爷的话。” “哎,我知道,谢谢哥哥。”小女孩笑着挥手,不忘远旁停住的俊逸男子,机灵地喊道:“也谢谢那个大哥哥!” 陆尧听见内容,扬起嘴角。 从前觉得呱噪的小丫头,如今倒也不失可爱。 (本章完) 第81章 鳄鱼的眼泪 第81章鳄鱼的眼泪 陆尧走了以后,这条街道的寻常百姓陆续增多,慢慢热闹起来,或买吃喝的,或坐在街边喝茶的,大抵都是寻常百姓。 当徐鸿志的马车以及一干随从经过,尤为突出。虽然不似亲国戚要人在前开路,但是众人也都自动挪开了路,不敢直视。 “卖包子喽,香喷喷的包子。这个大哥哥买个包子。”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经过的徐鸿志。 “哪来的小毛孩儿也敢拦着我们家公子的马车,一边儿去,别挡着我们的路。” 女孩还看不到这些野蛮的人,挺直了腰板抗议:“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路,凭什么我不能在这儿。” 侍卫揪住女孩的一根麻花辫,“哎呀,一个小黄毛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头赶紧走出来,连连道歉:“官老爷,对不住,我家丫头年轻气盛不懂事,你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 “放开我!别弄脏我的头发!”女孩挣脱以后,怒眼瞪向侍卫。 “让我看看是谁在吵架。”徐鸿志探出头,露出一张笑脸:“你这包子闻着倒挺香的。” 女孩瞥见徐鸿志的笑,觉得亲切:“那是,这个是我家阿爷祖传的手艺,仅此一家。”小女孩自卖自夸,夸了一通:“大哥哥,你饿不饿,要不您就买几个包子,关照关照我的生意。” 徐鸿志对着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通,笑笑:“好好,等我去忙完的事情,我就来关照你的生意。” 女孩高兴点头:“好,我就在这等着你。” “我来看看你。”赵婉如 “嬷嬷。”春喜紧张地看着,石英摇了摇头,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听见一阵人声。 “原来如此,你和我们知愚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呢?” “是啊,我得知嫂子手臂摔伤,身为朋友,着实担心。今日借此登门的机会,也带些补药过来,探望探望。” “难得你有这份心。”赵婉如不失礼仪笑道:“她这几日身子不爽,睡得晚,起的也晚,未必能见到她。” “我本来也无事可做,等等也无妨。” “那就好。” “少夫人醒了吗?” “已经睡了有五个时辰,眼下还未有动静。” 赵婉如转过身,看一眼徐鸿志:“待我进去瞧一瞧。” “哎,我在那边等候。”徐鸿志慢慢悠悠走到庭院旁的石凳处坐下,偶尔打量经过的人。 “你们在此看着,我过去送茶。”石英抢过雪梅手里的茶托,雪梅不敢:“嬷嬷,这种粗活,怎能由你来做呢?” 陈碧青拉住雪梅,“你长得这样一张标致儿的脸蛋,被他看上看你怎么死?还是我来,我不怕他。” 石英看着孤傲的碧清,“那你小心些。” “我知道。” 赵婉如走进屋子,即便窗户开着,仍旧能闻到浓重的药味。 屋子外面仍不断传来徐鸿志的声音,赵婉如担忧徐鸿志见不到人,不肯作罢,只好走近了坐到床边,亲自查看一番。 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李知愚脸庞的几缕头发都湿了,赵婉如静静坐在一旁,用手帕擦去那些汗珠。 “妈……妈妈。” 赵婉如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哭腔,满脸心疼:“苦了你了。” 谁? 李知愚听见声,一下睁开眼,赵婉如看到她眼里的慌乱,抿唇笑着,“好孩子,想家了?” 李知愚怔怔看着赵婉如,任由眼泪流下:“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赵婉如轻声说完,屋外又响起徐鸿志的声音。 赵婉如把徐鸿志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皱眉道:“知愚,这徐鸿志可并非是个好人,你怎能与他走近呢?” “娘,我知道,此事夫君也提醒了我。只是徐公子那日的确救了我,我不能翻脸无情。”李知愚诚恳望着赵婉如,“娘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知愚三言两语安抚好赵婉如,梳洗过后,便去会见徐鸿志: 李知愚抬起眸子,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徐公子你怎么来了?” 徐鸿志步伐加快,绕过湖边,着急走过来:“我听我嫂子的手臂摔伤,一直不得空来看你。今日借着送请柬的时候过来看一看你,你的手臂如何了?” “我的手臂修养了几天,已经好了许多。” “我看看。”徐鸿志欲伸手,被李知愚挡了:“公子,你能担心我,我已然感激不尽,只是现在府上。” 石英把茶水端了上来,徐鸿志顺势坐到李知愚对面,担心的看着: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手给摔断了呢?” 李知愚看了看身边的仆人,把他们都支走了,唯有春喜不听劝,执意要留下来。 “那日出门不小心,让我家夫君给压断了。” “什么?这竟然是陆兄做的?”徐鸿志难以置信:“陆兄怎么能这么过分?即便他不喜欢你,那也不能这样断了你的手臂啊!” 李知愚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可能我的命就是如此,下半辈子到底是没什么指望了。” “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徐鸿志激动起来,“我不是跟你承诺过,万事有我在呢。” “真的?”李知愚咬牙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徐鸿志:“徐公子,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总有一日,陆尧他会杀了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徐鸿志看着那对眼睛,眼睛看直了:“嫂子,你这可是当真?” “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能安分守己,乖乖待在他的身边,相夫教子,服侍公婆,我就能安稳渡过余生。可是如今看来,他根本不给我活命的机会。”李知愚惊恐万状地看向徐鸿志,汪汪的眼泪像珠子一样啪嗒啪嗒落下:“徐公子,你能带我走吗?只要能离开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徐鸿志义愤填膺,“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便护着你一辈子!!” 李知愚抽泣,“你真正能护着我一辈子?” 男人竖起手掌,“我徐鸿志对天发誓,倘若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李知愚感动地哭了起来,“徐公子,我信你……” “傻瓜,怎么还叫我徐公子呢?”徐鸿志低头凑近了,语气无比柔和。 李知愚眼神看向别处,羞赧不已:“那我该叫你什么?” “鸿志,你该叫我鸿志。” 男人双眼专注,痴迷地看着女人,愈发靠近。李知愚往后退了些,移开视线,浅浅喃了一句: “鸿志。” …… 徐鸿志离开了以后,李知愚高傲仰头,把眼泪收了回去:“把手帕给我。” 春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小姐,仍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在了耳边。 为何要这样冒险? 春喜几乎崩溃:“小姐,徐鸿志并非良人啊。” “良人?”李知愚冷脸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帕抹去眼泪:“徐鸿志是好是坏,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今天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以后但凡有第四个人听到这些话。春喜,我绝不会放过你。” (本章完) 第81章 鳄鱼的眼泪 第81章鳄鱼的眼泪 陆尧走了以后,这条街道的寻常百姓陆续增多,慢慢热闹起来,或买吃喝的,或坐在街边喝茶的,大抵都是寻常百姓。 当徐鸿志的马车以及一干随从经过,尤为突出。虽然不似亲国戚要人在前开路,但是众人也都自动挪开了路,不敢直视。 “卖包子喽,香喷喷的包子。这个大哥哥买个包子。”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经过的徐鸿志。 “哪来的小毛孩儿也敢拦着我们家公子的马车,一边儿去,别挡着我们的路。” 女孩还看不到这些野蛮的人,挺直了腰板抗议:“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路,凭什么我不能在这儿。” 侍卫揪住女孩的一根麻花辫,“哎呀,一个小黄毛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头赶紧走出来,连连道歉:“官老爷,对不住,我家丫头年轻气盛不懂事,你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 “放开我!别弄脏我的头发!”女孩挣脱以后,怒眼瞪向侍卫。 “让我看看是谁在吵架。”徐鸿志探出头,露出一张笑脸:“你这包子闻着倒挺香的。” 女孩瞥见徐鸿志的笑,觉得亲切:“那是,这个是我家阿爷祖传的手艺,仅此一家。”小女孩自卖自夸,夸了一通:“大哥哥,你饿不饿,要不您就买几个包子,关照关照我的生意。” 徐鸿志对着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通,笑笑:“好好,等我去忙完的事情,我就来关照你的生意。” 女孩高兴点头:“好,我就在这等着你。” “我来看看你。”赵婉如 “嬷嬷。”春喜紧张地看着,石英摇了摇头,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听见一阵人声。 “原来如此,你和我们知愚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呢?” “是啊,我得知嫂子手臂摔伤,身为朋友,着实担心。今日借此登门的机会,也带些补药过来,探望探望。” “难得你有这份心。”赵婉如不失礼仪笑道:“她这几日身子不爽,睡得晚,起的也晚,未必能见到她。” “我本来也无事可做,等等也无妨。” “那就好。” “少夫人醒了吗?” “已经睡了有五个时辰,眼下还未有动静。” 赵婉如转过身,看一眼徐鸿志:“待我进去瞧一瞧。” “哎,我在那边等候。”徐鸿志慢慢悠悠走到庭院旁的石凳处坐下,偶尔打量经过的人。 “你们在此看着,我过去送茶。”石英抢过雪梅手里的茶托,雪梅不敢:“嬷嬷,这种粗活,怎能由你来做呢?” 陈碧青拉住雪梅,“你长得这样一张标致儿的脸蛋,被他看上看你怎么死?还是我来,我不怕他。” 石英看着孤傲的碧清,“那你小心些。” “我知道。” 赵婉如走进屋子,即便窗户开着,仍旧能闻到浓重的药味。 屋子外面仍不断传来徐鸿志的声音,赵婉如担忧徐鸿志见不到人,不肯作罢,只好走近了坐到床边,亲自查看一番。 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李知愚脸庞的几缕头发都湿了,赵婉如静静坐在一旁,用手帕擦去那些汗珠。 “妈……妈妈。” 赵婉如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哭腔,满脸心疼:“苦了你了。” 谁? 李知愚听见声,一下睁开眼,赵婉如看到她眼里的慌乱,抿唇笑着,“好孩子,想家了?” 李知愚怔怔看着赵婉如,任由眼泪流下:“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赵婉如轻声说完,屋外又响起徐鸿志的声音。 赵婉如把徐鸿志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皱眉道:“知愚,这徐鸿志可并非是个好人,你怎能与他走近呢?” “娘,我知道,此事夫君也提醒了我。只是徐公子那日的确救了我,我不能翻脸无情。”李知愚诚恳望着赵婉如,“娘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知愚三言两语安抚好赵婉如,梳洗过后,便去会见徐鸿志: 李知愚抬起眸子,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徐公子你怎么来了?” 徐鸿志步伐加快,绕过湖边,着急走过来:“我听我嫂子的手臂摔伤,一直不得空来看你。今日借着送请柬的时候过来看一看你,你的手臂如何了?” “我的手臂修养了几天,已经好了许多。” “我看看。”徐鸿志欲伸手,被李知愚挡了:“公子,你能担心我,我已然感激不尽,只是现在府上。” 石英把茶水端了上来,徐鸿志顺势坐到李知愚对面,担心的看着: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手给摔断了呢?” 李知愚看了看身边的仆人,把他们都支走了,唯有春喜不听劝,执意要留下来。 “那日出门不小心,让我家夫君给压断了。” “什么?这竟然是陆兄做的?”徐鸿志难以置信:“陆兄怎么能这么过分?即便他不喜欢你,那也不能这样断了你的手臂啊!” 李知愚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可能我的命就是如此,下半辈子到底是没什么指望了。” “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徐鸿志激动起来,“我不是跟你承诺过,万事有我在呢。” “真的?”李知愚咬牙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徐鸿志:“徐公子,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总有一日,陆尧他会杀了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徐鸿志看着那对眼睛,眼睛看直了:“嫂子,你这可是当真?” “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能安分守己,乖乖待在他的身边,相夫教子,服侍公婆,我就能安稳渡过余生。可是如今看来,他根本不给我活命的机会。”李知愚惊恐万状地看向徐鸿志,汪汪的眼泪像珠子一样啪嗒啪嗒落下:“徐公子,你能带我走吗?只要能离开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徐鸿志义愤填膺,“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便护着你一辈子!!” 李知愚抽泣,“你真正能护着我一辈子?” 男人竖起手掌,“我徐鸿志对天发誓,倘若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李知愚感动地哭了起来,“徐公子,我信你……” “傻瓜,怎么还叫我徐公子呢?”徐鸿志低头凑近了,语气无比柔和。 李知愚眼神看向别处,羞赧不已:“那我该叫你什么?” “鸿志,你该叫我鸿志。” 男人双眼专注,痴迷地看着女人,愈发靠近。李知愚往后退了些,移开视线,浅浅喃了一句: “鸿志。” …… 徐鸿志离开了以后,李知愚高傲仰头,把眼泪收了回去:“把手帕给我。” 春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小姐,仍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在了耳边。 为何要这样冒险? 春喜几乎崩溃:“小姐,徐鸿志并非良人啊。” “良人?”李知愚冷脸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帕抹去眼泪:“徐鸿志是好是坏,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今天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以后但凡有第四个人听到这些话。春喜,我绝不会放过你。” (本章完) 第82章 禽兽 第82章禽兽 “鸿志?叫的真悦耳。” 马车里传来徐鸿志得意的声音,车外的侍从笑了笑,“公子今日这番高兴,看来是得手了?” 徐鸿志吃了颗葡萄,得意洋洋笑道:“那当然,你不看看你家公子床上功夫了得,哪个女子能拒绝呢?得到李知愚,那是迟早的事。” “那小的便提前祝贺公子。” “你这狗东西,油嘴滑舌。”徐鸿志笑着骂了一句,眼神突然间留意到窗户外。 “大哥哥,大哥哥,你可还认得我?早晨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今日要光临我的生意的,你可还记得?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呢。” 小女孩推开重重侍卫的防守,不停的朝马车方向挥手,希望徐鸿志能够看到。 徐鸿志定睛一看,裂开嘴巴笑了笑:“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知道打男人的主意了。” “这臭丫头也真是不懂事,也不睁大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咱们徐公子的马车,他也敢来这里嚷嚷。公子,你起来在这里等等,我去把她给打发了。” 徐鸿志舔了口提子,“打发她做什么,这送上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什么? 侍卫看了一眼女孩,有些嫌弃:“公子,这还是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 “那有什么,只要是个女的本公子都不介意。”徐鸿志丢开水果,朝侍卫勾勾手:“你去把那个女孩叫过来,你就说要想拿到我的银子,让她亲自把包子送到我的马车里。” “好,我这就去。” 小女孩看见是会走过来,高高兴兴的迎上去,侍卫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小嫩羊:“小姑娘,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包子?我们家公子都买了。” “真的吗?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我这里已经卖出去了一些。” 侍卫瞅了一眼,“无妨,等等,我们家主子也有些饿了,你亲自把这个包子送到马车上去,到那时银子自然会给你。” 老爷子瞅了一眼,不太放心:“这位官老爷,我家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恐耽误事情,不如让我去。虽然我腿脚不利索,但做事还是麻利的。” 侍卫不太高兴:“怎么老头子,你是担心我们家主子在骗你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不要了。” 小女孩看着对面的马车,一看就非富即贵,怎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呢? “我去我去。” 侍卫心里的石头落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那边等你了,你包好了之后亲自送过来。” “好,我马上就做。”小女孩赶紧拿出一块荷叶包子馒头,老爷子看了一眼,不太放心:“丫头,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 “阿爷,没事的,这是大马路上人又这么多,家伙都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那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 女孩拿着包子,穿过人流急匆匆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侍卫看见她走来,立即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你们过去那边把老头拦住,如果他敢闹事,找个地方修理一顿。” “遵命。” “我把包子送来了。”女孩摊开包子,气喘吁吁的望着侍卫,侍卫居高临下笑道:“我们公子点名要你亲自送上去。” 女孩蹙眉瞅了一眼,觉着有些奇怪。可都到这里了,上去就上去。 她狼狈爬上马车,一眼瞥见气势逼人的徐鸿志,胆怯低着头:“这位大人你要的包子我亲自给你送来了,还热着呢,你趁热了吃的。” 徐鸿志睁着眼眸,一边摩擦手指,一边细细打量他:“什么不敢睁眼看我?怕我会吃了你吗?” 女孩咽了口唾沫,紧张道:“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跟大人的身份有天壤之别,多亏大人不嫌弃,愿意光临我的生意。” “嫌弃,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嫌弃你呢??” 女孩突然间觉得不对劲,有些急了,“大人,这馒头还热乎着。你吃了吃了,我家阿爷还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徐鸿志取笑:“傻瓜,馒头凉了就凉了,我本来想吃的就不是馒头。” 不想吃馒头? 女孩惴惴不安看向他,好奇地问:“那大人想吃什么?” 徐鸿志突然用力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到怀里,大掌用力掐住她下巴,嘴贴到她的耳边,笑道:“自然是要吃了你呀。” 什么? 女孩浑身起了疙瘩,眼睛直勾勾盯着车门,奋力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去,放开我!” “回去,你都飞到了我的嘴里,还想跑吗?可笑!出发!”到这时,徐鸿志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马车在道路上奔驰,剧烈晃动,徐鸿志顶着一张狰狞的笑脸,粗暴扯落女孩的衣服。 “放开我!”女孩使劲力气把他推开,慌乱地捡起衣服,挡住身体,缩到角落里:“大哥哥,你放了我,我求求你,我阿爷还在等我!阿爷年纪大了,他只有我一个孙女,我求求你!” 徐鸿志看着年轻女孩,急红眼睛:“好,等爷舒服了,我就放你回去,好不好?过来,让我舒服舒服。” 女孩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便奋力一搏,想从开着的车窗跳出去。 可她还没碰到窗沿,就给徐鸿志一把拽回来。 “想跑?门都没有!”徐鸿志抓住她的头发,女孩声嘶力竭哭嚎,“救命啊!啊!救命啊!救救我!” “救?今天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徐鸿志将她的头,狠狠撞向坚硬的车身,瞬间,鲜血混着懊悔的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流下来,一下没了挣扎的力气:“救命,救命。” “好,我等会就救你的命。”徐鸿志狂声大笑,放肆扒下她所有的衣服,再脱掉身下的裤子,大掌拂过女孩的脊背一直往下,整个人扑了上去: “小蹄子,还真是嫩地很啊。你可别乱动啊,今天伺候好了我,哥哥能让你变成一个幸福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车适时停在山顶旷野处,随行的侍卫走到远处,看着车身上下剧烈晃动,时不时传来女孩凄然的惨叫,看热闹的几个侍卫,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本章完) 第82章 禽兽 第82章禽兽 “鸿志?叫的真悦耳。” 马车里传来徐鸿志得意的声音,车外的侍从笑了笑,“公子今日这番高兴,看来是得手了?” 徐鸿志吃了颗葡萄,得意洋洋笑道:“那当然,你不看看你家公子床上功夫了得,哪个女子能拒绝呢?得到李知愚,那是迟早的事。” “那小的便提前祝贺公子。” “你这狗东西,油嘴滑舌。”徐鸿志笑着骂了一句,眼神突然间留意到窗户外。 “大哥哥,大哥哥,你可还认得我?早晨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今日要光临我的生意的,你可还记得?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呢。” 小女孩推开重重侍卫的防守,不停的朝马车方向挥手,希望徐鸿志能够看到。 徐鸿志定睛一看,裂开嘴巴笑了笑:“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知道打男人的主意了。” “这臭丫头也真是不懂事,也不睁大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咱们徐公子的马车,他也敢来这里嚷嚷。公子,你起来在这里等等,我去把她给打发了。” 徐鸿志舔了口提子,“打发她做什么,这送上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什么? 侍卫看了一眼女孩,有些嫌弃:“公子,这还是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 “那有什么,只要是个女的本公子都不介意。”徐鸿志丢开水果,朝侍卫勾勾手:“你去把那个女孩叫过来,你就说要想拿到我的银子,让她亲自把包子送到我的马车里。” “好,我这就去。” 小女孩看见是会走过来,高高兴兴的迎上去,侍卫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小嫩羊:“小姑娘,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包子?我们家公子都买了。” “真的吗?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我这里已经卖出去了一些。” 侍卫瞅了一眼,“无妨,等等,我们家主子也有些饿了,你亲自把这个包子送到马车上去,到那时银子自然会给你。” 老爷子瞅了一眼,不太放心:“这位官老爷,我家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恐耽误事情,不如让我去。虽然我腿脚不利索,但做事还是麻利的。” 侍卫不太高兴:“怎么老头子,你是担心我们家主子在骗你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不要了。” 小女孩看着对面的马车,一看就非富即贵,怎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呢? “我去我去。” 侍卫心里的石头落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那边等你了,你包好了之后亲自送过来。” “好,我马上就做。”小女孩赶紧拿出一块荷叶包子馒头,老爷子看了一眼,不太放心:“丫头,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 “阿爷,没事的,这是大马路上人又这么多,家伙都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那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 女孩拿着包子,穿过人流急匆匆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侍卫看见她走来,立即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你们过去那边把老头拦住,如果他敢闹事,找个地方修理一顿。” “遵命。” “我把包子送来了。”女孩摊开包子,气喘吁吁的望着侍卫,侍卫居高临下笑道:“我们公子点名要你亲自送上去。” 女孩蹙眉瞅了一眼,觉着有些奇怪。可都到这里了,上去就上去。 她狼狈爬上马车,一眼瞥见气势逼人的徐鸿志,胆怯低着头:“这位大人你要的包子我亲自给你送来了,还热着呢,你趁热了吃的。” 徐鸿志睁着眼眸,一边摩擦手指,一边细细打量他:“什么不敢睁眼看我?怕我会吃了你吗?” 女孩咽了口唾沫,紧张道:“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跟大人的身份有天壤之别,多亏大人不嫌弃,愿意光临我的生意。” “嫌弃,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嫌弃你呢??” 女孩突然间觉得不对劲,有些急了,“大人,这馒头还热乎着。你吃了吃了,我家阿爷还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徐鸿志取笑:“傻瓜,馒头凉了就凉了,我本来想吃的就不是馒头。” 不想吃馒头? 女孩惴惴不安看向他,好奇地问:“那大人想吃什么?” 徐鸿志突然用力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到怀里,大掌用力掐住她下巴,嘴贴到她的耳边,笑道:“自然是要吃了你呀。” 什么? 女孩浑身起了疙瘩,眼睛直勾勾盯着车门,奋力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去,放开我!” “回去,你都飞到了我的嘴里,还想跑吗?可笑!出发!”到这时,徐鸿志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马车在道路上奔驰,剧烈晃动,徐鸿志顶着一张狰狞的笑脸,粗暴扯落女孩的衣服。 “放开我!”女孩使劲力气把他推开,慌乱地捡起衣服,挡住身体,缩到角落里:“大哥哥,你放了我,我求求你,我阿爷还在等我!阿爷年纪大了,他只有我一个孙女,我求求你!” 徐鸿志看着年轻女孩,急红眼睛:“好,等爷舒服了,我就放你回去,好不好?过来,让我舒服舒服。” 女孩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便奋力一搏,想从开着的车窗跳出去。 可她还没碰到窗沿,就给徐鸿志一把拽回来。 “想跑?门都没有!”徐鸿志抓住她的头发,女孩声嘶力竭哭嚎,“救命啊!啊!救命啊!救救我!” “救?今天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徐鸿志将她的头,狠狠撞向坚硬的车身,瞬间,鲜血混着懊悔的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流下来,一下没了挣扎的力气:“救命,救命。” “好,我等会就救你的命。”徐鸿志狂声大笑,放肆扒下她所有的衣服,再脱掉身下的裤子,大掌拂过女孩的脊背一直往下,整个人扑了上去: “小蹄子,还真是嫩地很啊。你可别乱动啊,今天伺候好了我,哥哥能让你变成一个幸福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车适时停在山顶旷野处,随行的侍卫走到远处,看着车身上下剧烈晃动,时不时传来女孩凄然的惨叫,看热闹的几个侍卫,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本章完) 第83章 禽兽(二) 第83章禽兽(二) “你们放了我孙女?” 几个侍卫正观赏马车,意犹未尽,忽然听到声音,便从山路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狼狈地追了上来: “这老家伙,咱们都躲那么远了,他还能找到?” 徐鸿志近身的侍卫轻蔑冷笑,“这不是自己找死来了吗?” 老头眼里心里都是自己的孙女,一股脑的追了上来:“你们把我的孙女放哪儿去了!?” “你自己的孙女自己看不好,怎么找我们来要呢?我们怎么知道?”侍卫装疯卖傻,咬定自己不知道。 老头着急的看向四处,注意到停在那边的马车,他忽然间感觉有一阵心慌,便赶紧走过去,侍卫见状,怕打扰了主子的美事,赶紧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不准你过去,听见没有。” “我的孙女在里边,我要过去找她。” “我们公子正在里头办事呢,你不能过去!否则就是找死!” 老头苍老的眸子直勾勾看着侍卫,心中笃定:“她在马车,对不对?!” 侍卫被老头看出了端倪,一下不高兴起来:“我不知道!” 老头一把抓住了示威的衣领:“你把她怎么样了?” 侍卫还琢磨着应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徐鸿志突然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老头认得那个男人,就是他要买包子的! 他赶紧撒开手朝马车的方向扑过去,质问:“我的孙女呢?” 徐鸿志玩得有些疲倦,懒得再装,“你的孙女在马车里呢。” 老头看着徐鸿志的神情,不敢放松,可当他看到马车里的一幕,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女孩浑身赤裸趴在马车里,嘴角被打肿了,头发乱的像街边的乞丐,手臂、肩膀、腿上布满青的紫的伤痕,而后背和臀部全是肉眼可见的抽打过的红色血痕。 女孩看见来人,才有了一丝生气:“阿爷。” 老头怒火攻心,当场吐出一口血。“畜生,你们一群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凭你,杀了我们?” 老头拿起拐棍对着那一群男人准备要敲下去,结果其中一个男子一脚踹向他的膝盖,老头子顿时整个人扑倒在地。 女孩见状,来不及伤心,感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扑到老头子的身上:“阿爷,你没事。” “畜生,你们这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她还只是个孩子。” 徐鸿志看这爷孙两,刚才玩的还算高兴,便从自己的腰上扯下一块玉佩,丢到老头的身上。 “你们卖几个包子也挣不了几个钱,今天就当是本公子买了你的孙女,这块玉佩被你们拿去卖了买一间铺子,你们也够本儿了。” 女孩紧紧的咬着双唇,眼泪哗哗地落下,再也没了起初的傲气和灵动。 老头子颤抖的双手拿起玉佩,泪水从眼角不停的流下来,他咬牙切齿的骂了:“畜生,你们这样欺负人,我要到官府告到青天大老爷那去。” 女孩知道徐鸿志是个畜生,只能默默忍受这些屈辱:“阿爷,算了,我们回家。” 老头子看着徐鸿志,恨之入骨:“报仇!绝不能放过他!我们去官府!!!!” “去官府?”徐鸿志看着他们,动了杀机:“我再问你一句,你要告到官府?” 老头子怒致,徐鸿志的鼻子:“我就要告到官府,让你们坐牢!” “主子,这傅云齐大人跟你本来就不对头,这老头子要是再告到他那去,恐怕对咱们不利呀。” 徐鸿志冷笑,“本来想要放你一命的,可惜你非要找我的麻烦,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徐鸿志刚说完,几个侍卫便围住了老头子,女孩被拽开,眼睁睁看着: “你要对我让阿爷做什么,你们快放开我。” 徐鸿志轻飘飘说道:“老不死的东西,活了这么久也够本了,打死了算了!” 打死了? 女孩脑子轰地一声,发疯似的推开拦着她的人,狰狞的五指嵌进地里,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匍匐爬过去,苦苦哀求:“不要,我求求你们,放了我阿爷!” 阿爷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女孩刚想靠近,突然间被徐鸿志一脚踹向她的后背,整个人扑倒在泥里动弹不动。 “想救他?本公子要他三更死,他又怎能活得过明天。现在我就要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你阿爷送上西天的。” 女孩绝望,“你要做什么?” 徐鸿志看着女孩痛苦脸色红的模样,越发兴奋,他怒指老头大汉:“打!!给我往死里打!”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放了我阿爷!你们想怎么做都行,放了我阿爷!求求你了!”女孩哭得眼泪和泥土粘在脸上,声音沙哑到可以尝出血腥味。 “放了?这会子知道害怕了?” 徐鸿志松开腿,看了一眼天色,拍拍身上的灰尘:“行了,你们把这老头打死了,丢进山里喂狼去。至于这个女的,赏给你们哥儿几个玩玩。” 赏? 几个男人看了看女人的现状,虽不及青楼里的妓女诱人,却也到底是个女的。 不玩白不玩。 哥儿几个爽快答道:“多谢大人。” 入夜,一辆马车似往常在陆府门前停下。 陆尧从马车上走下来,看了角落一眼。 随豫安问:“主子,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早晨那对爷孙是哪里人?” “我听闻清洲城周边的几个村落,因为前几个月大雨不断,冲垮了所有庄稼和房子,导致许多村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些人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老的带着一个小的,容易让人欺负,你让人多关照点。” “好,我知道。” “嗯。”陆尧收回视线,朝里屋走去,两人经过暗长的狭道,绕过蝈蝈和蝉鸣声不断的池塘,视野内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 随豫安看一眼前方透出光亮的屋子,悄悄打量了身侧的男人。 方才公子的脸一路紧绷,到了这会儿,大抵是暖黄光照射亦或是其他缘由。这一刹,公子的神情看着竟是分外柔和。 (本章完) 第83章 禽兽(二) 第83章禽兽(二) “你们放了我孙女?” 几个侍卫正观赏马车,意犹未尽,忽然听到声音,便从山路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狼狈地追了上来: “这老家伙,咱们都躲那么远了,他还能找到?” 徐鸿志近身的侍卫轻蔑冷笑,“这不是自己找死来了吗?” 老头眼里心里都是自己的孙女,一股脑的追了上来:“你们把我的孙女放哪儿去了!?” “你自己的孙女自己看不好,怎么找我们来要呢?我们怎么知道?”侍卫装疯卖傻,咬定自己不知道。 老头着急的看向四处,注意到停在那边的马车,他忽然间感觉有一阵心慌,便赶紧走过去,侍卫见状,怕打扰了主子的美事,赶紧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不准你过去,听见没有。” “我的孙女在里边,我要过去找她。” “我们公子正在里头办事呢,你不能过去!否则就是找死!” 老头苍老的眸子直勾勾看着侍卫,心中笃定:“她在马车,对不对?!” 侍卫被老头看出了端倪,一下不高兴起来:“我不知道!” 老头一把抓住了示威的衣领:“你把她怎么样了?” 侍卫还琢磨着应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徐鸿志突然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老头认得那个男人,就是他要买包子的! 他赶紧撒开手朝马车的方向扑过去,质问:“我的孙女呢?” 徐鸿志玩得有些疲倦,懒得再装,“你的孙女在马车里呢。” 老头看着徐鸿志的神情,不敢放松,可当他看到马车里的一幕,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女孩浑身赤裸趴在马车里,嘴角被打肿了,头发乱的像街边的乞丐,手臂、肩膀、腿上布满青的紫的伤痕,而后背和臀部全是肉眼可见的抽打过的红色血痕。 女孩看见来人,才有了一丝生气:“阿爷。” 老头怒火攻心,当场吐出一口血。“畜生,你们一群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凭你,杀了我们?” 老头拿起拐棍对着那一群男人准备要敲下去,结果其中一个男子一脚踹向他的膝盖,老头子顿时整个人扑倒在地。 女孩见状,来不及伤心,感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扑到老头子的身上:“阿爷,你没事。” “畜生,你们这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她还只是个孩子。” 徐鸿志看这爷孙两,刚才玩的还算高兴,便从自己的腰上扯下一块玉佩,丢到老头的身上。 “你们卖几个包子也挣不了几个钱,今天就当是本公子买了你的孙女,这块玉佩被你们拿去卖了买一间铺子,你们也够本儿了。” 女孩紧紧的咬着双唇,眼泪哗哗地落下,再也没了起初的傲气和灵动。 老头子颤抖的双手拿起玉佩,泪水从眼角不停的流下来,他咬牙切齿的骂了:“畜生,你们这样欺负人,我要到官府告到青天大老爷那去。” 女孩知道徐鸿志是个畜生,只能默默忍受这些屈辱:“阿爷,算了,我们回家。” 老头子看着徐鸿志,恨之入骨:“报仇!绝不能放过他!我们去官府!!!!” “去官府?”徐鸿志看着他们,动了杀机:“我再问你一句,你要告到官府?” 老头子怒致,徐鸿志的鼻子:“我就要告到官府,让你们坐牢!” “主子,这傅云齐大人跟你本来就不对头,这老头子要是再告到他那去,恐怕对咱们不利呀。” 徐鸿志冷笑,“本来想要放你一命的,可惜你非要找我的麻烦,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徐鸿志刚说完,几个侍卫便围住了老头子,女孩被拽开,眼睁睁看着: “你要对我让阿爷做什么,你们快放开我。” 徐鸿志轻飘飘说道:“老不死的东西,活了这么久也够本了,打死了算了!” 打死了? 女孩脑子轰地一声,发疯似的推开拦着她的人,狰狞的五指嵌进地里,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匍匐爬过去,苦苦哀求:“不要,我求求你们,放了我阿爷!” 阿爷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女孩刚想靠近,突然间被徐鸿志一脚踹向她的后背,整个人扑倒在泥里动弹不动。 “想救他?本公子要他三更死,他又怎能活得过明天。现在我就要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你阿爷送上西天的。” 女孩绝望,“你要做什么?” 徐鸿志看着女孩痛苦脸色红的模样,越发兴奋,他怒指老头大汉:“打!!给我往死里打!”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放了我阿爷!你们想怎么做都行,放了我阿爷!求求你了!”女孩哭得眼泪和泥土粘在脸上,声音沙哑到可以尝出血腥味。 “放了?这会子知道害怕了?” 徐鸿志松开腿,看了一眼天色,拍拍身上的灰尘:“行了,你们把这老头打死了,丢进山里喂狼去。至于这个女的,赏给你们哥儿几个玩玩。” 赏? 几个男人看了看女人的现状,虽不及青楼里的妓女诱人,却也到底是个女的。 不玩白不玩。 哥儿几个爽快答道:“多谢大人。” 入夜,一辆马车似往常在陆府门前停下。 陆尧从马车上走下来,看了角落一眼。 随豫安问:“主子,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早晨那对爷孙是哪里人?” “我听闻清洲城周边的几个村落,因为前几个月大雨不断,冲垮了所有庄稼和房子,导致许多村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些人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老的带着一个小的,容易让人欺负,你让人多关照点。” “好,我知道。” “嗯。”陆尧收回视线,朝里屋走去,两人经过暗长的狭道,绕过蝈蝈和蝉鸣声不断的池塘,视野内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 随豫安看一眼前方透出光亮的屋子,悄悄打量了身侧的男人。 方才公子的脸一路紧绷,到了这会儿,大抵是暖黄光照射亦或是其他缘由。这一刹,公子的神情看着竟是分外柔和。 (本章完) 第84章 真情假意 第84章真情假意 “少爷,你来了。”石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喊了一句。 陆尧原本要走,被喊住了:“少夫人如何了?” “她不喜我们下人在跟前伺候,我们刚才把药送进去,便出来了。眼下她许是在喝药呢。” 陆尧看见纱窗处,透出一个人的身影,他走了上去,石英要跟在身后,被他拦住。 陆尧进到屋里,正对李知愚的后背。 “旁人不在,你就是这样喝药的?” 李知愚倒药的手,停了下来。 她喝了一大半,苦得实在喝不了,又不想听下人的唠叨,所以想把剩下的药汁倒进花坛。不曾想,被某人逮个正着。 她默默把碗挪了回来,迟疑两秒,皱着脸喝了干净。 “我真的喝完了。” 陆尧看她立即放下碗,走到桌旁,灌下一大口水。 他道:“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接骨疗伤那么疼的时候,不见你吭一声。喝几剂药的时候,你却是十分不情愿。” 李知愚放下杯子,坐到一旁,给自己扇了扇子,不满质问他:“你这么晚来到底是为了看我,还是为了挖苦我?” 陆尧瞧着她被现场抓到,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好笑:“都不是。” 李知愚看见他的笑,自己也跟着耸肩笑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特意来看我的,我算什么人啊。等哪天画眉姑娘受伤,你才会真的担心。” 陆尧敛去嘴角得笑,忽然认真起来:“今天徐鸿志来找你了?” “嗯,对。” “他有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陆尧话说到一半,又补一句:“他的为人你是知晓的。” 李知愚拧了拧眉,“他没对我说什么,嗯,只是说了一些话。” 陆尧盯着她的脸,“话的内容是什么?” 李知愚掩饰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要紧地,只是一些关心我伤势的话。” 说完,她的面容冷静了下来,神情举止看着有些怪异。 陆尧蹙起了眉心,“他到底说了什么?” 男人步步紧逼,李知愚喘了一口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直直地看向他:“他说让我离了你,跟着他。” 陆尧望着李知愚的眼眸,挑眉问道:“你答应他了?” “怎么会?”李知愚猛地摇摇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皱起脸。 陆尧急忙走过来,查看她的手,听见她解释: ”那天看见他亲手将叶锦添的胳膊卸下来,我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靠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带我走,想必也是利用我。我答应他,岂非自寻死路?“她满眼认真望着男人,解释了一番,半响,听见他问:”疼不疼?“ 李知愚听着低沉的嗓音,对上男人那对深邃的墨眸,愣愣点了点头:“不疼。” 李知愚原以为自己说完不疼,他会说一些安抚的话,亦或是提醒她小心之类的话,但她没想到,陆尧什么也没说,只是全程低着头,似乎真的很认真替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伤口。 这样做有必要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随豫安有事禀告!” 李知愚目不转睛盯着陆尧,门外传来了随豫安的声音。 陆尧松开手,“进来。” 随豫安走进来,瞥了一眼李知愚,跟着走到陆尧身边贴耳说了些话。 李知愚见陆尧握紧了拳头,冷斥:“此事当真?” 随豫安点头,“千真万确。” “王八蛋!”陆尧咒骂一句,冷着脸出门离去。 李知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刚才随豫安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石英摇了摇头,不太确定:“老奴隐约听见说是江边发现了尸体。” “尸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这老奴的确未知。” “尸体……” 李知愚玩着头发,愈发清醒,石英见了劝道:“少夫人,该歇息了。” “好。” 又修养了一天,李知愚谨遵医嘱,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熬过这几天,以后怎么放肆都行。 这种日子跟都市快节奏的生活相比,确实安逸许多。只是有时候,安逸地久了,慢慢也觉得无聊。 这天早晨,李知愚起来在院子里逛了逛,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李知愚听着那声音,仿佛平静的湖水,激荡起了一片涟漪,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外冒出一个头来:“嫂子。” “你怎么来了呀。”李知愚忍不住笑了。 陆年年蹦蹦跳跳走过来,“我娘跟我说嫂子的手臂受伤了,这几日不宜打扰,所以我便一直待在院子里,没有敢来找你。” “这是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的。” “已经好了吗?疼不疼呀?”陆年年本想用手指搓搓,但是快接近手臂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李知愚见她小心翼翼,忍不住笑:“不疼,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陆年年抬起目光,打量一番:“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脸色这么憔悴呢?” “可能是最近几天一直都待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待得久了觉得有些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有些闷?”陆年年转了一下头发,突然间眼睛一亮:“我有一个好去处,嫂子想不想去?” “去哪呀?” “你跟我走,你去了就知道。”陆年年卖着关子,不肯说实话。 石英不免担心起来,“小姐,少夫人如今还有伤在身,实在是不宜走动,要不还是留在院子里,等伤养好了,想去哪儿都行。” 陆年年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好。” “没关系,主要是待在府里去哪不是去呢,府里这么安全,也不会有什么状况的,咱们走。”李知愚浅浅的笑笑。 陆年年犹豫一会儿,看见李知愚的眼神,也跟着笑了出来:“那我们走。” 石英看着两人实在是不放心,便只能贴身跟着,直到到了目的地,她才松了一口气。 李知愚看着周边仅有的环境:“这是哪儿?” “这是我哥哥的藏书阁。” 藏书阁? 石英在一旁解释:“这个地方平日里只有少爷一个人待着,旁人都很少进去。” 李知愚仰头看了看门前的牌匾,顿时笑了:“还真是一个好的去处。” “那嫂子我们进去。” “好。” (本章完) 第84章 真情假意 第84章真情假意 “少爷,你来了。”石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喊了一句。 陆尧原本要走,被喊住了:“少夫人如何了?” “她不喜我们下人在跟前伺候,我们刚才把药送进去,便出来了。眼下她许是在喝药呢。” 陆尧看见纱窗处,透出一个人的身影,他走了上去,石英要跟在身后,被他拦住。 陆尧进到屋里,正对李知愚的后背。 “旁人不在,你就是这样喝药的?” 李知愚倒药的手,停了下来。 她喝了一大半,苦得实在喝不了,又不想听下人的唠叨,所以想把剩下的药汁倒进花坛。不曾想,被某人逮个正着。 她默默把碗挪了回来,迟疑两秒,皱着脸喝了干净。 “我真的喝完了。” 陆尧看她立即放下碗,走到桌旁,灌下一大口水。 他道:“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接骨疗伤那么疼的时候,不见你吭一声。喝几剂药的时候,你却是十分不情愿。” 李知愚放下杯子,坐到一旁,给自己扇了扇子,不满质问他:“你这么晚来到底是为了看我,还是为了挖苦我?” 陆尧瞧着她被现场抓到,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好笑:“都不是。” 李知愚看见他的笑,自己也跟着耸肩笑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特意来看我的,我算什么人啊。等哪天画眉姑娘受伤,你才会真的担心。” 陆尧敛去嘴角得笑,忽然认真起来:“今天徐鸿志来找你了?” “嗯,对。” “他有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陆尧话说到一半,又补一句:“他的为人你是知晓的。” 李知愚拧了拧眉,“他没对我说什么,嗯,只是说了一些话。” 陆尧盯着她的脸,“话的内容是什么?” 李知愚掩饰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要紧地,只是一些关心我伤势的话。” 说完,她的面容冷静了下来,神情举止看着有些怪异。 陆尧蹙起了眉心,“他到底说了什么?” 男人步步紧逼,李知愚喘了一口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直直地看向他:“他说让我离了你,跟着他。” 陆尧望着李知愚的眼眸,挑眉问道:“你答应他了?” “怎么会?”李知愚猛地摇摇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皱起脸。 陆尧急忙走过来,查看她的手,听见她解释: ”那天看见他亲手将叶锦添的胳膊卸下来,我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靠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带我走,想必也是利用我。我答应他,岂非自寻死路?“她满眼认真望着男人,解释了一番,半响,听见他问:”疼不疼?“ 李知愚听着低沉的嗓音,对上男人那对深邃的墨眸,愣愣点了点头:“不疼。” 李知愚原以为自己说完不疼,他会说一些安抚的话,亦或是提醒她小心之类的话,但她没想到,陆尧什么也没说,只是全程低着头,似乎真的很认真替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伤口。 这样做有必要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随豫安有事禀告!” 李知愚目不转睛盯着陆尧,门外传来了随豫安的声音。 陆尧松开手,“进来。” 随豫安走进来,瞥了一眼李知愚,跟着走到陆尧身边贴耳说了些话。 李知愚见陆尧握紧了拳头,冷斥:“此事当真?” 随豫安点头,“千真万确。” “王八蛋!”陆尧咒骂一句,冷着脸出门离去。 李知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刚才随豫安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石英摇了摇头,不太确定:“老奴隐约听见说是江边发现了尸体。” “尸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这老奴的确未知。” “尸体……” 李知愚玩着头发,愈发清醒,石英见了劝道:“少夫人,该歇息了。” “好。” 又修养了一天,李知愚谨遵医嘱,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熬过这几天,以后怎么放肆都行。 这种日子跟都市快节奏的生活相比,确实安逸许多。只是有时候,安逸地久了,慢慢也觉得无聊。 这天早晨,李知愚起来在院子里逛了逛,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李知愚听着那声音,仿佛平静的湖水,激荡起了一片涟漪,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外冒出一个头来:“嫂子。” “你怎么来了呀。”李知愚忍不住笑了。 陆年年蹦蹦跳跳走过来,“我娘跟我说嫂子的手臂受伤了,这几日不宜打扰,所以我便一直待在院子里,没有敢来找你。” “这是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的。” “已经好了吗?疼不疼呀?”陆年年本想用手指搓搓,但是快接近手臂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李知愚见她小心翼翼,忍不住笑:“不疼,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陆年年抬起目光,打量一番:“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脸色这么憔悴呢?” “可能是最近几天一直都待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待得久了觉得有些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有些闷?”陆年年转了一下头发,突然间眼睛一亮:“我有一个好去处,嫂子想不想去?” “去哪呀?” “你跟我走,你去了就知道。”陆年年卖着关子,不肯说实话。 石英不免担心起来,“小姐,少夫人如今还有伤在身,实在是不宜走动,要不还是留在院子里,等伤养好了,想去哪儿都行。” 陆年年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好。” “没关系,主要是待在府里去哪不是去呢,府里这么安全,也不会有什么状况的,咱们走。”李知愚浅浅的笑笑。 陆年年犹豫一会儿,看见李知愚的眼神,也跟着笑了出来:“那我们走。” 石英看着两人实在是不放心,便只能贴身跟着,直到到了目的地,她才松了一口气。 李知愚看着周边仅有的环境:“这是哪儿?” “这是我哥哥的藏书阁。” 藏书阁? 石英在一旁解释:“这个地方平日里只有少爷一个人待着,旁人都很少进去。” 李知愚仰头看了看门前的牌匾,顿时笑了:“还真是一个好的去处。” “那嫂子我们进去。” “好。” (本章完) 第85章 娼妓 第85章娼妓 走进屋子,陆年年向李知愚展示一大片书架,得意地笑道: “嫂子,你瞧,这是我哥哥的藏书阁!平日我爹娘都不得进去呢,只有我能偷偷进去。” “是吗?看来你对这里熟悉地很,你能向我介绍一二吗?” “好呀。” 李知愚的手被她拉住往前走,陆年年像一个热情洋溢的导游,向李知愚介绍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起初,陆年年还兴致勃勃,后来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把李知愚晾下了。 李知愚有些好笑,只好绕着屋子赏了一圈,最后在桌案前坐下。 她随意抽出一本打开,还没看清书上有何字眼,一封信函掉了下来。 信? 李知愚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潦草的连体毛笔字,认出了几个字眼:“郑氏灭门案。” “郑氏……灭门?郑氏是谁?”李知愚呢喃了一句,忽然听见屋子外有声音。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么巧? 李知愚捏紧信纸,悠悠抬起头,看见留站在门口,另一个男人也缓缓出现。 陆年年从书堆里冒出个头,心虚喊道:“哥哥。” 柳画眉淡淡笑道:“我方才看见姐姐在翻找东西,可是要帮忙?” 李知愚看向男人,坦然放下信纸,走到年年身前: “呆在宅子里养伤,无聊得很,听年年说家里有个藏书阁,便过来找几本书看看,我们刚到不久,你们就回来了。” “那你找到了?”男人直勾勾看着李知愚,眼里没了往日的温情,又变得冷若冰霜。 李知愚眨眼,毫无胆怯:“我想不用找了。夫君和留姑娘想必有要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了。年年,我们走。” 出了院子,陆年年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李:“嫂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高兴?李知愚哄孩子似的笑笑,“你为什么这么说?” “方才哥哥和那个画眉姐姐举止亲密,嫂子才是哥哥的妻子。她抢走了哥哥!”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李知愚摇头,“没什么,我和年年在玩呢。” “不,我在和嫂子说哥哥的坏话!”陆年年趁机告状。 “娘,你别听年年胡说,没有的事情。” “你别说话,年年,你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 赵婉一句呵斥,打住了李知愚的话,陆年年气愤道:“方才我和嫂子在书房原本呆的好好地,结果哥哥和那个女人一回来,我们便被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赵婉如语调一下升高,李知愚嘴角抽了下,赶紧解释:“娘,不是的,是我拉着年年走的。” “你这丫头!”赵婉如狠狠抽了一下陆年年,再看一眼大门紧闭的院子:“走,天热了,咱们去吃点东西解解暑。” “好呀!” 陆年年拉着赵婉如和李知愚的手,三人成行,高高兴兴走去用膳。陆年年吃了一点,便耍起孩子气,偷偷溜走,桌上只剩赵婉如和李知愚两人。 “知愚,怎么就只吃这一点呢?”赵婉如看着李知愚的碗,担心地问了问。 李知愚笑了笑:“娘,天气炎热,我没什么胃口。” “你这还有伤在身,不吃多点怎么行呢?” 赵婉如准备叫下人,再添点李知愚爱吃的东西,被李知愚一一给否决了。 赵婉如忽然间抬头:“你是不是有心事?” 李知愚看向中年妇人,欲言又止,“没。” “娘是过来人,你们这点心思,我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娘我。” “这陆尧也真是的,他就那么一个人,这又娶妻又娶妾,想怎么着?”赵婉如不满的话说了两句,眼神突然间认真起来:“知愚,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柳画眉留在家里头呢?” “……娘,这画眉姑娘毕竟是夫君留下的人,我愿不愿意他留在家里头,那又如何呢?”李知愚做出为难状。 “咱们陆家向来没有取三妻四妾的习惯。近日,我看得出陆尧对你是关心的。只是这男人嘛,天天有其他的女人放在身边,也难免会分心。即便陆尧没有那个心,可这柳画眉在他眼里,待个两三天他也就左右摇摆了。” 赵婉如深思熟虑的想了想,“这样,我亲自去找柳画眉谈一谈,这孩子留在咱们陆家当个小妾什么的,也不算是个什么好的去处。她若是愿意,我去给她挑一个好人家,让她嫁到别人那儿去当个正妻去。我想她若是能够衡量其中的权衡利弊,会做一个聪明的选择的。” 李知愚抿唇一笑,“多谢娘。” 饭后,赵婉如说到做到,立即找了柳画眉来谈话。 “小女柳画眉,见过夫人。” 赵婉如正眼看上来人,果然是一个标志的人物:“这大炎热的天儿,让你到我这边跑一趟一定累坏了,来给柳姑娘上茶。” “多谢夫人。” “先尝一口,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柳画眉拾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这茶甚好。” 赵婉如看着柳画眉品茶的举止,“你知道今日我把你叫来是为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柳画眉的眉心微微蹙起,认真起来:“画眉不知,还请夫人指教。” “我看你的言行举止,还有喝茶的动作,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可惜了,沦落到了青楼那一些地方。” 柳画眉默默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好孩子,我知道,这世道一个正常的女子,是都不愿意去青楼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的。去青楼,是你的迫不得已。”赵婉如顿住,望向柳画眉:“但你若是凭借美貌去破坏别人的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明白,我说这番话的意思。” 柳画眉默默地抓紧了手里的手帕,点了点头:”我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婉如看着柳画眉没有反驳的反应,又道: “这古往今来,娼妓都只不过是男人手里的玩物,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了这青楼,或是被家人拐卖,又不是生活逼不得已,又或者是自甘堕落。好在你如今终于熬到了头,从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逃了出来,做了咱们陆尧的妾室。” “陆公子是个好人,他救了我。” “我们家陆尧向来是个好孩子,见不得恃强凌弱。”赵婉如心疼的看着柳画眉,握住她的手:“好孩子,我不是故意要逼你走,只是想跟你说一说心里话。你虽然从那青楼逃了出来,成了大户人家的妾室。可这妾室又比青楼的女人,好到哪儿去呢?” “这青楼的女子要服侍所有登门的男人,可这大户人家的妾室不也常年流转于几个大户人家之间,根本不能自己吗?” (本章完) 第85章 娼妓 第85章娼妓 走进屋子,陆年年向李知愚展示一大片书架,得意地笑道: “嫂子,你瞧,这是我哥哥的藏书阁!平日我爹娘都不得进去呢,只有我能偷偷进去。” “是吗?看来你对这里熟悉地很,你能向我介绍一二吗?” “好呀。” 李知愚的手被她拉住往前走,陆年年像一个热情洋溢的导游,向李知愚介绍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起初,陆年年还兴致勃勃,后来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把李知愚晾下了。 李知愚有些好笑,只好绕着屋子赏了一圈,最后在桌案前坐下。 她随意抽出一本打开,还没看清书上有何字眼,一封信函掉了下来。 信? 李知愚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潦草的连体毛笔字,认出了几个字眼:“郑氏灭门案。” “郑氏……灭门?郑氏是谁?”李知愚呢喃了一句,忽然听见屋子外有声音。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么巧? 李知愚捏紧信纸,悠悠抬起头,看见留站在门口,另一个男人也缓缓出现。 陆年年从书堆里冒出个头,心虚喊道:“哥哥。” 柳画眉淡淡笑道:“我方才看见姐姐在翻找东西,可是要帮忙?” 李知愚看向男人,坦然放下信纸,走到年年身前: “呆在宅子里养伤,无聊得很,听年年说家里有个藏书阁,便过来找几本书看看,我们刚到不久,你们就回来了。” “那你找到了?”男人直勾勾看着李知愚,眼里没了往日的温情,又变得冷若冰霜。 李知愚眨眼,毫无胆怯:“我想不用找了。夫君和留姑娘想必有要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了。年年,我们走。” 出了院子,陆年年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李:“嫂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高兴?李知愚哄孩子似的笑笑,“你为什么这么说?” “方才哥哥和那个画眉姐姐举止亲密,嫂子才是哥哥的妻子。她抢走了哥哥!”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李知愚摇头,“没什么,我和年年在玩呢。” “不,我在和嫂子说哥哥的坏话!”陆年年趁机告状。 “娘,你别听年年胡说,没有的事情。” “你别说话,年年,你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 赵婉一句呵斥,打住了李知愚的话,陆年年气愤道:“方才我和嫂子在书房原本呆的好好地,结果哥哥和那个女人一回来,我们便被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赵婉如语调一下升高,李知愚嘴角抽了下,赶紧解释:“娘,不是的,是我拉着年年走的。” “你这丫头!”赵婉如狠狠抽了一下陆年年,再看一眼大门紧闭的院子:“走,天热了,咱们去吃点东西解解暑。” “好呀!” 陆年年拉着赵婉如和李知愚的手,三人成行,高高兴兴走去用膳。陆年年吃了一点,便耍起孩子气,偷偷溜走,桌上只剩赵婉如和李知愚两人。 “知愚,怎么就只吃这一点呢?”赵婉如看着李知愚的碗,担心地问了问。 李知愚笑了笑:“娘,天气炎热,我没什么胃口。” “你这还有伤在身,不吃多点怎么行呢?” 赵婉如准备叫下人,再添点李知愚爱吃的东西,被李知愚一一给否决了。 赵婉如忽然间抬头:“你是不是有心事?” 李知愚看向中年妇人,欲言又止,“没。” “娘是过来人,你们这点心思,我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娘我。” “这陆尧也真是的,他就那么一个人,这又娶妻又娶妾,想怎么着?”赵婉如不满的话说了两句,眼神突然间认真起来:“知愚,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柳画眉留在家里头呢?” “……娘,这画眉姑娘毕竟是夫君留下的人,我愿不愿意他留在家里头,那又如何呢?”李知愚做出为难状。 “咱们陆家向来没有取三妻四妾的习惯。近日,我看得出陆尧对你是关心的。只是这男人嘛,天天有其他的女人放在身边,也难免会分心。即便陆尧没有那个心,可这柳画眉在他眼里,待个两三天他也就左右摇摆了。” 赵婉如深思熟虑的想了想,“这样,我亲自去找柳画眉谈一谈,这孩子留在咱们陆家当个小妾什么的,也不算是个什么好的去处。她若是愿意,我去给她挑一个好人家,让她嫁到别人那儿去当个正妻去。我想她若是能够衡量其中的权衡利弊,会做一个聪明的选择的。” 李知愚抿唇一笑,“多谢娘。” 饭后,赵婉如说到做到,立即找了柳画眉来谈话。 “小女柳画眉,见过夫人。” 赵婉如正眼看上来人,果然是一个标志的人物:“这大炎热的天儿,让你到我这边跑一趟一定累坏了,来给柳姑娘上茶。” “多谢夫人。” “先尝一口,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柳画眉拾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这茶甚好。” 赵婉如看着柳画眉品茶的举止,“你知道今日我把你叫来是为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柳画眉的眉心微微蹙起,认真起来:“画眉不知,还请夫人指教。” “我看你的言行举止,还有喝茶的动作,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可惜了,沦落到了青楼那一些地方。” 柳画眉默默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好孩子,我知道,这世道一个正常的女子,是都不愿意去青楼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的。去青楼,是你的迫不得已。”赵婉如顿住,望向柳画眉:“但你若是凭借美貌去破坏别人的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明白,我说这番话的意思。” 柳画眉默默地抓紧了手里的手帕,点了点头:”我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婉如看着柳画眉没有反驳的反应,又道: “这古往今来,娼妓都只不过是男人手里的玩物,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了这青楼,或是被家人拐卖,又不是生活逼不得已,又或者是自甘堕落。好在你如今终于熬到了头,从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逃了出来,做了咱们陆尧的妾室。” “陆公子是个好人,他救了我。” “我们家陆尧向来是个好孩子,见不得恃强凌弱。”赵婉如心疼的看着柳画眉,握住她的手:“好孩子,我不是故意要逼你走,只是想跟你说一说心里话。你虽然从那青楼逃了出来,成了大户人家的妾室。可这妾室又比青楼的女人,好到哪儿去呢?” “这青楼的女子要服侍所有登门的男人,可这大户人家的妾室不也常年流转于几个大户人家之间,根本不能自己吗?” (本章完) 第86章 命贱 第86章命贱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倘若你不是那青楼的娼妓,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孩,那得多讨人喜欢,真是可怜。” 柳画眉眼眸闪了闪,苦笑:“多谢夫人关怀,画眉感激不尽。” 赵婉如见柳画眉如此通情达理,便不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柳姑娘,我便跟你说实话。你留在我们陆家做陆尧的妾身,那还不如辗转到一个普通的人家,做别人的正妻,那样岂非不好?” “虽然说那小富之家比不得咱们这些世大家族,但到底也比那青楼强,你说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你是否听得进心里去,我也只是稍作一个提醒,你要是真的愿意,那我就帮你一把,回去仔细想一想再来告诉我。” 赵婉如轻轻拍了拍柳画眉的手背,遂起身离去,留给柳画眉冷静思考的空间。 侍女看见赵婉如走远,却是按捺不住:“小姐,这夫人怎能对你说这些话?” 柳画眉拂去眼角的泪,“还能说什么话,想要赶我走罢了。” “这夫人怎么能这样?小姐进府这一段日子,一直对赵夫人毕恭毕敬,从未有过的轻视之举。夫人怎能这样?” “还能怎样?我不过是个青楼的妓女罢了。” 柳画眉魂不守舍起身,突然眼前一黑,额头磕到石桌滑了下去。 “小姐,小姐!” 侍女立即搀扶柳画眉坐到树荫底下的岩石旁,看了看,额头肿起一大块。 “小姐,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人。” 柳画眉摆手,“不用,也不是很疼。”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怎会不疼?小姐别逞强了。” 柳画眉任由侍女走远,失声冷笑:“娼妓,谁愿意做这下九流的娼妓呢?我也不想做这个娼妓的……谁想做谁去做便好了……” 柳画眉狼狈地低着头,自说自话,泪水快要模糊她的视线时。 一个人出现了。 那些泪水和未说出的话,通通被她吞了回去。 柳画眉含哭带笑:“陆公子,你何时在此的?” 陆尧看着女人的眼泪,“夫人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闲聊几句罢了。” 柳画眉摇摇头,闭口不谈,可侍女突然冲上来,把赵婉如说过的话告诉了陆尧。”还请公子替我家小姐做主!“ 陆尧叹息一声,拿过侍女手中的锦帕,递给柳画眉。 柳画眉看见递过来的帕子,没有接,只是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陆尧,声音带着一点颤抖:“陆公子,你也觉得,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天生命贱吗?” 陆尧坐到柳画眉身旁,看着远处的景色,眼眸变得温和从容:“这青楼的女子,无论是兰桂坊,还是被看招,除去少部分自甘堕落的,多数还是可怜人。你们有的出身卑微,被贱卖至此;有的虽身份高贵,却因种种缘由,囚困于此。世道无常,人心险恶,你们都是为了活着才屈身于此罢了,怎会命贱?人不自贱,无人能辱之。” 人不自贱,无人能辱之。 柳画眉莞尔一笑,唇沿颤抖,陆尧淡淡瞥她一眼,默默把手帕递了过去,柳画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霎时,泪如雨下。 陆尧见她哭得厉害,本想安慰两句,只是抬眸间目光停止,看见站在竹影下的人。 李知愚静静注视陆尧两秒,什么也没说,只收回目光,默默转身离去。 雪梅见少夫人情绪低落,许是伤心了:“少夫人,这几日您手臂受伤,少爷不知有多紧张您。” 雪梅还没说完,听见李知愚一声冷斥: “出来!” 嗯? 这是对谁说话? “有胆量跟踪我,没胆量出来承认吗?”李知愚看着左手处的暗影,雪梅看过去,只见陈碧青从角落里疾步走出来。 “碧青,你怎么在这里?”雪梅睁大双眼,有些吃惊。 “你们能在这里偷听,我为何就不能?”陈碧青大摇大摆走出来,看着李知愚,满脸不屑:“哎呀,某些人以为自己用个苦肉计,就能把人抢走,嗤嗤嗤,这如意算盘真是打错了呢。” 李知愚抬眸冷笑,”我以为你成天趾高气扬看着有多大志向,到头来还是脑子空空,只会盯着争风吃醋的东西。“ 陈碧青冷冷哼一声,“少夫人也别光嘴上说的好听,这清洲城谁不知道,你费了多大手段,才嫁给我们少爷的?” “碧青,你就少说两句!”雪梅呵斥,扭头向李知愚道歉:“少夫人,碧青不是故意的,她说话就是这样。” 李知愚双眸紧紧注视陈碧青,嘴角向上:“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陈碧青看着李知愚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纠结地皱起眉头。 她平日几次三番说那些过分的话,这个女人为何一点也不生气? “少夫人,现在到您午睡的时辰,咱们回去?” 李知愚抬头看了屋檐,“今天天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可您有伤在身。” “我的伤我自己知道,不碍事,走。” 随后,李知愚便带着雪梅和不情不愿的陈碧青三人一起出了门。 李知愚觉得带她们出门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两个人只会在后面跟着,很懂得把握分寸,从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不像春喜。 春喜? 李知愚想起了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样子,吵得头疼。 她摇摇头,无聊的逛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唐俊山是谁? 陈碧青看见远处唐俊山可恨的嘴脸,嘴唇抿住,眼睛冒起金星。 “小鬼,听话,你把钱给我,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我只有一点,不够钱。” “哥哥本领神通广大,你把钱给我,我一定帮你买到!你想不想吃?” 唐俊山指着对面孩子手里的糖,步步引诱:”给我,我给你买,给我。“ 小孩瞅了对面一眼,有些许动摇,默默把攒在手心里的铜钱递出去。 唐俊山眼见就要得逞,眼睛瞪直了准备去抢,小孩一看他的表情,立马警惕,将手收了回去。”给我,小毛孩!”唐俊山气急败坏抓住小孩,用力抠他的手掌。“给我!听见没有?!” “唐俊山,人后的你原来是这样子的啊?”李知愚看着他,笑道。 (本章完) 第86章 命贱 第86章命贱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倘若你不是那青楼的娼妓,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孩,那得多讨人喜欢,真是可怜。” 柳画眉眼眸闪了闪,苦笑:“多谢夫人关怀,画眉感激不尽。” 赵婉如见柳画眉如此通情达理,便不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柳姑娘,我便跟你说实话。你留在我们陆家做陆尧的妾身,那还不如辗转到一个普通的人家,做别人的正妻,那样岂非不好?” “虽然说那小富之家比不得咱们这些世大家族,但到底也比那青楼强,你说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你是否听得进心里去,我也只是稍作一个提醒,你要是真的愿意,那我就帮你一把,回去仔细想一想再来告诉我。” 赵婉如轻轻拍了拍柳画眉的手背,遂起身离去,留给柳画眉冷静思考的空间。 侍女看见赵婉如走远,却是按捺不住:“小姐,这夫人怎能对你说这些话?” 柳画眉拂去眼角的泪,“还能说什么话,想要赶我走罢了。” “这夫人怎么能这样?小姐进府这一段日子,一直对赵夫人毕恭毕敬,从未有过的轻视之举。夫人怎能这样?” “还能怎样?我不过是个青楼的妓女罢了。” 柳画眉魂不守舍起身,突然眼前一黑,额头磕到石桌滑了下去。 “小姐,小姐!” 侍女立即搀扶柳画眉坐到树荫底下的岩石旁,看了看,额头肿起一大块。 “小姐,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人。” 柳画眉摆手,“不用,也不是很疼。”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怎会不疼?小姐别逞强了。” 柳画眉任由侍女走远,失声冷笑:“娼妓,谁愿意做这下九流的娼妓呢?我也不想做这个娼妓的……谁想做谁去做便好了……” 柳画眉狼狈地低着头,自说自话,泪水快要模糊她的视线时。 一个人出现了。 那些泪水和未说出的话,通通被她吞了回去。 柳画眉含哭带笑:“陆公子,你何时在此的?” 陆尧看着女人的眼泪,“夫人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闲聊几句罢了。” 柳画眉摇摇头,闭口不谈,可侍女突然冲上来,把赵婉如说过的话告诉了陆尧。”还请公子替我家小姐做主!“ 陆尧叹息一声,拿过侍女手中的锦帕,递给柳画眉。 柳画眉看见递过来的帕子,没有接,只是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陆尧,声音带着一点颤抖:“陆公子,你也觉得,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天生命贱吗?” 陆尧坐到柳画眉身旁,看着远处的景色,眼眸变得温和从容:“这青楼的女子,无论是兰桂坊,还是被看招,除去少部分自甘堕落的,多数还是可怜人。你们有的出身卑微,被贱卖至此;有的虽身份高贵,却因种种缘由,囚困于此。世道无常,人心险恶,你们都是为了活着才屈身于此罢了,怎会命贱?人不自贱,无人能辱之。” 人不自贱,无人能辱之。 柳画眉莞尔一笑,唇沿颤抖,陆尧淡淡瞥她一眼,默默把手帕递了过去,柳画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霎时,泪如雨下。 陆尧见她哭得厉害,本想安慰两句,只是抬眸间目光停止,看见站在竹影下的人。 李知愚静静注视陆尧两秒,什么也没说,只收回目光,默默转身离去。 雪梅见少夫人情绪低落,许是伤心了:“少夫人,这几日您手臂受伤,少爷不知有多紧张您。” 雪梅还没说完,听见李知愚一声冷斥: “出来!” 嗯? 这是对谁说话? “有胆量跟踪我,没胆量出来承认吗?”李知愚看着左手处的暗影,雪梅看过去,只见陈碧青从角落里疾步走出来。 “碧青,你怎么在这里?”雪梅睁大双眼,有些吃惊。 “你们能在这里偷听,我为何就不能?”陈碧青大摇大摆走出来,看着李知愚,满脸不屑:“哎呀,某些人以为自己用个苦肉计,就能把人抢走,嗤嗤嗤,这如意算盘真是打错了呢。” 李知愚抬眸冷笑,”我以为你成天趾高气扬看着有多大志向,到头来还是脑子空空,只会盯着争风吃醋的东西。“ 陈碧青冷冷哼一声,“少夫人也别光嘴上说的好听,这清洲城谁不知道,你费了多大手段,才嫁给我们少爷的?” “碧青,你就少说两句!”雪梅呵斥,扭头向李知愚道歉:“少夫人,碧青不是故意的,她说话就是这样。” 李知愚双眸紧紧注视陈碧青,嘴角向上:“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陈碧青看着李知愚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纠结地皱起眉头。 她平日几次三番说那些过分的话,这个女人为何一点也不生气? “少夫人,现在到您午睡的时辰,咱们回去?” 李知愚抬头看了屋檐,“今天天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可您有伤在身。” “我的伤我自己知道,不碍事,走。” 随后,李知愚便带着雪梅和不情不愿的陈碧青三人一起出了门。 李知愚觉得带她们出门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两个人只会在后面跟着,很懂得把握分寸,从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不像春喜。 春喜? 李知愚想起了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样子,吵得头疼。 她摇摇头,无聊的逛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唐俊山是谁? 陈碧青看见远处唐俊山可恨的嘴脸,嘴唇抿住,眼睛冒起金星。 “小鬼,听话,你把钱给我,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我只有一点,不够钱。” “哥哥本领神通广大,你把钱给我,我一定帮你买到!你想不想吃?” 唐俊山指着对面孩子手里的糖,步步引诱:”给我,我给你买,给我。“ 小孩瞅了对面一眼,有些许动摇,默默把攒在手心里的铜钱递出去。 唐俊山眼见就要得逞,眼睛瞪直了准备去抢,小孩一看他的表情,立马警惕,将手收了回去。”给我,小毛孩!”唐俊山气急败坏抓住小孩,用力抠他的手掌。“给我!听见没有?!” “唐俊山,人后的你原来是这样子的啊?”李知愚看着他,笑道。 (本章完) 第87章 鬼怪 第87章鬼怪 唐俊山看见怒不可遏的陈碧青,恨不得马上逃走,可看到李知愚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顿时心慌腿软,不知逃到哪里去。 自打上一次柴房被打后,他经苏兰提醒,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看清了李知愚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是找到了厮守一生的女人,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而是要了他的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妇人心! 唐俊山在心里,暗暗骂了李知愚百八十回!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是陆府的少夫人啊! 硬胳膊可拗不过强权。 想到这里,唐俊山心里再怨恨,也只能笑脸相迎:“小的见过少夫人。” “少夫人?”李知愚扫了一眼身旁的陈碧青,笑了笑:“难为你被赶出府了,还尊称我一声少夫人呢。” “我虽犯错被赶出了府,但您和少爷永远是我的主子。”唐俊山毕恭毕敬答道,再不敢正眼瞧。 “把银子还给我!”一旁的小孩突然打断她们的对话,泪眼汪汪的看着唐俊山。 “你抢小孩的钱?”李知愚看着唐俊山,唐俊山手忙脚乱把钱掏出,塞到小孩手上:“哈哈哈,少夫人,我跟他闹着玩呢,闹着玩呢。” 小孩见唐俊山怕李知愚,便告状:“姐姐,他偷了,他就是偷了!” 李知愚好笑,“这才几文钱,你身上都拿不出来了吗?我竟然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过成这样,你怎么不来找我?” 她眨眼望着唐俊山,露出心疼眼神。 找她? 唐俊山看着李知愚的表情,并不觉得感动,只是瘆得慌:“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李知愚抿唇一笑,走到小孩旁边蹲下:“小朋友,你告诉姐姐,刚才他是不是抢你的银子了?” 唐俊山可怜兮兮看小孩一眼,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小孩犹豫了。 “别被他骗了,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小孩子的钱也抢。”李知愚拉着小孩的手,笑得眯起眼睛:“以后这个人要是还敢欺负你们,还有你们的小伙伴,你便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小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好奇心涌出来:“真的吗?” “当然!” 小孩看向唐俊山,坚定点头:“嗯!好!” 李知愚捏了捏小孩红扑扑的脸蛋,笑道:“真乖。想吃糖吗?” 小孩瞬间瞪大眼睛:“想!” 李知愚噗嗤一声笑,“我请你们吃糖,好不好?”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小孩有些不信。 李知愚笑了笑,“骗你是小狗,走,姐姐请你吃糖。” 小孩眼睛燃起星星,“好!” 李知愚拉着其中一个小孩的手,其它几个小孩尾随,一群人穿过人流,走到对面,拿糖付钱,动作一气呵成,甚是大方。 陈碧青走在后面,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倒是大方。” “出事了出事了!鬼怪又出来作祟了!” “真的?” 李知愚看小孩吃糖正高兴,忽而听见一阵尖叫,皱了皱眉,“是不是那个专门抓走女人的鬼怪?” 雪梅头皮一紧,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大约是的。” “鬼怪?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走。” 李知愚带头,跟上刚才嘀咕的几个男人,跟着他们来到了官府大门前。 “什么味道?”陈碧青掩住鼻子。 雪梅虽然闻到,但是强忍着,一直跟在李知愚后面。 李知愚跟着几个男人的脚步,钻进围观的人群,看到大门前的一幕,雪梅即可腹部反酸,不停干呕。 “扶她出去。” 陈碧青不带犹豫,赶紧带雪梅离开这里。 李知愚停在人群中间,只见一个身子骨瘦削的女孩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咽气了。 她嘴巴睁着,眼球突出,两手用力地捂住脖子,身子微微蜷缩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姿势。 “造孽啊!” “是啊,这才多大的孩子,这鬼怪也不放过,一个孩子能做错什么呢?” “何止是孩子啊,你不知道吗?她阿爷人也没了。” 李知愚看见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还有这事?快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早晨出去打渔时,有人在江边,看见浮尸了,那一具浮尸正是女孩的阿爷,两条人命啊。” “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啊。” “嘘,小心被听到,把你家的孩子也抓去了。”两个人在嘀嘀咕咕,生怕被凶手听到,也害的他们有同样的下场。 李知愚正眼看向他,“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怪,那些亡国的冤魂怎么不找仇人报仇呢?” 老头被李知愚的话呛住,“姑娘,你年轻,经历的事少,我只当你童言无忌。有些话,真的说不得,小命要紧啊。” 李知愚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女孩,“她不是鬼怪所杀,她是被人为谋杀的,信不信随你。” 李知愚冷脸说完,等候老头的新一轮质疑,而这时,她的身后有一道冷幽幽的男声响起。 “我信。” 谁? 李知愚扭过头,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他的样貌衣着虽然已经没了初见时的邋遢,但那双像死水一样的眼睛。 她一直记得。 “我还以为你就是把我忘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李知愚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在气势上完全压倒。 “救命恩人,我不会忘。”男人冷冰冰说着,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救命恩人?我和你只是商业买卖,我出钱,你出力,你可别抬举我。”李知愚双手环胸,“说说看,你为什么知道她是被谋杀的?” “人是徐鸿志杀的。”钟钦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表情,是怒气。 “徐鸿志?”李知愚惊讶挑眉,想了片刻,冷静道:“你为什么笃定是他杀的?这些人不是说是鬼怪杀的吗?” “那日,有人亲眼看见女孩上了徐鸿志的马车,还没下来,马车便飞驰起来。而且她的死状,除了徐鸿志,不会有其他人!” “又是徐鸿志。” 李知愚想起之前在山庄那会,徐鸿志对下属说的那些话,把这些关联起来,徐鸿志的确是嫌疑人。 李知愚目视着女孩的尸体,官府大门打开,傅云齐在下属的簇拥之下匆匆走出。 她怕被傅云齐看见,立即扭头:“换个地方说话。” (本章完) 第87章 鬼怪 第87章鬼怪 唐俊山看见怒不可遏的陈碧青,恨不得马上逃走,可看到李知愚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顿时心慌腿软,不知逃到哪里去。 自打上一次柴房被打后,他经苏兰提醒,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看清了李知愚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是找到了厮守一生的女人,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而是要了他的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妇人心! 唐俊山在心里,暗暗骂了李知愚百八十回!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是陆府的少夫人啊! 硬胳膊可拗不过强权。 想到这里,唐俊山心里再怨恨,也只能笑脸相迎:“小的见过少夫人。” “少夫人?”李知愚扫了一眼身旁的陈碧青,笑了笑:“难为你被赶出府了,还尊称我一声少夫人呢。” “我虽犯错被赶出了府,但您和少爷永远是我的主子。”唐俊山毕恭毕敬答道,再不敢正眼瞧。 “把银子还给我!”一旁的小孩突然打断她们的对话,泪眼汪汪的看着唐俊山。 “你抢小孩的钱?”李知愚看着唐俊山,唐俊山手忙脚乱把钱掏出,塞到小孩手上:“哈哈哈,少夫人,我跟他闹着玩呢,闹着玩呢。” 小孩见唐俊山怕李知愚,便告状:“姐姐,他偷了,他就是偷了!” 李知愚好笑,“这才几文钱,你身上都拿不出来了吗?我竟然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过成这样,你怎么不来找我?” 她眨眼望着唐俊山,露出心疼眼神。 找她? 唐俊山看着李知愚的表情,并不觉得感动,只是瘆得慌:“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李知愚抿唇一笑,走到小孩旁边蹲下:“小朋友,你告诉姐姐,刚才他是不是抢你的银子了?” 唐俊山可怜兮兮看小孩一眼,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小孩犹豫了。 “别被他骗了,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小孩子的钱也抢。”李知愚拉着小孩的手,笑得眯起眼睛:“以后这个人要是还敢欺负你们,还有你们的小伙伴,你便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小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好奇心涌出来:“真的吗?” “当然!” 小孩看向唐俊山,坚定点头:“嗯!好!” 李知愚捏了捏小孩红扑扑的脸蛋,笑道:“真乖。想吃糖吗?” 小孩瞬间瞪大眼睛:“想!” 李知愚噗嗤一声笑,“我请你们吃糖,好不好?”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小孩有些不信。 李知愚笑了笑,“骗你是小狗,走,姐姐请你吃糖。” 小孩眼睛燃起星星,“好!” 李知愚拉着其中一个小孩的手,其它几个小孩尾随,一群人穿过人流,走到对面,拿糖付钱,动作一气呵成,甚是大方。 陈碧青走在后面,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倒是大方。” “出事了出事了!鬼怪又出来作祟了!” “真的?” 李知愚看小孩吃糖正高兴,忽而听见一阵尖叫,皱了皱眉,“是不是那个专门抓走女人的鬼怪?” 雪梅头皮一紧,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大约是的。” “鬼怪?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走。” 李知愚带头,跟上刚才嘀咕的几个男人,跟着他们来到了官府大门前。 “什么味道?”陈碧青掩住鼻子。 雪梅虽然闻到,但是强忍着,一直跟在李知愚后面。 李知愚跟着几个男人的脚步,钻进围观的人群,看到大门前的一幕,雪梅即可腹部反酸,不停干呕。 “扶她出去。” 陈碧青不带犹豫,赶紧带雪梅离开这里。 李知愚停在人群中间,只见一个身子骨瘦削的女孩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咽气了。 她嘴巴睁着,眼球突出,两手用力地捂住脖子,身子微微蜷缩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姿势。 “造孽啊!” “是啊,这才多大的孩子,这鬼怪也不放过,一个孩子能做错什么呢?” “何止是孩子啊,你不知道吗?她阿爷人也没了。” 李知愚看见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还有这事?快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早晨出去打渔时,有人在江边,看见浮尸了,那一具浮尸正是女孩的阿爷,两条人命啊。” “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啊。” “嘘,小心被听到,把你家的孩子也抓去了。”两个人在嘀嘀咕咕,生怕被凶手听到,也害的他们有同样的下场。 李知愚正眼看向他,“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怪,那些亡国的冤魂怎么不找仇人报仇呢?” 老头被李知愚的话呛住,“姑娘,你年轻,经历的事少,我只当你童言无忌。有些话,真的说不得,小命要紧啊。” 李知愚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女孩,“她不是鬼怪所杀,她是被人为谋杀的,信不信随你。” 李知愚冷脸说完,等候老头的新一轮质疑,而这时,她的身后有一道冷幽幽的男声响起。 “我信。” 谁? 李知愚扭过头,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他的样貌衣着虽然已经没了初见时的邋遢,但那双像死水一样的眼睛。 她一直记得。 “我还以为你就是把我忘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李知愚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在气势上完全压倒。 “救命恩人,我不会忘。”男人冷冰冰说着,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救命恩人?我和你只是商业买卖,我出钱,你出力,你可别抬举我。”李知愚双手环胸,“说说看,你为什么知道她是被谋杀的?” “人是徐鸿志杀的。”钟钦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表情,是怒气。 “徐鸿志?”李知愚惊讶挑眉,想了片刻,冷静道:“你为什么笃定是他杀的?这些人不是说是鬼怪杀的吗?” “那日,有人亲眼看见女孩上了徐鸿志的马车,还没下来,马车便飞驰起来。而且她的死状,除了徐鸿志,不会有其他人!” “又是徐鸿志。” 李知愚想起之前在山庄那会,徐鸿志对下属说的那些话,把这些关联起来,徐鸿志的确是嫌疑人。 李知愚目视着女孩的尸体,官府大门打开,傅云齐在下属的簇拥之下匆匆走出。 她怕被傅云齐看见,立即扭头:“换个地方说话。” (本章完) 第88章 搅弄风云 第88章搅弄风云 远离了官府,钟钦整个人,埋没在阴影里头,那一双眼睛对着李知愚: “你想我做什么。” 做什么? 李知愚带笑,“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快点结束我们的关系吗?” 男人听着李知愚的嘲讽,貌似从始至终没有动一下。 “钟钦,好啊!你小子!我在外头找了你许久,始终不见你踪影,原来是在这个地方陪美人去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木头脑袋,不懂风情,没想到啊没想到。快说,你何时背着我藏了人?” 藏人? 李知愚转过身,看着来人:“看见一个女人,你就想到男女情爱。你的脑子就装不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 钟旭被骂了一顿,有些不高兴,但是认出了人:“是你。” 钟旭看着李知愚的笑容,莫名的有些不安,他赶紧加快步伐,走到钟钦的身边: “那日你说买了钟钦,你不会是想要他的命?” “我李知愚一直都是三好公民,不会干伤人犯法的事,要他的命,我没那么无聊。” “那你想做什么?“ “在这里头被太阳暴晒,站着头都晕了,不如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喝口茶,慢慢的谈,你们觉得如何?” 钟旭有些不情愿,但是听见钟钦说:“好。” 钟旭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小眼睛打量着李知愚,看着就不像是寻常人家。 既如此这么好的生意,他怎么能不做呢? 钟旭赶紧跑到李知愚跟前:“我家开了一个茶馆。你若是不嫌弃,那就到我家的茶馆去,就在前头。” 李知愚淡笑,“好,就去你家茶馆。” 进到茶馆里头,李知愚四处看了几眼,坐下来:“你这茶馆的装潢或是位置,都不逊色于天香楼,可惜客人少的很,就这样你还开着,看来真的是挺喜欢的。” 钟旭瞥了瞥嘴,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递上茶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这生意难做呀?光动嘴皮子,谁不会?” “妇道人家怎么了?你嘴里的这个妇道人家可是救了你钟大哥的命,你能救吗?” “你!”钟旭被怼的哑口无言,“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 “有客人来了,你过去招呼,这里有我就行。“男人冷言。 钟旭临走前,又不悦扫李知愚一眼,李知愚纹丝不动,稳如泰山,雪梅见他眼神敌意,睁眼看回去,他才骂骂咧咧离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男人正眼直视李知愚,眼神看不出喜恶。李知愚气定神闲抿了口茶,润完嗓子,看他:“我要你护我周全。” “护你周全?”男人质疑,”你是陆少夫人,谁敢动你?“ ”我人在陆府里,确实没人敢动我,但是走出陆府的大门,我需要有一个人形影不离护卫我的周全。“ ”护卫你的周全?“偷听的钟旭从男人身后冒出来,气急败坏骂道:”你是我们钟钦的什么人?你的周全凭什么要他来护卫?你们这些富贵人家以为出几个臭钱,就想我们钟钦替你卖命?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答应?!” 李知愚轻蔑一笑,信心满满看着钟钦:“我要的人又不是你。你答应能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这很重要吗?“ ”钟钦,你千万别中了她的阴谋诡计。她们这些公子小姐奸诈的很,你别为了一点银子,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别忘了,大娘还得靠你呢!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她怎么办?“ 李知愚整个人靠向椅子,左手搭在桌上,两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 她虽身上有伤,但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钟旭知道钟钦的为人,过去是个二愣子、直肠子,从牢房出来之后,更是一根筋走到底,十头牛也拽不回来。 他若是答应为这个女人卖命,那一定会奋不顾身,说到做到的! ”当初你买他花的钱,我还给你,你休想得逞!“钟旭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茶馆不欢迎你这种贵客,你走!“ 钟旭情绪激动地说着,甚至想动手,然而,他听见钟钦平静答道:“我答应你。” “钟钦,你疯了不成?”钟旭失望地看他,却又无可奈何。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放心,我说了,我们之间是商业交易,我会定期付你的工钱的。” 李知愚笑着站起身,看一眼生闷气的钟旭:“其实,我看你这地方不错,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 钟旭斜眼,没好气道:“什么合作?” 李知愚抬头环顾一周,”我看你这店不错,可惜生意不大好。你出店面和人力,我出银子,怎么样?“ 钟旭瞪大眼珠子,张大嘴巴:”做梦!“ 李知愚懒得生气,”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选择,要不要随你。等哪天店铺撑不下去了,欢迎来找我。我们走。” 远处的陈碧青和雪梅跟了上来,几人一同穿过小巷,来到街头前。 她们前脚刚上马车,几匹骏马飞驰而过,弄得行人、摊铺像热锅上得蚂蚁,抱头鼠窜。 钟钦挡在马车前面,两眼紧紧盯着远去的人,方才在街道上纵情奔驰的人,正是他的仇人。 李知愚坐在马车里,目光从徐鸿志的身上收回:“钟钦,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钟钦扭头,“何人?” 李知愚落下帘子,道:“无脸阎王。” …… 另一头,徐鸿志听闻他那又爱又恨又敬的姐姐回到娘家,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家里。 他进到家门,来不及喝一口水,便四处奔走找人,最后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找到了人。 徐鸿志见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人坐在树下,女人一只手搭在石桌上,十指粉嫩饱满直达指尖,另一只手执着蒲扇缓缓挥着,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自然滑下。 而那张过往徐鸿志又惧又怕的银盘脸蛋,此时却挂着温柔的笑容。 徐鸿志悄悄走近,替徐飞云捶捶肩膀:”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徐飞云收起笑容,红唇懒懒动了动:”把你的手拿开。“ 徐鸿志听着她的语气,偷偷打量她一眼:”怎么?姐夫又惹你生气了?”他拍拍胸膛,“姐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徐飞云这时眼神转瞬变冷,斜眼骂道:“再动我就把你的爪子砍了。” (本章完) 第88章 搅弄风云 第88章搅弄风云 远离了官府,钟钦整个人,埋没在阴影里头,那一双眼睛对着李知愚: “你想我做什么。” 做什么? 李知愚带笑,“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快点结束我们的关系吗?” 男人听着李知愚的嘲讽,貌似从始至终没有动一下。 “钟钦,好啊!你小子!我在外头找了你许久,始终不见你踪影,原来是在这个地方陪美人去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木头脑袋,不懂风情,没想到啊没想到。快说,你何时背着我藏了人?” 藏人? 李知愚转过身,看着来人:“看见一个女人,你就想到男女情爱。你的脑子就装不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 钟旭被骂了一顿,有些不高兴,但是认出了人:“是你。” 钟旭看着李知愚的笑容,莫名的有些不安,他赶紧加快步伐,走到钟钦的身边: “那日你说买了钟钦,你不会是想要他的命?” “我李知愚一直都是三好公民,不会干伤人犯法的事,要他的命,我没那么无聊。” “那你想做什么?“ “在这里头被太阳暴晒,站着头都晕了,不如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喝口茶,慢慢的谈,你们觉得如何?” 钟旭有些不情愿,但是听见钟钦说:“好。” 钟旭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小眼睛打量着李知愚,看着就不像是寻常人家。 既如此这么好的生意,他怎么能不做呢? 钟旭赶紧跑到李知愚跟前:“我家开了一个茶馆。你若是不嫌弃,那就到我家的茶馆去,就在前头。” 李知愚淡笑,“好,就去你家茶馆。” 进到茶馆里头,李知愚四处看了几眼,坐下来:“你这茶馆的装潢或是位置,都不逊色于天香楼,可惜客人少的很,就这样你还开着,看来真的是挺喜欢的。” 钟旭瞥了瞥嘴,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递上茶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这生意难做呀?光动嘴皮子,谁不会?” “妇道人家怎么了?你嘴里的这个妇道人家可是救了你钟大哥的命,你能救吗?” “你!”钟旭被怼的哑口无言,“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 “有客人来了,你过去招呼,这里有我就行。“男人冷言。 钟旭临走前,又不悦扫李知愚一眼,李知愚纹丝不动,稳如泰山,雪梅见他眼神敌意,睁眼看回去,他才骂骂咧咧离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男人正眼直视李知愚,眼神看不出喜恶。李知愚气定神闲抿了口茶,润完嗓子,看他:“我要你护我周全。” “护你周全?”男人质疑,”你是陆少夫人,谁敢动你?“ ”我人在陆府里,确实没人敢动我,但是走出陆府的大门,我需要有一个人形影不离护卫我的周全。“ ”护卫你的周全?“偷听的钟旭从男人身后冒出来,气急败坏骂道:”你是我们钟钦的什么人?你的周全凭什么要他来护卫?你们这些富贵人家以为出几个臭钱,就想我们钟钦替你卖命?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答应?!” 李知愚轻蔑一笑,信心满满看着钟钦:“我要的人又不是你。你答应能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这很重要吗?“ ”钟钦,你千万别中了她的阴谋诡计。她们这些公子小姐奸诈的很,你别为了一点银子,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别忘了,大娘还得靠你呢!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她怎么办?“ 李知愚整个人靠向椅子,左手搭在桌上,两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 她虽身上有伤,但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钟旭知道钟钦的为人,过去是个二愣子、直肠子,从牢房出来之后,更是一根筋走到底,十头牛也拽不回来。 他若是答应为这个女人卖命,那一定会奋不顾身,说到做到的! ”当初你买他花的钱,我还给你,你休想得逞!“钟旭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茶馆不欢迎你这种贵客,你走!“ 钟旭情绪激动地说着,甚至想动手,然而,他听见钟钦平静答道:“我答应你。” “钟钦,你疯了不成?”钟旭失望地看他,却又无可奈何。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放心,我说了,我们之间是商业交易,我会定期付你的工钱的。” 李知愚笑着站起身,看一眼生闷气的钟旭:“其实,我看你这地方不错,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 钟旭斜眼,没好气道:“什么合作?” 李知愚抬头环顾一周,”我看你这店不错,可惜生意不大好。你出店面和人力,我出银子,怎么样?“ 钟旭瞪大眼珠子,张大嘴巴:”做梦!“ 李知愚懒得生气,”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选择,要不要随你。等哪天店铺撑不下去了,欢迎来找我。我们走。” 远处的陈碧青和雪梅跟了上来,几人一同穿过小巷,来到街头前。 她们前脚刚上马车,几匹骏马飞驰而过,弄得行人、摊铺像热锅上得蚂蚁,抱头鼠窜。 钟钦挡在马车前面,两眼紧紧盯着远去的人,方才在街道上纵情奔驰的人,正是他的仇人。 李知愚坐在马车里,目光从徐鸿志的身上收回:“钟钦,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钟钦扭头,“何人?” 李知愚落下帘子,道:“无脸阎王。” …… 另一头,徐鸿志听闻他那又爱又恨又敬的姐姐回到娘家,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家里。 他进到家门,来不及喝一口水,便四处奔走找人,最后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找到了人。 徐鸿志见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人坐在树下,女人一只手搭在石桌上,十指粉嫩饱满直达指尖,另一只手执着蒲扇缓缓挥着,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自然滑下。 而那张过往徐鸿志又惧又怕的银盘脸蛋,此时却挂着温柔的笑容。 徐鸿志悄悄走近,替徐飞云捶捶肩膀:”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徐飞云收起笑容,红唇懒懒动了动:”把你的手拿开。“ 徐鸿志听着她的语气,偷偷打量她一眼:”怎么?姐夫又惹你生气了?”他拍拍胸膛,“姐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徐飞云这时眼神转瞬变冷,斜眼骂道:“再动我就把你的爪子砍了。” (本章完) 第89章 不喜 第89章不喜 唐俊山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败兴地把手收了回去:“看来惹你不高兴的人是我了。” 这是什么语气? 徐飞云扭过头来,阴狠的眼神瞪着死不悔改的徐鸿志,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干的好事,别人全然不知吗?” 徐鸿志看着亲姐愤怒的表情,像要吃了他一样。 他吓得往后躲了下,嬉皮笑脸道:“姐,那不过是两个逃到咱们清洲城的流民罢了。城里这些人连自个儿都尚且顾不上,哪儿会管这两个人啊?死了就死了。” 徐飞云听了这话,一下气懵了,拿起手边的茶杯泼过去:“混账玩意儿!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说是我,就连爹也保不住你!” 什么? 保不住? 徐鸿志摸着脸上的茶渍,有些慌乱眨眼,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徐飞云生这么大气,看来事情不妙。 “姐,我已经叫人解决了那两人,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徐飞云冷下脸,擦净手:“此事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罢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新来的那个傅云齐,你可还记得?” 傅云齐? 徐鸿志恍然大悟,“又是他!我看这小子真是活腻了,竟然敢插手我的事情,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说完,男人转身欲走。 “站住!”徐飞云一声冷斥。 徐鸿志令行禁止,不敢轻举妄动。 徐飞云道:“这人你不能动。” 不能动? 徐鸿志急了,“姐,你怕他?你怕他作甚?那只是一个读书读傻的书呆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我悄悄找人做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啊。” 徐飞云摇摇头,“我不怕他,但是姓陆的,可一直死死盯着咱们。一旦咱们出了岔子,可就全盘皆输了。” 什么? 徐鸿志满脸不高兴,“那样岂非是杀杀不得,拉拢拉拢不到,我还因他惹一身骚?这叫什么事嘛?” “你还有脸提?”徐飞云一个冷眼扫过,徐鸿志顿时怂了,徐飞云找个舒服的姿势,理了理衣服:“你姐夫已经让人把话传了出去,将凶手栽赃嫁祸给把鬼怪了。即便他们能查到什么,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轻易动你的。” 徐鸿志听完,眉眼转瞬舒展开,“嫁祸给那家伙?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个神秘人平日里指使我干这么多苦力活,连个面也不让我见一见,把这盆脏水泼到他身上,看来也不错。” 徐飞云翻了个白眼,“人后不说人,小心惹祸上身。” “嗤,这个神秘人靠这装神弄鬼的伎俩,只是为了掩盖他那些龌龊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阎王爷阴魂不散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终归是好的。” 徐鸿志立即跑到徐飞云的身后,捶捶肩:“姐姐不愧是姐姐,不仅自个儿聪明,看男人的眼光也好得不得了。有姐姐在,我哪里还用担心保不住我徐家的几世荣华啊。” “愈发油嘴滑舌。”徐飞云难得露出笑容,舒服的闭上眼睛,徐鸿志见状,才偷偷松了口气。 下午时分,直射庭院的阳光终于西斜,被茂密的竹林挡住,坐在阴影下的小厮被凉风吹的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这时,屋内传来声响:“来人。” 嗯? 小厮顿时惊醒,往书房方向瞅一眼,赶紧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跑进屋子,“公子有何吩咐?” 陆尧放下信纸,望向小厮:“去把小姐叫过来。” “哎,我这就去。” 小厮走了以后,陆尧的眼神又不由自主落在信纸上,脑海中浮现李当时站在这里的情形。 当初,她接近他,究竟有何目的? 是为金钱财富,还是身份地位,还是 陆尧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单手扶额,复杂的情绪渐渐侵占他的思绪。 “哥哥,年年来了。”少女小心翼翼走进来,紧身地低头,不敢直视。 陆尧睁开眼,凝视少女。 陆年年迟迟听不到人话,忍不住抬头,结果被对面的陆尧逮个正着。 陆年年慌张躲开。 陆尧拿她没辙:“你过来,我不骂你。” 不骂? “真的?”陆年年回过头,看见陆尧点了头,她才露出笑容走过去,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小脚一交叉,又没大没小起来:“哥哥,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呀?” “年年,上午是你带嫂子来书房的?” 陆年年咬嘴点头,又解释道:“我去找嫂子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可无趣了,所以我便带她来了这里。” “进来之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陆年年看见陆尧认真的神情,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嫂子初次来这里,我便带她到每个地方都转了一圈。然后” 陆尧半阖眸子,看向她,“然后什么?” 陆年年小手撑着下巴,盯着桌子:“然后然后我看见角落那,有本新的藏书我没见过,我就撇下嫂子,自己玩去了。” 陆尧眼眸沉下来,“所以,她便趁你不留神之时,过来这里翻找东西吗?” 翻找?陆年年抬头皱眉,“没有,我记得嫂子先是在书架前转了一下,许是走得累了,便到这里坐了会儿,她跟我说完话,刚拾起书籍,哥哥你便回来了。” “你没骗我?” “绝无半句虚言!”陆年年盯着他哥哥的神情,心虚问道:“哥哥,你不喜欢我带嫂子来这里啊?那我以后不带了。” 斜阳入室,清爽的屋子平添了暖意,男人的眼眸也多出几分柔光,“你嫂子嫁进来,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在陆家,她想去哪,就去哪。” 嗯? 想去哪,就去哪? 陆年年的表情开始疑惑,“我是陆家小姐,那为何我进来这里,那些小厮都拦着呢?” 男人咳了一声,神色肃穆:“上回让你抄写的文章,你都背会了吗?” 啊?陆年年眼眸微微放大,悄悄抬起脚步准备逃走,然立即被拎回来按在椅子上,陆尧将笔墨纸砚放在她跟前,“既然背不出来,那就再罚你抄十遍。” 陆尧走出书房大门,听见身后传来郁闷声,不禁摇头一笑,任由陆年年哀嚎。 (本章完) 第89章 不喜 第89章不喜 唐俊山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败兴地把手收了回去:“看来惹你不高兴的人是我了。” 这是什么语气? 徐飞云扭过头来,阴狠的眼神瞪着死不悔改的徐鸿志,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干的好事,别人全然不知吗?” 徐鸿志看着亲姐愤怒的表情,像要吃了他一样。 他吓得往后躲了下,嬉皮笑脸道:“姐,那不过是两个逃到咱们清洲城的流民罢了。城里这些人连自个儿都尚且顾不上,哪儿会管这两个人啊?死了就死了。” 徐飞云听了这话,一下气懵了,拿起手边的茶杯泼过去:“混账玩意儿!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说是我,就连爹也保不住你!” 什么? 保不住? 徐鸿志摸着脸上的茶渍,有些慌乱眨眼,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徐飞云生这么大气,看来事情不妙。 “姐,我已经叫人解决了那两人,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徐飞云冷下脸,擦净手:“此事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罢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新来的那个傅云齐,你可还记得?” 傅云齐? 徐鸿志恍然大悟,“又是他!我看这小子真是活腻了,竟然敢插手我的事情,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说完,男人转身欲走。 “站住!”徐飞云一声冷斥。 徐鸿志令行禁止,不敢轻举妄动。 徐飞云道:“这人你不能动。” 不能动? 徐鸿志急了,“姐,你怕他?你怕他作甚?那只是一个读书读傻的书呆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我悄悄找人做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啊。” 徐飞云摇摇头,“我不怕他,但是姓陆的,可一直死死盯着咱们。一旦咱们出了岔子,可就全盘皆输了。” 什么? 徐鸿志满脸不高兴,“那样岂非是杀杀不得,拉拢拉拢不到,我还因他惹一身骚?这叫什么事嘛?” “你还有脸提?”徐飞云一个冷眼扫过,徐鸿志顿时怂了,徐飞云找个舒服的姿势,理了理衣服:“你姐夫已经让人把话传了出去,将凶手栽赃嫁祸给把鬼怪了。即便他们能查到什么,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轻易动你的。” 徐鸿志听完,眉眼转瞬舒展开,“嫁祸给那家伙?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个神秘人平日里指使我干这么多苦力活,连个面也不让我见一见,把这盆脏水泼到他身上,看来也不错。” 徐飞云翻了个白眼,“人后不说人,小心惹祸上身。” “嗤,这个神秘人靠这装神弄鬼的伎俩,只是为了掩盖他那些龌龊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阎王爷阴魂不散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终归是好的。” 徐鸿志立即跑到徐飞云的身后,捶捶肩:“姐姐不愧是姐姐,不仅自个儿聪明,看男人的眼光也好得不得了。有姐姐在,我哪里还用担心保不住我徐家的几世荣华啊。” “愈发油嘴滑舌。”徐飞云难得露出笑容,舒服的闭上眼睛,徐鸿志见状,才偷偷松了口气。 下午时分,直射庭院的阳光终于西斜,被茂密的竹林挡住,坐在阴影下的小厮被凉风吹的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这时,屋内传来声响:“来人。” 嗯? 小厮顿时惊醒,往书房方向瞅一眼,赶紧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跑进屋子,“公子有何吩咐?” 陆尧放下信纸,望向小厮:“去把小姐叫过来。” “哎,我这就去。” 小厮走了以后,陆尧的眼神又不由自主落在信纸上,脑海中浮现李当时站在这里的情形。 当初,她接近他,究竟有何目的? 是为金钱财富,还是身份地位,还是 陆尧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单手扶额,复杂的情绪渐渐侵占他的思绪。 “哥哥,年年来了。”少女小心翼翼走进来,紧身地低头,不敢直视。 陆尧睁开眼,凝视少女。 陆年年迟迟听不到人话,忍不住抬头,结果被对面的陆尧逮个正着。 陆年年慌张躲开。 陆尧拿她没辙:“你过来,我不骂你。” 不骂? “真的?”陆年年回过头,看见陆尧点了头,她才露出笑容走过去,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小脚一交叉,又没大没小起来:“哥哥,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呀?” “年年,上午是你带嫂子来书房的?” 陆年年咬嘴点头,又解释道:“我去找嫂子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可无趣了,所以我便带她来了这里。” “进来之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陆年年看见陆尧认真的神情,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嫂子初次来这里,我便带她到每个地方都转了一圈。然后” 陆尧半阖眸子,看向她,“然后什么?” 陆年年小手撑着下巴,盯着桌子:“然后然后我看见角落那,有本新的藏书我没见过,我就撇下嫂子,自己玩去了。” 陆尧眼眸沉下来,“所以,她便趁你不留神之时,过来这里翻找东西吗?” 翻找?陆年年抬头皱眉,“没有,我记得嫂子先是在书架前转了一下,许是走得累了,便到这里坐了会儿,她跟我说完话,刚拾起书籍,哥哥你便回来了。” “你没骗我?” “绝无半句虚言!”陆年年盯着他哥哥的神情,心虚问道:“哥哥,你不喜欢我带嫂子来这里啊?那我以后不带了。” 斜阳入室,清爽的屋子平添了暖意,男人的眼眸也多出几分柔光,“你嫂子嫁进来,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在陆家,她想去哪,就去哪。” 嗯? 想去哪,就去哪? 陆年年的表情开始疑惑,“我是陆家小姐,那为何我进来这里,那些小厮都拦着呢?” 男人咳了一声,神色肃穆:“上回让你抄写的文章,你都背会了吗?” 啊?陆年年眼眸微微放大,悄悄抬起脚步准备逃走,然立即被拎回来按在椅子上,陆尧将笔墨纸砚放在她跟前,“既然背不出来,那就再罚你抄十遍。” 陆尧走出书房大门,听见身后传来郁闷声,不禁摇头一笑,任由陆年年哀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