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都市》 第一章 灵异社的恶魔召唤 黑云遮日，阴风阵阵，天际隐约有闪电窜动。 魔都最古老的坟场，残垣断壁，枯枝败叶零落翻滚，几名非主流装扮的少男少女，在坟场里慢步行走，于荒凉地面，以乌鸟展翅为标识的桃木剑刻画阵图，线条诡异魔性，那桃木剑有不祥的红芒闪烁，溢出邪恶气息。 还有黄纸符咒循着规律，一张张贴在四周陈旧残缺的石碑上，牲畜血液之类的大滩、大滩泼洒，绘成玄妙符文，勾连相通，泛着迷信蒙昧的色彩，以及怪异森然。 “社长大人，确定这真的可行？用道士的术法，借用极阴之气，转化异能，去布置西方老掉牙的召唤阵，难以想象会弄出啥样的怪物，搞不好我们正在作死的路上狂奔，费力没讨好。”矮个子蓝发，紧着金属皮衣的张小德，攧手攧脚地站在一侧，神色难堪，心里早已后悔加入这个挑战老旧权威的社团，零花钱被压榨得七七八八不说，还得时刻面临超出能力的危险境地。 他说他当初好好一个富二代，不去挥金如土、撒钱泡妞，来寻什么刺激？现在想脱离都脱离不了。 “我们作死的还少呀。作死一途，讲究雄赳赳气昂昂，马不停息，奔腾如雷方才是我辈英雄本色！”灵异社团的社长林伊谨，身材高挑火爆，相貌精致美丽，却顶着冲天的爆炸头，脖子挂着粗金项链，小臂与小腿纹着乱七八糟的诡秘图案，白瞎了一身好面皮。 她摇曳着柔细腰肢走过去，举止偏偏十分粗鄙地拍了拍张小德的肩膀，故作意味深长道：“小德子，你若是害怕，大可撅着屁股逃走，我们绝对不会笑你是胆小鬼，毕竟像本社长如此胆大心细、美丽可爱，又英明神武、无所畏惧的人实在太难得了。谓之世所罕见，绝无仅有，旷古烁今，顶天立地。”仰起头，林伊谨双手环抱身前，趾高气昂，好一副高处不胜寒，自我陶醉的姿态。 “谁、谁害怕了！” “放心，男生胆子小没什么，我们不会嘲笑你，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社长你······” 讽刺味儿十足的笑声，像浪潮一波一波侵袭，林伊谨脖子仰得太高，爆炸头歪了，双手立即抱住扶了扶，模样滑稽。然而效果是达到了，她把对方逼迫得慌手慌脚，哑口无言。 但张小德绝不会承认自己胆小，始终坚信自己是伟岸的男子汉。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发型糟乱的圆脸女生，疾步过来，径直以侵染邪异妖红的乌鸟桃木剑插在了他们中间，有锐利风劲激荡，让两者急忙后退。张小德慢了半筹，其耐磨坚固的金属皮衣裂出了寸长的口子，漏出一片白花花的肥肉。 “你们呐，有功夫闲聊，不如加快做事，天快要下雨了，这些符咒可是花了大价钱，淋湿了就全部报废。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灵异社近来的预算很紧，缺口超过了五百万，又得要我到处去拉赞助，烦都要烦死人。拉不到赞助，我就让你们去卖身、卖肾！”眼镜女生龇牙咧嘴，训斥道。 “千颜大人，小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况且我这体格很虚，卖身卖肾都不行啊。” 先前还挺硬气的张小德立马服软，可不怀疑这社团的第二把手仅是恐吓而已，其凶威早有流传，比起没名堂的社长足分量多了，简直是鬼见愁，校园绝霸，心狠手辣的典范。 “千颜你是知道的，我的肾不行，我的身，除了你要，谁还要？”林伊谨乖眯眯地靠向李千颜，亲密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啊！够了~，你们快去给我做事！” 粗暴地推开林伊谨，李千颜咆哮，可爱风格的圆脸满是乖戾煞气。刹那间，林伊谨和张小德脖子缩了缩，风一样拿起黄纸符咒，提起黑狗血、雄鸡血，全神贯注地忙碌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李千颜把桃木剑一扔，林伊谨将黄纸符咒漫天抛撒，黑狗血、雄鸡血已全部用完，两个空桶被张小德踢得远远的。 “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是开启召唤，东西方术法的结合，两年的实验研究，定然不同凡响，究竟会召唤出怎样的使魔？好生期待。只要足够强大，我们就能跻身修士界的新星，到时候谁敢瞧不起我们，说我们不务正业，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社长，你是我们之中唯一接近筑基的修士，这是我从父亲那里拿来的通灵法器，你来用，小德子，水丝天网将之打开，把周围隔绝好，以免有人打扰。” “使魔召唤出来后，我来掌控，开始！” “临機兵*皆＃解-#矖*者%錍#前@斗！风#東-鈤@雨*a开#天#麸-电*雷！五#曜令变#其*行#鲎?%阴＆#阳……召唤，起！” 三人分配了任务，各自正式行动。 轰！平地惊雷的响动，他们先前布置的阵法冒出一阵幽蓝亮光，然后黑气狂涌，幻化鬼怪虚影。这魔都最大的坟场，数百年以来，不知埋葬了多少万人。有平民，权贵，将军，王侯······墓碑在动摇，亡者似乎要从坟地里爬起来，天空的乌云瞬时密集了数倍，阴风刺骨。 “社长，千颜大姐，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停下吧，情况不对呀。”张小德全身发颤，几乎站不稳，连手中祭出的法器‘水丝天网’都摇摇欲坠。 不只是他，林伊谨和李千颜也都面色凝重，前者以剑形的通灵法器，半跪着死死插在阵眼，冷汗淋漓，后者撑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伞，身体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 轰！！！ 几乎令人失聪的惊鸣，水桶粗的雷电击中坟场，说时迟那时快，李千颜将黑伞置于林伊谨身前，霎时两人被庞大的冲击力抛飞，后面的张小德同样摔了几丈远，栽得满头是包，全身疼痛。 那召唤阵发出的光芒更甚，涌动的黑气恍若实质，竟然由阵眼结成一朵黑莲，黑水晶雕成般美轮美奂。 黑莲绽放，其中出现一道人影。 人影走出来，黑莲变回了黑雾，那脚步看似轻盈却犹如踏在人的心口，沉重逾越千钧，惊惧到极点的气息随之蔓延而出。 牙齿根克制不住地发颤，背脊骨蜷缩冰凉，全身死僵，这使人从灵魂深处感觉自身的无比卑微，恨不得纳首臣服，心甘情愿地奉献出所拥有的全部，哪怕是生命。 他走近了。 哒、哒、哒，步调忽然充斥无尽萧瑟之意，万物因此而凋零，睁眼闭眼，就如同变更了一番天地。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四百年风雨路，我叶煌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 无法形容那神秘悠远的腔调，恍若置身于汪洋大海之渺茫，蝼蚁仰望天宇之凄苦，林伊谨、李千颜和张小德，头重脚轻，只是依稀看到那玄衣战袍和俊美的面容，就尽皆晕死了过去。 轰！轰！！轰！！！~~~黑云挤满了天际，雷龙其中翻滚，地面疯狂动摇，仿佛是灭世前的序曲。 “此方天地，不容于我？我只是久未归家的游子，如何这般不欢迎--” 似在回应那自黑莲里走出的叶煌，雷鸣宏大无比，数十条巨大的雷电光柱降临，坟场转眼成了废墟，深埋的枯骨灰飞烟灭。 “罢了，罢了，我不想与你扯皮，收敛就收敛一些，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方才抓住这一个契机，得以归来，我是累了。”叶煌以手抚额，叹息状，把刚才临时起意护住的三人挥手丢远。 如果没有这三个菜鸟修士，机缘巧合弄出此等召唤阵，他没可能感知冥冥中几缕熟悉的气息，借以溯回归来，现今救他们一命，当作是扯平。 “千封，万绝，禁！”叶煌双手合拢结印，快若流光幻影，方圆百米一切物质皆归于虚无，最终停滞片刻，以大拇指并排反向点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咚！ 响彻灵魂的震动，充盈天地的毁灭气焰逐渐消退。 第二章 流年依旧在 临海繁华之地魔都，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他们自出生以来，从没有见过如此惊骇绝伦的天象，无形的威压更是让他们只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逃离都做不到。 千年，还是万年一次的天灾？大台风，大地震，大海啸······ 惶恐弥漫，没人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然而眨眼乌云消散，风平浪静，上一刻的恐怖景象，在下一刻看来，只若虚无幻觉。 “呵，倒不是一根筋，你给我面子，我同样给你面子，不会随意破坏这世界的平衡，毕竟这世界实在太脆弱，经不起折腾。” “世事变迁，游子归家，故人何处能相逢。尽管迟了那般久，还是要去看看的。” 在此时此地，叶煌隔绝了自身的气息，封印过于强大的力量，停驻脚步，不禁回忆往昔。时光从指缝间流逝数百年，想起却犹如昨日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当年高中毕业的青涩少年，接受不了心爱女孩突如其来的告别，连见一面都不肯便离开，于是趁着假期去寻找，想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不料，一个来回太遥远。 他竟然十分荒诞地迷了路，踏进只应存在神话当中的世界，遭遇山海经里的怪物，撞上西方神话里的翼龙、精灵，陷入七仙女与炽天使之间的厮杀，见识到手持三尖两刃戟的三眼战神，和戾气滔天、不服众神管教的妖王猴子，如何在截然相反的方向上顶天立地，更见过一只肥猪在皓月下的愤恨与悲情，颈挂乾坤圈、臂绕混天绫，英武非凡却始终总角不解的少年跪在母亲墓前声声血泪，那仙凡之子怎样崛起，劈山救母，而结果仅是愚弄…… 最初好几年，他都在妖魔鬼怪的狩猎下东躲西窜，曾经焦急，恐惧，绝望，愤怒，到后来归于平淡冷静，只考虑着如何活下去。渐渐他以武入道，拥有了力量，仗剑斩妖除魔，得到仙门大派的青睐，八十年一路飞升，得以位列仙班，不过他最终是不容于天界，遂堕入魔道，开始了魔界漫长的争斗。 一般人的寿命不到百年，而叶煌已度过了四个百年，如今归来，所有亲友皆尘归尘，土归土了吧。他该以何等心情，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天地？再怎么伤感悲痛，能回来走走，也算了却心结，圆满心境。 “不对，好像没怎么变---”叶煌遥望四周，心绪宁静后发觉了异常。 他几个跨步，转瞬身影消失，很快出现在一个无人的街头小巷当中，赫然看到一张贴在墙壁的小广告：万盟超市大清仓，全场八折，限时至20**年*月4日12时，地点魔都东***街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看这小广告的新旧程度，就贴了两三天而已，结合写明的时限，他、他···他离开才两个月左右！莫不是做梦？ 以他现在的身体，此时的神魂强度，做梦和真实都分不清楚，那就真的白活了。 “空间可穿梭，时不可逆转，是怎样的伟力，才能将两界的时间流速扭曲得如此严重？世间不可能有如此法力的修士，天地成形，相互隔绝，莫非是界限壁垒裂开的缝隙排斥所致···” “说起来，当年的运气也没谁了，亿万分之一的几率误入界限缝隙，恰好又是平稳地带，未被空间乱流绞成渣，还在那样严峻的境地活了下来，奇遇就没断过，现在想想一定是开了挂，头顶着主角光环溜达。不管如何，大都是幸运的，何其庆幸这里才过几十天，还能从新开始，真正意义上了却心结。” “爸妈你们应该是急坏了，毕竟寄予厚望的儿子失踪如此之久，肯定早就已经报警立案，到处找人，知道你们虽然很严厉，但是真心关心我，希望我成材。帝都艺校是考上的，大概十来天便要开学。我可以上大学了啊，记得那个时候的梦想是做演员，当歌手，并且付出了诸多……和忻鱼分手，或许就有这方面的原因，没有报考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注定分隔两地。异地恋难有结果，我们之间的牵绊不像所想的那么牢固。” 叶煌背靠着墙壁，用手蒙住眼睛，过了片刻，脸上浮现出阳光的笑容。 阴霾尽皆消散。 由于不久前怪异的天变，平时摩肩擦踵的街道上，人影少得可怜，他改变身上的玄衣战袍，使之成为普通的休闲装，战靴也变成一般的运动鞋模样，踏着愉悦的步伐走出了小巷，观赏这久违的世界。 有些事要首先做，他想找个手机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报声平安。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街上人很少，却并非没有，碰到顺眼的就可以伸手去借。 “姑娘，可否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打一个电话。”叶煌见对面有一名黑丝长腿，衣着光鲜时尚的少女，脖子挂着相机，左顾右盼地走来，就大步迎了上去，风度翩翩地询问道。 他是做了多年的魔头，但自认为是一个讲道理，懂礼节的魔头，非同于俗流。 “我说帅哥，你够古典的呀，都什么年代了，不叫美女，叫姑娘。不过本姑娘就喜欢古典，现在丑八怪都被叫美女，听都听厌了，看在这份上，手机给你用，不用还。”摄影爱好者赵离灵，今天拍到了一组十分精彩的照片，所以相当开心，被搭讪也不怒，直接从包里掏出某个傻蛋输给她的名牌机，递了过去。这手机和里面的电话卡，她都不想要了，正好趁这机会处理出去，免得再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烦。 “四五分钟就还你，事后会给你补偿。”叶煌接过手机，见其要从他身边走过，便拉住了她的肩膀。 被陌生人拉住肩膀，赵离灵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但在她准备挣开，大发雌威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全身无法动弹了，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是怎么了？突发性全身瘫痪······可她没有瘫倒在地，只是像被点穴了那般，全身僵硬。 她的眼睛还可以动，视线转移到身侧的陌生少年身上，看到他拿着手机拨号，很快接通了，听里面的称呼，是在与他的父亲通话，接着又转变为母亲。那边似乎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少年一直在安慰那边，说尽快赶回去，许久才停止通话。 “好了，手机还给你。” “啊，你说四五分钟的，明明通话了十几分钟。”当少年把手机还给她时，赵离灵就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接着神情分外委屈，眼泪汪汪地如此回应。 她想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出了问题，重点不在这里呀！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沉默片刻。对方的回答是：“我再打一个电话。” 绝对！绝对他是在逗她玩儿。赵离灵冷着张脸，盯着他，看这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少年，耍什么稀罕把戏。 第三章 无法跨越的沟壑 给父母打完电话后，叶煌想起这座城市里他也有熟人来着，按照常理，起码得报一声安好，况且那熟人有必要见上一面。 不管赵离灵奇怪的眼神，他抿嘴寻思着号码，再度拨响了手机。 “喂，忻鱼么，是我，叶煌。”接通了，叶煌将手机贴近耳侧，嘴角不禁缓缓扬起。他怀念着，忻鱼，全名周忻鱼，与他初中、高中皆在锦城同一所学校就读，十三岁相识相知，到后来相恋，记忆里没有大的起伏，好似一切都水到渠成。曾几何时，他认定他们会这样延续下去，高中毕业后，大学毕业，然后就找工作、买房子、结婚，组成美好的家庭，哪知会突然分手，接着更是发生匪夷所思之事，沟壑大到山穷水尽亦无法跨越。 对面是短暂的寂静，然后如骤然而来的暴风雨：“叶煌···叶煌！你到哪儿去了！现在在哪？！消失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你呜呜······你在哪、在哪儿呀，快告诉我······” 尖叫和哭音在耳边萦绕，原来她对他的关心竟不比父母对他的差，这有些出乎意料了，既然是在意，当初为何要提出分手？他不明白。当时正是为了这个‘不明白’，他才不远千里来寻她的。 “冷静点儿，我没事。”叶煌重复着之前安慰父母的话语，平静的语调，让那边的女孩同样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在那边好好等着，不要乱走，我立马过来找你。”周忻鱼就在魔都，询问到他当前所在的具体地点，就飞速赶来，还不准他挂断手机。 听得到对面急促的脚步声，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还夹杂着简短的对话，似有争执，内容大致为外面这个时候危险之类的警告，但都没阻止女孩前行的脚步。 她的急切。 她的激动。 和不愿有丁点耽搁的心情---叶煌毫无遗落地感受到了，犹如炽热的火焰。感知到心意就行，他当即表明手机不是自己的，就挂掉通话，随即将之递给赵离灵。 “手机还你，作为使用费，给你一个小小的礼物，你可以作死三次而不死。”他眨了下眼，和蔼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逗我玩是不是，我赵离灵在魔都······”赵离灵好心情耗尽，不爽起来，感觉自己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但话还未说完，一根修长的手指就点在了她的眉心之上，躲让不及。 她全身一阵战栗，继而呆呆地站在原地，趁着这个空挡，对方已经将手机丢回了她的包里。 “你可以走了。”眼前的少年语气柔和，却透着极度的冷漠疏离，犹如她这个风靡万千少男大叔的美丽少女，比脚底蟑螂好不到哪里去。 赵离灵蓦然感觉自己极为不好受，委屈更为浓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儿，随时都有可能流淌出来。她是怎么了，情绪变得如此敏感，好似被莫名力量所支配的玩偶，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这还是那个勇敢无敌的摄影天才少女吗？ 不，绝不是！ 她双手抬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瞪着大大的眼睛，‘咔、咔、咔’，连续拍了数张照片，试图找回自信骄傲，以此来成功支配主场。然而透过相机拍下的照片，让她发现值得在意的东西，对方长相惊人的好看，无论身形和容颜，居然没有丝毫缺憾，即使身着普通的休闲装，一头本该格格不入的零散长发，也比那些以外表著称的明星模特精心妆容更甚数筹，尤其是气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表达。这样完美的形体外貌，和特殊的气场，她刚才一直盯着，怎么都没有发现，似乎只将之当作寻常者而已。 太邪门了，今天哪有这么多古怪的事情发生。赵离灵却没多想，因为她又增加了一组能列为收藏的照片，喜悦冲淡了委屈与惊慌，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仿佛勘破了迷障，她放下相机，直接用眼睛来看他时，愈加真实，愈加有令人着迷的光辉笼罩。 一个词来形容，完美无缺！ “你来做我的模特吧。”她靠近，眼神热枕地望着等人的少年，心里暗道：这人她赵离灵要定了。只是看着，就有诸多绝佳的创意涌入脑海。 “嗯？做你的模特，你是专门搞摄影的。我说美女，做你的模特不是不行，可我的身价很高哦，一般人请不起。”叶煌闲着也是闲着，见这个颇为与众不同的少女凑过来，眼睛发光地望着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感觉有趣，便与之围绕此话题进行交谈。 赵离灵听到这，觉得有戏，急忙热切道：“一次十万如何？作品好的话，还有奖励，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亦不会用在不好的用途上，甚至有机会使你成为明星，站在光影交错的舞台上，得到无数羡慕的目光。” “条件倒也勉强，不过你刚才拍了我几张照片，那可不是白给你拍的，作为公民，享有肖像权，得先给钱证明诚意。” “这个······我这里只有不到一万的现金，你先收着，等会儿再取钱给你，每次十五万。” “好，我就先收着了。” 白送，不要白不要，叶煌接过一叠现金就揣进了衣包。他现在回归了现世，决定遵循社会的规则，那么金钱是必须的，赚点儿外快未尝不可，何况家里没多少闲钱，自己还想去帝都上大学。 接着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商量几句相关事宜，赵离灵便准备离开。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包里掏出方才给叶煌用过的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的号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又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细长圆润的手指滑动翻看。 “你刚才打电话说的忻鱼，是不是叫周忻鱼？啊咧~，叶煌、叶煌，这个名字难怪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原来你没死，本以为周忻鱼的前男友是被那群家伙给绑走沉江了，如今看来倒是误会了他们，一群倒霉的孩子。”赵离灵以非常复杂的眼神，来回打量着他，然后极其犹豫。 “算了，你给我当模特的事情暂缓，这个关头，周忻鱼惹不起，记得别向她提及我。”她将他用过的手机丢给他，转头就走，步履急迫。 叶煌接着手机，若有所思，紧接着划开了接听选项。五分钟过后，他的面前停下一辆红色的跑车。 “你真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车未停稳，车门就‘哐’地打开，里面扑出了一道人影。 飞扬的衣裙，缭乱的发丝，带着泪痕的容颜如雨后清莲。 他沉寂多年的心，悸动。 她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清瘦了许多。 第四章 情场老手 岁月恒河，能泛起多少涟漪，形成水中之花。 人迹稀疏的街角，少女抱住了少年。此时此刻的叶煌十分确信，扑入他怀中，死死抱住他的女孩是爱他的，而且是全心全意的爱恋。结合之前赵离灵的只言片语，他不难猜出，她提出与他分手，多半有苦衷，或许是为了他考虑而做出的抉择。 她是这样的爱他，那他呢？叶煌不得不承认，自己变了，四百年风风雨雨，难免夹杂着爱恨情仇，恩怨争斗，每次大些的变故，自身皆会有崩坏和树立，除了一张脸轮廓依旧，其余几乎面目前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忻鱼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在他的心口，有温热的感触。 “别哭了，是我的错，擅自来找你，还丢脸地走失了，让你们担惊受怕。”叶煌双手也环抱住了她，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脆弱，好似稍微用力都会捏碎，化作飞灰消散而去。肢体贴近，他脑海里闪现自相识以来的一幕又一幕，感慨有千丝万缕，幸好只是几十天，而非几百年，如今还能拥抱这个女孩。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失踪人口找到了，得上警局登个记，今天的气象非同寻常，有事回去再说。” 红色跑车的另一扇车门打开，走出一名干练的便装女子。她既是周忻鱼的堂姐，又是周忻鱼的保镖，此时很不爽在家族里地位十分重要的堂妹，被一个陌生少年抱住，就算已知晓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差些私定终身。 “叶煌，她是我的堂姐周琳，我们先上车，在车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消失就两个月，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却没有丁点音信。” 周琳的提醒，让一味发泄情绪的周忻鱼回过神来，边抹着眼泪，边拉着叶煌进入了车内。狭窄的空间内，她水汪汪的清眸望着他，寻求答案，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平白无故地消失，又平白无故地冒出来，中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痕迹。 “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叶煌反问。 前面周琳在驾驶坐上开车，后面他们俩肩并肩坐着，他偏过头，身体微微向忻鱼那边倾斜，形成压迫感，使之低下了头。 “放心，我不会过于纠缠，只是想弄明白原因。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还是你身不由己。相识那么久，默契十足，我的想法你应该了解，仅此而已，得到答案后，此行算是结束了，我会回家，然后去帝都上大学。” 叶煌的眼神很清亮，十分坦诚，忻鱼在他的目光下无从逃遁，不一会儿让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她的眸光清澈，极其认真，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是我出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你没有错，全是因为我太自私，为我自己的未来而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强迫我，也没有任何人能强迫我。你要是恨我就恨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 说完，她还看着他，手指紧紧捏着，关节发白。 关于叶煌的反应，是抬手，大拇指与中指弯曲，指尖在她脑袋上一弹，“哼，你别臭美了，我说了的，来找你只是为了问个明白。不要以为没你做女朋友，我叶煌就一辈子光棍。看看你，头发都没有扎起，乱糟糟，像个疯婆子，现在还瘦得只剩下骨头，我可是肉派的，无肉不欢。再说了，瞧你的脸多憔悴，苍白如纸，眼眶像是熊猫，哇，眼角还是眼屎呢，好脏······” 他喋喋不休，戳着忻鱼的秀眉多方贬低，越说越起劲，直教忻鱼忍无可忍，爆发了。 “疯婆子，只剩骨头架子，熊猫眼，满脸憔悴，成了邋里邋遢的丑八怪了，真对不起呢。但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哪有你这样的高中毕业生，出个门就玩失踪，还说是来找我，就像在说是因为我，你才不见的，这两个月以来，我有多内疚，我有多后悔，有多心痛，你知道吗？知道吗！混蛋叶煌！呜呜呜~~~” “傻瓜，我怎么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来找你了。哭吧，哭吧，哭完了，我们就从恋人转变为友人。”动作轻柔，叶煌双手捧住了忻鱼的脸颊，宠溺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在其光洁额头给予一个善意亲吻，“做朋友，我不嫌弃你丑，也不嫌你脏，你也别嫌弃我穷酸、任性。” “呜呜呜，叶煌你混蛋，你是混蛋，臭鸡蛋，滚开啦--”忻鱼双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哭得稀里哗啦，还牙尖嘴利地咬了咬他的后颈。 前座开车的周琳，透过后视镜将一切收归眼底，心底掀起波澜，暗自惊讶道：这小子哪里是臆想当中的纯情少年，绝对是情场老手，几句话就占据了主导，她平时精明的堂妹，在他面前彻底沦为了被宰割的对象。更可怕的是，她完全没有指责的余地。 她决定要尽快将之送走，多一分钟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之事，堂妹对家族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出现意外她承担不起。 ------ 魔都被毁掉的坟场边缘地带，林伊谨缓缓醒来，她的爆炸头已经被炸飞，露出了其一袭靓丽直发。 “怎么回事？”她望着前方直径长达百米的天坑，神情呆滞。 “千颜，小德子！” 林伊谨猛然想起自己的同伴，转过身就发现了在不远处，仍旧昏迷中的李千颜和张小德。她跑过去，首先抱起了李千颜，然后用脚踢了踢张小德，叫道：“醒醒，你们快醒醒，这次我们惹大祸了！出大事了！” 在林伊谨怀里，李千颜渐渐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珠几个转动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走！这件事谁也别说出去！后果很严重。”她赶忙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在了张小德身上，引发惨叫，林伊谨比之果然显得温柔可亲的多。 “板命啊！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事，我们一概不知，只是路过，和我们没有关系！嘴巴大的找死，别连累其他人。”李千颜走到被踢飞的张小德身边，直接一脚踩住他惨叫的嘴。 “小德子，平常就你闲话最多，不用我来灭口吧。”她原本戴着的大框眼镜不知所踪，眼神如刀，俯身阴测测地说道。 “唔唔~，不用、不用灭口，千颜大姐，我今后保证绝口不提。”张小德全身冷汗淋漓，剧烈的疼痛让他缩成一团。 他欲哭无泪，心里大呼：作死啊！到底是惹了谁？要这样对他张小德。 第五章 炽天使之泪 警察局，叶煌在忻鱼和周琳的陪同下，来取消案底。关于案情，他给予的说法是自己误坐了黑车，被不法分子抢走手机、财物，身份证也因此而丢失，于是独自在南方的山林里徘徊，碰巧遇到一个临时木材加工厂，为了挣路费，在那里工作了几十天，之所以没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是由于那里没有通讯设备。 其实他的说法经不起推敲，但失踪人口案件，重要的是人找到了，警察局不会过于深究失踪之人的经历，做些常规记录即可。 “你有事瞒着我。”走出警察局，忻鱼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难道你没有事瞒我？小忻鱼。”叶煌眼皮一挑，抬手放在她的头上，搓了搓。 “喔……”忻鱼自觉理亏，躬身甩掉他的手，立刻转移话题道：“叔叔阿姨来电话了，他们已经到锦城机场，到天黑就能坐上飞机，说明天大早就来接你，让我把你看紧，别又没了人影。” “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要人看着。” “刚发生这样的事，哪有父母不担心害怕的？你该让叔叔阿姨省省心了，他们的身体本就不好，为了你的事，不知多少天没有合眼。” 忻鱼的话，叶煌听在耳朵里，自觉未尽孝道，总是使父母操碎心。他决心以后做一个听话、懂事，并且成材的好儿子，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让父母每天开开心心，健康长寿，因他而自豪骄傲。 既然做回平凡人，当有平凡的追求，构建起当初谓之完美的人生，通往金灿灿的未来。他忽然想笑，就笑了出来，惹得关注者茫然。 夜晚，海边的别墅。 风浪声中，叶煌抱着一把黑纹灰底的吉他，坐在阳台上，两条腿悬空，缓慢地拨动一根根弦，细细倾听，寻找融洽的音感。这东西他有四百年没碰过，有些陌生。由陌生到熟悉，是一个过程，这过程他只需要两三分钟，便能纯熟地使用，乃至于临近大师级别。 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为舞鞋叩响木制地板，是身着精美浅蓝长裙，系着翠绿发带的少女。 风，扬起了衣与发，有如仙的韵味弥漫，引人入胜。 回到住所，忻鱼首先进入洗漱室，用了两个小时，将自己全面打理了一番。她对自己漂亮与否还是相当在意的，尤其受到心爱之人的数落贬低，虽知道那是逗弄她的戏言，但同样认为自己变得不如以前美丽。 “觉得这把吉他怎样？”她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最美姿态，出现在他眼中，优雅地低声询问。 “这把吉他一看就是贵重物品，音质很好，形式颜色看来有格调，符合我的审美。擅自动了你放在房间里的东西，你不会生气吧。”叶煌没有起身，只是偏过头看了看精心打扮了的少女，怀里抱着没经主人允许就拿来的黑纹吉他，打趣地说道。 “不会，这本就是我买来送给你的，只是没送成就被家里人带走，你喜欢就最好不过了。唱一首歌好吗？已经很久没听你唱歌，我想听。” 忻鱼的要求，叶煌没有拒绝，因为他本来就要弹唱一曲。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进入帝都艺校，没几手如何能行，现在可以给自己事先预热、预热，准备入校的考核表演。 “那我就唱一首有关怀念的曲子。”他的手指拨动吉他弦，来了几个悠长的转音，指法迥异于传统，回头望着天空之月，眼神些许迷蒙。 铿，铿-铿~~ 前面弹奏的音符，只是营造悠远苍茫的背景氛围，到适当之时，叶煌张嘴轻唱了起来： 看那天空，你我仰望，皎洁月光照亮，依然孤零零高悬，在遥远的尽头 窗前榻上眠，幸福安详地映照每个人的前方 当初我来到这陌生世界，一无所用，穷途末路，抱头逃窜，不愿成为妖魔口中食粮 渴望黎明的阳光，却钻入阴暗狭窄的缝隙，匍匐在地，寸步难行 心怀着虔诚的期望，谁来救救我，窸窸窣窣，利齿咬碎带血的骨骼，绝地疯狂，纵情呐喊 来吧，来吧，黑暗吞噬殆尽······ 看那天空，你我仰望，皎洁月光照亮，依然孤零零高悬，在遥远的尽头 朦胧剑与光，如何忘记那蝴蝶般的轻舞飘扬 当你来到我面前如黎明，光芒璀璨，黯淡天月，阴郁消尽，宛若超脱灵魂喧闹欢唱 苍老发出了新芽，烟雾如何永远笼罩视野，呼唤破晓，冲出枷锁 风沙平静地久长天，道出亡者名，花开时节，黑影虫鸣逐走了芳华，情动悠悠，长恨百年 疯吧，疯吧，逆刃朝向上苍······以我骨血践踏天地，山野横尸，魔土焦灼，送你荣归故里 ------ 这首歌是即兴创作的，怀念那个在他最无助之时，拯救了他的女子。如果那年她没有出现，他早就进入了妖魔肚中，便没有之后的狂人叶煌、狂仙叶煌，以及狂魔叶煌。 可惜她死掉了，他还没来得及回报她的恩情。后来堕入魔道，这也是诱因之一。 “好听吗？”叶煌将整首歌唱完，激烈、阴郁、狂躁、黯然的吉他音亦随之消散。他并非只是问一个人，原先在房内的周琳出来了，和忻鱼在一侧静静听着他的演唱。 “这首歌我没听过，你唱得好好，我感觉好难受，空落落的，想哭。”忻鱼话语间，眼泪便大颗大颗掉落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名为愧疚怜惜，貌似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叫人无奈。 “还不错。”周琳就这么三个字就转身离开，仔细点儿就能看到她眼角隐约的泪光，情绪有所外露。 看来入校考核不成问题，能分到一个精英班级。叶煌想着，再度弹唱了起来，是一首欢乐的歌曲，毕竟把妹子弄哭，怎么都是错，作为挽救，务必让之变得开心。 他弹唱，忻鱼也没闲着，在月光下，海风里，展现出了自己的舞艺。记得当初同样如此，他弹唱，她跳舞，两者浑然天成。 夜深了。 “这把吉他，我用着顺手，就收下了。如今作为朋友礼尚往来，你给我礼物，我也给你礼物。”叶煌从衣包里拿出了一条貌似项链的物件，很简陋，只是一根银白细绳系着火红的小石子。 “这是炽天使之泪，天下难寻的珍品，它会保护你。”他将此递给她。 “给我？谢谢！”忻鱼没看出这简陋至极的项链有哪不凡之处，但她还是非常高兴的。他送给她的东西，就算是一片树叶，她都尽心尽力保存着，视若珍宝。 “你可以给我亲手戴上吗？我知道这种事，以朋友的身份是过份了，可我想……” “好，我给你戴上。”叶煌柔和地笑了笑，贴近忻鱼的身体，将炽天使之泪，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夜未眠，忻鱼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昂，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次日清晨，叶煌去魔都机场，见到了自己的父母，那满目沧桑的双亲。当着他们的面，重重跪下。 他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他们。 第六章 损友之道 叶煌记得自己的家，那是一个在锦城属于中等档次的小区公寓房，父亲叶文济和母亲钱晴都是大学老师，待遇颇厚，房子为十年前所分配，有百来平米。 当他背负着黑纹吉他，告别忻鱼，随着父母坐航班返回锦城，到小区门口天还没黑，就有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他们大部分是小区里的人，还有的是父母的亲友，或真的关心，或是凑热闹，纷纷问起了他两个月以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消失了那么长的时间，有没受伤？他的回答，依旧是那套说辞，不过内容丰富了许多，各个阶段讲得活灵活现，使他们满足好奇心，仿佛亲身经历了般。 喧喧闹闹十来分钟，人群才慢慢散去，有些则被父母请到了家中，进行礼节性的招待。 住在附近，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闻声赶来。 “叶煌，你也太吓人了，坐黑车、遭抢劫，在山林里晃悠了那么久，还做了非法劳工，幸好没出大事。”寸头短袖，体格精悍的王江平，大跨步上前，急匆匆拉住他的肩膀说：“你失踪的消息，在学校班群里传了个遍，哥们真是太作孽呀，这让多少妹子黯然伤魂，茶不思饭不想，为你伤心，为你悲。” 在其旁边，绑着长马尾，T恤古铜肤色的运动少女钱洁莉，凑过头跟着说道：“和周大美女分手就分手吧，你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好歹是我锦城第一中校草一枚，随便挥挥手，啥样的妹子不扑过来？我看软妹子摘霞就不错，看人家多喜欢，听你走失，哭了好几次，据说她还乘火车去魔都，沿路打听你的消息，不像周忻鱼，把你玩厌了就远走高飞，管你死活。” 最后一个白衬衫文艺骚年高集，点点头：“就是、就是，当初你一门心思扑在了她身上，拒绝了李摘霞，简直大错特错。周忻鱼是厉害，考上了魔都第一学院，可我们摘霞妹子更厉害啊，可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帝都学府。” “嗯，难得李摘霞这么喜欢你，加上你们俩都要去帝都读大学，干脆你们俩好上得了。”王江平瞧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 来的这两男一女，两男分别是与叶煌同班的王江平同学，隔壁班的高集同学，女的是威严满满的班长大人钱洁莉。值得一提的是王江平、钱洁莉为表姐弟，他们三人离得近，自小就厮混在一起，而高集是这几年搬过来的，同样混得熟。他见到他们，心生感慨，同时为他们给他和李摘霞做媒的架势，感到莫名好笑。 真以为他是因为失恋了，想不开才玩失踪的啊--- “你们省省心，没女友，莫非我就活不下去了？还有一件事得严肃申明，我和李摘霞是朋友关系，无比纯洁的友谊。”叶煌说完，就拉着他们进入自己的房间，客厅里闲杂的人太多，不好说话。 这时他想到了，应该给李摘霞打一个电话来着，毕竟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叶煌在家里的房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腑俱全，除了必备的日常用品，还有一架老式钢琴和小小的书架，墙上门上，都贴着当红明星的海报。 接着他就后悔把他们带进他的房间里来，文艺骚年一屁股就坐在了钢琴前，发羊癫疯似的来回敲打琴键，声声刺耳。王江平盯着明星海报，目露痴迷，还伸出咸猪手摸来摸去，那可是他昔日的女神，如果是以前，绝对一脚将之踢飞，剁了那咸猪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最后的钱洁莉就更可恶了，在他床铺上下、柜子里，翻什么翻，以为他会藏着不宜见人的东西吗？就算有，哪能让人轻易找到，别瞧不起他了。 总之，叶煌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保持风轻云淡的神情。 不一会儿，他们玩够了就将目光纷纷朝向了他。 “这钢琴是旧了点儿，音质倒是动听，尤其在我高集的手下，焕发出全新的生命，奏响美妙的乐曲，陶醉，陶醉。” “李芊玉，我的女神，无论看多少遍都看不厌，这张海报美呆了，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啊。” “奇了怪了，严重怀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周忻鱼才和你分手的······” 叶煌明白他们的言外之意，一个想要夸奖，一个想要他珍藏的李芊玉女神海报，还有一个就是肆无忌惮的挑衅！他怒了，男人有些东西可以忍，有些东西不能忍。 他起身，走向嚣张跋扈的钱洁莉同学，步步威逼，目光极富有侵略性，“你怀疑我哪方面有问题？班长大人。可否说明白点儿，我不是很清楚你的话呢。” 砰~，钱洁莉被他的眼神瞧得起鸡皮疙瘩，往后退，不想栽到了他的床上。而叶煌得势不饶人，张开双手扑了过去，气势汹汹压下。 就在此时，门‘铿’~地打开，手里端着一碗汤圆的钱晴，把自家儿子扑倒少女之事纳入眼底。 “哇！精彩精彩。”“火爆、火爆--”身后王江平、高集两个人拍手鼓掌，看热闹，深得损友之道，教人恨得牙痒痒。 钱晴明显愣了一下，但迅速恢复平常，就像没看到这事一样，面露慈爱的微笑道：“你们出来吃汤圆。”说完她就转身出去，空着的那只手还顺势关上了门。 叶煌无奈，而钱洁莉爬起来，羞恼地踢了他一脚。她也没放过幸灾乐祸的两人，满屋追打，直到气消为止。玩闹归玩闹，他们还是大大方方出去了，吃完汤圆，三人就对叶煌的父母道谢离开。 在门口，叶煌送他们。 “考上了帝都艺校，叶煌，凭你这相貌条件，表演素质，懂得数种乐器，还一口好嗓子，很快就能成为明星吧。到时候可要给我们签签名什么的，合影也不能少，你越是出名，它们的价值就越高，以后我们有显摆的资本了。” “千万不要功成名就，就忘了我们这群难兄难弟，小心正义的铁拳！” “帝都艺校美女多，你可悠着点……唉唉~，你们去帝都的去帝都，去魔都的去魔都，我们只能留在锦城读大学，人比人气死人啦，听说帝都高富帅云集来着--” 第七章 月神降临 “好了好了，你们积点口德，哪有那么容易成的明星。还有钱洁莉，脸皮真心不要那么厚实，到底是谁恋家，不想跑远而志愿报的锦城大学？你丫的全校前五，考的分数比我都高。” 没听他们没营养的嘀咕不停，叶煌挥挥手，表示你们哪边凉快哪边去，就转身关上门，这个家回到了只有三个人的时候。 父亲抱着文案在写写画画，眉头皱着，大概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母亲收拾碗筷，正要拿进厨房清洗。 他尽孝道，从今天做起…… “妈，我来洗碗，拖地也让我来做，你坐下歇歇。” “爸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妈，我也给你揉肩捶腿。不是我胡说，这次在外流浪两个月可不是纯属浪费时间，学到了不少东西，有一名老先生教会了我人体百穴，奇经八脉，活筋舒血之法。我来给你们试试，看看效果如何，你们才四十多岁，头发都白了，多注意休息啊。” 叶煌寻个名头，开始给他们调理身体，顺便检查了一下，他们是否有修行仙道的可能。结果令人遗憾，父母皆没有灵根，亦绝难踏入仙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那仙魔共存的世界，也是十里挑一的人才有灵根，这里，恐怕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再者灵根分好坏，差的灵根比没有灵根强不了多少。 总而言之，没有灵根基本意味着与仙道无缘，因为除此之外，只有以武入道这条路可走了。而以武入道何其艰难，他这个过来人无比清楚。 他绝了让父母踏入仙道的念头，退而求其次，保证他们长命百岁，余生幸福安康即可。仙道断轮回，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平平凡凡活在轮回当中，受到庇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给父母调理身体，花了半个多小时，主要是使他们的肌体恢复活力，弥补缺失的元气，和消除常年劳累所形成的暗疾。这过程是徐徐渐进的，在飞机上，趁着他们小憩就调理了些许疲劳方面的，现在是深层次的调养，过些时日他们约莫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年轻，精力充沛。 天黑了下来，叶煌洗了个澡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整理三个损友留下的烂摊子。整理完后，他拿起在魔都临时买来用的手机，翻开电话本里的号码，寻找熟悉的名字打电话。 “喂，是摘霞吗？我是叶煌，今天回锦城了，所以想起给你打个电话。应该不迟，学霸妹子，肯定还没睡吧。”靠着椅子，他脑海里浮现那站在十几米高的教学楼顶层天台，张开手拥抱夏风的少女。 尴尬的是他当时以为她要跳下去，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将之拖了下来，两人后仰，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画面那叫惨······或者她那时是真的想跳下去，变成一团碎肉。 对面的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说：“还没睡，我知道你回来了，今天钱班长在群里发了关于你的消息，还有照片，没事就好。” “再过些天，我就要去帝都艺校报名了，你考上了帝都学府，也要去帝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嗯。” “那到时候联系，晚安。” “晚安。” 通话很简短，前前后后只有两分钟，叶煌挂了电话，偏过头看到了李芊玉的海报。 李芊玉，199*年10月27日出生于帝都朝阳，是李氏电器集团的大小姐。 血型：B型 身高：168cm 体重：49kg 职业：歌手、运动员、演员 就读学校：帝都艺校 她曾是他供奉的全能女神，十二岁就获得了国家400米级游泳冠军，之后陆陆续续捞了少年组格斗金奖、花样滑冰世界银奖等等，十四岁以首张音乐专辑《月神降临》出道，迅速火遍了大江南北，十六岁参演国产大片《灵越族》，饰演集美貌与才智于一身的灵越公主，凭借过人气质和魄力，将灵越公主演得无比无比传神，奠定了国民女神的地位，更是时常被人称为公主殿下。 如今李芊玉二十岁未到，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了不小的影响力。老实说他把报考志愿填上帝都艺校，有不小的分量来自于她，想有一个叫李芊玉的学姐。 “作为粉丝，我应该收藏有她的专辑，没错的话，在······这里。”叶煌从书架下的柜子里，找出了几张CD，将其中名为《月神降临》的那张拿出来，放入电脑播放。 首先是古典琴音钻入人的脑海，然后是一轮浩大的圆月升起，映入人的瞳孔，为背对的姿态，少女捧着七弦古琴出现。 他没有继续看，而是走到那架老式钢琴面前坐下，双手放在琴键上。他要以钢琴，和李芊玉的七弦古琴，对比看看，如何将月神降临演绎得更胜一筹。这很有意思，毕竟他真正擅长的是七弦古琴，多次白衣古琴，在那仙魔世界大刷存在感，提升逼格。 钢琴，他可就陌生了，只是隐隐知晓如何奏响它，形成乐曲而已，从未精通过。 “落日最后的余晖，迎接月神降临 霞光上，深邃黑云跨越连绵山脉的彼端，凝望远方 风轻轻吹拂 衣裙飞扬，银白的光，彷佛月神曼舞，让尘世间嗅到纯美芬芳······ 月光洒落，万家灯火寻谁家” 一首歌五六分钟，叶煌跟着吟唱，修长的手指律动，从开始到结尾发生了三处错误，完全跟不上李芊玉。他高看自己了，钢琴这东西，还是要多多练习，想随意试一试就超过别人千辛万苦的演绎，难免过于自负。 “这次算输给你了，下次到帝都艺校，当面和你比。”他看向了电脑屏幕当中的少女，洒脱一笑，紧接着关电脑、关灯。 已到晚上九点，灯亮着，以免引得父母关注担心，早些睡的好，不睡也可以躺着，想想过去和未来，或者当下。 似乎在遥远之地，有一缕视线在窥探。 总觉得他能回到这来，身后定然有人能跟着前来，希望不是麻烦的家伙。 五岳华山之巅，雷电交加，无尽的光耀下，出现了一名抱着只肥壮黑兔的白发女子，身后有月桂树的虚影。 她风华绝代，遗世而独立，将怀里的肥壮黑兔提起，抛下悬崖：“快去，给本宫找到他。” 那黑兔飞速下坠，却稳稳当当落在地面，撒腿就向远方跑去。 时间如梭，转眼就过了七八天，叶煌收拾行装，已经订购好两张前往帝都的火车票，是他和李摘霞的。 第八章 文静少女多轻狂 锦城火车东站，提着旅行箱的行人到处都是，大家三五一群各忙着各的。其中，多的是送别者，少的是离开者。 “到帝都凡事要谨小慎微，切莫惹是生非，也别委屈了自己，这次回来你懂事了不少，做爸爸的我也放心，总之父母望你成材，更重要的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快快乐乐。” “儿子，听你爸的话，好好照顾你自己，生活别太节约，钱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和你爸这辈子挣的钱，不给你用，给谁用？” “嗯，我知道了。”叶煌提着行李箱，背着吉他，在站口对父母挥手道别，“爸妈你们回去吧，我这会儿进去了，你们也好好好照顾你们自己，寒假见。” 他留给他们最灿烂的笑容，然后就转身挤入了人潮。 站门外，叶文济和钱晴肩靠着肩，看着自己的儿子消失在人海里，也转过了身去，手牵着手往回走。他们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感情一直很好，过往再苦再累，都相互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打车，最近的精神状态不错，心情好，想趁着这机会散散步，找到年轻时候的感觉。 叶文济牵着妻子的手，走到一棵阴凉的大树下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婆啊，你说我们的儿子是不是变化太大了？虽说人遭逢大劫大难，难免会有大的变化，可他给我的感觉，除了一张脸和记得以前的事，其它方面简直完全不同，而且头发也长得太长，艺校生，长发可以理解，我儿子长发也挺帅的，演古装剧，换身衣服，拿一把折扇，立马成为浊世佳公子，倒是遗传了我良好的基因。” 他说着就洋洋自得了起来，惹得妻子白眼。 “你别臭美了，老叶，儿子像妈，跟你还不丑死。唉，就是因为我儿子长得太帅，过早和其它女孩子牵扯太深，幸亏都是好女孩。对了，等会儿回去，我要给儿子打个电话，叫他在帝都，不能再随便招惹女孩子，帝都的女孩，满大街都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可不比我们锦城的姑娘单纯。”钱晴的脑海当中出现一些肥皂剧里的狗血剧情，心地善良的男主人公被恶毒的千金大小姐玩弄折磨，欺骗感情，朝三暮四，各种刁难，顿时心生紧张，决定等会儿在电话上好好叮嘱一番，莫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吃亏。 看剧三十几年，她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些恶毒大小姐，已想好怎样传授给叶煌，归纳总结几大篇，用邮件发过去。 二十年的夫妻关系，叶文济一眼就能看出钱晴在胡思乱想什么，苦笑着拉了拉她的肩膀，提醒道：“走题了呀我们，不是说儿子性格内在的变化吗？怎么谈起这些了。我说我们儿子这些天的表现，很分生，家务活几乎全部包揽，外面的事也抢着做，在还债似的，搞得我不习惯。” “你这么说，是儿子做家务、帮忙还不好了？这些日子，儿子听话懂事了，我都年轻了好几岁，看，皮肤更显光泽，眼角的黑眼圈和鱼尾纹都没了，并且你的白头发也少了许多。” “哈哈，就当儿子长大了吧，我烦恼什么……” 叶文济大笑，拉着钱晴的手继续往前走，而钱晴挣脱了他的手，独自一人跑到前方去，然后转过身，叫他来追她。 这种游戏，他们至少有十年没有玩过了，两个人你追我赶，半个小时都不累。 另一头，叶煌拿着车票，拖着行李箱，进入了火车车厢，很快就寻找到自己的应该坐的位置，并瞄到了此次的同行者。 “摘霞，我来了。”他对不远处的文静少女挥手，大步过去。 “叶煌。”文静少女望着走过来的他，张张嘴，声音极小。她穿着素净的白裙子，怀里抱着黑色的双肩包，整个人像过冬的小动物一样缩着身子，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边脸。 “无论怎么看，你都那般令人怜爱，好想修一座宫殿，将你金屋藏娇，关在房间里饲养。”叶煌放好行李箱，坐在她对面，露出一口闪亮白牙，极富侵略性，活像霸道总裁公子哥。 对于他这话，文静少女的反应是低下头沉默，喜怒难辨。不过他能看出，她并未反感。 上火车的三分钟后，火车就启动了，浓眉大眼的列车员按照规定通报注意事项。接着，叶煌旁若无人，拿出随身带着的吉他，摆好架势，手指放在弦上，歌手范儿十足。 “当火车来过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开往帝都的火车车厢中，叶煌抱着黑纹吉他，边弹边唱陈老师的金曲之一《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整节车厢都沉浸在他沧桑深情的歌声当中，唯独坐在他对面的文静少女李摘霞，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至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啦啦啦~，啦啦啦~~” 他对着李摘霞，一次又一次地唱：“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他想试一试，她的忍耐限度在哪里，是否能保持无动于衷的姿态。 正当叶煌唱得正嗨，李摘霞突然站了起来，直接向他这边俯身而下。 她的唇，贴在了他的额头。她的发，滑入了他的颈项。 “正如你所唱：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李摘霞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对视，平静无波的语调，音量稍微大了些。 “有啊，王江平，钱洁莉，还有高集，他们都对我说过，你非常喜欢我，叫我们干脆凑成一对算了。” 简短的对话未能持续，周围就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巴掌声，和大呼‘在一起’的起哄，一个个鬼哭狼嚎似的，不知哪来的热情，以至于引来了列车员的干涉，被警告这里不是告白的地方。 什么告白？好吧，他的行为的确像是告白，但当事者都明白，这是闹着玩。 “呢，叶煌，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直到我死的那天。” 第九章 我们来虐狗 李摘霞在他的耳边轻启薄唇，有温热的气流侵入，尽管这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得相当清楚。 自古文静少女多轻狂，连这话都说得出口，当什么情人，还直到死的那天，是何等的开放大胆！明明是个怎么看怎么柔弱清纯的女孩子，难道正应了那句外表冰清玉洁，内心骚动狂野？ 说完那句话，李摘霞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再度捧着书，慢慢地翻看，好似方才所为之事无足轻重。 叶煌自然不会以为，这个事事认真的学霸只是胡言乱语而已，既然她说了出来，就大半代表她心里是如此想的，况且她的身体绷紧着，捧书的手在轻微抖动，表露出其内心的不平静，似乎在焦虑地等待他的回应。 正值午后，火车在开阔地带行驶，有阳光透过玻璃，映照进来，洒在少女的黑发与脸颊之上，游离着金色光晕。叶煌见过的美女不知有多少，风华绝代的就有月仙子、七仙女、琉璃境之主，以及维菲女神、第三序列战天使薇奈，还有魔后绝城百音、东篱馆主夜不寐、十强战将龙妃华等等，看好的虽多，但看着舒服的没几个，反倒是眼前之人显得亲切。 左手撑着头，懒散地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右手拿出了包里的通讯工具，随即发了条短信出去。对面，立刻就有了响动，李摘霞全身一震，书差些掉下来，回神后，左右环顾，这才拿起放在旁边背包下的小巧手机。 她打开手机，看到了来自叶煌的短信，只见上面写着：“直到你死的那天，你肯定已经很丑了，我才不要。” 看完这条短信，她抬头，黑发从其雪白的侧脸散开，幽冷的眸子注视对面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怔了会儿，紧接着用双手打字，两根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跃动。 很快，叶煌手中的手机也响了，打开短信息，发现一行字：“那就在我还漂亮的时候为止，我身上有你喜欢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只要你喜欢。” “好，到帝都后，我们直接去宾馆。”他打了这些字，点击发送，然后就放下手机。 李摘霞接下来的反应，是对他点了点头，眸光坚定而又认真。 此时此刻，叶煌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强忍着笑意，心道：你果然很有意思啊，摘霞，不愧是我认可的友人之一，与众不同，傻得可爱。 到帝都的路程还有十几个小时，他又选了自己喜欢的一首歌，进行弹唱，这也有周围人的请求。此车厢之内，他俨然成为了明星，被多个摄像头对着，拥有十几二十个粉丝，是不错的开始。 他依旧对着李摘霞，好似温柔多情： “一直陪伴我身边，应与你一起完成的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岁月变化，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一起散步到街角的人，不是你 只要想到对我说着我爱你的人，也不是你，我就没办法好好的露出笑颜…… 就算和新的恋人拥抱亲吻时 还是再一次回想起你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现在会在这里吗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会有多好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有多幸福 无可救药，这一切充斥着我的脑海……” 这一首歌曲版本众多，通常是女歌手来演唱，少有男歌手能驾驭，起初是以轻快旋律展开，渐渐夹杂思念哀伤之情，到后面几乎是倾诉，近乎于朝着对方呐喊的方式，将感情不顾一切地传达。 叶煌的技巧是够了的，但这首歌对他而言绝对是挑战，毕竟没有足够的情感作为支撑，唱不出这首歌的灵魂。 不知为何，唱着唱着，他脑海里出现曾经意气用事，扛着一杆龙纹银枪，前去仙门大派抢亲的画面。 他不是多么在意她的，之所以拼了命去抢亲，仅是因为她希望他去而已。恰逢那段时间，他刚好爱上作死的刺激感，越惊险越愉悦，越濒临死亡，越痛快淋漓。后来，他带着她大杀四方，生死相依，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感情，最终却没能持续下去。 她为了他能活命，屈服了，独自向她那威名赫赫的神将父亲请罪，遂遁入苦界空门，以洗刷家族耻辱。他没有感动，有的仅是愤怒，生死境地打出名头，千锤百炼出绝强之力，还未来得及大发神威，就被身后的人给卖了，他们之间是怎样的不信任所驱使。 顾念旧情，他没狠下心将她的家族剿灭，却也任由她遁入苦界空门，洗去三千烦恼丝。 如今唱着这首歌，想象着她出嫁前的心情，过往相处的种种，忽然发觉自己对她的恼怒有些不可理喻。不过嘛，不可理喻就对了，好歹他是个堕魔者，以寻常的眼光来看待他这个人，从根本出发点就已经错误。 “应与你一起完成的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岁月变化，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一起散步到街角的人，不是你 只要想到对我说着我爱你的人，也不是你，我就没办法好好的露出笑颜……”叶煌唱到这里，声音变得很空乏，音调的起伏极小，犹如喃喃地与虚幻的人影对话。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会有多好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有多幸福 无可救药，这一切充斥着我的脑海……”他决定了，等这边的尘缘了结，回到那边，一定会找到她，当面骂她几句，扯她的小辫子。 哦，她现在是尼姑，没有头发，那也没有小辫子了，就换成敲她的光头！叶煌臆想着自己敲她光头的情景，不禁笑了，刹那间，一首曲子全毁。 “这样一首歌，你都能唱笑，老大，我服。” “我都听得眼睛酸酸的了，怀念逝去的青春，感伤错过的那个人，关键时刻，你偏偏笑了，亮瞎狗眼，好嘲讽。” “你们懂什么，这叫境界，能融于歌，亦能超脱于歌，没有一定的水准，谁能唱得这么深情，还能笑得如此阳光灿烂？” “嗯嗯，兄台说的有道理，小弟我服气。喂，那边的小哥，再来一首，我们要听甜蜜欢快的，你对面是你的女朋友吧，一起唱，虐一虐在场的单身狗。现在的单身狗就是叫得欢，还满口的大道理。” “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整节车厢吵吵闹闹，几个奇葩纠成一团，列车员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严重警告叶煌，这里不是他开演唱会的地方，开演唱会要去体育馆，或者露天台，最、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到时候给他们这些一年到头‘含辛茹苦’的列车员温暖送门票。 叶煌觉得这列车员不是来维持秩序的，而是来刷存在感的。于是他无视掉列车员，向李摘霞伸出手，“来，我们来虐狗。” 第十章 两人宾馆行 少年向少女伸手，少女犹豫几个呼吸的时间，于是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之后两人靠在一起。他们合唱了一首许多年前的经典情歌，从‘我听见你的声音’开始，唱到‘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起初几句不协调，后面慢慢找到了默契，水乳交融，不着痕迹。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这样爱你~”李摘霞的声音给人清凉的感觉，夏日里，听着这声音，燥热都会消减大半。 两人的歌声和在一处，虐单身狗虐得很愉快，即使他们同样是单身狗，狼狈垂头满地走。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年纪回到了十七岁，永远的十七岁，忘掉过往沧桑流年，阳光，青春，帅气，朝气蓬勃，具有一切美好的因子。 呃，装嫩装过头了，这叫作恬不知耻。 “摘霞，只需快乐开心就好，我会帮你。”角色调换，这次是叶煌搂着她的肩，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 相比李摘霞的惊人之言，他显得较为含蓄。没办法，谁叫他本就是个含蓄的人来着？ 在火车上度过的时间，很快，也很慢，第二天清晨到达了目的地。他昨天前几个小时很闹腾，后面则是安安静静坐着，有时看看对面的少女，有时望望窗外，心静如水，无波无澜。 下车出站，与同车厢里的人告别，他背着黑纹吉他，提着行李箱，行李箱不只是一个，还有另一个较小的。作为身强力壮的男生，没理由不帮助柔弱的女生拿东西。 李摘霞背着双肩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在人潮中缓缓前行。 他们是提前来的，帝都艺校还得三天才会对新生开校门，而帝都学府也要明天，所以他们首先要找个地方住下。 “走，我们去开房。”出了站门，叶煌一脸爽朗地对李摘霞眨了下眼，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模样，想见识对方不同寻常的表情。 而她‘嗯’了一声，无太多情绪的展露，似乎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毫无主见。 外在表现这样，实际却并非如此，叶煌明白，她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认定了某件事，撞死不回头，大概就是这个特殊的个性，才使得他们成为了朋友。 夏日最不缺的就是阳光，金灿灿的光辉铺洒着大地，无处不在的辉煌，恰好帝都就是千年辉煌之地，两人在光辉的大道上渐行渐远。 帝都，他是第一次来，李摘霞应该不是第一次，没有看地图，对各个街道小巷都有所了解。在她的引导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一家价格公道，环境尚可的宾馆。 “双人套房，我和她。”进入宾馆，叶煌对前台的服务员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文静少女，随即拿出刚补办好的身份证和六百块钱，放在柜台上。 前台服务员为四十余岁的女子，身材微微发福，已显示出老态。她别有意味地瞧了他们一眼，没问什么，收钱、刷身份证，不一会儿就给了两人房卡，最后指向里面的一个大致位置。 叶煌和李摘霞一前一后，朝着那方向，按照房卡上标注的号码，便去寻找他们的房间了，近两分钟才寻到。 刷房卡，打开门，环顾一周，他们要住的房间有四十来平米，布置算不得多奢华，但同样不差，花呀、风铃之类的，倒是有些情调。 “你先去洗个澡，我等你出来，明天你就要去帝都学府报名，今天的事情得快些完成。”进去后，放好行李，叶煌朝着正弯腰换鞋的摘霞，给出一个手势，眼神示意浴室那边，颇有催促的意思，而他自己则随意找地方坐下，显得悠闲自若。 突然他神情一凝，视线定格在上方墙纸隐蔽的角落，因为感觉到有人在窥探。 此时，李摘霞换好鞋，精致的脚丫挎着人字拖，准备去浴室。 “等一下。”叶煌叫道。接着‘咔’的一声，那墙纸隐蔽的角落，好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有几缕电花闪耀，和着焦臭味。 这刻他满脸的不爽，起身，赶在女孩前面，进入浴室看了几眼，没发现不应存在的东西，就转身出来，对神色疑惑的女孩说：“现在你可以进去洗澡了，别耽搁时间。” 李摘霞虽然迷惑，但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静若处子地进浴室洗澡。她已决定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交给他了，其余的尽皆相信又何妨？ 再者，她和他相处，有来自内心深处的安宁祥和，这让她非常喜欢，甚至痴迷。 待到女孩去洗澡后，叶煌凭空拿出了几颗颜色各异的珠子，随便向周围抛出，而这些珠子撞在墙上就消失在墙里，落在地板上，就消失在地板里，碰到家具、用具同样如此，十分怪异，并且有特殊的氛围发酵，犹如时空停滞那般。 这只是错觉，时空并未停滞，不过处于这方空间的事物，蒙上了一层被束缚的阴影。 目前之事，他舍下本钱，刚才丢出的几颗珠子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七颗狂兽珠，引动本源锐气，在宿主不抵抗的状态下，勉强撕开那层伪装，撕开后就得以十七把仙剑献祭成阵，将之固化，流逝了可就得不偿失。固化后还得强化，涸泽而渔，稍微聪明点儿的人都不会做，况且身为友人，谁不知道我叶煌纵横天地几百年，最讲义气了？百滴神兽精血，九枚玄天灵韵石是要的。” “摘霞，你是何其的幸运，又是何其的不幸。幸运的是身寄这等遭天妒的奇物，不幸的是存在这仙道没落的世界，如果没遇到我这样的好人，能活过二十岁都得日日夜夜焚香祈福。” “我虽不是大好人，大多时候坏得心肺皆黑，可对朋友还是好的。既然已说过，我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叶煌自得其乐，心里盘算着。 不久，李摘霞身上仅系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擦过，但依旧湿漉漉的，露在外面的锁骨与小臂，沾着点点水珠，雪白光滑得惊人，将少女的青春美好展现得尽善尽美。 第十一章 混沌奇物 如果叶煌没有那多出的四百年经历，见此场景，铁定鼻血长流。可现在，看几眼就看几眼，只觉得少女的玉体赏心悦目，绝不会因此而失态。 “摘霞，你体内有一件宝物，我想拿走它大半部分，作为回报，会给你健康的身体，和超脱生老病死的可能。” 人来了，他就动手，九个拳头大的奇特石块浮在半空，灵韵道痕波动蔓延。 “不会痛，亦不会造成损坏，这九枚玄天灵韵石，和神兽精血，能弥补缺陷。”叶煌手里拿着似碗非碗，密布奇妙花纹的器具，对着刚出来的李摘霞走过去，当面说了这些话。他要用上的东西已准备妥当，接下来便是对当事者展开行动，而即将做的事无隐瞒的必要，所以直接说了出来。 结果，他高估了对方的理解能力。 “你会玩魔术？”李摘霞表露出惊讶，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头一偏，湿漉漉的黑发滑过雪白的脖子，竟有几分好奇心起的童真萌态。 谁说学霸理解能力强的？他无奈点头：“好吧，我也懒得给你解释，你就当我给你表演魔术，乖乖听我的话，合作就行。来，躺在这里，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放松，全身心交给我。先前让你洗澡就是为了身心澄明，放空自己，达到最佳状态，减少不必要的损耗。” “怎么还不闭上眼睛呐，好奇心莫这么重，要看魔术，等事情完后，想看什么就给你表演什么。” “对，就这样，也不准睡了哦，感受自己的身体，沉入自己身体的最深处。” 叶煌下达一个个指令，很快将少女摆成了睡美人的姿态，这个时刻，整个房间亮起了各异的光线，迷离绚丽，又是那种特殊的氛围，时空停滞般的错觉，并强化了数十倍，全是由于之前他抛出去的狂兽珠。 狂兽珠是那些珠子简化的称呼，全名为煞血狂兽珠，乃血脉神异的凶兽凝聚全副血肉精魄所形成，可作强大的攻伐手段。 煞血狂兽珠，是修士界相当珍贵的物品，材料难得不说，最次也得地仙境界的练器大师方能炼制，时常作为仙门大派弟子、大势力少爷公子的底牌保命符来使用。而且煞血狂兽珠也分三六九等，他手中的无疑是上等货色，活祭了天仙层次的凶兽，并命令一位天仙境界的练器大师精心炼制而成，用之巧妙结合战法，足以击杀太乙仙。 如果没此方天地的压制，他用不上这东西，但现在还非用不可。 “开始了。”他说了声，然后抬起手，周围所有的光线聚集在他的手上，散发惊心动魄的锐气。 若不是相当克制，方圆百丈之地，绝对会化为泥沙粉末。 噌噌噌噌~~~ 自叶煌后背钻出，由仙道本源演化而成十七柄漆黑的仙剑，或言之魔剑更为恰当，围绕着他和摘霞，全面构成阵图封锁，丁点气息都不外露。 “开！”他俯身而下，那手朝少女的上腹伸出，顿时有黑白之光纠缠涌出。 传言天地本混沌，万物皆不显，有一束白光绽放，伴随一缕黑光如影随形。黑白交错，演化迁变，遂聚混沌之气，成星辰宇宙。可以这么说，世间天地万物，芸芸众生，无一不是混沌的产物，而混沌之气有高低之分，究竟如何划分，至今仍旧没有定论，但有的人生来不凡，有的人却无比平庸。 叶煌起初是平庸的，没有灵根不说，连学武都是幸亏遇到福地洞天之灵粹仙泉，于是从脚趾开始，狠心用石斧砸碎自己身体大半骨骼，满身是血地滚进去浸泡，坚持了八天八夜的钻心刺骨之痛，这才得以脱胎换骨，感应到气源，找到以武入道的微弱可能。后来他更是水里来火里去，刀山血海翻滚，恰逢几次奇遇，如此艰难踏入仙道，开启了传奇式的征途。 而李摘霞体内有极不平凡的东西，以致灵根都是最顶尖的，若非遭天妒，此界灵气匮乏，奇物自我封存，不得显现，即使不修炼也能练气筑基，而不是落得短命的征兆。昨天在火车上，当她贴近他的时候就已发现，他的仙道本源在渴望，渴望着吞噬这个无害的少女。 在她体内的混沌之气为何种高度，所铸成的体质器物归属哪一行列？据说九玄天有一神子是玄阳圣体，天生玄阳相伴，神光环绕，天赋绝伦，十四岁百层筑基，十六岁结风火龙纹金丹，二十岁就已开辟仙道本源，其后仅用五年的时间于本源实化出第一柄玄阳剑，同代难有出其左右者，都快比得上他中后期的狂飙突进了。 摘霞体内的奇物，比之混沌玄阳若何？ 堕入魔道之后，叶煌就做过夺人仙基的事，自创万化经，专门找那些天之骄子下手，提升自己的仙道资质，强化仙道本源。他能在魔界混得风生水起，稳坐魔尊之位，这档子事功不可没。而用别人的来弥补自己的，终归难以圆满，他修行的仙道有缺陷，强则强，弱点却十分致命。 事到如今无法回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就用她体内的混沌奇物，巩固本源，让自己更强大些吧。 “先天的优势，可是羡慕死人了，假如我有这等天资，早就突破天际，称霸万界。”叶煌自嘲式地嘀咕几句，伸进去的手往外拖，阻力非同寻常，并有苍茫洪荒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是什么？青铜钟---他盯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虚影，确信自己是真的撞见宝了，难怪天妒不容，奇物自封，任由显现的话，会弄出大阵仗，何况这等混沌奇物让他联想到东皇钟，传说当中远古妖皇的伴生混沌至宝。 混沌至宝独一无二，东皇钟应当镇压在妖庭，不可能出现在此界，也不可能寄身于一介凡人少女的体内，所以这至多是‘一朵相似的花’。毕竟此界亦有东皇钟的记载，出现相似的产物，再正常不过。他已在那仙魔共存的世界，见识太多原本神话当中的事物。 只有一个解释，两界曾经相通，或许到现在都有联系也说不定。 “到我嘴里来。”叶煌张嘴，那钟影化作一缕缕沉重的混沌之气，被吸入体内，首次就吞掉了大半，温养在他的仙道本源之中。 他单是取其形表，汲其所生长，未夺其根源，因为非伴生之物，全部夺走也成效有限。 就在此刻，半空漂浮着的九枚玄天灵韵石落下，那装有神兽精血的器具飞出一条条殷红的小蛇，玄天灵韵石和神兽精血全部钻入李摘霞体内，追寻那元气大损的混沌奇物，作为其食粮，亦慢慢恢复改善宿主的体质。 “淬体练气，百炼筑基，你太幸福了，有我这样的大高手帮忙，能省多少麻烦，这灵根几乎遍布全身，修炼事半功倍，仙门大派都会抢着收你为真传弟子。” “不过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我只给出一条路，供你选择罢了，谁知道你真正想要的为何物？” 第十二章 坦诚相见 雪白，柔软，因为房间开着空调，空气微凉，感觉宜人舒适。 两人躺在了一块儿。 外面太阳已经渐渐西落，叶煌等待少女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完成为之调整多年被伴生之物影响拖累的身体后，顺便以手指在其腹部划了几道肉眼不可辨别的痕迹，留下他的专属烙印。 他一直以侧卧的姿态，感受仙道本源里其混沌之气的特质，同时注视着她，直到那双眼睛睁开。 “你差不多该知道，这不是魔术可以解释的事了吧。告诉我，你的答案，是想平淡无奇的度过这一生，还是精彩些，踏入你所不知的世界？” “······” “小霞霞，你这古怪的眼神盯得人心慌，不告诉我，我来都告诉你行不行？你的嘴紧，倒不怕你说出去，其实说出去也不要紧。那对你们而言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对我而言足足有四百年……” 李摘霞苏醒后，同样朝向他这边侧身，在她纯净安宁的眼神当中，他少有保留地分享自己的非凡经历。 人和人是不同的，与其他熟人，他下意识回避自身的特殊，平凡相待。在她面前，则怎么都无所谓了，全说了又何妨？权当是讲故事，活跃氛围。 “杨戬，算我半个授业恩师，当然更是生死相见的对手，不是我妄自菲薄，至今都没信心击败他，仙界战神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我给你说啊，那头肥猪特么悲剧，被腹黑的女人坑到死，其实他也是个人物，天蓬元帅，执掌十万水军，千百年来横扫了多少妖魔鬼怪，比之杨戬亦不逞多让。自古英雄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天蓬就是其中典型。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那女人太腹黑，她抱着的兔子，同样黑得不像话。广寒月仙子，洁白无垢的玉兔呢？传说归传说，真相往往令人唏嘘捧腹……” 盘着腿坐起，叶煌讲得正起劲，李摘霞眨眨眼，却道：“你说过，等事后要给我表演魔术，我想看什么，就给我表演什么。” 他问：“你想看什么？” 她回应：“你给我表演什么，我就看什么。” “喂摘霞，你这样说，究竟要表达何种意思？嗯……好吧，就随便显露几手，给你瞧瞧，免得你认为我说话不算数。”叶煌敷衍了事，直接动用幻术，反正这个观众水准低，看不破。 李摘霞是个内敛的人，无论何种事，都埋藏在心底，默默消化，或默默腐烂。对和她躺在一处的少年，她无条件地相信，这是理性和非理性的共同抉择，哪怕真的很匪夷所思。 她静静地欣赏表演，满屋盛开的梦幻之花，七彩凤凰般的鸟类栖息花间，一道道流光溢彩，一个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异物种出现眼前，从没有看过如此精彩纷呈的‘魔术表演’，不觉间入了迷，为此而神魂颠倒，沉醉不已。 由于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如此开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活着不全是坏事，她遇上了他，即使他改变了许多，难以看透，感觉有无法言喻，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他是真心关心她的，认可她为友人。并且，他再次拯救了她，自己身体的改变十分明晰，不再那般困顿，好似被解开了枷锁，无比的轻松自在。 夜晚来临，整个房间只有少女空灵悦耳的声音： “呢，叶煌，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真的、真的，很令人无法想象，不是你口中的神仙妖魔，神话现实的交汇，而是两个月与四百年的差距。其实我也有些不同的事，嗯，就得从我幼时说起了。” “我来过帝都，你看出来了吧，我对这里非常熟悉。不仅是来过，我自小就生活在这儿的大家族里，曾一度被看重，就像你提过的修士，锻体、练气、筑基、金丹······他们最初说我天赋很好，结果验证下来却是缺陷品。十岁以后才搬到锦城，之所以搬到锦城，是当时我的父母死掉了，我害怕，因此才逃跑的，现在想想太多疑，他们要杀我，我早就活不成了，哪里还会给我生活费，请人照顾我。长大了，知道父母怎样的付出，自己身体的病症只能等死，我也不怕了，于是回来，或许有机会拿回我父母的东西，不白费他们的心血……” “对了叶煌，你的女神李芊玉，可是我的堂姐喔，签名照我可以帮你拿到。” 以往寡言的文静少女，今晚分外话多，对叶煌说起了过往的种种。他自然是清楚了她的遭遇，大概是大家族的子弟，天才变废材，父母双亡，而饱受身心摧残，遂逃离伤心地，还得知自己活不了几年，父母的死亡全是因为自己。没有未来，心生绝望，她恐怕连早死早超生的心理都有，自暴自弃之下，才发生了在火车上的惊人之言。 如今她归来帝都，遇到他这个金灿灿的‘老爷爷’，是要腾飞逆袭的节奏，按照一贯的套路，少不了装逼打脸，‘恐怖如斯’的爽点。 “李芊玉是你的堂姐，你现在告诉我，签名照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我了，我要她的私房照，嘿嘿，你懂的。”叶煌说。 李摘霞惊诧道：“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仙魔世界，仙子圣女，公主女皇，精灵族天使，个个风华倾城，容貌绝世，你挥挥手，还不要多少有多少，我堂姐是漂亮，理应与她们尚有差距。” “小霞霞，这你可不懂了，情怀知否？最初的心动，最初的痴迷，最初的崇拜，远不是比谁长得好看而已。以现在我的能力，动动手指，分分钟钟将一个丑女，变成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光是外表，有何用处？我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品位很高的。” “我符合你的品位吗？” 两人已经靠得相当近了，而李摘霞进一步向他这边移动身子，浴巾都已松散，全身半遮半掩。 她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追求他，即使她明白自己的举动值得鄙视。 “如果你不符合我的品位，我会和你在一起，说这么多话……”叶煌拥之入怀，以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说：“你是想平平静静，安全无忧地度过一生，还是跟着我风风雨雨，面临数都数不过来的危险境地-” “我想跟你走。” 听到李摘霞的肯定回答，叶煌一笑，“其实你想不想都一样，你身上已被我留下了烙印，你就是我的人了，哪有可能抛下你。趁着我还留在这儿，你要做什么就尽快去做，你的未来距此很遥远。” 第十三章 她眼里的太古凶魔 叶煌和摘霞，一聊就聊到了天亮，这个过程当中，他没忘了教她修行仙道方面的事情。她本身天资出众，加上他全心全意的教导，不吝啬资源供给，成长速度惊人，若非顾及承受力有限，一夜之间让其临近筑基亦不在话下。 清晨，他们退房，拖着行李箱走出宾馆，前台服务员大妈的脸色相当恶劣。 “自作孽不可活，惹到我，算你们倒霉。”抬手打一个帅气的响指，叶煌牵着摘霞的手，背对宾馆走远，轻飘飘的话语消散风中。 不多时，身后的宾馆里冒出阵阵火花焦臭，墙壁楼梯出现裂缝，细小的石块泥沙刷刷坠下，所有人惊恐尖叫着往外面跑，没来得及穿衣服，狼狈至极的大有人在，场面极其热闹。 这家宾馆敢安装针孔摄像头进行偷窥，疑虑被发现还做出恐吓的姿态，所以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他又做了件好事，不留姓名。 帝都街道宽阔，两侧挺立着高大桦树、栽种着花草，园艺布置可观。论美化环境，这里比起锦城、魔都好些，就是大多数人太繁忙了，来往车辆行色匆匆，不停看见有人接打电话，面容急切，整体应该和商会大城市魔都差不太远，还是锦城好，骨子里透着一股悠闲劲儿。 “我刚联系了堂姐，她等会儿过来，说邀请我们去吃个饭，报名的事她提前帮我处理好了，到时候直接入住帝都学府就行。”走着走着，李摘霞两手提起行李箱，在前方一个轻快的转身，双肩包和风撩起了她的黑发，洁白的裙角飞扬。之前她可没有这么大的气力，能提起行李箱旋转，而现在如同是提着空荡荡的塑料袋，略微踮脚，就感觉自己像是要乘风飞起。她明白，这是自由的滋味，挣脱束缚后的开心愉悦。 “她是邀请你去吃饭，还是邀请我们一起，可别擅自更改对方的原话。”叶煌没有停下脚步，抬手触碰到女孩耀眼的长发，感受指缝间顺过的丝滑，便从其身旁走过。 摘霞立马跟上，说道：“堂姐她说一起去参加荆门大酒店的欢迎会，没限定我们只有我能去，你不想当面见一见你的女神吗？机会难得，听说她还会现场表演，为参与者献上一首歌。” “嗯，你说动我了，我们走。” 一路上，两人犹如旅游者般，欣赏着帝都的风光，主要是摘霞讲解人文典故，发展历程，学霸的风范显露无疑，而叶煌则是听着，时不时遥望远方，目露兴致。 帝都不愧是帝都，与别处大有不同，许多地方竟然让他都动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这个世界也有仙道修行者，早在自己被召唤回来时就已知晓，但因灵气匮乏，资源有限，能开辟仙道本源的理应屈指可数才对，地仙恐怕难寻到，然而在地仙都不一定有的世界，却布置有连天仙都能减灭的杀阵，莫非是先古遗藏？ 传说中的远古洪荒年代，诸子百家前的神魔人相争之图景，幼时看《封神演义》、《西游记》、《搜神记》等系列神魔小说，如痴如醉，年纪稍长就全部觉得全是假的，后来经历了那些事，反倒得以肯定了一部分属于真实，虽然其它大部分存在虚构成分，比如诸多神魔确有其名，但经历之事差异不小，没有以武王伐纣为中心引发三清佛门大战、没有猴子西天取经，更没有董永与七仙女相恋。 那仙魔世界当中，是有商朝和周朝的，而且皆为大国，修行仙道者无数，而三清佛门是何等庞然大物，它们之间的争夺，商周只是被波及到的极小一处罢了。西天取经也有，为佛门弘扬传法开辟道路的一种方式，但要那凶戾无边的猴子顺从，莫说区区五百年，再压个十万八千年，亦绝无可能，东胜神州最强妖王之一，宁可站着死，怎能跪着生。至于七仙女会爱上一介凡人，笑话就闹得更大了，那妞儿以天界女帝为目标，向来眼高于顶，冷血无情，莫说让她嫁给一个凡人，就算是万界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 不知是谁如此恶趣味，编排这些，难道不怕被逮住，接受当事者的汹涌怒火？ 叶煌想着，在他和摘霞面前，突然停下了一辆酷炫的银白跑车。 “你是摘霞吧，身体没想象的那么差呀。首先认识一下，我叫李千颜，小时候我们在李家老院子里一块儿玩过，喜欢扛着花洒到处灌水的那个假小子就是我，李芊玉叫我来接你。”车门被推开，从中跳出了一个元气十足的圆脸少女，风一样到李摘霞面前凑近乎，眸光惊奇，似乎看出了什么异常之处。 接着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旁边安静而立的叶煌，瞳孔猛地收缩，后退一步，‘嘭’地撞在车门上，响动挺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 摘霞过去扶李千颜，而李千颜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自己站稳了，又看向叶煌，满脸的冥思苦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何见到一个少年，蓦然后生起了心惊胆战之感，这从未有过。 而且，这张脸似乎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见过的话，她不应该会忘记啊？奇怪，古怪，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被重大危机给盯上了。 “这位小哥是摘霞的同学吧，长得真俊，摘霞给我介绍介绍。” 没等李摘霞介绍，叶煌就上前伸手，浅笑着说：“你好，我叫叶煌，锦城人，摘霞的同学兼朋友，以后请多多指教。” “叶煌······”李千颜差点一头栽到，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俊美少年，而是太古凶魔。其实，叶煌比太古凶魔没差，甚至还赶超不少，毕竟他混到了魔尊之位，这可不是任何一个太古凶魔能做到的。 “你认识我么？”叶煌头一偏，潇洒的长发搭在肩头，阳光的笑颜更显魅力非凡。 “不，我不认识！只是惊讶你长得太帅了，忍不住犯花痴，不要笑我呐，呵呵，呵呵。”李千颜心脏强大，咬咬牙，强硬尴尬地撑了过去。 魔都坟场之事，搞得她整天恍恍惚惚，当晚就坐上航班慌慌张张地逃到了帝都，害怕某天听到哪里被屠城，哪里魔焰燃烧千里成为死地，过了几天都没事，还以为人品大爆发，消除了祸端，哪知道出来接个人，便碰到了极可能的灾害源头。 依稀看到的那张脸，八分相似，并且名字叫做叶煌，其周遭满满的违和感，越来越觉得自己‘中头奖了’。她想泪流满面，却不得不笑颜盈盈，装作没看出来的模样。 天啦，谁来救救我这可怜的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第十四章 虫与俊美少年 “犯花痴可以，但要克制，兴奋到发抖，痴成你这样，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千颜妹子。”叶煌闭着眼都能瞧出圆脸少女的心理活动，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半开玩笑道。 世界太小，魔都一别，转眼就在帝都遇上了，这叫做缘分。 对于缘分他得多珍惜、珍惜。 “走，上车了，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欢迎会吗？迟到可不是好习惯。”接着，在他的主导之下，安置好行李箱，三人进入车内。 李摘霞的视线流转于叶煌和李千颜之间，双手紧了紧怀里抱着的黑背包，若有所思，良好的头脑，很快就告诉了她事情的大致原委。昨天晚上她是听叶煌说了的，他能够回来，多亏了三个半吊子修士，不难猜出那三个半吊子修士当中，自己这族亲就是其中之一。 幼时的记忆回放，她尚能记得有个每天扛着花洒到处灌水的圆脸小女孩，为他们李家一大群小孩里最无法无天的主儿，比男孩子都不消停，一天到晚闯不完的祸，惹得周围鸡飞狗跳。 此时这本应更加无法无天的圆脸少女，如同惊弓之鸟，倒是看着有趣，小时候她时常往她衣服里灌水，捉弄她们这群乖乖女，这个仇可没忘。 “你们有事瞒着我。”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下颚贴在背包上，被长发遮住的嘴角神秘翘起。 “哪有啊……” 驾驶座上，李千颜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座与李摘霞并排的阳光少年，确定目前没有产生灾祸的预兆，深吸几口气就发动了引擎，银白跑车在道路口汇入车流。 夏日的光芒下，跑车流线型的银白车身，充斥着孤傲的美感，兼具奢华高雅，与其它车辆相比，显得尤为突出特别。叶煌对车没有研究，但见这车内部结构，性能方面和外形潮流，也知晓其价值。 一个字：土。两个字：土豪……他寻思着去弄一辆跑车，加持速度，狂飙个千百里玩玩，感受赛车手的乐趣。不过飙车再怎么爽快，定然比不上飙龙，想当初擒获南蛮山主九头龙，慑服为坐骑，半日狂飙数十万里山河，那才叫极限速度，极限刺激。 可惜他现在不能将之弄出来炫。 车开到一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室里，停住了，李千颜忐忑作陪，带他们上商场，挑选适合的礼服。等会儿要参加的欢迎会，似乎专门为欢迎某个大人物而举办，并不随便，应该和西方贵族的舞会属于同一个性质，对衣着服饰有讲究，他和摘霞所穿的太日常化，与之不符。 乘坐电梯，他们直接到商场的顶层，踏入VIP刷卡才能进去的贵宾服务专区，注意到李千颜手有点抖，貌似心在滴血，这土豪，豪得还差斤两。 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外面摆放，衣服几十块的都有，而这里，最便宜的也得上万，十万二十万的比比皆是，稍微往上，五六十万不算多。这贵宾服务专区，主打的是男女礼服，极尽高雅美观，极尽贵气奢侈，设计绝无重复，全是世上仅此一件的正品。 被李千颜和接待员引着，来到了符合他们年龄段的区域，价格更是骇人，上百万的都有。 “你们看看吧，各种身形样式的礼服，随便选，不适合的现场有服务人员整改，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订制，暂时请担待。” “没关系，我和摘霞都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适合什么，就算有瑕疵，忍耐即可。”面对李千颜关注的视线，叶煌一脸的泰然自若，只是走走看看，身边有个漂亮的女招待员跟随，微笑着给他介绍各式衣物的优劣，以供参考。 不多会儿，他指着一件复古形式的精致舞裙，给李摘霞看，觉得这长裙的质地很有意思，下颈部的丝线，以及裙摆的花纹，可不是寻常的东西。 “你要我，穿来试试？”李摘霞看了下标价，犹豫了一下，只因旁边的标价牌写着：328万，是这里最昂贵的服饰之一。她也只是犹豫一下而已，接着就示意接待员将那复古舞裙取下来。 “我同样觉得它挺适合你的，古风雅韵，摘霞，快穿出来给我们观赏。”李千颜把这看在眼里，‘咔咔咔······’有心碎的声音接连不断，嘴上却满不在乎地，保持平常。 以往几百万，她完全然不放在心上，可现在，单是上半年购买一些必需品就花费了六千多万，如今还欠了五百万没补上，简直是要变成穷光蛋的节奏。 死定了，不被这披着人皮的绝世妖魔给吃掉，亦会穷得饿死，每个月没两千万的零花钱，怎么让人活呀。 李千颜分外悲哀，但世间绝大部分人听到她的心声，绝对会比之悲哀百倍。 ------ 隐蔽在帝都北部一角的林间老宅，位于其后院的池塘当中，浑浊的泥水起伏，腾腾热气形成大片烟雾，冒出一个个小蛇般的犄角大头虫，密布泥泞。 除了虫，还有人，大半个身体浸泡在池塘的泥水里，犄角大头虫围绕着他，扭动，攀爬，喷出幽绿液状物质。 这人其实很年轻，恐怕二十岁都不到，身形瘦弱，黑发长到了肩膀，没有泥垢的地方，比女人都白嫩，如果不是有鲜明的喉结，前面也无凸起，定会被错认为是女的。 “啊！”他突然全身青筋暴起，血脉浮现体表，面目狰狞。 不远处守候的老妇人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跑过来，关切地瞩目泥水里的俊美少年，干树皮一样的手掌，紧握着漆黑的控制器。 而少年狠狠咬住牙，忍住了，逐渐归于平稳，这使得老妇人松了口气。 “都两个小时了，已经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坚持的时间，但是少爷严申，除却他自己开口叫停以外，不准任何人打扰。少爷一向固执，如果强撑，伤到了身体该怎么办？真让人担心啊。” “唉，今天李家小姐专门开办的欢迎会，欢迎少爷从北欧归来，欢迎会差不多该开始了，迟到，太过于伤人。其实怪不得少爷，李家小姐的确出格，好好的贵族小姐，不学《女诫》就罢了，怎么还出去抛头露面，当什么明星卖笑？有辱门楣，有辱门楣······” 正当老妇人连连摇头，心里暗自叹气的时候，池塘中一声巨响，泥水和犄角大头虫四面八方飞溅。 “我去洗个澡，杨婆婆你帮我准备好礼服。” 第十五章 终见女神 荆门大酒店，李氏旗下的产业之一。 下午，欢迎会即将举行，已有不少来宾往复其中，饮酒畅谈，绝大部分是青年男女。他们属于各种二代，未来帝都中上层的接班者，除了少数被定义为不学无术，其余皆称得上精英份子。 在许多人视线的交汇处，有一名少女长发轻拢，茕茕孑立，清冷绝尘。她穿着一身白蓝舞裙，奢华大气亦精致典雅，有镂空花纹构造瑰丽奇景，透着一股交错疏离的奇幻色彩，乍眼看去，极具时代末的美感。 最吸引人的还是少女本身，因为她叫做李芊玉，当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女神。此时她站在场中，注视着前门，与周围欢愉的氛围格格不入，无疑是在等待着谁。忽然一个圆脸少女跑到她的跟前，小声通报了几句，这才使得其视线偏移些许，注意到不远处的年轻男女。 “芊玉，李摘霞我带来了，另外一个是她的同学。总之她的同学，就是那男生，得重视，不要招惹为妙。”李千颜极其隐蔽地说了这些话，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某人的动向。 “我去见一见他们。”眉梢微凝，李芊玉收拾心情，拉着李千颜便走。 在那边，叶煌和摘霞迎了过去，四人已然面对面，相互打量起来。 主要是叶煌与李芊玉的视线交错扫荡，前者是为了区别影像当中的偶像于现实相遇会有何不同，兴致盎然；后者因为李千颜方才之言，想通过自己的眼睛确认，这个少年怎么不要招惹为妙，是由于身份背景特殊，还是其自身的强大震慑所致？ 李千颜是什么性子，李芊玉相当清楚，能让之透露出担忧害怕的情绪，有些无法想象的意味。 她盯着他，清亮的瞳孔突地一滞，有难言的恐惧充盈她的脑海，仿佛魂灵沉入九幽，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惊慌蔓延。 “公主殿下，我是您的粉丝，最喜欢你的首张专辑《月神降临》，《灵越族》里，你扮演的灵越公主太传神了，给我一张签名照吧，我会永远支持你！” “······” 叶煌突如其来的热情，瞬间将奇怪，甚至可言之为荒诞的氛围一扫而尽。不只是这样，他右手凭空变出了数张李芊玉的照片，‘啪’地一声展开，如孔雀开屏，呈现在李芊玉面前，并且左手出现了签名专用笔两支，供其挑选。 魔术？周围看着这里的人，下意识如此想到，随即心里嗤笑什么时代了，还玩魔术吸引女孩注意。唯独近处的三女十分清楚，照片、签名笔，绝非魔术可以解释，是真的凭空变出。 “你是谁？”李芊玉知晓多种能凭空变出东西的方法，但距离这么近，居然连丝毫痕迹都察觉不出，怎么都解释不通。 而且，千颜都怕他，刚才的奇妙感觉，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莫测的能耐--- “我啊，叶煌，叶子的叶，火皇的煌。我不是帝都人，是锦城人，父母为大学教师，够得上书香门第，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血腥A型，喜欢的水果是橘子，讨厌芹菜、胡萝卜、茄子······我考上了帝都艺校，今后，我要叫你一声学姐了，芊玉学姐，以后请多多指教。”叶煌热情不减，完美地代入粉丝这一角色。 “你，你要去帝都艺校，骗人的吧···” 这不是李芊玉说的，而是尽量降低存在感的李千颜，脸色‘刷’地惨白。她简直要失意体前屈，本来为了避祸，从魔都逃到帝都，几经周折才把要读的大学自魔都大学转为帝都艺校，哪知道竟是自投罗网之举。 “千颜妹子，你这话，是觉得我没资格上帝都艺校？真让人伤心呢。”叶煌做出苦恼状。 “误会、误会了，我很惊喜，对，就是惊喜！我也考上了帝都艺校，能和叶煌同学这样帅气英俊，才学卓越的人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怎能不惊喜，我太感动了。你看，我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呜呜呜~~~” 对方眼神里的捉弄之意没任何遮掩，李千颜如何不明白，自己从最初就暴露了，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知道造成魔都那般毁天灭地景象的绝世存在，怎么会以当前这一番面目出现，但他觉得捉弄她有趣，顺着又何妨，总比横尸遍野，焦土万里无人烟的强。 “千颜妹子，我发觉我喜欢上你了，直爽，真诚，不说假话，难得呀。” 叶煌踏出一步，向李千颜靠拢，从她的背后抬手掌住了她半边脑袋，故作亲密地蹭了蹭。这可爱的圆脸妹子全身僵硬，被他给支配了，眼泪汪汪，在眼眶打转儿。 逗弄李千颜的同时，他没有忘记让李芊玉写签名照。而李芊玉虽看他的眼神有点儿怪，但还是拿过一支黑色签名笔，流利地在每张照片上写上自己的签名，字体美观。 她写完，他接过来，瞬间消失于其手中。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可突然，视线朝向有了巨大变化，外面有重要的来客驾临。 “宁无，他来了。”李芊玉盯着自前门进来的身影，清亮的眸子迷蒙了起来，快步越过他们走去。 只见来者是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体较单薄，衣着银白礼服，比白马王子更像白马王子，相貌俊俏得不像话，一看就是那种‘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家少爷，皮肤光滑细腻，举止贵气庄重，属于光靠面皮就能吃遍五湖四海的类型。 “吃醋不？你的女神有心上人了，就是那个宁无，很优秀。”李摘霞踮着脚，在叶煌的耳边轻声说。 她一改寻常普通的装扮，复古舞裙，雅致饰物，将之衬托得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可人儿，比起李芊玉都不至于沦为绿叶。 “按照常理来讲，自己的女神名花有主，心里肯定别扭的，不过李芊玉喜欢的是他，我可一点都不吃醋别扭。宁无……宁可无也不愿有，好名字，是值得收藏的素材……” 叶煌更多的视线不在李芊玉身上，而是在那个叫做‘宁无’的少年身上，打起了坏心思。他发觉这生他养他的世界，其实蛮人杰地灵的，遇到了李摘霞不算，又冒出个宁无，收获匪浅。 摘霞已有了安排，这个该如何养成？嗯……应是魔体天成，不疯魔不成活。 第十六章 埋下魔种 关键人物来临，欢迎会便正式展开，堂内响起了动听的音乐。 我们的公主殿下走到白马王子身前，眸光盈盈，笑颜浮现，沉浸于一片绚丽当中，谁都看得出她对眼前之人的炽热爱恋。只看表面，他们当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到一块儿就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犹如笼罩着舞台璀璨的灯光，旁者绝难忽视。 然而，她的白马王子孤高地站着，像寒冰雕塑，眼底只有平静冷漠，与之对比鲜明。 “李芊玉，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叫你别来烦我。” “可你还是来了。” 少年的冷与少女的热，这刻撞到了一起，出奇的有默契。对啊，李芊玉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多难听的话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不然叫她如何撑到今天，默契也是在对峙当中慢慢形成，方能你来我往地交锋。他越排斥，她就越加靠拢，直到达成目的那天，收获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止。 可是她猜错了，此次来者的决心。帝都宁家二公子宁无，偏向女性俊美的脸沉静幽寒，盯着她冷声说：“哼嗯，我是来了，来这里只为了交还你一件东西，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父辈荒唐的决定都快有二十年了，早该丢掉，我宁无活的是我自己，谁也不能扭曲我的意志。” 宁无拿出一块紫色古玉，置之于手心伸过去。李芊玉看到这个，仿佛震撼到了，半刻才喃喃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很烦呐你！” 他厌倦了这个女人的纠缠，幼时的玩伴，双方在未出生之时就被父母擅自决定婚姻，原来说好的只做朋友，竟然在关键时刻背叛，自顾自地答应了这门婚事，让他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失去绝大部分的反抗余地，只能一再屈服。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趁着这个机会把话挑明，她无义，就别怪他无情，让之难堪。 紫藤古玉是他们订婚的信物，两人曾一人一半，他当面将自己的一半递给她，就表明解除婚约，在场的人都是见证者，不认也得认。 然而，李芊玉没有接，还在呆滞失神，没法想象对方居然决绝到这个地步，难道她就那么令他厌恶吗？不相信他会不明白如此做的后果，付出代价最大的不是她，而是他自身。他们两人的婚事远非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背后所牵扯的层面，足以波及到帝都这庞然大物。 ‘啪’~的脆响声。 宁无见李芊玉始终没抬手来接紫藤古玉，就随便一抛，转过身去，举止潇洒至极，身后的紫玉落地，四分五裂。要知道紫藤古玉为何物，传承千年，紫为尊贵，几十年前拍卖成交价已超过亿元，至今估价翻了百倍，它不仅本身极具价值，同时在漫长的岁月里被赋予了深刻的寓意，乃至于传言其中有异能存在。 他随意一丢，将之毁了，许多人看着就心疼得打哆嗦，尤其是正缺钱的李千颜，心里大呼败家。 紫藤古玉成了碎片，反应最大的还是李芊玉，因为没了这东西，她过往的努力全部白费。她蹲下身去，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紫藤古玉的碎片捡了起来，捧在怀里，一滴泪水克制不住，渗出眼角。 李芊玉不是个坚强的人，从小到大哭过的次数数之不清，但从没有向如今这样空洞得厉害，沮丧到了骨子里，周围的全部都似乎在嘲笑她多么愚蠢，多么狼狈，多么可悲。大明星，国民女神，公主殿下······在平凡人眼里极其光鲜靓丽，可实际带给她的却是贬低，各方面澎湃涌来的压力，现在终于抵挡不住了。 怎么回事？宁家与李家的联姻产生这等变故--- 宁、李两家，在帝都都是鼎鼎有名的大族，方才所发生之事着实超出想象，让这里惊异不已。 “喂，你这样做不好吧，惹哭了人，转头就想走？”私语议论中，某人的声音十分突出。是叶煌，他看戏看够了，适当时机出现在宁无身前，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与此同时，他的手抵在宁无的左心口，嘴角扬起神秘的微笑。 “你······” “你什么你，快去道歉，把我的女神弄哭了，得庆幸当前的场合，不然狠狠削你！” 不管对方的反应，他拉着他到李芊玉的面前，豪气道：“公主殿下，这家伙我带来了，任由你处置，他不知道你的魅力，我作为你的铁杆粉丝怎么不知道？这丫的眼瞎，打成残废，还是打得半死，或者挖掉他眼珠，意思意思。” 叶煌制住宁无后，引发了轩然大波。 帝都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比如是宁家人，尤其是宁家这个举足轻重的二公子。他们几乎已经看到这个不知轻重，口出狂言的毛头小子身首异处的画面，有的干脆闭上眼睛，以免太刺激，晚上睡觉失眠。 不过没有，这人直直将人拖到李芊玉面前，对宁家二公子行为粗暴得令人发指，都未发生他们预料的状况。 “叶煌同学你放开他，他说的对，父辈的事是父辈的事，我们这一辈没理由全部遵循，算了吧。”叶煌的行动，也让李芊玉大为震动，抹了抹眼泪，立马阻止道。 “怎么能算了呢，你可是我的偶像来着，连我都认可了你，这家伙居然拒绝，扫我的面子，不给点儿教训，哪能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太阳为什么红艳艳，鸟儿为什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放开我！” 被叶煌制住的宁无，眼里闪过几道红芒，潜藏黑光幽影，整个堂内都随之莫名动摇，其余者僵了僵，浑身发冷。 魔种成了。叶煌霍然微笑，炼魔之术，成就无上魔身，一者天罡，二为地魂，三曰绝冥，四名焱灵，至此有了第五阴阳变。 “放开就放开，玩笑啦，当今是法治时代，谁会把你打成残废，打得半死，挖掉你眼珠。我可是遵守法纪的人，向来和谐友爱，团结他人，小学初中常常被评为三好学生，小红花、五角星不知获得了多少，奖状就更不用说了。”他高兴起来，就喜欢耍嘴皮子，很是欢乐。 这可是他一大毛病，想当初面对满天神佛，嘴皮子那叫溜~，说是说爽了，结果拉了一大帮子仇恨。 第十七章 为一个人的演唱会 宁二公子依旧高冷，带着慑人的气势离去，不过走之前躬身向李芊玉道了歉，整件事貌似圆满解决。不过众人都知道事情远远没完，于是大半避祸趋福，此地的宾客渐渐稀少起来。 欢迎会的氛围搞成别离会的样子，作为主人的李芊玉很压抑，却唯有带上礼节性的‘面具’，周全地送走宾客。 过了会儿，百来人只剩下不到十人，其中包括叶煌和李摘霞没走。 “给我。”叶煌对李芊玉伸手，而李芊玉手中，紧握着之前捡起来的紫藤古玉碎片。她虽不知他要这废掉的紫玉有何用，但既然这个神秘奇特之人想要，自己无法不给，毕竟连那个傲气比天高的宁家二少都服了软。 紫藤古玉的碎片到了叶煌的手里，他细细地观察了几遍，然后两只手合拢，将碎玉压在掌心，周围人皆不明白他的举动意义所在。 一道紫芒闪过，他的掌心摊开了，原先成七八块的碎玉，变回了整体，丁点痕迹都没有。 “这个给你，就当做初次见面的见面礼。我们算是已经相识，就不叫公主殿下了，提前叫你声芊玉学姐。”叶煌将完好的紫藤古玉，递给了李芊玉。其实这东西称得上宝物，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紫幻石，乃奇石榜八十七位，得提到玄天灵韵石，为奇石榜五十四位。 紫幻石是好，这世界言之瑰宝都不为过，可他在这里，玄天灵韵石且库存了百枚，区区半块紫幻石，仅看几眼，观察其中人为的纹路便可，又没有专门收集奇石的癖好。再说他回去要多少有多少，不是前十的奇石，终归提不起他的兴趣。 李芊玉见到完好的紫藤古玉，眼里流露出惊喜与不可思议的目光，其他人也是或多或少的惊讶，将毁坏掉的东西复原，如此能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再次浮现疑问，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会是怎样惊骇的实力背景······此地只有李千颜、李摘霞大致了解他的能力，复原碎玉着实算不得什么。 “我是听摘霞说，你会在这里演唱才来的，现在还有吗？” 经过叶煌这一提，李芊玉镇定下来，点头道：“有。”她手发颤地接过完好的半块紫藤古玉，神情慎重得无以比拟。紫藤古玉对她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可以说她处心积虑，想和宁家二公子缔结婚礼，有过半的原因就在这紫藤古玉之上。 有生以来，除了父母，她首次如此感激一个人，并且这人还自称她的粉丝。她认为对方的玩笑居多，但是她对自己唱歌方面还是自信的，也许对方是真的喜欢她的歌声。 转过身去，跨上堂内的舞台，麦克风握在手中。 “大家好，我是李芊玉，你们的光，接下来是我的演唱时间，为一个人，我李芊玉发自内心感激的一个人，叶煌学弟，献上《矢志不渝》。”李芊玉姿态优雅动人，进入了女神状态，因为站在台上，不管台下有多少人，她都是令千千万万人着迷的公主殿下。 “千百次跌倒，泪痕满面仍然站起来，温暖手指拂过我的脸颊 记得他，怎么会忘记，约定了矢志不渝······ 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们都要坚强，即使流泪也要微笑，最美丽的姿态站在世界中心歌唱，唱出心中所想······” 这是为叶煌一个人的演唱会，所以他心怀荣幸地接受了，将歌声纳入耳中，把每一个动作皆收入眼底，还不忘拿出手机，录下视频。 李芊玉不愧是李芊玉，曾经他的女神，演唱水准是目前他达不到的。 “千百次跌倒，我亦矢志不渝，用力微笑，和你起舞欢唱······”几分钟过后，一首歌曲结束，台上的少女之光彩照人，超出了其本身的姿容气质，这就是明星的魅力。 舞台上，舞台下截然不同。 “芊玉学姐，等等，我去那吉他，我们合唱几首歌，找找当明星的感觉。”叶煌叫道，很快拿来了黑纹吉他，很有范儿地和李芊玉一同站在舞台上。 “大家好，我是叶煌，不仅是你们的光，还是你们的热，是你们挥洒血热汗水的动力源泉！作为初次登台者，一首《光辉岁月》献上！” 他演唱水准略差于李芊玉，可其它地方不差分毫，即使站在一起，也不落下风。 最重要的，他的热情，他的感染力，此刻超过了她。 铿铿铿~~吉他弦暴响，散乱的发丝飘扬，强烈震动人的心神，如火的情绪倾泻而出，与李芊玉同台，暂时都是他占据主场，将《光辉岁月》演唱得狂野深情，让人听得头脑发热，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跳跃，激情澎湃，沧桑汹涌。 台下和李摘霞站在一起的李千颜，不禁怀疑，台上炙热的少年真的可能是从魔渊上来的绝世魔头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她竟消磨掉了那恐惧之心，以常规的目光打量他，蓦然觉得这人也挺不错，帮了芊玉，对待摘霞也很温柔，就是腹黑了点儿，喜欢捉弄吓唬自己。 此时此刻，外面靠坐在加长版豪车内的宁家二公子，闭合着眼睛，像是在深思养神。车内不止他一人，还有身材高大的墨镜男子，和带着眼镜，秘书模样的女子。 “少爷，属下失职，请责罚。”秘书模样的女子在宁二少的身侧，紧低着头。 宁二少没说话，那墨镜男子就厉声道：“身为我宁家暗卫，家族供你修行到筑基境界，只让你保护少爷周全，而少爷遇到危险，被人制住，你却没有出现，要你何用？回去定要家族严惩你！” 墨镜男的话语，使得女子心惊胆战，宁家的家法有多残忍她是清楚的，如果去接受所谓的‘严惩’，她宁愿现在就自我了断。 正当女子恐惧之刻，本来无动于衷的宁二少睁开了眼睛，看向墨镜男。 “宁薛四叔，你将所有责任推到宁静菲身上就不对了，也要想想你在做什么。当然，我并不是责备你们，知道不是你们愿意看着我陷入险境，而是动弹不得。此事你们别管，回到家族，我自有分说，知否？” “明白！” “明白！” 宁薛、宁静菲当即点头，他们今天是怕了，面对那神秘莫测之人，感觉自身比蝼蚁且尚有不如，由宁二少承担，这求之不得。 惊慌当中，他们并未发现此时的宁二少有哪里不对。 第十八章 罗睺宁家 夜晚，天有圆月，星辰遍布。 荆门大酒店的楼顶，修长的人影立于护栏至高处，俯视整个灯红酒绿的帝都，瞳孔幽深如九渊。 “宁家，罗睺，呵，怪不得诞生如此魔体，大约是根植于血脉的传承异变。与宁家相对，李家又来自于谁？能出现摘霞这样令人眼红的天赋者，莫非真与妖皇东皇太一有牵扯······此界相传，楚地最高神灵东皇太一，以东皇太一为神名，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 “都不简单呐，仙道残破的遗留，相融相离。” “以后没事，倒是可以边上大学边玩探险，这里的遗迹挺多的，连空间夹缝中的小世界也存在，几万年，几十万年的分裂，不知道发展成何种文明形态。” 叶煌思索着，人在此地，意识视角却在北方的宁家老宅之中。他给宁二少埋下魔种，这东西好比祭炼傀儡，但也有极大的不同。首先不损耗其本身资质，反倒可催发、提升潜力；其次能完美掠夺，吸收其所有而不会产生错乱；再者保持同步调，亦是独立的个体；最后则是强化，被他埋下魔种的人，修行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魔种乃是源自于他堕入魔道所创的奇术之一，至今仅化出五种，为炼魔、成无上魔身，每个炼成之日都不逊于己身六层实力，论实质略次于道祖一气化三清之术。 天罡、地魂、绝冥，早已完全，被他留在魔界镇守基业，而焱灵尚有缺憾，温养在他的仙道本源里，现在的第五阴阳变，刚刚开始而已。 那边，宁二少身处老宅下近百米的石室里，四周有壁画刻痕，他借用宁二少的视角观察，越看，越能发现值得在意之处。古老的文字，特殊的图案，不少都与那仙魔世界的相同或相似，并且明确地表明宁家是罗睺的传承者，流淌着罗睺之血。 罗睺是太古魔神，曾在天界担任过九曜星君之一，谋夺周天星辰之力，后来事成到魔界称雄做祖，与四方为敌，引起了仙魔大战，总之是个极其厉害的家伙。不过罗睺早在数千年前就因战败消失，他都没亲眼见过，只听闻传说，见其于文本记载，不想这里会有其血脉传承。 或许从这血脉当中，能探寻到有关于罗睺的秘密。 除却罗睺的遗留传承方面，亦有劫难之说，什么‘魔怜世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遂度化众生’，什么‘黄帝蚩尤之战’，‘刑天再立’······浏览完后，他结合宁二少的记忆，明了这世界仙道的基本状况，大概是诸多超凡强者索求无度，致使其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再过几个世纪，仙道会彻底没落，就算如今仙道的延续，大半靠的是秘境小世界的支撑。 宁家够得上仙道修士界的大族了，追溯族谱，能达到两千多年，历史悠久，积累雄厚，然而现在开辟仙道本源的也屈指可数，结成金丹的同样没多少，筑基期的倒是众多，林林总总皆是残次品，不说百层筑基，十层筑基的都称为天才。宁二少之所以在宁家被看重，就是因为已练气九层，十层筑基无忧，整个宁家同代只有他一人。 说起来殊为可笑，甚至可悲。 想着，有人朝这里走来。宁二少身后出现了一名老妇人，被称作杨婆婆。宁无自幼父母双亡，这杨婆婆是他娘那边的血亲，一手将他带大，可以说她是他最亲近的人。 “少爷，那冒犯你之人该如何处置，老身愿只身前往。” “你可知他的根底，可知他的厉害？莫要擅自行动，酝酿无谓祸端，这家族会处理。杨婆婆，我没事的。” 叶煌收回视角，不再管宁二少的事了，只等着魔种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适时收获就行。 之后宁二少在杨婆婆的陪伴下，走出了石室，回到地面上，再度浸泡在泥水池塘当中，那杨婆婆按下控制器，便涌出密密麻麻的犄角大头虫。 与白天不同的是，犄角大头虫活跃一阵子，就萎靡了，紧接着大片僵硬，干枯，化作虫尸，比女人都美丽的宁二少，赤着的上半身泛有妖性的光辉，勾魂夺魄。 “这是······”见此，杨婆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周围出现四五道黑影，热切注视着池塘里的少年，目光庄严激动，犹如是在见证某个奇迹的产生。 “天助我宁家长存啊，得此天之骄子，怎可生衰落迹象？这次修士界斗法，必有我宁家一席之地，占据前排都有机会。”长发儒袍的老者忍不住惊叹道。 有个白发锦衣的男子说：“我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昆仑谢氏有三杰，年纪轻轻便已十二层筑基，华山岳家，去年更是有一名十三层筑基的天才人物出现，蜀地、秦岭等地同样有才能杰出者。本以为我宁家这一代，能出个筑基十层者便已不错，但没想到是血脉觉醒，数百年未有一人，如今诞生了，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其中较为年轻，看起来四十余岁的女人提议道：“向族长申请权限，大量倾斜资源，务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强大起来，为我宁家争利---” “就这么办，我们宁家要发展就发展精英，其余的废物无须在意。”最后的一个秃头男表示赞同。 他们纷纷欣喜地交谈着，忽然变故再起，池塘泥水里的犄角大头虫，全部死去，尸体化为灰烬，然后轰然炸裂，泥水飞溅。一道狰狞魔影自宁二少的身体之上升起，旁观者尽数闭嘴，面露恐惧，好似看见了超出想象的大恐怖，同时意识到自己尽量的高估，实际却是大大的低估。 ------- 楼顶，叶煌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静坐在平椅上，闭眸冥思的文静少女。 “神游天外，方知天地浩瀚；映照己身，得自在超脱之变化。摘霞，修行一途，不靠自己参悟是不行的，练气筑基，以气为源，须得与天人交感。”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其身侧写写画画，勾勒符文，汇聚成光影游离。 李摘霞仍然穿着那复古式舞裙，这舞裙非凡物，在其上点缀添加点东西，未尝不可。 长夜漫漫，有的安睡，有的难以入眠。 “千颜妹子，你还真是喜欢我喜欢的不行，这么晚了，不睡，跑来偷偷看我，受宠若惊呦。”转瞬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叶煌抓住了拿着望远镜，鬼鬼祟祟的圆脸少女，戏谑道。 第十九章 美的殉道者 李千颜不是没想到过，自己暗地里的观察会被发现，但事到临头，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肯定，自己长这么大，所受的惊讶加起来都不止今天的多。 刚才那边，那么远，眨眼出现在这边，是什么样的速度，莫非是传说中的瞬移，空间穿梭-- 她脑海混乱一片，双目失神呆滞，望远镜都拿不稳了。 “怎么，吓傻了？”叶煌掌着圆脸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形，继而温声细语说：“放心吧，我是好人，真诚善良，性格温和，不会生气，不会发怒，更不会欺负人，尤其不欺负女生的。” 他睁眼说瞎话，对李千颜肆意洗脑，做着有违天道自然的事情。 魔都，高档住宅内。 天才摄影少女赵离灵，沉睡中蓦然惊醒，眼神由茫然快速变得明亮，接着她撑起双手，柔软的腰肢像猫咪一样长长伸展，火爆的身材得以突显，顿时活力四射。 “日出，华山，赤阳千里，霞光漫天，那光与暗绽放的绝美之景象······啊，灵感来了！到那里一定能拍到好照片，留下最美的光影，现在、就现在-” “出发！”她翻身而起，黑发飞扬，穿上衣服去洗漱室简单清理几番，就怀里抱着全球限量版的相机疾步出门。 外面虽有灯光，但已是深夜，周围相当死寂森冷，赵离灵热情一起，无可阻挡，径直飙车到魔都机场，踏上了自己的华山旅途。想做就做，不留遗憾，这便是她的人生准则，天亮之前必须赶到目的地，尽管缘由仅是一个奇特的梦，近乎莫须有的灵感。 她向往着美丽，把所有最美瞬间定格下来是她毕生的梦想。 几个小时后，赵离灵凭借自己不俗的家世打破规则，站在了华山之巅，双手抬着相机，身处第一缕朝阳的光辉之下，身影仿佛超脱了尘世，充满缥缈虚幻之感。 然而没持续多久，她全身僵硬，泪水迷蒙了视线，发抖的手指始终没能按下快门。 心里极度不甘，惭愧，以至于悔恨，因为她没信心将自己看到的画面，用照片完美得保存下来，怎么拍都自觉残缺。 拍不下最美的瞬间，叫什么天才摄影少女？赵离灵遭受重大打击，神志恍惚了起来，不由自主向前踏出几步，想要贴近炫目的源头。前方是山崖，凡人掉下去绝无幸存之理，她就这么直直坠落，没有尖叫，没有呼唤，只是双手紧抱着相机。 这刻，她觉得自己是个殉道者，拥抱美丽的霞光，为梦想献身，死亦无憾。 如无意外，这个摄影界颇具声名的天才少女，便会成为山脚大片惨不忍睹的血水肉泥。可结果真的出现了意外，她急速下坠的身影停滞在半空，又眨眼消失了踪迹。 原来在山崖岩壁中，有一个石洞。石洞口，遗世独立，仙姿卓约的白发女子，怀里抱着的正是昏迷过去的赵离灵。 “年岁不大，差些就触及意念边缘，暗合道韵，有望百年登临人仙之境，不想这等残破世界会有如此苗子，本宫难得惜才。” “说来，我广寒宫青黄不接，是时候收纳一些杰出之辈。” “此界乃叶煌那厮的出生之地，无论是他，还是这女孩······嗯，本宫就在此广布仙缘，那厮欠本宫人情，收几个门人弟子，也不怕他说什么。” 白发女子光着脚丫，离地半尺，浑身寸尘不染，自带琉璃皓月的光晕，其姿态容颜之美用世间一切华丽辞藻皆不足以形容。她抱着赵离灵，进入洞中，将之放在一块巨大的软玉上面，抬起一根手指，点在其眉心，可见一颗朱砂痣渐渐成形。 做完这些，白发女子浅笑无声，盈满月光的山洞沉浸在无尽的唯美当中。 “让我堂堂广寒宫主，仙界七绝之一的月婵来找，就算是你，叶煌，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她声音很轻，却传递得很远，无形的波纹朝四面八方扩散。 清晨，正在和老妈钱晴通话的叶煌有所察觉，抬头远望，目光犹如穿透千里万里之遥。 “妈，我知道了，会听你们的话，你和爸爸保重身体。”他挂断电话，神情略微凝重，方才他感受到某种浓烈的恶意，有极其不好的感觉产生，似乎有个麻烦的家伙盯上了他。 管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煌潇洒地将手机丢进衣包，瞧了眼与他同处一室之内的李摘霞、李千颜。只见她们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淡薄的衣衫紧贴，皮肤比起昨天要白皙不少，往日面容细小的瑕疵全部消失无痕。 “如何？我的整容术，纯天然，无污染，你们付出的那点儿微末代价，是捡到了。”边说着，他边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小点心，放入嘴里。 味道勉强，远差于他吃过的仙珍佳肴，有些怀念他养的几个仙厨，每天按时按点呈上爽爆舌头的美味。 李摘霞和李千颜休息了会儿，就急忙找来镜子照了照，女人爱美是天性，抛下一个诱饵，就纷纷扑了上来，叫什么做什么，把自己卖了都干。 “你可以开家美容院，赚大钱了。”摘霞摸着自己光滑雪嫩的脸颊，偏过头，睁大眼，抿着玉唇恭维道。 “介绍客源的事抱在我身上，要给我足额的分成喔。”经过昨晚他的细心‘开导’，恐惧的情绪被强势磨灭，李千颜不再那般担惊受怕。不过他仍旧感知得到，她内心的戒备和疑问。 “别开玩笑，我是要成为世界明日之星的男人，哪里会整天到晚和大群中年妇女混在一起搞美容。今天摘霞要去帝都学府，我同样该去帝都艺校报个到，熟悉下环境。” 相逢总有告别之期，不同于李摘霞报名有人事先安排好，他得自己去帝都艺校。 荆门大酒店门口，叶煌挥挥手，和李摘霞告别，坐进了李千颜的银白跑车内。他主动没要求李千颜带他一程，她倒是自告奋勇，说反正同路，顺道去学校。 既然妹子这样表示了，不好拒绝，再者行李还在车的后备箱里没拿出来。 “千颜妹子，你的两个小伙伴在哪儿去了？没来帝都……” 第二十章 创造魔仆 冷不丁的询问，使得李千颜方寸大乱，猛地踩刹车靠边停下，剧烈摇晃中差点儿酿成车祸。她前面才被消磨掉的恐惧又萌根发芽了，且疯狂滋长，一发不可收拾。 身后，那双眼睛盯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被看得通通透透。 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躲不过。 “呵，感谢你和你其它两个小伙伴，给了本尊这个机会，自魔界降临，得以来支配此方世界，本尊要将这里化为永恒魔土，把所有人变成奴隶，永世沉沦。”叶煌在后座上，半仰着身子，恶作剧式地扬起嘴角。 “看在是你们把本尊召唤来的份上，给你们优待，成为我手下的爪牙吧，起码比我脚下膜拜，被随意践踏的爬虫好得多。” 他刺激着少女敏感的神经，别有兴致。而李千颜短暂失控后双手抓紧方向盘，踩下离合器，挂挡再次发动引擎，汇入车流。 估摸是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故作轻松地说：“叶煌同学，开玩笑也要开听得懂的，你说的话，我很不明白。” “哦，这都不明白，我就没办法了。” 妹子装傻，叶煌就让她装下去，自己则安静地坐着，看窗外的风景，那高楼大厦，络绎不绝的人与车，形形色色，千姿百态。奇怪啊，回来才多少天，他居然就觉得无聊了，三番两次逗弄这圆脸妹子取乐，越来越感觉无聊，想弄些新鲜玩意儿出来。 “千颜，学校的事你帮我安排好，我出去玩玩，明天会赶上开学。”他留下这句话，人影就从车内消失。 闻此，李千颜双目圆睁，本就大的眼睛大得吓人。‘咚’，她的跑车，与前面的一辆车发生了追尾，所幸她及时调整方向，踩住刹车，未酿成严重事故。 停住后，她急忙看后座，那人当真没有了踪影。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叶煌并未走远，这天地限制了他的能力，加上自我封印，可以破开的空间距离仅几千米而已。目前他倒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各处走走，享受悠闲时光，哪里用得上绝对的实力，和那些强大的敌人拼死拼活。 街道上走着看着，不知不觉到了一处较为破败的公园。 此处在帝都七环外围，比内环冷清了些，公园里常见的是三五一群老太爷、老太婆，围着八卦聊天，嬉闹的小孩也有，到处跑，到处跳，总体显得平淡祥和，是个清闲的好地方。 顺着直觉，他走了进去。 这儿除了普通市民，还有个衣衫褴褛，裹着脏棉，蹲卧在一棵大树下的行乞者。他六十来岁，满脸沟壑皱纹，头发杂乱如枯黄野草，面前放着透明的塑料饭盒，里面有两个硬币，和一角、五角的纸票，总额应有两块左右。 行乞者是残疾，右手断了半截，背驼得厉害，左边眼睛惨白连瞳孔都没有。他极其困顿，蜷缩着身子，另一只能看见东西的眼睛偶尔动一下，似睡非睡。 他对乞丐没什么偏见，因为他也曾由于走投无路，做过乞讨之事，回想起来，还真酸辛啊。 为了口吃的，像狗一样，甚至比之狗都不如，好在是苦尽甘来。 对于那段经历，他并不过于排斥，正是那段经历才让他深切地明白，最璀璨美好的是人性，最恐怖、可怕的依旧是人性。可以想象的到么？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嫉恨背叛，从背后截断戳脊梁骨的一刀；你死我活的敌对，紧要关头却愿意以命相托，相互如同血肉至亲般的信任；何为蛇蝎美人，污泥又怎样开出不染纤尘的青莲······不到最后，谁能认清真相，结果往往令人瞠目结舌。 叶煌想起了最初的乞友之一，那相貌丑陋，自小饱受磨难的家伙，明明自己活得一塌涂地，却荒谬地立志拯救天下苍生，结果还不是说说而已，当真去践行了，虽死的极其凄惨，但做出的某些事不得不使人折服。 踏步前行，他来到了老乞丐的近处。 以老乞丐为中心，周边几十米都没有人靠近，一者是气味难闻，二者是心理作用。在概念上，幸福与悲惨是对立的，具有相当大的排斥力，比如什么‘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类别的话语含义。 对乞丐偏见是没偏见，可人活到这种地步，怎一个惨字了得？谁都有资格指指点点，义正言辞地辱骂其为废物，谁都可以鄙视唾弃，丢石头叫滚，谁都能将之漠视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到成为苍蝇蛆虫到处爬的尸体也不多看一眼。 “乞求吧，人生败犬，以你的灵魂换取愿望。残破，卑微，低贱如你，遵从本心恶欲。”叶煌的眼睛变成金黄色，瞳孔环绕着鱼鳞状的纹路，充斥邪异威严。 那老乞丐霍然抬起头，惨白浑浊的眼掠过红光，干裂的嘴唇不停地张合，面容有黑气凝聚。 “既然闲来无事，弄出个魔仆也不错，恰好这人足够灰暗，是块料。”他俯视着老乞丐，凭空挥手下压，只见老乞丐抖成筛子，浑身冒汗，是黑色的泥水在流淌，污秽无比，其本就干瘦的躯体再次削减体重，简直只剩下一层老皮和骨头架子，与骷髅无异。 魔界多的是魔物，而魔物分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魔念、魔魂和魔灵，他的魔仆，至少得魔灵层次，其自身达不到，也要催生出来。 繁华的大都市，光鲜背后必定污垢横流，他的魔仆应该不缺养料。 “起来，走了，我做到这份上，你要是成不了才，那就化为灰烬，飞灰湮灭，省得存在碍人眼球，污染大气层。” 李煌不再管自己刚创造出来的魔仆，宁家那个二少也仅是埋下魔种，任其发展，这魔仆算得了什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在魔界他的魔仆数以万计，地仙境界的都有近百，而这魔仆顶天能成长到地仙境。 支走浑浑噩噩的魔化老乞丐，他走到了大树后，随手一敲树干，有空间波纹扩散，须得几人合抱的树干虚幻起来，出现两尺来宽的光幕通道。 他来此处，为的是这个，历史悠久的遗迹。 第二十一章 魔物横行 “啊！妖魔来了！快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 “爸爸！你在哪？妈妈被妖魔吃了，呜呜呜······小弟也被踩死了，好疼，沙雅好疼--” “卫兵在哪儿？我们交税了的，你们快出来保护我们，不要丢下我们呀。” 上面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下方阴气森森，鲜血惨叫。叶煌立于大片林区的上方，脚底轻点在树叶茂密的顶端，双手放在裤包，兴趣盎然地环顾了一周。 这个空间遗迹大约有他刚来的世界五分之一大，灵气却要充盈数倍，所以这里人的身体素质，总体也是翻倍，没修炼，成年男子大多有锻体中期的实力。但是他们强得太有限，居然是一边倒的屠杀，被最低等魔念依附的野兽逼得走投无路，弱小得令人悲切。 “这空间遗迹应该是几千年前分离出来的，属于折叠在一起，并存的小世界，只有一层屏障的距离，看样子之前并未被人发现，我大概是千年以来第一个造访者，新的文明等待着探寻。” “同根，却分支，会开出怎样与众不同的花朵？” 叶煌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化，现代式的单薄白衬衫，成了大致符合这里风格的衣物，灰黑，贴身，方便行动，突显人的精气神，像是影视里的英武剑士装。为了搭配，他还从仙道本源，取出了一柄暗纹长剑，三尺有余，剑柄有尖刺，略有狰狞之感。 这柄剑名为‘亦夜’，剑体幽寒，吹毛断发，落地穿石，是他早期所用最久的佩剑之一，随着后来的不断强大，无法较好地承载他的力量，于是就沦为了收藏品，多年未拿出来使用。 亦夜剑他舍不得丢，要知道当初在凡尘翻滚摸爬，费尽心思才从一名铸剑师那里求得，相伴无数风雨，已有感情。如今在此处游玩，再次拿起亦夜，仗剑走天涯，应是个有趣的消遣方式。 “剑，剑套，后背式的不错。”叶煌将亦夜剑抬起，反手向后插，剑锋被刚刚成型的剑套收纳。 这形态完美了，只需跑到一个片场，立即就是主角范儿，行侠万里，广收后宫，名扬天下。不过他应该做些什么了，人死光了可不好，十来天没活动，也手痒。 “是那里吗？”叶煌的目光朝向远处的林中有很大动静的地方，几个跳跃，身影自高处降落到地面，又狂风般穿梭在一棵棵巨大的树木间。 他碰到了一些原来世界灭绝了的生物，比如剑齿虎、猛犸象、霸王龙之类的猛兽，还有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植被相当奇特。按理来说，几千年的空间分离，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差别，剑齿虎等古生物，灭绝已长达万年，霸王龙更是六千万年以前就已全部消失不见。 科学，真是充满了驳论，特别已知神魔存在后的感触尤为深刻。 这些猛兽被魔念依附，破坏力倍增，尤其是他看见眼里的霸王龙，灯笼大的眼珠尽是血红凶残，健壮躯干像一座小山在移动，腾着黑气，四处践踏活物，凶戾骇人，寻常筑基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将之剿灭。 魔念属于最低等的魔物，在特殊的环境下由恶念催生，没有智力，遵从本能狩猎，往往寄生于有生命的物体，慢慢吞噬其生机，使宿主不安狂躁，短时间迸发出超过本身可控的力量，直至耗尽生命，变成死物，然后寻找下一个宿主，直到进化为魔魂为止。 他手下就有一批魔念寄生的黑血战士，曾对外征战，立有大功，或言之将功补过恰当些，毕竟都是些自作自受之辈。 “我还没冲着你们来，你们却冲着我来了，找死也不能如此急切吧。”地面上，叶煌重回当年斩妖除魔的风度，正气浩荡，仅仅以极小的躯体力量，挥动亦夜剑，斩杀向他攻击而来的魔物。 “太弱了，太弱了！” 一剑一个，一剑两个……一剑倒下大片，完全没有挑战性，当然他至始至终都不期待会有什么像样的魔物出现，魔念虽然能成倍催发宿主的实力，但宿主本就弱，以弱的基础强十倍、百倍也就那样。况且魔念无论多奇特，能寄生的宿主限于开辟仙道本源之前，一旦宿主有仙道本源，再强的魔念也注定会被驱除。 仙道本源是仙凡区分的重要标志，有仙道本源不一定是仙，而没仙道本源就绝对不是仙。哪会有仙道本源以下的魔物，能够让他多看几眼。 叶煌在砍杀当中前进，不多时有活生生的人影出现在了视野里，前面近十个男男女女快速奔跑，铁钩钢丝样式的冷兵器用具，腾飞于林间，和诸多魔物缠斗奔逃，情形极其危险，大部分挂彩。 “快、快！快走！我们尽力了，挡不住，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村子！” “哇啊啊~等等……啊！我的腿……不要抛下我，等等……” 最前方，领头的男子下达了撤退命令，后面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惊慌失措，被豹子形态相似的魔物抓住了腿，脚踝那半截直接被利爪撕裂，血肉模糊，当即凄厉地惨叫了起来，然而前面和后面的人都没有理会他，各自埋着头，朝远处逃窜。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死定了，除了致命部位，最不能受伤的就是脚。这个时代，跑不快的都活不下去，更别说没法跑的。 “不要吃我啊……等等我，你们--” 魔物獠牙森然，有腐蚀性的唾液低落，那青年一手捂着喷血的断脚，一手撑着地面，不断后退，再如何努力也抵挡不了厄运临近。 “滚开！”一杆长矛飞射而来，径直命中魔物的额头，贯入两寸有余的长度。 这让刚想出手救下这倒霉孩子的叶煌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先前本无视跑过去年轻女子，现在却调转头来，神情剧烈挣扎，雪白的牙齿‘咯咯’咬着，恐惧且义无反顾地往回狂奔。 “死就死吧！我艾薇?杰尼亚发誓，此生绝不再逃避！父亲，给您女儿直面死亡的勇气！”她眼神变得坚定，即使有四五头凶戾魔物围了过来，知晓生存已无可能。 艾薇正想拼命，能干掉一头魔物算一头，可身后响起了大叫声。 “干什么呀？你这是拖累我们一起死！艾薇?杰尼亚！” “你们……” “我们、我们！你知道是我们！你都回来了，让我们年长的哪有脸跑！哼！老子们拼了！妖魔来啊！” 第二十二章 天地一剑，唯我独尊 四五人对十几头凶猛的魔物，其中还有个断腿的。 弱势的一方，悍然无畏地发起进攻，不知该说是勇敢，还是愚蠢，亦或有自知之明，逃不掉了只能拼死一搏，以印证’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言壮语。 魔物汇聚得越来越多，连那个头插长矛的豹形魔物都站了起来，甩掉长矛，受伤后，眸子红得触目惊心，凶猛更甚。 冷冽的剑锋林立，周围魔物虎视眈眈，艾薇·杰尼亚，与她的战友将氛围渲染得悲壮惨烈，突然，啪！啪啪！~~愉快的巴掌声响起。 “为勇士鼓掌，恭喜你们克服了恐惧。”叶煌以潇洒的姿态降临，立刻有数双眼睛盯了过来，个个惊诧不已。 “你是谁？快过来，危险！”最靠近的艾薇过来拉他，对之急忙叫道。她没时间思考，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其实稍微冷静都能看出这突兀现身之人绝非寻常。 “嗷！” 不只是人，魔物也注意到了叶煌，一个个失控的狂暴野兽，恶狠狠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利爪獠牙撕裂了风般扑来。 “吼什么吼，太聒噪了。” 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叶煌的亦夜剑单是随意一个挥动，无形的气浪席卷，竟然瞬间把对面八头魔物巨兽，给切成两断了，炙热的血液尽情喷洒，染红大片土地，异常刺眼，尤其映照在金色的阳光下，对比鲜明。 “个头大，血量也不少，就是太弱了。”他的右手被艾薇拉着，挥剑的是左手，眨眼间，亦夜剑出鞘又入鞘，太过轻而易举。 “剑圣······是剑圣大人！” “天啦，剑圣大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不是该镇守王城，最低线，也应在主城吗？” “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剑圣大人，我死而无憾了。” 剑圣？是这个世界对强者的称呼吗--弱者对强者的崇拜是理所当然的，而叶煌发觉他们崇拜得过火，一个个半跪而下，右手按在心脏上，抬头仰望，目光狂热，是毫无杂质的敬意，犹如他是救世主似的。 接着他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这世界的具体状况，文明程度相似于欧洲中世纪，但各方面都有所扩大超出，工艺介于现代和古代之间，战争虽以冷兵器为主，但也有火炮等热武器，大约争斗破坏少些，过上百余年，或许能步入现代文明。然而目前减少争斗，文明快速发展是不可能的，因为破坏者极为强大，人们疲于奔命，为活着而战争，哪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它方面。 特别是近几十年，他们创造的速度，越来越赶不上被破坏的速度，更为惨烈的是，三年前史上第七次妖魔狂潮爆发，无数城镇村子毁为一旦，连主城都有五座宣告毁灭。 若不是一代九段剑圣横空出世，协同十三名七段剑圣、百名低段位剑圣，以几近于赴死的气概奔向妖魔之森，封印了妖魔狂潮的源头，王城都难以幸免。这世界的武力以剑士为基础，一般成年男子经过锻炼，能够猎杀妖魔就能称为剑士，猎杀妖魔到达一定数量或实力出众，就能获得剑师、大剑师封号，而剑圣这种封号，代表的是超凡入圣，鬼神般的实力，不是谁能给予的封号，而是世人的认可，百万剑士才能出现一名剑圣封号者。 方才叶煌展现出的实力，对他们而言超出了认知，一剑干掉八头凶暴的妖魔，出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要知道这些妖魔非普通妖魔，他们这些获得剑师封号的精英，几人合作才能解决一头，大剑师方才能一对一斩杀。 在他们眼里，只有剑圣才有这等惊骇异常的实力。 叶煌和他们边走边说着，周围的魔物不管有多大，有多凶猛，他都是一剑倒下大片，让他们更加深刻了解他的强大，恭敬愈浓厚。 “剑圣大人，我们沧霖镇欢迎您的驾临，可否告知您的名号？”一直是叶煌平凡地问，他们热切地回答，过了会儿，那领头的浓眉男子，壮着胆子首次问起。 他们都是小城镇级别的卫兵，见过的最强者，也就是一位年老的八段大剑师，从未见过剑圣级别的强者，想知道有关剑圣的事情很多很多，前面害怕冒犯，克制着，现在觉得没有想象的那般严重，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不只是这个领头卫兵，其余，包括那断了腿的，全部都竖起耳朵，眼神热切，犹如粉丝追星。 “我叫叶煌，来自遥远的东方，踏过千山万水而来，人称天地一剑，唯我独尊。”享受众人追星的视线，叶煌不介意半杜撰地回答道。 “天地一剑，唯我独尊……剑圣大人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强者，名号好响亮呀。”这里最年轻，且唯一可以养眼的艾薇，化身他的迷妹，眼冒星光地仰望着他。 叶煌习惯性地反口道：“可惜听过我名号的人，大都死去了，赫赫有名算不上，你们也要小心，莫死掉了才好。” “剑圣大人这么厉害，所到之处，迟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煌没能打击到他们积极性，一个个仍旧望着他，崇拜狂热，难得，他们都给人十分纯粹的感觉。 “你们的名字。” “沧霖镇第三队卫兵长，格雷！”听他这一问，那领头的卫兵全身一震，昂首挺腰，右手握拳重击在心脏上，行礼道。 “沧霖镇第三队卫兵，杰森曼！”高个子消瘦的卫兵同样行礼。 “沧霖镇第三队卫兵，伍克曼伦！”伍克曼伦是个三十余岁，体格健壮的卫兵。 “沧霖镇第三队卫兵，里克斯！” …… 依旧介绍，连断腿的青年都坚持站起说了自己的名字--里克斯，最后论到唯一的女子艾薇的时候，叶煌伸手，让之打住。 “我知道你的名字，之前你说过，‘我艾薇?杰尼亚发誓，此生绝不再逃避……直面死亡的勇气’，嗯，让人记忆深刻，很有气魄哦。” 艾薇元气十足的脸颊红了起来，自觉那会儿所言的话语，回想一遍，颇为羞耻。 第二十三章 大剑师伊丽娜 “又有妖魔来了！在那里，是龙魔！” 相对于叶煌的轻松，其他人还时时刻刻关注着四周的状况，整日与死亡打交道，戒备已成本能。 咚、咚、咚！ 地面在震动，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是那个霸王龙魔物，个头十分恐怖，常人见了，不说生起战斗的勇气，连逃跑都腿软。其他人不由地惊慌失措，叶煌走上前去，众人这才想起他们身边有‘剑圣’作为靠山。 “剑圣大人，这是龙魔，破坏过几个村子和城镇，跟其它妖魔不一样，很难对付，寻常剑刃完全没用，大炮连翻轰炸，攻城钢弩都破不开它的皮，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希望您能找机会杀了它。”格雷手脚发抖，却跃跃欲试。他忘不掉，几个小时以前，他们沧霖镇第三队卫兵共八十七人，全副武装，前来援助这里被妖魔波及的村子，刚开始情形还好，虽有牺牲，但大家同心协力，得以顺利推进，救了不少落难的村民。 然而他们快要完成救援，返回的时候，倒霉地撞上了龙魔，各种杀伤力强大的武器用完用尽都阻挡不了，仅是让龙魔冲撞过来，他们就死伤惨重。救下的村民大半沦为妖魔的口中食，第三队卫兵共八十几人瞬间减半，谁也顾不了谁，活着的人四处奔逃。 之前是没办法才逃跑，现在有可能斩杀这龙魔，他愿意以自己的命去拼，为枉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格雷兵长，我去吸引龙魔的注意力，你身上有伤，不便行动。”艾薇义不容辞地上前。 “卫兵杰森曼，愿意前往！” “卫兵伍克曼伦同往······” 除了腿受伤的里克斯，其余人纷纷愿意去承担这极其危险的任务，而叶煌理都没有理会他们，直面着狂奔而来的龙魔。 “作为前辈，我得告诫你们，不要以自己的标准拿来衡量别人，这会很可笑。” 叶煌双脚踏地，一跃而起，自背后亦夜剑出鞘，剑锋在阳光下璀璨无比，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悍然斩下，刹那间犹如空间破碎，锐气激荡四散。 小山般的龙魔冲过来的速度变慢，然后‘砰’！~庞大的躯体从头到尾被剖开，朝两边倒下，由于惯性，还滑行了几丈远，那个血光轰然炸裂，近处犹如一场大雨倾盆，场景极具震撼力。 “好快的剑，好强的力量，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这才是剑圣啊，我们以弱者的眼界，妄自揣测剑圣的强大，是莫大的不恭敬，真该死。” “剑圣的力量太可怕！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妖魔算什么，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众人惊叹，叶煌站立的龙魔的尸体前，看到一缕黑雾消散。这就是魔念，本质为智慧生灵死亡，难以轮回而留下的不甘怨念之力。 他稍微使劲，魔念就被击散了，没能再度寻找到下一个生命物体寄生。 除了些许特殊的魔念，普通魔念着实没有兴趣，它们至多能寄生猛兽罢了。可以寄生人、植物和其它特殊生命物体的特质性魔念，才有收藏的价值，其中优秀者，甚至能让他付出心力，将之催生为魔魂、魔灵，特质魔念成就的魔魂、魔灵，越强大越有大用。 这世界不知是何种缘由引起，魔念遍地，泛滥成灾，倒是可以供他挑选好种子，来强化他的魔物军团。 嘭！- 天空忽然有炸裂声响起，接着就看到了信号弹般的东西，指示的方向十分明确，在西南的不远处。叶煌转过身来，对众人道：“那是什么，你们的同伴来了？” “嗯，我们的同伴来了，剑圣大人，我们去和他们会合吧，回到沧霖镇。我们沧霖镇的人真诚热情，盛产美食，剑圣大人会喜欢上那里的。”艾薇脸上洋溢起美丽的微笑，期盼地说道。 没有人反对，格雷扶起里克斯，他们就朝着信号弹的方向前进，凭借快捷的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就与大部队会合了。 沧霖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镇里有八万左右的人口，加上周边十来个村子，十万人是有的，总共有过半的正式剑士，其中担任卫兵的精英有数千，获得剑师认证的足足有五百多名。沧霖镇由德高望重的镇长统领，有七个卫兵队，瓜分着众多精英剑士、剑师。 此地沧霖镇有两个卫兵队出动，一个是格雷带领的第三卫兵队，另一个是有沧霖镇最强之称的第六卫兵队。毫无疑问，格雷的第三卫兵队遭遇龙魔，死伤惨重，回来的加上他们，堪堪只有二十人，且每个人或多或少带着伤，瘫坐在地，脸色格外凝重，是深深的后怕，伤势仅经过简单处理。而第六卫兵队绝大部分是活着回来的，直直站着，神情肃穆庄重，还带回来了几百个村民，没像第三卫兵队那样丢盔弃甲。 两相对比，突出的只是第三卫兵队的无能，格雷都没脸抬起头来。 “格雷兵长，你莫要自责，遭遇龙魔，我同样没任何办法，你尽力了，镇长大人明白事理，不会怪罪于你。”一名骑着白马的金发女子下来，表示安慰地对格雷说道。接着，她碧蓝色的眼睛看向了艾薇，满是担忧关怀。 “姐姐！大家，大家好多都死了，艾薇没用，呜呜--”艾薇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着金发女子，眼泪肆意流淌。到这刻，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剑圣大人，这是我们沧霖镇第六卫兵队的伊丽娜兵长，艾薇的姐姐，年轻有为，是沧霖镇仅次于镇长的大剑师。” 叶煌站在这里，是不会被冷落的，很快格雷就收拾心情，到他身边，介绍这金发女子。而他叫出‘剑圣大人’，瞬时就引起了极大的浪潮，卫兵们一个个瞪大眼，分外不可思议。 “格雷兵长说什么？剑圣大人，哪有剑圣啊，我们这地方大剑师都没几个，听说在王城才能见到剑圣。” “对了，哪个人是谁，第三卫兵队有这个人吗？没见过，格雷兵长似乎称呼他为剑圣大人。” “我们第三卫兵队没这个人，应该是村民吧，听错了。” 周围议论纷纷，而这个时候，艾薇对伊丽娜说了什么，令伊丽娜面色一正，她修长的腿大跨步走出，严声道：“统统住嘴！” 第六卫兵队被誉为沧霖镇最强，其兵长伊丽娜在众人心中拥有绝对的威望，某些连镇长都比之不如。她一开口，不管是第六卫兵队的，还是第三卫兵队的都不敢再说话了。 伊丽娜又说道：“向剑圣大人致敬！”她身姿挺拔，右手握拳按在左心房，神情是如烈焰的狂热。 第二十四章 沧霖镇 蓦然，死一般的寂静。 真的是剑圣？这看起来比他们所有人都年轻的少年……话说剑圣级别的强者，能延缓衰老，至少有两百年的寿命，眼前之人是何等年岁达到剑圣级别的实力，才会如此年轻。 他们的目光集体改变了，别人的话他们可以不信，而伊丽娜的话他们不得不信。 握拳！重击心脏！身体挺立得笔直，连瘫坐在地上的人都霍然站起，强忍着剧烈疼痛，表达自己内心的敬意。 “剑圣大人！” “我是一名来自遥远东方的旅行者，剑圣什么剑圣的，不用在意，叫我叶煌即可。” “叶煌剑圣大人！” “天地一剑，唯我独尊剑圣大人！” “……” 这是世界对强者的尊敬也没谁了，叶煌无力吐槽，早知该低调点儿。其实他已经足够低调，没使用丁点法力不说，单纯体魄的力量也限制在练气层次，怪就怪在他太强，练气程度的体魄力量，就能秒杀筑基修士都难以对付的魔物。 能以武入道，他不用法力，单是武艺方面就少有能匹敌者。俗话说那个天使头头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开一扇窗，他没有修行仙道的天赋，习武的天赋倒是极为杰出，打破迷障，感应到气源之后，武艺方面学什么会什么，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自创的武技战法，至今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 没耽搁行程，骑着马，拉着车，沧霖镇的卫兵队带领残存的村民，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沧霖镇。 “你们沧霖镇，看样子是个富饶的城镇。”叶煌叹道。 来到这里，入眼的是一片开阔地带，有河流环绕，有良田耕种，肥沃的土地满是花果盘结。中心纵横二三十里地是高高的城墙围起来的，城墙上摆放着几十架大炮，和穿透力惊人的大型攻城钢弩，像是古代森严的城市堡垒，显得古朴坚固。总体上，作为一个小城镇，是奢侈了一些。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近三百年开辟出的生存之地，沧霖镇，大家在妖魔横行的年代能存活下去的有力依靠，不知抵挡住了多少妖魔的入侵，保护着我们，是我们的家。” 叶煌身边，披风似血如火，背负大剑的伊丽娜给他说明。显露无疑，她对这个城镇有极深的感情，碧蓝的眼瞳里，眸光柔和深沉。 铛！铛铛铛！~ 在城墙上警戒的卫兵发现了他们，立即敲响前方高悬的大钟，并且听到‘伊丽娜兵长回来了’的惊喜呼叫。紧接着，城门打开，有卫兵出来站到两侧，欢迎他们归来，而里面更有许许多多镇民围观，十分热闹。 当然，第三卫兵队死伤惨重，夹杂上了浓厚的阴霾，特别有不少死者的亲友来寻，面对着一张张痛苦绝望的脸，格雷等人愧疚不已。但这些都是要承受的，他们早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并未失去方寸，只能沉默，接受质问和怨恨，尤其是那句‘为什么你们回来了，他或她没有回来……’，听着极为刺耳。 他们理解死者亲友的心情，而死者的亲友极少理解他们。 由于这次死者太多，几乎都是第三卫兵队的，这引起了死者家属亲友，对第三卫兵队强烈的愤恨不满。 在愈演愈烈的情况之下，伊丽娜挺身而出，身为最强卫兵队兵长的气场扩散，高声说道：“你们的儿子、女儿，丈夫、妻子，亲友是为了保护沧霖镇而牺牲的！你们可知他们遭遇了什么？龙魔！能够破坏城镇的龙魔，他们用自己的命来抵挡，并在这位大人的帮助下，成功地杀死了龙魔。他们是英雄，你们不应该为他们而哭泣，应该为他们骄傲！” “什么，是龙魔啊，这也难怪了，死了那么多人。” “第三卫兵队好样的，居然能杀掉龙魔。伊丽娜兵长旁边的人是谁，似乎是他帮助第三卫兵队干掉的龙魔，一定是个厉害的剑士，说不定和兵长一样是大剑师。” “大剑师也杀不了龙魔吧……” 伊丽娜的话语，让叶煌再度成为焦点，两侧的议论声纷纷对他进行各种猜测，最奇葩的是他竟莫名其妙成了伊丽娜的神秘男友。 八卦，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不缺少。 “呃-，剑圣大人，我们去见镇长。他是镇里的长者，年过百岁，走过很多地方，您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对这里有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他。”伊丽娜明显听到了无聊者的妄想，有点儿尴尬。 “嗯，你们城镇言论自由，不错，我们走。” 卫兵队讲究高效率，没有繁文缛节，到了沧霖镇就各忙各的，比如安置村民，去专门的地方处理伤势，或者回家休养，某种程度上，大家都身心疲惫了。 不多时，叶煌和伊丽娜到了城镇南边的一座哥特式建筑前，看到的是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玩闹的场景。 “这些孩子是没有亲人的孤儿，镇长负责照顾教导他们，我和艾薇也曾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伊丽娜对他说。 她来到这里，就有大群孩子围了过来，一个个‘伊丽娜姐姐、伊丽娜姐姐’地叫。这个英姿飒爽的金发女剑士，蹲下身子，身手揉蹭着小脑袋小脸蛋，不亦乐乎，此时她周身弥漫有浓浓的母性。 “这位大人是我们沧霖镇的贵客，你们可以叫他叶煌大哥哥。”被小孩子柔化的伊丽娜，指着叶煌说。 “伊丽娜，我可不喜欢熊孩子。”面对一双双望过来的眼睛，他挥手拒绝。 接着，是狂袭而来的恶意。 “伊丽娜姐姐，这是你的男友吗？细皮嫩肉，看起来像女人一样，这样的男人不经用的。” “是呀，不喜欢我们，表明他没爱心，是个无情的男人，我妈妈曾说过，嫁给一个无情的男人，会很苦恼的。” “踢了他！伊丽娜姐姐。” “踢了他！踢了他！踢了他……”一大群孩子尖着嗓门起哄，仅是声音就让人心烦意乱。 所以说他讨厌熊孩子，恨不得把他们打趴下，狠狠踹他们屁股。 伊丽娜好气又好笑地轻轻拍打着他们，“你们啦，别闹了，我说过的他是我们沧霖镇的贵客，不是你们这群小鬼头想的那样。” 与此同时，她还给叶煌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叶煌发觉了一个特别的现象，这里的人对强者多是尊敬，少有畏惧。他想啊，自己是不是该做出些事情来，教会他们--敬畏！ 毕竟，敬畏是作为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 东方国度 “剑圣大人，我们到了，镇长就在里面。” 打发掉熊孩子们，伊丽娜引着叶煌，从前门进入，步行了两百米左右到达哥特式建筑的顶层，看见半边身子泡在碧绿药液缸里的老者。 老者全身肌肉萎缩，干瘦得不像话，但精气神旺盛，眼神明亮且睿智。前面伊丽娜就说过，他们的镇长尼丁·古斯拉，年事已高，为了维持清醒的头脑，处理镇上事务，每天都需要在刺激性的药液里浸泡三个小时以上，副作用就是身体衰弱加快，曾经的沧霖镇第一强者，如今走路都变得不怎么方便。 莫以为这老头权欲有多重，自伊丽娜口中得知，沧霖镇目前诸多方面缺了这老头还真不行，尤其是妖魔狂潮的遗祸波及到这里，形势严峻。 “伊丽娜，你回来了，援助刺花村之事处理得如何？先通报一下情况吧。”尼丁·古斯拉一头稀疏的白发，胡子剪得整整齐齐，满脸皱纹，两侧腮部往里凹，牙齿倒是挺好。 “刺花村暂时放弃了，村民一共带回三百二十八人，当前格雷在帮忙安置。第三卫兵队，遭遇龙魔，死亡六十七人，重伤三人。第六卫兵队，死亡四人，重伤九人。武器损耗过半······弄成这样，我也有过失，未与第三卫兵队协调好，各自行动造成的严重后果。” 当伊丽娜说完，尼丁·古斯拉低下头，沉默了会儿才说道：“这次是难为你们了，外面到处是妖魔，遭遇龙魔这等程度的，其实也很正常，第三卫兵队精英损失大半，看来格雷那小子承受的压力不小。刺花村之前为利益纷争，不愿尽数迁入我沧霖镇避风头，谁知妖魔提前波及到了这里。唉，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回了他们三百多人，虽然只是一小半，但已经仁至义尽。” 说着，他眼睛瞧向了安静立于一旁的叶煌，“这位小兄弟可是刺花村的剑士？” “尼丁爷爷，他是来自东方，旅行至此的剑圣大人，叫叶煌，格雷他们能活着回来，靠的是他斩杀了龙魔。” “来自东方的剑圣？难道是那个古老的国度……深感荣幸，来自东方古国的剑圣大人，尼丁·古斯拉，向您敬礼。”尼丁·古斯拉在药缸里站起，向他鞠躬，干枯的右手放在心脏上。 “直接叫我名字即可，剑圣太笼统，又不只指我一人。” 叶煌走到近处，看了眼碧绿药液，又看了眼尼丁·古斯拉，直言道：“你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这种药液终归是一种慢性毒物，长久浸泡，会腐蚀人的身体。” “这我知道，没有机会涉足剑圣领域，活到这等年岁，已经知足了。”尼丁·古斯拉一脸坦然。 伊丽娜却脸色大变地叫道：“尼丁爷爷！”她难以想象，镇长死了，沧霖镇会怎样。 “三个月足够了，我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处理好，让你顺利接手镇子，伊丽娜，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相信你有能力保护好沧霖镇，不被妖魔侵入。” “可是······” “可是什么？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不记得我最优秀的学生是这种性格。” 被镇长尼丁·古斯拉训斥，她神情一正，手握拳放在心脏上，举止庄重地点头：“伊丽娜，明白！” 有生即有死，哪怕是道主、魔帝、妖皇，将仙道修行到未知的地步，都不能保证自己亘古不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能勘破的人少之又少。 四百多年，叶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自认为仍旧看不破生命的终焉，此时老者的坦然落到实处，同样并非勘破死亡，而是迫于无奈的接受。 的确，如有机会好好活，谁又不想？ 因为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伊丽娜眸光含忧地走了，叶煌坐在一旁，与尼丁·古斯拉谈论起整个世界的概况。活过百年的人就是不同，眼界比那些年轻的卫兵广阔不知多少倍。他得以更明确地了解到这世界其实是以东方与西方为划分，隔着贯穿无垠大地的河流，有两大国度。 在尼丁·古斯拉眼中，他成了来自东方大周帝国的剑圣，同时听闻一个大名鼎鼎的存在--姬宫涅，那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真男人，周幽王！ 与历史书记载不同，姬宫涅为一代雄主，留下了几大本歌功颂德的传说。 “剑圣大人，您的住所到了，请问您有没其它什么吩咐？” 临近天黑，和尼丁·古斯拉聊完后，就由一个卫兵将他带到了临时的招待处。招待处有几十个房间，他被安置在朝东方位的单独之所，隔有围墙，其余房间住着刺花村的难民。 “没了，你走吧。”叶煌让卫兵离开，进入其中。 他看着自己分配的房间，整体并不奢华，但十分整洁，想来有人细致打扫过，还装扮有鲜花，闻起来挺清香宜人。他随手拿起桌子果盘上摆放的水果，咬了一口，甜美多汁，尚且可以入腹。 是个清雅宜居的地方。 突然，他听到了敲门声，就在他的门外，半个小脑袋怯生生地张望。 “有事吗？小妹妹。” “我，我······啊！”小女孩像是被惊吓到了，往后退，不小心绊倒在地，膝盖跌破，浸出血丝。 她半卧在地上，小鼻子吸了吸，想哭，但没有哭出来，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忍耐着，拼命忍耐着，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努力。 “我、我是沙雅，沙雅·勒丽琳德，剑圣大人，打扰了，可我想，真的想请您做我导师！教我剑术，可以吗？剑圣大人。”沙雅面色紧张。 “沙雅小妹妹，我是不收学生的，想要学剑术，去找伊丽娜兵长，她大概会教你。”叶煌只是把小女孩拉起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温声细语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不想再收徒弟学生之流，嫌自己被坑得还不够惨--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这叫沙雅的小女孩，不同于大多数小女孩那样是缠人的小妖精，被拒绝也没纠缠，只是一个劲地躬身道歉，接着转过身跑掉了。 她是哭了的，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啜泣声，眼泪哗啦啦地流，让叶煌都生起了罪恶感。 熊孩子虽讨厌，但乖巧懂事的孩子他还是喜欢的。 第二十六章 人间沙雅 叶煌稍微注意小女孩逃跑的方向，忽然听到那边有争吵声，于是过去一看，发现沙雅被几个男孩女孩围着，推来推去，甚至恶劣到扯头发，扇巴掌的地步。 “沙雅·勒丽琳德，你真不知羞耻啊，全家死光了，你还活着做什么？害得我爸爸去救你，也被妖魔咬死了，而你还好端端的！” “无耻！卑鄙，一定是你为了自己能活着，把家人当成了盾牌推出去，你那才三岁的弟弟肯定同样是被你害死的。” “打死她，打死沙雅·勒丽琳德这臭猪，她活着只会继续害我们。” “打她，不让她害人，我们是在做好事······” 男孩女孩围着沙雅，不停地辱骂，不停地脚踢拳打。叶煌藏匿着身形，关注着，想看看小女孩接下来的表现。 是默默无言，承受一切强加的磨难，还是奋起反击，再次被打趴在地呢？后者貌似更为凄惨。 “我会为他们报仇！成为厉害的剑士，呜，呼呼~，为他们报仇！”沙雅鼻青脸肿，鼻涕眼泪齐流，仍然鼓着劲喊出这话。 她话还没说完，就引起了一阵大笑：“哈哈哈，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贱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胆子够大呀，沙雅·勒丽琳德，要剑圣大人教导你剑术，也不看看你是谁，身份低贱，长得又丑，结果被拒绝了是不是？原来我们村子里的剑师就嫌弃你蠢笨，不教你剑术，如今居然奢望剑圣大人教你。都不知道你心机太深，还是真的天真到幼稚，太好笑，你这头臭猪--” 一个长得颇为妖气的十三四岁女生讥笑着，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在沙雅脸上，力气不小，把沙雅直接打得晕头转向，栽倒在地上，并重重踹了几脚。 沙雅躺在冰冷地面，蜷缩着，小手捂着腹部，面容疼得扭曲。其余男孩女孩都被那妖气女生的凶狠给吓到了，纷纷后退。 “你们怕了？我鹿音·勒丽琳德不怕！这臭猪害死了我爸爸，我妈妈到现在都昏迷不醒，这口气我忍不下去！哼，这臭猪以前还叫我鹿音姐姐，想起来就恶心坏了，不就是我祖父和你祖父是亲兄弟吗？到我们这辈，疏远到哪儿去了，总是来凑近乎！” 鹿音·勒丽琳德虽这样说，却没再对沙雅施暴，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 不久，沙雅摇摇晃晃，艰难地站了起来。 “鹿音姐姐···”她乌青浮肿的眼睛眯着，嘴角溢出血丝，努力让自己笑，却表情十分凄惨地叫了一声，有隐隐的哭腔。 “都让你不要叫我姐姐！沙雅臭猪！我们是仇人，是仇人！从今天开始，我们是仇人！你知不知道啊？臭猪！你太令人恶心了！恶心到想吐，没有骗你--啊呜呜呜~~~” 鹿音·勒丽琳德崩溃了，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周围之前被她的凶狠吓到的人目惊口呆，同时令沙雅手足无措。她现在还无法理解，这个大她两岁，一直最坚强，最优秀，被她，被全村人所喜爱羡慕的刺花村小公主，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沙雅很内疚，以为鹿音还在因亚雷叔叔的死而伤心痛苦，知道以往鹿音虽然一直对她冰冰冷冷的，但实际暗地里照顾了她多次，而她却害死了亚雷叔叔，鹿音的父亲。 她的鹿音姐姐，再怎么恨她、再怎么打骂都是应该的，都是她的错，她的原因，一切都是她······沙雅极度自我厌弃。 然而下一刻，产生了变故。 “是我叫爸爸去救你，然后，他死了！”鹿音·勒丽琳德站起来，满目通红地朝着沙雅大吼。 “他死了！他死了，是我害的，我自私！我胆小！我又想做好人，把危险让爸爸承担了，然后他就死了，是我害死爸爸的，还让妈妈受伤生病，我才真正令人恶心到想吐！你满意了吧，沙雅·勒丽琳德！” 她满身泥土，泪水鼻涕在漂亮的脸蛋上黏在一起，这是沙雅首次见到自己从小崇拜的鹿音姐姐如此狼狈，以至于呆呆立在原地，只能看着她大哭着离开了。 沙雅迷茫。 心很空。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站着踏不出一步。 随着鹿音·勒丽琳德走了，其他人也跟着没了踪影，夜幕已降临，天地孤冷，小女孩像是枯朽的木桩，渐渐消退活力与生命。 “这份心情难能可贵，沙雅·勒丽琳德，你要铭记一辈子。”叶煌出现了，站在沙雅的身后，手掌在她的头上。 沙雅抬头，仰望，向着后面，身体倾斜地倒下，完全如破烂的玩偶，又脏又丑，还没有生气。 她倒下，他闪开，让之倒在冷硬的地面上。 “记住了吗？记住了我就抱你起来，教你剑术。我是不收学生，但不意味着，不能教你一些东西。”叶煌俯身，指尖触及其额头说道。 他看见她眨了下眼，然后点头，血迹干涸的嘴角裂了裂，“剑圣大人，我学了你的剑术，就能让鹿音姐姐，和大家开心嘛？” 叶煌摇头：“不能，但是你学了我的剑术，可以保护你的鹿音姐姐和大家。” “这份心情我记得了，剑圣大人，你教沙雅剑术吧。”沙雅挣扎着站了起来，跪着乞求。 夜晚的风冷，沙雅小巧的身躯瑟瑟发抖，好似秋天里的杂草，卑贱亦顽强。叶煌一手将之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向自己临时的住所走去。 边走，他边为她疗伤。 这时沙雅全身暖暖的，疼痛全部都消失了，她恍然皆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冬日里躺在爸爸妈妈的被窝中间，那种无与伦比的温暖，不禁沉迷，难以自拔。 叶煌带着沙雅，进入房内，将之安放好。他看着她乌青浮肿都已消退的脸，陷入沉思。 “她倒是和她挺像的，同样的丑，同样的脾性，会不会能和她同样走到那种地步？她的传承，或许可以让她来继承，嗯，有可能，有可能。” “不要怪我不用心，随便找个就来用，是你太奇葩了，能接受你传承的，实在太少，这个好歹和你几分相似。” “哈哈，你怪我也没用，有本事从六道轮回当中爬出来，打我呀，我求之不得。你不是一直想踹我屁股的吗？你若归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本魔尊君临一方，威名远扬，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房内有灯火，映照着叶煌的微笑，其眼瞳火焰一样鲜活，妖异。 第二十七章 尘世长明灯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奇葩，其中有的让你恨得咬牙切齿，也有的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不得不铭记于心。 叶煌对此深有感触。 左半边身体冒出一阵光，他伸手进去，拿出了一盏青铜灯，其造型是老掉牙的四方朝天，质地普通，整体上看古朴陈旧，甚至残缺。 “人间道，多歧路，最艰难的就是本心。所以我和你不同，我走到哪儿就是哪儿的样子，曾高冷，也曾逗比，曾立于众生之上，也曾在泥潭里摸爬滚打······鸦纱，你一条路走到死，是我无法理解的。” “诶？突然想到，沙雅，鸦纱，两个字对调，居然如此相似，真的很有趣呐，看来这是命运的指引，不然怎得这般巧合。” “命运的指引也罢，纯属巧合也罢，人间道，黑夜漫漫，灯火通明，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你的本命灵宝--【尘世长明灯】的选择，点燃吧，尘世长明灯！” 他的手指尖浸出一滴血，弹入青铜灯内，飞溅四散，旋即有小小的火花燃起，慢慢茁壮。 这时长明灯漂浮起来，向前移动，不多时就在半空中落下，底座压在沙雅的额头上，然后，有剧烈的亮光，持续片刻，眨眼又消失，灯里的火焰随之熄灭，长明灯飞离开。 灯盏回到叶煌的手中，而在沙雅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火焰纹路，非常模糊，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这资质，差，真差！” “鸦纱前期是凄惨，自己稀里糊涂，仅一句忽悠就把万贯家财散个精光，哈，落魄到当乞丐，还兴冲冲拉着我同去乞讨。可她脑袋缺根筋是缺根筋，实际天才得过分，而你就不同了，当真比常人都不如，怪不得那个鹿音说你笨，这简直是没开窍嘛。嗯--，留下印记就好了，看能生根发芽到哪种程度，一个印记是留，两个印记是留，多多益善，总会有一个成功。” “你说是不是啊？外面的小妹妹。” 门轰然打开，外面的一个身影直接飞了进来，是那会儿和沙雅纠缠不清的鹿音·勒丽琳德，她倒是挺关注沙雅的，走后再度折回，一路跟来。 对于她们的关系，他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叫‘相爱相杀’，放在一起殊为赏心悦目。 “剑圣大人。”鹿音·勒丽琳德全身不能动弹，躺在沙雅身边。 她流露出恐惧，这是叶煌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第一个人对他产生恐惧，不容易呀。 “做个乖女孩，我教沙雅剑术，同样会教你剑术的喔。你不想沙雅超过你吧，那就乖乖接受，接受这个沙雅也接受了的东西。” 叶煌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哪是一个小女生能抵挡的，瞬间就被折服了，安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任人主宰。 长明灯再度被点燃，置于鹿音的额头，与沙雅不同的是，留下的印记极其清晰，火焰栩栩如生，天资这个东西是天生的，求不来，鹿音比沙雅强得太多。 他想起了爱迪生有关于天分和努力的名言，前者百分之一，后者百分之九十九，会不会在鹿音和沙雅身上得以印证？ 名言是好的，催人积极向上，然而往往天分就决定了一切，就如同后世的篡改，没有百分之一的天分，百分之九十九，乃至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努力，统统是枉然。 就算是他，如果没有武道方面的天赋，现在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极可能骨头早已变成灰，风过了无痕。 “睡吧，好好睡，等待着你们的是全新的一天，谁往高处走，谁往地下摔，得看你们自己。”叶煌拉过被子，给两女盖上，自己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恰好打家劫舍，不对，该叫斩妖除魔。 四面八方的魔念，覆盖千里之遥，勉强有几个值得收藏的，而且还有魔魂的踪迹。和魔界大环境催生的魔魂不同，这里的魔魂应是土生土长，从最低等，经过漫长的时间进化，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 不知这里有没有魔灵，有的话，那会是怎样的光景，能不能媲美他收藏的前三之魔灵？ 叶煌准备赶在帝都艺校正式开学之前，在这里大肆收割一批猎物。 林木森森，皓月当空，夜晚的寒风穿梭在缝隙之间，带着一片片飒飒之声。 一棵参天之树下，虎、豹、狮子等各类猛兽，还有长颈龙魔，蛰伏着，高处的树木枝丫上，有一个鬼魅般的虚影，抬头望月。 那虚影六七岁小孩般的体型，长发垂至脚踝，身体没有任何衣物遮掩，也看不到任何男性或者女性的特征，银月光辉映衬下，显得完美至极，没有缺憾，乃非人之物。 “纯白的魔魂，未沾染尘埃，果真存在，这个只要舍得下本钱，应该可以拿来炼制天仙级别的魔仆，打好根底，甚至能短时间承受他半数的力量。那老乞丐以人魂与上佳根骨炼制出的魔魂，都比之差得太远，这次出来，仅此一个就够本了。” 叶煌出现在此地，那小孩体型的魔魂由仰望到俯视，是一双纯白的瞳孔。与只有本能的魔念不同，魔魂已拥有了初步的思考能力，个体不同，智慧水平亦各不相同，显而易见，这魔魂对他产生了相当的敌意。 魔魂是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眼里的贪婪。 “嗷！--” “吼吼！~~~” 方圆大片领地，所有魔物都被这个魔魂掌控着，高位魔魂，除却个例，对低位魔念有绝对的压制，而它在能压制之外，还能控制。 叶煌对之略有惊奇，因为他只见过魔灵能做到控制魔念，从没有见到过魔魂也可以。 不等他思考，周围百来头魔物，重重包围而来，煞气阴寒刺骨。 “畅快地厮杀，我不以大欺小，限制到筑基以下的实力，让我看看，你真实的价值，这将决定你的未来。” 从背后拔出亦夜剑，剑锋流转着月光，千锤百炼的剑术绽放出无比璀璨的芳华。上方的魔魂注视着，纯白眼眸，泛着清冷唯美的光彩，夺人心魄。 第二十八章 纯白魔魂，荆棘蔷薇 关于剑，是他已练了足足四百年。 从最初被吃人的凶兽追得东躲西窜，捡起一把生锈的断剑，胡乱挥舞，做着徒劳无力的抵抗，再到胆大包天，去暗精灵的领地偷取圣剑，被抓住吊打了三天三夜。幸好有个地位较高的暗精灵对人类有兴趣，把他带走进行各种观察研究，倒使得他有机会学到了别具一格的剑术，更在潜逃中洗劫了他们的宝库，获得原始积累。 后来习得百家精要，剑术有成，以之为主渐通晓各类兵器，遂打破界限，以武入道。 论到剑术，他敢这么说，同代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吼！”凶残的魔物高高跃起，扑杀而来，远不止一头两头。 哧、噗哧~ 闲庭若步，出剑，收手，再出剑。 挥剑已是本能，随意一个斜拉，竖斩，连空间都有支离破碎之感，大片、大片的魔物倒下，成了碎肉。 他没能够用上绚丽的剑招，单单斩出最朴实无华的剑式，很快就斩杀掉了所有靠近的魔物。 遍地魔物的尸体，森冷恐怖。叶煌侧身扬起手臂，挥掉剑锋沾染的血迹，抬头看见枝丫上的魔魂，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逃跑了？ “对于魔魂，我可是很了解的，跑能跑到哪儿去。” 有这个魔魂，其它的入不了眼，他踏着愉悦的步伐，与之玩起了捉迷藏。 终究在十分钟之内，他发现了它。 峡谷，白骨堆积成山，五彩斑斓的毒蛇游走于骷髅的缝隙间，尤为特别的是一朵朵鲜红的蔷薇，生长绽放在骸骨之上，妖艳动人，好一副‘红颜白骨’的图景。 那魔魂依旧站得很高，位于骨山的顶峰。它于巨大的恐龙头骨上坐了下来，摇晃着两只白晃晃的细长小腿，手儿与身体平行撑着，左右摇摆，充斥黑暗童趣，身后的雪白长发展开，如同化作天使之羽翼，下一瞬间就会随风飞起。 值得在意的不是看到的，而是听到的，这魔魂发出了声音，并非语言，而是无意义的哼唱，悠远空旷，像是一曲童谣。 “啦啊，啦啦~，啦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啦啦······噜呜噜噜~，噜呜噜呜，噜噜，噜噜噜······咔啦，咔咔嗒---”最初的悠远空旷，逐渐演变成诡秘阴森，听着令人不寒而栗，骨山突然在动了，发出咚咚的声响。 一具具残缺的白骨自动拼接完整，然后站起，每个头上都开着一朵带刺蔷薇。 魔魂在升高，越来越高，因为它坐着的恐龙头骨蔓延出荆棘，带着它冲上天际，形成至少百米之高的荆棘王座，整个山谷都被荆棘布满，无数艳丽的花朵盛开，美丽且危险万分，无论在哪都会冒出致命的獠牙。 “这是不是该形容为买一送一？百年难得一见的纯白魔魂已足够了，还带来可列为珍稀种的寄生植物类魔念，送上门，我就不客气收入囊中。”叶煌手中的亦夜剑扬起，直直斩下。 轰~ 气浪波动，荆棘蔷薇大半被摧毁，那些白骨骷髅犹如风化一般，破碎成灰，他前行，转眼间出现在荆棘王座之上，抓住了魔魂。 “你既然这么白，以后就叫你小白了，跟着我姓，全名叶小白。”叶煌提着魔魂叶小白，对视着那双纯白的眼瞳说道。 叶小白没有挣扎，只是表达出了某种疑惑。它毕竟还是魔魂，未成长为魔灵，无实体，智力也有限，能做出的情感表达相当单薄，想来进化成魔魂同样没多长时间。 他拿出一个适宜收纳魂体的翠玉葫芦，将叶小白装了进去，接着该收拾下方躁动的魔物荆棘蔷薇。 不打算将其中的珍稀种魔念提取出来，因为荆棘蔷薇挺好看，符合他的品味，不如提供荆棘蔷薇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试试能将这魔物培养到何种地步，魔念层次的魔物，未必就是弱渣，还得看是谁培养出来的。 一阵光芒亮起，自叶煌的身体，开始吞噬四周。他的仙道本源自成一方小世界，所以准备将魔物荆棘蔷薇移植进去，让之扎根在他的仙道本源当中。 几秒钟而已，待到光芒散去，山谷变成了更大的山谷，方方正正，完全是平滑的土石。 “距离天亮还早，再逛一圈，回去教沙雅和鹿音几手干货，就去帝都艺校上大学了。明天下午就是新生报到，后天早上开学典礼，中午则会举行分班考核。” 叶煌盘算着，几个踏步，身影如流光向远方掠去。 整个晚上，他又扫荡了几个不错的魔念种子，魔魂却没有再遇到，魔灵就更别说了，近万里的范围都没搜寻到。 魔灵级别的魔物，要躲着，找真的十分难找。 他更有兴趣的还是挖掘这个世界魔物泛滥的根源，以这个世界的魔物分布状况，都快赶上魔界的外围地域，放在人间界是不正常的，想来一定是存在某个有意思的东西，让诸多怨念，有成倍的几率化作魔念，若能找出来，收获或许能超出想象。 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将这个世界纳为己有，作为自己的领地，至于这个世界的意志，等有机会好好拿捏，不信收服不了。 凌晨时分，回到沧霖镇，发现有两姐妹在练剑，是伊丽娜、艾薇·杰尼亚姐妹，此时主要是姐姐在教导妹妹，一个细心认真地教，一个专心刻苦地学，心无旁骛，汗水浸湿了她们的衣领皮甲。 伊丽娜一头璀璨的金发，身材属于黄金比例，自信坚强，热情奔放，像是喷薄而出的朝阳，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立即成为吸引人的存在。 艾薇是黑发，身材没她姐姐好得那么夸张，也没她姐姐那么耀眼，专心致志的模样却别有魅力。 天昏暗，只是熹微的光，月亮都还没消失。 叶煌来到这里，坐在一处石凳上，看着她们练剑。差些忘了，这世界的剑道系统尚未了解，武力以剑士为主，发展数千年，应有独到之处才对。 第二十九章 要儿媳，不要女婿 “作为剑士，首先要做到的是握紧剑，连剑都握不稳，剑术再精湛都是徒劳无用。” “身形姿势无需标准一致，关键是要把握好平衡，这你还做的不够，必须做到单边立在木桩上，两个小时不动分毫，让自己与脚底接触到的物体合二为一，生根粘合。” “艾薇，你这样的斩击是不对的，明明可以更有力，穿透力更强，细心感受剑锋的锐利程度，如何将锋锐叠加，而非磨损。” 伊丽娜手把手教导艾薇，都是些细微上的东西，叶煌观看着，亦捉摸出了不同的门道，只是总体太单薄，不足以形成系统的认知，主流的朝向模糊。 “可否一起练剑？”他到她们面前，做出邀请。 他的邀请，她们拒绝不了，于是直到天大亮，三人都在互动的过程中度过。 “不愧是剑圣大人，我们在您面前，如同小孩子一样。”伊丽娜喘着粗气，右手撑着大剑，左边手抹着淋漓的汗水，身躯蒸腾着热气，神情极其酣畅爽快，金色的长发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按理来说，她应该沮丧，再怎么乐观积极，被叶煌毫不怜香惜玉的连番打击，起码的失落，怀疑人生是该有的。 “唉，姐姐在剑圣大人面前是小孩，而我就像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四条腿爬。”相比之下，艾薇倒是垂头丧气，满身狼狈地靠着她姐寻求安慰，其实撒娇居多。 叶煌保持谦逊的美德，摇摇头：“多吃了几年饭而已，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可比伊丽娜你差远了。当然不只是你，恐怕都不如艾薇。” “这么说，剑圣大人多少岁了？能保持如此年轻的状态，理应少年时期就已十分强大了才对，镇长猜测你为东方古国，受圣灵庇佑的天生奇才，怕是比我年纪都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剑圣。可你刚才说的否定了镇长的猜想。” “剑圣大人您是有永葆年轻的秘法吗？如果有，可不可以教我们这······” “停！” 面对这俩姐妹天马行空的思维，叶煌挥手将她们打住，说道：“周围的妖魔，我清理干净了，回来告个别，给个礼物，以后有缘再见。” 他说完人就消失，临走之前，双手两根食指分别点在俩姐妹的眉心，留下精神种子，里面就包含了延缓衰老的术法。 接着，身影出现在那位老镇长面前，为这个老人点破其所谓‘剑圣领域’的隔膜。这世界的剑士武力等次，其实和他认知的相通，剑师等于锻体，大剑师等于练气，而所谓的剑圣领域，大概就是筑基。既然已有准备将此小世界纳为己有，洒下些火种，有必要，再者接受了招待，总要付出点儿什么。 在沧霖镇半空，叶煌捏碎了一枚仙玉，一定范围内，无差别降下福泽，缺胳膊断腿、大小疾病者，几乎转瞬痊愈。 这刻他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们，下刻就该他们承受他的恶意了。 “人世间，多哀愁，沙雅、鹿音，你们接受了那印记，便注定沉沦于无穷无尽的迷茫挣扎，尘世长明灯会带着你们，踏上通往人类最深刻的路途，做好准备了吗？” 左边是沙雅，右边是鹿音，他掌着她们的头，灌输着最基本的存活要素，接下来他就不会再管。 她们生是生，她们死是死。 大不了再找几个有资质的小女孩来试一试，又没损失。 叶煌凌空，化作幻影飞到远处，找准方位，便抽出一柄巨大无比的黑剑，搅动风云，自高处将黑剑抛下。巨大黑剑狠狠插在大地之上，顿时山川破碎，地面震动，无数树木倒塌，一副十级天灾的景象，不知有多少活物被埋葬。 “留下一柄本源魔剑，这里就是我的领地了，想来这残缺的世界意志也做不出像样的反扑，最终只能妥协。” “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到来时的地方，叶煌破开空间，进入通道，不多久就回到了原来世界的公园内，立在那棵大树下。 与那剑士世界相比，他这家乡的灵气是匮乏了许多，可有些东西是那剑士世界没有的，比如冥冥中的道韵，悠久古老，长达亿万年的气息，意境难以言喻。 回来后，他的手机就响了，是老妈钱晴的电话。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和老爸都不能陪同他来帝都报名，所以电话很勤快，基本每天一通话。 “儿子，你那边怎么回事？一直没有信号，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 划开接听，那边首先是有所预料的质问。 叶煌随即给出说辞：“我在一个禁止通信的地方参观，玩得太开心，让老妈你担心了，而且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要过于操心。” “说的轻松，是谁走失两个月的？好好听话，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你不打，我来打，再接不到，以后回来好好收拾你这不孝子！” “是我错了，老妈，手机电量不多，晚上再打电话。” “怎么，嫌你老妈我烦了？不爱听，挂就挂吧，对了有一件事情得警告你，老林家搬回来了，他家那儿子，也读帝都艺校，你们俩混小子又到一起了，让老妈我真担心，记得我要的是儿媳，不是女婿！” 钱晴最后的话，把叶煌雷得外焦里嫩，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不过这也让他想起了，此地从小到大唯一的挚友，林晓枫。与王江平、钱洁莉、高集等互损互害的狐朋狗友不同，那是他真正交过心的朋友。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走得太近，并且两人都是高颜值，不知道出自哪位腐女名家之笔，竟然硬生生将他们凑成了一对，不仅有小说生动的描绘，还有精致的插图点缀，恰逢那个时候‘基友’当道，压力可谓山大。 尤其尴尬的是，双方父母都有耳闻，传得那叫有鼻子有眼，大约只有当事人肯定自己的清白。 更加狗血，当初周忻鱼还由于传言，吃林晓枫的醋，多方针对，简直吐血都要吐三升。那时苦恼，现在想想觉得好笑，不恶搞别人，就被别人恶搞。 第三十章 当年校草风云路 帝都有两所世界前百的名校，帝都学府世界第九，帝都艺校世界第三十七。 正午，他就来到这世界排名第三十七的名校。 往来的人真多啊，密密麻麻，幸得艺校的前门够大，不然挤爆都有可能。特别是一辆辆停在外面的豪车，造成交通拥堵，四面八方都有交警在疏通。 忙碌感，此地比其它地方强烈几倍，容不得悠哉清闲，但大都市本应该是这种节奏，人们为生存马不停蹄。 “叶煌，这边、这边，好久不见！” 在校门口，叶煌听到有人叫他，于是偏转身体过去，看到了一名帅气的男生自人群中走出，热情地对他招手。这男生一身没多余的物品，仅是老式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叫上肤色较白，给人的感觉像是九十年代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十分清爽干净。 “林晓枫，好久不见。”叶煌见到对方，同样抬起手回应，前面有老妈提醒，现在见到这家伙便不值得多惊讶，更多的是相逢的喜悦。人这一辈子知心的朋友不多，眼前走过来的正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我说，你的反应不给力呀。”林晓枫瘪瘪嘴，极力表现在脸上的失望。 叶煌给予反驳：“你要我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给力，抱一个么？可不想再被那些恐怖的女生强行配对，恶都恶心死我了。” 烈日阳光下，两人靠近，交错间手对手一个击掌，非常具有阳光活力。 时至今日，锦城中学的两大校草，终于再度相逢了。如果锦城中学的那些腐女看到这一幕，必定灵感大发，涌现新的作品出来，想想都颇为令人惊恐。 距离下午新生报到，还有好几个小时，各自都比较空闲。他们肩并肩，通过拥挤的校门，向艺校里面走去，边走边聊天说起过去的事。 “高二下半学期，你没能阻止郑老师嫁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跟着转学了，和所有人断了联系。早上我妈告诉我，你家搬回了锦城，你也回去过，是看开了，还是仍然打着心思？”叶煌走着，突然问道。 林晓枫脸色一怔，仍然微笑道：“芩瑜姐的决定我尊重，但尊重，并不意味着我就放弃了--” 叶煌摇头：“你果然贼心不死。” “是，我贼心不死，人家都不当老师，还嫁人了，不知道哪天会多出个儿子或女儿出来······贼心不死，就是贼心不死。哼，戳我的伤口，你又好得到哪儿去，和周忻鱼分手了吧？当初秀恩爱，那是秀得我们一脸。好兄弟，我们如今算难兄难弟了，大家打一辈子光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晓枫搭着他的肩膀，满脸的幸灾乐祸，神情极其欠揍。 “切~，你打你的光棍，我不奉陪。这个时代，没有女朋友，人家还不知道会把你想成什么样子。”叶煌嫌弃地推开对方，免得沾染晦气。 “对啊，到现在都有人怀疑我性取向，哈哈哈哈~~~” 林晓枫的大笑，让叶煌无语，这家伙在一年多以前身心遭受了重创，自杀的倾向都有。不只是有啊，要不是他看着，真有可能溺死在了河里，变成水鬼游来游去。怪就怪在这家伙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自己几乎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并且爱得死去活来。 其实这货精神状况本就有问题，容易走极端，追一个女人嘛，好端端的，怎么硬生生吓得对方失去方寸，于是快刀斩乱麻，直接与人闪婚。 唉，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说起来，郑芩瑜老师纯属无辜，承受不该有的压力，放弃了工作，放弃了爱情，糊里糊涂就嫁给了一个渣男。那之后，听说她和她丈夫时常争吵，结婚没几个月便已分居。 以目前来看，似乎林晓枫对这个情况还不了解，犹豫该不该告诉他此事。 叶煌的这个犹豫，被林晓枫看在眼里，他大概是回错了意。 旋即，林晓枫又说道：“我回锦城，见到芩瑜姐了，和她在咖啡厅聊了几个小时，她让我好好上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找一份好工作，说未来我会娶一个好女人，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会拥有幸福的家。我满口答应，心里却相当龌龊，有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把自己打醒。去年，恰逢我爸工作搬家，我不声不响地逃跑了，和谁都没联系，你失踪的事，我也现在才知道，要不要打我几巴掌？我这个人呀，活得低劣。” 林晓枫说这些话的语调十分轻松，犹如在看玩笑，但叶煌听得出来，不是玩笑，是认真的。 “你这小子。喂，林晓枫，你说有没有可能，郑芩瑜老师对你说的话是这种意思：等你好好上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有了一份好工作，然后回去找她，娶她，共同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会拥有幸福的家。” “嘿嘿，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异想天开，自我安慰是好的，陷入越深，回归现实就越加痛苦。你还是干脆踹我一脚，叫我醒醒吧，这才是寻常朋友该做的。” “我是你寻常的朋友吗？再者，你这个M，这么想我抽你！踹你？既然你如此诚恳的请求，我就大发慈悲地成全你！” 叶煌在众目睽睽之下，高高跃起，来了个分筋错骨手、连环十八腿，看得周围的人鼓掌喝彩，大呼‘少年好身手’、‘少年好腿法’。因为人多，他倒是没有下手、下脚太狠，只是将之全身的筋骨松了松。 “靠，这才多久没见，你这丫的身手简直是神了！”林晓枫吃痛地蹲在地上，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小意思啦，万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使出来，是你太弱了。”叶煌傲然站立，双手环抱身前，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方才跳得有些高，手脚之流畅厉害非一般人做得出来，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为了低调，他拖着林晓枫赶紧离开。 叶煌到人少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给李千颜，叫她过来。下意识，他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跟班了，相信李千颜自己同样有这觉悟。 很快，李千颜风风火火赶来，不只李千颜一个人，还有个焉了的蓝发矮胖子。尚且记得，蓝发矮胖子是那天的菜鸟三人组之一。李千颜终于把她的小伙伴给带了，这是不是要宣誓效忠的节奏？和他这个魔头吹响号角，向征服世界这一宏伟目标发起冲锋！ “叶煌同学，他是张小德，曾经和我一个社团，现在也是帝都艺校的新生。”李千颜踢着大气都不敢出的张小德，对他说道。 “张小德同学，以后请多多指教。” “多、多--多多指教···” 第三十一章 走火入魔的挚友 倒霉年年有，今年却突破了天际。 面对叶煌，张小德全身发抖，舌头打结，心在哀鸣，脑袋里不断回响着之前李千颜的警告，紧张得超过了度日如年的范畴，简直是度秒如年。 话说眼前这似乎和他们同龄之人，真的是半个月以前，他们耗费上亿巨资，劳心劳力至少四个月召唤出来的使魔？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那天他们召唤出来的，虽然没看清楚，但是感觉得到，那种连毛细孔都惊恐不安的气息，仿佛毁天灭地的威能，绝难想象会是面前这个软饭小白脸状的男生。 不过恍然间看到的面貌，是真的很像，约莫有七八分的相似，如果脸再成熟些，相似能达到九层都说不定，还有名字，叶煌······总而言之，他威武雄壮的千颜大姐如此肯定，就算极其匪夷所思，他也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这么一想，张小德紧张感加倍，脚都站不稳了，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他胆小的事实。就在他撑不住的时刻，在他旁边的圆脸少女，上前半步，减少他的压力。 “叶煌同学，学校里需要办理的，我拿你行礼箱中的证件办理好了，东西等会儿交给你。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去餐厅吧，要吃什么，我请客。” 李千颜适当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热情，接着她的眼睛看向林晓枫，稍显迟疑道：“这位······” “我叫林晓枫，双木林，破晓枫叶的晓枫，叶煌这家伙打小的朋友，你又是谁？在我不在期间，他居然交到你这样可爱的妹子，羡慕啊。”林晓枫跳出来，与之套近乎。 “我，我叫李千颜，木子李的‘李’，千面千颜的‘千颜’，您好。” 突如其来的人物，突如其来的话语，李千颜显然有些吃不消，但她更在意的是那句‘打小的朋友’，莫非这位名叫‘林晓枫’，是跟着从魔渊来的？她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仅是一个就有可能对世界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现在竟然出现了第二个，要不要天下太平了？ 不管怎么想，皆是悲剧的前奏。事到如今，她也无所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一个练气中期的小修士，能左右得了什么---实在混不下去，干脆追随这个大魔王，做‘人奸’，征服世界······她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戏弄居多。 李千颜苦恼之时，林晓枫打量着这个圆脸少女，歪着脑袋，敲了敲额头，好似想到了某件上心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是想多了，这可爱风格的女生怎么会是那个恶魔？ “千颜妹子请客，今天可要吃大餐才行，我们走了。”叶煌一手搭在林晓枫的肩膀上，一手搭在李千颜的肩膀上，眼神示意畏畏缩缩的张小德跟着，四人前前后后向校内商业街走去。 帝都艺校占地相当广阔，与多家大企业有合作关系，设施完善，高档消费场所众多，上层次的餐厅也有十来个，各类美味齐聚在此。近来李千颜虽然穷，但穷都比多数富人强，吃个饭，花费几万十万的，常有的事。 他们到了一家古风古味、格调高雅的中餐厅里，坐在舒适的藤椅上，点了几个招牌菜。菜品听说不错，价格还算公道，林林总总，至多花费六千的样子，其中大半花费算在几瓶陈酿之上。 菜不贵，酒动辄就是几千上万，叶煌没喝出这些酒有哪好的，要特点没特点，要味道没味道。 闲坐着等上菜，他瞧了瞧李千颜，又瞧了瞧忐忑不安的张小德，于是问道：“你们三个小伙伴，来了两个，还有另外一个呢？” 李千颜回答：“哦，你说的是我们高中灵异社的社长林伊谨啊，她不在艺校读，目前在魔都大学。我和小德子成绩可以到处跑，她不行，要留在魔都。” 叶煌想了想说道：“魔都大学，我前女友也在魔都大学。” 聊到这个，三双眼睛齐齐盯了过来，林晓枫首先开口：“你说的是周忻鱼吧，她在魔都上大学？话说你们俩个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你们那时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痴痴傻傻到天涯，怎么说分就分了？” “异地恋没有好结果，正常。”叶煌喝了口茶，平淡道。 对酒没兴趣，他喝茶，而林晓枫一个劲地喝酒，短短几分钟，已有三杯下肚，产生了头脑发热的症状。 林晓枫靠过来，对他说：“的确正常得很，有交往就有分手，像我这样连交往都没有交往上的人，想分手都没机会。好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干一杯！” “谁和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叶煌把头脑发热的林晓枫推过去，皱眉道：“说真的，是我变心的，如果我不想分手，她分不了，也没有人能阻止，哪像你喜欢郑老师喜欢得发狂，结果弄巧成拙，最后夹着尾巴逃了，还没看明白。” 林晓枫睁大眼表示疑惑，将声音提高：“你要我看明白什么呀？叶煌！” 叶煌说：“我要你看明白，明白你的愚蠢呀，林晓枫。愚蠢不算什么，我曾经比你更愚蠢，可怕的是愚蠢的时间过长，等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才醒悟过来，那时候你就哭吧，我会尽情地讥笑你，笑够了，再像怜悯猫猫狗狗一样，提几瓶酒来，让你喝个够，酒精中毒，死掉算了。” “喂，喂喂，叶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啦，我听着不对啊，不对啊，哪有你这样毒舌的朋友，一年多你变坏了。坏了，坏了，大大的坏了，哈哈哈哈。” “好好喝你的酒，心思不在这里，大学干脆别上了，跑回锦城吧，那里有人等着你，或许······” 叶煌和林晓枫说着说着，有些冷场，旁观的李千颜、张小德满脸的怪异，这时候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了上来，四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明显，林晓枫情绪躁动不安，不只是现在，叶煌在见到他的那刻起就发现了，自己这挚友心结严重，压抑得非常过分。 用术语来说，这叫走火入魔！ 第三十二章 围棋天才少女的发言 傍晚六点整，学校大礼堂，两千多新生齐聚，井然有序地就坐。 一眼望去，除了些特征鲜明，体格健壮的，尽是俊男靓女，他们衣着新潮时尚，花花绿绿的乱人眼球。叶煌和林晓枫站在里面，完全不显眼，李千颜和张小德则更不用说，钻进来就没了人影。 “同学们，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帝都艺校，加入这个大家庭里面来，本人为艺校副校长张西陵，兼任表演系、服装艺术系主任，同时也是你们这一级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接下来，我为同学们，讲一讲帝都艺校的发展历程，如何在百年里，发展成世界第三十七，国内前五的名校······” 开学前的新生集会，较为简单。刚开始是个白发正装的老头，站在台上，讲了近十分钟的校史，接着上去一个干练的中年女子宣读校规，规划未来，和近期需要处理的事项，最后轮到学生代表发言。学生代表一上去，下方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少年少女们精神大振。 “醒醒，你看那是谁？宁雪倩，那个全国年纪最小的围棋大师，天才之中的天才，十四岁获得围棋世界冠军，晋升九段棋手，没想她到会和我们同级，这可是围棋界的明日之星呀。” “说什么傻话，什么明日之星，她现在就是明星，而且是国际巨星！但凡懂得围棋的，谁不知道她？” “下棋那么厉害，她的智力绝对高得吓人。” “智力高的多的去了，大师级别的围棋手，拼的是境界，和智力可没多大关系---” 周围的低声议论，叶煌听在耳朵里，眼睛注视着走上去的人影。那是个女生，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着中规中矩，表情有点儿呆，刘海与睫毛持平，长得几乎遮住了大半视野，看上去很平常，但又让人觉得不平常，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相当具有矛盾感的女生。 她脚下是白色的平底鞋，灰色的短袜，在上面踮了踮，脑袋随之左右各偏一下，然后在主席台前，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听到被放大的吹气声便站立端正。 “啊，啊--啊······”这个围棋天才宁雪倩，一本正经对着麦克风，在万众瞩目之下，犹如恶意卖萌那般‘啊’了又‘啊’。 ‘啊’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面无表情，自言自语道：“稿子忘了，我再看一眼。” 宁雪倩像是个迷糊娘，笨手笨脚从裤包掏出了一张A4纸，抓着后脑勺，展开看了几个来回，又揣回去，正式开始她的发言：“尊敬的领导，尊敬的各位来宾，和可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时光荏苒，高中三年眨眼而过，在这眨眼的间隙中，我们认真学习，天天向上，我们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我们孝敬父母，公益社会······高中过去了，我们迎来了大学生活，这必将是美好的明天。大学万岁，万岁，新生代表宁雪倩，发言结束。” 没有巴掌声，气氛十分冷场，先不管这发言多么公式化、多么敷衍，单是听着这个围棋天才少女机器语音般，无情感变化的声音，就足以令人半刻回不过神来。 被惊到了有没有？被萌到了有没有？被漠视到了有没有？ 啪！~啪啪~~ 由于某个原因，叶煌不能对这个迷糊娘做到无视，所以带头拍起了巴掌，在他身边的林晓枫随波逐流，亦响起了巴掌声，紧接着四周的巴掌声此起彼伏。 宁雪倩俗套又特殊的发言，掀起的丁点儿波澜，又快速沉静下去，这场集会直到晚八点才宣告圆满成功，众人纷纷退去。 过了会儿，在外面的运动场，林晓枫去买饮料，叶煌独自一人徘徊，走到铁丝网前转身，发现一个不速之客向他这边走来，目标性很是明确。 “那个，那个······”不速之客是宁雪倩，两名墨镜西装男陪同着她，站到了他的面前。她正视着他，做出古代邀请的礼节，说道：“我要向你挑战，下棋，你输了，就要向宁无哥哥道歉。” “你脑袋有病，赶紧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就好了。”他叹着气，抬手按在宁雪倩的头上，那两名墨镜男想阻止，却连嘴都动不了。 “还有，我和你宁无哥哥关系好着呢，道歉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不信可以去问他。” 魔种之术并非丝毫副作用都没有，如果说他对他的魔身影响九分的话，魔身对他的影响就有一分，彻底掌控魔身，意味着彻底接受魔身的全部。这个宁雪倩是帝都宁家的人，是宁二少有数的几个在意者之一，天生体弱，仅是杂灵根，没有修行仙道的天赋，而且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她脑袋有病。 如果将宁二少比喻成罗睺血脉变异的成功之作，那么宁雪倩就是失败品，没有获得血脉天赋，反倒被拖累，脑袋里盘踞着奇异能量，想必每时每刻都承担着非人的痛苦。 刚才，他把宁雪倩头脑中盘踞的奇异能量击散了，这其实任何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能做到，而宁家不缺金丹期的修士，于是有点小小的气愤。他们为什么甘愿看着自己的后辈子孙受到此等痛苦，却不愿伸个手？ “你和宁无哥哥是朋友？”手拿开，宁雪倩眼神呆萌地望着他询问。 他刚要回答，她身子就一软，是晕倒的趋势，脑袋里的病因是解决了，体弱却依旧存在着，需要慢慢修养。 “嗯，我和他是朋友，你瞎操心这个，不如多关心你自己。”叶煌扶着宁雪倩，为之调理身体，同时梳理纯化她体内的杂灵根。 灵根是无比奇妙的东西，应该言之玄妙更为恰当，都是先天成形，鲜有后天更改，他对灵根研究的不少了，时至今日，能做到的也只是稍加优化。 但他这对灵根的稍加优化的能力，放在仙界，常有修士愿意献上无数珍奇异宝来求。宁二少这妹妹是有福了，能让他主动免费优化灵根。至于他主动的理由，小部分来自于是情感方面，大部分是由于对方是个可造之材。 谁说杂灵根就统统是渣了的？这小姑娘七系杂灵根，对应上适合的修炼之法，绝对不差，甚至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走上七绝之路，没有罗睺血脉的传承，反而是机遇都说不准。 第三十三章 超脱便是毁灭 “饮料买回来了，你在这，她······”林晓枫左右只手各拿着一杯装果汁，走过来，话到半截就戛然止住。眼前男生搀扶女生，肢体贴着的景象让他很是惊异，自己这老友和学生代表怎么混在一起了，似乎关系挺密切的样子。 他略作停顿，不禁又询问道：“她是那个学生代表吧，你们认识？”说着，人已站到近处，目光来回打量着两者，神情有故意显摆出来的意味深长之态。 叶煌将恢复过来的宁雪倩放开，后退一步，双手捏住她的肩膀，让之站立端正，然后侧身对林晓枫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宁雪倩，你也知道，是个名人，围棋相当厉害，国内第一，就是身体差了些，动不动会晕倒。” 看不出有何尴尬的模样，他当真把宁雪倩当作朋友的妹妹，给人介绍。 “哦，我知道了。” 林晓枫未过于深究，上前向表情呆呆的宁雪倩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这小子的老乡，林晓枫，和你是同级生，以后大家是同学了。” “你好。” 短暂的交流，宁雪倩就离开了，最后她告诉叶煌他跟她的哥哥很像，表示信任他。但实际情况恰好相反，她哥变得像他才对，而且他某种程度上剥夺了她哥的所有，信任这个词听着讽刺。 宁雪倩身后那两个晚上都戴墨镜的西装男保镖，战战兢兢随着她离去，汗水已浸湿了他们全身，每走一步都留下了水印，普通人恐怕会因此脱水严重而得病。别看这俩保镖好似只长了肌肉，没长脑袋，实际却相当于炼气期的武者，拳碎大石，脚踢钢板的只若等闲。 人走后，叶煌从林晓枫手中接过果汁，橙子味的，是他从小喜欢到大的饮品。他们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喝饮料，看着远处几个打篮球、羽毛球的，停歇了片刻。 一人的思绪穿过了世界壁垒，脑海包罗万象。 一人的思绪到达了千里之外，只为那个她深深思念与纠结。 林晓枫一口气把饮料喝完，塑料杯捏瘪，丢入旁边的垃圾桶，心绪难以宁静，忽然想起中午听到的那番话，心里更是有波澜万千。抓着自己的头，把头发揉乱，他见叶煌沉默出奇，有异常的疏离感，便半开玩笑式地说道：“以前你的桃花运就旺，现在好像更加旺盛了。” 正想着某些事的叶煌，因身边突然的话语回过神来。 “哪有啊，桃花运旺的话，我就不会到今天是单身了，人家都是自己产生有女生喜欢自己的错觉，你倒为我产生了错觉。”老友的话让他觉得好笑，自己认识的女人是多，但都有缘无分。 她们死的死，与他反目成仇的反目成仇，还有的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渐行渐远，时至今日，太多的东西变得无所谓了。 他在想啊，或许有那么一天，连这作为他故乡的世界都会在他心中寻常化，父母、亲友在未来都有可能被他视为蝼蚁。堕入魔道，终归会消减正面的情感，潜移默化中越来越负面，越来越冰冷无情。尽管在克制，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性，最后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太上忘情，大道无情，神魔殊途同归，谁也没比谁差。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活得多像人一点儿，再怎么说，无情亦等同于无趣，都无趣了，那所有缔造出的宏伟图景，所有堆积的美丽之物，它们的存在有何意义？ 和曾经的挚友里聊天，这也算维持自己人性的手段之一。于是他又说：“单身狗莫要做白日梦，好好面对现实吧。” 林晓枫：“嚯，单身狗就了不起呀，我也是单身呢，话说二三十岁的单身汉遍地都是，我们还没到二十，单身又有什么错，大惊小怪。” “你是没错，可我就大错特错了，四百多年的单身汉，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叶煌把脑袋趴下，手掌抵着额头吐槽。 “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眼睛斜视瞧过来，林晓枫表示不理解他的话。 叶煌没兴致讲解，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你该回宿舍了，李千颜帮我租了校内公寓，各回各家，明天还有开学典礼和入学分班考核，够忙的。” 他起来，林晓枫也跟着起来，抬手拉着他的肩膀拍了拍，感叹道：“土豪啊，不住便宜的学校宿舍，你租贵死人的公寓？你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比如那个李千颜，似乎就是个大富婆的样子，长得也没差，圆脸可爱。” “别管我，你自己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先决定好目标，犹犹豫豫，看着人心烦。” 转身过去，叶煌向校门外走去。 这里的夜晚并不冷清，或者正是火爆的时候，各个店面亮着五彩的灯光，放着欢快的音乐，吸引四面八方的顾客。 他在外面走走停停，又走走停停，像孤魂野鬼一样，不知不觉间，其所走过之处，行人不由自主地让行，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当中。 黑夜，最好的地方就是高处，叶煌来到了帝都最高的地方。 “最高的地方，也才几百米而已，但也足够了，吹吹风，看看星月流转。”他站在犹如刺破黑夜的铁塔之上，抬头仰望，在他的面前出现一副星图，天上的星辰似乎都映衬到了星图当中，毫无差错。 似乎意味着不准确，他这星图仅是模拟而已，若真的有一天毫无差错，就表示他彻悟了天地大道。然而‘天地大道’是什么？鬼知道啊！呵，鬼同样不知道，妖魔鬼神统统处于‘道’之中，要看清楚，除非超脱其外。 因依凭而存在，超脱便是毁灭。 从开始就明白的，可始终就是保留着这个念头，无论如何都消除不了。偶尔，他感觉自己活得够悲哀······看得多了，无趣的就多了。 他最害怕的就是无趣，一切却朝着无趣的方向发展，连同他本身，真够无趣的。 “今晚就在这里睡了，自己给自己构建一个有趣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