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演员的王妃奋斗史》 第001章 最悲催的穿越 当程菁菁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她发现自己掉在了一个下着大雨满是泥泞的山坡上。 为什么说是掉呢？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之前自己从高空急速下坠，好死不死他们的那班飞机失事了。 她当然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就算真的没死，自己早就变成一滩肉饼了。 她动了动眼前脏兮兮的手指，随后被地上的积水呛住气管剧烈咳嗽起来，发现自己还有呼吸后，她一脸迷茫的爬了起来。 身上的酸楚明确的告诉她，尽管她死了，但还是会感到痛。 只是为什么这死后的世界跟生前的世界完全没什么两样？ “我操！” 一想到死后还要这么受苦，程菁菁气愤的骂了句脏话。 想她生前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至今还是个十八线替身小演员。对，没错，还只是个替身演员！虽然她唱歌跳舞演戏都不错，但却莫名其妙走上了动作戏替身演员的路。 虽然她吃的苦比女主多，武打戏比女主演的好，但依旧没人找她当女主角，甚至连配角都没接到一个！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你们就这么对我吗！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不仅不给我当上女主角，还让我搭的飞机坠机了！我程菁菁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小晶……咳咳……小晶……” 当程菁菁怒指青天破口大骂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叫声，如果她没注意听差点就被大雨淹没掉了。 她意外的看向身后，发现那里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确切来说，是一个穿着古代戏服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菁？” 程菁菁见有人陪着自己，马上开心的爬起来走过去将对方扶起。 “你是不是摔傻了？我是你的主子，当然知道你名字了。”那个满身泥水的女人虚弱的说：“这次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不知道王爷知道我们出事了没有，这里离京城那么远，我们又没有马车，恐怕要死在荒郊野外了……呜呜……” 看着那女人说着说着就掩面哭泣，程菁菁听得云里雾里，她一脸茫然的问：“什么王爷？什么京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不是，你是不是认错鬼了？” “完了，连你都摔傻了，没有人帮我回王府了……” 听完她的话女人更加奔溃的大哭起来。 程菁菁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脑生疼，她一时消化不了发生的事情，难道她浑身酸痛有呼吸是因为没死？因为她转世投胎？穿越了？ 我程菁菁又活过来啦！ 一个狂喜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程菁菁立马两眼冒光一蹦三尺高，抑制不住的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没死……没死……哈哈哈哈！！！” “小晶，你怎么了？” 本来还在哭泣的女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连泪水都止住了，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看起来格外滑稽。 “好好好，我又活了，我大难不死，我又做人了！”程菁菁一个人在泥水地上又蹦又跳了好一会，开心的拉住对方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刚才说你是我的主子？” “是啊，傻丫头，”女人哀愁的说：“我叫温渺，是你的主子，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我们是安王府的人，可是现在被人所害扔在这荒郊野外……你的脑袋是不是摔坏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想……是吧，”程菁菁心虚的说：“我觉得脑袋很疼，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来安王府没多久，以后我再将府里的事情细细跟你说就好，只是现在……”温渺环顾四周，眼泪又流了下来：“没人帮忙，我们两个弱女子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回京城。” “肯定有办法的，”程菁菁咬咬牙，坚定的说：“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们现在先找个地方避雨，生病了就得不偿失了。等天气好了我们再到大路上等路过的马车，肯定能回去的！” “只好这样了。” 温渺缩了缩湿冷的身体，不想再多呆在这大雨中，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了远处的小树林。 幸好上天眷顾，不多久她们就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庙，虽然庙里也是积水成灾，但还有一处香台底下可以躲人。 此时已是半夜，庙外时时传来雷鸣，周围空气渐渐冰冷，躲在狭小空间的两人不得不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姐，我看你也没大我多少岁，我能叫你渺渺吗。” “我本是出身在青楼，也没那么多规矩，私下你喜欢就这样叫我吧。” “青楼？”程菁菁诧异的看着温渺。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温渺在黑暗中苦笑：“也是，在这世界上我们青楼女子是最低贱的，也因为这个身份才连累你落到这个境地。” “不是，”程菁菁连忙解释：“我本来以为王爷府的女人怎么都是大富大贵的背景吧……但是你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大富大贵……呵呵，”温渺自怨自艾的说：“也怪我看不清自己身份高攀了王爷，这都是咎由自取。” 程菁菁见气氛不对，急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的名字叫程菁菁，你以后叫我菁菁吧，小菁怪难听的。” “哪个晶？”温渺轻声问。 “我写给你看，”程菁菁抓起她手画了几下，说：“草字头，下面一个青字。” “你会写字？我以为你们这些小丫鬟都不认字的，”温渺点点头说：“虽然跟我想的有些偏差，但我现在知道了。” “霹雳——啪啦——！” 正当两人话语时，天空突然打了个响雷，吓得她们双双尖叫出声，而后又因为各自的窘态相视笑出声来，给这个寒冷的夜带来一丝温暖。 “渺渺，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倦意似海水将程菁菁层层淹没，她紧紧抓着身边人的手，在梦乡来临之前呢喃。 …… 第二天阳光灿烂，树林里一阵阵鸟叫声将程菁菁唤醒了。她拍醒温渺两人从香台下钻出来，看到破庙顶上那蓝天白云，感觉自己刚从地狱中走了一趟。 此时两人又饥又渴，还浑身都是泥巴，跟外面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大哥，这庙破破烂烂没什么好搜的，我们赶紧走吧。” 正当程菁菁想着怎么找人帮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尖细的声音。温渺顿时大喜，想也没想就冲出去，边跑边叫：“我们在这里，不要走！” 然而当她跑到门外看到对方时，双方都愣住了。很明显这不像是王爷府派来救他们的人。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满脸胡渣的男人上下打量会温渺，猥琐的笑起来：“我还以为这趟没什么收获呢，看来喜得娇妻啊。” 温渺哪里想到自己刚脱险境又进虎口，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摔下来，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竟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山贼。 “小娘子，看你身材这么好，赶紧跟我们兄弟两回去生娃娃吧。” “大哥，我先让你，之后再让小弟我，嘿嘿嘿嘿……” “放开我！放开我！” 山林中响起温渺凄厉的哭喊声，此时她万念俱灰，只想在两个山贼玷污她前咬舌自尽。 “嘭——！” 正当两个山贼对着温渺垂涎欲滴拉扯衣服时，搂着温渺的那个山贼脑袋突然流下一道血，随后两眼一瞪瘫了下来。 只见程菁菁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咬牙切齿的出现在他们后面，乘另外一个山贼没反应过来，她紧接着操起木棒朝他打去。 幸亏她当了几年的武打戏替身，才能在今天替温渺解围。 “哎呀，别打了，小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痛！” 那个山贼本身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没一会儿就被程菁菁打得满地抱头乱窜，最后还被一脚踩在脚下，一手抓着程菁菁的腿吃痛惨叫。 “我叫你欺负良家妇女！叫你当山贼！” 程菁菁狠狠的踩了几下山贼的手，解气后问他：“说，你们身上有没有钱和吃的，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小姑奶奶，我们是山贼哪里有什么钱啊，我跟我大哥只是路过这里，本来还想搜点油水回去的……哎哎哎，别踩！” “路过这里？”程菁菁眼珠子转了转，问：“你们怎么来这里的，是不是有马？” “这……没有……没有……” 看到山贼支支吾吾的样子，程菁菁拿起木棒冷笑道：“看到你大哥的下场了吧，等我这个棍子一下去，你的脑袋就开花。” 山贼顿时满脸刷白，急忙说：“我们是有一匹马，栓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不过是我们抢来的……女侠饶命，这匹马您就拿去吧！” “算你识相，陪你大哥一起睡觉去吧。”程菁菁话音刚落，就一棍子打在山贼脑袋上，对方马上昏过去不省人事了。 “吓死我了！” 看到危险解除了，程菁菁壮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扔掉满是血的木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不是运气好碰上这两个蹩脚的山贼，她们两个估计就要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了！ “菁菁，我们是不是杀人了？” 吓得好久不敢出声的温渺这才晃过神来，她哆哆嗦嗦的绕过山贼，一把抓住程菁菁的手臂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放心吧，只是晕过去，我的力气不够致死。” 程菁菁伸脚踢了踢地上的山贼，说：“乘他们还没醒，我们赶紧去找到马，然后回王爷府！” “你会骑马吗？” “我学过的，不过你要紧紧抱住我，以免掉下去。” 温渺顿时喜极而泣，想她历尽千辛终于要重回王爷府了，看来上天并不想让她一辈子当个低贱的青楼女子。 想到王爷府里那两位想方设法要除掉她的女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恨意。 果然那个山贼没有骗她们，两人很快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找到了一匹马和两个水壶，简单的喝了几口水后，就轮流着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不少。 “原来你长得那么好看啊。” 程菁菁看着脸上已没有泥巴的温渺，忍不住感慨起来。 对面这人面容素雅，如黑夜中一朵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睡莲，让人看着就心生喜欢，想要去细细呵护她。 “过奖了，我这个容貌，在王爷府也不过是平庸之资而已。”温渺笑说：“菁菁你眉目带着几分英气，还有那么好的胆识，如果是男子，应该有不少爱慕你的姑娘。” 那你是说我像男人婆咯。 程菁菁暗暗在心里抱怨一句，之后不敢多呆在原地过久，连忙催着温渺上马，两人一起朝京城安王府驰去。 第002章 安王府 来到安王府大门前时，已是中午时分。程菁菁原以为两人终于可以含冤得雪好好休息了，没想到被门前的侍卫用枪拦了下来。 “侍卫大哥，是我啊，我要见王爷。”温渺眼含泪水的冲上去。 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人，侍卫才发现原来这是王爷刚纳的小妾。他转头问旁边的人：“王爷今天是不是在找这个人？” “好像是的，现在正在府里审问几个下人，听说两个王妃也被责问了。” “进去吧。” 侍卫收起枪，终于让开了去路。 程菁菁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原来温渺是王爷府里的小妾，怪不得地位这么低，连一个侍卫都要欺负她，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一路走进王爷府正厅，她发现路边的下人们都在悄声耳语，有些甚至还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窃笑。 “渺渺，平日里他们都这么对你？”程菁菁忍不住扯了扯温渺的衣角问。 “恩，我早就习惯了，毕竟我的出身跟两位王妃不同……” 看着温渺有屈却不能说，程菁菁愤愤不平的同时又心想这个王爷真是没有用，连自己的小老婆都照顾不了，肯定是个大草包。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是去皇宫跟皇上商讨了一天宴席的事情，你们就给我把一个大活人弄丢了？” “王爷，小的们真不知道温夫人怎么走出去的，她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啊。” “混账！你们是服侍渺渺的，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爷息怒，温妹妹平日喜静，又不爱跟我们这些人说话，她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姐姐说的对，温渺平时就一副清高的样子，走路都不看我们的，她去哪里怎么会跟我们打招呼啊。” “够了！” 严厉的呵斥声让正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而这些对话刚好被赶来的程菁菁和温渺听到了。 看着温渺胆怯着想往后退，程菁菁一把抓住她大步跨进了正厅中。 所有人都被她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温渺含泪看着坐在正前方那个男人，羞愧于自己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渺——” 杨安刚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温渺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我们夫人好苦啊！！！夫人和我差点死在了荒郊野外，还差点被小树林里的盗贼劫财劫色！夫人和我拼死抵抗才逃了回来，一口饭一滴水都没有碰过！” 程菁菁边嚎边哭，声音好不凄凉，所诉所言简直闻者落泪，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渺渺，你怎么会跑到荒郊野外去？”杨安看了一眼那个埋头哭诉的丫鬟，沉声问。 “王爷，我……”温渺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想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但无论怎样现在的自己也斗不过在座那两位。 “夫人，快说吧……” 程菁菁见温渺吞吞吐吐有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很是着急，便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 “王爷，”温渺深深吸了口气，抬头说：“是我贪玩想到郊外去踏青赏花，没想迷了路还差点遭山贼所害。” “温渺，怎么王爷一离府你就跑出去踏青赏花，该不会是私会情郎了吧？” 好个咄咄逼人的女人！ 程菁菁用眼角偷偷看向那个不依不饶的声音，只见一个穿着艳丽怀中抱个猫咪的女子在满脸嘲讽的看着温渺，那人年纪看上去比她们还年轻几岁。 “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杨安并不理会旁边的声音，扫了一眼下面的几个仆人说：“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在来安王府了，连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周，收拾东西离开吧。渺渺，过几天你自己去挑几个仆人回来伺候你。还有，以后谁再在我耳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会让人把她嘴巴打烂。” 他说完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并不想太多理会这些妻妾们的杂事。当他路过程菁菁身边时，看了一眼这个一直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而此时程菁菁也刚好好奇的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她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前辈？！！ 此时一个一万分贝的声音在她心中呐喊而过，而杨安早已离开了正厅，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杨安长得太像她认识的一个人了！一个对她演艺生涯至关重要的人！那个人是她生前世界的巨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既然王爷都说没事了，大家就散了吧。” 此时坐在正妃位置上的庄王妃也跟着起身离去，她看了一眼脏兮兮的主仆二人，又看了一眼座上的侧王妃，脸上平静得让人难以揣测她在想什么。 “温渺，看来你这次真是福大命大啊。” 当温渺扶起程菁菁两人准备离去时，逗弄着猫咪的侧王妃走到她们身边，有意无意的说了句：“以后王爷不在府上了，你都得小心呐。” “你——” “不可以。” 温渺一把抓住欲上前理论的程菁菁，低声说：“她是侧王妃，我们惹不起，能忍则忍。” 程菁菁闻言只好吞下这一口恶气，瞪着侧王妃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骂了几顿大脏话。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自己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她并不清楚温渺是怎么独自跑到野外的，也不明白温渺为什么不选择在安王爷面前说实话。 带着一肚子气回到温渺的住所，两人在洗澡换衣时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原来温渺在当日收到一个下人的传讯，安王爷约她在郊外见面，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她还是带着丫鬟一起出去了。谁想到半路马车突然受惊，车夫跳车把她们扔下了，结果两人就随着马车一起从山坡翻滚了下去。 “肯定是那个侧王妃！”程菁菁不甘心的问：“渺渺，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安王事情的始末，我想安王爷肯定会帮你处置那些人的！” “我的傻妹妹，你不仅摔没了记忆，连人都变得天真了，”温渺叹了口气，说：“就算王爷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帮我处置那……相关的人。” “为什么？我觉得王爷挺在乎你的。”程菁菁皱眉：“难道他害怕那个侧王妃？” “并不是害怕，只是他身不由已，而且……”温渺落寞的说：“你说错了，王爷并没有在乎我，他没有在乎任何人，他总是一个人呆着，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时候王爷会来找我，但只是叫我弹曲给他听，一坐就是一个白天，我们之间一句话都不会说。那些人总以为我和王爷在缠绵悱恻，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遭她嫉妒了？” 听到关于安王的事情，程菁菁有些惊讶，她以为对方怎么也该是个风流王爷吧，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自闭症冷面冰山王。 看来这个安王只是长得像她认识的那个人，除此之外两者并没有任何相似度。 “菁菁这种话不能乱说，”温渺将葱葱玉指抵住程菁菁的唇，说：“她们是天上的凤凰，我们是地下的麻雀，两者是永远不能比的。” 随后她将两个王妃的身世娓娓道来。 安王府的正妃姓庄，名庄含雪，她与安王是当今皇帝下旨赐婚，皇后更是她的亲姐姐，而她爹爹是朝中正一品官员庄太师，在安王府的地位可是一等一无人能及。 而另外一个侧妃来头也不小，她爹爹是常年战争沙场的龙大将军，战功无数，连皇帝都要忌讳三分，膝下六个儿子，个个都在朝在野或者外出征战，而唯一一个掌上明珠小女儿就是龙侧妃，名龙玉儿。 “渺渺，听你这么说，她们两位都是我们得罪不了的主。” 听完温渺的话，程菁菁才意识到今天自己是太过冒失了，如果龙玉儿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掉了都有可能，毕竟人家爹爹可是拿刀拿枪的大将军，可不是她这种小打小闹的三脚猫功夫。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沉默了吧，”温渺语重心长的说：“想要在这王府呆下去，我们必须先学会忍耐。” “但是，为什么龙侧妃不是皇帝赐婚的？”程菁菁好奇的问。 “听说她本来是要嫁给皇帝的，但是相传她对王爷一见钟情，以死相逼让自家父亲将自己嫁到安王府，当初这件事也是闹得满城皆知。龙将军十分宠爱自己的小女儿，最后只好妥协了。” “想不到那个目中无人的龙侧妃居然还是个痴情种。”程菁菁感慨。 经过与温渺的一夜长谈，她已经对安王府上下的事情掌握得差不多了，但想想自己一个无靠山无地位的小丫鬟想要平平安安的走下去，还真是前路渺茫一片险境啊。 半夜温渺见自己住的别院冷清，就叫程菁菁留下来陪自己睡一晚，之前两人经过一番生死劫难，早已经亲如姐妹没有了主仆之分。 第003章 再陷宴席风波 自从上次杨安发怒后，安王府变得清净了不少，大家都各安其分，也没什么人来找温渺麻烦了。 这日程菁菁无聊的坐在别院里嗑瓜子，突然听到墙外几个小丫鬟在兴奋的讨论事情。 “听说咱们王爷府过几天要招待邻国来的皇子，王妃她们这几天正忙着张罗事情呢。” “皇子？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来要咱们王爷府啊？” “我知道，庄王妃告诉我的，因为那个皇子是王爷的挚友，听说他们两人是在战场上认识的，王爷还救过他一命呢。” “当初先皇在的时候，咱们王爷可真是威风，在战场上不知道立了多少功劳！” 战场？ 程菁菁停下手中的动作，心想怪不得那个安王爷走路带风，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原来是个久经沙场的男人。 “对了对了，我还听说庄王妃特地从曲州请了一队有名的优伶来唱歌跳舞，过几天咱们就能凑热闹看大戏啦！” “在哪里看啊！” 一听到有表演可以看，程菁菁马上兴奋的窜出去抓住一个小丫鬟问。这几天可把她憋坏了，这古代没有网络没有电，一到天黑就准备洗洗睡了，差点没把她憋出毛病来。 “你谁啊！”被她抓住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时一把甩开她的手，轻蔑的说：“这是我们府里的大事，关你什么事。” 程菁菁愣了一下，她可不像温渺对谁都能忍耐，随后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小丫头。 “你们府？这么说，你是觉得我们温夫人不是王爷的人了？” “谁不知道你们家温夫人什么来头啊，”小丫鬟嘲笑到：“我们王爷府的两位王妃都是一等一的来头，就算是个下人都是身家清白的，那个温夫人因为运气极好才被王爷带回来，如果我是她，早就羞愧的天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了。” “要是我早就找个枯井跳了，嘻嘻。” 看着对方一群人在掩嘴窃笑，程菁菁怒上心头，但她反而面露冷笑，盯着小丫鬟慢条斯理的说：“好啊你，居然敢说我们夫人的坏话。那天王爷就在正厅里说了，谁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被他知道了，肯定要打烂她嘴巴！而且我们夫人是王爷堂堂正正娶进门的，你敢说她不是王爷府的里人，你一个小小丫鬟敢站到王爷头上来了！” “你——你胡说八道！”小丫鬟气得满脸通红，却又说不过程菁菁这张嘴，干脆拿自己家主子当挡箭牌：“你给我等着，我们家主子会收拾你的！” “你敢去跟你们主子告状，我就去找王爷告状。”程菁菁佯装得意的说：“王爷可是经常来找我们夫人的，你们主子连他面都见不着！” “你——” “不要理她了，我们走。” 小丫鬟还想争论，却被同伴七手八脚的拉扯走了，她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程菁菁，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见没人来给自己撒撒气了，程菁菁百无聊赖的顺着小路到处闲逛去。这古代的女子喜欢深养闺中，可不代表她也呆得住啊。同住一房的温渺哪里都好，就是太静了，叫她出去走走也不去，说是怕撞上两位王妃碍别人眼，还不如呆在屋子里练练安王爷最喜欢听的曲子。 行吧，没人同行，她只能一个人瞎晃荡咯。 这个安王府比她预想的大多了，假山池塘，花园亭子，应有尽有，房屋也盖得雅致，平常没事干当出来欣赏风景也是不错的。 这一逛就逛到了下午，程菁菁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赶紧原路返回了。当她踏进院子里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琴声，以为温渺还在练习曲子，就想也不想的走了进去。 “渺渺，你还真不嫌累啊。我跟你说——” 程菁菁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她停在门边不再进去了。 只见安王爷坐在帘子后端着一杯茶闭目不语，温渺则在厅中弹着一首调子哀愁的曲子，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却看上去默契十足。 程菁菁本来就是学艺术出身的，从小就接触过各类乐器，不能说是精通但也是入门级别。她细细听了温渺的曲子觉得过于哀怨，听多了总让人心情郁闷，就忍不住拿出前几日自己做的笛子伴奏起来。 一股清亮的声音顿时注入沉闷的空气中，原本还在闭眼的杨安缓缓睁开了双眼。 温渺没想到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笛子音，但是凭借她娴熟的技巧，很快便让自己的琴声和程菁菁的笛子声完美融合起来。 杨安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琴笛组合，他全程看着帘子外程菁菁所处的方向，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人还是在想东西。 一曲完毕，杨安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杯，对温渺说：“过几日府里会招待个邻国的王子，到时候你也过去那边看看戏吧，整天闷在别院里也不好。” “妾身知道了，”温渺激动的站起身，给杨安掀开帘子，柔声问：“王爷要是介意我的身份，我到时不出席就是了。” “无妨。” 杨安走向门口，经过程菁菁时停了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知道对方只是长得像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再次凝视这张脸庞时，程菁菁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她慌乱的低下头，小声说：“小的姓程，名菁菁。” 杨安不再多说什么，直径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的两人各怀心思。 此时站在程菁菁身后的温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妹妹，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和安王爷是怎么认识的，但是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像往常一样给客人表演曲子，一曲完毕后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走到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温渺。” 只是简短的一次对话，之后她便来到了安王府，成为了温夫人。 “渺渺，渺渺。” 程菁菁的声音打断了温渺的回忆，她晃过神来，脸上露出往常一样温柔的笑：“菁菁，王爷应该很喜欢你的笛声，以后也一起跟我演奏吧。” “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只是见你的琴声有些哀怨，就擅自给你加了些伴奏进去，哪能跟姐姐你比啊。” “那你觉得我弹些什么曲好？” 见温渺没有生气的意思，程菁菁连忙拉着她坐下来，把自己喜欢的一些曲子吹给她听，两人从中挑挑拣拣，竟也编出一个全新的曲子来。 随着安王府举办宴席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府上下也越发忙碌起来，就在邻国皇子萧泽天到来的前一天，庄王妃将所有人喊到了自己别院中。 程菁菁凭着自己敏锐的第六感，猜想肯定是出什么差错了。果不其然到了庄王妃那里，见她面色不佳，隐隐怒气。 “姐姐，大家都在忙着呢，你把我们都叫来做什么啊，有什么事找下人不就行了。” 侧王妃龙玉儿坐在客座上，慵懒的玩弄着自己嫣红的指甲。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明天演出的两位优伶突然腹泻卧床不起，大夫说她们是食物中毒三日内才能好，到底是谁投的毒自己给我站出来！” 听完庄王妃的话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龙玉儿伸了个懒腰，满不在意的说：“我以为多大的事情，不就没了两个跳舞的，姐姐要是不嫌弃，我让人今夜给你满京城找两个最好的来。” “妹妹不是管事的，自然不懂我的苦衷，”庄含雪冷脸说：“这两个伶人是全曲州最好的舞者，舞技无人能及，所跳之舞更是让人惊艳，如果放在明天的宴席上，肯定不让作为东道主的王爷和皇上丢脸，这也算是做好了我的本分。妹妹你整天只知道玩弄自己的猫咪，对外面的事还是多了解的好。” 听完这番话龙玉儿顿时拉黑了脸，想她在家时备受爹爹娘亲宠爱，六个哥哥更是对她呵护有加，哪里受的了别人指责她说她不好。况且还在这堆下人面前嘲讽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看是姐姐你见识短吧，”龙玉儿冷哼一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你眼里她们是最好的，在别人看来却不是。照我说，这里不就有一个可以替代的人选么？温姐姐。” 突然被点名的温渺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个身外人也被扯进了旋涡中，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前：“龙王妃抬爱了，渺渺只是擅长弹奏乐器，并不熟悉舞曲。” “你骗人！”龙玉儿一拍椅子，高声说：“谁不知道你是从小跟着青楼里那些女人学艺的，跳个舞都不会你当年还当什么头牌。” “可是，我并不精通——”温渺连忙解释。 “好了好了，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庄含雪揉了揉生疼的耳朵，看向温渺：“如今只能这样了，在外面找人太耗时间，只能麻烦温妹妹你来撑场。” “庄姐姐，可我实在办不到。”温渺急的跪下来，带着哭声说：“渺渺虽然自幼跟着别人学艺，但也分主次，学的那些小家子舞蹈实在搬不上台面。” “渺渺，别哭了。” 程菁菁心疼的跟着跪在地上，她握住温渺的右手，偷偷说：“我有办法帮你。” 第004章 初现锋芒 其实这个方法她也没多大把握，但肯定比温渺现在慌乱无主的好。这次明显是龙玉儿有意刁难温渺，而庄含雪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默认了龙玉儿的刁难，现在的情境就算是温渺哭瞎了双眼也没什么用了。 两人一起回到别院后，温渺一脸忧愁的瘫坐在椅子上。 程菁菁知道现在时间紧迫，最重要的是让温渺学习自己想好的节目。好在她们两个都是有功底的，在明天宴席开始前做好准备应该不难。 “渺渺，你听说过飞燕舞吗？” “从未听过，难道它能救我？” “是救我们，”程菁菁一脸兴奋的说：“这个舞素来有‘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的特点，如果我们能把这舞编好了，明天肯定能惊艳四座，不让安王爷丢脸。” “真的？”温渺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希望，她疑惑的问：“菁菁，我从不知道你还会歌舞，本来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小丫鬟。” “这……其实我小时候拜师学艺过，”程菁菁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借口，随后说：“现在我跟你说下飞燕舞的精髓和特点，等下我们就找个地方练习舞曲去。” 其实她并不精通这个舞蹈，毕竟这是赵飞燕流传下来的舞步，只是她以前恰好研究过史料和相关视频，虽然她们肯定做不到掌上舞这种高水平，但偷偷借鉴几组动作再重新编排个舞曲还是可以的。 之所以想到利用飞燕舞，是因为程菁菁观察到这几日都是大风天气，如果配上飞燕舞，再穿上轻薄飘逸的长袖舞裙，肯定能让人耳目一新抚掌赞叹。 听完程菁菁关于飞燕舞的诉说，温渺虽然第一次知道这种舞但也觉得可行，更重要的是现在她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跟着程菁菁的主意走了。 “菁菁，如果这次你能帮助我渡过难关，我温渺这辈子都是欠你的。” “别这样，”程菁菁一把拦住想要行大礼的温渺，说：“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如果朋友出事我都能无动于衷，那我还是人吗！” “噗嗤——”听到程菁菁这么直白的话，温渺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真是上天派来救我的活菩萨。” 临近夜晚，安王府龙侧妃别院内，一个名叫欢喜的丫鬟正贴着龙玉儿的耳边低语。 “什么，温渺还真跑去练舞了？”龙玉儿放下手中的珠串，过后满不在意的说：“她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过也好，明天她在宴席上给皇上丢脸了，王爷自然会处置她的。本王妃已经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天天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假脸，看着我都想吐。” “这次温渺她真是在劫难逃了，”欢喜附和到：“要不是王妃您想出的好主意，她还不知道要在王爷面前得意多久呢。” “本王妃只是略施小计而已，”龙玉儿得意的说：“这次宴席搞砸了，庄含雪那个假惺惺的女人也难脱罪名。哎呀，这下子就除掉了两个碍眼的人，本王妃真是开心。” “恭喜王妃，只是……”欢喜疑惑的问：“今天庄王妃为什么不帮温渺说话，而是顺着您的意思叫她去出丑。” “你真以为庄含雪那个女人像表面那么好说话吗？”龙玉儿瞟了丫鬟一眼，说：“本王妃早就看透她了，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想别人快点去死，她自小就跟王爷相识，眼里肯定容不下王爷身边的任何女人。况且她姐姐在皇宫里可是个狠角色，同是一母所生，当妹妹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吧。” “那这么说，庄王妃也是不喜那个温渺咯？”欢喜小心翼翼的问。 “你这丫头片子，终于聪明一回了，”龙玉儿将手中珠串扔过去，笑说：“本王妃赏你的，拿去玩吧。”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安王府下人们就紧张的忙碌起来。 程菁菁和温渺虽然通宵练了一夜舞，却丝毫不敢懈怠，两人强忍着倦意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舞曲，只盼快点熬过这个宴席，到时候邻国皇子满不满意只能听天由命了。 “温夫人，这是你要的衣裳。” 当两人在讨论最后的细节时，一个丫鬟捧来两套戏服放在桌子上。其中一红一白，红的似火娇艳，白的清丽脱俗，虽然达不到程菁菁想象中那个模样，但也算是满意了。 “渺渺，你喜欢哪件？”程菁菁看着手中的戏服问。 “我要这件白的就好，”温渺说：“红的太艳了，我穿不来，我看这红色跟你是最配了。” “我也是更喜欢这红色的。” 程菁菁抚摸着衣裳嫣然一笑，一想到可以重回舞台，成为众人的焦点，她的内心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虽然穿越成了一个小小的丫鬟，但她想当女一号的梦想从来没有从心中消失过。 待两人换好戏服来到戏台边等待上场时，远处的观众席上已坐满了人。安王府的戏台搭在一个湖心处，两边环绕着长亭，湖中绿荷点缀，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程菁菁看到长亭中央坐着个黄袍加身的人，那位应该就是皇帝了。围绕在他身旁的有后宫、大臣若干人，除了安王府那几位认识的外，还有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看上去跟安王爷差不多年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萧皇子了。 前面一曲完毕后，终于轮到了她们上场。 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与温渺一同踏上了戏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在戏台上尤为显眼，一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当杨安发现戏台上的人是温渺时，脸色顿时沉下来。 “王爷，事发突然，臣妾没来得急告诉你，”庄含雪连忙解释：“这也是温妹妹的一片心意，如果王爷要责罚，请在宴席结束后责罚臣妾就好。” 杨安不再言语，面无表情的看着戏台，让庄含雪一时感到心惊胆战。 此时乐曲奏起，台上两人挥舞长袖，舞姿婀娜，似仙女从天上飘飘然来，又像要乘风而起，漫天飞袖旋舞飘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杨兄，这是哪里请来的舞姬？简直是太精彩了。” 正在端杯饮酒的萧泽天忍不住感慨：“这等舞曲我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贵国真是人杰地灵，连一个小小的舞姬都是我们萧国比不上。” “哈哈哈哈，”皇帝杨忠顿时龙心大悦，下旨说：“安王爷这次布宴有功，传朕的命令重赏，台下这两位美人也辛苦了，都一起赏了。” “皇上，”这时龙玉儿有意无意的说：“您是不知道，台下这两位舞姬，其中一位就是咱们王爷府的温夫人。” “恩？是那位二弟执意要娶进门的小妾？”本来还在和颜悦色的皇帝拉下脸来，慢条斯理的说：“朕记得，当初二弟还因为这件事跟朕闹得不愉快。” “皇兄，二哥这是给你赔罪呢。” 这时一个长得和杨安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走进众人视线中，他笑道：“像二哥这么心思缜密的人，肯定知道上次给你闹的不愉快，今天亲自让温夫人给你赔礼道歉，看这舞曲跳得如此好，肯定是准备了非常久的。” “三弟怎么也来了？快赐座。” 皇帝虽然一脸不高兴，但听了三王爷杨翼的话语气好了不少。 “臣弟听说二哥府上有两个绝色舞姬，马上放下手头的事马不停蹄的赶来，幸好赶上了，要是赶不上那真是人生遗憾。” “哼，你这王爷当的不正经。” 皇帝话语虽重，却笑眯眯的拉着杨翼喝起酒来，场面重新变得轻松愉悦，紧绷着神经的众人也松了口气。 等飞燕舞结束后，皇帝将温渺和程菁菁两人召到了跟前。 “穿白衣服的这位就是温夫人吧，红衣服的这位是？”皇帝将视线停在了程菁菁身上。 此时的程菁菁虽然面容普通，但因为上了艳妆和穿着一身嫣红的衣裳，显得格外妖娆。 “回皇上，民女是温夫人的贴身丫鬟。” 程菁菁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却不停抱怨。她本以为自己和温渺可以抽身退出了，现在又被皇帝老儿叫到跟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小丫鬟都能跳出如此绝色的舞？”皇帝上下打量着程菁菁，打趣着说：“二弟，你真是金屋藏娇啊。” “皇上，”这时一直未说话的皇后揽住他的手，娇声说：“您如此喜欢这舞，回去臣妾就练起来，日后只给您一人跳，皇上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好好好，就你最懂朕的心思。”皇帝宠溺的握住她的手，随后对程菁菁和温渺说：“你们二人今日有功，各赏赐锦帛十匹。” “贱妾叩谢皇上。” 温渺激动的跪地谢恩，而程菁菁却觉得事情不妙，她隐约感到自己这次不仅没躲过龙玉儿的诡计，还招来更大的麻烦，看来这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越想越气，恨自己不知道收敛风头，又因为前晚通宵熬夜练舞身心俱疲，当她起身时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倒向前去。 “小心。” 三王爷杨翼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不省人事的程菁菁。 第005章 神秘女子 “二哥，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的那番话？” 当程菁菁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记得又如何？”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程菁菁停下翻被子的手。 “难道你回去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吗？你就打算一辈子当个喝喝茶听听曲的闲散王爷？当初父皇在位的时候，想你四处征战意气风发，满朝大臣都看好你，当时谁不知道父皇早就有废太子的打算了。要不是——” “够了！” 杨安厉声打断翼王爷的声音，冷淡的说：“父皇早就仙逝，现在当皇帝的是皇兄，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们作为王爷，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二哥，你当真想让父皇的江山毁在这个一心享乐包庇奸臣的皇帝手上？” 空气一时变得凝固起来，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当程菁菁努力竖起耳朵想听后续时，却听到杨安开门离去的声音。 真是逼死强迫症！ 程菁菁顿时在心中大呼可惜，这差点就听到高潮了，居然被杨安这个冷面冰山硬生生截断，真是让人气得吐血！ “小丫鬟，你是不是醒了？” 听到三王爷杨翼走进来的声音，程菁菁慌忙躺下假装睡着，却因为动静过大被杨翼听到了。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吧。”杨翼盯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小丫鬟，见对方执意不起来，就上前一步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假装威胁到：“我和二哥的秘密被你知道了，今天你不死是不行了。” “不要不要！” 程菁菁吓得立马尖叫起来，杨翼被她这反应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喂！”看到对方在戏弄自己，程菁菁生气的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开玩笑是要有限度的！别以为你是个王爷就可以随随便便要别人死！” 此话一出她就想打自己嘴巴，这里又不是21世纪，人家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想杀她这个小小丫鬟，简直跟踩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有什么不可以的。 杨翼见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刚烈十分有趣，也不在意她没大没小的行为，半真半假的说：“你要是肯帮我保守秘密，不把今天的话说出去，我就不让你死。否则……”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没等杨翼话说完，程菁菁就自觉的举起右手，坚定的说：“要是我把今天听到的话告诉别人，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出门被马车撞——” “好了好了，”杨翼打断她的发誓，说：“我暂且就相信你一下，不过你记住了，要是被我发现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主子了。毒誓发再多也是没用，为了提醒你是我的人，这个玉佩你给我时时刻刻戴着。” 他说着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来系到程菁菁腰带上，没等程菁菁消化完他的话，就独自一人挥袖离去。 躺在床上的程菁菁此时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自己刚逃离狼爪又掉进了虎口，看着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她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找块石头来杂碎了好来个‘毁尸灭迹’死不认账，但是一想自己再怎么样也是难以对抗三王爷这种角色，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反正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王权争夺这种事情永远都跟她扯不上关系，所以管他呢！说不定人家过几天就把她忘了！ 程菁菁对自己说了一通安慰话，这才心情重新晴朗起来。 而此时安王府的书房里，杨安正和挚友萧泽天坐在窗前闲聊，两人昔日有战友之情，又好久不见，这次会面让人感慨万分。 “杨兄，实不相瞒，我今天在皇上面前撒了谎。” 萧泽天忽然面有难色的说：“我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学习治国之道，而是为了商议联姻过来的。父皇有意让我三皇妹嫁过来，但是没想到这丫头在今天早上失踪了，我只好撒了谎。这次回去我不懂如何跟父皇交差……” “萧瑾媛？”杨安问。 他记得萧泽天有一皇妹长得花容月貌，性格却古灵精怪不听管教，早些年他就听说过她的大名。 “正是她，”萧泽天连忙说：“希望杨兄这几天有空派人帮我找找她的下落，这小丫头要是遇到什么坏人遭遇不测，我可没法给母后一个交代。” 杨安点点头：“过后我就让侍卫去暗中搜查，你不必太担心，这段时间京城还算平安，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真是太谢谢杨兄了。”萧泽天感激万分的作揖行礼。 当程菁菁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住处时，见温渺一脸担心的守在门口左顾右盼，对方看到她时眼睛一亮，踩着碎步奔过来。 “你没事太好了，”温渺眼泛泪光愧疚的说：“三王爷把你抱走后我又不敢跟上去，只好一个人回别院等着你，见你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 见对方这么担心自己，程菁菁感动的问：“我只是在那边休息了一阵，难道你见我没回来就一直站在这里吗？” “我见你没回来就一直胡思乱想，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温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时她注意到程菁菁腰上那个流光溢彩的玉佩，好奇的问：“菁菁，你腰上怎么多了这么一块玉佩？好生漂亮。” 程菁菁身子一僵，随后支支吾吾的说：“哦……这是三王爷送我的，他说我舞跳的好，就随手赏了块玉佩给我。” 温渺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看来三王爷也很喜欢你。” “也很喜欢？”程菁菁不解：“他只是随手赏个东西给下人而已，你怎么会这么想。而且谁还会喜欢我这个小丫鬟啊。” “之前安王爷就注意到你——”温渺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她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过程菁菁也没在意这些，只惦记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她一边推拉着温渺一边往小厅里走：“吃饭吃饭，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咦，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丰盛？” 走进小厅时程菁菁注意到桌上摆了好几道菜，她们这边平常多受下人冷落，吃的用的都很节俭，但是今天的晚饭菜肴丰盛，闻得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嘘——” 突然温渺一把捂住程菁菁的嘴，指着桌角处几根鸡骨头小声说：“难道是龙王妃的猫儿跑来我们这里偷吃东西了？” 程菁菁看地上那些啃得精光的鸡骨头，她哪里相信那只小猫咪胃口那么大，一个健步走过去哗啦一声将桌布掀了起来。 “啊——” 藏在桌底下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家丁穿着的人惊恐的看着程菁菁，手里居然还抓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 “好啊你，平常没事就爱欺负我们，现在还跑来偷吃我们的东西，快说，你是哪个王妃的下人？” 对方虽然是个男子，却力气极轻，被程菁菁一把从桌底揪了出来。 “我不是这里的下人！” 那人一开口，让程菁菁和温渺愣住了，这人的声音甜美清脆，竟然是个女人，配合着她脸上贴的小胡子，简直有够滑稽。 “你是……女的？为什么要冒充家丁？”程菁菁警惕的上下打量她。 “我是逃婚出来的，”陌生女子使劲挤出几点泪珠子挂在眼角，委屈的说：“我爹爹让我嫁给一个糟老头，我不从就自己逃了出来。听说安王府的温夫人心地善良为人和善，我就偷偷翻墙投奔您来了。” “这位才是温夫人。”程菁菁指了指旁边的温渺。 陌生女子愣一下，尴尬的抹抹嘴边的油，嘿嘿干笑起来。 见她并不像来害她们的人，程菁菁也不逗她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实说吧，我们温夫人虽然心地善良但不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个陌生人。” 女子连忙说：“我家就住在京城郊外的小山村里，家中娘亲死的早，爹爹为了还赌债就想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可是我不想啊……呜呜呜……” 听完她的诉说温渺一时想到自己的身世，就同情的说：“我们这儿刚好缺几个丫鬟，那你就先留下来吧，安王爷宅心仁厚，应该会同意的。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温夫人！小的叫三儿。” 名叫三儿的女子顿时破涕为笑，哪里还有刚才半点伤心。程菁菁虽然还在怀疑她，但见温渺没有赶人的意思，就先把她留下来了。 温渺看三儿一脸油腻腻的样子，就叫她先去洗干净脸再顺便把衣服换下来，要不然被人看到她别院里莫名其妙多了个男人，又不知道要被别人嚼舌根多久了。 过了一会儿换洗干净的三儿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只见一个绝色容颜的女子对着她们巧笑嫣然。 即使是穿着一身朴素的下人衣裳，也掩盖不了她熠熠发光的脸庞。 “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姐姐吧，”温渺牵起三儿的手，柔声说：“我这别院里虽然冷清但清静，没这么多的规矩，以后我们三人就是姐妹，有什么事情大家互相照顾。” “温姐姐，”三儿乖巧的喊了一声，又看向程菁菁：“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程菁菁刚从惊叹中回过神来，说：“姓程，叫我菁菁就好。” 三人相视而笑，冷清的别院终于有了些人气。 第006章 偷出王爷府 自从别院多了个三儿，程菁菁的小日子终于过得有趣多了。三儿虽然长得一张绝世的脸，性格却跟她有七八分相似，完全没有古代女子的矜持感，两人天天上蹿下跳到处找乐子，整个王爷府好玩的地方都被她们逛了个遍，还把龙侧妃的宝贝猫咪逗到池塘里去抓鱼，差点没把温渺给气死。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爬上别院的屋顶，拿着从酒窖偷来的酒对月小饮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 程菁菁一来劲就念了句苏轼的诗，把三儿唬得一愣一愣的。 “菁菁，没想到你这个野丫头还会作诗啊。” “切，你知道什么，”程菁菁瞥了她一眼，说：“我还上过九年义务教育，考过高考，念过大学呢。” “你说的东西我怎么听不懂？”三儿打趣道：“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谁知程菁菁却放下酒杯，神色黯然，好像被人说中了什么伤心事。 “你……没事吧？”三儿担心的靠过去。 程菁菁却突然呼的一声站起来，对着月亮大喊：“我程菁菁以后一定要当上女主角！女一号！让所有人都喜欢看我演戏！” 三儿虽然不懂她在说什么，却被煽动了情绪，也跟着站起来激动的大喊：“我三儿以后一定要嫁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不要嫁给那个糟老头！” “你到底是有多讨厌那个糟老头啊，”程菁菁哈哈大笑起来：“改天带我去看看你的‘未婚夫’，是不是真有那么糟糕？” “菁菁，不许你拿这件事笑我！”三儿气呼呼的打了她一拳，突然眼光一转，说：“今晚月白风清，难得的不下雨，不如我们翻墙出去玩玩？” 程菁菁一听兴奋的拍手：“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自从来到这王爷府，我就没出去过，上次也是匆匆路过朱雀大街，好吃好玩的都没碰过呢。” 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商量着安王府后院有个小破门平时没人看守，就二话不说爬下屋顶往那边奔去。 那个小破门年代久远早已爬满了蜘蛛网，但还是栓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锁。不过这可难不倒程菁菁和三儿这两个混世小魔王，两人从草丛里找了块大石头，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就把铜锁砸开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夜晚巡逻侍卫，一路嘻嘻哈哈的走到了朱雀大街，此时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阑珊，四处不时传来唱小曲与喝彩的声音，比安王府不知好玩多少倍。 “哎，等等。” 当程菁菁路过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时，一把拉住想往前走的三儿。 “给你买个这个，”只见她拿起一块粉色面纱，挂到三儿脸上：“你的脸太引人注目了，晚上我们两个女的走在路上不安全，你戴着这个，就不会引到那些居心不轨的人了。” “菁菁，你真贴心。”三儿顿时自愧不如。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从小就带来各种麻烦，也是这张脸让自己身不由已来到安王府，如今有人第一次这么替她着想，让她心生几分感动。 为了不让呆在府里的温渺担心，两人决定再逛一会就偷偷原路返回，这次瞒着她独自出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虚的。 正当三儿把玩着路边卖的团扇询问价格时，程菁菁眼角突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药铺走出来。 她定睛一看，那人好像是龙侧妃的贴身丫鬟欢喜。只见欢喜小心翼翼的提着一包药材，左顾右盼的好像怕被人发现。 “跟我来。” 看到欢喜离开药铺消失在人群中，程菁菁一把拉住三儿往药铺走去。 “掌柜的，刚才是不是有个穿绿衣服的丫鬟来你这里买药。” 程菁菁一走进药铺便急声问，然而药铺掌柜见她是个穿着简陋的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低头抓他的药。 程菁菁见对方不理她，就一拍桌子高声呵斥：“那个丫鬟是我们安王爷一直在找的人，你要是敢误了安王爷的事，小心人头不保！”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安王爷的大名，先皇在世时他的名声甚至比现在的皇帝还大，还在假装抓药的掌柜连忙放下小秤砣，毕恭毕敬的说：“小的不知道您是安王爷的人，所以才怠慢了。不过……刚才那个小丫鬟也是安王府的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轮不到你管，”程菁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那个小丫鬟犯了事，我们全府上下都在抓她，你快点告诉我她刚才抓了哪些药，要是立了功，安王爷肯定重重有赏，说不定还帮你们药铺在王公贵族中宣传几下。” “对！快说！”一旁还在云里雾里的三儿也跟着起哄。 虽然她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程菁菁一脸紧张的样子，肯定是刚才那个抓药的丫鬟有什么猫腻。 一听到自己有财路可生，掌柜连忙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原来刚才欢喜来他们药铺说要买些天南星，掌柜觉得这药用不好会致毒，所以并不想卖给她，却遭到威胁说自己是安王府的人，不卖给她明天就带人来拆了他的小店。掌柜没办法只好抓了一包给她。 “这药有什么毒？” 程菁菁敏锐的察觉到事有蹊跷，连忙问。 “中毒的人会口舌肿大，言语不表，头晕心悸，严重的会呼吸麻痹危机生命。” 听完掌柜说的话，程菁菁心想这龙侧妃真是害人上瘾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们麻烦，这次她不给她个教训，她就不姓程！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程菁菁就叫三儿一起打道回府，路上跟她讲了自己的猜想，并把这段时间龙侧妃怎么陷害她们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龙玉儿真是太可恶了！”听完程菁菁的话，三儿倍感气愤：“只是一个小小的侧王妃，居然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害人！” “谁叫人家爹爹是大将军，我和渺渺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女子，别人一个手指头就能弹死我们了！” “我来帮你们！”三儿义愤填膺的拍拍胸。 “就你？”程菁菁嗤笑：“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连龙玉儿的小丫鬟欢喜都打不过。不过你要是凭着这张脸当上安王府的王妃，估计还有些希望。” “你又拿我说笑！”三儿一时羞红了脸。 两人摸黑回到安王府后，果不其然看到温渺正黑着一张脸坐在正厅中等着她们。 “渺渺，你还没睡呐。” 没等对方开口，程菁菁和三儿就谄笑着贴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温渺，把好话都说了个遍。三儿还从怀里掏了块香气袭人的手帕，说：“温姐姐，这是我们在外面给你买的，挑了好几个店呢！这上面的荷花特别衬你。” “这荷花手帕特别好看，”程菁菁附和道：“我们都觉得这荷花只有姐姐用起来才配，跟我们这些俗人一点都不搭。” “唉……”温渺招架不住她们两个，终是妥协了：“你们两个弱女子，大半夜独自跑出去，要是碰上一两个坏人，叫我一个人怎么办。你们也知道，我在这府里没权没势，根本没办法去救你们。要是被王爷发现你们两个丫鬟不安分守己遵守府规，肯定是一顿责罚。” “我们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程菁菁见对方不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你猜今晚我们在外面遇上了什么熟人？” “谁？” “龙玉儿的丫鬟欢喜，她刚好从药铺里出来。” 程菁菁将今晚遇上的事告诉了温渺，温渺却说：“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想而已，掌柜也说了，用不好是毒用得好是药，你们不要无端惹事了。” “渺渺，你就是太爱退让了，”程菁菁气得瞪眼：“我敢保证这草药八成八跟我们有关，要不然我们打赌，要是这两天没什么事，我跟三儿就再也不到处乱跑，天天呆在屋里跟你学琴。要是你输了，就再也不能责骂我们惹事。” “谁输谁赢都不重要，”温渺左右紧抓两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只想我们三姐妹平平安安的过下去，这样就好……” 程菁菁一时没了气，和三儿一起抱住温渺，三人相互依偎心又回到了一起。 安王府另一处，一身穿黑衣的男人跪在杨安面前。 “看清楚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杨安看着手中的书卷，目光并没有移动半分。 “属下看清楚了，一个是温夫人的贴身丫鬟，另一个好像是新来的下人。” 说话的人名叫孤影，是杨安的贴身暗卫，平常很少露面，只是在暗中替主人到处办事。 “看清楚那人的脸没有？” “那时太漆黑，属下并不能看到她的脸。” “我知道了，”杨安翻动手中的书页，下令说：“好好跟着那个新来的下人，不要让危险的人靠近她，另外安排人手守在幽兰院附近，不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属下遵命。” 孤影领命完毕便消失在了书房中央。 第007章 偷梁换柱 虽然昨夜温渺叫自己不要多事，但程菁菁一直将欢喜买天南星的事警惕在心。 第二天一早她就偷偷摸摸窜进安王府的厨房里，看看欢喜有没有打算下毒害她们。这厨房里外各一间，共有五六个下人在做事，平时他们都闲坐在外面聊天，一到饭点就要忙起来。 当程菁菁小心翼翼的翻动着灶台上的食物逐一检查时，突然被进来的厨夫子看到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肥胖的厨夫子抓起一萝卜扔向她：“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出吗！看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要偷吃东西？！” “哎哟，”程菁菁吃痛的捂住额头，忙解释：“我只是来看看我们家温夫人的午饭弄好了没有。” “那个幽兰院的小妾？”厨夫子不屑的哼气：“这里边做的全是安王爷和两个王妃的饭菜，你们那个温夫人的还没做。” 真是狗眼看人低！ 程菁菁在心里呸了他一声，心想怪不得每次给她们送饭的人都是磨磨蹭蹭的，有时候送来的饭菜不仅偷工减料还变冷了，原来是这群势力小人在捣鬼。 不过现在她也没空跟厨夫子理论，想办法留在这里继续搜查才行。 “这位哥哥，”她娇声娇气的凑上去，一边努力抛媚眼一边说：“今天是我家夫人的生辰，我想亲自下厨给她做一份鸡蛋面条，你看能不能借下厨房给我用用？” “还不给我走开！”谁知厨夫子却粗鲁的推开她，嚷嚷道：“再不走，看我不拿扫把打死你！” “小气吧啦！” 程菁菁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朝对方扔了个白眼，气呼呼的离开了厨房。 吃了闭门羹的她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徘徊在长廊处来回踱步想其他办法，当她一转身想重回厨房时，猛地撞上了一个人影。 “砰——” 程菁菁摸摸自己撞痛的鼻子，抬头却看到三王爷杨翼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小丫鬟，又是你，”杨翼问她：“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碎碎念什么，是不是想着跑去跟某人告状？上次那个玉佩你可还戴在身上？” 程菁菁本来懒得理会他，但脑子却闪过一个灵光，她一把抓住杨翼的手腕，说：“你快帮我进到厨房里呆一阵子，大恩大德改日再报！” “恩？为什么要去厨房？” 杨翼还没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就被一股蛮力扯走，他无奈之下只好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厨房院子里时，厨夫子一看到来人是三王爷马上殷勤的迎上来：“三王爷来小的这是有什么事吗？” 杨翼看向程菁菁，示意她来说。 程菁菁顿时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抬起下巴骂道：“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我们温夫人要过寿辰，是三王爷叫我来给她准备寿面，你偏偏不给我用炉灶还把我赶了出来！” “这位小姐姐，刚才是误会啊！”厨夫子一改刚才嚣张恶劣的态度，弯腰赔笑：“小的不知道您是三王爷的人，现在你就里边请，用多久都行！需要帮忙随时喊我们！”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程菁菁想了想说：“呆会要是有人要进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和三王爷在里边。” “啊？这是为什么？”厨夫子小心翼翼的问。 “你照做就是了，”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杨翼淡淡的说：“只管做你们的事，收住你的嘴就好。” 厨夫子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看到没人再阻拦自己，程菁菁马上急匆匆的往厨房里面跑去，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被欢喜抢先一步动了手脚。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杨翼看着在厨房里东翻西翻的程菁菁，好笑的问。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像她这样举止粗鲁说话没大没小，但又是这样一个人在戏台上跳出了让人惊艳的舞曲，这小丫鬟让他感到特别好奇。 “这是我们跟龙侧妃之间的事，你——” 当程菁菁刚想叫杨翼不要插进来时，听到外面传来欢喜的声音。 “之前叫你做的玫瑰酥弄好了？” “早就做好放在食盒里了，一共两盒，王妃现在就要了吗？小的给你拿去？” “慢着，我先去看看味道好不好，要是不合王妃的口味，你们少不了一顿打。” “是是是，谢谢欢喜姐姐。” 听到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程菁菁连忙躲进了一个小桌子底下，等她觉得事情不太对时，才想起来屋子里还站着一个杨翼呢。 “喂，你快进来！不要被发现了！”程菁菁着急的对杨翼招手。 眼看着欢喜就要走进里间了，杨翼无奈之下只好一同躲了进去，本来就只够一人蹲的小空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程菁菁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让她能闻到杨翼身上的味道，对方英俊的侧脸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外面传来欢喜翻动盒盖的声音，程菁菁撩起桌布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她将手中的一小袋粉末倒进了其中一个暗红色银雕花的食盒里。 好你个龙玉儿，被我猜中了吧！ 程菁菁又气又急，本想冲出去当场抓包欢喜，但又怕对方到时死活不认账，就姑且看看她们主仆俩接下来要做什么。 “乘她们没送走，我要赶紧掉包。” 看到欢喜倒完药便掩门离去，程菁菁忙扭头对一旁的杨翼说，谁知道因为离得太近，两人的嘴唇居然贴在了一起。 程菁菁一时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看着对方，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杨翼那双黑漆漆的双眼。 她本以为对方会厌恶的推开她这个身份粗鄙的小丫鬟，没想到杨翼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后一把搂住她轻吮下唇，两人鼻息交错间气氛无比暧昧。 “你干嘛！” 惊慌失措的程菁菁一把推开杨翼，自己则从桌底爬了出来，她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刚才竟有一瞬间让她头晕目眩。 “没想到小丫鬟的味道也不错，”杨翼跟着站起来，戏谑的看着她说：“要不要考虑跟本王回翼王府做个小妾？” 回答他的是一根迎面飞来的擀面杖。 “小丫鬟真泼辣！” 好在杨翼反应迅速，险险的躲了过去，要不然脑袋肯定破了大窟窿。 程菁菁没有理会他，而是将食盒里面撒了药的糕点放到下层，再把本在下层的糕点挪了上去，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二哥的龙侧妃也是闲不住的主子啊。” 看到这一幕的杨翼话中有话的调侃起来，他到现在也把事情猜得七八成了，不过他可没闲情逸致参与进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中，只用做个旁边看戏的观众就好。 “你是罩我的老大，可别跑去跟龙玉儿告密。” 程菁菁对他杏眼一瞪，威胁人的样子居然让他觉得分外可爱。 “要不，你再亲我一下，我就不告密，”杨翼向前走一步，抬起程菁菁的下巴忍不住逗她：“这个交易怎么样？” “无耻！” 程菁菁一把推开杨翼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厨房。想她生前一把年纪了都没谈过恋爱，整天只知道忙工作当跑腿，现在被杨翼这纨绔子弟随意调戏下就心中小鹿乱跳，真是让她愧对列祖列宗！ 回到幽兰院后，她便将发现的事情说给温渺和三儿听。 “太可恶了！”三儿一拍桌子，说：“这龙玉儿整天就知道想办法害我们，这次一定要她自食其果。” “这个你不用担心，”程菁菁得意的说：“我早就把玫瑰酥调换过了，到时候看那个龙玉儿想搞什么鬼。” “温夫人在里面吗？” 正当两人商议着怎么对付龙玉儿时，一个侧王妃那边的丫鬟出现在她们别院门口。程菁菁和三儿两人相视一眼，不急不慢的走了出去。 “找我们夫人什么事儿啊？”三儿斜视着来者问。 “龙王妃说今日王爷特意赏了盒玫瑰酥，想请温夫人去我们那边一起喝茶聊聊天，”丫鬟想生气又忍了下来，憋住怒气说：“请温夫人现在就跟我过去。” “我们夫人现在正忙别的事，你在这儿等着吧。” 程菁菁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将丫鬟扔在门口，和三儿一起回到了屋子里。这时温渺着急的迎了上来，问：“这要怎么办好，龙王妃是一定要我吃下那天南星才肯罢手。” “不用怕，有我们在呢，”程菁菁安慰她：“我和三儿跟你一同前去，要是真倒霉吃到底下那盆糕点，你就死赖着不吃就是。” 听完程菁菁的话温渺才感到些许放心，整理了下衣着发型后，就带着她们两人跟在丫鬟身后一同去往芙蓉院了。 芙蓉院是龙玉儿的住所，平常有侍卫轮流把守，所以程菁菁并没有进去过，今日一过去才发现她们幽兰院真是特别寒酸。 只凭人家一个小院子就比她们的大了几倍，里面摆满了各种名贵的盆栽，鸟语花香处处都是风景，可不像她们院子里只有几从稀疏的竹子。 “温姐姐，可盼着你来了。” 三人一走进正房就看到龙玉儿懒洋洋的躺在卧榻上，手边的小桌子上正放着那个暗红色银雕花的食盒，里面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股玫瑰的香甜，然而在温渺眼里却像个吐着芯子的毒蛇在恶狠狠的盯着她。 第008章 侧妃中毒 “温渺给龙王妃请安。” “姐姐不用这么客气，”龙玉儿说完看向一边的欢喜，训斥道：“怎么不带温夫人入座，你这丫头来王府这么久还是一点礼节都不懂。” “奴婢知错，温夫人请。” 欢喜将温渺带到卧榻的另一边，嘴里道着歉，眼中却没半点敬意。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明着是骂欢喜不懂礼节，实则是暗讽迟迟不到的温渺没教养。程菁菁在心中冷笑，看你们二人等下怎么出洋相。 “姐姐前些日子在戏台上那一舞真是让人念念不忘啊，”龙玉儿身子微微向前倾，盯着温渺问：“之前又为何欺骗妹妹我你上不了台呢。” “只是硬着头皮上而已，”温渺怯怯的说：“当时心中并没有多大把握，早已做好被王爷责罚的准备。” “不过我看你那舞也就如此这般，只有没什么见识的人才会觉得好看。”龙玉儿突然话锋一转，让温渺顿时无比尴尬。 “龙王妃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时站在温渺后侧的程菁菁开口说道：“当时皇上还赏赐了我们夫人锦帛十匹，这么说连皇上的见识都比你的短咯。 “菁菁，不要多话。” 温渺急忙想拦住她，却早被龙玉儿听得一清二楚。 “本王妃早就听说姐姐你身边有个了不得的丫鬟，”龙玉儿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特质的花茶，说：“温姐姐你性子平和不喜欢管教下人，今天妹妹就帮你管教管教，省得以后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欢喜。” “不用劳烦妹妹，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说她！” 没等温渺说完话，欢喜便一把将程菁菁揪下来把她推倒在地。龙玉儿使了个眼色，欢喜便熟练的扬起手掌“啪啪”几声赏了程菁菁一顿巴掌。 温渺看着心疼无比，却无奈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敢下去制止。 这时一个身影从她旁边冲下去，只见三儿一把推开欢喜，将程菁菁护在怀里。 “好啊温渺，你的人到底有没有将本王妃放在眼里？！”龙玉儿一时怒气冲天，指着三儿说：“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给我一起各打三十巴掌，打到她们磕头认错为止！” “菁菁，三儿你们快给龙王妃认错。”看到自己两个姐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温渺快要急的哭出来，此刻她只恨自己是个无权无势的青楼女子，面对龙玉儿这等蛮横的人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程菁菁早想一脚踹开那些赏自己耳光的人，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七手八脚就把她和三儿按得动弹不得，两人只能咬紧牙关熬下去。 三十个巴掌一个不落的打完后，龙玉儿才叫人放开她们两个，温渺站起身想跑过去扶起她们，却被龙玉儿叫住了。 “姐姐这是想干什么，本王妃好不容易帮你教导一下这两个没教养的小丫鬟，你还想跑过去母鸡护崽的安慰她们？” 温渺一时难堪的停在原地，不敢再走下去，只能对程菁菁和三儿说：“你们两个丫头还不退下，别碍着王妃的眼。” “是，夫人。” 程菁菁暗暗捏紧拳头，扶着三儿一同站起来，她始终低头看着地面，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撕烂龙玉儿那张得意的嘴脸。 看着两个小丫鬟嘴角流血的样子，龙玉儿这才泄了心头的火，她招呼温渺坐回去，说：“好了好了，真是的，本来想叫姐姐过来一起品尝王爷赏给我的玫瑰酥，怎么地闹成这样。姐姐以后可要好好管教你的丫鬟，下次要是被庄姐姐遇上今天的事，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温渺敢怒不敢言，苍白着一张脸赔笑。 “欢喜，把玫瑰酥拿出来吧，”这时龙玉儿娇声说：“平常我可喜欢吃这玫瑰酥了，玫瑰花可以养容美颜，做成糕点更是香气扑鼻入口即化，这是王爷特意叫人为我做的，姐姐平常可吃不到，快尝几块吧。” 只见欢喜将暗红色银雕花盒子打开，将最上面那层玫瑰酥放到温渺面前，又把下面那层放到自己主子那边。 温渺担心的看向程菁菁，见对方点了点头，才犹豫着将一块玫瑰酥放进自己口中。 “确实很好吃。” 看着温渺毫不知觉的吃了糕点，龙玉儿掩盖不住内心的得意，与欢喜相视而笑，而她自己也拿起一块玫瑰酥吃起来。 吃着吃着，龙玉儿还想温渺怎么还没有反应，自己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干燥灼烧感，随后口舌发麻，一道口水从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王妃，您怎么了。” 看到自家主子出了异样，欢喜慌张的拿出手帕为她挡住丑态。 “我……”龙玉儿想开口说话，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喉咙发不出声来，她一把抓住欢喜，声音嘶哑的说：“快……快叫太医……我好难受……” 慌乱中她将桌子上的食盒扫到地上，玫瑰酥倒了一地。这时她平时最疼爱的猫咪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看到地上有食物便捡了一块抱着吃起来。 “来人啊，快传太医，”看到龙玉儿越发痛苦，欢喜心惊胆战的朝外面大喊：“王妃出事了，快去告诉王爷！” 看着侧妃府那群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龙玉儿抬进卧室，站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程菁菁嘴角扬起一丝笑，龙玉儿到最后自食其果，也不枉她和三儿受了那顿毒打。 “菁菁，这可怎么办好。” 看到龙玉儿情形凶险，温渺吓得双手发抖。对方可是安王府的侧王妃，龙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们三个难逃关系。 “等安王爷来吧，”程菁菁冷哼一声，说：“这次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毒是她叫人下的，东西也是她自己吃进去的，从头到尾可不关我们什么事。” “安王爷来了，肯定会查明真相的！”一旁的三儿捂着自己发疼的脸，恨恨的说：“那叫欢喜的丫鬟下手可真狠，打得我眼冒金星，菁菁，等下安王爷来了，你就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那个欢喜跪下来给我也打几巴掌！” 三人各怀心事的在正房中等了一会，就看到欢喜领着杨安和太医走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三王爷杨翼。 一旁的三儿看到杨安就像老鼠见着猫，连忙躲到程菁菁身后，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到她。 “怎么回事？” 杨安坐到软塌上，神色阴郁，一群人连忙站到底下等他发落。 “回王爷，”太医走上前，说：“刚才我看了龙王妃的病情，应是误食天南星才出现头晕心悸、声音嘶哑无法发声的症状，幸亏龙王妃吃的不多，要不然呼吸麻痹后会危及生命安全。” “王妃怎么会吃到天南星？”杨安厉声看向欢喜。 “王爷，奴婢、奴婢不清楚……”欢喜一时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说：“刚才王妃只是吃了块玫瑰酥，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玫瑰酥哪里来的？” “是……是厨子做的……”欢喜见自己瞒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厨夫子很快被传令来到了厅中，他见大家神情严肃，忙跪到地上说：“王爷为何叫小的过来，可是小的做错了什么？” “今天送来侧妃府的玫瑰酥是你做的？”杨安问。 厨夫子看到地上洒了一地的糕点，又听闻龙王妃中毒卧床的事情，忙凄声哭诉：“小的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给龙王妃下毒，小的从小跟着师父在安王府干活，是万万不会下毒毒害自家的主子们。现在师父过世了，小的更不会做错事搞坏他的名声！” “好了，”见厨夫子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杨安挥手示意他停住，问：“今天还有谁进过厨房？” “这……”厨夫子迟疑的看了一眼那几个相关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决定向杨安全盘托出。 “回王爷，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欢喜，一个是温夫人的贴身丫鬟，就是她。” 看到厨子将手指指向程菁菁，欢喜立马跳起来，骂道：“好你个小妮子，敢跑到厨房里给我们家王妃下毒。王爷，你一定要给我们王妃做主啊！” 她本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害龙玉儿中毒，没想到是有人在从中下了手脚，这回有了背黑锅的人，她终于松了口气。 “欢喜，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忍无可忍的程菁菁冲向前，一把抓起欢喜的右手，质问：“你敢说你今天没有用这只手将天南星洒在食盒里？！要不是被我及时发现，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们夫人了！” “你、你放开我！”欢喜慌张的说：“你可别诬赖人，我怎么会下毒药害自己的主子，明明是温渺指使你用天南星对付我们王妃的！” “今天我也去过厨房。” 正当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时，三王爷杨翼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数道目光一齐落到他的身上，杨安更是不可置信的问他：“三弟，这件事你也有关？” “是与我们无关，”杨翼将程菁菁扯到自己身边，说：“今天我与这小丫鬟在厨房里打情骂俏，不想被人撞上就躲到桌子底下，那时就看到这丫鬟动了食盒，她有没有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听完他的话程菁菁一时气红了脸，真不知道他是来帮忙还是帮倒忙的！ 第009章 逃婚的三公主 “三弟，你平常在外面胡闹惯了，这是我的王府，注意自己的行为。”听完三王爷的话杨安皱眉，不悦的说：“你在自己王府怎么闹都可以，不要跑到我的王府来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事。”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杨翼却不怕他，揽住程菁菁笑说：“两情相悦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不三不四呢。” “谁跟你两情相悦！”程菁菁恼羞成怒的推开他，对杨安正色道：“请王爷明鉴，今天我确实和三王爷在厨房里说事情，但并不是他说的那种。还有我们确实一起看到欢喜往食盒里撒药，人证物证俱在，一心想害人的是欢喜和她的主子！” “别以为有三王爷帮你说话就可以洗脱罪名，”欢喜轻蔑的看着她说：“一个不洁身自好的丫鬟，她说的话谁会信？” “你——” 程菁菁气从心来，想扑过去掐死这丫鬟，一旁的温渺连忙拦住了她。 “今晚王妃中毒的事情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关系，”这时杨安面无表情的说：“念在王妃没有生命危险，暂时将你们两人留在王府，扣掉一年的月钱，每天去祠堂跪一个时辰，跪到王妃没事为止。” “奴婢知罪，甘愿受惩罚。” 欢喜虽然心有不甘，但在杨安面前不敢多话，只能乖乖领罪。而程菁菁也在温渺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接受这无端的惩罚。 当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时，杨安突然对一直躲在远处的三儿说：“三公主这几日在我府上住的可还满意？” “三公主？”程菁菁诧异的看向身后。 这里能被安王爷称作三公主的人只有一个…… “你认出我啦？”只见三儿从黑暗中慢吞吞的走出来，尴尬的笑说：“本以为我还可以在这多呆几天呢，看来皇兄又要把我抓回去了。” “三公主想在本王府上住就尽管开口，没必要打扮成一小丫鬟躲在这里吃苦受罪吧？” 看着杨安鹰般锐利的眼神，三公主萧瑾媛嘿嘿一笑，试探的问：“安王爷可否帮我瞒着皇兄几天？时间到了我自然就自己回去。” “你皇兄明天就来接你。” 听到杨安毫不留情的回答，萧瑾媛顿时哭丧着脸，感觉好日子真熬到头了。碰到杨安这种不近人情的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此时天色已晚，杨安就叫众人都散了，萧瑾媛却走到欢喜面前，挑眉问她：“刚才你一共打了本公主几巴掌？” “刚才不是奴婢打的你啊……”欢喜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目光闪躲。 萧瑾媛却一把揪住她衣领，迅雷不及掩耳的打了她几巴掌，边打边说：“本公主管你有没有打我，那几个下人打了我多少巴掌，我就打回你多少巴掌！” “三公主，想教训下人本王来帮你就好。” 听到杨安的制止声，萧瑾媛才放开了欢喜，她甩了甩发疼的手掌，哼了一声：“今天就看在你们王爷份上饶了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非打得你下去见祖宗。” 看到欢喜捂着脸在地上抽泣，她才觉得解了心中一口恶气。 三人一起回到幽兰院后，温渺马上向萧瑾媛行了个大礼：“不知您是萧国的公主，这几日怠慢您了，请三公主不要怪罪。” “三公主，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别怪我们啊。”程菁菁也跟着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萧瑾媛见两人变得如此生分，着急的说：“菁菁，温姐姐，我不是有意瞒着自己的身份。逃婚这事情是真的，我不想嫁给那个皇帝才躲在安王府里。” 回想起那天只有一面之缘的皇上，虽然他与杨安是同母所生，但容貌气质却差了好几个档次，程菁菁顿时心生同情之心，也没了刚才的怨气，对萧瑾媛说：“好了，我们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已，谁叫我们都是女儿之身呢。” 看到她们二人不再有生气的意思，萧瑾媛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以往三儿的脾性，打打闹闹起来。这次她们虽然没有把龙侧妃拉下马，但也让她自食其果又折了个丫鬟，没有白白挨了三十巴掌。好在有三王爷帮了程菁菁一把，才不至于让她一个人背黑锅。 说起那个三王爷，程菁菁就吹胡子瞪眼，有时候她觉得他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招惹是非的。 “菁菁，你和三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渺疑惑的问。 “什么怎么回事，”程菁菁翻了个白眼，敷衍的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听他瞎说。只是今天刚好碰到一起，叫他帮了个忙而已。” “那就好，”温渺语重心长的说：“听说三王爷风流成性，我们这些没门每户的小女子，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你别瞎想。”程菁菁转身不理她，语气却带着些烦躁。 次日一早，萧泽天便匆匆忙忙带着人马来到安王府。萧瑾媛却死赖在幽兰院不肯出去，让温渺劝说了她好半天。 “你身为一个皇家公主，怎么能一直呆在我这别院里，赶紧跟你哥哥回去吧。” 萧瑾媛却不理会温渺的苦口婆心，躲在程菁菁身后说：“回去就要嫁给那个老皇帝了，我就不回去。” “其实他也没多老，”程菁菁安慰到：“年纪跟安王爷差不多，容貌品行也差不到哪里去，亏不了你的。” 萧瑾媛还想拼死抵抗，却看到杨安出现在三人面前，只好低头乖乖站了出来。 “你皇兄在门口等着你，说回去前先进趟皇宫拜见皇上。” “知道了。” 看着萧瑾媛跟在杨安身后依依不舍的离去，程菁菁在心里感慨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别院里的老树不知何时掉起了落叶，自从三儿离开这里后，程菁菁的日子变得不咸不淡。上次龙玉儿吞了自己下的天南星后一直卧床休养，听说她嗓音已不如以前，又因为心爱的猫咪误食玫瑰酥死了，整个人都郁郁寡欢打不起精神。 “王妃，你不要再喝了。” 侧妃府的寝室里，欢喜哭着想阻拦龙玉儿喝掉碗里的生姜糖水。这是太医给龙玉儿开的药，叮嘱每日喝一碗，此时却是她喝的第十碗了。 “走开！”龙玉儿嘶哑着嗓音说：“本王妃要快点恢复身子，王爷才不会厌恶我声音难听。我还要唱歌给王爷听呢……” “可是，王爷并不在意你的声音如何呀……”欢喜低声道。 “你什么意思？！”龙玉儿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颤抖着声音问：“连你都在嘲笑本王妃不被王爷待见是吗？” “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欢喜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那个贱女人害死了本王妃的猫儿，又害本王妃坏了嗓子，温渺，”龙玉儿眼里闪过狠厉，紧捏得手里的碗微微发抖：“我龙玉儿一定会让你双倍偿还。” “王妃，这次害你出了事还有那个死丫头程菁菁。”欢喜小心翼翼的抬头说。 “程菁菁那个死丫头，被本王妃赏了三十巴掌还远远不够，”龙玉儿恶狠狠的说：“本王妃还要让她知道真正的酷刑是什么，你去叫人通知我二哥，说我有事想跟他商量。” “王妃这不好吧，”欢喜担心的说：“王爷最讨厌别人插手进自己的家事，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都……” “放心吧，”龙玉儿冷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是抛尸在外王爷也不会发现的。等本王妃除掉这个碍眼的丫头片子，再去对付温渺那个贱人。” 侧妃院这边怨气重重时，正妃庄含雪那边却是一片宁静。 “这几日龙王妃还卧床休养？” 庄含雪坐在一花窗旁，捏起一小撮茶叶放到鼻尖细闻。 “是的，听说因为嗓子一直没养好，猫儿又死了，整日躺在床上不出门。” 名叫怀珠的丫鬟将一套紫砂茶具放到木桌上，而后给庄含雪捶肩捏背，边按边说：“奴婢还听说，这次龙王妃躺在床上全是因为温渺的丫鬟使诈。” “丫鬟？”庄含雪饶有兴趣的问。 她倒是记得温渺身边有一个嘴巴犀利、能说会道的小丫头。 “对的，”怀珠说：“您不知道，那个丫鬟比温渺厉害多了，听说她还跟三王爷有一腿。” “怀珠，本王妃平时怎么教你的？”庄含雪顿时皱眉，训斥到：“作为一个女子，怎么能说话如此粗鄙。” “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看着地上磕头认错的怀珠，庄含雪轻描淡写的说道：“磕头认错一百遍都不会让你长记性，掌自己十个嘴巴。” “是。”怀珠眼含泪光的举起巴掌往脸上打去，而其他下人早已见怪不怪。 等她打完十个耳光后，庄含雪似乎想起什么事情，问她：“那日王大贵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温渺活着跑了回来？” 怀珠忙说：“奴婢也问过他这件事，但并不是他有意放过温渺，只是温渺命硬，不知怎地自个儿找了匹马逃回了王府。” “算了，就让她在王府里多呆几天吧，”庄含雪看向窗外，说：“本王妃不对付她，自然会有人帮我对付她。到时候她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本王妃顺手把她们一起清出安王府。” “王妃英明。” “这几日可有宫中来信？” “今天正有一封。”怀珠从袖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庄含雪。 庄含雪看完信中内容，叹了一声，吩咐到：“叫人把茶具和茶叶一起送到王爷书房，顺便禀告王爷本王妃明天要进宫一趟，说是皇后娘娘叫的。” 第010章 洞中躲雨 次日庄含雪一进宫，皇后庄明雪便召她进了祥仁宫。 “你们都退下吧，没本宫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将侍女太监们都吩咐下去后，皇后拉起庄含雪的手一同坐了下来。两姐妹许久不见，自有很多话要说。 皇后亲切的问：“家里爹爹娘亲身体可还好？” “爹爹最近朝中事务繁重，听说老毛病又犯了，娘亲身体倒还像往常一样健朗。” “姐姐叫我来，可是皇上又……”庄含雪迟疑的问。 “皇上让我叮嘱你这段时间看紧些安王爷。”皇后压低声说。 “其实皇上没有必要这么忌惮我们王爷，”庄含雪忍不住埋怨起来：“自从皇上上位之后，王爷一直没有干涉朝政，与以前的将领也很少往来，除了有时和三王爷聊聊天……” “就是因为那个三王爷杨翼，”皇后打断她的话，说：“皇上知道他的两个弟弟经常凑到一起，所以才起疑心。总之妹妹你回去后多看着安王爷，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马上叫人送信来给我。虽然你与杨安是夫妻情分，但不要忘了当初皇上赐婚的目的。” “我明白了。”庄含雪嘴角泛起苦笑。 “不说安王爷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龙将军那女儿有没有找你麻烦？”见妹妹心情不佳，皇后转了个话题。 “龙玉儿只是个骄横的丫头片子，找不到我什么麻烦，”庄含雪说：“那丫头说话不经大脑做事轻浮，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就算有个当大将军的爹爹到时候也帮不了她。她最近倒是和府里的小妾缠上了，自己还弄得个卧床休养的结果，真是可笑。” “就是那个在宴席上跳舞的人？”皇后问。 “正是。” “哼，本宫看那小妾一副狐媚子的模样，那天皇上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要不是她早已被安王爷纳进门，本宫是断断不会让她活到今天的。” 皇后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神色疲惫的说：“前些日子刚除掉我的一个心头大患，过几天又要来一个萧国公主萧瑾媛，听说她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脸，一进来就要封做贵妃，这后宫的日子真是没有一刻安宁。” “姐姐何必担心那些小角色，”庄含雪安慰她：“姐姐是世间难寻的绝色美人，那萧公主长得再好看，也不可能及姐姐的一半，况且姐姐执掌后宫多年，皇上又是对你疼爱有加，在宫中位置岂是她一个新来的能撼动的。” “说的也是。”听完她的话，皇后忧愁的脸上才浮现起笑容。 这日程菁菁在院子里打扫落叶时，发现她们的别院实在是太过简陋，看得有够寒碜，便决定跑到花园那边偷抱几盆盆栽回来摆放。 跟温渺打了声招呼后，她就放下扫把往花园走去。 当她穿过一个拱门来到花园一角时，意外的发现安王爷站在一棵栾树下吹笛子。不知为何，他的背影让她觉得异常的孤独。 初秋的风已有几分凉意，程菁菁又衣着单薄，一阵风吹来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笛声骤然停歇，杨安警惕的回头看向她。 “……给王爷请安。”程菁菁尴尬的施了个礼。 对方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原地站在那。 “来了多久？”杨安问。 “刚来，发现王爷在吹笛子，就没敢打扰您。” 程菁菁刚想转身走，却被对方叫住了：“你也会吹笛子，那你可知道刚才我笛声里面的意思？” 听到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程菁菁只好努力回忆刚才听到的笛音，硬着头皮答道：“王爷的笛声里没有多少儿女私情，却好像让人感觉在回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奴婢要是说错了，王爷莫怪。” 杨安一愣，问她：“你学习笛子多久了？师从何人？” “奴婢只是从小对笛子感兴趣，并没有拜过师，都是自学的。” 程菁菁在心里暗想怎么还不放人走，却见一阵秋雨突然袭来，一时把人淋成了落汤鸡。见花园离屋子太远，两人只好跑到后面假山的洞里躲雨。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程菁菁觉得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杨安总是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前段日子又罚她跪烂了膝盖，两人本该是八辈子打不着一杆的主仆关系，偏偏又一起呆在这小小的洞里，让她大气都不敢出。 “……你怕我？” 看到程菁菁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假山壁，杨安忍不住问。 “没、没有啊。”被人识破的程菁菁连忙拙劣的撒了个谎。 “那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小的没什么话可说，”程菁菁苦哈哈着脸，说：“王爷您要是闲这里挤，我可以马上换个地方躲雨。” “不用了，”杨安看着她说：“这周围的假山就这么个可以躲雨的地方，你能跑去哪里。” 程菁菁一时语塞，只能蹲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等雨停。 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这阵秋雨很快便下完了，当她开心的想站起身离开时，却因为前段时间跪烂了膝盖腿脚无力往后倒去。 “小心。” 杨安一把抱住跌倒的程菁菁，温热的气息洒在对方的脖子上。 程菁菁本想挣脱开杨安的双手，却发现自己双腿一时失去控制，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杨安胸膛上。 “不要再动了。” 看到对方还在视图挣扎逃离自己，杨安烦躁的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啊——”悬空而起的程菁菁吓了一跳，无奈之下只能看着自己被杨安抱着走回去。 当温渺看到杨安出现在她住处的门口时，脑袋一片空白。 杨安浑身湿透的抱着程菁菁，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却显得极度暧昧。 程菁菁想向温渺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讲，索性两眼一闭，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 “王爷，菁菁怎么了？”温渺掩埋住内心的波澜，面色担心的迎上去。 “淋了雨，腿疾复发了，”杨安将人放到卧榻上，说：“等下我叫太医过来。” “渺渺替这丫头谢过王爷。” 杨安点点头，不再多说就转身离去，身后的温渺一脸落寞。这时程菁菁睁开眼从卧榻上坐起来，急忙解释：“渺渺，你千万不要误会。” “你醒了？”温渺将一毛巾放到她头发上，边揉边说：“误会什么，王爷做什么事自有他的主张，你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就是了。” “我和安王爷只是碰巧遇到一块了。”程菁菁看她面色不佳，着急的说。 “那天遇到三王爷，你也是这么说的。” 温渺帮她擦完头发上的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去。留下程菁菁一个人呆在原地，独自纠结不已。 第二天程菁菁一起床便殷勤的忙上忙下，给温渺打点各种起居日常，一改往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懒模样。 “你不要再转了，”温渺忍不住叫住她，说：“我又没在生气，王爷若是真的喜欢你，那也是好事，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丫鬟？” “就做一辈子的丫鬟！”程菁菁立马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上去，抱住温渺笑道：“而且还是做渺渺的丫鬟！” “臭丫头，”温渺佯装打她：“油嘴滑舌的，你怎么不去当个说书的，还能赚点小钱。” 一说到钱，程菁菁就觉得郁闷，她本来在安王府当丫鬟没几个小钱，上次被杨安扣了一年的薪水，现在几乎是穷途四壁了。 看到程菁菁心情郁闷，温渺忙问：“怎么了？” “渺渺，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借些给我做老本？”程菁菁脑子一转，一个歪主意冒了出来。 “你莫非是记恨王爷扣你月钱，想要去赌庄？”温渺皱眉：“这是万万不行的，那种地方恶棍满盈，你一个小女子不能去冒险行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程菁菁翻了个白眼，说：“我是要拿钱去买些材料回来，做生意！反正现在安王府管得松，我知道一个小门，白天没事就溜出去做买卖，好给自己攒点生活费啊。你们看我们两个到现在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珠宝首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街上哪里来的乞丐。”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温渺好笑的说：“能住在安王府就是我们的荣幸了，还想什么大富大贵，你啊还是给我老实点吧。” “我可老实不来，你别挡我生财的路。” 程菁菁嘿嘿一笑，马上跑去翻温渺藏老本的首饰盒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啦哗啦的响。 这古代的人吃的东西远没有现代的丰富，她决定摆个小摊卖卖亲手做的西式餐点，物以稀为贵，到时肯定能赚个大发！等哪天她当腻丫鬟了，就自己花钱建立个戏班子当老板去！说不定还能成为名盛一时的花旦呢！ 程菁菁越想越美，却不想到自己给敌人带来了有机可乘的机会。因为自己这一天真的想法，给她带来了牢狱之灾。 第011章 含冤入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一看尝一尝，新店开张，买一送一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程菁菁站在一棵柳树下不停吆喝，过往的群众很快被那些没有见过的食物吸引过去。 只见程菁菁的摊点上摆放着炸薯条、鸡翅包饭、汉堡披萨等西式餐点，不仅样子新颖还散发出阵阵香味，路过的人们均纷纷停留下来品尝抢购。 看着自己的荷包很快便满了，程菁菁开心的数着钱，计划着以后要不要租个房子开餐馆，老本攒够了再搞个连锁店加盟，到时候她可是一个小富婆了。 这些天她在自己别院里搭了个简易厨房，平常没事干就埋头在里面做西餐，虽然味道比不上她以前吃过的，但用来应付古代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每日一早她就拖着摊点车来到朱雀大街那颗柳树下，没过多久就有很多人专程来买她的餐点，排的队伍是一日长过一日。 为了让自己做的东西能涨价，程菁菁始终坚持着每日限量销售的原则。一来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二来是想早点收拾东西回王府干活。 “菁菁，听说你做的那些食物越来越受欢迎了？” 幽兰院里，温渺边擦着古琴边问。 “听谁说的？”程菁菁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名声大噪了，兴奋的说：“连渺渺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知道了，那我是不是快要发财了？” “瞧把你得意的，”温渺好心提醒她：“身为一个女子还是要安心呆在府里才好，看你整日像个男人一样四处奔波，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哎呀，不知道三儿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听说她现在已经当上皇贵妃了。”看到温渺又开始念叨她，程菁菁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温渺拿她没办法，只好叹气作罢。 正当两人东扯西聊时，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庄含雪带着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出现在她们门口。 “庄姐姐，这是怎么了？”温渺诧异的站起身迎上去。 “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们做的？”一个领头的官兵举起一包东西问。 程菁菁看到那个纸袋装的东西正是自己卖出去的食物，心里一沉，说道：“是我一个人做的，出什么事了？” “有人吃了你卖的东西中毒死了，”领头官兵高声叫到：“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谁中毒死了？我做的东西干干净净，你们没凭没据敢乱抓人？！” 看到程菁菁拼死抵抗，温渺连忙求救一旁冷眼旁观的庄含雪：“求姐姐救救我家丫鬟，她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这其中肯定是误会！” “妹妹先别急着下定论，”庄含雪却说：“他们并不是毫无证据，如今王爷不在府上，本王妃只能秉公行事，有没有害人之心到了刑部再说吧。” “菁菁！” 看着官兵将程菁菁强行带了出去，温渺一时六神无主，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 程菁菁在被人一路关押到刑部的路上，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自己下毒害死了谁。每一道工序都是她亲手亲为，更不会有机会让人从中下毒。到底是谁倒霉乱吃东西中毒致死，还要把黑锅扔到她头上来。 来到刑部的地盘后，程菁菁被人直接带到了关押囚犯的地牢里。没等她反应过来，两个面目狰狞的狱卒就将她五花大绑的绑起来。 “把人抓来了？”这时一个郎中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点头哈腰的牢头。 “大人，这贱妇犯了什么事，要你亲自审问？”牢头小心翼翼的问：“难道跟今天陈氏报的案子有关？” “正是，”姓石的郎中吩咐到：“侍郎大人有令，今日傍晚之前让她招出口供，至于用什么方法就按往常一样办吧。” “小的明白了。” 牢头送走石郎中，马上转身对两个狱卒说道：“石大人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赶紧让这贱妇把口供说出来！” “什么口供，我根本就没有害人！”这时程菁菁怒视着他说：“你们连案子都没审，就认定我是犯人，什么程序都没走就私下罪名，小心我告到督察院去！” “哟呵，嘴巴还真厉害啊。”牢头冷笑，指着旁边一堆刑具说：“等你挨过了这堆东西再喊冤吧，不怕死的黄毛丫头。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快动手吧！” 接到牢头的指令，狱卒便拿起一根沾着血的乌黑长鞭朝程菁菁挥去。 “啪——”一道狠辣的鞭声在程菁菁耳边炸响，顿时让她皮开肉绽，痛得无法呼吸，只觉得胸口像被人泼了烫油一样。虽然她不是身娇肉贵的王公大小姐，但也扛不住这九尺长鞭的威力，几鞭下去后就让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哗啦”一声，狱卒将冷冰冰的水泼醒了她。 “这鞭子不好受吧？”牢头抓起程菁菁的头，问：“早点招了，要不然等会有更厉害的等着你！” “我……”程菁菁吃力的喘着气，瞪着血目对牢头说了句：“我操你妈！” “还敢嘴硬！”牢头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然后从角落中找出一夹棍，使唤狱卒套到程菁菁十指上。 本来就虚弱的程菁菁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惨叫几声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老大，好像快没气了。”狱卒伸手指探了下程菁菁的鼻息。 “暂时把她扔到牢里吧，”牢头不耐烦的说：“不要等下口供都没有，人就死了。上次尚书大人就责罚了我们一次，这次还是小心点好。” “可是，石大人刚才说侍郎大人傍晚前就要拿到口供了……那我们……”狱卒试探的问。 “都是大人，那你知道哪个大吗？！”牢头瞪了他一眼。 “小的知道了。” 狱卒连忙将程菁菁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两个人一起合力将她扛到牢门前扔了进去。 另一边安王府里，一直守在大门前的温渺终于等到了杨安回来，一并出现的还有三王爷杨翼。 “王爷，菁菁出事了！”温渺没等对方踏进门槛，就哭着奔了过去。 “怎么了？”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杨安一把扶住她。 “今天来了一队刑部的官兵，说菁菁下毒害死了人，什么都不说就把菁菁抓了过去。我看他们神色凶恶，菁菁现在肯定凶多吉少！” 听完温渺的话，杨翼急忙说：“二哥，刑部抓人可不是儿戏，你要是不去救她，这小丫头估计熬不住今晚了。” 温渺听了这话一时吓得眼泪都止住了，呆呆的看着二人。 “你们先回王府，”杨安思索了片刻，说：“我与刑部尚书有些交情，先把人救出来，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我同你一起前去！”杨翼着急的说。 杨安点点头，两人便一起策马去往刑部。这一幕恰好被远处的欢喜看到，她连忙转身跑回芙蓉院。 “什么？！温渺把程菁菁被抓的事情告诉王爷了？！” 龙玉儿听完欢喜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下地。 “王妃息怒，”欢喜忙说：“刑部不是还有您哥哥龙大人在吗，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程菁菁那死丫头的。” “如果王爷不知道这事，一切都好办，”龙玉儿恨恨的说：“肯定是温渺那贱女人在王爷耳边说软话，本王妃真是太小看她了！不过这次进了刑部的地牢，程菁菁那小妮子没有死罪，活罪也难逃！” “王妃说的是。”欢喜边说边给她倒了杯茶消气。 杨安、杨翼两人来到刑部大门前时，没等门口的侍卫问话，就直直闯了进去。前面迎来一脸殷勤的石郎中，弯腰行礼问：“两位王爷来我们刑部可有什么事？” “石大人，今天是不是有个本王府上的丫鬟被带走了？” 看到杨安眼神犀利的看着他，石郎中胆怯的答到：“确实是有这么一事，但下官也是奉令行事。今天一早就有下面报案说有人吃了街角柳树下那家东西中毒死了，我们龙大人见食物中毒是大事，就令小人一路彻查，便查到了你们府上那小丫鬟身上。” “原来这是龙大人的命令。”一旁的杨翼冷笑。 “现在人在何处？”杨安问。 “呃，暂且关押在女子地牢中……等等，安王爷，且慢啊！” 石郎中想上前阻拦住去往地牢的杨安，却被杨翼一把拉住了：“石大人，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不要去阻拦二王爷了，万一被他一掌劈碎了胸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二哥从小跟着名师学武，这朝廷上下除了龙大将军没人是他的对手。” 听完杨翼的话，石郎中只能怯怯的点头称是，行了个礼后就急急的往刑部侍郎龙元驰那边通风报信去。 当杨安来到地牢中时，一众狱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伤在地，剩下的知道自己不是安王爷的对手，就自动让出了条路。 “安王爷，您这是？”牢头看到杨安来到程菁菁所处牢门前，一把伸手拦住他。 “让开。”杨安面无表情的说：“不想我拆了牢门，就把钥匙拿出来。” 第012章 安王劫狱 “王爷，私放囚犯是大事，没有龙大人的手令，我们做小的哪里敢放人。” 牢头还想尽量拖延时间，却被杨安一个掌风劈到旁边，牢门随即被踹开了。 看到地上不省人事的程菁菁，杨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确认她还有气息后，片刻不留的离开了地牢。 杨安带着程菁菁没走多远，刑部侍郎龙元驰就带着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安王爷这是怎么的，特地跑来我刑部劫走一小小的犯人？”龙元驰并没有见对方是自己的妹夫而客气半分。 “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带走安王府一个人。” 看到杨安态度强硬，龙元驰反讽到：“安王爷如此着急，难道是这小丫鬟有什么过人之处？” 杨安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旁若无人的继续朝前走去。 “安王爷，不要怪下官没有警告过你，”龙元驰一把抽出士兵的佩剑，横在前方：“按照我朝律法，劫狱者当场诛杀！” “怎么本官几日不在，刑部就闹哄哄的了？” 正当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时，刑部尚书昌平生出现在了众人门前。龙元驰脸色一沉，不甘心的收回剑锋，和众官兵一起行礼：“尚书大人，何时回来的？” “刚一走进门，就被三王爷告诉里面可热闹了，本官就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昌平生说完看向杨安，恭敬的问：“二王爷要带走我牢里的犯人，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此地不适合说话，”杨安说：“昌大人可否让本王安置好这丫头，再跟你去大堂里说？” “大人，私劫犯人是死罪！”看杨安想带走程菁菁，龙元驰立马高声提醒。 “看这人浑身血迹面色苍白，估计也逃不出我刑部的大门，来人，”昌平生对两个官兵说：“将这人带到房子里去休息片刻，派人在门口把守，人醒了再告诉我。安王爷，咱们移步到大堂说话吧？” 杨安点点头，便将程菁菁交给了两个官兵，随同昌平生一行人去往大堂。 当程菁菁睁开双眼醒来时，看到杨翼正在为自己擦拭脸上的污垢。她吃力的开口问：“我怎么不在牢里了？渺渺告诉你我出事了吗？我没有下毒害人……” “你少说几乎话吧，”杨翼按住想要起身的她，说：“现在你只需要卧床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看你遍体鳞伤的，在牢中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程菁菁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被人用刑，手指又被夹伤了，就忍不住委屈落泪起来。杨翼诧异的看着她，开玩笑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这回来了一趟刑部就变成小猫咪了？” 程菁菁却没有往日的倔样子，反而越哭越凶，杨翼连忙哄她：“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就是了，谁叫你平日里爱跟龙玉儿作对，你不知道她二哥是刑部的侍郎？” “那又怎么样，”程菁菁不服气的嚷到：“在刑部当官就可以随便冤枉好人，私下用刑吗？我要诉冤，要去皇帝那告他状！” “就你一个小丫鬟，还想去皇兄那告状？”杨翼握住她的手，说：“你现在的样子连床都下不了，还是乖乖呆着养身体吧。” 感受到对方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程菁菁心中一时涌起感动，她低声问：“是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的？” 杨翼一顿，说：“是啊，二哥去找尚书大人帮忙，我就先去牢里将你这小丫头救了出来，要不然再迟几步，你就横尸大牢了。”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目光移向别处，吞吞吐吐的问：“那……那你……为什么要跑到牢里去救我一个小丫鬟。” “你说呢。” 杨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四周的空气在慢慢加热起来。程菁菁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眼前一黑，一对柔软的唇覆盖在她唇上。 刑部大堂处，石郎中正向尚书大人禀告陈氏报的案。 “可有叫法医检查尸体胃里的东西？”昌尚书问。 “今早法医就开膛检查过了，”石郎中将尸检报告递上去，说：“那尸体胃里只有一种掺和着毒药的食物。” “这并不能证明下毒之人就是本王府上的丫鬟，”这时杨安说：“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人之后下毒药在食物里，必须要仔细调查才能得出结论。” “下官正有此意，”昌尚书对另外一位郎中下令：“此案交给你来负责，明日之前调查清楚死者周围有何仇家。” “大人，”一直不说话的龙元驰有些沉不住气，站起身来：“在此案调查清楚之前，一切嫌犯都应关押在牢里。” “龙大人，”昌尚书沉声说：“你不按刑罚律令审问犯人，就直接动刑，是要本官把此事上奏给皇上听吗？” 龙元驰知道皇上一直忌讳他们龙家，这次要是被抓到把柄，肯定会给父亲带来麻烦，便不敢再出声。 待其余人离开了大堂后，昌尚书向杨安俯首行礼：“这次是我刑部有错在先，安王爷请不要介意。” “昌大人秉公行事就可，算是本王欠你一个人情。”杨安扶起他。 “安王爷万万不可这么说，欠人情的是我们昌家，”昌尚书忆起以前的旧事，感慨到：“当年要不是王爷你在战场上救了我爹一命，本官早就没了父亲，家母也会孤苦过一生。” “令尊现在可安好？” “辞退了官职后，便在家种花养草，帮我们带带孙子。” 与昌尚书寒暄片刻后，杨安便离开了刑部。当他来到一无人转角时，召出了暗随身边的孤影。 “你去陈氏住处调查一番，看看陈大贵这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人。” “王爷怀疑这其中有诈？” “恩，”杨安点头，说：“那个小丫头与陈大贵无冤无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应是有人嫁祸于她。调查的时候注意下他身边亲近的人。” “属下明白了。” 孤影接到任务后便飞速赶往陈大贵家中，趁着陈氏不在，他从屋顶进入到里面，轻手轻脚的翻动起东西来。 第013章 蛇鼠一锅端 陈大贵家境贫寒，孤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把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个遍。他在一个女人用的首饰盒中发现个纸包，打开里面还剩着些没用完的粉末。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孤影一个翻身躲到了梁柱上。 只见陈氏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她将那些东西一一打开，里面全是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陈氏乐呵呵的捧着那些宝贝，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丧夫的悲伤情绪。 搜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孤影就用轻功钻出了屋顶，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陈氏都不知道有人来过自己屋子。 孤影回到王府后，就将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一禀告给杨安听。 “属下还查明，陈氏平日里和陈大贵关系不和，邻里经常听到他们吵架摔东西的声音，听说陈氏早就有改嫁的打算了。” 听完孤影的话，杨安心里已有定论，只是不知是谁指使愚妇陈氏做出杀害亲夫的事情。 “把这些证据都放给刑部吧，”杨安说：“不要被他们发现是你给的。” “是。”孤影跪地领命。 夜晚来临时，一穿着斗篷的人来到程菁菁所处门前，她将手中的令牌展示出来，看门官兵便打了了门让她进去。 “菁菁。” 温渺一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程菁菁，就掀开斗篷满脸担心的跑了过去。 “渺渺，”看到来人时程菁菁又惊又喜，她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问：“你跑来刑部做什么，王府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是我求王爷让我过来看你的，”温渺这才看清她满身的伤痕，含泪说：“都怪我没用，害你白白进了刑部受苦，要不是有两位王爷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程菁菁轻笑：“原来是你告诉他们的。渺渺，如果今天没有你把这件事及时告诉王爷，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说什么晦气的话，”温渺腰间拿出一药瓶，说：“我来之前安王爷说你身上有伤，叫我带上些金疮药。” “安王爷？”程菁菁有些吃惊，她不知道对方会关心她这小小丫鬟。 “是啊，今天都是王爷在向刑部尚书求情，”温渺边给她擦药，边说：“幸好王爷早年救过尚书大人的父亲，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呆在这么舒服的床上。” 听完她的话程菁菁一时陷入沉思。 温渺给她擦完药后，说：“这个刑部尚书这次真是糊涂，什么都没查清楚，就平白无故将你抓进大牢，想想都气人。” “不关尚书的事情，”程菁菁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没好气的说：“是那个刑部侍郎，龙玉儿的二哥下令抓我的。” “当真？”温渺诧异的问。 “都是我亲耳听到，”程菁菁紧抓被子，咬牙切齿的说：“我看这件事八成八跟龙玉儿脱不了关系，自从上次天南星一事后，她肯定怀恨在心，等着机会来报复我。” “我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温渺心有余悸的说。 “如果这次我能安然无恙离开刑部，我程菁菁一定不会放过龙玉儿那个女人！从此跟她势不两立！咳咳——” 程菁菁因为太过激动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次胸口就痛一下，她暗暗在心里发誓，绝不让自己白白挨了那么多刑罚，那些陷害她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次日一早，程菁菁就被人带上了公堂，与她一起跪在地上的还有陈氏。 堂上坐着刑部尚书昌平生、侍郎龙元驰等人，却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这让她觉得隐隐不安。 “大人，我家夫君死得好惨，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没等昌尚书开口，接到石郎中眼神示意的陈氏就大声哀嚎起来。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说报仇吧，”昌尚书却将一个纸包扔在地上，说：“这是我命人在你房中搜到的，你告诉本官里面是什么。” 看到这个东西，石郎中一时坐不住了，他心虚的看向龙元驰，发现对方正黑着一张脸。 此时陈氏一愣，支支吾吾的说：“这……这是……小的止腹泻用的药……” “哦，是吗？”昌尚书对手下说：“把这止泻药倒进她嘴里，让本官看看是不是真的。” 看到官兵朝自己走来，陈氏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哭喊道：“小的欺骗了大人，这不是止泻药，是毒药！不要喂我吃它！” 听到她这么一说，石郎中知道纸包不住火了，连忙指着陈氏呵斥道：“贱妇，是不是你下毒害死了陈大贵？来人啊，把她杖责五十大板！” 他想着先把陈氏打个半死不活，再来个死无对证，却被昌尚书拦住了。 “口供还没录好，先不要动刑。陈氏，这毒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别人给我的！”陈氏吓得浑身哆嗦，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前几日有人拿了包毒药给我，说是放到大贵吃的东西里就会给我好多钱。那个陈大贵天天喝酒回来就打我，我好恨啊，就答应了他……” “给你毒药的是何人？” 昌尚书等着下令了案，却见陈氏眼神闪躲，始终不肯说出幕后黑手。 一直没得插话的程菁菁偷偷看向龙元驰，只见对方表面上看似镇定，眼神却阴暗无比。好似陈氏要是从嘴里吐出他的名字，就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昌尚书见陈氏迟迟不肯开口，就让人将拶子拿了出来。程菁菁吃过这个东西的苦，知道它有多疼。果然陈氏没过多久就扛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是石大人把毒药给我的，他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跟陈大贵一个下场！” “大人，冤枉啊！”石郎中连滚带爬的跪到下面，死撑着说：“这个贱妇说的话万万不可信，她这是在诬赖我！陈氏，本官跟你从未见过面，何来我给你毒药一说！” “你、你、你，你这个狗官，明明是你指使我下毒的！” 看到陈氏和石郎中两人狗咬狗吵成一团，昌尚书并没有立即宣判，而是问一旁的龙元驰：“龙大人对此案怎么看？” 龙元驰常年混在官场上，早已分清利弊，脸上没有半分迟疑的对下面说：“陈氏投毒害人，宣死刑。石郎中作奸犯科，罪加一等，辞去官职，秋后一同问斩。” “龙大人，你做人怎么能过河拆桥！” 石郎中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丢了乌纱帽又没了性命，指着龙元驰控诉：“当初明明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现在事发东窗，你就想来个杀人灭口是吗？” “本官不懂你在说什么，”龙元驰面不改色的说：“来人，把他们一同关进牢里。” 石郎中还想挣扎，却被官兵拉了下去。程菁菁看着陷害自己的人终于锒铛入狱，心里顿时爽快无比，只是真正的黑手却还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面，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明明石郎中控告了龙元驰，昌尚书却没有深究下去，可见龙元驰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现在案子已了结，来人，把嫌犯程菁菁放了。” 收到昌尚书的指令，两个官兵将程菁菁身上的绳子解开，终于让她重回自由之身。 叩谢了昌尚书后，程菁菁独自一人离开了刑部，当她走出刑部大门时，看到杨安站在一马车前看着她。 程菁菁四处张看，却没有发现三王爷杨翼的身影，心中倍感失落。 “安王爷，您来这里做什么？” “顺道路过这里，接你回府。” “奴婢自己回府就是了，不用劳烦王爷。” 程菁菁说完在秋风中打了个冷颤，杨安见状对她说：“你打算一路吹着寒风走回去？” 她一时语塞，只好妥协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各自无语，程菁菁忍不住问：“王爷，今天你有没有见过三王爷？” “三弟？”杨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说：“昨天之后就没见过他，你找他有事？” “没事，我只想给他道个谢。” 程菁菁低头紧抓自己的裙子，鼻头有些发酸。或许她该听温渺的话，远离这些风流成性的王爷。 杨安看她神情低落，突然说：“三弟平时做事随性，对女人更是随便，你不要听信了他的话，当他开玩笑就好。” 听到这话程菁菁顿时感到无比恼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说：“安王爷这么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不如管好自己的王妃，别放她们一天到晚出来乱咬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紧咬嘴唇不再多话。 杨安却没有生气，而是静静的看着她，淡然的眼神让人捉摸不定，马车里一时陷入沉默中。 而此时翼王府里，杨翼正神情严肃的坐在亭子里跟一人说着事情。 “先生跟本王说的这番话，可是开玩笑？” “在下从不乱开玩笑，而且也不敢拿龙将军开玩笑。” 看着眼前神情自然的左之，杨翼怀疑的问：“龙将军为何会看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王爷？安王爷不是更好的人选么？” “如果安王爷是最好的人选，在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左之轻抚胡须，笑眯眯的说：“龙将军之所以叫在下来跟王爷您详谈，是因为他一看到王爷你就知道是要做大事的人，将军还说王爷你眼睛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溜须拍马的话少说，”杨翼将桌上的信封收进袖里，站起身说：“你回去告诉龙将军，本王确实有自己的计划，但不想让别人来插一脚。” “王爷且慢，”左之将一哨子拿了出来：“王爷现在不需要我们，以后未必不会需要。如果你想找龙将军，就吹响这哨子即可。” 杨翼犹豫了一下，便将哨子接了过来。 第014章 年少秘闻 入夜，杨安突然出现在龙玉儿的寝室。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龙玉儿惊喜万分的起身迎上，左右吩咐下人：“快去准备好酒好菜，叫厨房都按王爷的口味来做。” “不用了，”杨安挥手，说：“本王来是要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 龙玉儿眼里顿时充满落寞，但还是将下人们遣了出去，她看着杨安强颜欢笑到：“王爷是要跟玉儿说什么悄悄话？” “陈大贵之死，跟你有关？”杨安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她，虽然没有半分责怪的语气，却让人感到压力重重。 “玉儿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玉儿这几天一直在房中修养，王——” “好了，”杨安打断她的话，冷声说：“王妃最近心性过躁，就呆在自己别院里好生修养一个月，本王会派人看守这里，没有我的命令，别院里的人不能随意进出。” “王爷，玉儿做错了什么，要遭你禁足？”龙玉儿一把拉住离开的杨安，脸上泫然欲泣。 杨安却没有多做解释，挪开她的手，决然离去。 “王爷……”看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背影，龙玉儿跌坐在地上，泪珠滑落：“你就这么讨厌玉儿，跟玉儿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吗……” 泪眼模糊中，她似乎回到当年第一次遇见杨安的时候。 世人都以为是她任性妄为，一心要嫁给安王爷，却没人知道几年前她被杨安在京城狩猎场救过一命。 她虽然是个女儿身，却从小看着爹爹四处征战、兄长练武骑马，久而久之，自己也变得颇像男孩子脾性。 五年前，她央求哥哥们带她一起出郊外游玩，就在那里见到了同先帝出游的二皇子杨安。 “大哥，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年纪尚小的龙玉儿看着远处马背上的杨安问。 “那是二皇子，”龙家大哥逗她：“玉儿可是喜欢上人家了？我们家玉儿长得那么好看，以后肯定是要进宫当贵妃娘娘的。” “大哥真不害臊！”龙玉儿羞红了脸，将一把草扔到对方身上：“大哥再拿我开玩笑，小心我告到爹爹那去！” “你还敢提爹爹！”龙大哥吓唬她：“这次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爹爹娘亲发现我带你出来，非得打烂你屁股，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呆在闺阁里。” “爹爹肯定只怪哥哥们，哪里舍得打骂我。” 龙玉儿在跟大哥嬉笑打闹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远处那矫健的身影，一颗小小萌芽在心中无声地破土而出。 时至响午，乘着哥哥们都去拜见皇上了，龙玉儿悄悄一人爬上马背，扬起马鞭在林子间穿梭起来。 之前大哥死活不肯让她上马玩耍，这次终于被她逮到机会，好不快活，不知不觉她已离人群越来越远。 正当马儿在林子间肆意的奔跑时，小路间突然蹦出匹山鹿，双方均被吓得不轻。 “吁——”“吁——” 龙玉儿慌张的想安抚住狂躁的马，情形却越来越危险，当她快要从马背上摔下去时，旁边一个身影飞了过来落在她身后。 “不要怕。”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龙玉儿头顶传来，随后她的腰被人从身后紧紧搂住。 马儿很快被那人安抚住了，待情况稳定了之后，对方翻身下了马。 “是你。”龙玉儿吃惊的瞪大了杏眼。 “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跑来我们京城的狩猎场？”年纪尚轻的杨安眉目间早已有了皇者的威严。 “我爹爹是龙大将军，”龙玉儿鼓起腮帮子，娇气的说：“这个国家的所有地方都是我爹爹保护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呵。”因为她稚气的言语，杨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龙玉儿刹时看呆了，就从这时起，这个男人深深印在她的心里，从此以后，她决定一生一世都要追随在他身侧……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欢喜看着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龙玉儿，着急的将她扶了起来。 “王爷走了？”龙玉儿呆呆的问。 “是，王爷走了很久了……不知为何门外守了好几队侍卫。” “是不是你告诉王爷，我跟二哥私下见面的事情？！”龙玉儿突然一把抓住欢喜的手，面目狰狞的问。 “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豹子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欢喜吓得哭出声，说：“要不是温渺去找王爷求情，王爷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本王妃要她死！！” 龙玉儿一把将欢喜推倒在地，随后将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摔到地上，整个人好似得了失心疯。 这时一旁的烛台摇摇曳曳的掉了下来，刚好点燃了垂下来的布帘，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王妃，我们快离开这里！” 欢喜看到起火了，急忙脱下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准备掩护主子离开。龙玉儿却痴痴的看着大火，喃喃自语：“起的好，起的好。” “王妃，你在说什么傻话，快走吧！” 龙玉儿甩开欢喜的手，态度决然：“本王妃不走，你自己走吧，王爷这么讨厌我，我便死一回给他看！” “我的好主子，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你看火势这么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欢喜边说边险险躲过一个倒塌下来的柱子。 此时外面人声嘈杂，想来救火的队伍已经到来了，龙玉儿一把推走欢喜，说：“本王妃自有打算，你想陪着我死，就留在这里吧。” 她话音刚落头上一根梁柱就“砰——”的一声掉了下来，欢喜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挡住龙玉儿，随后两人一起晕死过去。 芙蓉院这边救了一晚上的火，程菁菁住的幽兰院处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她们知道龙侧妃那边起了火宅时，还是听早上过来送食的丫鬟说的。 “菁菁，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温渺蹙眉问。 “这肯定是老天给她的报应，”躺在床上的程菁菁翻了个白眼，说：“简直是大快人心，谁让她二哥想害我性命，自作孽不可活。” “也是……”温渺说完将一口粥递到她嘴边，说：“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招惹她了，这次有幸王爷帮了你，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个月你就老实呆在屋子里养伤，看你浑身的伤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去。” 听完她的话，程菁菁也觉得心烦，自己这个身体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躯，但胸前的伤疤触目惊心，一照镜子就让人觉得丑陋无比。 一想到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程菁菁就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多几遍龙玉儿那个毒妇。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帮她报了仇，这次不烧她个遍体鳞伤，真是对不住她白受了那么多鞭子。 “温夫人可在里面？” 正当程菁菁胡思乱想时，院子里传来杨翼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随后一把将被子盖到头上，在里面闷声闷气的对温渺说：“要是找我的，告诉三王爷我睡着了。” “这是怎么了？”温渺不解的放下碗勺。 程菁菁却不跟她多话，还真像个死人一样两眼一闭一动不动的。 温渺拿她没办法，只好独自走出去，看到三王爷杨翼站在院子内朝里张望。 “三王爷来我这有何事？安王爷并不在温渺这儿。” “哦，我不是来找二哥的，”杨翼面色有些为难，轻声问：“菁菁可在里面？” “这……”温渺想了想，迟疑的说：“在是在，不过睡着了，她在牢里吃了苦，现在还不能起床，三王爷不要见怪。” “温夫人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就好。” 没等温渺反应过来，杨翼便一个健步从她身边略过走进了屋里。 第015章 一刀两断 看到里屋内床上鼓起的小包，杨翼也不叫唤，而是悄悄的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探进被窝里面。 “别挠了！” 果然不多久程菁菁就从被子里跳了起来，她没好气的看向一边，态度冷淡的说：“三王爷这么忙的人，跑来骚扰我这小丫鬟做什么。” “本王就知道你生气了，”杨翼坐到床边，拿出一个精美的陶瓷盒子递给她，说：“这药膏是本王托太医院的人带出宫的，后宫娘娘嫔妃们都是用这个祛疤，每年只制作一百盒，听说效果特别好。我身份特殊，不宜出现在刑部公堂上，所以那天才没去看你。” 看到对方好声好气的哄她，程菁菁肚子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她轻哼一声接过盒子，细细抚摸起来。 这宫里用的东西就是精致，那陶瓷盒子圆润光滑，上面还描绘了栩栩如生的牡丹喜鹊图案，一打开就闻到里面红色的药膏散发出阵阵甜香，就算没有什么祛疤效果，拿在屋子里摆放也是很好的。 “谢了。”程菁菁将药膏收好，脸上恢复了和气。 杨翼见她不再生气了，就打趣道：“那天都伤到哪里了，给本王看看，顺便帮你涂药膏。” 他说完就伸手想解开程菁菁的里衣，却被一巴掌轻轻打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走开。”程菁菁红着脸，说：“你身为一个王爷注意下自己的身份，整日跟我这丫鬟混在一起做什么，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所以本王准备娶你入府。” 杨翼眼都不眨的说了那么一句，程菁菁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刚才……说什么？” 杨翼看她呆呆的样子可爱无比，双手捏住她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本王说，要娶你入门当夫人。” “你不嫌弃我是个丫鬟？”程菁菁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现在是丫鬟，以后就是我翼王府的夫人，”杨翼将她揽入怀中，说：“虽然本王没权利纳你为妃，但那些只是个虚名头，本王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过得比安王府这些王妃还要舒服。” “你至今未娶？我还以为你府上早就一堆女人了。”程菁菁心中有些得意，嘴角止不住的翘起来。 本来她就介意古代的三妻四妾，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现在听三王爷这么一说，让她心中担心已久的事情终于落下了。 如果杨翼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在这无依无靠的古代嫁给王爷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当程菁菁准备答应时，谁知杨翼却接着说：“以后皇上赐婚给本王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夫人，本王不会让那些王妃们欺负你的，一定会好好宠着你。” 程菁菁心中顿时晴天霹雳，脸黑得像泼了墨般，她一把将杨翼推开，因为用力过猛，毫无准备的杨翼差点跌坐在地上。 “菁菁，你干嘛？”杨翼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很不好。 “你刚才说，你以后还要娶别的老婆？”程菁菁红着眼问他。 “这是当然的啊，”杨翼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皱眉说：“我是王爷，以后自然会有王妃，如果你不喜欢太吵，我跟皇上说只要一个正妃就可以了。”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程菁菁恼羞成怒的将枕头扔到他身上，指着门口说：“三王爷请出去，奴婢宁愿当一辈子的丫鬟，也不愿意跟别人共侍一夫！” “菁菁，不要闹，”杨翼当她气头还在，忍着怒气说：“这世上男子哪有不娶个三妻四妾的，你平时怎么闹都可以，这种事情就不要无理取闹了！身为一个女子，就应该专心学习怎么服侍夫君，以后好相夫教子，而不是整天像个男人般行为粗莽。” “三王爷风流倜傥，自然是想整天美女环绕身边的，”程菁菁气极反笑，说：“请恕奴婢只是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的粗人，没那个本事陪您回王府当小妾了！” “你是认真的？”杨翼气得浑身发抖。 程菁菁从枕头下拿出那枚玉佩，扔到一旁：“这是王爷您当初给我的东西，现在请你收回去，从此以后咱们两人再无瓜葛。” “好，很好。” 杨翼拿起玉佩，愤然挥袖离去。程菁菁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眼睛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水。 这时温渺从外面走了进来，程菁菁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哭了，急忙把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净。 “三王爷怎么气冲冲的走了，菁菁，你是不是又说错话惹别人生气了？”温渺见里面的气氛不对，装作无意的问。 “我怎么知道，”程菁菁避开温渺的目光，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温渺见她不想多话，便不打扰她，留她一人卧床独自掩门离去。 自芙蓉院的大火一事后，龙玉儿就被解除了禁足，欢喜因为救她受了重伤，一直在下人的厢房中休养。这日龙玉儿正等着新来的丫鬟给她端药，杨安走了进来。 “王爷怎么有空过来了？”龙玉儿连忙将手中的杏仁、果干扔到角落里。 “看看你伤势如何，”杨安接过丫鬟手中的药，问道：“王妃这几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总是觉得心口闷痛，”龙玉儿扶住额头，皱眉难受的说：“玉儿没有福分，修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能让王爷放心。” “听说王妃在起火那日执意不肯出来？” 听到杨安这么问，龙玉儿心头一跳，连忙用长袖遮住双眼，抽泣起来：“王爷不信玉儿，玉儿只能以死谢罪，以示清白之身。玉儿宁愿当成一缕飘魂，也不愿成个坏人活在王爷心中。” “唉，”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杨安轻叹一声，将一勺汤药递到她嘴边：“本王只是让你禁足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龙玉儿顿时心中喜滋滋的，张嘴喝下平时她死活都不肯喝的苦药。 “王爷，”这时一丫鬟从外面走进来，对杨安说：“池夫人在王府门外说要来拜访王爷，顺便看望下龙王妃。” 池夫人便是龙玉儿的生母，听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娘亲过来了，龙玉儿马上开心的吩咐丫鬟：“快让人带她进来。” “你们母女相聚，本王就先走了。” 这时杨安起身，吩咐下人们：“好生招待池夫人，有什么事就通知本王。” 龙玉儿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望着门口出神时她的娘亲走了进来。池夫人一看到自己宝贝小女儿正喝着药，就心疼的走了上去，说：“这安王府怎么好端端的生起火灾，让我家玉儿受这么大的苦？” “娘~”龙玉儿抱住池夫人的手臂，招呼她一同坐在塌上：“都怪女儿运气不好，跟安王府有什么关系，您老是从哪里听说这事的？” “是欢喜叫人传讯给我的，”池夫人拍了拍龙玉儿的手，埋怨到：“你爹听说这件事都急坏了，叫娘今日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伤势如何。当初让你嫁给皇上不肯，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怎么又提这些陈年往事，”龙玉儿不开心的说：“我进到这安王府都快两年了，早已是王爷的人，你现在提这些事，是对王爷的不尊重。”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池夫人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说：“你也知道自己嫁进安王府两年了，怎么现在肚子都没鼓起来，一个子都没有？” 龙玉儿一想到这事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安王爷平日里待她无比冷淡，只有生病的时候才来看看她，有时候两人一个月都没说过十句话，更别说行房这种事情了。 看到女儿一脸忧愁，池夫人将房中的下人们都遣出去，随后从怀里掏出个香囊交给她：“这是娘特意叫人从西域那边带回来的，对夫妻行房之事特别有效果，你找机会放入安王爷的酒杯里，之后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娘，女儿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怎么能靠这种卑劣手段。”龙玉儿又气又羞的推开池夫人的手。 “俗话说母凭子贵，娘就告诉你，以后要是正妃先生了儿子，你在安王爷的心中就更没有地位了。” 龙玉儿听了娘亲的话一时陷入沉思中，如果安王爷会因为孩子而重视她，那不择手段又何尝不可呢？ 第016章 梨花玉簪子 当她们母女两在屋子里商量着这等阴事时，却不知道门外一身影悄悄离去。 “你没听错？” 落凤院里，庄王妃蹙眉问。她停下手中缝制的靴子，问眼前安插在龙玉儿那边的眼线：“池夫人当真叫龙王妃下药给王爷？” “奴婢天生耳朵敏锐，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听得一清二楚。” “本王妃知道了，怀珠，赏她五十两银子吧。” 丫鬟开心的接过赏赐退下，怀珠弯腰附到庄王妃的耳边问：“王妃，这龙玉儿是想要使阴招，敢给王爷下药，需不需要咱们去搜她房子，来个人赃并获？” “先别急，”庄含雪却一点都没有着急，神色自若的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什么都没找到，王爷岂不是要怪本王妃心思阴暗。” “但是，咱们也不能这么由着她就这么怀上孩子……” “谁说本王妃要由着她胡来了？”庄含雪不悦的说：“这王府里的女人怀不怀上孩子，是本王妃说了算，你以为她龙玉儿想怀就能怀上？” “奴婢说错话了，王妃请责罚。”怀珠吓得跪到地上。 “本王妃以前也是小看她了，”庄含雪扯断手中的线头，说：“本以为她只是个花瓶，没想到还真能有些心思，宁愿冒着被大火烧死的危险，也不让王爷冷落她。” “王妃，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呢？”怀珠小心翼翼的问。 “静观其变吧，太急于行动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庄含雪思索了片刻，对怀珠说：“本王妃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要是能有一两个亲近王爷的人帮助本王妃，对付那个龙玉儿就轻松多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王爷也找不到本王妃头上。” 精明的怀珠一听就知道庄含雪心中有了人选，便问：“王妃口中的人，可是那个温渺。” “怀珠，你可没白跟着本王妃那么多年了，”庄含雪挥手，说：“叫人把她带过来吧。” 当温渺一脸疑虑的来到落凤院时，看到庄王妃正满脸笑意的等着她。 丫鬟们将她客气的带到上座后，庄含雪对她说：“今天叫妹妹过来，是因为王爷刚叫人送了批宝珠坊的首饰给本王妃。我一个人用不了了，就想叫你们都过来拿走些自己喜欢的，要不然放着太碍地方。龙妹妹身体不好，本王妃就叫丫鬟直接送过去了。” “谢谢姐姐好意，”温渺为难的说：“这是王爷专门送给姐姐你的，我只是个小妾，身份低微，要是跟你用一样的饰品，怕坏了姐姐你的名声……” “话可不能这么说，”庄含雪早已料到她会拒绝自己，命怀珠拿起一红花梨做的首饰盒端给温渺，说：“我们都是服侍王爷的女人，身份排位都是次要的。况且本王妃见这一支梨花白玉簪子特别适合妹妹你的气质，要是换成其他人，戴了可不好看。” 怀珠将木盒子打开，温渺拿起那只簪子细细观看，精巧的工艺加上名贵的材质，让她看了心生爱意。 当她在青楼时，就听说这宝珠坊是专门为皇亲国戚定做首饰的，青楼里的姐妹们偶尔有一两人得到客人赠与他家的首饰，都惹得众人羡慕上好一阵。 看到温渺恋恋不舍的摸着那簪子，庄含雪走下座位，来到她身边拿过簪子说：“看妹妹如此喜欢，姐姐我便放心了。来，我帮你戴上。” “姐姐，还是不用了……” 温渺想拒绝，簪子却被庄含雪轻插进自己的发髻中。怀珠在前面端来一面镜子，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因为这簪子多了几分秀气时，越发喜欢上这首饰了。 “果然适合妹妹，”庄含雪轻笑：“这颜色素雅的簪子只能你戴上，我们这些俗人戴上可不好看。以后要是有这种类似的簪子，姐姐便叫怀珠给你送过去。” “谢谢姐姐。”温渺连忙起身行礼，却被庄含雪扶了起来。 “妹妹这几日消瘦不少，可是有不少烦心事？” 听到对方关心自己，温渺眼眶微红，说：“多谢姐姐关心，只是些小事而已，幸好有王爷在，也不至于……” “可是龙妹妹又找你们麻烦了？”庄含雪问。 温渺也不敢多话，只是说：“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龙妹妹年纪还小，做事不多考虑后果，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委屈，来找姐姐我就好了。” “妹妹知道了。” 庄含雪见温渺放下了戒心，便带她一起坐到软塌上，两人就着王府的闲事聊了一下午。 这几日秋风刮落叶，天高气爽，重阳节再过几天就到了，京城的公子哥小姐们纷纷准备着要去登高饮酒，佩茱萸赏菊花。 安王府的下人们近日也在张罗着重阳节的准备，听说是安王爷决定在当日带着几位王妃上山登高，好扫去这段时间王府里阴霾和不祥之气。 “菁菁，刚才王爷派人来告诉我，再过几日到了重阳节就带我们去登高。” 温渺拉起珠帘，却见程菁菁撑着头在桌子上乱描乱画，丝毫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 “菁菁。”温渺来到程菁菁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啊，你回来了，”程菁菁吓了一跳，问：“我刚才在发呆，你说了什么？” “王爷说重阳节要带我们去登高赏秋，”温渺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说：“你这丫头不是最喜欢出去玩耍吗，到时候你可以去放风筝、采茱萸了。” “哦。” 程菁菁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心不在焉的盯着手中的毛笔发呆。温渺见她反应奇怪，便问：“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好像自从三王爷来了一趟之后，你就整日闷闷不乐，话也比往常少了许多。难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程菁菁着急的将手捂住她嘴巴，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忙说：“你瞎想什么，跟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了好了，我出去玩就是了。” 看到程菁菁慌乱离开的背影，温渺叹了一声，将散落一地的纸捡了起来。突然她的手一顿，看到地上有张纸上写满了一个字。虽然她只念过一点书，但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一个“翼”字。 第017章 冤家路窄 重阳节当日，杨安带着安王府上下二十几口人去了京城郊外的萝青山。虽然说是去登高赏秋，但也带了几车子的人和物，有随从的丫鬟、家奴，又有一队保护众人安全的侍卫，远远看上去阵子也不小。 当他们一行人落脚在萝青山一处时，上面已有了不少前来登高的人。这山属于皇族管辖地，出现在上面的不外乎都是些皇亲国戚、三品以上的大臣们。 程菁菁帮着大伙一起架起帷帐时，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紧，眼睛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只见杨翼拥着一群莺莺燕燕走上来，一路上欢声笑语，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三王爷真是风流倜傥，”旁边一丫鬟对同伴说：“看他身边都是些大美人，艳福不浅啊。不过咱们王爷也差不到哪去，多少名门贵族的小姐想嫁进来。” “要我选，肯定选咱们安王爷，成熟稳重，又不喜欢寻花问柳，肯定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哎呀你个人真不害臊，还选王爷，你能进到安王府干活就不错了~” 听到两个丫鬟在嬉笑打闹，程菁菁的心情却越发烦躁起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看向那边的目光，心神慌乱中不小心将手指割破了。 “菁菁，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温渺将药膏拿出来，说：“做这种事情就不要分神了，看你被铁丝扎破手指了吧。啊，三王爷万安。” “温夫人，在外面就不用这么多礼了，本王只是刚好路过你们这边，来打个招呼。” 听到背后传来杨翼的声音，程菁菁浑身紧绷起来，她不想就此离开，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温渺察觉到气氛不对，就微微一笑，问道：“三王爷等会要不要来跟安王爷一起喝酒赏花，王爷特意请了人一个月前酿了好酒。” “不必了，”杨翼说：“本王答应各位美人一起去放风筝。” “王爷，您不是还说谁放得最高，就赏谁一颗夜明珠嘛，我们这些姐妹可都等不及了。” “本王还骗得了你们？走吧。” 听到身后杨翼跟那群女子打情骂俏的离去，程菁菁紧紧握住手中的铁丝，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当初要放手的是自己，如今也是罪有应得，也怪不得人家左拥右抱了！ “菁菁，你……没事吧？”温渺看到程菁菁眼眶发红，担心的问她。 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我很好啊，那边好像还在忙，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做的。”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温渺无奈的摇摇头。 这次虽然说是登高赏秋，等仆人们都打点好东西后，王爷和王妃们都坐下来不再走动了。程菁菁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在那喝酒吃糕，生性好动的她忍不住跑到一边去问人拿了个纸风筝来玩。 今天听到要去爬山，她特意给自己扎了个大马尾，上身穿件白色交领半臂，下身则是红色褶裙，这身打扮比往常清爽多了，也便得出门玩耍。 在山上放风筝比在平地上容易多了，阵阵秋风袭来，程菁菁手中的纸风筝越飞越高，不时引来旁人的喝彩声，就连在喝酒的杨安也被她活泼的身影吸引过去。 “温姐姐，你这丫鬟可真够野性的。” 龙玉儿看到杨安目不转睛的看向那边，将气撒到温渺身上：“看她那粗鲁的动作，这辈子肯定是投错到了女儿身吧。” “妹妹说笑了，菁菁她性子一向都是这样。”温渺尴尬的赔笑。 “龙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一旁的庄王妃突然开口说：“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并不是谁的性子都像妹妹你那么温婉柔顺，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本王妃倒觉得那丫鬟性格开朗，不像一些人明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到处使坏。” “姐姐你这意思是在骂谁？”龙玉儿一时坐不住，瞪着杏眼看向庄王妃。 “本王妃没有指名道姓，妹妹何必那么生气？” 庄含雪拿起一块细花糕细细品尝起来，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留得龙玉儿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远处程菁菁的风筝越放越高，因为她一时大意，风筝线在高空突然断掉了。看着风筝一路飘飘然落到一棵大树上，程菁菁心急的跑了过去。 当她来到树下时，却发现杨翼也在那儿。此时对方也看到了她，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王爷，这位妹妹的风筝好像掉到树上去了，您快帮人家拿回来吧。” “对呀王爷，看人家妹妹着急的样子，您这么好的身手，赶紧帮帮她，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缘呢。” 听到一旁的人在起哄，杨翼却站在原地不动，对程菁菁说道：“这位姑娘风筝掉到树上去了，不会自己爬上去捡吗，看你身姿矫健的模样，应该不难吧？要是嫌这树高爬不上去，要不要本王帮你一把？” 程菁菁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羞辱她，顿时心灰意冷，恢复到了平时人若犯我我必还之的模样。 “三王爷说笑了，您的个头只比我高出那么一点，奴婢找块石头就能垫上去，哪里用得着你来帮忙？” 杨翼的脸果然黑了下来，程菁菁心中痛快不已，继续说：“三王爷艳福不浅，天天美女环绕，身子骨肯定比常人虚吧，万一闪着你的腰，小的可没钱赔。” “够了，”杨翼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我已无关系，何必还跟本王过不去？” 程菁菁不理会他，潇洒的转身离去。可是看到树上那个纸风筝时，却一筹莫展。刚才只是在杨翼面前过过嘴瘾而已，真要她一个人爬上树还真够不着，难道真要她在这群人面前丢脸？ “哇——”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只见一个惊鸿般身影踩着轻功飞上了树枝。那人一把取下风筝，动作麻利的落到程菁菁面前。 “王爷？”程菁菁吃惊的张开嘴。 “你很喜欢这个风筝？”杨安将风筝交回给她，说：“本王回去命人给你修好。” 第018章 计中计 “……谢王爷，不劳烦您了。” 程菁菁接过风筝，不想再多呆原地，匆匆离去。而这一幕被杨翼看在眼里，心中翻腾起阵阵醋意。 “二哥怎的对这小丫鬟那么好？”杨翼故意嘲笑到。 “举手之劳，”杨安却淡淡的说：“三弟在大庭广众下为难一个小丫鬟，岂是君子所为？” “我——” 杨翼欲言又止，他怎么能告诉别人自己被一个小丫鬟拒绝了呢，简直有失王爷的颜面。刚才他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下程菁菁，没想到真把对方气走了，现在心中也是懊恼。 “三弟，身为一个王爷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整日和这些莺莺燕燕混在一起。” 杨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完便转身走了。 晚上众人回到安王府，一起吃过家宴后便散去了。半夜一丫鬟到杨安书房禀报，说是龙王妃身体不适，像是旧疾复发，请王爷过去看看。 杨安放下书籍，随着丫鬟来到了芙蓉院，看到龙玉儿面色忧愁的坐在窗前，脸上带着没擦干的泪痕。 “王妃这是怎么了？丫鬟说你身体不适？” “王爷怎么来了，”龙玉儿似乎并不知道他要来，连忙起身迎上：“怜香那丫鬟真多嘴，臣妾只是想起了以前先皇在世时的种种，然而现在已物是人非，忍不住独自伤感起来……谁知道被这丫鬟跑去告诉了您，王爷要怪就怪玉儿好了。” 听到先皇两字，杨安眼色暗沉下来，对她说：“到里边坐吧，夜晚风大，王妃身子不好就不要在窗边吹冷风了。” 龙玉儿心中窃喜，连忙朝怜香使了个眼色，叫人摆了三个小菜和一壶酒在几案上。 “今日是重阳节，玉儿整日都在想小时先皇与我们在御花园玩耍的模样，那时王爷、皇上也还是翩翩少年，想想那些时光真是无忧无虑。可如今，故人已去，御花园还是御花园，先皇却已不在了……” 龙玉儿拿起手帕擦泪，杨安柔声安慰她：“父皇去世时眉目安详、寿终正寝，要是知道世间还有人在悼念他，在天上也算是做了个快活神仙。” “王爷，玉儿身为先皇的儿媳妇，想敬先皇一杯酒，不知可否？”龙玉儿沙哑着嗓音问。 杨安点点头，说：“少饮即可，不要伤了身子。” 一旁的怜香上前倒了两杯酒，龙玉儿自己先饮了一杯，喝完对前方说：“先皇在天之灵，玉儿愿您来世再与王爷续血缘之亲。” 杨安听到她的话心中有些触动，也端起手边的酒杯敬了天上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看到自己大事已成，龙玉儿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娘亲给了她那药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待机会让安王爷喝下那杯酒，今日重阳节有悼念先人的习俗，正好被她加以利用演了场好戏。 看到杨安酒杯空空如也，龙玉儿抓紧为他倒满了杯。那药的药性极强，即使喝上一杯都会浑身躁动不已，但她顾忌到杨安自小练功习武，身体比一般人的强上许多，就保险起见让他多喝几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谈话聊天间，龙玉儿见杨安脸色渐渐不自然起来。她心中大喜，娇声问：“夜色已晚，王爷今夜要不要留在玉儿这边歇息？” 杨安觉得自己浑身发热，眼前的王妃突然变得千娇百媚，让人忍不住想一把抱住她狠狠蹂躏。然而精明如他，心中的欲火越旺，他越知道自己身体起了异样。 看到杨安沉默不语，龙玉儿着急的过去挽住他手臂，说：“王爷似乎出汗了，玉儿扶你去洗个澡吧？” 正当两人往寝室那边走去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人，大喊：“王爷不好了，我们温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直昏迷不醒，好像快没了气息！” 龙玉儿定睛一看，差点没气翻天灵盖，来人竟然是那个死丫头程菁菁。几个丫鬟跟着跪到地上，忙解释：“龙王妃，我们怎么都拦不住她，是她自己硬闯进来的！” “怎么回事？”杨安一把甩开龙玉儿的手，问：“你刚才说渺渺快没了气息？” “奴婢没有骗你，”程菁菁急得满头大汗，带着哭腔说：“今晚她从家宴回到幽兰院那边，就跟我说浑身不舒服，后来在床上躺了一阵就睡着了，刚才我想叫她起来喝些水，就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昏迷不醒，呼吸异常微弱！” 听到温渺情况凶险，杨安也不多问就随程菁菁赶往幽兰院。留得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在原地，龙玉儿一把将酒杯扫到地上，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温渺，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选在今晚出事，你们这群人是怎么做事的，让那个死丫头闯了进来？！” “王妃，程菁菁那丫头浑身蛮力，我们几个都拦不住她。”丫鬟跪在地上哭诉。 “要你们有何用？！”龙玉儿指着她们骂道：“每人各掌嘴五十下，剩下五十下都拖出去杖责！本王妃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光吃饭不做事的！” 丫鬟们哭爹喊娘的被拖了下去，龙玉儿一身怒气的坐了下来，旁边的怜香怯怯的问：“王妃可要奴婢跟过去看看那温渺是怎么回事？” “还不过去？”龙玉儿将一瓷碟扔到她头上，呵斥道：“还要等温渺那贱人上了王爷的床你才知道要过去吗？！” “是。”怜香也不管头上的伤口，急忙跑了出去。 一群人急急忙忙往幽兰院那边赶时，落凤院这边庄王妃正气定神闲的泡着澡。 听到怀珠给自己禀告了外面发生的事，庄含雪拈起一片花瓣，细细闻了上面的香气，问道：“这花瓣可是新鲜采摘的？” 怀珠答：“奴婢每日监督送花瓣来的人，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拿次品来给王妃用。王妃只需要日日用此花瓣泡澡，皮肤定会柔嫩白滑，让王爷喜爱不已。” “恩，”庄含雪满意的点点头，说：“今晚家宴时你做的事，可有人注意到？” 怀珠得意的说：“奴婢今晚给温渺倒的那杯酒，并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而且家宴期间倒酒的不止奴婢一个，想必没人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了。” “温渺这次中毒，也怪不得本王妃对她心狠了，也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庄含雪从水中起身，怀珠为她擦拭身子，小声说：“那个温渺自从收走了王妃送她的梨花簪子，就天天戴在头上，那簪子上的毒气都被她吸走了。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也不会因为今晚饮了那杯酒诱发毒气发作……” “怀珠，”庄含雪警示她一眼，说：“有些事你知我知就行了，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奴婢知错。”怀珠连忙认错，却又忍不住说：“王妃心思聪慧，这次的计划就算是太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这次真是一石二鸟，恭喜王妃。” “在这安王府，没有人可以跟本王妃耍心机。”庄含雪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第019 两毒相遇 程菁菁带着一行人来到幽兰院时，温渺的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随行太医急忙为她把脉看症，喂她吃了几颗药丸后说：“安王爷，温夫人的脉象虚弱，老臣暂且喂了她几颗定心丸，还需再观察确定病因。”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卧床不起了？”杨安一脸不满的看向程菁菁。 这院子里平日常住的只有她们两个人，程菁菁也不怪自己被他责问，咬唇说：“奴婢照顾不周，请王爷责罚，但是在这之前务必先让太医治好夫人。” “你可知道温夫人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太医思索了片刻问。 程菁菁想了想，说：“今天夫人跟王爷王妃一起出去登山，回来吃了个家宴，除此之外都跟平日无差。难道……这是中毒了？” 太医点点头，说：“脉象忽高忽低，舌苔发紫，浑身发烫，应是中了龙蛇草之毒。但是这毒有一特殊之处，需要引子才能诱发毒性。” 程菁菁听到太医这么说，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有人如此周密的陷害温渺，她们既然浑然不知，还整天嘻嘻哈哈的。 “引子是何物？”杨安问。 “回王爷，”太医说：“这引子名龙胆果，古时有人在野外摘取了此果食之，又摘取了一旁的龙蛇草咀嚼，一时片刻后就浑身发烫不久就中毒身亡了。温夫人恐怕是不小心同时吃了这两物，才卧床不起。” “太医可有解药？”程菁菁着急的问。 “待本官写出一药方子，你再去抓几幅回来看看效果。虽然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病情，但解毒之药本官还是了解一二的。温夫人病情危险，必须抓紧时间。” 听到太医这么说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拿到他写的方子后，杨安便命人马不停蹄的去城中最好的药房抓药。 “王爷，”这时太医对杨安悄声说：“可否同在下一起出外面一谈？” 杨安见事有蹊跷，便与太医一同走出外面走廊。支走了下人后，他问：“余太医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 “回禀王爷，”太医迟疑的说：“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医是觉得温夫人中毒一事古怪是吗？”杨安冷静的问。 余太医忙说：“王爷府里的事情下官并不敢多嘴，只是想告诉王爷，这两种毒药世间少人知道，寻常人家更不会买到这些东西，只有在太医院当值的人，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两样稀有药材……” “本王明白了。”杨安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 余太医见没自己的事便退下了，杨安走进屋里时看到程菁菁跪坐在床边，其他人都已经散去，只剩她一个人默默的陪着温渺。 “解药很快就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杨安走到程菁菁身边，却见她满脸泪痕，低声啜泣，平常总是大大咧咧的她，突然变得让人我见犹怜起来。 “渺渺，你千万要撑住，要是你不在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本来就一无所有，要是你走了，我……我也不想呆下去了！” 程菁菁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还起了寻短见的念头，杨安没想到她们主仆二人早已亲如姐妹，叹了一声，安慰她：“余太医给渺渺吃了定心丸，至少在解药来之前她都是安全的。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被她听到岂不是心急如焚，乱了气息？” 程菁菁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哭了，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却还是满脸愁容。 这时丫鬟急匆匆的端了药过来，程菁菁扶起温渺亲自给她喂了药，看到对方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程菁菁才恢复了以往的缜密心思。她将杨安请出门外一无人处，突然跪了下来。 “王爷也看到今晚的事情了，要是奴婢发现得早，渺渺肯定没了性命！奴婢恳请王爷，从今以后由专人来负责幽兰院的饮食，并加强侍卫看守！” 看她神情异常严肃，杨安说：“那你是怪本王保护不了你家主子，看管无力？”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程菁菁提起胆子说：“王爷睿智过人，肯定知道今天这事有问题，奴婢不敢说是何人所为，但肯定跟王府里的妃子脱不了关系。王爷您——” “大胆！”杨安厉声打断她的话：“身为一个下人，怎能恶意揣测主子。龙王妃只是跟你们有些过节，并不代表这件事跟她有关系。你应该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程菁菁听了却特别气愤，顶嘴到：“王爷真是太偏心了，你明明知道渺渺是被奸人所害，却不为她查明真相，还怪奴婢多嘴，至少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王爷身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喜欢掺和进这些女人间的斗争，但至少也要做到公平公正对人！” 杨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如此顶撞他，一时哑口无言，咳了两声说：“怎么处理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不必你多说。既然你这么不放心，过几日渺渺身体好了，你们两人就一同去买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回来。” “谢王爷。”程菁菁轻哼一声慢悠悠的站起来，谁知道因为之前伤神过度，身子一晃就跌入了杨安的怀抱。 她慌张的想躲开，却意外的被对方圈在了怀里。 “不要动，”杨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程菁菁的耳边，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哑声说：“你再乱动，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程菁菁却害怕的挣扎起来，没想到杨安越抱越紧，两只手臂像铁钳般将她紧紧箍住。推拉之间，她隐隐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她…… “你、你吃错药了？对我一个小丫鬟发什么春？！”程菁菁吓得结巴起来。 杨安在心里苦笑，他确实是吃错药了，只是刚好眼前的人是这丫头，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也愿意对她负责…… “啊——” 一声惊呼，程菁菁被杨安拦腰抱起，对方不管她的反抗，快步朝一厢房走去。 第020章 流言蜚语 “王爷你在做什么！” 程菁菁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又不敢高声呼救，怕惹人非议。这安王爷今晚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对她一个小丫鬟纠缠不清。 眼看自己就要被扔到床上去了，她慌乱中抓起一指尖碰到的花瓶，想都没想就往杨安的脑袋上砸去。 “哐啷——”一声，杨安的脑袋流下一道血，而他人却丝毫没有影响，依旧像座大山一样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你这么不愿意？”杨安锐利的眼神盯着程菁菁看，好像一只隐忍着怒气的老虎。 程菁菁害怕的缩了缩，说：“王爷要是有需求，请去找两位王妃，奴婢身份低贱，配不上您老！” 看到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杨安却觉得怒火中烧，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会拒绝自己，但他绝对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一把放下程菁菁，脸上毫无波澜的说：“今晚之事，你知我知，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程菁菁还巴不得别人不知道，连忙离杨安远远的，说：“王爷大可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你的伤……” 杨安一抹额头上的鲜血，说：“无碍。” 他说完便开门离去，留得程菁菁一人呆在原地愣了好久。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在杨安是正人君子不对她用强的，真是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她思前想后杨安的行为举止为何这么怪异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异响，等她赶出去查看时发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跑开了。 糟糕！ 程菁菁顿时在心里大喊不妙，肯定是哪个丫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个鬼祟的黑影正是怜香，她一路跑到芙蓉院，将所见之事告诉给了龙玉儿听。 “你当真看到王爷出来了？”龙玉儿一听自己下的套被人白白捡去了，差点没惊得心脏跳到嗓子眼上。 想她处心积虑筹谋了这么久，要是被一个小丫鬟捡去便宜，那真是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都不解恨。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怜香说：“王爷抱着那死丫头进厢房不久，就传来一个花瓶摔碎的声音，后来王爷就一个人走出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奴婢敢保证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自然的，”龙玉儿瞪了她一眼，说：“要是真要发生什么，本王妃定不会绕过她！对了，那个温渺是真的中毒快死了？不是她装的？” “回王妃，奴婢看她不像装的，太医都说再迟一步就无力回天了。”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今晚中毒？”龙玉儿思前想后，脑袋中突然显出一个人影，她突然顿悟：“好个庄含雪，本王妃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鸟！我说温渺那个贱人怎么会这么聪明，肯定是庄含雪那个女人在使诈！” “王妃，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啊。” 怜香吓得小脸煞白，这安王府第一不能惹的是安王爷，排第二的就是正妃庄含雪。 庄王妃身世显赫，更有当皇后的姐姐和一品官的父亲，听说她为人严苛，府里的下人们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 “怎么，难道本王妃说不得她吗？”龙玉儿脸色阴沉的看着怜香：“难道你觉得本王妃低她一等了？” “奴婢说错了，请王妃责罚。”怜香跪到地上磕头认错。 她们这群当下人的谁都不能惹，除了幽兰院的温渺，在其他主子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的说话做事。 “庄含雪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有个姐姐是当朝皇后么，”龙玉儿冷哼一声，说：“她爹爹虽然说是一品官员，但没有本王妃的爹爹在外保家卫国，他们这群只知道呆在朝上的文官有机会说空话？” “王妃说的是。”怜香小声应和。 龙玉儿虽然在这过了嘴瘾，但心里也知道自己还不是庄含雪的对手，想了想就对怜香说：“这次温渺主仆二人坏了本王妃的好事，得让她们付出点代价。明早你就把今夜看到的事传开来，让整个安王府都知道程菁菁这个不知廉耻的死丫头勾引了王爷。” 次日杨翼来到了安王府，他本想过来跟程菁菁道歉，却在长廊处听到几个丫鬟在嚼耳根子。 “你们听说了吗？幽兰院那个姓程的丫头，昨晚在她家主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居然跑去勾引了王爷！” “真的？听说那丫头水性杨花，还传闻和三王爷有一腿呢！” “昨夜有人亲眼看到王爷抱着她进了厢房里，温夫人真是够倒霉的，自己中毒昏迷了，贴身丫鬟却跑去勾引自己的夫君。” “我就知道那个死丫头没安好心，总是王爷面前出风头，估计啊，早就有取代自家主子的打算了！” 听完这些丫鬟们的闲言碎语，杨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没有真正见过真相，他也不会妄下定论。半信半疑的他来到幽兰院，正巧碰上端着水盆走出来的程菁菁。 程菁菁见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转身朝屋里走进。 “等等，本王有话要跟你说。”杨翼连忙拦住她。 “王爷不是说你我已无关系了吗？”程菁菁冷漠的站在原地。 “那天……本王是为了气你才那样，”杨翼放软了语气，说：“这些天回去后本王脑子里一直都是你的身影，菁菁，你当真要跟本王撇清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心里动摇了起来，这些天自己的失魂落魄，骗得过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她的心里确实一直想着杨翼。 “王爷打算娶了我之后还要娶别的女人么？” “那是自然的，开枝散叶延续血脉是老祖宗下的规定。” 听到杨翼毫不迟疑的回答，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的说：“王爷，恕奴婢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们两人有缘无分，从此当路人吧！” “是不是因为我二哥？”杨翼突然阴沉的问。 “安王爷？”程菁菁愣了一下，说：“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我怎么敢高攀他？” “呵，”杨翼冷笑，问：“昨晚我二哥是不是抱你进了厢房？” 程菁菁浑身一震，她没想到这事这么快传开了，支支吾吾的说：“是……但，这并不代表什么，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王明白了，”杨翼眯起眼睛看着她，慢悠悠的说：“怪不得你屡次拒绝本王，原来是因为你的目标是二哥，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本王真是小看你了。程菁菁，以你这么高明的手段，当上安王府的王妃真是指日可待了。” “哗啦——”一声，程菁菁将盆里的水泼到了杨翼头上。 第021章 意外进宫 “给我滚。”她指着远处的月门，气得浑身发抖。 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杨翼不怒反笑，继续说：“乘着自己家主子昏迷不醒，就跑去勾引安王爷，你就不怕被自己的好姐妹发现？” “王爷宁愿相信别人的流言，也不愿相信我，”程菁菁已看透一切，冷淡的说：“就算你我有幸结为夫妻，估计结局也会是惨淡收尾。两个毫无信任的人，何必要勉强在一起？” “好一个何必要勉强，”杨翼抹掉脸上的水，嘲讽到：“本王看你是看不上我这小小王爷，只有二哥才能满足你的野心吧？” “三王爷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这都与我无关。” 看到程菁菁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杨翼也不再自讨没趣，独自愤然挥袖离去。 这两日秋风正劲，气温越降越低，虽然穿着厚衣裳，程菁菁站在院子中却觉得寒冷入骨，自己的内心像片落叶般在风中瑟瑟发抖。 “菁菁……”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唤声，像是昏迷的温渺终于醒过来了。程菁菁不再想太多，急忙跑了进去。 “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床上的温渺虚弱的模样，程菁菁有意放低了声音，怕太大声把她给吓晕过去。 “身体特别无力……”温渺吃力的开口问：“方才我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别管那些琐事了。”程菁菁为她盖好被子，说：“咱们这次太大意了，才让你中了毒，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都吃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还想得起来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我的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抱歉。”温渺内疚的自责起来。 程菁菁记得太医叮嘱说病人不能情绪起伏大，就好声哄她：“想不起来也没事，给你下毒的人手法老练，肯定是不好对付的主，我们这回吃一只长一智，以后都得留个心眼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按时吃药，不要留下病根子了。太医说，这药没什么副作用，就是容易让人昏睡。” 温渺听她唠叨了一大堆，迷迷糊糊的说：“怪不得我觉得浑身乏力，原来这是药的作用。菁菁，我太累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昏睡中，程菁菁也不打扰她，就拿起东西走出去干活了。 这古代除了山清水秀空气好，生活就一点都不方便。程菁菁坐在一小板凳上搓着脏衣服，边摸着冷冰冰的水边想心事。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这里边谁是程菁菁姑娘？” 程菁菁吓得一哆嗦，埋怨的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一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站在月门前。 “我就是，有什么事？”她甩甩手上的水，狐疑的站起身问。 “大胆，看到我们常公公还不行礼！” 一小太监立马站出来指着她鼻子骂，姓常的老太监却斜了他一眼，对程菁菁赔笑到：“咱家是皇宫里的常公公，皇上有旨，让菁菁姑娘去宫里住几日，陪陪萧贵妃散心。” “三儿？”程菁菁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错后，就改口问：“萧贵妃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奴婢去陪她散心？难道是后宫里有人欺负她了？” “菁菁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常公公双手举起朝天拜了一下，说：“这后宫现在有蕙质兰心的皇后娘娘掌管，怎会有人欺负萧贵妃呢？况且现在萧贵妃盛得皇上恩宠，心中欢喜还来不及。贵妃只是思乡心切，想跟故人叙叙旧而已。” 程菁菁不知自己何时又成了三儿的故人，肯定是这丫头又使坏忽悠别人。虽然她很想进到宫里见见三儿，但现在温渺还卧病在床，自己脱不开身又放心不下。 “常公公，奴婢也想进宫陪萧贵妃，但是我家主子刚生了大病，你看，能不能帮我跟皇上说说情，换个日子再进宫？” “菁菁姑娘，咱家可要提醒你一句，皇上下的旨可不是你们姑娘间玩儿过家家，什么时候进宫是皇上定的，不是你一个小丫鬟定的。” 看到常公公拉下脸来，程菁菁没办法，只好说：“安王爷可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现在进宫的。” 对方却轻蔑一笑，告诉她：“本公公来这之前就跟安王爷打过招呼了，正是安王爷叫我过来带走人的。” 程菁菁一听心里诧异不已，难道是杨安那家伙还在记恨昨夜的事情？ “菁菁姑娘，请吧。” 这时常公公让开条道，示意她跟自己走。程菁菁平日里虽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在皇城脚下还是惧怕那个掌握她身死大权的人，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他们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一路上都新鲜不已，只是来往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低头匆匆路过，在这高墙下平添几分压抑。 想来三儿那种性子的人被困在这宫中，也是件痛苦不已的事情。 跟在常公公身后走了好一会儿，程菁菁才来到了贵妃住的鸾恩宫。一位掌事姑姑看到她来了，高兴的迎了过来。 “有劳常公公了，这位就是菁菁姑娘？贵妃娘娘在里面等了好久，请跟奴婢进去。” “没有什么事，本公公就先告辞了。” 看着常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走了，那个姑姑凑到程菁菁身边，悄声说：“贵妃娘娘跟奴婢叮嘱过了，一定要好生照料菁菁姑娘，那常福可有为难你？” “那倒是没有……”程菁菁好奇的问：“萧贵妃近日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这么急着叫我进宫。” “还是进里边说吧，娘娘等你很久了。” 名叫琴芳的大宫女将程菁菁带进了殿中，只见萧瑾媛一筹莫展的坐在榻上，当她看到程菁菁出现时顿时喜出望外。 “菁菁，你终于来了！”萧瑾媛不顾贵妃的身份扑了过去，让旁边的宫女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她一把拉住程菁菁的手，欲哭无泪的说：“你鬼点子最多，快点帮帮我，要不然皇后就要责罚我了！” “你别急，先坐下来慢慢说，”程菁菁看着周围还站着一群宫女，说：“你先让她们都退下，人多嘴杂。” 萧瑾媛恍然大悟，对那群宫女说：“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下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娘娘。” 待屋子里都没人后，萧瑾媛跟程菁菁大吐苦水：“我只是昨日在宴席上多说了几句话，皇后就要我操办过段时间皇上寿宴上的歌舞节目，我在这后宫只有琴芳一人可以依靠，这么大的事情，真是不知从何下手。” “不就是策划表演节目么，怕什么，”程菁菁眼睛里冒出兴奋的光芒，说：“我的脑中已经有无数个点子了，到时肯定能让皇上大开眼界。只是……” “只是什么？”萧瑾媛忙问。 程菁菁嘿嘿一笑，狡黠的说：“贵妃娘娘先给小的封一个官职，好让我招人办事啊。” 第022章 青凤姑姑 鸾恩宫的宫女太监们在殿外守候了许久，突然大门一开，看到那个与贵妃娘娘交情不浅的女子走了出来。 只见她趾高气昂的对大伙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掌事姑姑，与琴芳姑姑一同管理鸾恩宫的大小事务，有什么吩咐你们都得认真的去做，不得有慢，否则不要怪我在贵妃娘娘面前打小报告了。” 宫女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作何反应好。一胆子大的小宫女走出来，小心地问：“不知这位姑姑要如何称呼？” 程菁菁脑子一转，给自己取了个“艺名”：“你们以后叫我青凤姑姑吧。” “菁菁姑娘真是好文采，”琴芳掩嘴笑：“怪不得贵妃娘娘如此喜欢你，看来皇上寿辰那事就有劳你了。” “青凤姑姑，小的们以后就靠您老在娘娘面前说说好话了。” 几个机灵的小太监凑上来使劲讨好程菁菁，又给她捏肩捶背又说尽好话，让程菁菁一时间飘飘然起来。 “好了好了，”过足了瘾后，程菁菁正色道：“在本姑姑面前拍马屁没用的，少说话多做事，事办好了娘娘自然就会赏赐你们。” “姑姑说的是。”一群人连忙殷勤的点头称是。 “琴芳，这宫里可有专门管宴席表演的地方？”程菁菁问。 琴芳点头说：“宴席歌舞属尚仪局下的司乐所管，只是这尚仪局一向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估计咱们过去会吃闭门羹，这宫里的人最喜欢攀炎附势，虽然贵妃娘娘得皇上恩宠，但谁也不敢跟皇后娘娘作对……” 听了琴芳一番话，程菁菁也觉得自己在宫里寸步难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宫外找人算了。 她让萧瑾媛向皇帝老儿撒了个娇，得到出宫令后就独自一人跑到了皇宫外的京城，租来一板凳与桌子，旁边摆着个鲜艳的大红旗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皇家歌舞团招人”，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京城里素来流动人口就大，不多时一些谋生的戏班子凑了上来。他们半信半疑的看着程菁菁这个丫头片子，却没几个人敢上来问话。 看到这些人以为自己是骗子，程菁菁将怀里一盒子揣出来放到桌子上，大声说：“只要面试通过了，这些个黄金就是给你们的定金，节目表演完后，更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等着你们！” “哇——”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刚才还在犹豫不决的人纷纷上前自我介绍，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各路人马都跑来想拿走黄金，就连青楼的名妓们都出现了。 然而一个白天过去了，程菁菁依然没有找到心意的人选。她不仅想要找会唱歌跳舞的人，还要找几个具备演员素质的戏子。 可是符合条件的人太少了，会唱戏的戏班子擦掉浓妆后颜值过不去，会跳舞的伶人名妓又不会演戏，这偌大的京城居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人。 天色渐暗，街上渐渐冷清下来，程菁菁独自一人坐在冷风中打哆嗦，计划着要不要明天换个地方摆摊寻人。 “咯哒咯哒——”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程菁菁百无聊赖的看过去，却一时挪不开目光。 只见车夫的位置上坐着一白衣飘飘的青年，一头黑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虽然穿着简单，却掩埋不了他眉目间的清秀脱尘。此时那人正好也看到了程菁菁，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刹时空气仿佛凝固住了，男人洒脱不羁的模样将她深深吸引住。 “这是在招人进宫？” 当程菁菁晃过神来时，对方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 “啊，对对，你是戏班子的人吗？”程菁菁手忙脚乱的指着旗子说：“我这是替宫里的尚仪局招人，要是进去了，待遇肯定比外面的好百倍。你看，这盒子里的黄金都是定金。” 男人似乎并不在乎眼前的黄金，而是问：“进去了就能在宫里演戏了？” 程菁菁热情的说：“当然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萧贵妃宫里的掌事姑姑，要是你愿意跟我进宫，保证你以后能飞黄腾达。萧贵妃你知道吧？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 男人却淡然一笑，说：“我不是贵国的人，对这些并不熟悉，但你说可以让我飞黄腾达，这是真的？” 不知为何发现对方也是个俗人后，程菁菁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打起精神认真的说：“你进宫了跟着姑姑我做事，肯定能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偷偷告诉你，贵妃娘娘跟我是挚友，要是你的戏演得好，改明儿我让娘娘在皇帝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说不定会赏你黄金千两呢。” 程菁菁使尽浑身解数想让这人进宫，把大旗都拉了一个遍，对方却说：“我还带着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要是我进宫了，她们也要跟着进宫做事才行。” “妹妹？”程菁菁看向马车，问：“看你长相不凡，你的妹妹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她们可会唱戏？” “我们三个从小跟着师父学艺，自然都是会一些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程菁菁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说：“好同志，不枉我白等了一天，就是你们兄妹三了。今晚先在客栈中休息一晚，明早会有宫里的人来接我们。” 男子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奔放的女人。他将手慢慢抽回后，朝马车里面招呼：“画畔，越溪，你们先下来见过这位姑姑。” “哎。” 马车里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接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下来。高的那人应该是姐姐，长得婀娜多姿美目盼兮，矮的那位亭亭玉立，虽然没有姐姐娇媚，却也活泼可爱楚楚动人。 程菁菁在心中止不住感慨基因的强大，对两位美人说：“我是你们进宫后的掌事姑姑，名青凤，以后你们三兄妹就跟着我做事吧。” “民女拜见青凤姑姑。”名叫画畔的女子千娇百媚的行了个礼。 一旁的小妹越溪却狐疑的问：“没凭没据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你是不是想骗走我们的银两，告诉你，我们兄妹很穷的，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而已。” “越溪，不要胡闹。”男子向程菁菁道歉：“我家小妹一向没规没矩，姑姑不要见怪，到宫里我定会严加管教。” “还不知你叫何名？”程菁菁问。 “鄙人名京华。” 第023章 兄妹三人的秘密 四人相识一番后，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醉云楼。 这醉云楼平日里不会向普通百姓开放，只供给那些达官贵族住宿玩乐。里面装潢华丽、摆设精致，酒食都是用一等一的材料做成，日夜设有轮值的护卫站岗，消费更是普通人不能承受的。 程菁菁之所以来到这家酒楼，一是因为萧瑾媛叮嘱她宫外多危险，须住在安全的地方过夜才行，二是因为她手头上有这么多钱，不花白不花，也让自己好好享受一次有钱人的生活。 “这位姑娘，本酒楼只供官员入住。” 当程菁菁一行人跨入醉云楼的大门时，一位小二眼疾手快的跑上来拦住去路。 “你先看清楚这是什么。”程菁菁将手中的令牌举到他跟前。 小二仔细看了一下，马上点头哈腰的说：“原来是宫里的贵人，快请快请，您是要住宿还是吃饭呢？” “要四间一等房。”程菁菁豪气的指向墙上挂得最高的那排钥匙。 小二却犹豫的说：“咱们家的一等房住一晚要六十两银子，您确定要四间房子？我看客官有三女一男，就要两间房吧。” “你看这些钱够不够付钱？” 程菁菁将装着黄金的盒子打开，小二顿时两眼冒精光，眼珠子都要掉到里面去了。他笑嘻嘻的将四人请到掌柜处，说：“四位贵客要是有哪里住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小的，小的第一时间为您解决问题。” “这小二真是两幅面孔。”一旁的越溪忍不住嘟嚷几句，对画畔说：“二姐，看来这姑姑确实是宫中之人，并不是江湖骗子。” “越溪，不能无理。” 京华轻轻地责骂她一句，向程菁菁道谢：“这次劳烦姑姑花费，今后在宫中有什么吩咐姑姑尽管提，我兄妹三人定会为你效劳效力。” “这钱其实也不是我的，”程菁菁不好意思的摸头：“你们要效力的是贵妃娘娘，以后对她忠诚做事就是了。” 小二领了钥匙后就将四人各自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程菁菁奔波了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就倒床呼呼大睡了。 离她最远的一间房中，京华兄妹三人却暗自聚在了一起。 “此次遇到宫中的人真是天助我也，大哥，咱们这回进了宫中，定要找机会将那龙秋水的狗命取下！” 桌子的一端，越溪端着茶杯神色愤然，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光。 “想要拿龙秋水的狗命，需要从长计议，你也不要将我们的秘密说漏嘴了，进了宫后要谨言慎行。”京华沉声道。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白天的平易近人，倒像个阴沉沉的厉鬼，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大哥说的对，”画畔责备的看向小妹，说：“你呀就是太不沉稳了，到处乱说话得罪人，要不是今天那青凤姑姑脾气好，我们三人哪里会有机会进宫？” “我看她举止古怪，就是怀疑她嘛……”越溪委屈的低下头。 “不怪你怀疑她，”这时京华说：“那姑姑说话做事都异于常人，不像一般宫里的女人目中无人，倒是像个江湖男子般不拘小节。” “二姐，你看大哥都这么说了，这可不能怪我。”越溪听了立马得意起来。 画畔瞪了她一眼，说：“明天进到宫里，你要跟着我学说话学做事，不要在大仇未报之前，出什么乱岔子！” 年纪尚小的越溪却不认真听她说话，反倒被桌上的精致点心吸引过去，她抓起一块尝了一口称赞：“怪不得这酒楼那么贵，做的点心好像宫里御膳房做的一样好吃。大哥二姐，你们也快尝尝。” “你个死丫头，”画畔恨铁不成钢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向京华埋怨：“大哥，我就说不要带她出来了，根本就是来帮倒忙的。” “现在家族中只剩下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不管是福是难，我们兄妹都要在一起同生共死。” 听完京华的话，画畔和越溪两人都沉默下来，家仇未报，复仇的熊熊火焰依然在她们心中燃烧，龙秋水那个狗官一日不死，地下的一百多个族人冤魂就不能平息。 “大哥，进宫之后我们要如何接近龙秋水？”画畔问。 “听闻那个青凤是萧贵妃的人，”京华说：“我们先跟在她身边做事，往后肯定有机会接近朝中官员，到时候龙秋水就难逃一死了。” 次日响午的时候，宫中果然有人过来接应程菁菁。一行人入了宫到尚宫局报道后，就来到了鸾恩宫给萧贵妃请安。 程菁菁这次并不打算弄歌舞节目，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戏剧上。她打算自导自演一出白娘子传奇，让自己过足了戏瘾的同时，配上特效和吊威亚，肯定会给皇帝耳目一新的感觉。 安排了演员后，她将写好的剧本交给小太监抄了几份，准备好后就交给京华他们兄妹三人人手一份。 白素贞和小青分别由她和越溪来扮演，画畔负责反串许仙，京华则演道行高深的法海。 三人看了程菁菁写的故事后，纷纷赞叹不已，这故事光是让他们读完都觉得动人曲折，要是演出来肯定让观众拍手赞叹。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程菁菁在宫中也有些时日，因为说话做事爽快利落，能力又不低，这鸾恩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尊称她一声姑姑。皇上寿辰的节目正有条不絮的排练着，众人虽辛苦但也过得其乐融融。 安王府幽兰院里，温渺正躺在床上喝着汤药，而坐在她身边的却是鲜少出现的庄王妃。 “妹妹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太医开的药可有用？”庄含雪关切的问。 温渺放下碗勺，柔声说：“多谢姐姐关心，这段时间要不是姐姐三番五次叫丫鬟过来帮忙，妹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那贴身丫鬟也是太不尽责了，”庄含雪皱眉说：“怎么敢在主子卧床不起的时候跑进宫，她的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主子了。改明儿姐姐帮你向王爷说几句，给你重新安排几个丫鬟过来。” “那件事不怪菁菁，”温渺为难的说：“姐姐莫要怪她，王爷已经跟我说过了，菁菁是身不由已，皇上下旨召她进宫的。” 看到温渺心平气和的样子，庄含雪面不改色的说：“妹妹，看你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姐姐实在不忍心瞒着你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024章 离间计 温渺心头一跳，着急的问：“可是菁菁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庄含雪叹了口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她的安全，却不知道她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同王爷……” “同王爷什么？”温渺轻声问，心中却掀起万丈波澜。 “你中毒不醒的那晚，有人看到那丫头被王爷抱进了厢房中，虽然说王爷身边有三四个女人是正常的事情，但程菁菁那丫头偏偏选在那个时候同王爷在一起，真是……当然妹妹你也先别生气，这一切都还是空口无凭的传闻罢了。” 庄含雪说完朝怀珠使了个眼色，会意的怀珠接着说：“王妃，这哪里是空口无凭，是芙蓉院那边的人真真切切看到的，要说是天色太黑看错了人脸还有可能。” 听完这两主仆在那一唱一和，温渺心中虽然不完全相信，但也乱得七上八下。她早已觉得安王爷对菁菁异于常人，但却不知道他们两个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为何菁菁一直欺瞒她，选在自己大病不起的时候和安王爷缠绵悱恻？ 一想到他们两人在床上行鱼水之欢的画面，温渺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痛中又夹杂着一丝丝恨意。 看着床上的温渺如自己计划中慌乱不已，庄含雪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慰道：“这种事情妹妹还是放宽心看才好，即使没有这个程菁菁，以后也保不准王爷会一时兴起看上哪个丫鬟，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养好身体。” “多谢姐姐提醒，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菁菁的。” 温渺口中说着无力的话，直感觉整个人在摇摇欲坠，像似随时要跌进黑暗中。 庄含雪带着怀珠回到落凤院后，怀珠忍不住说：“王妃这招离间计真是妙，这温渺也是蠢的可以，居然相信了流言。” “流言真假并不重要，”庄含雪翘起兰花指指着她的心脏处道：“关键是看你的心选择相不相信。” “不过奴婢有一问，”怀珠不解的说：“王妃这次为何要针对程菁菁那个丫头？” “本王妃一早就注意到她了，”庄含雪将一珠串子拿到手上把玩，幽幽的说：“那丫头比她的主子厉害多了，三番五次跟王爷纠缠在一起，行事又张扬，日后必定掀起风浪，正好趁这次离间她们主仆关系，以后必要时好有人替我收拾她。” “王妃口中之人，是指温渺？”怀珠低声问。 庄含雪却笑而不语，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皇帝寿辰之日很快来到了，当日举国欢庆大赦三天，文武百官均受邀进宫庆贺。凡是从四品以上官员均可到含元殿参与宴席，众亲王也可带家眷一同出席。【零↑九△小↓說△網】 “哈哈哈哈，跳得不错，有赏。” 含元殿正上方的龙椅上，杨忠帝满意的看着殿中舞姿翩翩的歌姬们，对一旁的皇后说：“朕听闻今晚萧爱妃也准备了一个节目，怎么没看到啊？” “回皇上，”皇后庄明雪恭敬的回道：“萧妹妹一向行事神秘，做什么事都不会跟臣妾说，臣妾只知道鸾恩宫这段时间一直在紧张筹备着，估计是想给皇上您一个大惊喜。” “哈哈，不愧是爱妃，朕就喜欢她那性子！” 看到杨忠帝没有丝毫责备的样子，庄皇后只能在一旁赔笑，心中却又恨了萧瑾媛几分。 她本想让尚仪局的人给萧瑾媛添些麻烦，没想到那死丫头不知从哪找来一队人马，一帮人天天在那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探消息的太监回来了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只知道那些唱戏的整天在空中飘来飘去。 “皇上，”这时穿着华服的萧瑾媛从旁边走上来，低头请示：“臣妾给皇上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可否命百官一起移步到殿外的荷花亭？” “萧贵妃，你平日里任性行事都可以，今日是皇上寿辰，怎么可以让百官跟你一起胡闹？”没等杨忠帝开口，庄皇后便斥责她起来。 “哎，皇后这是小题大做了，”杨忠帝却痴迷的看着盛装打扮的萧瑾媛，满脸酒气的说：“爱妃想怎样就怎样，朕答应你了。常福，下令众官随朕一起去往荷花亭！” “陛下，可这下面的节目都没表演完呢，宴席才进行到一半。”常福迟疑的说。 “都散了散了，”杨忠帝不耐烦的挥手，拿起一串葡萄扔到他头上：“你个老东西，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赶紧传令下去。” “是是是，奴才老糊涂了。” 常福赶紧对下面众人宣：“陛下有令，众亲王、官员一同前往荷花亭。” 底下的众人一脸茫然，心中有问却不敢说，只能跟在皇帝身后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含元殿，宫女太监们急得满头大汗的将食案等东西赶之前挪动到荷花亭那边。 皇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荷花亭时，只见前方池水中央已经搭了个不小的戏台子，这戏台子四周挂满了大灯笼和红帘帐，一阵风吹过灯笼晃晃悠悠，暖黄的灯光洒满一地，让人无限向往那块神秘的地方。 “爱妃，这是要唱大戏吗？”杨忠帝兴致勃勃的问。 “回陛下，这是唱戏又不是一般的唱戏，”萧瑾媛含笑说：“陛下看下去就知道了，肯定是您从来没看过的戏。” “哦？还有朕没看过的东西？”杨忠帝半真半假的逗她：“要是爱妃食言，朕可是要责罚你了。” 正在两人谈笑间，戏台两侧不知何时升起阵阵云雾，一阵笛子独奏的悠扬音乐传来，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从上空优雅的翩翩落下，嘴中唱到：“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众人一时间以为仙女下凡，婉若置身仙境，杨忠帝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连萧爱妃都被他抛在脑后。 程菁菁虽然相貌长得一般，台风却一等一的好，借着戏服和舞台特效，远远看着却也不比那些花容月貌的后宫妃子们差。 而此时台后鸾恩宫的太监宫女们正齐心协力的分工协作，力气大的太监们负责拉绳子吊威亚，宫女们则负责在两侧准备烟雾，这些都是青凤姑姑教他们的，让大家无不称赞她的智慧。 “妹妹，这台上的穿白衣之人是不是你家丫鬟？”客座一侧，庄含雪故意说道：“能歌善舞，怪不得王爷这么喜欢她了，连姐姐我看了都心动，妹妹真是好福气。” “姐姐笑话了。” 温渺心中一时百般滋味，她是如此的羡慕程菁菁，总是让人对她过目不忘，就连安王爷也全神贯注的看着戏台那抹白色身影，手中的酒杯干透了都没发现。 第025章 牡丹亭刺客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曲啊，断肠也无怨。” 台上的程菁菁在如诉如泣的唱着传世爱情，令台下的人看得聚精会神，更有些官员在纷纷询问这唱戏的女子是谁。 法海登场的时候，在戏台一旁等待的程菁菁却发现京华的神情有异。 他虽然在跟画畔对着台词，眼角却一直瞄着观众席的某处，那里坐着一排朝中官员，不知道他看向那里做什么。 “你哥哥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程菁菁问旁边的越溪。 越溪却吞吞吐吐的说：“没有啊，大哥和二姐不是在专心演戏吗？” 本来以为自己看走眼的程菁菁顿时警惕的问：“你也发现异常了吧？快点告诉我，他到底是在看谁？” 她本来就有些怀疑那兄妹三人的身份，只是一直在忙着准备节目，没有放太多时间去询问细节。平日里看他们为人做事也算正派，就忘了这件事情。 “姑姑，是你多心了，”越溪心虚的说：“大哥唱戏的时候就这个样子，你平常没有发现而已。” 程菁菁还想追问，却又轮到她上场了，情急之下，她只好提着剑重新回到戏台。 这一幕演的是水漫金山寺，大量的武打戏份，还好程菁菁当过几年的武打替身，跟京华对起戏来过招之间动作十分逼真，刀光剑影中，让台下的人看得惊呼连连。 “法海，还我相公！” 当程菁菁准备迎接下一轮打戏时，本要挥剑过来的京华却突然剑锋一转，以惊人的速度踏着水面冲向正坐在牡丹亭的兵部侍郎龙秋水。 “有刺客！！！” 随着常公公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天空，几百名羽林卫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行凶之人团团围住。 而龙秋水因为自身武功不浅，险险的躲过了京华的剑锋，但右边手臂还是被划破了一道深可见血的刀口。 “什么人，敢在朕的寿宴上行刺？”杨忠帝勃然大怒。 萧瑾媛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忙跪地请罪：“陛下，是臣妾疏忽大意，才让图谋不轨之人混进了戏班子中。” “把戏台上那些人都给朕押下来！” 接到皇帝命令后，众侍卫将台上的人都押了下来，程菁菁也被双手绑在身后，踉踉跄跄的走到牡丹亭中。 此时京华被羽林卫死死的押在地上，对龙秋水怒目而视：“狗官，今日我没能取走你的命，是你大限未到，地下一百多条凌家的冤魂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本官并不认识你！”龙秋水厉声道：“来人，将这刺客押到大牢中，把他的同伙也关进去！” “慢着，”说话的却是杨忠帝，只见他悠悠的问：“龙爱卿，刚才这刺客说的一百多条冤魂是何意思？怎么朕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回陛下，”龙秋水神色紧张的说：“这贼子只是在胡说八道，微臣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人，请陛下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龙大人，这刺客有没有在胡说八道，是皇上说了算，还是由你说了算？”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众人诧异的发现，说话之人居然是一向不干涉朝政的安王爷。 杨忠帝意外的看着平常不多话的二弟，问：“安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一刺客感兴趣？莫非你也与此事有关？”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杨安却冷静的说：“皇兄，本王只是觉得这事有隐情，毕竟一百多条人命事关重大。” “好，今天只有你一位亲王在，朕就听你的，”杨忠帝思索片刻，转身对一旁的刑部尚书下令：“昌大人，这个案子就交由你来办吧，不管是什么都给朕把实情查出来，还有这些刺客的同党，全都押进天牢，赶紧都押走，真是扫兴！” “陛下，”萧瑾媛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求情到：“今天只有一位刺客而已，您不能把不相干的人都带走啊，这里面有位是臣妾鸾恩宫里的姑姑，她是臣妾的亲信，定不会有意谋害朝中大臣！” “妹妹的意思是，把威胁到皇上性命安全的人都放走？”庄皇后在一旁冷嘲热讽。 杨忠帝看到爱妃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好声哄她：“爱妃先别急，那你说要怎样，朕都依你，好不好？” “请皇上放走臣妾宫中这些人，要是再出什么事，臣妾愿以人头担保。”萧瑾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说。 架不住美人的哀求，杨忠帝看向跪在地上的程菁菁一行人：“朕问你们，可与今天的行刺之事有关？” “我——” 程菁菁一把按住想开口的越溪，对皇帝说：“回陛下，这人是奴婢在宫外找进来临时唱戏的，但我们并不熟悉他，只知道他是出来谋生的，请陛下明鉴！” “哦？宫里不是有歌姬舞姬吗，怎么跑到宫外去找人？” 面对皇帝的疑问，程菁菁机警的回到：“奴婢只是听闻此人唱戏功夫了得，就请了进宫，陛下寿辰是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跳个舞就行了。” “这宫女不错，”杨忠帝听了她的话脸色回暖起来，大手一挥，说：“今日是朕的寿辰，无关人等就免受牢狱之灾吧，免得天下人说朕昏庸无道。至于龙爱卿，先回去养伤，但也要配合刑部审查。” “奴婢叩谢皇上。” 程菁菁和萧瑾媛终于松了口气，但一旁的龙玉儿却心急如焚。那龙秋水是她的三哥，今天不仅被刺客所伤，还摊上一百多条人命的案子，她这个做妹妹的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看着干着急。 要是她爹爹这次回了京城，肯定不会让三哥平白无故受冤。 龙玉儿怀恨在心的看向程菁菁，这个死丫头肯定是他们龙家的克星，总有一天她会将她铲草除根。 京华被押去大牢后，杨忠帝也没了看戏的兴趣，放了该放的人后，就带着后宫嫔妃去御花园赏花去了。 第026章 求助安王 乘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温渺抓住机会上前扶起程菁菁，悄声问：“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行刺之人与你有没有关系？” “毫无关系！” 听到程菁菁斩钉带铁的回答，她才松了口气，说：“这宫里是非多，今日之后你就随王爷一起回府吧。” “但是……”程菁菁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越溪和画畔，不忍心将她二人扔在宫里，咬牙说：“我必须留在宫里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才能回府。京华行刺之事虽然与我无关，但毕竟是我带他进宫的，总不能这样撒手就走。而且——” “哟，这主仆二人在商量着什么呢？” 一旁的龙玉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程菁菁见她怨恨的看着自己，就将温渺轻轻推开：“温夫人快跟王爷回府吧，奴婢在宫中会照顾好自己的。” 温渺担心的嘱咐她几句，就跟着安王爷一行人离开了。 程菁菁回到鸾恩宫后，对跟在她身后一直不语的姐妹两人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实情告诉我，京华还有可能活着回来。” 画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多谢青凤姑姑的救命之恩，大哥今日在荷花亭所说没有半句假话，我们凌家一百多条人命确实是被龙秋水所害！” “你们借着我进宫，就是为了行刺龙秋水？”程菁菁沉声问。 “我们兄妹三人并不是有意欺骗姑姑，请姑姑责罚。”画畔愧疚的在地上连连磕头。 程菁菁最见不得人给自己磕头，没好气的将她一把拉起，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实情告诉刑部昌尚书，否则你磕烂了头我也帮不了你！你说龙秋水杀了你们凌氏一族，有什么证据吗？” “一年前，龙秋水带着一队人马血洗我们凌家，幸好老天有眼，让我们兄妹三人活了下来，这是我们在院子的一棵树下捡到的牌子。” 画畔将那牌子递了出来，程菁菁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一块兵部的令牌，上面正刻着龙秋水三个字。 “求姑姑帮帮我们，”平时心高气傲的越溪也跪到地上，心急如焚的说：“这次大哥没能取掉龙秋水的狗命，定会凶多吉少，怕是大仇未报，他就死在了大牢里！” “我只是一个小宫女，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救不出你大哥，”程菁菁思前想后，说：“这件事还得等贵妃娘娘回来了才能下定夺，但是行刺朝廷命官不是小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谢姑姑。” 越溪、画畔两人感激的磕了个响头。 晚上萧贵妃回宫后，程菁菁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萧瑾媛却为难的说：“我本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件事来，你倒好，还要我向陛下求情。这次皇后也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正等着抓住我的把柄呢！白天在御花园中，她还三番五次的暗示皇上那行刺之人与我有关。” “看来不能找你帮忙了，但是他们兄妹三人算是我带进宫的，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龙秋水的手中。” 看着程菁菁愁眉苦脸的样子，萧瑾媛安慰她：“我帮不了你，但还有一人可以帮你。你忘记安王爷了？” “他？”程菁菁愣了一下。 “安王爷那人足智多谋，今天要不是他帮了你一把，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萧瑾媛笃定的说：“你现在就连夜赶回安王府，跟温姐姐一起求他帮忙，说不定他会帮你们查出当年凌家惨死一案的证据。” “安王爷这么大的人物，怎么会帮我这个小丫鬟……” 程菁菁心虚的低语，她可还记得进宫前发生的那事，恐怕杨安还对她怀恨在心呢。 “现在看来，只有他能帮你了！要不然，你只能看着京华死在地牢里！” 听了萧瑾媛的话，程菁菁只好选择了向杨安求助，她披上斗篷带着出宫令，独自骑马连夜赶出宫。 当程菁菁回到安王府时，她看到杨安的书房还是亮着灯的。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她就着急的推门进去。 “王爷，请你救救京华！” 杨安被这鲁莽冲撞的丫鬟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毛笔问：“本王为什么要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况且，不是有刑部昌大人在审这个案么？” “昌大人公正廉洁，但恐怕敌不过龙家的威胁……”程菁菁硬着头皮说：“奴婢恳请王爷出手保住京华的小命，至少不能让他在真相大白前死去！” “真相？你知道什么真相？”杨安看着她问。 程菁菁将怀中的令牌放到书桌上，说：“王爷请看，这是当年凌家惨遭灭口的现场留下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龙秋水三个字！” 杨安将那令牌看了几眼，却说：“这证物交给刑部就是了，本王为什么要插手进这趟浑水，与我何干？” 程菁菁顿时像被浇了一桶冰水，整个人心灰意冷，她早就料到杨安不会多管闲事，伸手帮助他们这些无名小辈。 “王爷一代英杰，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条人命冤死？” 临走之前，程菁菁愤然的抛下这句话，失望的开门离去。她之所以独自一人来求杨安，是因为不想把温渺拉进这个泥潭中，只是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被杨安无情的拒绝了。 当程菁菁走出了院子后，杨安把孤影召了出来。 “你想办法把这个令牌交到庄太师手上，不要被他发现是谁给的。” 杨安将刚才那牌子扔给孤影，孤影疑惑的问：“主子，不是应该交给刑部尚书审案吗？” “昌大人敌不过龙家的势力，”杨安说：“现在能跟龙家抗衡的，只有庄太师了。你把这牌子交到庄太师手上，他自然会跟皇上禀告，到时候留不留龙秋水的命，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王爷说的是，属下马上去办。” 孤影顿时了然，想转身走时又想起一事，小心地问：“既然王爷有意出手帮助，刚才又为何拒绝菁菁姑娘，属下见她离开时很是伤心。” 杨安漫不经心的说：“闲来无事逗逗小丫头而已。” 第027章 真相大白 隔日上午，孤影便将事情的进展汇报给了杨安。 果然如杨安所料，庄太师收到证物后便马上进宫面见了皇上，随后刑部的一队士兵马不停蹄的出了宫，去往龙秋水家中搜出了一封当年的书信。 “属下听闻，那封书信上面写着二月十五亥时除掉凌氏一族，不留活口。龙秋水应该就是收了这封信才去血洗凌家的，但是信上却没有署名。” “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不会留下署名，”杨安翻开一页书，漫不经心的问：“可查到凌氏跟龙家有什么过节？” “属下只查到，当年一名叫楚淮的男子逃到了邻国，被凌家长女所救，后来两人结婚生子，他便定居在了邻国。那日行刺之人就是楚淮的长子，名京华。属下还知，那个楚淮曾经是龙国飞的亲信之一。” 龙国飞就是龙玉儿的爹爹，当朝的大将军。 “主子，你看那封信中未署下的名字，是不是就是……” “此事与我们无关，”杨安淡淡的说：“这次本王只是帮一百多条人命平反冤案，顺便再给庄太师一个小小的人情，至于皇上想如何结案，那是皇上的事情。” “主子的意思是，皇上这次还只会把罪名降到龙秋水身上？”孤影小心的问。 杨安则说：“你可听说过一故事，龙有五爪，除掉其一爪，就成了蟒。” 孤影半知半解的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说：“还有一事属下差点忘了说，那奸人龙秋水心狠手辣，乘着刑部不注意，在昨晚将牢里的京华下毒害死了。” “消息可靠？”杨安停下手中的动作。 此时他并不关心京华的性命，只是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那丫鬟沮丧的脸…… “啪——” 鸾恩宫大殿中，一只茶杯从程菁菁的手中摔落在地。前一秒打探消息的萧瑾媛终于回来了，却告诉她们京华已惨死在牢中的消息。 越溪、画畔两姐妹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双双抱头痛哭。 “京华……真的死在牢里了？”程菁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呆呆的问。 萧瑾媛叹了口气，说：“消息千真万确，但是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京华这次没有白白牺牲掉自己的性命，皇上已经派刑部的人查清了当年凌家灭族一案，主谋龙秋水和他的同党已被关押到大牢中，日后问斩。” “都怪我……要是我多求求安王爷，京华也不会遭人毒手……”程菁菁失魂落魄的瘫坐到椅子上。 “菁菁，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萧瑾媛心疼的看着她，好声说：“再说了，要不是你连夜跑去找安王爷求助，估计刑部也不会那么快破案。听说昨夜刑部得到了一重要证据，皇上才会派人去搜了龙秋水的府邸。” “龙秋水入狱与安王爷有关？”程菁菁诧异万分，她明明记得，昨晚杨安冷淡至极的拒绝了自己的求助，为何转身又帮助了她？ “越溪、画畔，你们凌家这次可以含冤得雪，青凤姑姑功不可没，还不快点谢谢她？” 这时萧瑾媛对那黯然伤神的姐妹两人说到。 “奴婢谢过姑姑，”越溪、画畔双双跪到地上，带着泪痕说：“姑姑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了，现在兄长已死去，族人又都不在了，我们姐妹两也不打算活下去，只能来世给姑姑做牛做马了。” “你们现在是本宫的人，岂能说死就死？”萧瑾媛连忙对她俩说：“你们两人身份特殊，本宫决定让青凤姑姑带你们一起出宫，从此在安王府安安分分做个丫鬟，好生侍候你们的姑姑，也算是报答了她的大恩大德。” “姑姑可会嫌弃我们姐妹俩？”画畔抬头问。 程菁菁不想她们去寻死，急忙说：“当然不会嫌弃，我们幽兰院刚好缺了几个人手，你和越溪一起过去，正好不用我犯愁出去找人了。” “多谢姑姑，我们姐妹俩从今往后定会一心一意跟随姑姑，誓死效忠！” 看着越溪、画畔两人忠心耿耿的模样，不再有寻死的念头，程菁菁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凌家断子绝孙的罪名落到自己头上。 在鸾恩宫中休息几日后，程菁菁便带着越溪、画畔两人一起回安王府。三人出宫前，萧瑾媛恋恋不舍的抓住她的手，说：“要不是你是安王府的丫鬟，我真想把你留在宫中。这后宫虽然锦衣玉食，但能真心说话的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有空，就多来宫中陪陪我。” “三儿，你自己也要小心，”程菁菁动容的说：“这后宫里危机重重，要是碰上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找我和渺渺，我们永远是你的好姐妹。” “这个镯子你拿着，”萧瑾媛脱掉自己手腕上那流光溢彩的红玛瑙镯子，塞到程菁菁手中：“这次你帮我躲过一劫，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这东西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你要是喜欢，自己戴着也行。” 程菁菁见这镯子好生漂亮，也不客气，就拿手帕包好，笑道：“我来安王府那么久，第一次见到那么名贵的东西，赶紧收着当老本才行。” 两人见天色已晚，就互相告别了。 程菁菁回到幽兰院时，刚好见到擦着琴的温渺。看到她平安归来，对方高兴的扔下抹布迎了上来。 “你可回来了，这些天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又不敢去问王爷，还以为你……”温渺说着说着就擦起眼泪来。 程菁菁忙哄她：“事情早就过去了，只是我偷懒在宫中玩了几日。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两个丫鬟回来，咱们幽兰院以后再也不会冷清了。” “你们不是那天演戏的宫女吗？”温渺好奇的打量着画畔和越溪。 姐妹二人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乖巧的说：“给温夫人请安，以后就由我们姐妹俩侍候夫人和姑姑。” “大家都是姐妹，不用这么客气，相诚以待就好。” 温渺支开了两个丫鬟后，拉着程菁菁到卧室里说话。 “自从那龙秋水被关押大牢后，龙王妃就一蹶不振，听说她伤心过度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菁菁你多多少少与这事有牵连，所以这段时间不要去招惹芙蓉院那边的人了。” 听完温渺的话，程菁菁义愤填膺的说：“那龙秋水是罪有应得，她龙玉儿有什么好伤心，难道皇上还错怪他了？” “总之你不要去招惹她，”温渺突然注意到程菁菁手上的镯子，问：“你什么时候买了个这么好看的镯子？这材质，应该是玛瑙做的吧？” 程菁菁开心的说：“是三儿送我的，我本来想放到柜子里，但是看这镯子挺好看，就戴起来了。” “怪不得这镯子看起来不像俗物，原来是贵妃娘娘用的东西。” 温渺神情有些落寞，喃喃自语道：“真是羡慕你们姐妹情深……” 第028章 拜师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程菁菁听到了。 “那……你要是喜欢，给你吧？”程菁菁试探着问。 “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温渺伸手推开：“镯子我自己也有，只是平常不爱戴而已。” 程菁菁看她嘴上说着不要，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手腕看，便摘下来塞到她手中：“算是我给你的赔礼道歉吧！对不起啊，在你卧床不起的时候跑去宫里，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已。” 温渺顿了一下，而后微笑道：“当时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幸好有庄王妃派人来照顾我，也不至于一个人躺在床上手足无措。” 这话听得程菁菁心中一阵愧疚，更加执意将玛瑙镯子送给她赔罪。温渺推辞不掉，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看到温渺爱不惜手的把玩着镯子，程菁菁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这天秋风瑟瑟，安王府的下人们都忙着准备入冬的碳炉子了，幽兰院的小厨房里却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姑姑，下厨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做不就行了？” 越溪着急的看着忙个不停的程菁菁，想插手帮忙却被赶了回来。 “这个必须得由我自己来做，”程菁菁边揉着面团边说：“你们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来吵我了啊。” “这是怎么了？”这时温渺从外面走了进来。 越溪向她抱怨：“夫人，姑姑把我们要做的事情都抢走了，这要是被其他两位王妃见到，又要跟王爷说我们姐妹俩不尽本分。” 上次不知谁在幽兰院外面看到她们和程菁菁一起嗑瓜子聊天，多嘴的跑去告诉了庄王妃，害她们在安王爷面前被狠狠的训了一顿。 “你先去外边把院子扫一扫，”温渺将越溪支到外面，问程菁菁：“你这又是起了什么鬼主意，又要出去做生意了？” “我哪敢啊，”程菁菁翻了个白眼，上次在地牢中受的伤疤还隐隐作痛，她没好气的说：“我这是做给安王爷的。” “做给王爷的……？”温渺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忙说：“你厨艺很是了得，做些吃的给王爷也是不错的……” 看到她神情古怪，程菁菁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红着脸解释到：“你可别瞎想，这是给他道谢的。上次凌家大仇得报，是因为他在暗中帮了一把。越溪和画畔两人身份不便，就由我来替她们道谢好了。” “菁菁，”温渺突然装作无意的问：“重阳节那晚我中毒不省人事后，你和王爷一直呆在房中陪我吗？” 程菁菁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她不想伤温渺的心，也不想姐妹两人有隔阂，就笑说：“是啊，后来天色太晚了，王爷就先回去歇息了，我就一直呆在床边看着你。” “呵，”温渺垂下羽扇般的睫毛，掩住眼里的失望：“菁菁你真好，我温渺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一位好姐妹。” 程菁菁因为背对着她，没发现她神情有异，没心没肺的开玩笑到：“对啊，你这辈子一定要珍惜我这个好姐妹，好好对我知道不？” “定当视你如亲人。” 温渺脸上努力微笑着，心中却如针扎。 做好了饺子后，程菁菁便拿着食盒走去杨安的书房。这位安王爷平日没什么喜好，就爱呆在书房里看书练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安静得古怪。 “王爷，奴婢能进去吗？” 不同于上次鲁莽的冲撞，程菁菁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前轻声问。 “找本王何事？” 听到里面传出冷冰冰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好声好气的说：“冬至快到了，奴婢给王爷做了几盆饺子，给王爷赔礼道歉。” 书房里沉寂一会，随后传出一句：“进来吧。” 程菁菁推门而进，看到杨安正站在书架前整理东西。她不想多呆在这儿，放下食盒说：“奴婢替凌氏一族谢过王爷当日的出手相助，那日是我太冲动，错怪了王爷，请王爷莫怪。” 当她说完想转身离开时，一本书突然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程菁菁顺手捡起那书，无意间看到那上面的三个字“明君传”。她愣了一下，还书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练过武？” 书籍被杨安一把夺去，程菁菁尴尬的说：“回王爷，奴婢只是小时候跟人学过点皮毛而已。” “本王看你的身手并不像只会皮毛，”杨安转身抽出一把剑，扔到她手中：“到院子里，跟本王过几招。” “王爷，我哪里是你的对手。”程菁菁顿时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这安王脑子抽了哪条筋，要跟她这小丫鬟过不去。 “唰——” 只见杨安将手中的剑锋指向她喉尖处，说：“若是不跟本王比试，本王就认定你是别处派来的奸细了。” 程菁菁一时吓白了脸，只能硬着头皮顺了他的意思。 说是两人过招，到了院子后杨安却处处让着她，倒像老虎逗猫般，一招一式都像在嘲笑戏弄她。 “奴婢不陪王爷玩了！” 程菁菁一把将剑扔到地上，气呼呼的闭上眼睛：“王爷要是不相信我，就直接一剑刺死我算了，做什么在这里戏弄我！” 摸清了她的底子后，杨安这才慢悠悠的说：“你虽然有些功底子，但是剑法杂乱无章，对付些街头小贼还行，要是碰上一两个练过武的人，肯定没了性命。” “奴婢只是一介女流，又不是武学世家的传人。” 程菁菁心中郁闷，却不敢在他面前发飙。 这时杨安说：“你要不要考虑拜本王为师？至少能学会一套剑法防身。” “拜你为师？”程菁菁吃惊的瞪大眼睛，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又想到这古代危机重重，一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就考虑了片刻后狐疑的问：“王爷不是在跟奴婢开玩笑？” “本王从不戏言。” 看着杨安也不像开玩笑的人，程菁菁机灵的跪到地上，恭恭敬敬的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以后私下你我就以师徒相称吧，”杨安将身后一玉笛子递给她：“本王将这玉笛送给你，就当做你我之间的信物。” 程菁菁本身就是喜欢吹笛子的人，看到这笛子通身是用罕见的白玉所做，稀罕得不得了，便开心的接了过来。 第029章 三王爷的计谋 没想到这次还能因祸得福，杨安在她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几分。 程菁菁一路吹着小曲回到幽兰院，看到温渺在屋内低头刺绣，她兴冲冲的走上去，满脸神秘的说：“渺渺，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怎么这么快就从王爷那回来了，王爷不在吗？”温渺却对她的秘密似乎不感兴趣。 “哎呀，我这是要跟你说秘密呢，”程菁菁埋怨的瞪了她一眼，悄声说：“刚才我去找安王爷，他居然要跟我比试，最后还收了我做徒弟。等我练好绝世武功，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了！” “收你做徒弟？嘶——” 温渺突然被手中的针刺了一下，她吮掉指尖的血珠，轻声说：“王爷对人一向冷淡，怎么突然收你做徒弟了，菁菁，你的命可真好。” “管他呢，”程菁菁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子边说：“等我学到真功夫了，谁还当他的徒弟，反正只要他不叫我去做些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就行了。” “这笛子是……王爷的那支？”温渺的目光停在那玉笛子上。 “恩，就是他给我的。”程菁菁高兴的说：“这笛子是白玉做的，好看吧？要是在外面买，估计价格不菲啊。【零↑九△小↓說△網】” “王爷真是舍得，”温渺羡慕的低下头，摸着手中的绣帕：“这笛子听说是以前先皇用的，王爷想念先皇，就一直戴在身上。” 程菁菁听了这话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这么说来，自己手中握着曾经一代皇帝用的东西？ “渺渺，你说我要不要把笛子还回去……”她咽了咽口水问。 拿走别人爹爹的遗物，似乎过意不去啊。 温渺却说：“王爷把它给你，自然有他的意思，你拿着就是了。这玉笛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呢。” “那我就好好供着它，”程菁菁嘿嘿傻笑起来：“这安王爷看不出还是个极尽孝道之人，先皇和先后的在天之灵肯定能安息了。” “你瞎说什么呢！”温渺突然将绣帕砸到她脸上，慌张的说：“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到，先皇确实仙逝了，但皇太后还好好的呆在宫里呢！菁菁，你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啊！” “啊？安王爷的母后还在？”程菁菁一脸茫然：“我见你们从没提起过这个人，还以为……呸呸呸，怪我刚才乱说话！” “你呀，在我面前说什么都可以，在别人面前就不许这样了，”温渺告诫她：“特别是在王爷面前，这些话都不能乱说。王爷一向孝顺皇太后，当初宫里有人散播太后的流言，后来就被王爷抓出来剪了舌头。” 程菁菁心有余悸的摸向自己的嘴，幸好那根舌头还好好的呆在里面。 京城东南边一杏园中，杨翼与左之坐在一偏僻的亭子里闲聊，秋风冷冽，整个杏园没有多少游客，显得寂静无比。 “翼王爷许久没有出现在京城，可是去了哪里风流？”左之将两人的茶杯倒满茶水。 “到处散散心，”杨翼问：“左先生这是派了多少名暗卫守在本王府边，怎么本王一回来就被你约出来喝茶？” “王爷莫怪，”左之笑道：“这是因为龙将军有急事要找你商量，这不就逼着在下赶紧把你找出来了吗。” “龙秋水那事吗？”杨翼拿起茶杯把玩起来。 左之看他早已知晓了事情，便直接开门说亮话：“龙将军这次痛失爱子，怕是皇上和庄太师眼里已经容不下龙家了，将军担心再不采取一些行动，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行动了。” “那先生找我出来，是有什么打算了？”杨翼冷笑：“龙将军是太心急了吧，这次完全是他自己落下了把柄，龙秋水之死也得怪他自己行事不周全。再说了，本王现在无权无势的，难道要凭着一把剑跟你们一起去逼宫？” 左之见他说话毫不掩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低声劝说：“翼王爷，这里虽然远离京城和皇宫，但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放出来说的。那依您所见，我们这是要按兵不动，继续任由皇上砍掉将军的手脚？在下怕到时候，就真的没人帮王爷您坐上那至尊之位了。” “左先生，本王现在没有能力帮你们，但不是还有一人？”杨翼若有所指的说：“那人不论智商、武功都高人一等，何况他还有昔日一大群忠实的拥护者。” “您是指……安王爷？”左之为难的说：“翼王爷，您可别开玩笑了，安王爷虽然是龙将军的女婿，但两家之间甚少来往，王爷又不是不知道，龙王妃在安王府受尽冷落。再说了，那安王爷性情冷淡，在下没踏进他的府邸大门估计就被赶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本王的二哥，”杨翼轻哼一声，对他说：“我皇兄虽然对女人毫不关心，但他却十分看重血脉相连的亲情。” “如今在这世上他只有皇太后和皇上两位至亲，皇上一向视他为眼中钉，皇太后又长居宫中久不见人，这种时候要是能得个一儿半女，你猜皇兄会如何？” 左之瞬间明白了杨翼的意思，抚掌长叹：“今日幸得翼王爷的指引，要不然在下和将军就要走错棋局了。不过……” 他疑惑的问：“王爷可有什么妙计，让龙王妃怀上孩子？” “方法嘛，只要有心就多得是，”杨翼慢条斯理的说：“这次事成之后，也请龙将军不要忘了本王这个人情，要是到时候来个过河拆桥，本王就把今日所谈之话全都告诉安王爷听。到时候他会信谁，左先生该知道的吧？” “翼王爷大可放心，”左之起身行了个大礼，恳切的说：“龙将军一开始选择了王爷，就不会半路背信弃义，作为军人，守信是最基本的操守！在下也请王爷成为九五之尊后，不要忘了我们将军当初的鼎力支持。” “这种话，先别急着说吧，”杨翼弹弹衣角上的尘埃，起身说：“本王的计划需要龙王妃配合一下，就有劳左先生写信告知她了。” “这个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去办。” 左之毕恭毕敬的将杨翼送上了马车。 第030章 毒蛇 自从程菁菁拜了杨安为师后，小日子过得并不舒服。 这安王爷每日都抓她出来练功，要她先打好底子，一个动作就要重重复复做几百个，差点没把她折磨疯，有时候她都觉得这个师父是不是把她当男人看了！ 当杨安不在府上的时候，他的贴身暗卫孤影就会跑出来监督她，每天都被两个冷酷无情的大老爷们轮回看管，她想偷懒都不行。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居然也感觉到自己走路带风了，一掌打在水缸上，里面的水既然也震起一圈圈的涟漪。 “师父，你看我这掌力，可以吧？” 程菁菁开心的朝站在一旁的杨安邀功，还得意的耍了几招。 对方却淡淡的说：“一点点掌力就让你沾沾自喜了，平时叫你练功就偷懒，何时才能做到为师这种程度？” 只见杨安一掌劈在水缸上，一阵细微的裂声响起，随后整个水缸瓦解成数块，里面的水轰然泄出。 程菁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可怜的水缸，再瞧瞧自己那软弱无力的手掌，乖乖的闭上了嘴。 “王爷这是怎么了，是菁菁又惹你生气了吗？”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担忧的声音，只见温渺走进了花园里，她手中还拿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茶水和食物。【零↑九△小↓說△網】 “哎，吃的来了！” 早就饥肠辘辘的程菁菁开心的迎了上去，她一边拿出里面的糕点边说：“渺渺，你这话就不对了，刚才是王爷自己把水缸打碎了，关我什么事。啊！居然有我最喜欢的龙须糕！” 温渺见她没大没小的，急忙跟杨安请罪：“王爷莫怪，这丫头一向没规没矩的，也不知道先等王爷吃了才能动手。” “由着她吧，本王已经习惯了。” 杨安专心的看着狼吞虎噎的程菁菁，自己却没有吃东西的意思。这时温渺走到他身边，柔声说：“渺渺知道王爷喜欢听笛曲，就自己谱了一曲子，不知道王爷能否赏脸听一下？” “你也会吹笛子？”杨安饶有兴趣的问。 温渺不好意思的说：“最近才学会的，王爷喜欢的东西，我都想去尝试一下。” 杨安见她面带红晕，娇羞可人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就说：“那你便吹吧，本王在这好好听着。” “烦请王爷随我到那边的池塘边上。” 程菁菁看着那两人朝假山处走去，也不跟上去打扰他们了，坐到石桌子旁吃她的糕点。看着温渺小鸟依人的站在杨安身旁，作为妹妹的她也感到欣慰。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花园中响起，不同于以往温渺喜欢的凄美曲调，这次的曲子清脆悦耳、曲音悠扬，在秋风中让人听了神清气爽、振奋精神。 一曲完毕，杨安意犹未尽的说：“你第一次学吹笛子，尽能吹得这么好，也算是有天赋，改日本王去吩咐人给你定做一专用的笛子，音质会更好。” “渺渺谢过王爷。” 温渺满心欢喜的收好笛子，随后轻轻靠在杨安身侧，说：“渺渺许久不与王爷这么亲近了，王爷这些天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陪菁菁练功，能否请王爷多陪我一会儿？” 杨安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心生犹怜，就将她揽入怀中，两人静静地站在那儿相依相偎。 正当温渺幸福的沉浸在这二人世界时，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斯斯”的声音，她奇怪的睁开双眼，却惊恐的看到两条花斑大蛇正吐着长信子朝他们袭来。 “王爷小心！！！” 温渺尖叫着将杨安推开，自己却因为惊吓过度一个踉跄往身后的水塘摔去。 “渺渺！” 杨安想伸手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温渺摔落进了池塘中，激起一阵大水花。 这时两条毒蛇正亮起獠牙准备攻击杨安，却被他一个掌风打飞向了半空，顿时血花四溅，几节断尸落在了草丛里。 当杨安想跳下去救人时，身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跳了下去。 只见程菁菁在水中奋力的抓住挣扎的温渺，两人几度一起沉了下去，但好在最后一起上了岸。 “渺渺，快醒醒！” 浑身湿透的程菁菁使劲摇晃昏迷的温渺，杨安将她按住，沉声说：“天气太冷，本王先将她抱回去，有太医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说完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下来，披在程菁菁身上：“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请王爷一定要照顾好渺渺。” 程菁菁狼狈的抓紧身上的衣服，那上面残留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下来。 杨安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温渺，叮嘱她快点回去后，便急急的往院落走去。 当温渺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两个丫鬟在旁边守候着。回想起之前的险境，她一时间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那个人为何这么狠心，看不得她和王爷在一起，要将她逼到绝境去？难道这么大的安王府，就容不下她一个不争不抢的小妾吗？ 要不是当时有安王爷和菁菁在，她早就丧命于冰冷的池水中了。 “温夫人醒了？”一个丫鬟听到床上有动静，走向前说：“王爷叮嘱过了，夫人醒了先喝下一碗姜汤，暖暖身体。刚才太医来过了，说夫人只是惊吓过度加上受寒，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你们先出去吧……”温渺虚弱的翻了个身，支走两个丫鬟：“我现在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儿，要是王爷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是。” 等丫鬟们退下后，温渺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小声抽泣起来。 想她来到安王府已经一年多了，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要小心待人，永远不要忘记自己卑贱的身份。然而自己事事忍让，却还是被人步步紧逼，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她性命，时刻将她视为眼中钉手中刺。 难道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王爷身边，这都不行吗？难道她这辈子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温渺眼中渐渐升起恨意，她紧紧抓住手中的被褥，好似正掐着敌人的脖颈，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不知觉。 第031章 翼王请宴 落凤院里，怀珠向庄王妃悄声低语。【零↑九△小↓說△網】 “王妃，那两条蛇没有要了温渺的命，却将她吓得落进了水里，真算她命大。” “正合本王妃的心意，”庄含雪将一翡翠耳坠别到耳边，说：“这次只是给她们主仆二人一个警告而已，没事别靠王爷那么近。顺便，再送给龙侧妃一个‘小人情’。” “那个愚昧的温渺肯定以为是龙侧妃干的，”怀珠得意的说：“这样一来，她肯定对龙侧妃恨之入骨，以后就能成为王妃您的利剑了。” “呵，”庄含雪放下手中的耳坠，幽幽的说：“那龙玉儿空有一个好皮囊就想跟本王妃斗，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找个盒子把这耳坠送到幽兰院去，顺便再带上两盒人参。” 怀珠将耳坠接过，应声退下。 温渺落水一事后，程菁菁觉得她似乎变了个人，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当她是惊吓过度还没恢复过来。 听说安王爷曾派人调查了此事，但再也没有下文了，也不知道到底查没查清放蛇的人是谁。 这日安王府收到一请帖，原来是翼王爷的生辰快到了，想请杨安携妻眷到府上去吃个简单的宴席。 想到他们兄弟二人有段时日不见，杨安便叫下人准备好几份厚礼，到时一起带过去。 幽兰院里，程菁菁正和越溪、画畔二人围在炉子边取暖，旁边的温渺在忙着给安王爷准备过冬的靴子。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这京城出现一起连环杀人案，外面可闹得人心惶惶了！”越溪突然低声说。 “这么凶残？”程菁菁瞬间瞪大眼睛，好奇的问：“你还听到些什么，快说说。” “听说那凶手特别喜欢袭击女人，好像是因为自己的老婆跟有钱人跑了，他就专挑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下手，那三个可怜人死的时候都是被割断了脚筋，现在大家都不敢晚上出去了。” 听完越溪说的话，她们都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好在这安王府卫兵重重，一般的贼人都闯不进来。 “咳咳，大家不要怕啊，”程菁菁拍拍胸口，说：“我跟王爷学武有段时间了，要是碰上那坏人，肯定能保护你们！”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就不要乱出风头了，”温渺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对大伙说：“既然外面这么危险，除了明晚跟王爷一同去翼王府祝寿外，你们三个都不能再偷偷跑出去了。【零↑九△小↓說△網】” “明晚我不去了，”程菁菁却弄着炉子里的炭火，慢吞吞的说：“这几天我来月事，身体不舒服不想多走动，你帮我跟王爷说下吧。” “可是，翼王爷点名要你过去的。” 听了温渺的话，程菁菁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谁说的？” “王爷那日告诉我的，”温渺说：“翼王爷身份尊贵，你最好不要耍小性子，还是随我们一同前去的好。要是你不去，会有损王爷脸面。” 程菁菁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次日安王府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了翼王府，后面还跟着一辆专门载贺礼的小车，五六辆华贵的马车在街上行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这次翼王过生日只办了个简单的家宴，除了杨安一行人，并没有别的客人了。 “今日虽是本王寿辰，但下个月便是本王母后的忌日，所以并不想大肆操办红事，二哥可别见怪啊？” 大堂中杨翼坐在主人位置上，对下面的杨安笑道。 “三弟多虑了，本王一向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宴席，”杨安说：“这种只有亲人的家宴就甚好。今日带了些薄礼过来，不知道三弟喜不喜欢，都是叫人去随便买的。” 听到这话程菁菁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还随便买呢，光是那座红珊瑚，就够她吃几辈子了。这些王爷真是爱说谦虚话。 “二哥，本王想向你讨件礼物，不知行不行？”喝完一杯酒后，杨翼突然问。 “三弟尽管说，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的，都给你。” 见杨安豪爽的答应了，杨翼看向站在温渺身后的程菁菁，指着她说：“二哥，能否把这丫头许配给本王？” 众人一时间齐刷刷的看向程菁菁，整个大堂安静无比。 此时的程菁菁脸色一阵红一阵绿，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跟杨翼两不相欠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温姐姐，你这丫鬟可不得了啊，”这时坐在对面的龙玉儿故意说道：“被三王爷看上，可是好事一桩啊。以后贵为王妃了，可别忘了常回我们安王府看看，怎么也算是回娘家吧？” 此时除了她没人敢多话，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杨安如何回应。 “三弟可是认真的？” 听到杨安这话，程菁菁心中一阵慌乱，难道她真的要被许配给杨翼了？ “本王特别喜欢这丫头，二哥可愿意？”此时杨翼半开玩笑的说道，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 杨安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本王不能满足你这个愿望。礼物是礼物，人是人，若是将人当礼物送出去，世人岂不是笑本王残暴无知？” “哈哈哈哈！”杨翼突然大笑起来，他举起一杯酒对杨安说：“刚才小弟是跟二哥开了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来来来，本王先罚自己一杯，您随意！” 众人面面相觑，都当这三王爷喜欢开玩笑戏弄人，然而只有程菁菁心里明白，刚才他说的句句在真，无不在试探安王爷。 好在安王爷和自己并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关系，自己也不用心虚的面对他。 正当程菁菁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杨翼却接着说：“二哥，你这丫鬟能歌善舞，听说还在皇上寿宴上引人夺目，为何不叫她给本王舞一曲，就当做寿礼了？” 不曾想到杨翼会这样羞辱自己，程菁菁没等杨安开口，就自行站出来，说：“翼王爷这么看得起奴婢，就给您舞一曲剑舞好了。” 第032章 命悬一线 杨翼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他将酒杯扔到桌子上，对两旁的乐器师拍拍手：“给这位程姑娘演奏一曲行军歌，让本王看看这剑舞是何舞。” 等丫鬟将剑端上来后，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凌然的走向大堂中央。这剑舞完全是她随性编出来的，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跳过，不同于以往舞曲的柔美，更多的是英气逼人，配合着剑身寒光闪烁，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王妃，听说这丫头最近总是跟在王爷身边练剑，”一旁的怀珠弯腰悄声对庄含雪说：“看她这架势，比某人厉害多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武功？”庄含雪端起酒杯面不改色的问。 “奴婢也不清楚，这丫头以前在幽兰院负责打扫起居，也没人注意过她。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郊外那事发生后，她就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了。”怀珠疑惑的说。 庄含雪若有所思的看着浑身散发出光芒的程菁菁，直觉告诉她这人将是龙玉儿之后最大的威胁。 “今晚回去之后，派人去查清楚她的来路。” “是。” “哐当——！” 正当她们主仆二人在悄声低语时，堂上突然发出一器皿破碎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程菁菁手中的剑不知为何从手中脱离飞出去，不偏不倚的击中翼王爷手边装水果的陶碟上。 杨翼见自己差点就没命了，黑着脸问：“程姑娘，你这是想要了本王的命？” 当下人们乱成一团时，程菁菁却镇定自若的单膝跪在地上：“请三王爷恕罪，奴婢学艺不精，一时失手，下次练好了再给你重新表演一遍。” “你想演，本王可不敢看。”杨翼虽然心中不悦，但不好当场发作，一挥手说：“退下吧，谋杀亲王这种事情就算是当场诛杀都不为过。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本王就饶了你一回。” “谢王爷。” 回到座位上后，程菁菁被温渺责怪了许久。她却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心中只觉得痛快不已，看这三王爷以后还敢找她麻烦。 当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欢喜扶着龙玉儿站了起来。只见龙玉儿满脸歉意的说：“王爷，三王爷，臣妾不胜酒力，想独自出去吹吹风，要不然这胃里翻江倒海的，实在难受。” 杨安朝她点头：“欢喜，你陪着王妃，不要走远了。” 龙玉儿见杨安没有怀疑她，心中一阵窃喜，但还是装着难受模样和欢喜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三刻左右，正当众人欣赏着舞姬表演时，忽见欢喜独自一人踉跄着跑了进来，她满手是血的跟杨安哭诉：“王爷，刚才有人闯进了后花园，把龙王妃刺伤了！” “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刺客还在那里？”杨安从座位上站起来，冷静的问。【零↑九△小↓說△網】 “报！！”这时后脚跟进一侍卫，着急的向翼王爷禀报：“王爷，我们在后花园抓到一名刺客，但是龙王妃遇刺晕倒在地上了，队长将她抱回了客房中。” “本王府上怎么会有刺客！你们是怎么值岗的！”杨翼生气的拍桌而起，骂道：“把刺客押进来，让本王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回王爷，刺客已经在打斗过程中死掉了。”侍卫胆怯的低下头。 这时杨安说：“既然刺客死了，这事过后再查清。现在还是先叫太医来，看看玉儿的伤势如何。” “二哥说的是，”杨翼向下面的侍卫叫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客房时，看到丫鬟们正紧张的给龙玉儿擦拭伤口，房间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只见她腹部处有一伤口还在渗血，唇上几乎没了血色，呼吸异常微弱。 “王爷，必须吩咐太医快点来，看妹妹这气色，好像不行了……” 庄含雪看到龙玉儿这幅模样，心中一阵欣喜，脸上却表现得惊惶无措。 此时程菁菁站在人群后面，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龙玉儿坏事做多终于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只是看她这幅快要见阎罗王的模样，让她心中有些同情。 虽然自己与她势不两立，但也不至于想要她快点死掉。 “王爷，恕属下失职！”这时侍卫队队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他往地上一跪，两手抱掌说道：“属下把刺客的身份查明了，原来是近日京城中那贵家小姐凶杀案的始作俑者，正是他今夜潜入王府刺伤了龙王妃。那人现在已身亡，该如何处置？” “怎么是那人！”温渺一时掩口惊呼。 昨日她们四人还在屋子里谈论这事，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不知为何看到龙玉儿那副惨样，她心中居然会涌起一丝高兴。 “人死了还能怎样？去刑部备案，再把尸体交给他们。” 杨翼说完愧疚的看向杨安：“二哥，看龙王妃这伤情，今夜还是留在我府上休养吧，万一回去的路上碰裂伤口可不好，明日我再命人将她送回。这次是我的失误，你想让我怎么赔罪都行。” 杨安担心的看着床上的龙玉儿，说：“二弟以后要多加强府上的防卫，否则下次遇刺的人就是你。这次玉儿要是安然度过，你给她赔罪就是了。” 这时太医终于赶到，除了留下两个丫鬟帮忙外，其余人都被要求离开。过了一会儿，太医突然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对杨安说：“安王爷，龙王妃现在意识模糊，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唤醒她。否则失去意识时就无力回天了，请随老夫一同进去！” 杨安听完刻不容缓的跟了进去，留下各怀心思的一群人在门外继续等候。 “王爷，玉儿的肚子好疼，玉儿是不是不行了……” 当龙玉儿看到杨安出现时，虚弱的想伸出手碰他。 “王爷，你要不停的跟王妃说话，让她保持清醒，这样微臣才能治疗她的伤口。”一旁的太医低声说。 杨安会意的点点头，握住龙玉儿的手柔声说：“本王在这里，你只是受了点小伤，让太医缝制好伤口就没事了。” “可是……玉儿的头好晕啊……好困好困……” 看到龙玉儿的眼睛快要闭上，杨安对她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本王陪你下江南吗？等你这次好了，就随你的意。” “真的……？”龙玉儿顿时精神了几分，随后虚弱的说：“玉儿还想要王爷以后多陪陪我……玉儿以后还要给王爷生王子、郡主……还要带他们一起去郊游玩耍……可是……可是王爷从来不与玉儿说孩子的事……” 看到她情绪起伏不定起来，太医忙说：“王爷，你就随她意吧，等微臣缝制完伤口一切都好了。” 杨安见龙玉儿性命攸关之时还抱怨着自己的寡情，一时于心不忍，对她说道：“本王不说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等你这次伤口好了，你想如何就如何。不过现在你要乖乖听话，不许闭上眼睛睡觉。” “玉儿都听王爷的。” 龙玉儿听完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容。 第033章 秘密协议 “吱呀——” 当一群人在门外屏息等待时，杨安带着太医走了出来。【零↑九△小↓說△網】看到他们神色不像之前那样凝重，程菁菁猜想龙玉儿已经脱离险境了。 “二哥，龙王妃伤势如何了？”一旁的杨翼走上去问。 “已经稳定下来了，幸亏黄太医来得及时，”杨安看夜色已晚，对其余人说：“今夜玉儿就留在翼王府过一晚，剩下的人都随本王一同回府吧。三弟，明日就麻烦你送龙王妃回去了。” “那是自然，”杨翼面带歉意的说：“我会吩咐丫鬟们好生侍候龙王妃，让人时刻守在旁边，要是出什么变故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二哥你。” “那就有劳三弟了。” 杨安点点头，便带着安王府的众人离开了。 过了许久，一个侍卫跑回来向杨翼禀告：“王爷，安王爷一行人已经回到府里了。” “可看清他们全都离开了？”站在夜色中的杨翼表情冷然。 “属下全程跟在他们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下去吧。” 等侍卫退下后，杨翼来到龙玉儿呆的客房，确认周围没人后，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三王爷，你派的那人下手可真狠，可是真的想要了本王妃的命？” 本来还装作昏迷的龙玉儿从床上坐起，怨念的看着他。 “龙王妃，想要赢得本王二哥的心就要舍得付出才行，”杨翼拿起张小圆凳来到她床边，慢悠悠坐下说：“不付出哪里有回报，你说是吧？再说了，黄太医只是配合我们演一出戏而已，你伤得有多‘严重’咱俩都心知肚明。” “不如王爷也来试试被人捅一刀是什么滋味？”龙玉儿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要不是爹爹派人送信过来，告诉本王妃你有办法帮我怀上王爷的孩子，本王妃才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摆布。” “王妃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杨翼笑道：“这个计划的最终受益者还是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二哥的心头肉了，还怕白挨了这一刀吗？” “哼，等本王妃怀上了孩子，王爷就会一心一意对我好了，”龙玉儿喜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生活，突然她想起一事，疑惑的问杨翼：“对了，本王妃一直想不明白，翼王爷怎么会跑来帮我？我们之间以前是没有任何交情的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吧。” 杨翼却说：“本王虽然与王妃你没有交情，但与龙将军倒有些往日交情，这次只是顺手帮了龙将军一把，帮他老人家圆了抱外孙的愿而已。” “真的？”龙玉儿狐疑的看着他，分不清他是敌是友，哼了一声说：“既然你我是站一边的，那就老实告诉本王妃，你与那叫程菁菁的丫鬟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难道今日龙王妃也被本王戏弄了？”杨翼笑眯眯的说道。 龙玉儿见他没有躲避自己的意思，心里的戒备也稍微松了些，就对他说：“日后若是玉儿愿望达成了，这份功劳肯定少不了王爷你的。到时候王爷需要任何帮助，尽管对我家爹爹开口就是了。” 此时安王府的落凤院里，庄含雪正心神不宁的想着事情。 怀珠在身后为她拆髻解发，看到镜中主子的面色凝重，便关心的问：“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担心程菁菁那个丫头？” “不是她，”庄含雪却说：“本王妃只是觉得今晚龙玉儿那事出的蹊跷，那贼人怎么那么大胆，跑去刺伤堂堂王妃？” “翼王府本就比不上咱们安王府，平常戒备松懈，侍卫人数也少，被人偷偷闯进来也是正常的。只能怪那龙侧妃命不好，替外面的人挨了一刀。” 听了怀珠一番话，庄含雪也觉得自己疑心过重了，就说：“也是，那三王爷的母后过早死了，先皇在世时也不怎么看重他，说是王爷，平常的吃穿住也跟一个二品官一样而已，以后本王妃得劝劝王爷少跟他往来。” “王爷要是知道王妃您对他这么着想，肯定会感动不已。”怀珠一不注意就说：“可惜王爷从来不把王妃的好看在眼里，否则怎么会有龙侧妃、温渺这些人插进来……” 庄含雪面色一沉，冷声说：“本王妃什么时候教会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对主子闲言碎语了？难道要我叫人用线缝住你的嘴才行？” “奴婢糊涂了！”怀珠吓得跪到地上：“请王妃责罚，奴婢愚钝，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到外面跪着，”庄含雪面无表情的说：“天没亮不能起来。” 怀珠听着外面冷风嗖嗖的声音，却不敢说个不字，磕了个头后就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 房间中庄含雪独自一人看着镜中的自己，里面那人虽然有着不俗的容颜，眼里却充满了算计和狠毒的目光，她突然惊慌的觉得镜中那人不是自己，而是个可怕的鬼。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盒胭脂被砸向铜镜，嫣红的粉末洒满一地。 冬至到来时，整个京城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安王府的下人们都在忙忙碌碌的为家宴准备着，幽兰院里程菁菁却拉着越溪打起雪仗来。 “菁菁，越溪，你们俩怎么不去帮忙，就知道在这里玩。” 温渺从屋里走出来，此时她披着一条梅花图案的披风，看上去特别的素雅。 “反正那边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们两个，”程菁菁却不理会她，在地上捧起一团雪，兴致高昂的说：“渺渺，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玩雪球？”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还真受得了，”温渺拿她没办法，叹了一声说：“在我面前偷懒可以，要是被龙王妃发现了，又要罚你们去扫茅坑，上次还不知教训？” 程菁菁一听到那个就来气，那龙玉儿自从从鬼门关里走一趟回来后，这全王府上下的人都得事事让着她，就连安王爷也对她那骄横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对她还比以前更好了，简直算是宠溺无比。 “人家正忙着跟王爷撒娇，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小喽啰，”程菁菁将手中的雪球扔向一旁，扫兴的说：“不玩了不玩了，我才不想大雪天的去扫茅坑呢。” “你看你，玩得鼻子都冻红了，”温渺转身向越溪吩咐：“快去屋里面给炉子添碳，弄得暖和些。” “我让画畔去厨房叫人煮了你最爱的芝麻汤圆，”她对程菁菁说：“赶紧进去吃了，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 “渺渺，这世上只有你是真的对我好。” 程菁菁夸张的抱着她亲了一口，开心的跳进了屋里。 第034章 害喜 晚上安王爷将大家都召到了正堂吃家宴，温渺带着程菁菁来到时，只见庄王妃一人坐在大圆桌前，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姐姐怎么来得如此早，”温渺亲热的走上去，行了个礼说：“这菜都还没开始上，也不知厨房都在忙什么。” “妹妹来了，坐吧，”庄含雪笑说：“我只是提前过来看看下人们都把东西布置妥当没有，王爷可是很重视冬至的家宴。” “姐姐如此贤惠，真是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榜样。” 正当两人和气融融的闲聊时，门外响起龙玉儿呵斥下人的声音：“你是怎么给本王妃撑伞的，这雪都洒到本王妃的头上了，化成水那是有多难看？” “王妃恕罪，奴婢这就给你擦掉。” 听到外面这一闹剧，她们二人默契的停止了对话。龙玉儿走进来时，娇声娇气的说：“哟，两位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呆在自己屋里太闲了？妹妹我才刚逗完小狗过来，一时就忘了时间，庄姐姐莫怪啊。” 庄含雪心有不悦，脸上却带着笑：“妹妹怎么又喜欢上小狗了，之前不是一直喜欢逗猫吗？” “是王爷说小狗比小猫好玩的，”龙玉儿坐到椅子上，得意的说：“王爷前几日特意叫人从外邦带回一只卷毛小狗给妹妹我，这狗儿机灵可爱，居然还听得懂人话，真是好玩至极。听说，那小狗可是稀罕物，王爷可花了不少钱。” “王爷对妹妹你这么用心，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听到温渺在独自低语，龙玉儿懒洋洋的叹了口气，说：“自从本王妃遇刺之后，王爷就时时来芙蓉院看望我，这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温姐姐可别怪妹妹我抢走了王爷啊。” 温渺心中一惊，忙说：“王爷本来就不是我一人的，怎么能说抢走两字，龙妹妹可不要拿我调侃了。” 龙玉儿见她还有自知之明，就心情愉悦的喝起茶来。这时她眼角瞥到程菁菁在温渺身后百无聊赖的发着呆，就含沙射影的说：“现在的丫鬟可真不得了，这一天天的风头出的比主子还高，听说有个礼部的大臣娶了正房夫人的丫鬟进门，差点没把那正房夫人气得上吊寻死。” 程菁菁心思聪慧，哪里不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就开口说：“这婚姻之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重要的是男女双方之间的感情，万一那位大臣和自己的夫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再娶个喜欢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菁菁，你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温渺听完恨不得将她嘴捂住。 没等龙玉儿发飙，一旁的庄含雪却发话了：“程丫头这话说的也有礼，婚姻一事到底讲的是你情我愿，要是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又死皮白赖的贴上来，强扭的瓜终不会甜，更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龙玉儿脸色一沉，明知对方说的是自己却不想对号入座，只能说：“要说强扭的瓜，姐姐应该对这事不陌生吧？” “本王妃并不明白妹妹你在说什么。” 看着庄含雪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龙玉儿在心里气得咬牙切齿。 等菜都上齐后，杨安终于孤身出现了。这下雪天大伙都披着斗篷出门，只有他一人还不惧寒冷，穿着一身加厚的玄色衣裳，眉间还落着几点雪。 “你们是怎么照顾王爷的？”细心的庄含雪发现杨安身上沾着些雪花，责备跟来的丫鬟：“下那么大的雪都不知道给王爷撑把伞，真是白呆在王府这么多年。” “回王妃，王爷说用不着。”丫鬟委屈的说道。 “只是些小雪花而已，不用怪她，”杨安拍走身上的雪沫，坐了下来：“天气冷，都动筷吧。本王吩咐给下人们做的那几桌菜做好了没有？” “王爷放心，臣妾一早就叫人通知厨房了。”庄含雪说：“等王爷吃完家宴，就叫厨房把饭菜都送到偏厅去。” “有劳王妃了。” 杨安满意的点头，这时龙玉儿将一碟饺子挪到他面前，柔声说：“王爷，这是玉儿专门让人给你从龙凤楼定做的蟹黄饺子，你最爱吃这个了，快尝尝。” “既然是龙凤楼的饺子，就让大家都尝尝吧，”杨安吩咐丫鬟将那饺子分给其余人，说：“本王刚从宫里回来，吃不了那么多，王妃莫怪。” “王爷多虑了，玉儿本来还想多买几笼回来给两位姐姐，谁知道那酒楼的饺子太抢手，欢喜才买到三笼回来。” 看着龙玉儿惺惺作态的模样，程菁菁在心里只觉得好笑。像杨安这种鹰般目光的人，怎么会看不穿她那副假面孔呢。 正当大伙准备动筷吃饭时，忽然见龙玉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只见她将吃到一半的蟹黄饺子放下，难受的掩嘴咳嗽。 “王妃，你没事吧？”身后的欢喜连忙上前扶住她。 眼尖的庄含雪挑眉说：“欢喜，你买的这饺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你们王妃一吃下去就吐出来了。王爷，依臣妾看要拿银针来试试才行。” “没有毒，”龙玉儿狼狈的拦住丫鬟，急忙对杨安解释：“王爷，玉儿只是吃不惯这蟹黄，不知为何吃下去觉得恶心无比……” “孤影，你出来给龙王妃看看。”杨安皱眉说：“孤影自小通晓些医术，让他看看你是不是中毒了。” 待孤影为龙玉儿把完脉后，他说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 “王爷，龙王妃没有中毒，只是害喜而已。” “什么？！”庄含雪手中的银筷顿时摔落在地，当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强颜欢笑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看来要请太医过来为妹妹调养身体了。” 听到自己肚子里终于有了杨安的孩子，龙玉儿一时欢喜到落泪，她哽咽着说：“王爷，都怪玉儿太粗心，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宝宝。” “既然你有孕在身就先回房里休息吧，这家宴就不用参与了。” 杨安命丫鬟将她送回房中后，对庄含雪说：“玉儿现在怀了孩子，平常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去找她了，让她安心养胎就好。” “臣妾定当好生照看龙妹妹。” 第035章 玉佩 家宴结束后，程菁菁忍不住在回去的路上跟温渺说起龙玉儿怀孕的事情。 “渺渺，你说那龙玉儿怎么说怀孕就怀孕了，我看咱们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然而温渺好像没有听到她在说话，正自顾自的想着什么东西。 “渺渺，我在跟你说话呢！”程菁菁伸手摇晃她一下。 “恩？说什么？”温渺吓了一跳，心虚的说：“我刚刚想着些事情，没注意到你在跟我说话。” “你也在想龙玉儿怀孕的事情吧？” 程菁菁目光狡黠的问，谁知温渺像被人戳穿般，慌乱的说：“哪里有的事，我只是在想王爷……恩……到时候过年的事情……” “唉，这龙王妃要是生下一个小龙王妃，咱们以后在安王府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程菁菁突然想到什么，凑到温渺的面前说：“你看人家都怀孕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平常安王爷不是最跟你亲近吗？” 温渺一把推开她，红了脸说：“你这丫头整天尽会瞎想，虽然我是嫁入了王府，但是王爷从未与我有过那男女之事……” “不是吧？”程菁菁张大嘴，不信邪的问：“那安王爷真的那么清心寡欲，放着个如花美人在那都无动于衷？那……你们当初是怎么洞房的？” 温渺却不想理会她，直径往前走去，程菁菁不甘心的追问过去。 庄含雪带着怀珠回到落凤院后，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到地上，旁边的下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还不都退下，”怀珠向他们呵斥，随后对庄含雪说：“王妃息怒，这次是那龙侧妃有王爷照顾着，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容易怀上孩子。” “她以为怀上孩子，就能生下来了？”庄含雪面带凶光的说：“本王妃要让她知道，生孩子就像走一趟鬼门关，没那好命，母子两都别想从阎王爷那回来。” “王妃的意思是……要让龙侧妃小产？”怀珠小心的问。 “哼，本王妃还没那么心急，”庄含雪坐到软塌上，平稳住气息后说：“龙家知道她怀孩子了，肯定会万分小心，虽然那龙玉儿是个无脑花瓶，但她娘家可不是吃素的。先让她嘚瑟一段时间吧，等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我们再行动。” “王妃说的是。” 怀珠为她倒了一杯茶，说：“刚才奴婢在宴席上注意到，那温渺听到龙侧妃怀孕后就满脸嫉妒，她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温渺对龙玉儿怀恨已久，这是自然的，”庄含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过还需本王妃推她一把，要不然她可没那胆子去对别人下手。” “王妃的意思是，到时候要让温渺当替罪羔羊吗？” “哼，”庄含雪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本王妃可没强迫她的打算，这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开始挂灯笼贴春联过年了。幽兰院里程菁菁和大伙一起贴窗花挂鞭炮，忙得不亦乐乎。 算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大半年了，幸好自己命大，侥幸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有机会得给天上的神仙和程家地下的列祖列宗们烧香拜拜，让他们保佑自己能活到老。 “姑姑，安王爷叫你出去一趟。” 正当程菁菁在忙着剪窗花时，画畔从外面走进来对她说。 “安王爷找我？”程菁菁疑惑的问：“你没听错吧，不是找渺渺吗？” “奴婢当然没听错，”画畔眼角含笑说：“王爷特地过来找你的，快点儿出去吧。” “这窗花，你可别乱动。”程菁菁扔下一句话，懒洋洋的起身走了出去。 当她来到院子中时，看到杨安披着件黑色斗篷站在雪中，对方正神情专注的等着她，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心虚。 “给王爷请安，找奴婢什么事啊？” “这里只有你我，不必叫我王爷了。”杨安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她：“你我师徒一场，大年三十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刚得了块玉佩，就赠予你吧。” 看到那枚玉佩，程菁菁脑海中闪现出过往的种种，就拒绝了杨安的好意：“谢谢师父，只是我一个大粗人，实在配不起这种华贵的东西，不懂的人还以为是我偷来的呢。徒弟我不想招人闲言碎语，您还是收回去吧。” “你不喜欢，就把它随意处理掉吧。” 杨安强硬的将玉佩塞她手中，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程菁菁独自一人在雪中呆若木鸡，想不明白这些当王爷的怎么那么喜欢强制送东西给人。 她无奈的走进屋中，正好看到温渺回来了，脑子灵光一闪，就走上去说道：“渺渺，刚才安王爷来找你，叫我把这玉佩给你。” “王爷来过了？”温渺欣喜的接过玉佩，埋怨道：“怎么都不叫人通知我一声，王爷好不容易来这边一趟，我都不在……” “他只是过来把东西给你而已，”程菁菁说：“王爷吩咐我把玉佩交到你手中后就走了，估计别的王妃都没有这待遇呢。” 看到温渺害羞的笑起来，她心中也觉得高兴。自从龙玉儿怀孕后，安王爷就再也没有来过她们这边听曲了，温渺还偷偷抹过几次泪，真是让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啊——！” 正当两人说话间，小厨房那边突然传来越溪的惨叫声。画畔急冲冲的跑过来，对程菁菁说：“姑姑不好了，越溪那笨丫头把你熬的鸡汤弄洒了，整只鸡都跑出来了！” “什么！！”程菁菁听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二话不说就往小厨房跑去。 看到她冒冒失失的模样，温渺叹了一声，举起手中的玉佩细细观赏起来。 “这块玉佩好生漂亮，”这时画畔看到那玉佩，笑说：“安王爷出手真大方，连赏给下人的东西都这么名贵，估计花了不少钱吧。” “下人……？”温渺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悦。 画畔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说：“刚才安王爷专程来找姑姑，就把这玉佩递给了她，奴婢刚好出门看到的。” “你说什么？”温渺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狂澜，轻声问：“刚才王爷来找的是菁菁？” “……王爷他是这么说的。”画畔察觉到事情不对，便不敢多嘴。 而此时温渺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的走到卧榻前坐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第036章 拜见皇太后 晚上大伙一块吃完年夜饭后，杨安令人端出一盘红包分发给各王妃和下人们，随后对众人说：“后天初二两位王妃可以各回娘家探访，其余人有回去探亲打算的到庄王妃那禀报，无须再经过本王同意了。” 下人们听了一阵欢呼，只有程菁菁一人在犯愁。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老家在哪，难道要她大过年的一个人呆在这冷清的王府里？ 回去之后，温渺看她一脸忧愁，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我……”程菁菁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试探着问：“渺渺，你也知道上次我失忆那事，我现在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了，你知道吗？” “这我真不知道，”温渺皱眉说：“如果你想查清楚，得去问问庄王妃找人翻簿子才行。不过……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记？” “嗨，那天我脑袋撞破了，差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程菁菁见事情麻烦，就放弃了那念想，说：“那大年初二的时候咱们就四个人一起呆在这过年吧。” “菁菁，我得回青楼里看看姐妹们，”温渺却说：“我自小被卖到那儿，如果不是她们照顾着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所以……” 看到她眼中带着歉意，程菁菁忙说：“那你就回去吧，我这还有越溪、画畔陪着呢。” 谁知道一旁的画畔却说：“姑姑，我们姐妹俩打算乘着机会回家乡看看，这回估计真的只有你在这里了。” 程菁菁听了满脸落寞，却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行，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呆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要是觉得王府冷清，就跟我一起回青楼吧？只是被人看到估计要说闲话了。” “我一个生人去那里打扰你们不好，”程菁菁拒绝了温渺的提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啊，还是守在这幽兰院里等你们回来吧。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好吃好玩的回来给我！” “姑姑放心，我和越溪肯定会带特产回来给你。”画畔掩嘴笑起来。 大年初二一早，先是两位王妃坐着马车离开了王府，接着下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收拾细软走了。目送了温渺、越溪画畔她们三人离开后，程菁菁稍显孤独的倚在门口不知要干什么。大伙都回去跟亲人过年了，只有她一人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走在石子路上的程菁菁突然被人拦了去路，她抬头一看，发现杨安正站在自己面前。 “奴婢……不想回去，今年要留在王府过年。”胡乱找了个借口后，她心虚的低下头。 杨安看了她一会儿，说：“既然不回去过年，就跟本王一起进宫拜见皇太后吧。” “啊？”程菁菁愣了一下，慌乱的摆摆手：“王爷还是自己去吧，我一个大粗人，万一在太后面前说错话可要掉脑袋的。” “呵。”杨安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笑容。 程菁菁一瞬间看呆了，这个笑容，太像以前认识的那人了。她还记得是这个笑，鼓励自己踏进了演艺圈，当一个任劳任怨的小演员。 “跟本王一起出去吧，”杨安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往前走去：“进了宫少说话就行，大过年的没人会砍你脑袋找不吉利。” 看着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程菁菁只好硬着脑袋跟了上去。 这皇太后呆的地方估计是皇宫里最威严的地方，当程菁菁跟着杨安来到长寿宫时，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深深的压迫感。两旁的宫女太监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想象大殿深处呆着一位怎样庄严的女人。 “怎么今天变了性子了？” 看到程菁菁拘谨的模样，杨安忍不住逗她：“里面那位只是皇太后而已，你连皇上都不怕，还怕这位？” “王爷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程菁菁吞了吞口水，小声说：“电视剧里的皇太后都是厉害人物，要不怎么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呢。” “电视剧是什么？”杨安不解的问。 程菁菁支吾了一通后才胡乱应付过去，两人走过了幽深的长廊，终于来到了大殿的门口。 “安王爷，太后等你许久了，请随老奴进去。” 一年长的老宫女站在门侧，毕恭毕敬的等着他们。 “有劳姑姑了。” 杨安跟着老宫女走到一珠帘前，对程菁菁说：“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安儿是在跟谁说话啊？” 这时里面传来皇太后的声音，杨安回：“是儿臣的一个贴身丫鬟，一起带过来给您拜年。” “那就带进来吧，”里面的人说：“哀家这长寿宫太过冷清，多一个人过来说说话，也能多点人气。” “我肚子疼，要去蹲下厕所……” 杨安一把揪住想逃跑的程菁菁，老鹰抓小鸡般将她一同带进了里屋。 “给皇太后请安，祝您过年大吉。” 程菁菁进到里屋后老老实实的磕了个头，但是由于太紧张，一不注意就忘了那些宫里的规矩。 所幸皇太后没有责备她，而是一笑了之：“这宫外的野丫头就是灵性得多，不像宫里的太监宫女做事一板一眼的，让哀家看了好生喜欢。” 听到自己没被拖出去砍头，程菁菁松了口气。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那么多规矩了。” “谢太后。” 程菁菁小心谨慎的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敢抬眼看皇太后。这皇太后年纪并不算大，约莫四五十岁左右，因为保养得好，除了耳边那几缕银丝，容貌风韵依然不输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相中什么好人家没有？” 被太后这么一问，她无措的看向杨安。好在对方还有些良心，帮她说：“母后，这丫头才来儿臣府上一年，你就急着赶她嫁人了？” “母后年纪大了，呆在这长寿宫闲得很，”皇太后和颜悦色的说：“哀家平常没事就帮那些皇亲国戚家的孩子拉红线，看到他们一对对的哀家也开心。” 第037章 阴差阳错 “您叫皇后多来陪陪你不就是了，”杨安说：“往后让她多带小皇子过来看你。” “听说龙王妃有孕在身了？”皇太后突然对程菁菁说：“你先出去吧，哀家要和安王爷说些事情。” 程菁菁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应声退下，她还巴不得赶紧离开呢。只是不知道这皇太后要说什么秘密的事情，要把她赶出去。 等她走到大殿门口时，见四周都没人，就伸了个懒腰坐到门槛上打起呼噜来。 此时里屋中只剩皇太后和安王爷两人。只见皇太后一改刚才的和蔼可亲，对杨安正色说道：“最近皇上已经对龙家有所行动了，此时龙王妃怀孕在身，安儿你可知道其中的利弊？可是忘记母后从小教导你的话了？” “皇上忌惮龙家，玉儿对他们其中的恩怨却毫不知情，”杨安说：“儿臣当然不会忘记母后的教诲，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尽我所能护住皇兄的王位。” “龙玉儿那丫头偏偏痴心于你，”皇太后叹了口气，说：“若是以后龙国飞将他孙子要挟于你，恐怕对皇上来说是个潜在的祸根。” “儿臣自有打算，无需太后多心。” 看到杨安一副决然的模样，皇太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一瓶子递给他：“这药是小产用的，用与不用在于你，母后也不想逼你做什么。” 杨安握着那瓶子思索片刻，便行礼告退了。 “回去了。” 当程菁菁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被人轻推了一把。她惊慌的爬起来，却看到杨安脸上隐约带着怒色。 “……王爷可是跟人吵架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杨安却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她在后面偷偷做了个鬼脸，也紧跟了上去。 两人刚一出宫，程菁菁看到杨安将一瓶子扔出了马车外。她好奇的问：“王爷刚才扔的是什么？” “毒药。”杨安面无表情的说。 程菁菁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当真。两人回到王府后已是傍晚了，杨安叫住想要回幽兰院的她，说：“王府里的厨夫都回去了，你今晚到本王那吃饭吧，稍晚些孤影会带一桌酒菜回来。” 程菁菁想着大过年也不好饿着肚子，就点头同意了。 晚上两人吃完年饭后，杨安命孤影从酒窖拿了几壶酒出来。程菁菁闻着那百年酒香，也忍不住小酌起来。 几口黄汤下肚后，她感觉头晕脑胀，过了会儿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嘴巴开始说起胡话来。 “安王爷，奴婢偷偷告诉你个秘密……”程菁菁红着张脸，口齿不清的说：“你特别……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像谁？”杨安挑眉问。 “那人是……是我的……初恋情人！”程菁菁痴笑着说：“你知道什么是初恋情人吗？就是……就是他一来到你面前……就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让你不敢直视他……可是……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能永远的仰望他……恩……仰望他就好……” “那人在哪？”杨安听明白她的话后脸色有些差。 谁知程菁菁却嘻嘻哈哈的站起来，拿起书架旁的一把伞跑了出去。 “王爷，要不要属下跟上去？”孤影好笑的问，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酒品那么差。 “不必了，”杨安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你呆在这就好，有什么事本王再叫你。” 当他来到房外的院子中时，看到程菁菁正拿着那把伞在雪中翩翩起舞，嘴中还嘟嘟嚷嚷的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歌谣。 看着她穿着一袭绿衣像蝴蝶般灵动跳跃，杨安忍不住拿起笛子，在屋檐下为她默默起奏。 此时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雪花絮絮落地的声音，孤影看着默契十足的两人，不忍心出去打扰他们。 “啊——！” 当程菁菁正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音乐中时，由于地上冰雪太滑，她一不小心就往后倒去。伞摔落在地，自己却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你没事吧？”杨安低头看着她，两人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程菁菁由于方才喝了太多酒，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的倒在对方的怀中。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耳朵敏锐的孤影马上追了上去。等他一把按住鬼鬼祟祟的来人时，却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对方是温渺。 “温夫人？”孤影松开手，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回去探亲了吗？” “是，但我提前回来了，”温渺惨笑：“本以为菁菁一人呆在王府里会孤单，就早早的回来了。没想到打扰了她和王爷的独处，我真是自作多情。” 孤影虽然不太了解这些女人的心思，却也发现事情不对劲，对她说：“要不要属下去禀告王爷一声你来找程姑娘？” “不要！”温渺一把抓住孤影的衣袖，慌张的说：“我一个人回幽兰院就好，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孤影大哥，求你帮帮忙。” 看到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孤影只好答应了。 温渺一路跑回幽兰院，当她推门进去时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从前她只是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现在亲眼看到程菁菁和王爷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不管如何自欺欺人也无用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拿起怀中那玉佩，哭道：“你到底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嘲笑我……？为什么一直欺骗我，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妹……你却一直把我当傻瓜……这镯子、这玉佩，不要也罢！” “哐当——”一声，温渺将那两个东西扔到地上，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破碎开来。看着地上那些碎玉，她独自痛哭起来。 隔天中午，程菁菁摸着发疼的脑袋醒了过来。 “你醒了？”温渺从旁边走过来，为她掀开被子：“今天早上怎么叫你都不醒，还浑身酒气，昨晚干什么去了？” “渺渺，你怎么回来了？”程菁菁又惊又喜，说：“昨夜只是跟王爷喝了些酒，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第038章 故意刁难 “我也不懂，”温渺像往常一样平和的说：“今早一回来就看到你在呼呼大睡，估计是王爷将你送回来的吧。” 程菁菁酒劲未消，也没有力气想太多，就从床上站起来找水喝。这时她看到地上有一红色发光的东西，就捡起来问：“这东西怎么像红玛瑙，是不是谁摔碎了什么？” 温渺发现那是昨晚自己没扫走的碎片，连忙上前夺走，并将她推向门口：“赶紧去洗个澡醒醒脑吧，看你一身臭烘烘的。” 程菁菁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物，果然一身酒气，就跑去烧水洗澡了。 京城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三个月后，龙玉儿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她倒没有谨记娘家人的叮嘱要事事小心，反而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到处炫耀耍脾气，让人有怒不敢言。 这日程菁菁在王府里闲逛时看到一丫鬟哭哭啼啼的走了过来，看那丫鬟面生像刚进府的，她就好心上前问：“你是哪个院的丫鬟，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丫鬟不知道她是幽兰院的人，就说：“我是芙蓉院那边的丫鬟，今天倒霉把龙王妃最爱吃的的奶酪拌樱桃打翻了，王妃特别生气，说要告诉王爷叫人打死我，还要把我的工钱都扣掉。” 程菁菁又气又笑的说：“那龙王妃脾气一向如此，心眼小得像针。不过你放心吧，安王爷为人公正，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死你的。” “可是，那樱桃可贵了，听说是皇宫特供的，王妃说打翻那个就没有了。”丫鬟边说边抹泪。 程菁菁好声安慰她：“龙王妃要是一定要罚你，你就跑到王爷那去求情，有王爷在的话，不管怎样她都不敢重罚你了。” “谢谢姐姐，”丫鬟听完她的话这才放了心，吸着鼻子问：“姐姐是哪个院的？不知叫什名字？” “我是那边幽兰院的。” 一听到程菁菁是温渺手下的仆人，丫鬟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若是没什么事，妹妹我先走了。” “哎，怎么了？”程菁菁一把抓住她衣袖，不满的问：“我们幽兰院的人是鬼吗，让你这么避讳。” 丫鬟见四周没人，低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龙王妃跟我们说不许与幽兰院的人来往，还说那个温夫人出身低贱，因为使了手段勾引王爷才进的王府……” “什么？！”程菁菁听了气得直跺脚，她将丫鬟拉到一白墙后，对她谆谆教诲起来：“姐姐看你年纪小，看人看事还是得有自己的主观判断才行……” 跟丫鬟聊了许久后，程菁菁口干舌燥的回到了幽兰院，幸好那丫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 “妹妹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坐了，这边比不上你们芙蓉院，莫要见怪。” “姐姐这虽然简陋，倒也清静得很，偶尔来逛逛也是不错的。” 这时屋里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程菁菁走进去一看，果然是龙玉儿带着欢喜等丫鬟坐在里面，温渺正手足无措的在一旁站着。 “你回来了，”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温渺顿时松了口气，招呼道：“快给龙王妃请安。” “给王妃请安。” 程菁菁想到之前丫鬟告诉她的种种，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请安就不必了，上一杯好茶就行。” 这时龙玉儿边抚摸着大肚子边说：“能让王爷身边的红人为本王妃沏杯茶，也是本王妃的福分，姐姐你说对不对。” “妹妹这是什么话，”温渺接过程菁菁手中的茶盘，赔笑道：“菁菁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丫鬟，能伺候妹妹你才是她的福分。” 龙玉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却毫无预警的喷了温渺一脸茶水。 “这茶怎么是凉的，天寒地冻的你给本王妃喝这个？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不可能，我倒水的时候明明是热的，”程菁菁气冲冲拿起茶杯，伸出手指往里一探，说：“龙王妃你的舌头是千年寒冰做的吧，这么热的水还能说是冰的？莫非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一孕傻三年？”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们家主子都没发话，你就跑出来了。”欢喜上前将她推开，骂骂咧咧的说道：“要不是我们王妃宅心仁厚，早就把你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要跟这些个粗人动气，”龙玉儿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温渺说：“姐姐以后多管教管教下人就是了，以免伤了咱们姐妹俩的和气。这肚子里的宝宝又踢我了，妹妹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越溪、画畔，送王妃出门。” 温渺隐忍着怒气将龙玉儿送走，始终不敢将脸上的茶水抹掉。这时程菁菁在一旁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心疼的说：“那龙玉儿真是心思歹毒，故意跑来我们这里作妖，我看她这么作下去，迟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你刚才怎么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人家是王妃，是龙家之女，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温渺脸上泛起苦涩的笑：“菁菁，有时候人和人的命是不能比的，我们这些毫无身世背景的人，大多数只能认命。” “我可不认命！”程菁菁愤然的说：“若我是你，定不会这样任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有时候以德报怨只会让恶人得寸进尺。渺渺，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看到她满脸忧愁的样子，温渺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为什么这个从始至终欺骗自己的人还会这么关心她，到底哪句话说的是真？ 当天晚上，所有人被杨安意外地召到了偏厅中。当众人去到那儿时，看到地上赫然摆放着一具似泡水肿胀的尸体。 “这是什么？！”有孕在身的龙玉儿看到那尸体吓得往后倒退几步，身后的欢喜连忙将她扶住。 “妹妹先坐好吧，”坐在次座上的庄含雪冷声说：“这是你院里的丫鬟，你认不出来吗？” 第039章 落井冤魂 “哪个丫鬟？”龙玉儿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边坐下，平稳住呼吸后说：“本王妃院里这么多丫鬟，怎么会个个都记住。” “这是被人从一井中发现的，”庄含雪说：“要不是发现得早，我们这些天不知道要喝多久的脏水。” 龙玉儿抑制住想吐的欲望，对杨安说：“王爷，这种事情玉儿就不出面了，看着胃里难受。” 杨安却说：“欢喜，你过去看看这人是不是芙蓉院的丫鬟？” 欢喜忍住害怕走上去辨认一番，说道：“回王爷，这人确实是我们那新来的丫鬟小碧。只是她掉井一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听到新来两字，程菁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偷偷往里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居然就是今天她遇到的小丫鬟，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跳井死了？ “王爷，刚才有人对臣妾说，这丫鬟今天做错事被龙妹妹大骂一通，想必是心里想不开就去寻死了吧？” 听到庄含雪这么说，杨安问龙玉儿：“可有这事？” “玉儿只是训斥了她一番而已……”龙玉儿见自己无从狡辩，佯作委屈的说道：“这丫头干活粗手粗脚的，把王爷从宫里带回的樱桃打翻了，玉儿一生气就骂了她几句，谁知她这么想不开，就跑去寻死了呢……” “逼得人家去寻死，龙妹妹恐怕不只是简单骂几句而已吧。”庄含雪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既然已查明死者的身份，就都散了吧，”这时杨安对孤影吩咐到：“今夜你再检查一遍尸体，把死因确定下来。” 回去的路上，程菁菁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看她一副纠结的神情，温渺问：“怎么了，你认识那死掉的丫鬟？” “我还真认识，”程菁菁低声说：“今天早上我偶遇到她，看她哭哭啼啼的就上去安慰一通。龙玉儿说的话确实是真的，只是那丫头让我安慰完之后就稳定下来了，怎么会转眼就跑去跳井呢？”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害死的？”温渺心头一跳。 “也许吧，”程菁菁沉声说：“等孤影查清死因了，才能下定论。这丫头也是命苦，刚进安王府就丧命，要真是被龙玉儿骂死的，安王爷这回铁定不会再纵容她了。” 另一边龙玉儿回到芙蓉院后，怒气冲冲的责问欢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死丫头怎么会跑去寻死？你们没人看着她吗？现在好了，王爷肯定会把这事怪到本王妃头上，以后再也不会相信本王妃了。” “王妃息怒，”欢喜小声说：“那丫头今天一早哭着跑出去了，您那时还在生气，我们都不敢跟上去拦她……” “说她几句就去寻死！哎哟，”龙玉儿突然扶住肚子，吃痛的说：“快叫太医来，本王妃的肚子好疼。” “王妃你可别再动气了，”欢喜着急的扶住她：“上回太医来还说了，这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最危险，要是不注意养胎就会小产。” “闭上你的乌鸦嘴！” 龙玉儿瞪了她一眼，被搀扶着走向卧室去。 第二天孤影就将小碧的死因禀告给杨安听，那丫鬟确实是自己落井而死的，身上毫无伤痕和打斗的痕迹，至于是想不开还是失足，就无人得知了。 杨安派人将这消息通知给小碧的家里人听，又送去一大笔安抚金做赔偿，这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然而这些天安王府却流传起有女鬼回来报仇的传闻。众人纷纷在议论说是龙王妃训斥过度，害死了那个小丫鬟。甚至还有人传闻晚上要是经过那口井，会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飘来飘去，嘴中还念叨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哪个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散播本王妃的流言蜚语！要是被本王妃抓住，非撕烂了她的狗嘴不可！” 芙蓉院里龙玉儿将一茶杯扔到地上，下边的仆人吓得纷纷跪地。欢喜在一旁好声安抚她：“王妃息怒，为了些无中生有的流言伤了胎儿可不好，那些狗奴才平日里就是太闲，等您生下了小王子，看他们还敢胡说八道！” “哼，他们是见本王妃动不得就皮痒了，”龙玉儿咬牙切齿的说：“等本王妃生完孩子后，非得将他们全都抓出来打烂嘴。” “不过，王妃……”欢喜犹豫的说：“那小碧是死的有些冤……要不咱们找人偷偷去井边给她烧些纸钱，让她不要闹了？这样一来也好安定人心。” “你个死丫头也觉得是本王妃害死了她？”龙玉儿拧着她耳朵骂道：“真是不长心的小东西，本王妃白疼你那么久了！” “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欢喜痛得眼泪泡都掉下来。 这日风和日丽，春日也降至了，怀珠跑来给温渺送信，说是庄王妃邀她一起去花园里赏桃花。 “王妃特意吩咐，只要温夫人您一个人前去就好。” 听完怀珠的话，温渺犹豫一番就跟她走了出去，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她的行踪。 “姐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赏桃花？” 温渺跟随怀珠来到花园后，看到庄含雪一人站在那等她。对方看她来了，笑说：“这桃花开得正艳，独自欣赏也是遗憾，所以就想起让妹妹你来一同观赏。” “王妃，温夫人，奴婢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时怀珠弯腰退下，花园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庄含雪对温渺说：“妹妹快坐，这里只有你我，就无需太多礼节了。” 温渺见对方不与她摆架子，就放心的坐了下来。两人有说有笑一阵后，庄含雪突然问：“听说妹妹前段时间又受龙王妃为难了，被当众泼了茶水，可有其事？” “姐姐是听谁说的？”温渺脸色难堪的说：“那日是我们伺候不周，并不是龙王妃她有意为难我……” “在我面前你就不必逞强了，”庄含雪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被龙王妃肆意欺负，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是有什么委屈不便与王爷说的，就尽管与姐姐我说吧。” 第040章 复仇 温渺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婉拒了她的好意：“多谢姐姐关心，只是渺渺从来知道自己与他人是云泥之别，平日里多受些委屈也是应该的。” 庄含雪见她无动于衷，就故意提起往日的种种：“记得半年前你差点丧命郊外回不来了，上次又是莫名中毒躺床许久，我的好妹妹，你本是王爷最疼爱的人，怎么现在让自己委屈成这般境地？不是姐姐我说你，你呀，是真的太傻了。” “明眼人都知道，王爷对你的感情比对那龙王妃的多，要不是她刚好怀了孩子，王爷也不至于冷落你到这般境地。看到你如今这样，姐姐都替你惋惜。” “姐姐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跟渺渺说什么？”被人掀开旧日的伤疤，温渺脸色很是难看。 庄含雪见她情绪不稳起来，就说：“若是我跟你说，有办法让你夺回王爷的疼爱，甚至能得到以前从来没有的殊荣，你愿不愿意去做？”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温渺心里一惊，装作不解的问。 “我的意思是……”庄含雪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你愿意，姐姐有办法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甚至还能夺走侧妃的位置。” 温渺听完惊得瞪大了双眼，她颤抖着嘴唇说：“姐姐莫要拿我开玩笑了，那侧妃之位，岂是我这种出身的小人物能觊觎的。” “难道妹妹你就从来没想过吗？”庄含雪盯着她的双眼说道：“一旦成了侧妃，就没人敢提起你的身份，那龙玉儿算什么，到时候她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妹妹你？” “今日之事，你先回去好好考虑，”看着温渺踟蹰不安的样子，庄含雪起身拂走身上的花瓣：“一旦你想好了，晚上便到落凤院那边找我。姐姐我只是想帮你一次，莫不要辜负我这一片好意了。” 庄含雪说完便带着怀珠离开了，留下温渺独自一人坐在原地好久。此时的她心绪乱如麻，脑中不断浮起往日的一幕幕，新仇加旧恨不断涌上心头。或许这次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派个贵人来救她了？ 夜深人静时，已是子时时分，怀珠往烛台里重新倒了些灯油，看向正闭目养神的庄含雪。 “王妃还要等那人吗？都这个点了，估计不会出现了吧。” “等人就要有耐心，”庄含雪捏动手中的佛珠串，慢条斯理的说：“这对一个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的人来说确实是道难题，我们只管耐心等待答案就好。” “可是依奴婢看，她那性格太过软弱，估计王妃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了。” “本王妃选择了她，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庄含雪睁开双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有时候加大了诱饵，猎物才会上钩。温渺做了半辈子的下等人，在人前受尽嘲笑，自然会对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位置垂涎三尺。” “叩叩叩。”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怀珠上前打开了门。 “我来找庄王妃。” 黑夜下温渺披着一黑色连帽斗篷，宽大的帽檐将她大半张脸都盖了过去。 “温夫人请进。”怀珠让开条道，看到门外没人后，自己转身关门守在了门口。 “妹妹你终于来了，”看到温渺出现，庄含雪眉开眼笑的起身迎上，低声说道：“姐姐还以为你要错失这次机会，差点就急着想亲自跑去找你了。” “姐姐莫怪，我只是有些担心……”温渺掀开帽子，满脸不安。 “妹妹不必担心，”庄含雪神秘的说：“我有办法帮你，自然不会被外人发现。那龙玉儿到时只是罪有应得而已，而妹妹你也会得到自己应有的东西。到时你成了侧妃，自然没人敢探究下去了。” 听了她一番话，温渺咬唇说：“姐姐就将那方法告诉与我吧。” “这个你拿着，”庄含雪从袖中掏出一小盒子，说：“里面是一些特制的胭脂，你想办法将她送给龙玉儿，之后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只是这么简单？”温渺吃惊的问。 “当然，”庄含雪微笑道：“姐姐怎么会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情，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一般人查不出个所以然。” 温渺心动的看着那盒胭脂，随后紧紧握住：“多谢姐姐相助，日后若是渺渺坐上了那位置，定当涌泉相报。时间不早，我就先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来过我这。” 庄含雪对她叮嘱一番，便将她送了出去。看着温渺离去的背影，她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啊——！！” 一道尖叫声划破黑夜，欢喜着急的跑进寝室，看到龙玉儿满头大汗的坐起来。 “王妃这是又做噩梦了？您可别动了胎气。”欢喜拿起一毛巾为她擦拭汗珠。 “那个该死的小碧……”龙玉儿气喘吁吁的说：“老是闯进本王妃的梦中，明天你叫人偷偷去烧些纸钱，省得她天天来烦本王妃！” “奴婢明天一早马上去做，”欢喜想了想，又问：“那死丫头估计都成厉鬼了，要不要奴婢叫王爷请个大师来做个法，以免王妃你日后受惊扰到小王子。” “不行，”龙玉儿果断的说：“那件事之后王爷就与我有了芥蒂，你们谁也不许再在王爷面前提这事了！” “奴婢知道了。” 这日温渺带着程菁菁在假山中游走，前面走来龙玉儿和欢喜两人。程菁菁不想惹事，就想让温渺掉个头，却见她一改常态的直径迎了上去。 “龙妹妹也来这里散步吗？” 温渺笑脸盈盈的看着龙玉儿的肚子说：“您这肚子又大又圆，估计怀的是龙凤胎呢，到时王爷肯定很高兴。” “不用姐姐操心，我这怀的不是龙凤胎也是小王子，”龙玉儿高傲的扬起下巴看向她：“姐姐这是吹的什么风，来给妹妹我打招呼？平日里不是避而不见吗？” “那肯定是误会，”温渺尴尬的笑道：“妹妹你贵为王妃，平日里只是不敢多加打搅而已。咦，你的脸色怎么略显苍白？” 第041章 胭脂 “姐姐老眼昏花了吧，本王妃天天喝参茶，气色好着呢。” 龙玉儿虽然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的摸向脸庞。 “妹妹这气色比不上之前了，”温渺靠近她，仔细瞧了一番说：“嘴唇少了血色，两颊也不像之前那样红润，整个人看上去老了许多。”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在嘲笑妹妹我比不上你的姿色？” 龙玉儿顿时拉下脸，准备带着欢喜离开原地，却被温渺拦住了去路。 “妹妹别多心，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虽然你现在有孕在身一切以孩子为重，但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容颜，听说这小胎儿最耗母亲的气血了。刚好我这有一盒青楼里秘传的胭脂，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听以前的姐妹们说，将它抹上脸后整个人显得娇艳无比，路过的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大胆！”欢喜打断温渺的话，叉腰呵斥：“你居然敢拿王妃和青楼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相提并论，还有没有把我们王妃放在眼里！” “你这人真是心思狭隘，明明是好心帮你，硬要说成看不起你。”一旁的程菁菁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 “你——” “好了欢喜，不用跟这种人计较，”龙玉儿将那胭脂盒拿过，打开看了一眼说：“那就谢过姐姐了，这毕竟是你的一片心意，妹妹我再看不上也得收下是吧？” “你喜欢就好，若是不喜欢用，也可以扔了。” 看到温渺一副如往常般逆来顺从的样子，龙玉儿将胭脂递给欢喜，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等她们两人走远后，程菁菁一把拉过温渺，恨铁不成钢的问：“你干嘛要讨好那龙玉儿？就算你把她当作祖宗一样捧着，她也会视你为眼中钉！” “你别担心，”温渺看着远方说：“只是顺手给了她盒胭脂而已，她若不要，我也会给别人……” “那怎么不直接给我？”程菁菁不满的嘟嚷起来：“以后这种好东西就给我们幽兰院的人好了，外边的人始终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不能给你！”温渺突然紧张的大喊。 “怎么了？”程菁菁被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她：“渺渺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要是不想给我们也行，我随便说说的。” “我刚才恍神了。” 温渺脸上露出僵硬的笑，随后慌乱的转身离去。 龙玉儿回到住处后，将那胭脂盒拿出来细细闻了闻。欢喜见她爱不惜手的样子，就好奇的凑上去看。 “王妃，这胭脂有什么特别的？奴婢见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这青楼里面的女人确实很懂御男之术，”龙玉儿用手指沾了点胭脂粉，对她说：“这粉末里面不知为何掺杂着珠光一样的东西，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气味、颜色又很出众，怪不得男人都那么喜欢逛青楼。” “王妃要不要试试？”欢喜试探的问。 “给本王妃端面镜子来。” 得令后欢喜很快便拿来面小铜镜，龙玉儿见镜中的自己一脸阴郁之气，就将那胭脂涂抹在了脸颊上。 “那温渺确实没有骗我们，”欢喜惊喜的说：“王妃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好像又回到了没有怀宝宝时容光焕发的模样。” “真的？”龙玉儿欣喜的端详着自己的脸，问她：“你说王爷看到本王妃这样会不会喜欢？” “那是当然了，”欢喜嘴甜的说：“王妃您现在是比以前更美了，王爷看到你估计都会忍不住春心悸动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尽说些不害臊的话。” 龙玉儿嘴里骂着她，眼睛却没有离开镜中片刻，她忍不住沾取更多的胭脂涂抹到脸上，像着了魔般停不下来。 这日杨安一人来到芙蓉院，龙玉儿慌忙的梳妆打扮一番后迎了出去。 “王爷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叫人通知一声？玉儿这里什么都没准备。” “本王只是过来看看你们母子平安与否，”杨安发现她脸色不同以往的红润，说道：“王妃这些天休养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可还做噩梦？” 听完杨安的话龙玉儿又惊又喜，哽咽着说：“多谢王爷关心，小碧那苦命丫头死了之后玉儿心中多有愧疚，整宿整宿睡不着，好在皇家的老祖宗保佑，让我腹中胎儿平平稳稳的度过了。都怪玉儿做事不周，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这本就不关你的事，”杨安扶住想行礼的龙玉儿，说道：“你有孕在身，其他事情就不用多思虑了，影响了胎气可不好。” “王爷说的是，”龙玉儿擦掉眼角的泪珠，笑说：“玉儿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不能让王爷担心我们母子俩。” “跟本王一起进去吧，呆在外面会着凉。” 杨安说完将龙玉儿小心的扶进屋子里，欢喜看着自家主子又重夺宠爱，心中顿时雀跃不已。 晚上的时候，龙玉儿坐在铜镜前摸着自己脸庞，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这胭脂真是神物，今天王爷一直盯着我看，对我也比以前好了几百倍。” “王妃，你在说什么？”这时欢喜端着水走进来，开心的说：“王爷今天对您可好了，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奴婢从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你也这么觉得？”龙玉儿顿时心生得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皱眉说：“不过本王妃这些天不知为何总是看到些幻想，听到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欢喜手一抖，害怕的问：“您是没休息好吗？要不要奴婢去把太医叫过来？” “这倒是不用，”龙玉儿无所谓的说：“虽然是幻觉，倒是闪过片刻就消失了。看来是本王妃怀孩子太累了，你派人去送个信，让池夫人多送些补品过来。” “王妃，可是……可是因为小碧那事……？” 看到欢喜支支吾吾有话不敢说的样子，龙玉儿拧住她耳朵骂道：“再敢提那个死鬼丫头，本王妃就叫人用线把你嘴缝起来，再送你去地下找她去！” “奴婢再也不敢了！” 欢喜哭着跪到地上求饶，吵得龙玉儿脑袋呼呼发疼，她将下人都遣走后，独自挺着大肚子回寝室睡觉了。 第042章 意外小产 “噼里啪啦——！” 半夜一声惊雷，将龙玉儿从噩梦中惊醒。 她心有余悸的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脑海中还依稀浮现着梦中厉鬼的身影。 “欢喜，欢喜！” 龙玉儿向外面叫了几声，却不见人答应，口干舌燥的她只好扶着肚子起身找水喝。外面似乎快要下大雨了，窗户源源不断涌进夜风，房中帘缦飘得到处都是。 忽然正在倒水的龙玉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似乎看到远处一帘缦后站着个人影。 “谁？！” 水杯从龙玉儿手中掉落，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颤抖着声音问：“欢喜，是你吗？” 那人影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悄无声息的站在原地，像是默默的监视着她。 “给本王妃出来！” 龙玉儿哪里忍受得了有人戏弄她，由于出身武将世家，胆子比一般女子的大，她深呼吸一口气，几步走向前一把掀开了帘缦。 当她刚想揪出那装神弄鬼的人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帘缦在夜风中狂乱的飘荡，诡异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王妃……我死得好惨啊……呜呜……” 突然一个啜泣的声音在四周响起，龙玉儿头皮一阵发麻，难道真有厉鬼纠缠着自己？ “又不是本王妃害死你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她一把抓起身旁的烛台，壮着胆子朝四周喊道：“死了就赶紧去投胎，难道还想本王妃陪你下地狱不成？” “呜呜呜……死得好惨……王妃……不要骂我啊……” 小碧的声音在空中时有时无的出现，龙玉儿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顿时屏住了呼吸。 前几天她还能劝说自己那是幻觉，但今夜这次，真是一个清清楚楚的厉鬼出现在自己眼前。 “龙王妃，还我命来！” 那脸白眼红的厉鬼伸出利爪朝龙玉儿扑来，凄厉的叫声让她差点晕厥过去，但本能让她在理智残存之时将锋利的烛台刺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空中，欢喜条件反射的将龙玉儿推倒在地，等她借着烛光看清刺伤自己的人时，才惊觉那是自家主子。 “来人啊！！王妃晕倒在地上了！” 欢喜顾不及肩上的疼痛，大声求救起来。门外的侍卫丫鬟顿时跑了进来，一群人慌手慌脚的将龙玉儿抬回床上。 “天啊，这是什么？”突然一个丫鬟指着龙玉儿下身处的血迹问。 欢喜心中一惊，忙说：“赶紧把太医叫来，再去通知王爷，说是王妃出事了。” 当杨安急匆匆的来到芙蓉院里，看到太医面色沉重的站在床边，欢喜和一群丫鬟在一旁小声哭泣。 “龙王妃怎么了？” “回王爷，”太医小心的说：“龙王妃应该是受惊过度，又被人推倒在地，胎气不足就小产了。” “小产？！”杨安沉下脸，责问欢喜：“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为何让她出了这种意外？是谁推了王妃？” “回王爷，是、是奴婢一不小心推倒了王妃……”欢喜跪到地上，哭着说：“奴婢刚要进屋子里，就看到一个人影拿着烛台刺了过来，奴婢不知道那是王妃，就把她推到了地上……是奴婢粗心大意，愿意以死谢罪！” “龙王妃怎么会拿烛台刺你？”杨安并不急着责罚她，而是察觉到事情的反常。 “奴婢也不清楚，”欢喜抽泣着说：“王妃好像说过这些天她看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小碧的事情让她产生了幻觉。” 杨安看着床上的龙玉儿沉思片刻，对太医说：“龙王妃的胎儿已经无力回天了？” “回王爷，胎儿已经死在腹中了。” 听到太医无情的话，众人均倒吸一口气，不知龙玉儿醒来知道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王爷，臣妾来晚了，妹妹现在如何？” 这时庄含雪带着怀珠焦急的走了进来，她看到龙玉儿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立马单膝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都怪臣妾照顾不周，才让妹妹她……” “不关你事，”杨安挥手打断她的话：“只是场意外而已，王妃你已经尽了本分，就不用自责了。” “王爷……”正当他说话时，龙玉儿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看到众人满脸忧愁的围着自己，心惊胆战的问：“玉儿刚才好像晕倒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谁也不敢吱声，只有杨安握着她的手说：“你惊吓过度又被推倒在地，胎儿一时没保住，等一下太医就帮你把死胎取出来。” “死胎？”龙玉儿瞪大双眼，颤抖着嘴唇说：“王爷不要跟玉儿开玩笑了，我的孩子还好好的呆在肚子里呢。” “王妃，都怪奴婢粗心大意，”欢喜抹着眼泪说：“要是早点发现你精神状态不好，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你的孩子也不会……” “你们都在骗我！！！”龙玉儿突然发疯般将枕头扔出去，凄声喊叫起来：“我的孩子没有死，没有死，你们都在骗我！！！” “妹妹，你不要伤心过度了，”庄含雪上前制止住她，安慰到：“孩子虽然没有了，以后养好身体还是能怀上的，你还这么年轻，机会有的是。” “走开！！！”龙玉儿一把推开她，面目狰狞的说道：“一定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 “这……”庄含雪面带难色的看向杨安，低声说：“王爷，龙妹妹现在情绪不稳，臣妾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杨安点点头：“今夜本王在这陪着她，你们都下去吧。” 庄含雪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龙玉儿痛哭的声音，她的嘴角扬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 隔天一早，全王府都在议论龙王妃小产的事情，消息很快传到了程菁菁的耳朵里。 “真是天道好轮回，龙玉儿做尽了坏事却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真是可怜了那没出生的孩子。” “你说什么？” 听完程菁菁说的话，温渺手中的剪刀摔落在地。 “昨晚龙玉儿受惊过度小产了，”程菁菁感慨万分：“看来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千万不能心眼太坏。” “……小产？”温渺刷白了脸，哆嗦着问：“那是孩子死了的意思吗？” 第043章 误上贼船 “是啊，”程菁菁奇怪的问：“你怎么了，这事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用这么担心。” “死了，死了……”温渺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对她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都不要跟过来……” “你这是去哪啊？” 程菁菁还想叫住她，却见温渺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自从昨夜龙侧妃小产后，她整个人都变痴傻了，听说除了王爷连贴身丫鬟欢喜都认不得是谁。” 落凤院里，怀珠将一壶洛神花茶倒进庄含雪的杯中。 “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换做是本王妃也会痴傻，”庄含雪气定神闲的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问：“最近没人在查小碧那件事吧？” “王妃放心，就连王爷都没怀疑那件事，”怀珠低声说：“那日奴婢将她推下井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走时还扫掉了现场的脚印，要是有人发现那才叫怪了。” “那就好，这次也算了解了本王妃一桩心事，省得整日看到那龙玉儿在本王妃面前嘚瑟。” “哐当——！” 正当两人私语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只见温渺面色难看的闯了进来，后来还跟着惊慌失措的丫鬟们。 “王妃息怒，温夫人一定要进来见你，奴婢们拦都拦不住她。” 看着温渺一副崩溃的神情，庄含雪怕她乱说话，就让怀珠把其余人都带了出去，此时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 “龙王妃昨夜小产，是不是与我有关。”温渺死死盯着她问。 “不与你有关，难道她还真见了鬼？”庄含雪一改往日亲和模样，冷声说：“现在事情还没过去，你最好别来找我，省得王爷发现异端，到时候就算是本王妃也救不了你。” “是……是那盒胭脂让她疯了？”温渺战战兢兢的举起手。 “放心吧，”庄含雪淡淡的说：“这事只有你知我知，除了刑部一等一高手，没人会看出端倪。怀珠昨夜已趁人混乱中把它扔了，你要是不乱说话，没人知道是你害死了龙玉儿的孩子。” “那盒胭脂，是你给我的！”温渺咬住嘴唇。 “但给龙玉儿的却是你，”庄含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条毒蛇看向她：“姐姐我可没有逼你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可你从来都没说那是害人命的事情！”温渺歇斯底里的哭起来：“你只告诉我可以拉龙玉儿下台，却没告诉我会害死人！我杀死了龙玉儿的孩子，是我杀死了那个孩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庄含雪着急的上前一把推倒她，威胁到：“这些话要是被人听到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若被龙家的人知道了，你肯定难逃一死！龙国飞堂堂一国大将军，想要你死简直易如反掌！” “是你……是你叫我这么做的……”温渺捂住嘴低声哭泣。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本王妃，”庄含雪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对她说：“从今以后我叫你如何你就如何，肯定能把你的小命保住。若是不乖乖听话，出了什么事本王妃可不会出手帮你。以后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该说什么做什么，你可要想好了。” “龙玉儿的孩子死了，王爷还会宠她吗？”温渺眼神空洞的问。 “哼，”庄含雪嘲讽的说：“王爷可不会对一傻子感兴趣，没有了孩子，估计她后半生就只能呆在芙蓉院里逗小狗了。” “那王爷会让我当侧妃吗？” 温渺痴痴的看着空气自语，庄含雪瞟了她一眼，敷衍的说：“你若表现得好，本王妃自然会找机会跟王爷提这事。龙玉儿要真成了一疯子，侧妃的位置当然是你的了。” “王爷一定会恨我的……” 温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中一时悔恨交织。 此刻另一边，程菁菁正在小碧出事的井周围晃荡。那丫头死得蹊跷，昨夜龙玉儿又因为幻觉受惊小产，她隐约觉得这两件事联系紧密，好似有幕后黑手在操控一样。 “我的孩子，你死的好惨啊，这是娘给你烧的纸，你一路好走。呜呜呜……” 这时井那边传来一老妇人的哭声，程菁菁走过去一看，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那烧纸祭拜。 “您是小碧的娘亲吗？” 看到一丫鬟穿着的人来到自己面前，老妇人擦了把泪，说道：“正是，你认识我家小碧？我那可怜的小女儿才来安王府没多久就跳井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叫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 “请你节哀，”程菁菁见她哭得凄惨，忍不住说：“小碧是个好姑娘，下一世肯定会投胎回到你身边尽孝道。” 这时她看到老妇人怀中抱着个包袱，好奇的问：“这是小碧的东西吗？” “是的，”老妇人说：“安王爷说这边还有些小碧的遗物，好心叫我们过来取走，好让她的魂早点归家。”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老妇人也没多想，就将包袱递给了程菁菁。程菁菁打开那包袱小心的翻找一番，居然看到一小纸条藏在衣服间。 她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只写着一行字：若想龙王妃饶你性命，今夜戍时到东南角石井。 “姑娘，这是什么？”老妇人见程菁菁面色凝重，便担心的问。 “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字条而已，”程菁菁手忙脚乱的将纸条放好进腰带里，对她说：“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做，就先走了，这边风大你还是快点回家吧。” “哎，姑娘——” 老妇人还想叫住她，却见程菁菁火急火燎的走远了。 “孤影，安王爷呢？！” 程菁菁一来到书房前，就焦急的大喊起来。孤影一个翻身从屋顶下来，问：“找王爷什么事，他还在龙王妃那边。” “我有急事！”程菁菁疑神疑鬼的看了四周，确定无人后向前一步，靠近他说：“这是我在小碧遗物中发现的字条，那丫头是被人推下井的，这件事必须告诉王爷！” 第044章 揪出真凶 孤影拿过纸条一看，皱眉说：“那人行事如此小心，连我都骗了过去。王爷一开始就怀疑小碧跳井自杀的真假，只是我那时查不出蛛丝马迹。” “那你快拿去给王爷吧！”程菁菁催促他：“乘着王爷还没忘记这件事，一定要查出那个幕后真凶，省得以后还会去祸害别人。” “恐怕王爷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件事，”孤影将纸条收好，说：“龙王妃现在精神状态极差，疯疯癫癫的，王爷不放心就一直留在芙蓉院那边。” “也是……”程菁菁不甘心的来回踱步，忽然抬头低声说：“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龙王妃小产事有蹊跷，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因为幻觉吓到失控，或许，是有人给她用了药？” 孤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并没有多加定论。良久，他开口道：“那些妃子们的事情并不归我管，王爷不开口，我们做下人的也别多事。” 听了他说的话，程菁菁却眼睛一亮，狡黠的说：“你也觉得这事太古怪吧？要不我们强强联手，瞒着王爷去把真相调查出来？” “我可不会跟着你胡闹，”孤影收起剑，一跃跳上了屋顶：“在这王府里别多管闲事，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就行。” “喂，你下来啊！胆小鬼！” 看着他消失在空中，程菁菁顿时气得跳脚，连喊了数声也不见人回应，她便一屁股坐在书房门前赖起来。 夜深人静月上梢头时，杨安才出现在书院里。 他看到一人影坐在柱子旁打瞌睡，走近才发现是程菁菁那丫头。一阵夜风吹来，程菁菁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 杨安不知她为什么要睡在自己书房前，只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王爷，你回来了？” 因为动作过大，程菁菁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着急的说：“小碧是被人害死的，王爷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报什么仇？”杨安皱眉说：“怎么一来这里就让本王报仇，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在幽兰院那边太闲了？” “孤影，孤影呢。”程菁菁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屋顶大喊：“孤影你快出来，王爷回来了，快把纸条给他看。” “孤影？” 杨安话音刚落，只见许久不现身的孤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程菁菁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白天喊了他半天不出现，杨安简简单单一唤就来了，还以为他人都不在安王府了呢。 “主子，这是程姑娘在小碧遗物中发现的，属下看了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孤影将纸条拿了出来，杨安看了一眼，说：“你可认得这是谁写的字？” “属下并不认得，但这王府里会写字的人用指头都能数得出来，逐一询问的话，还是能查得出来的。” “明早之前把名单列出来给本王。” 看到杨安没有对这事置之不理，程菁菁终于松了口气，也算了解了心头的一桩旧事。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小碧九泉之下肯定会感激你的。” “你就为了这事，坐在这里等了本王一整天？” 听到杨安这么问，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也没有一整天，中午过来的，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好像还忘了吃饭，怪不得肚子这么饿。” “进里面吧，”杨安推开门，说：“本王让孤影去厨房带些饭菜过来，你吃了饭再回去。这么晚了，那边估计也没剩吃的给你了。” 程菁菁本想拒绝，却见他直径朝里走去，自己又饿得肚子咕咕叫，就厚着脸皮跟上去了。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练习好基础功？” “有的，那套剑法我都熟烂于心了。” “恩。” 饭桌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不多久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中，空气中只剩下程菁菁一人吃饭的声音，令她觉得尴尬无比。 “师父，我吃完了。” 扒完了一碗饭后，程菁菁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她只想杨安快点放她回去，省得呆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突然杨安像看透她心思般说：“这里只有你我，不必那么拘束。难道是本王看上去太严肃，让你畏手畏脚的？” 程菁菁心里咯噔一声，嘀咕着他看人太准了，嘴上却说：“师父多虑了，我只是今天坐久了脚麻，想快点回去歇息。” “哪只脚麻？鞋子脱了本王给你看看。” “不用王爷费心！！” 程菁菁顿时吓得从圆凳上跳起来，疯狂摆手：“师父好意徒儿心领了，只是你贵为王爷，不方便做这种事吧？” “呵，”杨安却轻声笑出来，他说：“看你在本王面前那么拘谨，就跟你开了个玩笑。没吃饱就赶紧吃饭吧，这些菜都是为你做的，倒了就浪费。” “……师父你可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程菁菁虚惊一场的坐下来，觉得自己确实过于畏惧他了，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大大咧咧的说：“刚才确实没吃饱，幸好师父你提醒了我。” “你我师徒一场也是缘分，以后在本王面前就不用这么生分了，就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不会怪你。” 听完杨安的话她这才放下心，嘿嘿傻笑起来。 第二天有四个人被召来了杨安的书房中，除了程菁菁，她们都不知道安王爷为什么把自己叫来这里。 “王爷把臣妾叫来，是因为龙妹妹的事吗？臣妾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估计他们可以看好龙妹妹的失心疯。” 坐在次座上的庄含雪首先开了口，她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安说：“不关玉儿的事，今天叫你们过来，是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说完将纸条放到桌子上，庄含雪看清那上面的内容时脸色一变，装作疑惑的问：“王爷，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与龙妹妹有关？” “本王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杨安面色冷淡的说：“整个王府会写字的只有你们四个，谁来告诉本王，这个字条是谁写的？” 第045章 怀珠赐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情的一脸茫然，知情的则忐忑不安吓得手心发汗。 “这上面怎么写了我们王妃的名字？！”欢喜上前一步看了眼纸条，捂嘴说道：“难道，是有人想加害我们王妃？！” “欢喜，你们王妃痴傻了，怎么连你也神志不清起来？” 庄含雪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欢喜只好咽下想说的话。这时杨安说：“这纸条是从小碧的遗物中发现，出事当晚应该有人约她去井边见面，本王只想知道，是谁约了她出去？” “王爷，这件事跟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欢喜红着眼说：“奴婢定定不会用这种阴险手段嫁祸给自己主子，你若是不信，奴婢大可以从井里跳进去以示清白！” “你就算是跳进井里也没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程菁菁冷不丁的说：“查案最重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谁也不知道你是凶手还是无辜。” “你——”欢喜气得直跺脚，指着她问：“肯定是你们幽兰院的人使诈对不对？用这种卑鄙伎俩，想嫁祸给我们王妃。一定是那个温渺嫉妒我们王妃受宠，就指使你去做那事！” “口说无凭，你有证据？” 程菁菁也不理会她，冷静的站在一旁。 “王爷，一定是她！”欢喜见挑拨不成，气冲冲的向杨安告状：“这个姓程的丫头总是不把我们王妃放在眼里，还经常出言不逊，我早就看出来她这人阴险狡诈了。” “龙玉儿没有教你谨言慎行吗？” 杨安一声训斥，让欢喜吓得哑口无言。她胆怯的说：“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但是……这个人确实很可疑……可怜我们王妃被吓得神志不清丢了孩子……” “可不可疑本王自有定论，”杨安面无波澜的对众人说：“这里有笔和纸，你们每人过来写一遍纸条上的字。不用想着故意写错，本王看得出来。” “王爷，臣妾也要写？”庄含雪迟疑的问。 见杨安没有回答，她心中一阵失落，却第一个拿起了毛笔，在白纸上端端正正抄下那行字。 程菁菁第二个上去大笔一挥写完了，欢喜瞪了她一眼，也跟着认认真真的写下一行字。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怀珠身上，只见许久不出声的她战战兢兢的走向前，看着杨安锋利的眼神，她额头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层冷汗。 看到怀珠这般异样，程菁菁在心中诧异不已。她从没想过落凤院那边的人会害人，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怎么了，还不快写？”看到怀珠不淡定的模样，庄含雪忍不住催促她起来。 此时杨安的目光像道刀子落在怀珠身上，她拿着毛笔的手正微微颤抖，过了许久像是抵不住巨大的压力般，她一把扔开毛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那纸条是奴婢写的。是奴婢一时糊涂，才把小碧推下了井中。这件事跟我们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请王爷不要责怪王妃！” “居然是你？！”欢喜惊得张大嘴，而后愤愤不平的说：“没想到是你这人，我们从来不与你有过节，你怎么敢在龙王妃背后耍阴招。现在好了，王妃因为这件事吓得小产，就算让你赔上一百条命也没用！” 杨安看着地上认错的怀珠，冷声问：“小碧与你有什么仇，要将她推下井？” “奴婢……”怀珠擦了一把眼泪，吞吞吐吐的说：“奴婢记恨龙王妃平日里嚣张跋扈，又对我们王妃恶语相向，就想杀掉她们院的丫鬟，好嫁祸到她头上，让王爷责罚她……” “怀珠，你跟了本王妃这么多年，真是好糊涂啊！” 没等杨安开口，庄含雪痛心疾首的站起来，指着怀珠骂道：“身为奴仆只要学会专心伺候主子就好，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怎么敢把坏心思放在龙王妃身上！身为安王府的下人，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 “王妃奴婢知错了！”怀珠失声痛哭起来：“奴婢实在不忍心看你堂堂一个正妃整日被侧妃欺负，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帮你把应有的东西抢回来！” “你这人真是胆大包天，怎么敢在王爷面前说这种话？我们王妃哪里对不起你了？” 同为下人的欢喜听了她的话吓得脸色刷白，不敢想象安王爷此时此刻是怎样的面色，会不会一剑取了怀珠的贱命？ 当气氛紧绷到极点时，杨安缓缓开口说道：“来人，把怀珠带去刑部，定死罪。” “王爷——”庄含雪还想留住人，却被杨安的眼神吓住了嘴。 “王妃这是想帮她求情？莫非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臣妾并不知情，只是……”庄含雪悲恸的说：“这丫头从小跟在臣妾身边，这次一时糊涂犯了大错，王爷能不能让臣妾送她最后一程？” 看着她们主仆情深，杨安说：“等刑部将她关进大牢了，你可以去看望一次，本王会跟刑部尚书事先说一声。” “谢王爷。” 庄含雪看到情势不可逆转，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程菁菁回到幽兰院时，迫不及待的将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温渺。她本以为温渺也同自己一样吃惊，却见对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别人家的恩恩怨怨，我们就不要在背后嚼舌根了，做好自己就行。” “唉，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没想到怀珠那么老实的人，居然会对一个无辜的人起了歹念。说到底，还是因为龙玉儿平日里坏事做太多。不过，偷偷告诉你，我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有更深的隐情没被人察觉……” “什么隐情？”听到程菁菁这么说，温渺顿了一下。 “这种话我只敢跟你说，”程菁菁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我怀疑怀珠的目标并不是龙玉儿，而是她腹中的孩子。如果怀珠不是幕后黑手的话，那只有可能是……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是怀疑庄姐姐？”温渺按捺住心跳，装作没事的问。 “嘘！”程菁菁捂住她的嘴，心虚的说：“我只是有点点怀疑而已，说到底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瞎想。那庄王妃对你甚好，平日里也很少为难咱们，万一被她知道我们在说她坏话，那真是对不住人家了。” “你也知道是在说瞎话，”温渺敲了下她的头，说：“庄姐姐对我很好，你可别在王爷面前乱说话。要是没有她，当初我就一个人死在这儿了。” 程菁菁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就没再提这事了。 第046章 惊醒 刑部大牢中，庄含雪只身一人来到女囚犯牢门前，里面正坐着一身牢服的怀珠。 “王妃，你怎么来了？”怀珠看到她出现，激动的起身向前。 庄含雪站在牢门外，含泪说：“王爷说你的死刑时间已定，我想在你走之前，来看看你。” “奴婢已是戴罪之身，你还是不要跟我走得太近，”怀珠哽咽道：“奴婢这是一命还一命，早就做好偿命的准备，但王妃你千万不要被牵连进来。” “怀珠，”庄含雪握住她的手，说：“你自小跟着我，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是我亏欠了你。你走了之后，我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家人，让他们一世衣食无忧。” “奴婢谢过王妃，”怀珠擦了擦眼泪：“只是奴婢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陪在王妃你左右了。奴婢家中还有一妹妹名怀玉，如果王妃不嫌弃，可以把她招进安王府代替奴婢陪伴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本王妃，”庄含雪目光一转，愤恨的说：“本王妃发誓绝不让你平白无故死去，一定要抓出那个把纸条给王爷的人，叫他给你送命！” “奴婢走后，王妃您一定要珍重。” 怀珠紧握住她的手，笑容惨淡，两人一时无语凝噎。 自从龙玉儿变得痴傻后，芙蓉院的下人们过得一日比一日艰难。得了失心疯的龙王妃整日哭闹不停，神智恢复正常时还好，可一旦发起疯来就闹得鸡犬不宁。安王爷事先有令不能让王妃伤到自己一分一毫，这让当下人的天天紧绷着神经不敢松懈。 “王妃，你该喝药了。” 午后，欢喜端着一碗药掀开珠帘，看到里面的人正抱着一枕头喃喃自语。 “我的宝贝……睡觉吧……哦哦……我的宝贝……” 看到自家王妃变成如此境地，欢喜鼻头发酸，走过去轻声说：“王妃，这药是王爷专门吩咐太医给你开的，每日按时喝了，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王爷？”龙玉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王爷为何还不来见我们母子俩，是不是他不喜欢我生的孩子？” “王妃，你并没有生孩子啊。你的孩子……早在小产那天没有了……” “你说谎！”龙玉儿一把掀翻药碗，尖声叫道：“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刚才还在哭，你们为什么都要咒他死！” 欢喜不敢再刺激她，只好蹲下身打扫好碎片，准备再重新熬一碗药过来。要是被安王爷发现王妃没有喝药，肯定让他们这群当下人的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本王妃的药？” 当欢喜起身想走时，身后突然传来龙玉儿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只见龙玉儿像个没事人一样端坐在那看她，怀里的枕头不知何时被扔到了一边。 “王妃……你醒过来了……？”欢喜咽了咽口水问。 “这是什么话？”龙玉儿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睥睨着她说：“本王妃一直好好的坐在这里等你端药，难道我还睡着了？” “刚才奴婢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欢喜见她恢复了理智，忙说：“王妃你稍等，这就给你重新端一碗过来。” “还不赶快去，本王妃呆会儿还要出去赏花。” 看着龙玉儿神态清醒的坐在那，欢喜嘀咕着跑了出去。 两人来到花园时，龙玉儿心情愉悦的赏起花来，好似早上那痴傻的人并不是她。欢喜怕她在外面出什么意外，就叫几个丫鬟一起跟在后面，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一起把龙王妃扛回去。 “这是什么花，长得如此好看？” 这时龙玉儿的目光停留在一丛郁金香上，当她想凑近细闻时，一丫鬟冲上来拦住她：“王妃可别离它太近，这花叫郁金香，虽然长得娇艳但久闻了会让人中毒。” “这花有毒？” “是的，王爷叫人移植过来的时候还叮嘱过我们，不可以让诸位王妃靠得太近。” “长得如此好看，居然有毒，走吧。” 龙玉儿扫兴的转身离开，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妃，你怎么了？”欢喜以为她又要发作了，便担心的上前扶住她。 “你刚才说，那花闻久了会中毒？”龙玉儿指着刚才那丫鬟颤抖着声音问。 “是的……”丫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战战兢兢的说：“王爷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奴婢并没有胡说八道欺骗您的意思。” “闻久了会中毒……闻久了会中毒……”龙玉儿举起手缓缓摸着自己的脸颊，嘴中说着：“本王妃明白了……是她……原来是她……！！” 欢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担心的问：“王妃你在说什么，怎么奴婢一句都听不懂？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本王妃要去见一个人！”龙玉儿忽然眼冒凶光，狠厉的说：“你同我一起去幽兰院，本王妃一定要将温渺那个贱人撕成碎片！” “噔——” 古筝上的一根琴弦突然断开，将温渺芊芊玉指划出一道血迹。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程菁菁忙从旁边拿来药粉，边为她抹药边说：“你呀不要整日呆在这里弹琴了，该多出去走走才是，就算你把十根手指弹断了，安王爷也不会知道你这番苦心的。” “你说的也是，”温渺苦笑，看着自己的手说：“王爷从没把我放在心上过，我又何苦天天期待着他会来看我呢。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 程菁菁不解的看向她，正想说什么时却见一个人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温渺！你个贱人给本王妃出来！” 龙玉儿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温渺见她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心中一惊，难道是自己之前做的事败露了？ “龙王妃，你不好好呆在自己别院里修养，跑来我们这边发什么疯？” 程菁菁站起来挡在温渺面前，毫无畏惧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给本王妃一边呆去！”龙玉儿却上前一步将她推开，恶狠狠的看着温渺说：“是那盒胭脂，是那盒胭脂对不对？！就是因为用了你给的那盒胭脂，本王妃的孩子才会没有了！” 第047章 当面对峙 温渺心中顿时掀起千层浪，却还要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冷静的说：“妹妹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说这种莫须有的话？” “如若不是涂了那胭脂，本王妃怎么会连连出现幻象，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妹妹你精神状态不好，就先回去歇息吧，今天这番话我就当作没听过。越溪、画畔，送龙王妃出去。” “好啊你，”龙玉儿一把抓住温渺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种态度跟本王妃说话，这种破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龙王妃，你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血口喷人，”程菁菁冷声说：“我们是看在你刚失去了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仗着我们温夫人好欺负就撒气到她头上，这王府里做主的人可不是你。” “哼，你以为你这主子很无辜？”龙玉儿讥笑道：“她跟那庄含雪一样，表面上冰清玉洁，实则肚子里都不知道装了多少坏水！” “妹妹，你真的误会我了，”温渺吃痛的抽回手，委屈着说：“我对你小产那事一点都不知情，至于那盒胭脂，我敢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以为本王妃会相信你？”龙玉儿冷笑：“这种无辜的话就留到刑部再说吧！你们几个，拿根绳子把她捆起来！” 她身后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人动手，原来她们还以为龙王妃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妃，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时欢喜上前怯怯的说：“这事无凭无据的，咱们抓错人也不好，万一传到王爷那边，那就麻烦了。” “你们、你们都不相信我？！”龙玉儿顿时气得面色通红，突然整个人朝温渺扑去：“本王妃今天就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孩儿报仇！” “快点拉住王妃！！” 欢喜一声尖叫，众人乱成一团，程菁菁本不想伤到谁，却无奈自己力度太大，一掌就把龙玉儿推到地上了。 “王妃，你没事吧！”欢喜连忙将龙玉儿扶起，气急败坏的指着程菁菁骂道：“好啊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我们王妃动手，你等着龙家的人把你抽筋剥骨吧！” 程菁菁见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反驳，只能黑着脸呆在一旁不说话。 这时衣衫不整的温渺气喘吁吁的说：“妹妹你若不信我，就随我到卧室去看看，那里正好有一盒同样的胭脂，你可以尽管拿走找人查验。” “欢喜，你进去把胭脂拿出来。” 龙玉儿狼狈的站起来，几道寒光射向程菁菁：“等本王妃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就让你们幽兰院的人死无全尸！” “王妃，就是这东西。” 这时欢喜将胭脂拿了出来，龙玉儿打开细细看了一会，不论色泽、质地还是香味，都跟自己以前用的那盒一模一样。 “这盒胭脂我每天都在用，并不见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若是有毒，我早就跟妹妹你一样……” 看着温渺欲言又止的样子，龙玉儿将胭脂盒一把摔在地上，眼神阴鸷的说：“这次是本王妃粗心大意一时信了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要给我小心了，别人会被你这副纯良面孔欺骗，本王妃可不会。” “妹妹何出此言，我一向只呆在这幽兰院弹琴，你实在不用这般看我。” “总有一天本王妃会撕烂你那张惺惺作态的嘴脸。” 龙玉儿扔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带着下人们离去。看到这不好惹的主终于走了，幽兰院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姑姑，那龙王妃是不是发疯了，抓着我们夫人就咬？” 越溪心有余悸的拍胸口：“刚才我还以为她会抓烂夫人的脸，看那模样，真跟街边的悍妇没什么两样。” “龙王妃她刚失去了孩子，情绪失态也是正常的，”温渺轻声责骂她：“以后这种话别跑到外面去说，省得被王爷听到了打断你的腿。” “奴婢知错了。”越溪低头吐了吐舌头，暗地里向程菁菁求救。 “好了好了，你们都到别处忙去吧，”程菁菁将她们姐妹二人支走，扶着温渺朝里间走去：“也不知道这龙玉儿今天吃错什么药，跑来我们这边撒泼，不知道是不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不三不四的话，居然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我们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温渺揉了揉太阳穴，假装困意的说：“菁菁，我累了想小睡一会儿。” “那你就休息吧，刚才被那龙玉儿折腾得够呛，”程菁菁将帘帐落下，收拾了下被褥和枕头，叮嘱道：“你可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种人只是仗着龙家有权有势狐假虎威而已，有安王爷在，她还不敢对你做什么。” “恩，我知道了，又让你担心。” 见温渺疲倦的躺下床，程菁菁便不打扰她独自离开了。 等房中空无一人时，温渺突然睁开双眼，蹑手蹑脚的起身从侧门离去。她焦急的走在小道上，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在后面。 “庄王妃在吗？” 温渺来到落凤院时，没等外面的下人通报就独自闯了进去。庄含雪看到这意外来客，脸色不佳的问：“妹妹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姐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温夫人请喝茶。” 这时一丫鬟端着茶杯来到温渺面前，她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怀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那是怀珠的亲妹妹怀玉，”庄含雪慢悠悠的喝着茶说：“怀珠不在了，幸好还有乖巧懂事的怀玉陪在本王妃身侧。” “原来如此……”温渺松了口气，忙说：“庄姐姐，我有一事要跟你说，能不能先叫这些下人都下去？” “哦？这么巧，”庄含雪放下茶杯，冷笑：“本王妃也刚好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可知道当初害死怀珠的是何人？” “不是王爷自己发现了证物吗？”温渺一脸茫然的问。 第048章 隔阂 “你可知是有人把证物给了王爷？” “是谁？” “正是你那贴身丫鬟，程菁菁。” “怎么会是菁菁？”温渺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惊讶的掩嘴说道：“她从来没与我说过这事，我只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那个好姐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庄含雪冷嘲热讽的说：“若不是她长了一副随处可见的面孔，本王妃真要担心她终有一日会爬到我们头顶上来。” “菁菁她为人做事单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温渺咬唇说：“或许是姐姐你误会她了。” “单纯？”庄含雪挑眉问：“那你告诉本王妃，那丫头怎么跟王爷走得越来越近了，恐怕王爷眼里的人早就不是你了吧？” 她的话一时刺中了温渺的痛处，只见温渺脸上尽是无奈与苦笑：“王爷心中的人是谁，又不是我这个做妾能左右的，即使往后菁菁嫁入了王府，那也是王爷自己决定的事情。” “我的傻妹妹，”庄含雪走下来，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才有的，你看那程丫头，耍尽心思入了王爷的眼，要不然王爷怎么会注意到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姐姐好心提醒你，重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保护，而不是放宽心被人抢了。” 温渺知道她是双面人，抽开手说：“姐姐费心了，只是你想要我在菁菁身上耍手段，那是一定不可能的。” “呵，”庄含雪见她态度强硬，走到一旁说：“妹妹你这么大度，有朝一日被她踩在脚下时，可不要怪姐姐当初没提醒过你。” “菁菁与我是生死与共的好姐妹，我断不会对她以仇报恩。” “好一个生死与共，”庄含雪添油加醋的说：“以后人家坐上王妃的位置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你还是一个卑贱的妾室，在荣华富贵面前，你们的姐妹情在她眼里还值钱吗？” 温渺握紧拳头不语，庄含雪的话却让她心中有一丝动摇。 “本王妃就把话说明了吧，”庄含雪一转身，目光阴狠的说：“当初我在怀珠面前应允过她，一定要将那害死她的人为她偿命，从今往后本王妃断断不会放过程菁菁那人！你也要给我识相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明白。” “王妃这是要……取了菁菁的性命？”温渺浑身颤抖着问。 “活不活得下来，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庄含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本王妃有意跟她过不去，而是她偏偏要跟本王妃过不去。” “吱呀——” 寂静的房间中，程菁菁拿着一把草药推门走了进来。春季蚊虫生多，她本想着在温渺的寝室中烧些驱蚊的药草，却没想到床上空无一人。 “奇怪，跑哪里去了？” 她嘀咕了一句，没多想就到角落去烧起药草来。 这段时间温渺的言行举止不知为何总让她觉得怪怪的，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她，也不知她在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今天龙玉儿跑来闹了这么荒唐的一出，却给她心中留下了个疙瘩。 难道真是那盒胭脂，让龙玉儿频频出现了幻觉？ 程菁菁被自己心中这念头吓了一跳，差点想扇自己几巴掌。温渺与她虽然不是亲姐妹，却情同手足，是她在这异世中唯一的依靠，自己早就将她看作亲人一般的存在。 如今她还怀疑到亲姐妹身上，真是让她自愧不如。就算那胭脂真有问题，也怪龙玉儿坏事做多报应在自己头上，恶有恶报而已。 坚定了心中的念想，程菁菁才解开那小疙瘩，心情轻松了不少。 “菁菁？！”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吃惊的声音，温渺不知何时回来了。她神情有些慌乱的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你去哪里了？”程菁菁站起来，手上还抓着那燃到一半的药草。 温渺以为她在怀疑自己，便撒了谎说：“睡到一半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出去上茅厕了。” 程菁菁见她眼眶发红，整个人好似哭过一样，但没有揭穿她，而是说：“我就过来给你烧点药草，这房间蚊子多了起来，睡觉总是挨蚊子咬。” “这种事情让越溪画畔她们去做不就行了？”温渺轻声责怪她：“你我姐妹一场，却总要你像下人一样伺候着我，我心中着实不好受。”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程菁菁挽住她的手，亲昵的说：“我照顾自己的家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从来没把自己看成你的下人。我只求咱们这辈子一起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从来没想过，要嫁给王爷进门？” 被温渺突然这么一问，程菁菁刹时愣住了。她难以置信的说：“我怎么会想要嫁进王府？安王爷与我只是师徒一场，以往跟他有交集只是救人之需，我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啊。渺渺，难道你一直在忌惮我会嫁入安王府？” “你对王爷，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温渺心虚的挪开目光。 “就算是有，那也只是感激之情，”程菁菁坚定的说：“我只是感激安王爷传授给我一身剑法，好保护我身边的人不再遭遇不测。” “那你可知，王爷对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温渺的咄咄逼问，程菁菁一时哑口无言。她从没想过安王爷对自己会有那方面的意思，只当他喜欢戏弄自己这个小丫鬟而已。如今想来，他在自己面前的一举一动似乎跟对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难道真如渺渺所说，安王爷对自己有爱慕之心？ 想到这般，程菁菁忍不住心慌起来。她只当自己是安王府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平日里勤勤恳恳干活就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一脚插进那些王爷王妃的世界中啊。 “王爷对你有情，只是你不自知而已，”这时温渺开口说：“如若有朝一日你成了王妃，我也不会有一丝不悦，反而会为你开心。菁菁，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好吗，我只想你与我能坦诚相待，成为无话不说的亲人。” “唔……好……好……” 程菁菁并没有理解温渺话里的意思，而是含糊其辞的点头答应了，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温渺愁眉苦脸的样子而已。 第049章 进宫赏花 春意渐浓，京城郊外中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城里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赏花佩花，空气中满是花香四溢，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这日皇宫突然传来圣旨，皇后娘娘邀众皇亲国戚的小姐夫人们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名曰莫负了这春日好时光。 圣旨一下，众人纷纷都忙着准备起新衣裳，绫罗绸缎源源不断运进府邸，只为在进宫那日盛装出席，不给自个儿家族丢脸。 “温夫人，王爷命奴婢送锦帛三匹过来。” 幽兰院中一丫鬟出现在正门口，程菁菁连忙迎上去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王爷怎么会突然送东西过来？” “王爷说了，几日后两位王妃和温夫人要进宫陪皇后娘娘赏花，衣着就不要像平日里那般朴素了，这几匹锦帛夫人应该会用得上。” 那丫鬟是跟在安王爷身边的人，说话做事的态度并不像其他院的人那般尖酸刻薄。 “王爷真是有心了，”这时温渺从里间走出来，微笑着说：“我本打算自己出去买些新衣裳，看来现在不用了。” “有这么夸张吗？”程菁菁不解的说：“只是去御花园赏个花而已，像我们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人物，只需要跟在人群后面远远站着就行了吧？” “虽然说是赏花，但不穿着光鲜点的话，皇后娘娘会觉得有人不给她面子，宫里不比王府随意，我们还是小心行事的好，省得给王爷招惹闲言碎语。” 听完温渺一番话，程菁菁才顿悟开来，她掀开上面那块红布，看到里面放着三匹花纹精致的布料，摸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下面这块布料似乎太鲜艳了……”温渺翻看着那些布匹，为难的说：“我一向穿不来这种颜色鲜艳的衣服，能不能让王爷送去给两位王妃？” “哦，这并不是给夫人你的，”这时丫鬟面带歉意的说：“是奴婢粗心大意忘了说，下面这块红底绣芙蓉的布匹是给程姑娘的。” “给我？”程菁菁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后立马推开：“我并不需要这么好的布料做衣裳，你还是帮我归还回去吧，或许是你搞错了？” “奴婢并没有弄错，”丫鬟乖巧的说：“王爷是特意叮嘱奴婢不要给错人，下面那匹布是专程给你的。” 程菁菁一时尴尬的无地自容，因为上次与温渺的一番谈话，知道她在忌惮着自己与安王爷的关系。所以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躲避着杨安，也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或单独相处，没想到对方并不会意，反而让她越发的无所适从。 看着程菁菁一脸不安的表情，温渺伸手接过了那些布匹：“既然是王爷给的就都留下来吧，有劳你走一趟了。” “温夫人客气了。” 那丫鬟离开后，程菁菁装作没事人般说：“我一个丫鬟穿不起那么华贵的衣裳，渺渺，你要是喜欢都拿去用吧，做多几套衣裳出来也好，安王爷这回肯定是弄错了。” 温渺却说：“给你的你就拿好，我也不差那一匹布。况且那颜色一看就不适合我，放在你身上是刚刚好。” 程菁菁只好不情不愿的收下，暗自琢磨着找个机会偷偷还回去。 当她想把那匹布放回房中时，手掌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好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肉中。 “怎么了？”温渺见她神情痛苦，便凑上去一看：“怎么出血了？！画畔，快把纱布和创伤药拿来。” “没事，只是根针而已。”程菁菁忍痛将那枚利针拔了出来，鲜血流了一手。 “这布里怎么会有针？”温渺着急的说：“那丫鬟真是粗心，掉了针进去都不知道，还好你发现得早，要不然下次扎的就不是手了。” “这王府里的东西一向都是庄王妃打点的，”一旁的越溪插嘴说道：“下次再这样伤到姑姑，我就跑去庄王妃那打小报道，看她还敢这么粗心大意。” 听完她们的话程菁菁一时陷入沉思中。她并不像她们一样认为那针是无意间掉进去的，那种位置只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插在布中。若真的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话，那人是不是对自己怀恨已久，而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而已？ “菁菁，你在想什么呢？” 这时温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程菁菁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布料做成什么样的衣裳才好看。” 转眼入宫赏花的日子就到了，皇宫外的小姐夫人们纷纷着华服、坐马车进了宫，安王府一行人则跟在庄王妃身后入宫，平日威严的宫里一时好不热闹。 “皇后娘娘今日戴的凤凰珠钗真是好看极了，平日里我们都见不到这么稀有的宝贝呢。” “娘娘母仪天下，穿着这身牡丹华服真真是雍容华贵。” 御花园中一群人正围着皇后争先称赞，让站在人群后的程菁菁觉得十分可笑。这时一个宫女悄悄来到她身旁，小声说：“请问是青凤姑姑吗？”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程菁菁疑惑的问：“你是萧贵妃的人？” “正是，”那宫女指着远处一拐角说：“姑姑请随我到那边去，贵妃娘娘正在那里等着你呢。” 听到许久不见的三儿要找自己，程菁菁没多想就跟了上去。两人来到拐角处后面时，萧瑾媛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等着她。 “三——拜见萧贵妃。” “你们都下去吧，”萧瑾媛将随身宫女都遣走后，亲热的拉起程菁菁：“多亏皇后这次召你们进来赏花，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你。” “这段时间你在宫中过得可好？”程菁菁关心的问：“那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她啊，还是老样！”萧瑾媛叹了一声说：“一直把我当成眼中钉，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也许有一天我会忍不住还手，菁菁，到时候你可得进宫当我的军师，为我出谋划策才行！不说我了，你和渺渺在安王府怎样，那龙玉儿还为难你们吗？” “何止是为难，”程菁菁冷笑：“渺渺差点丢了性命，不过那龙玉儿也是落得个自食其果的下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与你慢慢说……” 第050章 故意刁难 两人闲聊间，却不知温渺何时已来到拐角处一侧，正静静听着她们的所言所语。 “没想到龙玉儿心肠如此歹毒，只可惜我呆在宫中已经不是自由之身，否则一定回到安王府闹她个底朝天！温姐姐心性善良，若换做是我，早就跟她来个玉石俱焚了！” “唉，渺渺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坏人面前太过懦弱了，被人踩到了头上都不愿意去跟安王爷说，很多时候看到她被人欺负，我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幸好府里的庄王妃为人正派，有时候会出手帮我们一把。” “菁菁，有些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桃花树下萧瑾媛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低声说：“听宫里的人说皇后过段时间就会招庄王妃进宫，明面上说是姐妹叙旧，实则根本没人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她们姐妹俩同是一母所生，皇后的为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那个庄王妃，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主。我看你们还是小心些好……” “上次确实出了怀珠那事，但……”程菁菁皱眉说：“应该与庄王妃毫无关系，看她也是一副不知情的面孔。不过，我倒是真的觉得怀珠害人一事还有隐情。” “我这是担心你们，所以特地给你提个醒，”萧瑾媛满脸苦笑道：“不要再像我一样傻傻的轻信他人，害得自己差点犯下大错。” “菁菁，萧贵妃，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这时温渺朝两人走了过来，程菁菁扯了扯萧瑾媛的衣袖，叮嘱她：“渺渺不喜欢我们在背后嚼人家舌根，你可千万别提刚才那些话了。” “你们两人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渺笑脸盈盈的来到两人面前，萧瑾媛忙说：“温姐姐怎么老是那么客气，以后别喊我萧贵妃了，让人听得怪生疏的。” “你身份尊贵，喊你一声贵妃娘娘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温渺笑说：“不过你们二人偷偷在这边叙旧也不喊我一声，我可真有点生气了，莫非是有什么话不能与我说的？” “温姐姐可是错怪我了，”萧瑾媛连连解释道：“都怪那传话宫女办事不利，看到你在同别人说话就没把你叫来，回头我得好好教训她一番才行。”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在前面说要找你。” 正当三人谈笑间，一个宫女着急的来到她们面前，面色慌乱的说：“皇后娘娘发现你不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糟了，”萧瑾媛懊恼的说：“跟你们许久不见呆在一起就忘了时间，这次又被皇后抓到了把柄，估计又要到皇上那边说我不懂礼仪尊卑、目中无人了。” “贵妃娘娘，您还是快点过去吧。” “本宫知道了。” 受不住宫女的催促，萧瑾媛只好带着温渺、程菁菁两人去拜见皇后。 三人去到那边时，人群自动分成两侧让开条道，庄皇后正坐在尽头面带怒色的等着她们，庄含雪则站在一旁为她扇风泻火。 “妹妹这是去哪儿了？”看到萧瑾媛终于出现，皇后冷嘲热讽的说道：“今日本宫特设宴席在这御花园中，妹妹却避而不见自己躲在一边闲聊，这恐怕是在众人面前不给本宫面子吧？难道这世间只有皇上一人才入得了你的眼？” “姐姐误会了，”萧瑾媛上前一步坦言：“妹妹我只是见到许久不见的故人，才一时忘了时间，姐姐莫怪。” “故人？”皇后看向程菁菁和温渺二人，目光停留在程菁菁身上：“这个小丫鬟怎么看上去如此面熟，难道本宫以前见过你？” 听到自己被点名，程菁菁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上次在皇上寿宴上唱过戏曲。” “哦？原来是你啊，”皇后抚摸着手上的指套，慢条斯理的问：“这么说来你和萧贵妃关系很亲密？” “这……”程菁菁怕自己多言害了萧瑾媛，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一介草民，怎敢跟贵妃娘娘相提并论，只是昔日在安王府与贵妃娘娘有些浅薄交情而已。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可以问问安王爷便知。” “放肆！”皇后突然厉声训斥：“本宫信与不信，难道还要你一个小小的野丫头来教？秋月，赏她五十个巴掌，让她知道以后该怎么在主子面前说话。” “皇后娘娘息怒，菁菁她是无意的！” 没等萧瑾媛求情，秋月便带着两个大宫女将程菁菁左右按住，二话不说扇起耳光。那两个大宫女出手狠辣，掌掌都好似铁片一样打在程菁菁脸上，没过多久便让她鼻青脸肿，嘴角流下条血迹来。 众人都知这是皇后娘娘在故意刁难这可怜丫鬟，把对萧贵妃的气撒在她身上，然而却没人敢出声相助，御花园中只剩下耳光此时彼伏的声音。 程菁菁本想挣脱开，却不想把事情闹大给萧瑾媛带来麻烦，只好咬牙硬生生扛了下来，默默承受住这莫须有的罪名和羞辱。 看到她还没开口求饶，皇后站起身对秋月吩咐到：“本宫还是到别处赏花去吧，扫了众姐妹的兴可不好。你在这儿好好看住她，什么时候认错了就什么时候放人吧。” “是，娘娘。” 看着皇后带着一行人离开后，温渺才敢上前对程菁菁苦苦劝到：“菁菁，你快点认错吧，这五十巴掌要真打完，你的脸就毁了！” “呵，”程菁菁却吃力的睁开眼，说道：“让她们打，这点小伤我还能承受得住，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错？” “好啊你，死鸭子嘴硬是吧！”秋月见她死不认错，便对两个大宫女说：“你们给我加大力度，打到她怕为止！” 温渺想扑上去保护程菁菁，却被秋月一把拉开了，眼睁睁看着好姐妹被人痛下毒手，她无助的站在一旁哭泣起来。 时间过得越来越慢，当程菁菁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快要晕过去时，两边的宫女突然一声惨叫倒向旁边，一个魁梧的身影将她抱了起来。 第051章 步步紧逼 “王……王爷……？” 看清来人时，程菁菁忍不住鼻头发酸，委屈着说道：“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御花园，快放奴婢下来吧，被人见着不好。” “萧贵妃派人告知本王的，刚好本王在宫中。” 见到杨安突然现身，温渺又惊又喜上前说道：“多亏王爷及时出现，不然菁菁今日真是凶多吉少。” 杨安点点头，转身想离开此地，却被一旁的秋月拦住了。 “安王爷，这人是皇后娘娘要求责罚的，你就这样把人带走，奴婢不好交差吧？” “让开，”杨安目视前方，神情冷淡的说：“皇后娘娘想责罚本王的人，也要先问过本王。若真是犯了什么错，本王自会不留情面处置。” “这丫鬟在娘娘面前出言不逊，奴婢们才会对她掌嘴，安王爷觉得哪里不妥吗？”秋月毫无顾忌的顶撞着杨安，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妥与不妥，那也是本王和皇后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管了？” 杨安说完大步朝前走去，秋月见自己拦阻无效，就像个泼妇般冲上去想把人拉下来。只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人，就被一个横空飞来的石子打开了。 “谁？！”秋月捂着发红的手背，朝着四周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孤影，这是皇宫，注意分寸。” 杨安淡淡的朝空气说了一句，随后带着程菁菁离开了，温渺紧随其后，留下秋月和两个大宫女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三人回到安王府后，杨安将程菁菁送回幽兰院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下一小瓶药，叮嘱她每日须涂药三次，脸上的伤才会好得快。 “这次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带你一起进宫，皇后娘娘就不会故意刁难你。” 屋中，温渺一边小心翼翼的为程菁菁上药，一边暗自垂泪下来。 程菁菁看她愧疚万分的模样，忙安慰她：“庄皇后与三儿一向有过节，这次就算我不去，也会把气撒到你身上。那几十巴掌放在我身上还好，要是放你身上那真是要人命了，以后我们离皇宫远远的就是了。” “你说的对，”温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说：“以后那种地方就算有再大的事情，我们也要躲得远远的。” “好了，别哭了，看你越哭越丑。” 程菁菁故意说话逗她，温渺这才散开满脸的愁云，两人相视而笑，沉闷的气氛才渐渐有所缓解。 第二日，庄含雪便将温渺召到了自己别院中。 不知道那人又为何将自己唤去，温渺忐忑不安的独自前往，果然见庄含雪满脸不悦的等着她。 “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看到温渺出现，庄含雪哼了一声，说：“昨日王爷怎么会把那丫头救下了，是谁去给王爷通风报信的？” “听王爷说，是萧贵妃派人去的……” “果然是她。看来是那丫头命硬，有王爷和萧贵妃站在身后撑腰，本王妃不用些手段是取不到她性命了。” 听到对方嘴中吐出如此狠毒的话，温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情到：“求姐姐放了菁菁一命吧，怀珠一事实在是她的无心之举，妹妹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插手你的事，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做人！” “就算她以后安安分分做人，本王妃的怀珠还能活着回来吗？” 庄含雪将一白玉瓶子扔到她脚下，无情的说：“这是本王妃派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这药沾水便化，只需一点就可让人皮肤溃烂，烧心挠肺。你不是不想本王妃取了程菁菁的性命吗？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要她用了这药在脸上，本王妃就既往不咎，放她一条生路。” “姐姐这是……这是……想要菁菁毁容？”温渺眼噙泪水，颤抖着双手将那小小药瓶拿起。 “用她一张脸，换怀珠一条命，一点都不为过吧？” 庄含雪突然放缓了语气，对她说：“本王妃知道你与她往日有些交情，这种事一时半伙也下不了手，不过那药瓶你需拿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用。只要程菁菁烂了那张脸，王爷就不会再关注她，你也会重得王爷的宠爱，这不好吗？” “可是……这种事情……我实在下不了手……” 温渺瘫坐在地上抽泣，庄含雪没空跟她聊儿女情长，最后冷声说：“你若下不了手，自会有人下手，今天这事你可要想好了，到时候不要怪本王妃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你。” “……我知道了。” 离开落凤院后，温渺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整个人摇摇晃晃随时要跌倒般。想起以前种种，她并不是没有恨过程菁菁，只是这恨常常被自己压抑在心中，比起程菁菁对她的好，那些阴暗的情绪只会让自己常常在深夜中自愧不如。 若是菁菁从来不对她好，甚至背叛了她，她还会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吗？ 温渺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起昨日杨安抱着程菁菁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嫉妒与醋意，若是程菁菁从来不出现，那呆在安王爷怀里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自从上次在宫里被皇后为难一番后，程菁菁在安王府里为人处事安分了不少，一来是因为她脸上的伤口还没好不好乱跑，二来是因为她这些天一直在想自己与杨安的关系。 那日杨安不顾及王爷的身份对自己出手相救，让她更加不能忽视两人之间那暧昧的关系。难道安王爷真对她暗生情意，但又为何表现得忽冷忽热，有时候对自己又与对其他人毫无两样呢？ 安王爷是渺渺的夫君，是一个有着两位王妃的男人，自己是万万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只是那日他将自己救下之时，一瞬间让她有了找到依靠的感觉…… “姑姑，姑姑？！” 越溪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程菁菁的思绪，她吓了一跳，心虚的问：“什么事啊？” “前些天找人定做的衣裳都到了，”越溪说：“只是奴婢手头有事要忙，画畔也去别的地方干活去了，你能不能帮忙到王府的大门口拿衣服回来？” “知道了，你忙去吧。” 应允了越溪后，程菁菁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当她来到大门口时，果然有个裁缝店的小二正在那里等着她。 “这位姑娘，请问安王爷在里面吗？” 当程菁菁拿好衣服要转身往回走时，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第052章 献策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朝她走来，着急的说：“我找安王爷有急事，能否麻烦姑娘你带我去见他一面？” 程菁菁见他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便说：“请问你是哪里人，莫非是京城中的哪位官人？” “我是同州奉先县的县令，姑娘若不相信，可先去同安王爷通报一声，往年我们见过几次面，安王爷应该还记得在下。” “原来是县令大人，”程菁菁客气的说道：“那就随我一同进去吧，看你一脸急事的样子，就不要多呆门口浪费时间了。” 两人一同来到杨安书房前时，程菁菁让那位县令在门口稍等小会，没多久便出来带着他一同进去了。 “安王爷，下官总算见到您了！” 那位县令虽然年纪比杨安大，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见到杨安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般老泪纵横的说：“安王爷这次一定要帮帮在下，否则奉先县的百姓们恐怕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齐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杨安皱眉问。 “安王爷不知，这几年我们奉先县一直在闹旱灾，”齐县令愁眉苦脸的说道：“今年春天更是颗粒未收，很多老百姓都吃不上饭，饥荒格外严重！本来朝廷早已下发了救助金和粮食，却被各级官吏层层剥削，到了我们奉先手上时已所剩无几了！如今县里的百姓已经被逼到去刨树根吃，人人都饿得皮包骨啊。” “怎会有这种事情，”杨安沉声问：“你没有向皇上上奏这个问题？” “正是皇上不管不问，下官才被逼来求助安王爷您呐！”齐县令捶胸顿足的说道：“当今圣上早不如先皇在世时，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挥霍无度，却一点都不关心民间疾苦，怕是县里的百姓都死于饥荒中了，皇上才会注意到我们！” “好一个昏君。”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原来是程菁菁在一旁独自嘀咕，她本压低了声音，却没想到还是被其他两人听到了。 杨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指责她。 “安王爷，这位是？”这时齐县令疑惑的问。 “她是本王的亲传弟子，齐大人不必担心。” “哦，原来是安王爷的徒弟，”齐县令这才放下心来，称赞到：“下官看这位姑娘器宇不凡，胆识过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呵呵，齐大人过奖了。”程菁菁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连忙为他倒了杯好茶。 平稳了情绪后，齐县令对杨安说：“下官知道安王爷宅心仁厚，恳请王爷到皇上面前为我们奉先县说说话，要不然这场饥荒我们怕是熬不过去了。” “奉先的百姓有难本王自不会坐视不管，但……”杨安脸上略显为难的说：“齐大人不知，本王与皇上的关系已今非昔比，皇上一直在忌讳本王插手朝政之事，恐怕就算本王亲自与他说这事，皇上也会故意忽视掉。” “这……这可如何是好……！” 听完杨安的话，齐县令颓废的垂头叹气起来。这时程菁菁忍不住说道：“既然朝廷上面没有物资资助，你们可以自筹物资，让旁边的州县帮助你们渡过难关啊。” “这话说的简单，但现在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愿意出来帮助我们。” “无偿帮助当然没人愿意了，”程菁菁说：“如果加上皇上亲笔写的特赐牌匾，那些达官贵族肯定会争相恐后的出来抢吧？自己家中挂着皇上亲笔写的牌匾，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誉啊。” 杨安听完觉得有些道理，饶有兴味的问：“你有何计划？细细说来。” “既然皇上忌讳王爷你插手朝政，不愿听从你的建议拨付物资给奉先县，那就以他的名义来解决饥荒好了。齐大人你可以先对外弄一个募捐活动，给予粮食和金钱第一的人就可以得到皇上的特赐牌匾，这样一来饥荒解决了，皇上又成为了人人乐道的明君，这么不耗人财物的好方法，皇上应该不会拒绝吧？” “安王爷，在下觉得这方法可行！”齐县令听完一拍桌子精神抖擞的说：“程姑娘这番话实在让在下茅塞顿开，我回去后便写好奏折，等皇上批落下来救人。” “等你的奏折送到皇上跟前，县中的百姓早就饿死了，”程菁菁忙说：“今日你就在这写完奏折，让安王爷给你送到皇上御书房中，这样岂不是大大提高了效率？” “在下真是愚钝！”齐县令一拍脑袋，转身向杨安施礼恳请到：“这就劳烦王爷你帮把奏折送入宫中，在下同县中百姓定会感激不尽！” “齐大人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送走了齐县令后，杨安若有所思的盯着程菁菁看了许久，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良久，他开口问：“没来王府之前，你念过私塾？” “并没有，”程菁菁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说：“我只是看过几本书而已，字认得也不多，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看你刚才的言行，并不像只会几个字的闺中女子，倒像一个老谋深算的朝中官员。” “王爷真是爱开玩笑，”程菁菁哑然失笑：“那些话只不过是我无意间想到的，若是换做王爷你估计也会想得出来，这都是时间问题而已。莫非王爷是又怀疑我的身份了？” “这倒没有，”杨安怕她发小脾气，说：“只是刚才那一番话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若你是一位男子，估计前途无量。” “难道女子就不能当官了？”程菁菁一不注意就说漏了嘴：“我们那个年代，女人当高官都是常有的事情，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你听过吗？” “继续说。” 杨安眼角带笑的看着她，居然没有被她那逆天的言论吓到，程菁菁倒是被他的好脾气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王爷可别逗我了，在你面前奴婢哪敢乱说话。” 她提起茶具想往外走去，却被杨安一把抓住了手。 第053章 破裂 像触电般，程菁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却发觉毫无作用，杨安的手像铁钳般将她牢牢禁锢住。 “王爷这是干什么？” 她努力平稳住内心的慌乱，脸上咧起一个僵硬的笑。 “你还要一直躲着我吗？”杨安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她，让人呼吸都混乱起来。 “……奴婢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你先放开我吧。” 程菁菁使劲挣脱了几下无果，见自己无法再逃避，只好说道：“你是堂堂二王爷，我只是一个小小丫鬟，两人身份是云泥之别，王爷再这么跟我纠缠下去，恐怕会被人说三道四。” “你觉得本王会在乎别人的说三道四？”杨安看着她说：“身份只是个虚无的东西，本王一向不会在意这些。” “王爷何苦为难我这小丫鬟？”程菁菁急得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为难你？”杨安紧锁眉头，不满的说：“在你看来，本王一直在为难你？” “不是为难我，难道……王爷是喜欢我不成？” 程菁菁说完这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低头看着地面，心绪混乱至极。如若自己说错话了，安王爷会不会一剑取了她的狗命？ “正是，”谁知头顶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声音，只见杨安慢悠悠的说道：“本王喜欢你这件事，难道你从来没有发觉过吗？” 就算是程菁菁这种厚脸皮此刻也变得满脸通红，她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大脑像团浆糊一样被杨安搅得混乱一片、无法思考。 “承蒙王爷厚爱，奴婢不敢高攀您！” “高不高攀，不是你说了算，”杨安一把将程菁菁搂入怀中，低声说：“现在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可以再逃避我！总有一天，本王会要你心甘情愿嫁入王府。” “哗啦——！” 正当两人肢体交缠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碗碟摔碎的声音。那人影慌慌张张的弯腰拾起碎片，想离开时却被孤影阻拦住了。 “温夫人要找王爷吗？” “啊……是，王爷不在，我先回去了。” 听到外面的对话，程菁菁脸上一时血色全无，她今年是不是碰到衰神了，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渺渺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他们的对话，这回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爷正在里面，你手上有血，先进去包扎下伤口吧。” 孤影说着将门推了开，程菁菁连忙从杨安怀里逃脱出，却看到温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站在门外，右手掌心正流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程菁菁没多想便冲了上去，抓起她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会流那么多血，疼不疼啊？” “刚才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温渺轻声说：“只是小伤而已，没事。” 看到她逞强的模样，程菁菁心中越发的不好受，愧疚与悔意涌上心头，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好让对方解解气。 “既然受伤了，就留在这里清理伤口吧。” 听到杨安这么说，温渺连忙拒绝了：“渺渺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王爷您，本来想送鸽子汤来给你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我下次再过来就是了。” “渺渺，等等！！” 看到温渺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程菁菁来不及跟杨安解释便跑了出去。 “等等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在路上你追我赶了好一会，程菁菁才好不容易追到温渺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谁知对方回过头来时，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 “我——” 还没等她开口，温渺便似哭似笑的说：“原来我猜的一点都没错，王爷心里的人就是你，菁菁，我真为你开心啊。你们两人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真是天作之合。” “不是这样的！”程菁菁急得眼泪掉了下来，沙哑着嗓子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安王爷好，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想跟你好好的就行啊。渺渺，别人都可以误会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去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王爷都说了，他喜欢你，他要娶你进门，你们都抱在一起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这是在同情我，可怜我是吗？！” 温渺突然用尽全力的大喊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让程菁菁一时吓住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程菁菁紧拉起温渺的手，哭着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只要我们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安王爷对我有意，我却对他无情啊！你一定要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安王爷忘了我的！” “你不懂王爷，你不懂他……”温渺渐渐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远方说：“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皇上，谁都不能阻止他。菁菁，其实我早想通了，王爷心里面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就算没有你，也会出现其他的人，只是永远都不会是我而已……” “你想要他喜欢你是吗？”程菁菁擦了一把眼泪，坚定的说：“我有办法帮你，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他心里的！” “真的？”温渺眼神破碎的看着她，权当她在说笑话。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程菁菁认真的说：“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让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欺骗你。” “那你要怎么帮我？”温渺含泪问。 “安王爷再怎么厉害也是个男人，”程菁菁想了想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投其所好，让他知道你的痴心，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动容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先把手上的血止住，把伤口包扎好！” 看着自己手上还在流淌的鲜血，温渺面带歉意的说道：“菁菁，刚才我那样说你，可你还在担心我的身体……我似乎知道王爷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了，你是个很好的女孩，真的很好……如果我是男人，也会喜欢你。” 只是我是女人，所以只有恨你。 她在心中暗暗的想。 第054章 改变 等温渺伤好后，程菁菁便马不停蹄的为她出谋划策起来。虽然自己也没有多少恋爱经验，更不知道安王爷为什么会死心眼的喜欢上自己，但她秉乘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首先拉着温渺来到铜镜前为她改变下形象。 “这种花纹不适合我，”温渺将手边的衣裳轻推开，为难的说：“太艳了，而且这本来是王爷送给你的，穿在我身上可不好。” “王爷那种大忙人，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程菁菁朝一旁的越溪、画畔两人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就听我的话，先穿上去看看效果。要不然你整日就那两三套不是白就是素的衣服，安王爷看了能记得住你才怪。” “是啊，夫人，你就听姑姑的话先试一试吧，”画畔附和道：“这红底绣芙蓉的锦帛做出来的衣裳这么好看，穿上去肯定能衬托出你的姿色。” “这……” 看到温渺犹豫不决的样子，程菁菁马上带着越溪一人一边左右驾着她，为她披上了那件透着隐隐香气的曲裾。 “哇，这衣服很适合夫人呢！”为温渺系好了腰带后，越溪拍着手高兴的说：“夫人的身材本来就好，这衣裳衬得夫人更加的柔美起来。只是，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 “我也觉得，”程菁菁摸着下巴上下看了温渺片刻，一拍手说：“画畔，把那盒胭脂拿来给我。” “这是要做什么？”温渺忙摆手：“我平日里不爱涂那东西，总觉得太艳了，还是算了吧。” 程菁菁可不听她的，一双巧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了一会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说道：“这就完美了，朱唇红颊，配上这套芙蓉曲裾，我不信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回头。” “夫人天生丽质，平日了穿多了朴素的衣服，倒是掩盖掉了自己原来的光芒，”画畔感慨到：“现在这身行头倒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美的让人惊艳。” 温渺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扭头看向镜子时愣住了，里面那人真的是自己吗？ “你平常就是太低调了，”程菁菁站在她身后开心的说：“现在换了身风格，倒是比那龙玉儿还要好看。” “我哪能跟龙王妃比，”温渺害羞的低下头，忍住内心的雀跃说道：“你们呀就别想着哄我开心了，哪有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可好看了。” “就是就是，夫人都能跟皇宫里那些妃子们相比了。” 幽兰院中一片欢声笑语，让温渺布满阴霾的心情愉悦了不少，此刻她想快点见到安王爷，想看到对方因为自己满脸惊喜的表情。 “渺渺，跟我来，”这时程菁菁拉住温渺的手，神神秘秘的说：“我让画畔在小厨房里准备了些东西，等我们过去一起做好了，你再拿去给安王爷。” “你又想了什么鬼点子？” 温渺好奇的一路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小厨房时看到里面放了几篮子鲜花。 “我现在教你怎么做鲜花大餐，”程菁菁随手拿起一朵花放到鼻尖，洋洋自得的说：“现在刚好是鲜花盛开的季节，这花不仅可以观赏和佩戴，还能用来做食物呢。等会做出来了，你就知道花与食物结合的魅力了。我想安王爷看到了肯定会耳目一新，对你赞赏有加的。” 她边说边将工具一一摆放好，回头却看到温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盯着我看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程菁菁摸了摸脸颊问。 “没有，”温渺这才晃过神来，轻笑说：“我只是在想这世间估计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配得上陪在王爷身侧吧。” “怎么又拿我说这些话？”程菁菁不悦的皱眉：“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话，安王爷是你们的梦中情人，可不是我的，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都怪我，”温渺走上前抱着她手臂道起歉来：“以后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你可别生气。” “说话要算话啊，”程菁菁刮了下她的鼻子，为她一一介绍菜肴的做法：“我们先做些鲜花饼出来，再拿些晒干的花瓣做成水果花茶，对了，还可以做一大碗水果沙拉，放些鲜花下去肯定赏心悦目……” “扣扣扣——” 午夜时分，温渺敲响了杨安书房的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声音：“本王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温渺咬咬唇，坚持的说：“王爷，渺渺只是想你看书累了，做了些小点心和宵夜拿来给你，不会多加打扰的。”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说到：“进来吧。” 温渺顿时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此时杨安正低头忙着写什么，头也不抬的对她说：“把东西放在外面的圆桌上就好，这些小事以后叫丫鬟们做就是了。” “王爷，渺渺特地做了壶花果茶，要不要为你倒一杯醒醒神？” 见对方没有多加理会自己，温渺将食盒中那壶花茶拿了出来，屋内一时花香四溢，就连杨安也抬头看了她。 “今天怎么这幅装扮？”看到与以往大不同的温渺，杨安顿了一下，说道：“平日里见你不都是穿素色的衣裳吗？” “渺渺见那布放着也是浪费，就叫裁缝拿去做了套衣裳出来。不知王爷喜不喜欢？”温渺以为他讨厌这幅装扮，踟蹰不安的站在那儿。 谁知杨安却说：“这衣裳与你挺衬的，以后可以多穿些这样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的多。” “王爷要是喜欢，渺渺以后就多穿这种鲜艳的，”温渺欣喜的将盒中小食一一拿出来，对杨安说道：“王爷肚子要是饿了，可以吃些我亲手做的夜宵，这鲜花饼甜而不腻，清香无比，可以让王爷你消些倦意。” 看着烛火下温渺娇艳的脸庞，杨安本想拒绝，却发现她有些神似自己心中那人，便起身将她留了下来一同吃夜宵。 “本王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好的手艺，”吃一口鲜花饼，杨安说道：“还以为你只会弹琴编曲，没想到厨艺也了得。” “王爷过奖了，”温渺为他倒了杯桃花酒，面带羞涩的说道：“渺渺见王爷整日呆在书房中熬夜，便去厨房找人学了几道小菜，还生怕王爷会嫌弃难吃呢。” 杨安缓缓喝着手中的酒，目光在温渺身上游移起来。 第055章 流水无情 或许是夜色渐浓，又或许是酒意上头，不知不觉中，他竟把温渺看成了菁菁。 “王爷为何总看着我？”察觉到杨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温渺不好意思的轻抚脸侧问：“难道……是我妆花了？” “没有，”杨安微微眯着眼睛，带着酒气道：“本王只是喜欢看你而已。” 温渺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杨安这样对她说话，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像要飞上半空。 原来被心爱的男人宠爱，这般的喜悦和甜蜜。 “过来，”突然对面伸来一只手，杨安将她拉到了怀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脸上涂的什么胭脂，闻起来好香。” “真的吗？那是我在逛街时——” 温渺话没说完，嘴巴便被人堵住了，一番唇舌缠绵后，她整个人瘫软在杨安怀里。 “今夜留在这里吧……” 杨安的声音低沉而诱人，像致命的罂粟抽光她浑身的力气。温渺抬起眼眸微微颤抖着问：“王爷心中可曾有过我？” “怎么问这种傻问题，”杨安宠溺的看着她说：“本王心中一直都是你，只是你从来未发觉而已。” “妾身愿意一辈子守候在王爷左右，致死相随。” 温渺将身上的衣服缓缓解下，软玉般的身体呈现在杨安面前，那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杨安俯下身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狠狠的吻上了那玉颈。 “啊……” 温渺忍不住小声呻吟起来，她紧紧抱着杨安宽厚的背，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交出去。 “王爷……王爷……” 一声声深情的呼唤在杨安耳边响起，他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儿，低沉的喊道：“菁菁……菁菁……本王想要你……你是本王的人……” 空气刹时凝固住了，温渺睁大了双眼，身体像石头一般僵住。她的心好似被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割下，血流一地，无声，却剧痛无比。 “怎么了？” 杨安察觉到怀中软玉渐渐冰冷下来，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而此时他也跟着清醒起来。 原来怀中那人并不是程菁菁，而是自己一时糊涂而已。 “本王喝醉了，”杨安一把将温渺推开，面色冷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这酒也拿走。” “王爷这是要赶我走？”温渺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像条离岸的鱼无力挣扎着：“王爷方才不是才跟渺渺说，心中一直都是我的吗？” “你知道本王认错人了，”杨安无情的说道：“方才只是看你穿着打扮太像菁菁，一时喝醉就看成了是她。” “那我呢？”温渺绝望的抓住他，问：“王爷心中从来没有过渺渺吗？除了菁菁，别人就不行了吗？” “你不是她，”杨安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不要闹了，回去吧。” “王爷！”温渺抱住他的脚，卑微的祈求到：“你就把我当做菁菁吧，我只想陪你一晚。就算被你当成是别人，我也愿意，求你不要赶我走！” 看到她如此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杨安不仅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心生厌恶起来。他们之间虽然有名无份，但他始终抱着尊敬的态度对待温渺，可现在温渺这般纠缠他，让他一瞬间后悔将她带进了王府里。 “本王对你从来只是欣赏之心，”杨安淡淡的说：“与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这件事你不是一向都清楚的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温渺的双手无力滑下，头发散乱一地，她哭述到：“只是渺渺不甘心，不甘心王爷一直将我视作友人……从王爷将我娶进门那日起，渺渺就将你视作一辈子的男人……可是王爷为何对我那么无情，连一点点夫妻情意都不肯给我？” “渺渺，”杨安皱眉，一字一顿的对她说：“本王可以给你名分，却永远不会给你情意二字，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不是说你想要本王就会给你。” “王爷可曾有过一点点的喜欢我？” “没有。” 听到那毫不迟疑的回答，温渺的心已碎成一块块，她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向门外。 “渺渺知道了，今夜打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阵夜风吹来，黑暗渐渐吞没了温渺孤独的背影。 温渺一夜未归，隔天一早，程菁菁便在门口焦急而兴奋的等候她。昨夜安王爷应该留渺渺过夜了，看来是自己的努力有了结果，不知今日过后两人会不会有小宝宝。 她一边喜滋滋的想着，一边玩弄着手中的丝绢，这时看到温渺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可回来了，”程菁菁开心的迎了上去，挤眉弄眼的说道：“昨晚上过得开不开心，安王爷留你过夜了也不叫人回来通知一声，我们三人还等了你好久呢。” “昨夜陪王爷喝酒喝过头了，”温渺微笑道：“一时忘了告诉你们，下次我会记得的，昨夜等了我很久吗？” 看她心情不错，程菁菁猜想这月老是做成了，便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边走边说：“骗你的，昨晚见你许久不回来，我就知道大功告成了，我们三人早早入了寝，可不敢去安王爷那里打扰你们……” 程菁菁一人在那里唠唠叨叨，却没发现温渺眼底那支离破碎的暗光，她只当自己终于做了回好事，万万没想到层层乌云正逐渐向自己逼来。 “王妃，温夫人在门外想要见你。” 落凤院的正堂内，一丫鬟从外面走进来禀告，怀玉将庄含雪手中的刺绣接过，问道：“那温渺许久不来见王妃你了，可是想通了那事？” “料她是想通了，终于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庄含雪对丫鬟说道：“带她进来吧，除了怀玉其余人都出去。” “是。” 丫鬟们都退下后，温渺独自走了进来，没等庄含雪开口问明来意，她便说：“姐姐可否帮妹妹一个忙？” 第056章 毁容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洒在脸上，程菁菁躺在秋千椅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着头顶那斑驳的树影哼小曲。 那龙玉儿失去了孩子后，就一直呆在芙蓉院里修养，再也没有人出来作妖使坏，终于让她过上了段宁静安逸的小日子。 渺渺和她也终于没有了芥蒂，两人的感情甚至比之前更加亲密，再也不会让她烦恼得半夜睡不着。 平日里没事放放风筝、吹吹笛子，或者与越溪画畔她们一起下厨研究新菜式，空闲时与温渺一起编写新曲子，这种日子对程菁菁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得了失心疯的龙玉儿痊愈之后，第一时间跑到安王爷那边告状，说是当初渺渺给她下了药，才害自己精神不定乃至小产。 不过安王爷权当她心情不好胡说八道，并没有听信她那一番话。不甘心的龙玉儿又跑到她们幽兰院闹了一番，最后被孤影一把揪了回去，还差点被生气的安王爷禁了足。 “菁菁，你快进来帮我看看。” 正当程菁菁的思绪越飘越远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温渺的叫唤。她应了一声，从秋千上翻身而下，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你来啦，”温渺放下手中的眉笔，柔声说：“昨日我在画上看到一人像的眉形很新颖，今日便学着描了一遍，快来帮我看看这眉画的如何。” “挺好看的，”程菁菁来到她身后，看着铜镜说：“比你平日里爱画的柳叶眉多了些英气。” “好看是好看，”温渺左右看了下，却叹了口气：“只可惜跟我一点都不配，倒是与菁菁你的气质相符，要不你来试试？” “好啊。” 程菁菁兴致勃勃的坐到凳子上，此时铜镜前映出两人的身影，她与温渺虽然身形相似，五官一经对比却逊色不少。 不过她也不求自己重生能有一张好面孔，只求无病无灾就行。 这时温渺拿起画笔为她轻描眉黛，两人亲密的背影让人看了好生羡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生姐妹。 “渺渺，有你这个好朋友我真幸福，”看着镜中温渺专注的背影，程菁菁忍不住感慨道：“温柔大方，体贴贤惠，还长得那么好看。若我是男子，肯定要娶了你，不过我只是个女子，这辈子只能做你的好姐妹咯。”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温渺笑了笑，说：“跟你相比，我只是个性格懦弱的寻常女子罢，空有一副好皮囊也没什么用。” “那只是因为我们出生的年代不同而已，”程菁菁说：“若是你生在我那个年代，就知道长得好看是多大的优势了。” “啊——” 突然温渺一声惊呼，她连忙放下笔说到：“刚才一时分了神，这笔没握好就把你的眉画歪了。” 程菁菁往镜子里一看，果然自己右边的眉毛歪出好大一截，要是左边也跟着画同样的，自己就成了南极仙翁了。 “没事，怪我一直在跟你说话，”她站起身，朝旁边的洗脸盆走去：“洗掉重新画就是了，我去打盆水来。” “里面有着水，”温渺却神情紧张的说道：“早上放着没用，那水是干净的。” 程菁菁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毫无戒备的朝那边走去，当她要伸手触碰盆中水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温渺脸上扬起一个僵硬的笑，手心冒出汗来。 “好像快到你生日了吧？”程菁菁转头笑说：“等你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吃东西放烟花，喝个不醉不归！” “……好。” 温渺听完她的话心中一时百般滋味，可是事到如今，谁都不能阻止她那颗仇恨的心。 “哗啦——哗啦——” 晶莹的水珠在程菁菁脸上散开，还没等她来得及洗眉，便感到脸上一阵灼烧感，随后越来越强烈，撕心裂肺的痛布满整个脸庞。 “啊——！！！” 水盆“砰——”的一声倒地，程菁菁痛苦无比的看着溃烂的双手，双眼留下一行血泪，此时的她犹如地下爬出来的丑陋恶鬼，面目狰狞无比。 “菁菁，菁菁，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温渺连连不断的尖叫声，她颤抖着双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却感到脸上如火烧般疼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越溪、画畔两人听到叫声冲了进来，当她们看到程菁菁满目疮痍的脸时，捂嘴尖叫起来。 “叫、叫大夫。” 程菁菁嘶哑着嗓子说完最后一句话，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她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杨安愤怒的咆哮。此时她眼前一片漆黑，自己的脸上似乎包满了层层叠叠的纱布。 “王爷息怒，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也什么都不清楚。那水本来好好的在我寝室中，不知为何变成害人毁容的东西，现在菁菁生死未卜，该如何是好……” “妹妹你别哭了，现在有黄太医在这，程丫头自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回王爷，这丫鬟的命老臣倒是保住了，但她的脸……恕老臣无能，烧坏面积太大，就算是神仙赐药也难恢复到原貌了。”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程菁菁头痛无比，她只清楚的听到两个字——毁容。 她早已料到自己的处境，但亲耳听到别人说时，心中却还是痛苦无比，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海浪般涌上心头。 “王爷，你一定要救菁菁！”温渺一把抓住杨安的手，哀求到：“若是她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般模样，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这事情真是蹊跷，”庄含雪在一旁故意说道：“若非是有谁乘你们不注意时洒了东西进水里？想想真是心惊，要不是这丫头替妹妹你挡了一道，毁容的人就是妹妹你了。” “你给本王闭嘴！”杨安厉声斥责道：“王妃可还有半点怜悯之心，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庄含雪吓得脸色煞白，不甘心的低下头说：“臣妾一时说错话，请王爷莫怪，只是区区一个小丫鬟和温妹妹相比，孰轻孰重难道王爷不知吗？” 第057章 仙缘山高人 “原来人命在王妃眼里，还可以分轻重？” 杨安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眼神凌厉的看着庄含雪说道：“你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恐怕是没读明白里面的字句吧？” 庄含雪被当众训斥了一番，不敢再多话，只能暗自记下这笔仇，巴不得立马上前掐死床上的程菁菁。 “王、王爷……”这时温渺瞪大眼睛，指着床上喊道：“我看到菁菁动了一下，她是不是醒了？”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都聚集到床上，杨安连忙坐到床头，低头轻声问：“你可醒了？” 程菁菁的手指虚弱的动了一下，他大喜，对其余人说：“你们都回去吧，菁菁留在本王这边，黄太医暂且留在府里，本王需要你的时候会召你。” “王爷，我可以留下来照顾菁菁吗？” 温渺担心的上前询问，杨安却拒绝了她：“菁菁受伤一事本王还要派孤影查清楚，除了她你们每个人都要呆在自己院中配合查问。” 听完杨安的话，温渺心中一惊，难道自己也被怀疑上了？ 众人散去后，庄含雪带着怀玉走到一无人假山后，温渺一路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确定四周无人时，她才敢上前说话。 “姐姐，王爷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怀疑上我了？我——” “好了好了，”庄含雪打断她的话，不耐烦的说：“王爷还没开始查清楚，你就自乱手脚了，当初下药时那么利索，可没见你那么紧张。” “我只是担心……”温渺敢怒不敢言，咬唇说：“孤影不是一般人，若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王爷肯定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药又不是你下的，怕什么？”庄含雪得意的扬起嘴角，说：“本王妃答应了帮你，自然不会让孤影查到你头上来。程菁菁那丫头的脸是彻底毁掉了，本王妃就不信就这样的脸王爷还看得下去。” “但是……看王爷方才在屋里时一脸担心，似乎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个样子。” “那也是一时接受不来而已，”庄含雪冷漠的说：“女人要是没有了那张脸，再喜欢她的男人也会弃之如垃圾。如若我是她，早就跳井自尽了，一个烂脸的女人还有什么勇气活在这世上。” 温渺顿时觉得一阵寒意升上后背，下药的那只手如今还在微微发抖着，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程菁菁满面疮痍的脸，企图让埋藏心底的恨意掩盖住一切。 夜已深，烛火在窗前摇曳，孤影打开门进了屋，看到主子依然守候在床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王爷今夜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恩，吩咐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恕属下无能，”孤影单膝跪地，面带歉意的说：“那人行事谨慎，目前还没搜出什么来，找出下毒之人还得花些时日。” “本王明日一早要带着菁菁上仙缘山，不在府上的这些天你就继续搜查，事情有进展时再飞鸽传书联系。” 听完杨安的话，孤影小心的问：“王爷是要去找剑心真人？” “师父师娘隐居许久，不知能否找到他们，”杨安皱眉说：“如若能找到他们，菁菁的脸尚有挽救的地步，若是找不到……” 他凝视着床上那人，沉声说：“本王也会护她终生。” 程菁菁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两行泪水在纱布下无声滑落。方才孤影和杨安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人既然会如此真情待自己，只是现在她已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切都晚了。 次日一早，杨安便带着程菁菁坐上马车前往仙缘山。 仙缘山得此名，主要是山中隐居着两位得道高人。一位是剑心真人，此人武功已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名下有一亲传弟子，就是当朝皇帝的弟弟安王爷。另一位则是剑心真人的结发妻子，无心真人，此人医术了得，堪称华佗再世，翻手能救活死人、覆手能解天下奇毒，而且掌有容颜不老之术，让天下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鹜。 不过这两位高人性格孤僻，除了有缘人士，一概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仙缘山便成了人们嘴中津津乐道的传说之地，而能见到两位真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剑心真人所居之地布有一片机关与迷宫，不过杨安是他仅有的一名弟子，自然而然很快破了阵法，轻巧熟路的来到了一简陋的竹门前。 “汪汪汪！” 这时一只体型高大的狗跑到竹门后，此狗披着一身雪白长毛，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虽然叫声响亮，但尾巴却亲热的朝杨安摇晃着。 “元宝，师父师娘可在里面？” 杨安从怀里掏出块肉干放在地上，那大狗像听得懂人话般起身开了门，随后叼着肉干开开心心的跑到院子里啃咬去了。 这院子与一般人家的农家屋舍没什么两样，就算有人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还以为是哪户农夫的家而已。 “安儿，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白衣蹁跹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年纪看上去比杨安还小。她看到杨安后面背着一满脸裹着纱布的女子，问道：“这姑娘是怎么了，头上手上都是带血的纱布，难道碰了奇毒？” “菁菁她碰了毒水，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均被烧坏，师娘可否为她恢复容貌？” “先把她带到客房去吧，”无心真人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边走边说：“你跟你师父一个脾气，平日里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师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紧张别人，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姑娘那么好福气，让安王爷把她背上了山。” 两人来到客房后，杨安将程菁菁轻放到床上，无心真人将程菁菁手上的纱布解开，看了看上面溃烂的皮肤说：“想要这些创伤愈合简单，只是想要恢复到原样就难了。要是这姑娘能熬得住一个月的疼痛与折磨，师娘我倒是可以试一试那重铸秘法，不过这秘法的弊端就在于自己原先的容貌不会再有了，简单的说，就是要换一张陌生人的脸。” 第058章 重铸容颜 “你可愿试一试？” 两人看向床上的程菁菁，只见她吃力的张开口说道：“多谢无心真人，无论如何痛苦，我都愿意拼死一试。” “那重铸秘法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虽然你现在愿意，到时半途而废也不是没有可能，”无心真人严肃的说：“那秘法一经开始就绝不可中断，万一中断则会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你的脸会布满脓疮且不可治愈，你可想好了？” “绝不放弃。” 看到床上之人态度坚定，她转身对杨安说：“安儿，你先去后山帮我采些药，你师父过几日才会回来，我们这里又没什么下人，到时候只能由你来做些脏活累活了。” “师娘放心，”杨安说：“菁菁没痊愈前我是不会下山的。” 无心真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两人，开口问：“师娘知道你府里有两位王妃和一位小妾，好像她们都不叫菁菁这名吧？这又是哪里来的姑娘。” “她是我的关门弟子。” “哦？”无心真人饶有兴致的说到：“原来是剑心那死木头的小徒孙啊，看来师娘我这次必须要使出看家本领才行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程菁菁来到仙缘山疗伤已有些时日。那皮肤重铸秘法果然如无心所言，想要得到完美如初的脸庞就必须先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痛，她每每在噩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如万蚁钻心的痛与折磨。 她双手的指甲早已断裂，上面血迹斑斑，只因为治疗时需要忍住痛楚，咬紧牙关死死顶住不让自己放弃。 因为敷药之需，她总是要缠着厚厚的纱布在脸上，平日里与瞎子毫无两样，就算是简单的吃饭喝水都要旁人帮她。 如若没有无心真人和安王爷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旁，哪怕再多一秒她都无法承受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夜晚，杨安着急的推门而进，看到程菁菁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 “又做噩梦了？”他将一勺水递到她唇边，安慰到：“再坚持十五天，你就不用日日受苦了，到时候师娘会用秘药让你脸上的疤尽快脱落。” “王爷，我做了一个梦……”程菁菁抓紧手边的被子，惊魂未定的说：“我梦到有一个人拿着一瓶药走到我身旁，那人将药倒在我身上，好多的血泡，还有好多虫子从血里钻出来……” “这都是梦。”杨安不忍心看她如惊弓之鸟，便将她拥入怀中好声哄道：“你放心，本王回去之后定把害你之人找出来。” 程菁菁把后面那一句话咽了下去，她不敢告诉杨安，梦中那人长得一张跟温渺一模一样的脸，她不知为何会做那样的梦，只当是自己神智错乱间把一切都混淆了。 治疗进行到第二十天时，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哐啷——” 程菁菁由无心真人搀扶着坐在屋檐下，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劈柴的声音。无心在她耳边唠叨着：“我们夫妻俩住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不方便，你师祖人又懒，成天除了练剑什么都不想了。现在有了安儿在这，什么粗活累活都被他包了，真是好啊……” “劈柴的人是安王爷？”程菁菁惊讶的问。 “是啊，”无心说：“这个地方总共只有我们四个人，平日里给你挑柴烧水的人都是他。有时候我忙着给你换药，就由他到山上采草药回来。” 程菁菁心中一暖，没想到平日里不沾柴米油盐的安王爷还会做这些，只是不知自己以后如何才能报答这大恩大德了。 “无心，我柜子中那几本秘籍怎么不见了？” 这时屋里传来剑心真人焦急的声音，无心没好气的朝里边喊道：“昨日叫你劈柴不去，已经被我扔进灶台里烧了！” “什么？！你这死丫头，敢烧我的秘籍！” “好啊你，敢骂我，吃了豹子胆了你？！” 无心起身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屋里，程菁菁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们夫妻虽然都是世外高人，但两人相处时却与平常夫妇没什么两样，深厚淳朴的感情让人羡慕不已。 许是之前在屋里卧床卧久了，她摸索着独自站了起来，想走一走好伸展筋骨。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察觉到下面是个阶梯，一不小心就踩空摔了下去。 “小心。”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程菁菁感觉到有人将她牢牢的接住了。 “多谢王爷，”她悄无声息的将杨安推开，安静的说：“你让我摔一次就好，以后我都会记得这里有个台阶。” “你明知本王在这，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杨安叹了口气说：“菁菁，你心里的苦和委屈大可跟本王说，不必一个人强撑着。” “说了又能怎样呢？”程菁菁语气毫无起伏的说：“到最后我还不是和渺渺一样，落得个被人陷害的下场，幸运的也许还能留下条小命，倒霉的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在怪本王没有保护你吗？” “王爷别多想，我只是在怪自己太疏于防范小人。” 程菁菁独自走向前，倔强的背影让杨安心疼无比，他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人伤到她一分一毫，要将她好好保护在身侧。 治疗的最后一天，一切都平静无比的进行着。经过几天的伤疤脱落期，程菁菁终于可以在今天解开层层纱布，一窥自己许久不见的脸庞。 之前因为怕她接受不了自己丑陋的面容，无心和杨安将所有的镜子都收走了，甚至不让她看到水盆里自己的倒影。 如今纱布缓缓脱落，她感到自己心跳如雷，不知镜子中那是一张怎样陌生的脸？ “我们终于成功了，这比我想象中恢复得还好。” 耳边传来无心欣喜的声音，一面铜镜递到她面前，程菁菁缓缓睁开双眼，顿时倒吸一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的容貌不管如何变化也会有些旧日的痕迹，万万没想到镜中呈现的却是一张惊若天仙的脸，吓得她差点将镜子挥到一旁。 “这、这是我？” 她颤抖着双手触摸上那细润如脂的肌肤，不敢置信镜中容颜巨变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第059章 归来 “突然换了张面孔料谁也接受不了，”无心在旁边说道：“不过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回去之后一个月内不可以暴晒与淋雨，注意保护好自己的皮肤。” “多谢师娘，若不是有你在，菁菁的脸恐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哎，大家师徒一场，不用这么客气，”无心扶起想要行礼的杨安，正色道：“这次算是你们运气好，刚好碰上我们夫妻俩在这仙缘山，下次再发生这种意外，恐怕就没那么巧的事了。” 程菁菁这才看到一直以来为自己疗伤的人，无心真人长着一张十七八岁少女的面孔，听说她掌有不老秘术，年龄已有四十好几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 “今日你们该下山了。” 这时一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想必那就是剑心真人了。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无心斜视他一眼，转头对杨安说：“安儿，你师父师娘准备要闭关修炼了，到时也顾不得周围的人和事，你们最好今日就收拾东西下山。” “多谢两位真人出手相救。” 这时程菁菁感激涕零的跪下，对他们磕了几个响头，说道：“你们的大恩大德，菁菁永世难忘，只是我一介凡人难以对两位高人报恩，只能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报答厚恩了。” “快快起来，”无心将她拉起，笑眯眯的说：“你该感谢的是安王爷，若不是他不辞辛苦将你背上山，还日日像个贴身丫鬟般照顾你，你可没有今天这张漂亮的脸蛋啊。” “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自会谨记于心。” 程菁菁偷偷看了杨安一眼，发现对方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害得她连忙转开了视线。 与两位真人告别后，她便跟着杨安一同下山了。之前因为自己一直被人背在身上，并不知道这山路崎岖，这次自己走了一趟后，才知道杨安当初上山的辛劳。 车马奔波了两天后，他们才在昏昏欲睡中回到了安王府。当时正是夜色如墨，王府里静悄悄的，似乎并没人发现两人回来了。 与杨安分别后，程菁菁独自踏上了回幽兰院的石子路。许久不见渺渺，不知道她们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会是什么感受？ 一路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很快走进了曾经熟悉无比的小院子。屋中灯火闪烁，不知是何人在里面还未睡。 “谁在外面？” 突然里面传来温渺的声音，程菁菁顿时捂住嘴，憋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你是……？”这时温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显然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迟疑的问：“你是新来的丫鬟吗？” “渺渺。”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温渺耳边炸响，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程菁菁向前一步，哽咽着说：“我是菁菁，我回来了，是无心真人救了我，你还认得我吗？” “菁菁……”温渺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变得冰冷无比，她颤抖着嘴唇问：“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无心真人医术高超，为我施了重铸秘法，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你真的是菁菁？” 程菁菁看着温渺震惊无比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替自己高兴，抹了把眼泪说：“是我，真的是我，我又重新活过来了。我发誓，一定要将那害我之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让她从今往后生不如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温渺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害怕，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哪里，疗伤的时候痛不痛，王爷不让孤影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我一直担心得不得了。” “痛是痛，但一切都值得。” “姑姑？！” 这时越溪、画畔两人披着外衣匆忙跑了出来，两人看到程菁菁时愣了一下，但没多想就热泪盈眶的走向前去。 “姑姑，你的脸可是好了？”越溪喜极而泣的说：“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虽然你变了个模样，但我知道那就是你！” “这真是太好了，”画畔在一旁低头垂泪到：“那日太医说你的脸再也无法挽救时，把我们都吓坏了，怕你一时想不开就去……还好老天有眼，姑姑你好人有好报，终于回到我们身边了。如今王爷也回来了，那害你之人必将不得好死！” “你们别哭了。” 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知道你们那么关系我，让我心里很感动。有你们三个好姐妹一直等着我，就算是恢复不了容貌我也不会去寻死的，大不了一辈子带着个面纱就是了。” “姑姑现在长得比以前还好看，”越溪端详了一番她的脸庞后说：“都能跟宫里那个萧贵妃有得一比了！看来这次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了好了，夜已深，我们回屋里再聊吧。” 这时温渺将三人赶回了屋里，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全是冷汗。这段时间她总是做噩梦，梦到菁菁回来找自己报仇了，没想到，今日成真了。 她在黑夜中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波涛汹涌的情绪，不让自己擅自慌了手脚。这件事还需要同庄王妃商量，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付王爷。 次日一早，众人便被安王爷召到了正堂去。程菁菁去到那里时，看到众人面色紧张的看着自己，中间跪着两个人，一个是欢喜，另一个居然是龙玉儿。 只见欢喜哭哭啼啼的跪在那，龙玉儿则是黑着一张脸，憎恨的看着自己。 “菁菁，你身子不好，先坐到座位上。” 坐在正上方的杨安吩咐丫鬟将她扶到了次座上，随后对下面的龙玉儿问：“孤影从你柜中搜出的那瓶毒药，是不是你的？” “王爷，玉儿已经说过了，那是被人栽赃嫁祸的，我从未见过那东西！” 龙玉儿委屈的说：“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她下此毒手，况且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自己住处，日日悼念那死去的可怜孩儿，根本没有心思去害人啊！一定是有人将此药藏在我房中，否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王爷如此对玉儿，玉儿实在是心寒！” “王爷，听说龙妹妹一直认定温妹妹害她失去了孩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一时糊涂，就对温妹妹痛下毒手了。” 这时旁边响起庄含雪的声音。 第060章 双面人 “庄含雪，你可别血口喷人！”龙玉儿不顾杨安还在现场，气急攻心的骂道：“你无凭无据的就想诬赖我，你以为王爷会信你那套鬼话吗？” “妹妹你可要弄清楚，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本王妃可没有无端端诬赖你啊。” “你——” 龙玉儿一时哑口无言，只好露出委屈至极的表情向杨安诉苦：“王爷，你一定要相信玉儿，那瓶药我根本不知情，你这次是真的冤枉我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安王爷，不知他是相信哪边。 这时杨安冷着一张脸说道：“平日里任你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如此心肠狠毒，把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本王今日就将休书送到龙府，你好自为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没想到安王爷会为了个小丫鬟休了龙王妃。庄含雪暗自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把龙玉儿铲除了，惊的是程菁菁将会是个更大的麻烦。 “王爷，你就这样对玉儿？” 龙玉儿面目呆滞的看着杨安，不相信他会如此无情的对自己。 “芙蓉院平日里皆有侍卫把守，你的寝室更是无人能进，若是冤枉了你，你来告诉本王这瓶药为何出现在柜子里？” 面对杨安无情的询问，龙玉儿心如死灰，眼神黯淡的说：“王爷对玉儿无情，玉儿认了，但就算是死，我也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王爷，可能这真是冤枉了龙王妃呢？”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那说话之人却是程菁菁。只见她淡然的看着龙玉儿说：“这瓶药出现得莫名其妙，奴婢心想也许内有隐情，不如王爷先让龙王妃禁足，再多花些时日查清楚？” “你是哪根葱，谁准你对本王妃指指点点的？”龙玉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真以为自己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要取代本王妃了？本王妃告诉你，贱民永远是贱民，永远都别想高攀主子！” “来人，把龙王妃带回芙蓉院，”杨安不满的皱眉，对侍卫下令：“这几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那里，违者格杀勿论。” “王爷，你不可以这样对玉儿！”龙玉儿听了急得眼泪掉下：“你怎么可以听信一个丫鬟的话，难道在你心里，玉儿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比上？” “王妃你喜欢任性妄为，该是回去好好反省了。” 杨安说完便让侍卫将她强行拉了出去，众人看着龙王妃又哭又闹离去的背影，均倒吸一口气，难道这王府要变天了？ “王爷，奴婢累了，想回去歇息。” 这时程菁菁站起身，面带歉意的说：“奴婢一个月以来久卧病床，坐久了就会觉得困倦，先回去了。” “本王让丫鬟送你回去。” “奴婢一介粗人，自己走回去就是，”程菁菁谢绝了杨安的好意，对温渺低语：“我想自己出去走走，你们都别跟上来。” “你这是要……” 没等温渺问明白，她便独自离开了，留下众人纷纷低声耳语。 龙玉儿被侍卫带回了住处后，便生气的到处摔东西，可吓坏了一群丫鬟。欢喜怕她伤到了自己，苦苦哀求到：“王妃别生气了，王爷也是一时气在头上才听信了庄王妃的话，你要是先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庄王妃得逞了？” “你说的对，”龙玉儿咬牙切齿的坐下，不甘心的说：“那庄含雪见风使舵，我看她未必是一身清白，这件事绝对有她的份！那个程菁菁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让王爷对她如此纵容，本王妃真后悔当日放了她一条小命。” “禀告王妃，”这时一小丫鬟怯怯的上前，低头说道：“外面有人想见你，是……是……” “谁？他不知道王爷已经下了禁令吗？” “回王妃，是程菁菁那个丫头。”丫鬟说完连忙往后退去，生怕自己被怒气波及到。 果然龙玉儿拍桌而起，将一茶杯扔出去：“叫她滚，这种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还想从本王妃这里讨到好处不成？” “龙王妃你现在都是快要被王爷休掉的人了，我还能指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程菁菁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旁的丫鬟想上去拦住她，却被她挥袖扇开了。 “你这是要造反了？！”欢喜走向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在我们王妃这边造次，小心我告诉王爷将你的狗命取掉！” “随意你去，”程菁菁摊开手：“这种时候你敢去王爷那边告我状，大可看看王爷取的是谁的狗命。” 欢喜见自己理亏，便动手想打她，不过她哪里是程菁菁的对手，还没举起手便被死死的抓住了。 “想打我是吗？” 程菁菁将她的手一把甩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赏了她两巴掌。欢喜被打蒙了，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敢打我？” “程菁菁，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的人？来人啊，给本王妃将这个贱民抓起来！” 龙玉儿朝外面喊了几声，却没人理会她。看着这般狗奴才一起欺负自己，她气急败坏的朝对方扑去。 “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吗？”程菁菁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扬起下巴说道：“你现在差不多是个废妃了，安王爷再也不会相信你。之前对你多加忍让，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如今你什么都不是了，还想将我踩到脚下？” “你放开我！”龙玉儿挣扎着说：“本王妃是堂堂龙大将军的女儿，你敢伤我一分一毫，我爹爹会让你死无全尸！”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帮你说好话吗？”程菁菁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弯腰冷声说：“因为我要你留在这安王府，饱受安王爷的冷落和无视。你不是最想得到王爷的欢心吗？我偏要让他时时刻刻恨着你，每当他看着我这张脸，就会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你……原来你平日里都是装的！”龙玉儿畏惧的看着她说：“本王妃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对我？” “无冤无仇？”程菁菁冷笑：“恐怕王妃你是记性不好，忘了自己以前都做过什么见不得的事了吧？你以为你在大家面前装疯卖傻，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了？你以为我是怎么熬过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这刀子划在你脸上。” 第061章 暗中黑手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寒光闪闪的小刀，龙玉儿吓得脸色煞白，硬着头皮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程菁菁将小刀在她脸上轻划，慢条斯理的说道：“王妃你身份尊贵，小的不怕跟你来个玉石俱焚，让你一辈子都顶着张大花脸，永远只能呆在房中孤独老死！” “本王妃已经说过了，让你毁容之人并不是我！”龙玉儿拼死挣扎道：“若给你下药的人是我，为何傻到将凶器留在自己房中，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被人陷害的！” “好，就算这件事是我们冤枉你了，那以前那些下作伎俩呢？”程菁菁眯起眼睛，阴狠的看着她：“上次重阳家宴时渺渺无缘无故身中剧毒，还有一次在湖边差点遭毒蛇袭击，更早的是半年多前被骗到郊外，你敢跟我说，这些都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这些事情跟本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是庄含雪那个恶毒女人做的！你们都被她骗了，那个整天顶着一副假脸的女人，根本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单纯。若我龙玉儿说的有一句是假话，必将遭五雷轰顶！” “死到临头你还敢嫁祸到别人头上？” 程菁菁嘴里说着不信心中却陷入一片思索中，如果庄王妃真如她所说，那她们岂不是一早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她的后脊顿时升起一阵寒意。 “欢喜，快让人把这疯子抓走！” 龙玉儿趁她不注意之时，连忙躲开刀刃爬到了另一边，却被一把抓住了头发。 “想逃？”程菁菁冷笑：“这次我先放过你的小脸一回，以后再敢这样为非作歹，小心我一不开心就让安王爷休了你。” 她说完便将手中发丝割了一把扔在地上，威胁到：“这次割的是你的头发，下次可就是你的脸了。” “你居然敢这样对我，”龙玉儿看着自己青丝根根落下，顿时气得语无伦次：“好啊你……好啊你……我要叫我爹爹抽了你的筋……” “王妃，你怎么了。” 看着程菁菁离开后，欢喜这才哭着扑上去将龙玉儿一把扶起。看着自家主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是又气又恨，无奈那个姓程的丫头已经得到了安王爷的偏宠，她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了。 回去的路上，程菁菁对以前种种进行了一番梳理，按照龙玉儿的说法，能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确实只有庄含雪一人。 她是安王府里的正妃，平日里又与人为善，除了怀珠那件事外，身上一点污点都没有。若是她一直在暗箱操作，手下可用之人比比皆是，而且还有龙玉儿这种气焰嚣张不知收敛的人为她背黑锅，无论什么阴谋诡计对她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程菁菁越想越不对劲，她只觉得有个黑手正一步步推着她们往前走，而她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全不自知。 “哎，你们几个，把这些东西都一起搬走。” 不知不觉她回到了幽兰院中，却看到越溪在指使着几个下人，一群人不知道在忙着搬什么。 “姑姑，你回来啦？” 这时越溪看到了她，高兴的走过来说：“刚才王爷有令，要重新整修一番咱们这院子，在之前我们先搬到另外一个别院去住。” “整修？”程菁菁疑惑的问：“我们这院子不漏风不漏雨的，为什么要整修啊？” “虽然王爷不说，但奴婢猜想是为了姑姑你呢，”越溪古灵精怪的低声说：“王爷肯定是不舍得让姑姑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就想花钱重新粉饰一遍。姑姑现在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地位可不像以前一样了！” “臭丫头，瞎说什么。” 程菁菁伸手敲了她一下，故作凶态说道：“那也是为了温夫人，我们都是王爷的下人，哪有什么地位可言，以后你再这么胡说八道，别怪我责罚你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越溪捂住脑袋躲开，却不甘心的喃喃自语：“姑姑不想承认，但大家都看在眼里，王爷对姑姑可不像对别人……” “菁菁，你们两人在那边说什么？越溪，你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这时不远处传来温渺的声音，越溪连忙低声说：“糟了又被夫人发现我在偷懒，我得赶紧过去，省得夫人又黑着一张脸不高兴。” “渺渺哪里有这么凶，”程菁菁笑说：“她这么好说话的人，还会对你们摆臭脸？肯定是你平日里懒得不成样了吧？” “姑姑你可有所不知，”越溪却苦着张脸说：“自从你跟王爷去了外面疗伤后，夫人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里阴晴不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温柔可亲了。画畔有次不小心说错了话，夫人就罚她去祠堂里跪了一个小时。” “什么？”程菁菁皱眉，不相信的问：“画畔说了什么话让她这么生气，这可一点都不像渺渺的为人。” “画畔当时说了一句‘也许害姑姑的人就在我们身边’，夫人就特别生气，叫她去祠堂里跪着了。我们到现在都不懂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唉。” 越溪叹了一声，转身跑去帮忙了，留下程菁菁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你们在这里叨咕什么呢，”不知不觉温渺来到了她身旁，担心的问道：“方才你走去哪里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只是随便走走，散散心。”程菁菁轻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夸张。如今这情形，除了龙玉儿那人，这安王府已经没有人敢随便动我了吧。” “说的也是。” 温渺脸上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心中思绪却已千回百转。 杨安这次回来，是铁了心要对她好了。程菁菁站在那临时住处前，感慨那人对自己的执着。 这小别院虽然小，却足足安排了十个丫鬟和二十个侍卫，后面还背靠着花园和假山，里面的家具摆设应有尽有，这待遇可与侧妃一比了。 第062章 疑虑重重 “真是岂有此理！” 落凤院的厢房里，庄含雪拍桌而骂：“早知道本王妃当初不对她一时心软，留下了个大祸根给自己。” “王妃息怒，”怀玉忙说：“虽然那程的丫头大难不死回来了，但看王爷今日的态度，他把罪名全都落在龙侧妃头上，以后就没有人可以跟王妃您抗衡了。” “虽然没了龙玉儿那个死对头，但在本王妃看来，程菁菁那个死丫头比她更麻烦。王爷现在对她偏爱有加，估计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对她动手了。” “王妃，我们不是还有那人吗？”怀玉低声说：“那人对自己的好姐妹都能痛下毒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只要她一日在这王府里，王妃你就多了一个筹码。” “说的也是，”庄含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得意的说：“温渺这人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过她心中的恨比谁都大，日后必将成为本王妃除掉程菁菁的利刃。不过现在还不是用她的时候，把红鸢叫来。” “是。” 过了片刻后，一名身穿紫衣，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来到了她们面前。庄含雪问她：“红鸢，你一向是本王妃的得力属下，上次那毁容之药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治好了？” “王妃息怒，”红鸢在面纱后缓缓道来：“那毒药虽然是西域奇毒，但在无心真人的秘法前却是小儿科，这次属下也没想到那人会有高人相助，看来是我一时大意了。” “无心真人？这又是哪里来的高人。” “安王爷的亲传师父剑心真人有一结发妻子，能解天下奇毒，还有不老之术，那便是无心真人了。” “哼，难道那丫头运气这么好，”庄含雪眼色狠毒的说：“程菁菁那人终究是个祸根，绝对不能久留在王府，更不能让她怀上王爷的孩子。趁她还没怀疑到本王妃头上来，等风头过去后，你就拿着那根毒针去她住处，该怎么做你都明白了？” “王妃，那毒针不是留给龙侧妃的吗？”红鸢犹豫了一下问。 “龙玉儿已经不成气候了，”庄含雪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她已经不值得本王妃对她大费周章，就让她在芙蓉院里郁郁而终就是。” 这时一旁的怀玉迟疑的问：“王妃这次急于除掉程菁菁，不知道会不会惹起王爷的怀疑？” “那毒针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只不过让她再也不能生育罢了。” 庄含雪惬意的靠在软塌上，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这几日程菁菁的眼皮一直在跳，让她整日不能安宁。虽然她不是迷信的人，但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什么事正朝自己扑来。 如果当初害自己之人真不是龙玉儿，那人看到自己归来时，会不会再次寻找机会狠下毒手？ “哐当——” 一个花瓶从她手中滑落，两个丫鬟急忙跑上来，边收拾东西边说：“这种小事让奴婢来做就行，姑姑你坐一边歇息就好。要是弄伤了手，王爷可要责罚我们的。” “你们都把事情抢去做了，我无聊的很。”程菁菁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走到另一边坐下来。 自从她们住处来了十个丫鬟之后，简直是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些丫鬟来之前似乎经过安王爷的训导，一个个乖巧勤奋得很，还整日对自己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差点没把她全身鸡皮疙瘩恶心死掉。 后来经过她的一番教导，她们才改口称自己为姑姑，这才听得舒服多了。 “这几日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别院外吗？” “没听侍卫大哥有这么说过，姑姑怎么这样问？” “随便问问，”程菁菁把玩了一下桌上的苹果，又问：“现在伺候温夫人的都是谁？” “是彩云、彩霞两人。”丫鬟答。 “好，把她们两人叫来这里，说我有事找她们。对了，别让温夫人知道。” 丫鬟应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人来到了程菁菁面前。那两人殷勤的跪在地上，低头问：“姑姑找我们有何事？请尽管吩咐。” “温夫人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有出去过吗？” “回姑姑，”彩云一五一十的说：“温夫人一般是在自己房中弹琴刺绣，别的时候只是出走廊中散散步，从未出过别院。” 程菁菁听完暗中松了口气，又问：“那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或者送东西过来给她的？” 彩云回忆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摇摇头说：“并没有，温夫人总是一个人，奴婢并没有见过谁来找她。” “恩，我知道了，”程菁菁心中暗喜，拿出钱袋吩咐丫鬟分给她们二人：“这些银子你们拿去买些好吃好玩的，不过要答应我不准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夫人，要是被我发现谁说出去了，就把你们交给安王爷处置。” “谢谢姑姑！” 彩云、彩霞两人开心的接过银子，并发誓绝不将刚刚的事说出去，毕竟在她们心中安王爷偏爱谁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晚上夜风骤起，在初夏的季节却让人有一丝寒意。程菁菁将屋中的窗户关上，脱下衣服后便上床就寝了。 白凄凄的月光洒在院中，树上偶尔传来一两声怪鸟叫，正当侍卫困倦松懈之时，一个黑影悄悄从屋顶落下，随后落在了程菁菁的房门前。 确定房中无声后，黑衣者伸手将窗户戳了个洞，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一竹筒对准屋内，一枚毒针精准无比的刺入床上熟睡之人。 完成了任务后，黑衣者重新跳上房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消失在黑夜中。 这时屋内某个角落走出一人，这人居然是藏在里面的程菁菁。她又惊又怕，没想到自己夜夜提防，真的等来了害自己之人。 床上躺着的并不是她，而是自己用枕头和被子伪装成的假人。没来得及查看那毒针是何物，她推开门沿着凶手消失的路径追了出去。 幸好她习得一身武功，一路跟着凶手来到了一假山后。黑夜中又鬼鬼祟祟走出一人，只见那人低语：“事情办妥了？” 第063章 伪装之人 由于天色太黑，程菁菁未能看清那人是谁，况且她披着一个黑色连帽斗篷，完全不能看到帽檐下的五官。 “办妥了，”那黑衣者说：“周围的侍卫都没有发现我，让主子放心。” “主子交代了，今夜你就离开王府，别让人发现你回来过，特别是王爷身边的暗卫孤影。那人武功高强，被他发现就没脱身的机会了。” “毒针三日之内必起效，到时中毒之人会觉得腹部剧痛，寻常太医查不出个所以然。” “哼，上次要不了她的命，这次就算是老天爷也帮不了她。事不宜迟，你快快出府吧。” 黑夜中两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各自离开了假山，程菁菁见那黑衣者要离开王府了，便紧随另一人身后跟了上去。 那披着斗篷的人并不知自己被人跟踪了，七拐八弯的走了一段路后便放心的摘下帽子，昏暗灯火下露出了真面。 “怀玉？！” 程菁菁惊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害自己之人居然是庄含雪。 难道她也像龙玉儿一样，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如果一切都像龙玉儿说的那样，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是出自她手，那这个女人藏的实在是太深了！ 初夏的温度虽然不冷，此时的她却如脚踩薄冰、寒冷入骨，这王府里到底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庄含雪对她们百般设计，人前与她们称姐妹，人后却阴险毒辣，又擅长伪装不被人察觉，自己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清了凶手的面目后，程菁菁不再继续尾随，而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住处。 她独自坐在圆桌旁，手中拿着那根毒针，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如果庄含雪的目标是渺渺，那为什么自己阴差阳错中招回来后还紧追不放，甚至要夺她性命？难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那她为什么会如此坚信，自己会用上渺渺房里的那盆水？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程菁菁的脑海中，一瞬间手中毒针落地，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没有理由这么恨我，这不关她的事，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害自己之人就是庄含雪。 如今凶手已离去，她又不能平白无故拿着枚毒针去找安王爷，更不能无凭无据的指责庄含雪是杀人凶手，报仇大事不能急于一时，唯有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了。 程菁菁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菁菁，你昨夜没睡好吗？”温渺看到她精神欠佳，关心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人叫太医过来。” “不用了，”程菁菁摆摆手，坐到软塌上喝了口茶说：“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我有事要跟你说，你们都下去吧。”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温渺疑惑的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渺渺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程菁菁犹豫了一番，凑到她耳边说：“其实害我们之人不是龙玉儿，而是另有其人。” 温渺心中一惊，却只能装作诧异的问：“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个一直以来跟你交好的庄含雪，”程菁菁沉下脸说：“那个女人心思缜密、手段阴险，我们都被她骗了。要不是昨夜我设计等来了害我之人，完全不会想到是她！昨夜她派人来暗杀我，但刚好被我躲过一劫，之后还被我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怀玉，原来一切都是她指使人干的！” “怎么会是她，”温渺面露惊恐的说：“她平日里对我甚好，也不像龙王妃那样刁难我们，怎么会对我们痛下毒手。” “只能说她藏得太深了，”程菁菁懊恼的说：“当初我就该听信三儿的话，早日提防她，也不至于让她诡计得逞。渺渺，以后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尽量少跟她往来，我看她不会就此收手的。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定要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看到她神情坚绝，温渺手心浮出一层冷汗，如今她只想快点找机会去与庄含雪见一面，告诉她事情已经败露了。 好不容易等到程菁菁午睡了，温渺独自一人从后门走出去，慌慌张张的跑去落凤院。 之前为了方便两人秘密相见，庄含雪特地叫人打通一条密道给她，这条密道至今都没被人发现，除了她谁也不知道。 “王妃，昨夜红鸢已经离府了，所有的事情已办妥。” “恩，叫人拿些银两到红鸢家里，顺便再带上一些吃的穿的，她弟弟的病也让大夫看看吧。” 当温渺来到厢房后门时，却听到庄含雪和怀玉主仆二人在那说话。换做平日里她早就敲门而进，但今天却停留在门前静静听着她们的对话。 “王妃，昨夜红鸢还说，这毒针三日内必定发作，看来那程菁菁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等她不能生育了，看王爷以后还怎么喜欢她。” “谁告诉你王爷喜欢她了？王爷只不过是一时起兴而已，过段时日还不是像那个温渺一样，被王爷扔在一旁不加理会。” 听到这里温渺顿时捏紧拳头，她知道自己在庄含雪眼中只是枚棋子，但听到她如此贬低自己，心中不断升起恨意。 “王妃真是足智多谋，如今龙侧妃被囚禁在院中，温渺那人又成了你的囊中棋子，想必以后王府里不会再有人能挡在你和王爷中间了。那个温渺真是傻，还真以为自己以后会当上王妃呢，她肯定想不到之前对自己下手之人并不是龙侧妃，那梨花玉簪子还被她一直戴在头上呢。” “怀玉，谁让你这么多话的？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王妃息怒，怀玉错了，这就给自己掌嘴！” 屋中传来响亮的耳光声，却像道道惊雷一样落在温渺心头。原来对自己狠下毒手之人并不是龙玉儿，而是口口声声说要扶持自己当上王妃的庄含雪。 她只当她在利用自己，却没想到她也是那样的心肠歹毒，从一开始就容不下自己，三番两次想要了她的性命。 可怜自己还被她威胁、利用，成为一个害人工具。 如若老天能帮她一把，将庄含雪拉下台，让她失去所有，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064章 入宫求助 “咯哒——” 正当庄含雪闭目养神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古怪的声音，生性多疑的她赶紧让怀玉出去看看。 见到里面有人要出来，温渺连忙心惊胆战的转身离开。 “门外可有人？” 怀玉打开门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才回身禀报：“回王妃，估计是猫儿走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你再去密道那边看看。” “是。” 怀玉回来后，对里边的人说：“王妃，密道那边也不见有人走过，奴婢还特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那就好，回来吧。” 听到关门声，躲在盆栽后面的温渺才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匆匆回到密道中，那庄含雪果然心机狡诈，要是被她发现，自己恐怕活不到明天了。 自从那夜被偷袭之后，程菁菁一直在心中琢磨着怎么应付庄含雪。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中毒针，肯定还会再加毒手，不如自己将计就计，让她相信自己已经中招了。 只是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可信的太医，如果被其他人发现自己身体无恙就危险了。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脑中突然浮现起萧瑾媛的身影。 对了！她还有一个集万千恩宠于一身的好姐妹，如果向她求救，一定会有办法帮自己的。 事不宜迟，想好了对策后程菁菁便策马去了宫中，还好自己怀中有着三儿给的那块通行令牌，半天时间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鸾恩宫。 当她想要踏进鸾恩宫的大门时，却被门口的太监拦了下来。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不知道这鸾恩宫不能乱闯吗？！” 看到这太监认不出她，程菁菁才想起自己早已容颜俱改，便好声好气对他说：“有劳公公为我向萧贵妃通报一声，我是安王府来的人，有急事找她。” “安王府的人？”太监却不吃这套，哼着鼻子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可有安王爷的介绍书信？万一贵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本公公可担当不起。” “这……”程菁菁一时为难起来，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早就被客客气气的带进去了，只是现在一时半会也跟他说不清自己易容的事情。 “谁在门外？” 这时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琴芳姑姑刚好要出门。程菁菁看到她，连忙喊道：“琴芳，我是程菁菁，快快带我进去找萧贵妃。” “菁菁姑娘？”琴芳走过来一看，脸色微怒的对她说：“你是哪里来的宫女，敢戏弄本姑姑，小心我让人教训你一顿。” “我真的是菁菁，”程菁菁将手中的令牌递给她，说：“这是萧贵妃特赐于我的，这世间应该不会有第二块了吧？” 琴芳仔细看了那令牌，又想起之前萧贵妃跟她说的事，迟疑的问：“你真是菁菁姑娘？” “你若不信，我可告诉你一件关于萧贵妃的事。” 原来萧瑾媛腰间有一块难看的胎记，不是亲近之人根本不知道。 程菁菁凑到琴芳耳边一阵低语，琴芳这才醒悟过来，面带歉意的说：“果真是你，请姑娘莫怪，最近鸾恩宫不太平安，总有些小人想进来动手脚，我这就带你进去找贵妃娘娘。” 两人来到宫殿中时，正看到萧瑾媛在那修剪花枝。 “贵妃娘娘，菁菁姑娘来找你了。” 听闻琴芳的通报，萧瑾媛连忙转身看向她们，当她看到面目全非的好姐妹时，惊得手中的剪子掉落在地。 “菁菁，你……你……” 萧瑾媛眼眶泛泪的走上前，拉起程菁菁的手说：“之前安王爷写书信告诉我你遭遇不测，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容颜全都变了，是不是很痛？” “你还认得我吗？”程菁菁哽咽着说：“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会觉得陌生无比，好像自己活在了别人身上一样，以前的我其实早就死了……” “不许你说胡话，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 萧瑾媛带着她一同坐下来，细细问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两人平复了心情后，程菁菁这才说起自己进宫的缘由。 “三儿，原来一直以来害我之人另有其人，就是你那天在御花园跟我说的那人。” “她？！”萧瑾媛惊讶的捂住嘴，随后吩咐身边的宫女都退下，这才低声说：“那个庄含雪果真有问题，我就知道她也是个狠角色！如今你和渺渺被她耍了那么久，想好要怎么揭穿她了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揭穿她安王爷也不会相信的，不过……”程菁菁从手帕中拿出一枚毒针，说：“这是被我留下来的证物，那晚她指使人来加害于我，没想到被我躲过去了。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太医，借我用一下？” “信得过的太医……有倒是有，”萧瑾媛支支吾吾了一番，对琴芳吩咐到：“你叫薛御医过来，就说是本宫有急事找他。” “娘娘，这时候风头正紧，您确定要让薛御医过来？”琴芳话中有话的说：“您也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暗中调查……” “本宫叫你去就去。” 看到萧贵妃意欲已决，琴芳只好应声退下了。程菁菁见她们主仆二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便问：“怎么了，是不是这事不方便？要是这样，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另想办法。” “没有的事，”萧瑾媛掩下满脸的心事，说：“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帮你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帮到底的。” 过了不久，琴芳带着那位姓薛的御医过来了。 程菁菁看到他时有些吃惊，她本以为宫里的御医都是年事已高留着个白胡子，没想到这位薛御医居然长得一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模样，若是放在京城中肯定让不少女子暗动春心。 “娘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那位薛御医一进来，便满脸着急的走向前，似乎忘了宫中的礼仪规矩。 “本宫身体无恙，找你的是这位程姑娘，”萧瑾媛故意不看他，目光转到别处说：“本宫命你今日跟程姑娘一起回安王府，等事情办完后再回宫，皇上那边由本宫亲自去说。” 第065章 以假乱真 “程姑娘？” 薛青山不解的看向那位陌生女子，他曾听人提起过这位与萧贵妃关系密切的人，但不曾听过这位神秘人还长得一副天仙的脸庞。 “薛大人，请帮我看看这枚毒针是何物。” 程菁菁将手中毒针递出去，薛青山拿来端详一番后说：“闻这味道，应该是绝星草做成的汁液。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难道是有人想要加害娘娘你——” “薛大人不必担心贵妃娘娘，”程菁菁苦笑：“这东西是有人想要用在我身上，只是不知这绝星草进入体内后会怎样？” 薛青山这才没了刚才慌张的神色，说道：“绝星草又称绝子草，就是让人断子绝孙的意思，中毒之后三日内腹部剧痛，以后再无生育能力。” “她怎么敢如此对你！” 萧瑾媛听完气得将手中茶杯捏碎，程菁菁浑身冰冷的问：“这绝子草可有解药？” “无解。” 听完薛青山的话，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自己当日机警，早就落得个不孕不育的下场了。 “菁菁，你还好吗？”萧瑾媛看她脸色苍白，担心的说：“要是安王府不安全，你就一直住在鸾恩宫就好，反正安王府也不缺你一个丫鬟。”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程菁菁握紧拳头说：“渺渺还在那里，我不能抛下她一个人。若是没我在，那人一定会对她下手，谁知道以后又是什么毒药。薛大人，这次就有劳你跟我回安王府演一出戏了。” 这日庄含雪正在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却见怀玉满脸得意的跑过来。 “王妃，果真如红鸢所言，程菁菁那死丫头出事了。” “哦？消息可靠？”庄含雪放下手中的逗鸟棒，擦了擦手问：“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吗？” “听说王爷正带着一名御医在那边诊断，”怀玉说：“不过您可放心，红鸢说了，那毒药一般人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当做一般腹痛而已。” “本王妃还是不放心，连御医都来了，过去瞧瞧吧。” 两人去到那边时，看到一众丫鬟侍卫跪在地上受罚。只见杨安黑着脸对他们说：“这么多人，连个小小的地方都守不住，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王爷，这是怎么了？” 庄含雪走进去，装作担心的问：“臣妾听说这边召了御医，是不是温妹妹出什么事了？” “姐姐，是菁菁她中毒了，”温渺与她对视一眼，着急的说：“方才她突然倒在地上，腹部疼得起不来，御医正在为她诊断。” 庄含雪见程菁菁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似乎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禀告王爷，”这时薛青山站起来说道：“微臣看这位姑娘应该是误食了毒物，只要按着药方喝几幅药，症状就可缓解了，不过以后要注意饮食卫生，免得再中毒。” “负责一日三餐的是谁？”杨安厉声看向跪在地上的下人们。 “回王爷，是、是我……”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举起手。 “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棍。”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这五十棍真要打下去，那丫鬟可就有死无生了。此时躺在床上装死的程菁菁再也撑不住了，她可不想无辜的人为自己丧命，便装作虚弱的声音喊道：“王爷手下留情，咳咳，不关她的事……” “菁菁，你醒了？”杨安见她终于有了意识，也不管众人在场，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快快告诉本王，你是怎么中毒的？” “奴婢也记不清了……”程菁菁说：“只是那丫头一直与我甚好，平日里也乖巧伶俐，万万不可能是她害了我……请王爷饶了她一回……咳咳咳……” 看到她剧烈咳嗽起来，却仍要向自己求情，杨安只好答应：“本王饶了她便是，你莫要激动，小心伤了身体。” “奴婢谢过王爷。” 确定了程菁菁没事后，众人才散了去。这时庄含雪独自站在走廊外，身后跟上来满怀心事的温渺。 “姐姐找我什么事？” “程菁菁那丫头，真的中毒了？确诊的御医可信吗？” 温渺面不改色的说：“是真的，我见她突然倒地时也是吓了一跳，御医是王爷叫来的。莫非这毒，跟姐姐你有关系？” “这不关你的事，”庄含雪背对着她说：“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利就是了，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报我，别等王爷来了本王妃还不知道。” “妹妹知道了。” “那死丫头这次回来，还顶着张狐媚子脸，以后你给我盯紧点，”庄含雪对她叮嘱到：“只要她与王爷单独相处，就要派人通知我。如今王爷还没将她娶进王府，一切都好说，万一进了门，可就没有你我容身之地了。” “谢谢姐姐提醒，只是……”温渺为难的说：“我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人，越溪、画畔是她舍命救回来的，定不会帮我做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庄含雪说：“过几日本王妃就跟王爷请示，多派一个丫鬟过来伺候你。那丫鬟名叫冬莲，是本王妃从小养大的，绝不会有异心。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她去做，你也可以把她当作贴身丫鬟来用。” “那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温渺感激不尽的低头行礼，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恨意。 五月初五，皇宫中热闹非凡、歌舞升平，一众宫女太监们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征战在外的龙大将军凯旋而归，并带着十万士兵归来。举国上下一时欢腾庆贺，杨忠帝大喜，布天下宴席三天三日，众百姓纷纷上街受惠皇恩。 “哈哈哈哈，龙爱卿，来，朕敬你一杯！” 含元殿内，杨忠帝举起杯酒一饮而尽。庄皇后在一旁娇声说道：“皇上，臣妾听说龙将军手下副将个个武功了得、剑能生风，能不能让他们出来给我们表演一下，让臣妾开开眼界？” “皇后娘娘可是呆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老臣的副将们可是拿来给你当舞伎耍的？” 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上，龙国飞板着一张脸说道。 第066章 上门说情 “龙将军果然还是老样子，皇后娘娘这是跟你玩笑罢。” 说话之人正是庄太师，他的年纪与龙国飞相仿，一个手握兵权一个掌管朝野，虽然都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干将，两人却暗中斗了十几年。 “哼！”龙国飞将手中酒杯“砰”的一声放下，正言厉色的说道：“老夫从军沙场几十年，从来都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被人拿来开玩笑。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行。” “龙将军，你我同为陛下、娘娘的臣子，再怎么样也不能逾越身份、以下欺上吧？” “好了好了，今天是庆功的大日子，两位爱卿何必那么较真。” 杨忠帝打断了两人的口舌之争，对身旁的庄皇后说道：“皇后今日所言确实有失得体，不如朕罚你三杯如何？” “皇上你真坏，明明知道臣妾不胜酒力。” “既然不胜酒力，再罚三杯如何？” 看到上面堂堂一国之君不分场合的调戏妃子，龙国飞沉下脸来，如若先皇还在，他必将抽出利剑二话不说将那人的项上人头拿下。 只是先皇已逝，朝中又由皇太后和庄太师掌权，太子杨忠上位，皇权一时无人敢动摇。 若是那位二王爷肯与自己联手，这皇位易主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龙国飞意味深长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安王爷，那人生性孤僻极难交往，自己多次派人上府都被挡在门外。若不是自己的小女儿嫁入王府，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他打上交道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龙国飞眉头紧锁。 自己常年征战在外，一回来就被告知玉儿意外小产。虽然此事错在她本身，但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并不简单。 含元殿的庆功宴席一直持续到晚上，等皇帝醉醺醺的被人抬回去后，众人才敢离席。龙国飞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府上时，却见到自家夫人在揣着张信纸暗自垂泪。 “怎么老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在那里哭哭啼啼的？” “老爷，今早安王府送来休书一封，安王爷说要休了我们家玉儿！” “什么？！”龙国飞一把抢过那信纸，上面果真如池夫人所言，字字句句都在谴责龙玉儿的所做作为。 “真是岂有此理！” 信纸被撕成碎片扔到地上，龙国飞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这两兄弟真是要把老夫逼到绝路，一个昏庸无道杀了老夫的儿子，一个要把老夫的宝贝女儿休了，老夫为国征战数十年，得到的竟然是这种下场！陛下，你可不要怪老夫不尽臣道，夺了你的江山！” “老爷，你在说什么胡话！！”池夫人吓得连连后退，捂嘴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皇上听到，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龙国飞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夫手上握有八十万兵权，区区京内统领不过二十万而已，想要夺走那位置，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你可别说了……” 池夫人吓得瘫坐在座椅上，六神无主的说：“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让安王爷休了玉儿，要是玉儿被休了回来，以后她可怎么做人啊，你快快想想办法吧。” “玉儿这丫头，平日里在家任性胡闹惯了，嫁了人还不知收敛点。”龙国飞无奈的走到座位旁坐下，想了想说：“这次是她有错在先，我们也不能颠倒黑白过去讨个公道。明日你让人备几份厚礼，我们一起去趟安王府为玉儿说情。那安王爷不会连老夫的面子都不给吧？” “安王爷一向性情孤傲冷淡，但愿他会给我们面子吧……” 隔日一早，龙家夫妇便早早的乘着马车来到了安王府，后面还跟着整个几辆载礼的车，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要上门提亲。 “龙将军刚从战场归来，今日怎么有空来本王府上？” 两人被丫鬟领进正堂后，见到杨安不苟言笑的坐在那里等着他们。龙国飞自知理亏，和颜悦色的说道：“老夫昨日听闻夫人收到王爷的书信，便带着薄礼来为玉儿的一时糊涂赔礼道歉，安王爷大人有大量，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玉儿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要有人对她多加指导才行。” “龙将军、池夫人先入座。” 杨安待他们二人坐好后，说：“本王决意已定，龙王妃为人做事不顾后果、有违妇德，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本王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如果龙将军不想本王将她休回家，本王也会让她终身呆在别院中，不得踏出一步。” “你——！” 龙国飞额上青筋突起，却被一旁的池夫人按住了。池夫人赔笑到：“安王爷先息怒，玉儿的任性妄为也是因为我们以前太宠她了。如今她犯下大错，也有我们的错在里面。安王爷不如看在我们两老的面子上，让她在菩萨面前吃斋念佛洗清罪孽，你们二人终归是夫妻一场，王爷连这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吗？” 杨安听完她的一番话后似乎有些动摇，池夫人见有希望，紧接着说：“听闻那丫鬟也已经恢复容貌了，王爷不如让这事翻过去，不把玉儿逼向绝路，也让我们大家都好过？你可不知道，玉儿那丫头对王爷你一向痴情无比，若是王爷将她休了，恐怕、恐怕她也不想活了。” 看到池夫人掩面落泪，杨安思索一番后才松口说道：“休书收回也可，不过若是她没有夫人口中的悔过自新，本王定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也请二老记住本王今日说的这番话。” “王爷你宽宏大量，玉儿定会做个贤惠的妻子，”池夫人这才破涕为笑，顺手扯了扯旁边一直板着脸的龙国飞：“老爷快让人把那千年人参拿出来，这是给那小丫鬟的，吃了身体会益气补神，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呢。玉儿不懂事，只能由我们做爹娘的替她赔罪了。” 看着丫鬟端上来的千年人参，杨安的脸色这才缓了回来。他让下人沏了两杯好茶端过去，一时间紧绷的气氛终于消散了。 第067章 身世 “王妃，王妃！” 芙蓉院里，欢喜高兴的踩着碎步跑进寝室中。龙玉儿心灰意冷的趴在梳妆台前，淡淡的问：“叫什么那么大声，小心本王妃让人赏你耳光。” “刚才有人来传消息，王爷解除对你的禁足了，”欢喜跪在地上喜极而泣：“那人还说王爷把休书烧毁了，他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是不是真的？！”龙玉儿激动的站起身，也不管头上发丝凌乱，瞪大眼睛问：“消息可靠？王爷不会再囚禁我了？” “千真万确！来传消息的人是王爷贴身丫鬟，”欢喜说：“今日老爷夫人来了王府一趟，好说歹说才让王爷消了心头之气。不过王爷还说，王妃你必须每日在菩萨面前吃斋念佛悔过自新，他才会原谅你。” “我爹爹来过了？！”龙玉儿并不在意她后面说的话，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问：“他们是否还在府上，为何不来见我？” “这……奴婢也不知道，”欢喜犹豫的说：“应该是怕王爷生气，所以才早早回去了吧。” “哼，这次先放了程菁菁那死丫头一马，”龙玉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气焰，骄横的说道：“若是本王妃的爹爹还在，定会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她那日敢割了我的头发，本王妃要将她碎尸万段！” “王妃，奴婢看你现在还是先忍耐一段时间为好，”欢喜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现在还在气头上，现在只是刚解了足禁而已，若发现你对程菁菁又做了什么，恐怕下次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以为本王妃不知道？”龙玉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拿起木梳交给她：“还不快点给我梳妆打扮，本王妃可是要演一个诚心颂佛之人，怎能在菩萨面前衣冠不整？” “是。” 欢喜忙接过木梳，重新为她梳起精致的发髻。 “什么？！” 花园一角，一声恼怒的声音响起。怀玉连忙跪在地上，着急的说：“奴婢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今早龙将军和池夫人来王府求情，王爷就解了龙侧妃的足禁，还让她日日去祠堂念佛诵经。” “好个龙国飞，”庄含雪又气又恨，手中花苞碎成几片：“在朝堂上跟本王妃的爹爹作对也就算了，还插足到安王府的事情上来。本王妃好不容易将那龙玉儿除掉，如今又让她东山再起，真是可恨！” “王妃，现在我们可怎么办好。” “能怎么办？”庄含雪平息下胸口的怒火，冷静的说：“王爷虽然赦免了她，对她早就不像以前了，若她能乖乖呆在祠堂里最好，要是胆敢出来作妖使坏，就不要怪本王妃对她不客气了。叫那边的线人盯紧点，一有情况就要回来禀报。” “奴婢知道了。”怀玉说完这才敢从地上站起来。 “王妃，之前你让奴婢姐姐查的事情现在终于有着落了。” “怀珠查的事？怎么本王妃不记得是何事了？”庄含雪不解的问。 “您贵人多忘事，”怀玉凑到她耳边说：“之前您派人去查那程菁菁的家世背景，原来她是后梁国的孽种！” “此事当真？！”庄含雪放下手中的剪子，正色问：“消息可不可靠，那死丫头当初是王爷在大街上买回来的，怎么又成了后梁国的人了？” “千真万确，就是因为她的身世复杂，所以才查了这么久，”怀玉说道：“报信的人还说那丫头本姓上官，是后梁国的贵族之一，当年国灭之时被家人偷偷寄养在京城一角，她才有幸活到了今天。” “好，很好，”欣喜之色浮现在庄含雪脸上，她冷笑道：“终于被本王妃抓住她的把柄了，好一个后梁国余孽，居然敢躲在安王府里这么久，怪不得那么多狐媚妖术，连王爷都被她骗得团团转。先皇在世时后梁不自量力想攻占我国，结果被先皇联手萧国一举拿下，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如今还有余孽，恐怕是抱着复国的妄想要来复仇了。” 怀玉倒吸一口冷气，忙说：“那王爷岂不是很危险，可要奴婢马上去告知王爷？” “你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庄含雪斜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是王爷知道本王妃一直在查程菁菁，他会怎么想我？这种事自然要做安排，让王爷自己发现才可。那后梁国余孽还有存活的亲人吗？” “奴婢真是糊涂，幸好王妃明智，”怀玉道：“她确实有两位亲人，她娘亲和姐姐正在京城西边的小巷里开着个手艺店，平日里卖卖手绢和布鞋，只是不知为何她们从不联系，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古怪的地方。” “有就好，”庄含雪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件事还得让本王妃从长计议……” 夏日一来，安王府里的荷花便布满池塘。碧绿的荷叶，娇羞的荷花，偶尔划过一两只红蜻蜓，让人看了真是心旷神怡。 “真舒服啊。” 凉亭下程菁菁深深呼吸了一口花香，忍不住称赞：“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这句诗说的真不错，没有哪种花开得像荷花般随意又出落有致了。” “姑姑懂的可真多。” 越溪在一旁笑言：“怪不得安王爷这么喜欢你呢，不仅长得漂亮又满腹经纶，世间哪个男子不会喜欢你啊。” “瞎说什么呢你！” 程菁菁拿起团扇狠狠敲了她的头，再三警告到：“我与安王爷只是师徒关系，并没有喜欢不喜欢之说。” “荷花生得好看又有什么时候用，”这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只见站在温渺身后的丫鬟说道：“短短夏日过去它就凋得剩下根残枝，最后还不是和那潭脏泥和在了一起。” 这丫鬟名叫冬莲，现在是温渺的贴身丫鬟。如今越溪和画畔两人跟着程菁菁，只有她留在了温渺身边，不知为何说话总是含沙射影、拐弯抹角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冬莲，你这话怎么说的怪怪的。”越溪不满的嘟嚷到。 对方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并不理会她。 第068章 戏弄 “冬莲说话一向直接，你莫怪。” 温渺笑盈盈的劝说，却被程菁菁偷偷拉到一边，悄声问：“这丫鬟是哪里派来的，可信吗？我见她话中有话，为人不简单啊。” “你多虑了，”温渺说：“她也是王爷派来伺候我的丫鬟，我见她看着面熟又亲切，就留在身边当贴身丫鬟。” 程菁菁瞧了瞧冬莲微微上翘的眼角，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渺渺信任她比什么都强。 “你们怎么那么笨啊！本王妃叫你采的是那朵，不是这朵！” 正当两人赏花闲聊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程菁菁朝那边一看，果然是老仇人龙玉儿！ 想必她是熬不住在祠堂里的寡淡日子，乘安王爷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玩。 “龙王妃怎么会在这里，”温渺诧异的说道：“她不是被王爷安排在祠堂里吃斋念经吗？现在又恢复自由之身了？” “呵呵，哪里是什么自由之身，”程菁菁冷笑道：“肯定是熬不住就偷溜出来了，我看她是一点反省之心都没有，我这就过去替王爷教训她一顿。” “菁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 温渺话还没得说完，就见程菁菁带着越溪二话不说走向那边，无奈之下只好跟了上去。 “这朵白莲花一点都不好看，你你你，你们三个跳进那边，把那朵红色的摘上来。” 花园的另一边，龙玉儿正刁蛮任性的对丫鬟们提出无理要求，完全跟以前没什么俩样，似乎经都白念了。 一丫鬟无奈的说道：“可是王妃，我们都不懂水性啊……” “本王妃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叫你们下去就下去，罗里吧嗦的做什么，难道要本王妃踹你们下去不成？” 正当龙玉儿训斥丫鬟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哟，这不是龙王妃吗？您不是正在祠堂里念经，怎么跑来这里摘荷花了？” 看到程菁菁出现在自己面前，龙玉儿对她怒目而视：“你这死丫头还敢跑到本王妃跟前，就不怕本王妃宰了你？别以为有王爷帮着你就可以逾越地位，你永远是个贱丫头，本王妃永远是安王府的王妃！”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程菁菁笑眯眯的说：“你不是想摘荷花吗，我帮你一把就是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龙玉儿被她一掌推进了池塘里。 “王妃落水啦！！！快救人！！” 欢喜顿时尖叫起来，身旁却无一人跳下水中搭救，温渺着急的扯着程菁菁的袖子求到：“你快把她拉上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王爷那边可不好交代，还有龙将军可是要我们偿命的。” “放心吧，”程菁菁却一脸轻松的说：“以前我无聊时在里面游过泳，水一点都不深，能淹死她才怪呢。” “救——救命——” 看到池塘中龙玉儿吃够了脏水，她这才跳下去一把将她拉出来。 “咳咳咳，你、你要造反了？”龙玉儿浑身湿透的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威胁到：“我要去告诉王爷，你敢推我落水，你这次死定了！” “快去啊，”程菁菁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所谓的说：“赶紧去告诉王爷，好让王爷知道你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经没念完就敢跑出来摘荷花！” “王妃，她说的对，”欢喜连忙扶起龙玉儿，着急的说：“若是被王爷发现今日你偷跑出来，肯定会勃然大怒，估计以后我们再也不能随意出来了，到时就算是老爷夫人也帮不了你。” 龙玉儿心知理亏，只好恶狠狠的瞪了程菁菁一眼，不甘心的带着丫鬟们回祠堂了。 “哈哈，刚才那龙王妃，真是狼狈极了！” 待她们走远后，越溪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温渺埋怨的看着她：“越溪，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在外面要注意一点。” “我也觉得很好笑，”程菁菁却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愉悦的说：“这龙玉儿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了，以后让我见到她就整她一次，看她还敢目中无人，口无遮拦。” “你们啊……” 温渺无奈的摇摇头，只能任得她们笑声响彻天边。 两人回到别院后，便各自回了闺房中。她们二人的房子刚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日里若不是特意相见的，根本看不到对方在干嘛。还是以前的幽兰院好，虽然小，但两人时常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互相说话到天明。 不知为何，程菁菁觉得自己离温渺越来越远了，两人虽然还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但却永远隔着一层纱，很多东西道不明说不清，比如安王爷…… “唉。”一想到那人，程菁菁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 “姑姑这是怎么了？”越溪拿着一盘葡萄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说：“这是王爷特意叫人送来的，还吩咐一定要姑姑吃完呢，听说这东西可贵了。” “端走端走，拿去给渺渺吧。” 程菁菁烦躁的挥挥手，却听越溪说道：“温夫人整日关着门在里面做自己的事，上次还把奴婢拒在门外，给她也是不要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冬莲来了之后，温夫人就变了，难道那冬莲是鬼变来的，专在屋子里吸人精血？” “越溪，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这时画畔走了进来，斥责她：“温夫人只是不喜欢出门而已，要是被她发现你在说她坏话，看她怎么责罚你。” “那个冬莲你们认识吗？”程菁菁也觉得事情古怪，问她们：“她是何时进的王府？” “姑姑，你问我们我们也不清楚，”画畔说：“我与越溪来的迟，很多人还认不清，估计是哪边的丫鬟调过来的吧。也许这里的丫鬟会有人认识她。” 程菁菁想起冬莲老谋深算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忙吩咐她们：“你们这几日问问其他丫鬟，看看谁认识她，打听好了后再回来告诉我。” 过了几日后，越溪和画畔两人将打听到事都说了出来。她们惊讶的发现，没一个人认识那个冬莲，也就是说她以前从未在王府出现过。 第069章 古怪冬莲 “更奇怪的是，”越溪边吃着果子边说：“孤影大哥还告诉我，王爷这段时间并没有在外面买丫鬟，那个冬莲并不是王爷派来的。” “有这事？”程菁菁皱眉：“难道是渺渺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不应该啊，一个小丫鬟能有什么好瞒的。” “也许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呢。” 越溪随意说了一句，却勾起程菁菁往日的一个可怕念头。她深思熟虑片刻后，决定亲自去试探一下那个冬莲。 “叩叩叩——” 温渺的房门被人敲响，她连忙将手中的小纸人藏到桌布下，朝外面问：“谁啊，我要午睡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渺渺，是我。” 听到程菁菁的声音，她心头一跳，随后说：“进来吧，怎么这个时候找我啊。”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程菁菁推门而进，看到温渺一人坐在屋中，就问：“你的贴身丫鬟去哪里了？” “哦，她出去帮我熬药去了，这几天我喉咙不舒服，让大夫开了些清咽利喉的药。” “怎么你不舒服了也不跟我说？”程菁菁不满的看着她：“你我姐妹一场，生病这种事也要瞒着我不成？”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温渺轻笑：“况且这种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整日操心。” “渺渺，你老实跟我说，那个冬莲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程菁菁面色严肃的看着她，温渺以为自己和庄含雪的关系被发现了，吓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她怎么了？”过了良久，温渺紧张的问。 “那人来历太古怪了，”程菁菁压低声说：“王府里没一个人认识她，孤影又说王爷没派她过来，你心思单纯，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危，就想过来会会她看能不能问出个蛛丝马迹，没想到她不在。”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温渺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装作无奈的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了，其实冬莲是我在青楼中救济来的好姐妹。” “青楼？！”程菁菁惊讶的张大嘴。 “是啊，”温渺站起身缓缓道来：“这丫头身世可怜，又被客人摧残得体无完肤，过年时被我遇见就一直想着等机会来了带她回王府。如今我们这边人多了起来，我还以为多那么一个人别人会不知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那丫头不简单，原来是青楼里出来的可怜人。” 程菁菁满怀歉意的说：“渺渺你可不要怪我多疑，自从被那庄含雪耍得团团转之后，我看谁都像坏人。现在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她了。” “没关系的，”温渺笑说：“都怪我瞒着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一定要来问我，你我是好姐妹，不应该有事相互瞒着。” “恩！” 程菁菁脸上露出惬意的笑，无比信任的看着温渺。 见自己心头疑惑已解开，她便起身离开了，也不好多加打扰温渺午睡。待她离开后不久，便见冬莲推门而进，开口对温渺说道：“温夫人，庄王妃让我转告你，明日早上带着程菁菁去京城洗纱坊走一趟。” “洗纱坊？那是什么地方？”温渺疑惑的问。 也不知那庄含雪又起了什么歹念，又让她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夫人放心，那里只是一些穷苦人家摆摊开小店卖东西的地方而已，”冬莲说：“你只需带着程菁菁在那里走一圈，随便逛逛，其他事庄王妃自有安排。”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是的，不过王妃还吩咐了一件小事，她说你要是见到一个与程菁菁以前模样有八分相似的人，一定要记得提醒程菁菁，让她们二人相见。” 温渺狐疑的听完她所说之话，虽然心中疑点重重，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之所以留着冬莲，只是想随时掌握庄含雪那个恶毒女人的一举一动，当她把所有罪证收集到手之时，就是她下台之日。 之所以没告诉程菁菁冬莲的身份，只是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主要的是，她们如今早已不是好姐妹，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安王府永远只能留下一人。 丛丛阴火在温渺眼中升起，此时的她像一条在黑暗中默默磨尖毒牙的蛇，只等时机成熟，将所有猎物一起赶尽杀绝。 程菁菁从未来过京城的西边。 这里不像东边住满了达官贵族，而是居住着的都是平民百姓和一些商人。东西两边隔着一条朱雀大街，贫与富分得特别明显。 “菁菁，你快过来看这个，”温渺在一小摊前高兴的向她招手：“这个香囊绣得可真好看，上面还有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 程菁菁走过去一瞧，果然是个精致的小玩意，就掏钱将它买了下来送给温渺。 她们现在比以前宽裕多了，因为安王爷时不时找些借口赏她们黄金和银两，完全不愁没钱花。 两人在坊中东逛西逛，不知不觉来到冬莲口中的洗纱坊。温渺特地左右张顾一番，似乎并没有看到庄含雪所指之人。 也许是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程菁菁闲逛之时突然被一地摊上的手帕吸引过去，她拿起一条绣着梅花喜鹊的手帕问：“这是你们自己绣的吗？多少钱一条？” “十文一条，小姐若是喜欢还可以便宜一点。” 头顶传来一个颇年轻的声音，程菁菁拿起手帕边掏钱边说：“这么便宜还能少？我这里有十两银子，全都给你了。” “这可万万不行，小姐还是给我十文吧，若是被官府发现可是要吃棍子的。” 那人将钱推了回来，程菁菁抬头一看，差点没惊得叫出声。她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毁容前的自己？ “小姐，你怎么了？”女子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踟蹰不安的说：“可是这手帕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程菁菁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迟疑的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小晶的人？” 女子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从未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第070章 亲人重逢 许是凑巧长得像而已。 程菁菁心中泛起小小的失落，将手中的钱全都递给她：“这些钱你都拿去吧。” “哎，小姐，小姐！” 身后传来女子呼喊的声音，程菁菁却头也不回的离去。见她满怀心事的回来，一直在远处张望的温渺问道：“怎么了，那人为何一直在叫你。” “我把身上的钱都给她了，走吧。” “菁菁，怎么感觉那人长得与以前的你有几分相似？” 温渺还想回头看过去，却被程菁菁拉着离开了原地。两人回了王府之后，程菁菁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难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姐妹，那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说不认识小晶，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一醒来就来到了安王府，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个身体还会有家人这种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呢？ 安王爷对府里的下人们宽厚，偶尔会让他们的亲人来府上相见，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家人’都死了…… 在这乱想无济于事，程菁菁决定择日再去一趟洗纱坊，对那女子清清楚楚的问个明白。 然而当她再次回到那儿时，却发现卖手帕那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卖草药的老大妈。 “大娘，之前在这里卖草鞋和手帕的姑娘哪去了？” “你说阿香啊，前日她就不在了，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去了哪里。” “母女俩？”程菁菁略微惊讶的问。 “是啊，那姑娘命苦，从小爹爹就死了，跟她娘一直在这里卖小东西谋生。哎，你们知道那阿香母女俩去了哪里吗？” 老大妈转头跟旁边的人唠嗑起来，留下程菁菁一个人疑问重重。她本想找阿香问个明白，没想到她们早已离开了，这一切怎么那么巧？或许全是自己想多了吧！她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洗纱坊。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当天晚上有人给她传了封信，说是受人所托，而且必须一个人看才行。 “这信……谁给你的？” 程菁菁抓住那闪烁其词的小丫鬟，对方却推开她的手说：“我也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做事，您别问这么多了……” 看到她左右为难的样子，程菁菁只好放了她，一个人关上门回房里看信。当她展开信纸看到其中两个字时，浑身一震，连忙走到房中最角落，屏住呼吸细细看起来。 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娘亲病重，我已身无分文，今晚子时朱雀大街榕树下相见。 信的后面并没有落款，程菁菁的脑海中却浮现起阿香的面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写信之人是阿香，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了！ 一想到今夜要与亲人相见，她心中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终于和亲人相会，紧张的是自己早就不是小晶，不仅记忆没了面容又换了，阿香会相信自己这个冒牌货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终于等来了午夜来临。凭借着一身轻功，她顺利的躲过了值岗侍卫，独自出悄无声息的出了王府。 此时朱雀大街早无人迹，偶尔一两只老鼠“吱吱”而过，夜风吹来，程菁菁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咳咳。” 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女子咳嗽的声音，她朝前方一看，榕树下站在一个衣裳单薄的人，正神色不安的左右观望着。 “阿香？” 程菁菁激动的走向前，却把对方惊得连连后退。 “是谁？！怎么是你……”阿香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她，终于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小晶啊！”程菁菁急切的说：“两个月前我遭人毒手毁了容，幸好有高人相救，不过现在换了副样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真是小晶？”阿香怀疑的看着她，似乎并不愿意相信这种荒唐事情。 “你看，这是你托人给我的书信，”程菁菁连忙从怀里拿出那信纸，说：“如果我是假的，那丫鬟也不会把信交给我吧？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毁容一事，但我的身份可不会换啊。” 阿香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便问：“那你说，我们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程菁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回答到：“只有你和娘亲，爹爹在我们小的时候死了。” “真的是你！”阿香没有多想，激动的向前拥住她：“小晶，我们多年未见，你在安王府过的可好？那日见到你时没来由的感到亲切，原来真的是你！当年娘亲将你寄养在王婆家，没想到阴差阳错将你卖到了安王府，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相见了！” “我也没想到咱们会相见，”程菁菁着急的问：“你不是说娘亲病重吗？” “娘亲正在家里等着，我们先回去吧。”阿香抹了把泪，说道：“那边不比安王府，寒酸简陋的很，你见了莫怪。” 两人离开了朱雀大街，在黑夜中七拐八拐的穿过些小巷，终于在一偏僻处来到了阿香母女俩的家。 “这……”程菁菁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小屋，心酸的问：“你们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为什么不向亲戚朋友求助？也许他们能帮帮忙。” “你在说什么胡话，”阿香神色落寞的说：“我们哪还有什么亲戚朋友，他们早就不在了。” 带着一肚子疑惑，程菁菁跟着她进了屋子。屋内的床上正躺着一病恹恹的老妇人，那就是她们的娘亲了。 “娘，你看谁来了。”阿香高兴的对老妇人说：“小晶来看你啦！” “什么，小晶回来了？”老妇人向她们伸出手，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小晶，快来娘这边，娘好多年没看过你了。” “娘。”程菁菁轻唤一声，眼角含泪的跪到床边，握着老妇人的手说：“你放心，我现在有很多钱，一定会让大夫救好你的！” 老妇人因为得了白内障，并没有发现小女儿已经换了副模样，紧握住她的手徐徐说道：“娘的病你不用管，好生在安王府里干活就好，如今我们流落敌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分分做人就好，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第071章 亡国仇 敌国？身份？ 程菁菁心中一万个问号，她只以为自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从没想过身世还那么离奇！ “我们的身份……还有谁知道吗？” “当然没有，”一旁的阿香端来脸盆和水，边拧着毛巾边说：“要是有的话我们早就活不到今天了。当年后梁被灭国时，要不是娘亲偷偷带着我们从俘虏车中逃走，早就像同胞们一样被砍下人头弃尸荒野。那狗皇帝实在可恨，骗我们后梁子民投降后又杀光殆尽！” 程菁菁听完她所说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这种国与国间的恩恩怨怨也与她无关，只是如今看到家人沦落到这种落魄境地，让她对以前的皇帝有一丝恨意。 “娘，不说那些了，我拿了很多银子出来给你治病，”挥去心头的乌云，她将钱袋子拿了出来，对两人说：“这些银子不知够不够，不够我下次再拿些出来，再不行还能问别人借，总之一定要把娘的病治好！” “这可太好了，”阿香高兴的说：“有了这些钱我们就可以找更好的大夫。前日那大夫说娘亲生的病太古怪，他根本诊断不出是何病，只开了些缓解疼痛的药而已。” “小晶，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这时老妇人担心的问：“这钱是不是你偷来的？虽然我们穷，但绝对不可以做那偷盗之事。” “娘你放心吧，”程菁菁安慰她：“这都是安王爷见我干活勤快奖赏来的，钱来得干干净净，你尽管让阿香去找个好大夫给你看病，钱要是不够就跟我说。” “这就好……这就好……” 哄了老妇人喝药入睡后，阿香将程菁菁带出了屋外。她左右张望了四周，确定无人后压低声说道：“如今你身在安王府，离那杨忠帝更近了，到时我问问上官叔叔有没有什么事要你帮忙的。” “上官叔叔？”程菁菁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问道：“他想做什么？” “当然是报亡国大仇了！”阿香眼中升起团团怒火，恨之入骨的说：“当年我们上官家在后梁也算是贵族之一，若不是被萧杨两国联手攻打弄得个国破家亡，如今你我还是被人伺候的大小姐。旧事就不多提了，日后我们书信联络再详谈。” 看到她如此痛恨杨国，程菁菁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好先应付着点头答应了。 自从那夜相认之后，她们两人便时时书信来往，一是为了了解娘亲的病情，二是商量复仇大计的事情。 看到信中阿香又催促自己出来见上官叔叔，程菁菁无奈的放下书信。她对那些见血之事并不赞同，对杨忠帝也没那么大的恨意，怪只怪她已不是从前那个小晶，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在她们联络紧密期间，却不知一举一动早已被安王爷发现了。 “主子，昨天夜里程姑娘又出去了。” 书房内，孤影将发现的一切禀报给了杨安听。 “又去了那个地方？”杨安淡淡的问。 “是的，还像以前一样带了一袋银子，不过除此之外没做别的事情了。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程姑娘会被卷入麻烦之中。” “今日让人送三百两银子到菁菁那边，不要被她发现异样。上官家的事情也盯紧了，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本王。” “是。” 等孤影出去后，杨安叹了一声，他未曾想过那丫头是后梁国的人，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被皇上发现，否则自己也难以相救。 这日程菁菁和温渺在一起谱新曲时，那送信的丫鬟突然敲了门进来。程菁菁本想将她遣走，却想到以前自己答应过渺渺不再有事瞒着她，便让丫鬟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谁给你写的信？”温渺指着那信封上两字问：“似乎写着急件两字？” 程菁菁一看也不敢怠慢，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信拆开了。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她顿时大惊所色，没来得及跟温渺解释，就独自冲了出去。 “阿香，娘亲怎么了？！” 来到那熟悉的小屋后，程菁菁十万火急的推门大喊。却见床上之人正熟睡，阿香一把捂住她的嘴说：“嘘，娘刚喝完药睡着了，我们外面说话。” “你不是说娘亲突然大吐血，病情危急吗？”程菁菁不悦的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可别怪我，”阿香说：“要不是这样你可不会出来，上官叔叔正在城西郊外等着我们，快快跟我一同过去。” “原来你是想让我去见上官叔叔？”程菁菁推托到：“王府里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要不然被安王爷发现会被责罚的，到时没银两给娘治病就惨了。” “小晶，你是不是不想报仇？”阿香狐疑的看着她，正色道：“你还是不是我们上官家的人，难道在安王府里享安逸久了，你就忘了是谁害我们无家可归、孤苦无依了？” “我……” 无奈之下，程菁菁只好答应了跟她一起去郊外。暗自想着无论他们要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答应的。 见她终于松了口，阿香便马上带着她一同出发了，没曾想到两人的对话被尾随而来的温渺全都听去。 看到她们离去的背影，温渺急忙转身回安王府，她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庄含雪，将这几个反贼一网打尽。 程菁菁跟着阿香来到城西郊外的农田时，看到一穿青衣的中年男人正在那里等着她们。 “你就是小晶？”中年男人惊讶的看着她说：“阿香跟我说你容貌变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上官叔叔。”程菁菁礼貌性的叫了一声，便躲在阿香身后不再多话。 “今日来本想跟你们商量刺杀杨忠帝的事，不过……”上官文满意的看了程菁菁一番，点头说：“看来是上天在帮我们，小晶你有如此倾城容貌，大可以入宫当妃子，到时候刺杀杨忠帝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阿香兴奋的看着程菁菁说：“妹妹你容貌出色，那狗皇帝一向痴迷女色，这正是给我们复仇的机会啊。” 第072章 中计 “入宫并没有那么容易吧，”程菁菁表情僵硬的说：“况且我并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后宫中，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呢。” “小晶，你在说什么胡话？”上官文不悦的说：“难道为我们后梁国报仇不应该是你的荣幸吗？家国面前无小事，可由不得你任性。” “现在每个人都过得很好，天下太平，为什么要无端端引起战争？谁当皇帝不是一样，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程菁菁的话让上官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索性抛下狠话：“我不管你是不是被杨国人迷了心，复仇大计绝对不能被你搅和了！等我安排完事情后，就让人举荐你入宫，到时候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 “你又不是我爹娘，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见两人气氛紧张，阿香连忙拦住程菁菁好声劝到：“你也别怪上官叔叔，当年我们族人都被杨国的皇帝杀害了，这深仇血恨无论如何都要报的。这件事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狗皇帝死了之后上官叔叔必定不会亏待你，到时你想去做什么我们都不管了。” “这种事情我是永远不会答应的。” 程菁菁甩手就走，却突然两眼一黑，毫无戒备的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上官叔叔，你这是？”阿香吃惊的问：“为何要把小晶敲晕，难道你怕她出卖我们不成？她是我妹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看她在安王府里呆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上官文沉声说：“我先带她回我那边，以免误了大事，今日我们相见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娘亲。” 阿香不安的说：“那请叔叔你照顾好小晶，别让她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另一边安王府中，杨安正坐在程菁菁的寝室内，庄含雪与温渺等人围在他身边，一干人等大气都不敢出。 桌上放着一堆拆过的书信，上面字字句句写着后梁国要报仇的事情。待杨安一一看完了书信后，庄含雪忍不住朝温渺使了个眼色，提示她该说话了。 “王爷，不知上面写着什么？”温渺怯怯的开口说道：“今日我见菁菁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房中又放着好几封书信，不知是不是她家里人出什么事了？” “哪里是什么家人，”庄含雪冷哼一声：“信中字字句句写着如何灭掉我们大杨国，妹妹你不识字，自然不知其中的利害了。” “什么，灭掉我们杨国？”温渺掩嘴惊呼：“姐姐你一定是弄错了，菁菁一向对我们王府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可不知，那程菁菁是后梁国的余孽，当然对我们杨国恨之入骨了。” “这件事谁都不可以传出去，”就在两人一唱一和间，杨安脸上不见波澜的对众人说道：“本王还需查清楚再下定论，若是被本王发现有人散播流言，立即逐出王府。” 庄含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甘心的问：“王爷，这后梁国余孽危险至极，不是应该派人把程菁菁等人抓起来交给刑部吗？” “本王说了，一切要等查清再下定论。”杨安站起身，将书信扔在桌上：“莫非王妃你觉得本王做得不对？” 看到他脸上隐隐怒气，庄含雪只好赔笑：“臣妾不敢对王爷做的决定多加议论，只是事关重大，应该让皇上知道此事才好。” “王妃一向跟皇后娘娘联络密切，还用本王亲自去告诉皇兄？” 庄含雪心中一惊，怕再惹杨安厌烦，便不敢再多说话了。杨安离开后，温渺走到她的身边问道：“刚才王爷的意思是让姐姐去告诉皇上今天的事情吗？” “蠢货！”庄含雪却当着几个丫鬟的面对她训斥道：“你长没长脑子，没看出王爷不想将事情传播出去吗？你在王爷身边呆了这么久，连他什么意思都揣测不出？” 温渺的脸色一时难看至极，却不敢与她对峙，只好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刚才王爷也发话了，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把她的舌头割了！” 看着庄王妃挥袖离开，一众丫鬟这才敢散去。冬莲见温渺脸色难看，便上前安慰她：“温夫人不要将王妃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气王爷处处偏袒程菁菁，今天若不是你及时将看到的事告诉王妃，王爷还不知道她原来是个藏在府里的后梁余孽呢。” “我没事，”温渺转身背对着她说：“庄王妃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点蠢了，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冬莲见她情绪平静，便关门离去了。 屋内一时只剩温渺一人，只见她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小刀，眼中带着恨意将小刀朝自己手臂割去。 鲜血缓缓流淌到地上，那伤痕周围竟然还有着几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庄含雪，这每一道伤口都是你给我的，”温渺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今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日后我一定会百倍偿还于你。” 当程菁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手上还缠着一个连接床柱的绳结。 那个可恶的上官文，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打晕了，现在还将她囚禁在这陌生的地方，真是气人！ 她才不要进宫当秀女，对一个陌生的男人献媚争宠！ “消息可靠？” 正当她想着办法挣脱开绳结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上官文，另外一个听着陌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醒来，毫无戒备的说起话来。 “是朝中一位赵大人告诉我的，狗皇帝今晚会去怡香院，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而已。” “哼，真是天助我也。那狗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满足，还敢出来偷腥，你我今夜就想办法将小晶送到他身边，凭小晶的容貌，我相信很快就能进宫了。” 听到他们要将自己送进青楼，程菁菁顿时脸色大变，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否则可以将那麻绳扯断趁他们没发现之前逃之夭夭 第073章 极品头牌 “吱呀——” 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上官文带着一男子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床上之人正四目紧闭时说道：“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快快起来，叔叔有要事跟你商量。” 程菁菁见自己躲不过去，只好睁开眼起身说：“上官叔叔，你想找人靠近杨忠帝大有人选，为何一定是我？我实在不想进宫侍奉皇帝，你还是另找人吧！” “这世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上官文却固执的说：“况且今日时机正好，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另选他人，小晶，今夜你潜伏进怡香院中，让那狗皇帝中了你的美人计。” 程菁菁见他冥顽不灵，只好以命要挟：“如果你一定要逼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我就咬舌自尽死在这里！” 她当然不会傻到咬舌自尽，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谁知道上官文从怀中掏出一瓶子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吃了这药后你会浑身发热情难自禁，到时去不去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了。” “你想对我用药？！”程菁菁恼羞成怒的说：“我敬你是我叔叔才客客气气的，现在你还想在我身上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她话音刚落就猛烈挣脱起来，无奈那捆绑在手上的绳子太结实，床只是摇摇晃晃几下就没动静了。 上官文也不跟她啰嗦，跟那男子一起向前将她禁锢住，打开药瓶将药丸倒进了她的嘴中。 “如今药也吃了，你不去也得去！” 见她将药丸咽了下去，上官文威胁到：“如果今晚不跟一个男人行房，你就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想要进宫当娘娘享福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你自己选择吧！” 程菁菁听了气得怒火中烧，没想到亲人也会对自己下毒手，一时懊悔连连，只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了。 她可不想早早的去见阎王爷，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也许她能骗取上官文的信任，在见到杨忠帝之前把解药拿到手。 见她不再挣扎，上官文好声说：“小晶，叔叔绝对不会害你的，只是大局之前需要牺牲点小我才行，等大仇得报，你想要什么叔叔都可以给你。”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程菁菁冷脸卧在床上，另外两人识趣的关门出去了。 夜晚来临时，他们三人一同来到了满园春色的怡香院。程菁菁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奢靡欢淫的地方，鼻尖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里面的女子全是坦胸漏背、花枝招展，让她这个现代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文老爷，你终于来了，”这时一年龄颇高的老鸨朝三人走来，当她看到戴着面纱的程菁菁时问道：“这位就是你要介绍的姑娘吧？怎么戴着个面纱，快给妈妈我瞧瞧。” “晶晶，还不快把面纱摘掉。” 听到上官文在一旁催促，程菁菁不情不愿的摘掉面纱。她来这之前被抓去好好打扮一番，因为本身条件不错，再加上些粉墨浓妆，外表着实让人惊艳。 “极品，真是极品，”老鸨看完之后笑得合不拢嘴：“这位晶晶姑娘可以成为我们怡香院另一位头牌了，今晚正好来了位大贵人，随便赏钱都是沉甸甸的银子，我正愁没有极品送上呢。文老爷，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客气了，晶晶，快点跟妈妈上去吧。” 程菁菁被上官文往前推了一下，若自己没有猜错，老鸨口中的大贵人就是杨忠帝了。如果不想今晚失身，她只能找机会把杨忠帝灌醉，再凭着一身功夫逃之大吉。 在心中计划了一番后，程菁菁拖着药效发作的身体跟在老鸨身后上楼。两人来到一装潢华贵的厢房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情骂俏的嬉笑声。 “里面可是一位大贵人，”老鸨低声对她说：“好生伺候这位大人，珠宝黄金不要忘了多多要些，事情成了之后，妈妈肯定不会亏待你。” 程菁菁在心中一阵冷笑，还好好伺候，她不把杨忠帝阉掉都算好了。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她只能违心的点了点头。老鸨这才开心的打开门，对里面的人说道：“大人，我把头牌给您带来了，这可是我们怡香院的极品啊，你一定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 “这天下还有什么美人我没见过？”喝得醉醺醺的杨忠帝将左右两边的姑娘推开，对程菁菁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要是你名不副实，可不要怪大人我罚你脱光衣服了！” “哎呀，大人，你真坏。” 房中顿时响起阵阵窃笑声，程菁菁默默的走进去，将脸上的面纱缓缓摘掉：“小女子名叫晶晶，奴家这厢有礼了。” 当众人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起来。杨忠帝更是看得两眼发直，良久过后拍手陈赞：“好，好一个极品，快快快到本大人怀里来，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看到他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程菁菁忍住恶心来到他身边，满脸冰霜的坐了下来。若是换做其他青楼女子早就柔声细语的缠了上去，但是她却冷淡至极的坐在那儿，还偏偏引起了杨忠帝的兴趣。 “美人，这扇子赠与你，喜不喜欢？”杨忠帝将一镶嵌着宝石的折扇拿了出来，引得身旁的姑娘们羡慕不已，然而程菁菁却无动于衷。 “大人在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啊？”旁边一肥头大耳的朝廷官员训斥到：“信不信我叫老鸨过来教训你。” “谁准你骂我的美人？！”杨忠帝却将一酒杯扔到他头上，骂道：“这么极品的美人有点脾气怎么了，你还敢在这里瞎叫唤，吓着她了怎么办？！” “属下说错话了，你消气。” 官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缩到一边乖乖闭嘴。 这时程菁菁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红晕，想是药效发作了，若自己不快点行动，真要死于血管爆裂…… “大人，小女子敬你一杯。” 一壶酒放在杨忠帝面前，只见程菁菁说道：“大人若是真的喜欢我，就把这壶酒喝了，让我验验你的酒量如何？” “好，本大人就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杨忠帝掀开壶盖，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第074章 解困 等他将里面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时，一个酒坛被搬上了桌子。 “看来一小壶酒难不倒大人，喝了这个如何？”程菁菁像个勾人的妖精般看着他。 杨忠帝已被色心迷了眼，二话不说就拿起酒坛豪饮，旁边的官员本想阻止但没胆子向前，只好任由着他逗美人开心。 一大坛酒下肚，他已经变得晕头转向，程菁菁见时机成熟了，就一把将官员打晕，随后对其他三个姑娘说：“这里不关你们的事，都出去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青楼女子都胆小如鼠、不想惹是生非，纷纷识趣的跑出去了。 看到姑娘们都不在了，杨忠帝打着酒嗝喊道：“你们都去哪里啊？本大人还没尽兴呢，信不信朕叫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程菁菁冷笑，一掌劈向他的后颈，却没想到被牢牢抓住了手腕。 “美人，原来你还会武功啊，”刚才还醉醺醺的杨忠帝眼神锋利的看着她：“你以为区区一坛酒就能灌倒我了？谁派你来的，说吧，看你长得这么貌若天仙，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程菁菁没想到他如此狡诈，便使劲想挣脱开，但自己武功还是比他略逊一筹，两人交手间被他一把扔到了床上去。 “朕不管你是谁，先让我好好亲一把再说。” 杨忠帝粗鲁的撕扯着程菁菁的衣服，像要将她生吞活剥般，无论对方怎么挣扎都无动于衷。 正当程菁菁绝望的想咬舌自尽时，一个石子如子弹般破窗而入，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杨忠帝的后肩。 “砰——” 魁梧的身体重重倒在程菁菁身上，她使了个吃奶的力推开，像是劫后余生般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菁菁。” 这时一个人从外面破门而入，程菁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惊讶的叫道：“王爷，怎么是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安看到她衣裳凌乱，忍住怒气问：“你还能自己走吗？” “恩，我自己走就是了。” 程菁菁从床上下来，却没想到药力发作，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她不想让杨安知道自己中毒了，撒谎说道：“刚才喝多了酒，脚就不听使唤了……” 杨安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两人肢体摩擦间，竟让她体内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 “王爷……快放我下来……” 程菁菁努力喊叫着，声音却被扑面而来的夜风淹没了。原来是杨安抱着她在屋顶上急速行走，丝毫没发现怀中人的异样。 两人回到王府中时，已是夜深人静，杨安本想送她回到自己的寝室，这时才发现程菁菁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心思敏锐的他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问道：“是不是上官文给你下了毒药？” “是，”程菁菁对那东西难以启齿，支吾着说：“王爷先放我下来，我还得回去找解药，否则会血管爆裂而亡。” 杨安却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脉搏处，又看她脸色发红，皱眉问：“上官文给你下了春药？” “恩……” 程菁菁难堪的低下头，没想到天道好轮回，如今换做是自己身不由已。 “现在找解药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据我所知，”杨安说：“这类毒药根本没解药，除非有一身深厚的内功才能自行解毒，不过现在凭你本身的内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意思是自己必须要跟一个男人交合才行了？ 程菁菁脑袋一阵晕眩，没想到她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这结局。只是为什么是杨安，难道是老天在撮合他们？ “你放心吧，”杨安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件事本王不会说出去的，今晚只是帮你解毒而已，若你想让我负责，本王定不会拒绝。” 怀中之人闭口不语，杨安当她默认了，便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离开王府，去往一个平日里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竹林，深处藏着一间五脏俱全的屋子，里面家具应有尽有，看上去像是经常有人居住。 杨安进了屋后将程菁菁放到床上，想点灯却被拦住了。 “王爷，今夜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想要解毒就要对不起渺渺，求你不要点灯，让我自欺欺人一回吧。” 杨安不懂她为何执着于这种事，但也顺了她的意，在黑暗中轻手解了她的衣。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阵阵欢愉，程菁菁眼角流下一行泪，她恨自己坚持不了原则，对朋友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来，但她却在黑夜中竟然也贪恋起身上人的温度，这深深的耻辱感让她恨透了自己。 一夜缠绵过后，杨安醒来时发现身边人已经不在了，他穿戴好衣服后走出门外，看到程菁菁坐在一小溪边独自发呆。 “怎么坐在这么冷的地方，回屋内去吧。” “我想一个人在这静静，”程菁菁拒绝了他的好意，轻声说：“王爷答应过我，不把昨夜的事情说出去，请你一定要记得。” “放心吧，”杨安坐到她身边说：“你不想承认对我的情，我也不会逼你承认。”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程菁菁忍不住转头看向他，争辩到：“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情，请你不要误会了，昨夜是你说要帮我解毒的。” “那你昨夜为何不停叫着我的名字？” 杨安的话让她哑口无言，只好恼羞成怒的说：“那种时候只是条件反射而已，若是换做其他人，我也会叫他的名字！” “你喜欢叫谁就叫谁。” 杨安被她的话激怒了，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感受到身边人正在散发出阵阵寒气，程菁菁再也沉不住了，试图转移话题问：“王爷是怎么发现我在青楼的？” “本王一直派人盯着上官文，”杨安面无表情的说：“除了他还有其他几个后梁国存活下来的人。” 程菁菁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已经被杨安怀疑了？那他为何又要救自己…… “王爷知道我的身份了么？”她忍住慌乱问。 第075章 回府 “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偷出王府，本王也不会发现你的身世，”杨安淡淡的说：“若是你有图谋不轨之心，自然会被本王交给皇上。” “奴婢恳请王爷放了我的姐姐和娘亲！”程菁菁着急的跪在地上求情：“上官文想谋害皇上一事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王爷不要供出她们！” “本王帮了你有什么好处，”杨安睥睨着她说：“难道你会以身相许？” 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一命，程菁菁只好咬咬牙说道：“如果这样可以让她们免于一死的话，奴婢愿意。” “你愿意，本王也不稀罕这交换来的东西。你娘亲和姐姐已经被安置到别处去了，上官文等人自有刑部处理。” 杨安说完便离开了原地，留下程菁菁一脸错愕，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耍自己，看她出洋相？ 这样一来显得好像是她在利用他的情，程菁菁越想越不服气，起身追了上去。 安王府中，庄含雪正眉头紧锁的坐在软塌上，旁边怀玉端了碗绿豆汤过来，乖巧的说：“王妃，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要不要喝完绿豆汤消暑？” “拿去吧，本王妃现在没心情喝，”庄含雪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说道：“昨夜到现在王爷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那程菁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也许王爷是派人抓她去了？”怀玉天真的问。 “要是这样最好，”庄含雪心烦意乱的说：“不知道那死丫头使了什么妖法，让王爷对她再三忍让，若是她还敢回到王府，本王妃一定要将这个后梁余孽交给刑部不可。” “王妃，王爷回来了。”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往里走来。 “什么，王爷回来了？”庄含雪立马起身问：“王爷可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的。” 听到丫鬟的回答，她心中的大石才落下，随后对怀玉吩咐：“再端两碗绿豆汤来，本王妃要去见王爷。”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庄含雪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此时杨安正低头看着书，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没等杨安支她走，庄含雪便说道：“今日天气酷热，王爷刚从外面回来想必口干舌燥，厨房刚做了绿豆汤，臣妾便让人端来给你了。” “王妃有什么事就直问吧，本王等下还有事要忙。” 看到杨安对自己如此冷淡，庄含雪心中一阵失落，随后对怀玉说道：“把东西放在那，你先下去吧。” 等屋中只剩他们二人时，她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昨日可是查清程菁菁的身份了？臣妾昨日那样急躁，是怕皇上误会王爷窝藏敌国尖细。皇上生性多疑，王爷可不能因为一个小丫鬟毁了皇上对你的信任。王爷可以不信任臣妾，但千万不要让人连累了自己。” 她对从小杨安用情至深，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可是这些话放在无情人眼里，听了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王妃说完了？”杨安合上书，对她说道：“昨日本王细细看了那些书信，菁菁与后梁谋反之事毫无关系，她只是在担心自己娘亲的病情而已。其余相关人等已被交给刑部，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王爷这么放心那个程菁菁，不怕有朝一日成为隐患吗？” “在本王眼里她只是个努力求生存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隐患之说。倒是王妃你平日里待人仁厚，为何要对一个小丫鬟步步紧逼，难道她与王妃你有什么过节？” “当然没有，”庄含雪立马否认了，说道：“既然王爷对她信任有加，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臣妾不打扰你了，先告辞。” 杨安也不再说什么，任她自行离开了。 怀玉看到自家主子出来时脸色阴沉，便知程菁菁那死丫头又逃了一劫。她怕惹祸上身，一路上跟在庄含雪身后闭口不语。 “怎么今个儿你那么安静？” 两人离开了安王爷的书房一段距离后，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让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庄王妃又要把气撒到别人身上了，战战兢兢的回道：“奴婢知道王妃你心情不好，就不敢多话了……” “本王妃为何要心情不好？”庄含雪阴沉着脸说：“难道是因为一个无名无分的野丫头？她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妃不高兴。” “您说的是，”怀玉连忙附和道：“那野丫头连王妃你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只是时不时碰上了狗屎运而已。要不咱们向庄太师求助，让他顺便把消息告诉给皇上？” “你是闲王爷不够厌烦本王妃吗？”庄含雪怀恨在心的看向远方：“因为这事王爷开始怀疑本王妃了，以前王爷从来不会那样看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了，等龙玉儿从祠堂出来后，自然有人来对付她。” 当程菁菁从后门悄悄回去时，一进屋发现温渺正坐在那儿等着自己。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她心虚的向前走去：“渺渺，你怎么在这儿，难道在等我？” “是啊，”温渺起身满脸担心的说：“昨日你慌慌张张跑出去了，后来又听王爷、庄王妃他们说你是什么后梁国余孽……我整夜担心得不得了，幸好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菁菁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将发生之事大概跟她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中了春药一事省略了。 “这么说来，是王爷救了你？”温渺拍拍胸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你险中逃生，否则真要被上官文那坏人送到了皇上身边。你怎么将这事瞒了我那么久，如果多一个人商量也不至于让你被反贼利用。” “这种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程菁菁说：“我最不想连累的人就是你，若是我被抓了，你还可以平平安安的呆在安王府里。” 温渺一时愣住了，随后假装感动的说道：“好姐妹就是用来同甘共苦的，我可不想你什么都自己一人承担，这让做姐姐的我情何以堪。” 两人相视一笑，看上去彼此惺惺相惜，实则却各怀心事，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说了。 第076章 小克星 酷暑渐渐笼罩整个京城，知了在树上拼了命的叫嚣时，程菁菁与温渺一行人也搬回了幽兰院。 安王爷命人翻新了一番这里后，里面仿佛换了副天地。不仅家具摆设全都换新了，还往后延伸了两亩地，真是让人看了目瞪口呆。 “这地方那么大，我们人又那么少，以后可怎么住啊。” 琴房内，程菁菁趴在圆桌上埋怨：“空房子那么多，藏了个坏人都不知道，还不如以前拥挤的时候让我有安全感。” “奴婢倒是觉得挺好的，”在她身后摇小扇的越溪说道：“以后就可以一人一个房间了，再也不用听同房的丫鬟打呼噜。” “你这么喜欢一个人住，那就让夫人赏你个最大的房间吧。”程菁菁转过身朝她调侃。 一旁练琴的温渺停下手中动作，笑说：“这里房间这么多，你们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不必经过我同意了，只是记得去冬莲那边登记好就行。” “奴婢谢过夫人。” 越溪听了连忙高兴的谢恩，迫不及待的跟画畔商量起哪间房间最舒服。 “真是没大没小，主子还没挑好房间，做奴婢的就抢着选好的？”这时旁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越溪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没等她开口争辩，旁边的温渺就说：“越溪她们姐妹俩跟着我们时间久了，不像一般的下人身份低，她喜欢什么就让她挑去罢。”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奴婢就不多嘴了。” 看到冬莲像没事人一样退到一边，越溪忍不住朝她做了个鬼脸。她实在不喜欢这人，处处与她们过不去，就连对姑姑说话有时候也含沙射影的，奇怪的是温夫人偏偏极其信任她，做什么都带着她在身边，若不是这样自己早就教训她一顿了。 这时一阵清甜的香味从屋外传来，只见两个丫鬟端着两盘水灵灵的西瓜走了进来。 众人的暑气顿时被驱散了一半，程菁菁更是馋得口水直流，心急的问：“这是哪里来的西瓜，来的可真是时候，快快放这边。” “这是王爷吩咐我们拿来的，”丫鬟边放下西瓜边说：“王爷说这几日天气太热，送些西瓜过来给温夫人、程姑姑消消暑。这些都是特地冰镇过才拿来的，两位王妃那边也是吃的这种呢。” “王爷对夫人和姑姑可真好，”越溪没头没脑的说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幽兰院住着两位王妃呢。” 忽然一个扇柄敲了她的后脑勺一下，只见程菁菁对她训斥道：“你都来王府多久了，怎么说话都不经大脑的。我们和两位王妃身份有别，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可是要遭麻烦的。” “奴婢知错了。” 越溪吃痛的摸着脑袋，委屈的嘟起嘴。 待丫鬟下去后，她们五人便分刮起那可口诱人的西瓜。冬莲一开始还坚持主仆之分，但最后还是被她们拉着一起坐了下来。大伙在安静的午后一起大块朵朵，笑语闲聊，一时好不惬意。 一个微风徐徐的午后，程菁菁独自在幽兰院那片新建的庭院闲逛起来。一来是因为没事做，二来是因为她不把这里看个底朝天放不下心。自从被庄含雪设计陷害后，她时时对身边的人疑神疑鬼，除了那几个推心置腹的人，她再也不敢随意相信任何人了。 “哗啦——” 正当她神游时，不远处的池塘里传来一个水花声。程菁菁心中一惊，难道是哪个倒霉的丫鬟掉水里了？ 她连忙走到那边，却没发现水里有人在挣扎。除了水面上一片水波外，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她疑惑的转身想走，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破水而出的声音。 “真舒服呀——”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伴着一个可人儿出现，水中站起一位五官精致的女子，湿透的衣裳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模样应该不是王府里的下人。 “你是哪里来的姑娘？”程菁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道：“不知道这安王府不是随便进入的吗？” 那女子干脆利落的回到地面上，不仅没紧张还反而问她：“你又是何人？站在这里偷窥我做什么。” “我是这幽兰院的姑姑，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还用偷窥你？”程菁菁好笑的说道：“倒是你，我从没在这里见过你，肯定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吧？” “哦，你是这里的下人啊，”女子拧干头发上的水，毫不客气的说：“本小姐衣裳湿透了，你快带我去换身干的衣服，一定要好看的，不好看可别给我啊。” 程菁菁看到她那似曾相识的态度，无意中想起一个人，便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别告诉我龙玉儿是你姐姐。” “你怎么知道的？”龙莹好奇的问：“你认识我堂姐啊？我要在这安王府住一段时间，陪我堂姐散散心。” “她是这里的王妃，我怎么会不认识，”程菁菁脸色不佳的说：“我跟她不熟而已。” 她说完便想走，却被龙莹跟了上来。一路上这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跟她说了半天话，一会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又问安王爷住在哪里，总之像个麻雀一样吵个不停，活力十足得很。 看她不像龙玉儿那般骄横惹人厌，程菁菁这才放下戒心，语气变得稍微好了点。 “这块地方叫幽兰院，你最好快点回去找你堂姐，她可不喜欢你来这里。” “为什么？”龙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程菁菁拿她没辙，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去问她便知了，我跟你说这话是为了你好。还有别在跟着我了，咱们一点都不熟。” 龙莹却张开手臂，死皮赖脸的说：“我身上湿透了，你要是不带我回去换衣裳，我若是受风寒了龙王妃可是会责怪你的。” 这堂姐妹可真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程菁菁在心中暗骂一声，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厢房。 “给你，”一套衣裳被扔到龙莹手中，她却嫌弃的扔到一边，说道：“这衣服看上去这么老气，本小姐可不穿，有辱形象！” 第077章 古灵精怪 “小姑娘家家还讲什么形象，”程菁菁忍住自己的暴脾气，将衣柜打开对她说：“奴婢只是个下人，衣裳自然比不上小姐你的，喜欢哪件自己拿吧。” “这还差不多。” 龙莹神气的抬起下巴，在衣柜前挑挑拣拣一番后，拿起一件藕色齐胸襦裙说道：“这裙子虽然颜色太丑，但好歹也比其他的好看，就这件吧。” 程菁菁翻了个白眼，可要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了。 换好了衣裳后，龙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程菁菁这才看清她的长相。桃花眼、樱桃小嘴，水滴鼻，标准的美人长相，和她堂姐龙玉儿不相上下。只是年纪比龙玉儿还要小一两岁，整个人看上去灵气多了。 “我叫龙莹，今日过后你可以到我堂姐那领奖赏，”小姑娘站在铜镜前整理了一番后说：“就说是我叫你去的，这衣裳不会白拿你的。” “那真是谢谢龙小姐了，”程菁菁干笑到：“不过奴婢不缺那些小钱，这衣裳你穿了就不用还回来了。” “姑姑，王爷正找你呢。” 这时画畔走了进来，对程菁菁说道：“王爷刚来，正在外边等着你，说是带了些你喜欢的小玩意来。” “安王爷在这？” 龙莹刚想离去，一听到杨安的名字就折了回来，她抓住画畔的手兴奋的问道：“你口中说的可是安王爷？” “呃……是的，这位小姐是？” 画畔为难的看向程菁菁，却见龙莹一阵风离开了，留下两人一脸茫然相对。程菁菁叹了口气，说：“跟上去吧，省得这位小祖宗闹出什么事来。” “她是姑姑的朋友吗？”画畔疑惑的问。 “并不是，”程菁菁看着门外说道：“是龙玉儿的堂妹，以后会在王府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们少跟她往来就是。” 两人来到正堂中时，却意外的看到好笑一幕。杨安板着脸坐在正中间，龙莹则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似乎并不惧怕安王爷的冰山脸。 “安王爷，这是什么啊？”一块玉石被递到杨安面前，龙莹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个不停：“这小东西怎么握起来那么凉爽，难道是冰做的？里面为什么会有流水在动啊？安王爷，这是在哪里买的？莹莹也想要一个可以吗？” “这个不能给你。”杨安被她问得不耐烦，眉头紧锁却又不好发作。 “那我花钱跟你买可以吗？我爹爹是做生意的，出的价格你肯定满意。”龙莹不甘心的追着问，却发现杨安闭口不答，只好不情不愿的将玉石放回原处。 “哐当——” 谁想到她手一滑，玉石突然摔到地上碎成好几块。丫鬟们连忙上前打扫，却见她站在那儿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手足无措。 “安王爷对不起……呜呜……莹莹不是故意的……” 只见龙莹站在杨安面前可怜兮兮的哭道：“我会赔偿给你的，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多少钱我都会赔。” 杨安也不想跟一小姑娘计较，就对她说：“只是个小玩意而已，不值几个钱，你以后小心些就是。” 龙莹顿时破涕为笑，真让人惊叹她的变脸速度。这时程菁菁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热闹无比，就说：“王爷要没什么事，奴婢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等等，”杨安却站起身喊住她，命丫鬟端来一小箱子说道：“昨日一位故友带了些东西给本王，都是他四处游历买来的，本王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就都拿来给你了，若是不喜欢就赏给下人吧。” 看到安王爷对这人的态度与别人不一样，龙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没有人发现她眼里闪过的狡黠。 “安王爷，好像这位姑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东西啊，”见程菁菁无动于衷，她插嘴说道：“不过我很喜欢呢，能不能都卖给我？” “龙小姐要是喜欢，王爷就都给她吧，奴婢拿着这些贵重东西也不合适。” 没等丫鬟递过来，龙莹便毫不客气的将东西都尽收囊中，还满脸高兴的嚷嚷道：“发财了发财了，这些东西拿去黑市卖，又能赚一笔钱。” “噗嗤——” 程菁菁一时被她逗乐了，没想到她还是个小财迷。忍不住逗她：“原来你并不是喜欢这些东西，而是想来个倒买倒卖，这不是在欺骗安王爷吗？” “安王爷，你不会怪我吧？反正你放着也没用。”龙莹调皮的朝杨安眨了眨眼睛。 杨安拿她没办法，冷声说：“既然没人要，你就随意拿去。” 他说完便独自离开了，程菁菁知道他在生闷气，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拉住她说道：“你就是程菁菁吧，我听堂姐说过你。” “她都跟你说过我了，你还敢靠近我？”程菁菁挑眉问。 龙莹却笑眯眯的说：“我觉得你很好啊，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我能叫你姐姐吗？你肯定比我大几岁吧。” “免了，”程菁菁推开她的手：“龙小姐只是在王府住一段时间而已，你我是主仆关系，可不能姐妹相称。” “听说你换过脸？”龙莹突然凑上前，离她鼻尖还剩几厘米的距离，眼珠子转了几下说道：“她们都说你换了张貌若天仙的脸，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跟我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龙小姐想说什么？”程菁菁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的说：“若你过来是要跟我比容貌的，肯定是你赢了，因为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被我骗了吧？跟你开玩笑的！”龙莹又恢复了方才没心没肺的模样，挥着手往屋外走去：“改日有空再来找你玩，我要回去找堂姐咯。” 看着她疯疯癫癫没大家闺秀的模样，画畔走向前对程菁菁说：“姑姑，这龙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奴婢怎么感觉看不透她？” “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吧，”程菁菁看着龙莹的背影说道：“我只希望她不要像龙玉儿一样存什么坏心思，若是冲着我来的，我定会让她知难而退。” 第078章 死缠不放 “堂姐，我回来了。” 龙莹推门进屋时，看到龙玉儿正坐在主人位置上等着她。旁边欢喜着急的说：“二小姐你跑哪里去了，老夫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不见人了，我们王妃差点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我到处逛逛去了，还顺便游了个泳。” 龙莹跑到龙玉儿身边，摇着她的手说：“你别生气了，我还带了些好玩的东西回来给你。” “死丫头，你也知道我会生气？”龙玉儿狠狠捏了下她的鼻子，说道：“我娘亲带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玩耍的，可别忘了自己有任务在身。” “我当然没有忘记，”龙莹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不是告诉我安王爷去了幽兰院吗，我刚才就去那边了，不仅看到了安王爷，还把他赐给程菁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真有此事？”龙玉儿不相信的看着她。 “你看，”龙莹将一箱子小玩意拿了出来，得意洋洋的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堂姐要是喜欢，也可以拿两件走。” “你这个小精灵鬼。” 龙玉儿口中虽然骂着她，心中却舒畅无比。看来娘亲这次派了莹莹过来，果然没辜负她们的一番苦心。她的这个堂妹从小古灵精怪、野到不行，脑子却聪慧得很，要是能引起安王爷的注意得到他的喜欢，以后在王府里多个帮手也不错。 “咦，二小姐你身上的衣裳怎么换了？”这时欢喜注意到龙莹身上的穿着似乎变了，便疑惑的问。 “这是程姑姑给我的，”龙莹转了一圈，开心的说：“我也是第一次穿这种颜色的裙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莹莹，你怎么能穿那种卑贱之人的衣服？”龙玉儿顿时厌恶的说道：“快把它脱下，你想要什么衣裳我让人给你买来就是，那种下人穿的衣物不知上面有多少病菌。” “不会啊，”龙莹抬起衣袖闻了闻，说：“上面还有股清香，怎么会有病菌呢，堂姐你担心过度了吧。” 看到自家王妃面色难看，欢喜连忙上前劝到：“二小姐，王妃并不是不喜欢这衣裳，只是不喜欢那衣裳的主人而已，我看你还是快点脱下来，省得王妃生气呢……” “只是件衣裳而已，堂姐你真是小题大做。既然你不喜欢看到它，那我就先离开咯。” 龙莹说完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寝室，留下其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个不受控制的小堂妹，龙玉儿忍不住感到阵阵头疼。也不知道这次让她过来是福还是祸，如果能对付程菁菁那贱人就最好了。 “欢喜，你说王爷会喜欢莹莹那野丫头吗？” “……难说，不过既然是老夫人选来的，肯定有她的用意。王妃你还有三日就可以结束修行了，到时要不要奴婢派人第一时间通知王爷？” “先不要，”龙玉儿摆摆手说：“这次本王妃算是吃了教训，我们以后行事要收敛些，否则又被奸人利用。” “王妃说的是。”看到自家主子变得沉稳不少，欢喜心中欣慰不已。 这几日王府的丫鬟们都在议论一个人，这人便是当朝龙大将军的侄女，龙王妃的堂妹，小拖油瓶龙莹。 她们都在暗地里唤她小拖油瓶，是因为她整日想尽办法靠近安王爷，还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情来。不过面对如此胡搅蛮缠的女子，大家却不觉得她有多讨厌，也许是因为这个龙莹天生长得一副讨喜的面孔，性格又活泼可爱，让人根本没法讨厌她。 这日杨安像往常一样在院里练剑法，头上却传来一个打瞌睡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重重枝叶后面似乎藏着一个人。哪个小贼那么嚣张，跑到他安王府里睡大觉？ 正当杨安捡起一枚石子想射向树上时，却听见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一声尖叫，一个人影掉了下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杨安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那人。幸好他反应得快，否则按这高度不摔个骨折才怪。 “谢……谢谢安王爷。” 龙莹呆在他怀中，吓得小脸刷白：“我刚才好像在树上睡着了，做梦梦到抓蝴蝶，一个翻身就掉了下来。” “你跑到本王树上睡什么觉？”杨安将她放了下来。 “安王爷整日不见人，我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龙莹苦哈哈着小脸说道：“谁知等了太久，不小心睡着了。” “你等本王做什么？找你堂姐玩去吧。” 杨安将剑收回销中，转身离开时却被扯住了衣袖。 “听闻王爷剑法了得，我只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龙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爷可不可以收我做徒弟？” 杨安想都没想到，回到：“不可以。” 没想到自己被拒绝得这么快，龙莹愣了一下，随后自信满满的说：“莹莹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让王爷你答应我。” 看着她不知从何来的自信，杨安只当她是小孩子在闹脾气，便让丫鬟将她带了回去，自己回房去了。 谁知接下里的几天，龙莹真如她口中所说，坚持不懈的使招让杨安答应收她为徒。 “叩叩叩——” 傍晚时分，有人在外面敲响了杨安书房的门。他却问都没问，直接对外面说：“本王现在没空，你回去吧。” “安王爷，我给你做了些小糕点。”门却被人自行推开，只见龙莹端着一食盒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王爷，你肚子饿了吧，这是我向厨房学的，你能不能赏脸尝尝好不好吃？” “不用了，拿回去吧。” 杨安脸上隐隐怒气，他并不喜欢有人打搅自己。龙莹识趣的将食盒放到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蹲坐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杨安皱眉问。 “莹莹知道王爷在忙，那你等你忙完了再吃吧，”龙莹像屁股扎根一样坐在地上，固执的说：“这是做给王爷吃的，王爷要是不吃就浪费了，浪费食物可是大罪，难道王爷要做这种人吗？” “随便你。” 第079章 看戏咯 杨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呆在房中。等他看完了一本书后，眼角瞥见她在使劲揉搓双脚。 “脚麻了就回去，”他冷声说：“不管你怎么胡闹本王都不会收你为徒的。” “既然王爷可以收一个丫鬟为徒，为什么就不可以收我为徒？”龙莹不服气的撅起嘴说道：“当师父的都喜欢桃李天下，怎么王爷你就不喜欢，难道你这一辈子只想有一个关门弟子？” “有没有都与你无关，”杨安合起书，对门外的孤影吩咐：“将龙小姐送回住处。” “这可不行，王爷你还没吃我做的糕点呢。” 龙莹还想挣扎，却被进来的孤影一把抱了起来，经过门口时她不甘心的双手抓住门框，大声喊道：“王爷可不要辜负了莹莹的一片真心，那糕点你一定要吃完，莹莹是真心想拜你为师！” 看到他们二人渐渐走远，杨安这才将视线放在食盒上面。或许是龙莹的犟脾气打动了他，他将那食盒打开，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起来。 不一会儿杨安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糕点随即被他扔回了食盒中。 能做出如此难吃的食物，估计只有龙莹了。 这日程菁菁坐在屋中摇扇子哼小曲，听到越溪她们在不停的聊着那位古灵精怪的龙大小姐。一说起她，她们似乎有讲不停的话，还时不时发出嬉笑声，那个龙大小姐好像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最爱谈起的趣事。 “你知道吗，听王爷那边的丫鬟说，那个龙大小姐天天缠着王爷说要拜师呢。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想练武功，肯定连马步都扎不好吧？” 听到越溪口中的话，程菁菁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要有师妹了，她心中会有些不舒服？ 她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的闲聊，只听越溪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王爷心中只有我们姑姑一个人，那个龙莹想拜师，王爷死活不肯答应呢。要我说，王爷心中永远只有我们姑姑一位徒弟，其他人啊别想插进来。” 程菁菁听了心中顿时吐出一口老血，这死丫头又在那里跟别人瞎说话，把自己对她的警告都当耳边风了。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蚕豆，手指一弹，豆子无声无息的朝越溪脑袋瓜射去。 “哎哟——”只见越溪吃痛的捂着脑袋站起来，边四处张望边嚷嚷道：“谁拿石子砸我，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她看到自家姑姑正恶狠狠的瞪着她，心中一惊，这才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连忙乖乖的坐下来闭嘴，再也不敢提之前的事。 “姑姑，明日咱们要去花园看戏了。” 这时画畔从外边走了进来，眉角带笑的对大家说：“刚才一丫鬟来传话，明日有一戏班子要来咱们府上唱戏，说是王爷安排大家看的。” “哇，有戏看，太好了！” 越溪手舞足蹈的站起来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戏了，王爷安排的戏肯定是出名的班队，到时候有吃又有看，真是人间享受啊。” “就你那点出息！”程菁菁鄙夷的看着她说道：“你这么喜欢看戏，明日我就把你卖到戏班子里，让你天天有戏看。当初我们一起在皇宫里排戏时，也不见你那么积极。” 一提起旧日往事，越溪和画畔姐妹俩脸上就露出悲伤的神情。她们大哥就是在那时丧命的，程菁菁一直不提这事就是怕勾起她们的回忆，现在不小心脱口而出，自己心中也有点后悔。 “画畔，夫人那边通知了没有？” 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程菁菁连忙转移了话题。画畔调整了情绪后说道：“夫人说她这几天来月事肚子一直不舒服，明日就不过去了，她说让姑姑带着我们过去就好。” “那你快吩咐厨房做些红糖姜汤端过去，”程菁菁担心的说：“渺渺整日呆在房中练琴，身子虚也是正常的，日后我得多逼她出去走走才行。都怪安王爷把幽兰院修得那么大，如今我都不能时时提醒她了。” “姑姑那么担心夫人，奴婢去跟冬莲说说，让她记得提醒夫人多出去走走。” “这样也好，毕竟现在陪着渺渺的是冬莲。” 程菁菁说完心中抑不住一阵失落。遥想之前幽兰院只有她们二人的时候，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犹如情人一般亲密。如今人多了起来，两人却一天只说几句话，时间似乎正在慢慢改变着一切。 第二日午后一过，云朵将烈日遮了去，清风徐徐终于让人消去一身暑气。 听人说戏班子一早就来到了安王府，这队人马平时大江南北的游走很难请到，只因当初安王爷对老班主有恩，他们才将其他邀请辞掉专门来到了安王府表演。 程菁菁来到观戏的亭子时，只见安王爷等人早已一一入座，就连久不见人的龙玉儿也来了。一众丫鬟小厮兴致勃勃的站在两旁，大伙都伸长着脖子准备看大戏。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这时庄含雪察觉到她出现，问道：“你们家主子呢？” “回王妃，”程菁菁低头说：“我们家夫人身体不舒服就不出席了，夫人让我带着幽兰院的小的们过来凑凑热闹。” 她之所以毕恭毕敬的低头说话，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流露出对这人的恨意。庄含雪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害别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那谈天说地，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 “既然渺渺没来，你就坐她的位置吧。”这时杨安指着身旁一座位说道。 程菁菁看那位置就在龙玉儿旁边，本不想过去招惹白眼，但自己实在对那戏班子好奇，就顶着一道厌恶的目光坐了下去。 “主子没来，奴才当道，这什么世道。” 这时一个轻得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传来，只见龙玉儿装作没事人般端起茶杯喝茶，而她早已习惯这人的伎俩，权当做耳边风过去不放进心里。 这时戏台上锣鼓声声响起，人物一个接一个出场了。台上演出精彩连连，台下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看着这专业的表演，程菁菁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果然自己这种三脚猫功夫还是比不得他们。 第080章 小花旦 伴随着一阵青烟，只见一打扮华丽的花旦踏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她兰花指一翘，转了一个圈后，竟然朝着观戏亭走来。 “怎么唱戏的跑下来了？” 丫鬟们在下面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演的哪一出。只见那浓妆艳抹的花旦缓缓来到安王爷面前，娇声细语的唱到：“莹莹这厢有礼了。” “龙莹？”杨安略微惊讶的看着她。 原来这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后台，又威胁老班主给她上台露个面，简直任性到极点了。 “你跑去戏台捣什么乱，”杨安皱眉说：“快把戏服还给人家，唱一出戏不容易，岂容你在这里胡闹？” “王爷误会了，”龙莹却狡猾的说：“是老班主答应让我演花旦的，我只是乘有空下来跟王爷你打个招呼，这就马上回去。” “王爷莫怪，我这堂妹从小就这么不按常理行事，”这时龙玉儿笑说：“不过王爷大可放心，莹莹她从小跟名师学过戏曲，定不会搅了大家的兴。” 杨安听了她的话才放下心来，转眼看向戏台时，龙莹已经在上面字正腔圆的唱起来。果然正像龙玉儿所说，这个小姑娘认真做起事来竟然也像模像样的，与同台的人一比丝毫不逊色，看来是从小就练过的。 这时台上的花旦耍起打戏来，一躲一闪间，腰肢极为灵敏，脚步轻盈，完全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姐柔弱不堪。 “龙莹学过武功？”这时杨安盯着台上的人影问。 龙玉儿连忙说：“只是些三脚猫功夫而已，这丫头从小跟在玉儿的哥哥身后偷师学艺，自小就接触这些东西，估计也学到了些真功夫吧。” 杨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此时程菁菁同样看着台上出神，这龙莹果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当她看着台上的她时，竟然好似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年轻、美丽、朝气蓬勃，这样的女子没人不心动，也无不让人嫉妒。 花旦的戏结束后，龙莹卸去一身浓妆回到了众人身旁。她走到杨安面前，像个小孩般讨起赏来。 “安王爷，我刚才唱的可还好？你要是觉得好，就赏我一点银两呗。” “臭丫头，哪有人的脸皮像你这么厚的，”她堂姐龙玉儿故意说道：“再说了，你家爹爹富可敌国，还稀罕王爷赏你的那点小钱？” “王爷给的钱就是跟别人的钱不一样，”龙莹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杨安说道：“谁叫莹莹那么喜欢安王爷。” 此话一出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子，居然敢当众对安王爷表达爱慕之心？ 程菁菁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紧，她害怕的发现，心底的自己居然羡慕起龙莹这般洒脱的告白。 正当大伙的目光全都放在安王爷身上时，只听他缓缓开口说道：“庄王妃身后还有一空的座椅，你坐那边去吧。” 他所说之话答非所问，叫人听了一头雾水。但庄含雪心中敏锐的感到杨安的态度不简单，若是换做往常，龙莹肯定被无情的当众训斥，但杨安却不咸不淡的让她坐到后面去，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多谢王爷。” 此时龙莹开心的走到她身后坐下，经过身边时眼角似有似无的斜视了她一眼。 怀玉本想指责这小丫头的无礼，却被庄含雪拦住了：“现在不是时候，继续看戏吧。” 今天龙莹可真是风光了一把，表演结束后戏班子众人都受到了安王爷的赏赐，还有一份赏赐被丫鬟送到了芙蓉院中。 “莹莹，快来领赏吧，”龙玉儿羡慕的看着那些赏赐，对里边喊道：“安王爷赏你小钱了，还不快点出来。” “哎，来了。” 里面人欢快的走了出来，看到那盖着红布的赏赐时乐得眉开眼笑。看来不枉自己辛辛苦苦上台表演了一天，想必安王爷终于被自己打动了。 丫鬟退下后，龙玉儿舒心的靠在软塌上，徐徐说道：“看来王爷开始对你上心了，我娘亲的眼光果然不错，派你进王府是对的。你们有没有看到，今日那庄含雪脸色特别臭。” “奴婢也看到了，”欢喜窃笑道：“特别是二小姐经过她身边时，想发作又不敢发作，生怕被王爷讨厌。” “哎，今天真是太快人心，”龙玉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忽然想起什么疑惑的说：“不过那程菁菁今日怎么看上去如此淡定，难道她看不出王爷喜欢莹莹？” “这……奴婢也不懂，”欢喜想了想说：“或许她是装出来的，在王爷面前不好露出真面目。” “哼，说的也是，”想起以前自己被程菁菁羞辱的事情，龙玉儿心生怨恨，面目狰狞的说：“那女人生了一张假脸，比庄含雪还会装腔作势，等日后莹莹得宠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堂姐，那程菁菁真有这么厉害？”龙莹在一旁拿起几颗葡萄扔进嘴中，边吃边说：“我看安王爷对她也不怎么样嘛，他们二人之间都没怎么说话，完完全全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你可别像我一样被她骗了，”龙玉儿叮嘱到：“那死丫头暗地里坏得很，谁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子术让王爷对她百般信赖，你可别步了堂姐我的后尘，一定要小心应付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死丫头。” “她真有这么厉害？” 龙莹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不服气的轻哼一声，既然大家都这么惧怕这个程菁菁，她倒要去好好会会她。 “姑姑，这边，这边。” 王府的花园一角，幽兰院的一行人正在嬉笑玩耍。程菁菁在兴致勃勃的放着风筝，越溪在一旁为她加油助兴。 “菁菁，快回来喝杯酸梅汤，”树荫下温渺朝两人喊道：“天气这么热，你们可别玩疯了，小心中暑。” “夫人，你就让她们玩吧。”画畔在一旁笑说：“她们两人天天在屋子里喊着无聊，好不容易今天起风可以放风筝了，肯定得玩得尽兴。” 第081章 对手 “哎呀——” 这时程菁菁惨叫一声，原来是她的风筝在空中突然断了线。那风筝飘飘荡荡落到了远处的假山后面，想找回来估计都难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只见一个人影拿着风筝朝她们走来。眼尖的越溪叫道：“姑姑，有人捡到了我们的风筝！” “原来这是你们的风筝呀，”捡到她们风筝的人正是龙莹，只见她笑脸盈盈的将风筝递了过来：“程姑姑，原来你也喜欢放风筝，我平日里没事做就喜欢玩这个呢。” “龙小姐客气了，”程菁菁说道：“还是唤我名字吧，姑姑是越溪她们叫的，说到底你我还是主仆关系。” 她伸手想拿过风筝，却发现风筝被对方牢牢抓住。 “龙小姐，你这是？”她困惑的看向龙莹。 却见对方嘴角勾起一抹笑，手臂突然往后一甩，风筝轻飘飘的落进了水里。 “你这是干什么？！”越溪连忙伸手想捞起风筝，却见它越飘越远，她急躁的转身骂道：“龙小姐，你为什么要扔我们的风筝，这可是姑姑亲手做出来的！” “对不起，姑姑，”龙莹却满脸无辜的说：“我本想把风筝给你，没想到被风吹到水里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你当我们瞎啊！”越溪生气的说：“我们都看到是你故意扔进去的，你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越溪，不准无理。” 这时程菁菁伸手一把将她拦在身后，镇定自若的对龙莹说道：“既然是龙小姐不小心的，那我自然不能责怪你。” 若换做以前，她早就一掌将她扫到水里。只是现在她早已看透那些伎俩，并不会冲动掉进别人的陷阱中。 龙莹见她脸上毫无生气的意思，便走上前在她耳边说道：“姑姑真是好定力，被我如此对待都不生气，若是我喊你一声贱人，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她的声音虽小，所说之话却被所有人听到。没等程菁菁开口，脾气暴躁的越溪抢先上去推了龙莹一把。 “谁给你的胆子对姑姑如此无理，安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越溪，不准动手！” 程菁菁心惊的想拉回她，却发现一切已经迟了。被越溪轻推一把的龙莹，不偏不倚的往后倒去，只听哗啦一声，她整个人都落进了湖中。 程菁菁知她生性熟水，也没着急喊人来帮忙，只是见湖中半天没反应，心里也跟着渐渐紧张起来。 “菁菁，这湖水很深，你快下去救她吧！” 一旁的温渺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见那龙莹还没出来，怕她闹出人命，程菁菁只好跳下湖中救人了。 两人从湖中出来时，龙莹已经晕了过去，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样子，程菁菁为她做了一番简单的抢救后，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回了芙蓉院。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刺耳的尖叫声在芙蓉院中响起，程菁菁摸了摸发疼的耳朵，说道：“龙小姐意外落水，我们就将她送了过来。” “欢喜，快叫大夫！！”龙玉儿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们一干人问责：“若是本王妃的妹妹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给她赔罪！他们家中只有一女，本王妃的叔叔非得要了你们的命不可。” “明明是她自己跳进水里的，关我们什么事。”越溪小声嘟嚷到。 这时欢喜向前问：“王妃，大夫来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当然要了，”龙玉儿阴阳怪气的看着程菁菁说道：“若是不让王爷知道这件事，某些人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踩到主子头上来了。胆敢对莹莹下手，就要做好被罚的心理准备。” 程菁菁始终一言不发，她并不想多加争辩，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相信她的人自然会相信，不相信的人永远都不会相信。 她倒愿意让这件事由杨安来主持公道，否则龙玉儿不知要借题发挥闹到什么时候。 当龙莹晃悠悠的醒过来时，看到自己正被一群人围着，众人看到她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小姐，你可醒了，”欢喜喂她喝了口水，说道：“王爷和王妃可担心死你了，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进湖里？那个湖水深得很，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让我们王妃怎么跟龙大人交代啊！” 看到杨安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龙莹哭哭啼啼的说：“王爷可要为我报仇，我只是不小心把程姑姑的风筝弄到了水里，她们便欺负我是一个人，一起把我推到了湖中。” 看到她如此颠倒黑白，程菁菁冷声说：“龙大小姐，你是不是落水摔坏了脑袋？风筝是你自己扔进去的，越溪看不过去推了你一把，你自己就跳进了湖里，按照她的力度根本不可能害你落水。” “王爷，你看，她自己都承认说推了我一把。” 程菁菁本以为杨安不会相信龙莹的胡言乱语，却意外的听到他说：“推你落水之人本王定会处罚，这几日你就呆在屋中修养吧。” “王爷，你信她？？” 程菁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那话是从杨安口中说出。她本以为他会选择相信自己，事情怎么会这样？ 看到越溪被侍卫粗鲁的带了出去，她这才慌了手脚，着急的拦住他们朝杨安求情：“王爷，越溪也是无心之举，你要罚她就连我也一起罚了吧！这都怪我平日里没教导好她！” “你也想掺和进来？”杨安皱眉说：“龙莹虽然平日里喜欢胡闹，但她心地单纯不会说谎话。这次本王就先饶了你们一回，下次不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爷，那个越溪平日里总是目中无人没规没矩的，臣妾觉得应该罚她在祠堂里跪个三天三夜，再抄一百遍经书她才会知道错。” 这时龙玉儿在一旁煽风点火，程菁菁警告了她一眼，随后态度强硬的说：“王爷要罚就一起罚我们两人，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将越溪带走的！” 杨安拿她没办法，又不想收走刚才的话，只好让侍卫将她们二人一起带去了祠堂受罚。 龙玉儿看到程菁菁变得如此落魄，心中顿时畅快无比，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程菁菁的克星。 第082章 深夜访客 安王府的祠堂坐落在一个偏僻角落，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下人过来，基本不会有人来到这儿。 这会儿门口正站着两个侍卫，里面燃着几炷香，烟气袅袅升起，神龛前面跪着程菁菁和越溪两人。 “姑姑，都怪我连累了你，”乘着门口的侍卫换岗无暇顾及她们，越溪难过的自责起来：“若不是我那时冲动推了龙莹一把，你也不会跟着我一起在这受罚。” “担心什么，我又不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这点处罚还受得了。” 程菁菁看外边暂时没人看守了，拉着她一起坐在地上：“这次我们虽然被她摆了一道，但也算看清了她的为人，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王爷真是太过分了，”越溪不服气的说：“明明姑姑一点错都没有，他还偏偏相信龙莹那个坏心肠的人，还说什么她心思单纯，这次连他都被骗过去了！” “安王爷也是男人，”程菁菁淡淡的说：“男人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姑娘，况且是龙莹那般演技高超的人，被骗过去也是正常的。” “姑姑，你说我们真的要在这跪个三天三夜吗？” 越溪往四周看了看，这里久没人气，屋顶还挂着些蜘蛛网，偶尔一两只老鼠跑过，晚上呆在这怪吓人的。 “要是看管松懈，咱们能偷懒就偷懒，”程菁菁悄声对她说：“到了晚上侍卫打瞌睡的时候，我们也偷偷跑去睡觉，反正没人管咱们。” “可是，抄经书怎么办？”越溪愁眉苦脸的说：“我这辈子最怕抄书写字了，还要抄一百遍，就算抄断了手也抄不完。” “怕什么，有我在呢，”程菁菁安慰她：“反正到最后也没人去数有多少遍，我们随便应付了事就是。” 正当她们坐在地上揉肩捶腿时，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龙王妃，王爷有令谁都不准随便进去，你有什么事跟在下说就好。” “糟了，龙玉儿来了。” 程菁菁连忙将越溪一把拉起，两人恢复成刚才规规矩矩跪着的姿势。这时龙玉儿一边推开侍卫，一边趾高气昂的闯了进来。 “程菁菁，你也有今天！” 她带着几个丫鬟出现在两人面前，幸灾乐祸的说道：“为了让你们静心悔过，本王妃特地派几个丫鬟过来监督你们。若是你们胆敢偷懒，本王妃便会禀告王爷，让你们加倍受罚！” “龙王妃如此悠闲，这么有空过来看我们，是不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你还敢顶嘴？”龙玉儿气得面色通红，对旁边的丫鬟下令：“过去赏她三十巴掌，看她还敢不敢顶撞本王妃。” “你试试？” 程菁菁一把抓住丫鬟落下的手，冷眼看她：“奴婢可是记得王爷只罚我们跪祠堂抄经书，并没有掌嘴这件事情。若是现在将你们的手一起折断，王爷并不会责怪我吧？” 丫鬟顿时畏惧的往后退去，龙玉儿自知理亏，只好拿起带来的纸和笔扔到地上：“一百遍经书你们两个给本王妃老老实实的抄完，若是被本王妃发现少抄一个字，就在你们身上打上一棍子。我们走！” 看着龙玉儿离开后，越溪吐了吐舌头：“姑姑，咱们这次真是没法偷懒了。那龙王妃刚才也说了，少抄一行字就要挨棍子，现在又有两个大丫鬟看着我们，除非是王爷来救我们了。” “抄就抄吧，”程菁菁没好气的捡起毛笔，说道：“人家安王爷可是忙着哄龙大小姐，哪里有空管咱们，如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越溪认命的叹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跪在神龛面前思起过来。 这罚跪是体力活，抄书也不悠闲。月上梢头时，她们才抄了二十多遍，直抄得腰酸背疼手抽筋，越溪一把将毛笔扔到一旁，大呼受不了了。 “那你先睡吧，”程菁菁看着旁边的大丫鬟都睡着了，睁着困眼对她说：“我还能多撑一会儿，现在没人看管，你赶紧趴桌子睡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留姑姑一个人抄书。” 越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忍不住靠在经书上打起瞌睡来，看着她这般模样，程菁菁好笑的摇摇头，继续将那经书抄在白纸上。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屋中烛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程菁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忍不住放下毛笔小睡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踏进了祠堂内，此人步伐矫健却又悄无声息，犹如一阵风轻轻划入室内。 杨安无声的走到矮桌前，看到面前的人正趴在一堆经书上熟睡，乌黑的头发散落一地，烛台上的蜡烛摇摇曳曳快要熄灭了。 他无声的将外套披在程菁菁身上，对方却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了。 “什么人？！……王爷？”程菁菁意识不清的看着来人，睁着朦胧的双眼问：“王爷来这做什么，要看奴婢有没有偷懒吗？” “本王顺路来看看你。” 杨安如墨般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深藏着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来。 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程菁菁就气上心头，自暴自弃的说道：“王爷是来笑话我的吧？在王爷心中我与那些心胸狭窄的人没什么俩样，既然一点都不信任我，为何还要来看我？做你的徒弟都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大小姐，真是可悲可笑！还是说王爷已经被人家的色相迷昏了头。” “本王从未想责罚你，”杨安说道：“是你执意要跟着丫鬟过来受罚。这件事错在丫鬟身上，并不在你身上。龙莹在本王府上出了事，如果没人站出来受罚，本王拿什么跟龙家交代。菁菁，你是在生我气了？” 程菁菁心中一阵委屈，嘴上却逞强的说：“奴婢不敢生王爷的气，反正奴婢就是个坏人，坏人就得受罚！王——” 她的声音消失在两人唇齿相触间，杨安毫无预警的低头将她搂入怀中，霸气又温柔的吻住她双唇。 一时间天地寂静，程菁菁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在自己快要沦陷进这无限的柔情中时，她用残存的理智一把将杨安推开了。 第083章 问情 “王爷请自重，奴婢并不想做你的小妾。” 她头晕脑胀的躲到一边，像个无助的小鹿瑟瑟发抖。 “为什么总是拒绝本王？”杨安恼怒的问道：“是本王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本王配不上你？” “王爷莫说笑，”程菁菁裹紧身上的衣服，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说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安王爷，是奴婢配不上你才对。” “只是因为这个？”杨安锐利的眼神逼问着她。 程菁菁只好投降，说出了心中的结：“也许王爷你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生活，但我永远都适应不了，我永远不会嫁给一位有三个妻子的男人。而且王爷你是渺渺的夫君，我答应过她永远不会夺她所爱，所以王爷请不要再为难我了。王爷对我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 听完她的话杨安一时陷入沉默中，当她以为自己又要被无情嘲笑时，只听到他说：“本王府中虽然有两位王妃一位夫人，但她们与我皆是空有夫妻之名，从来没有爱人之间的感情。本王这样子告诉你，是不是能让你放下芥蒂了？” 程菁菁心头一颤，为何他不同别人一样嘲笑自己的古怪，难道他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三妻四妾吗？ “那……那也是不行……”她慌乱的摇头，无措的说道：“可你是渺渺最爱的男人，我不能抢走自己好姐妹的夫君，这是万万不行的，这世间我最不能伤害的便是她。王爷请回吧，今夜的事你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杨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目光让她无处可藏。 “本王与她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感情，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躲着我？难道本王这辈子都不能娶一个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女人吗？” 杨安所言所语句句像火般灼烧着她的内心，程菁菁忍住心中的悸动，努力装作无情的说道：“奴婢这辈子就算是嫁给乞丐，也不愿意嫁给王爷，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清了！” “唔……谁在吵啊……” 由于她说话太过大声，一旁的越溪揉着眼睛像要醒了过来。杨安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来过，便放开程菁菁的手说道：“本王只要你记住，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要娶进门的女人，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他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留下程菁菁独自跌坐在地上心神不宁。 一间装潢华贵的寝室中，龙莹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磕瓜子、吃花生米。当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急忙将东西全都扫到床下，随后掀起被子熟练的钻了进去。 “别装了，是你堂姐我。” 听到外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放心的睁开双眼起身笑嘻嘻的说：“原来是堂姐你啊，我还以为是王爷来看我了呢。” “你这臭丫头，昨天不还病恹恹的吗？”龙玉儿看她神采奕奕的，压根没有落水受惊的样子，便问：“难道昨天你是装出来的？” “也没有全装，”龙莹苦恼的说：“在水里呆久了，不小心喝了几口恶心的湖水，害我现在都吃不下饭。” “吃不下饭，就吃得下瓜子花生米了？” 龙玉儿一把掀开被子，让她的‘罪证’全都暴露出来。龙莹不好意思的说：“堂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爱吃这些东西，躺在床上休养太无聊了，忍不住就偷偷拿了些出来吃。” “就你这点出息！”龙玉儿坐到床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等你以后成了安王府的王妃，想吃什么好东西没有。这段时间你表现得不错，王爷似乎不讨厌你了，不过谁让你去招惹程菁菁的，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就想去看看她能有多厉害，”龙莹得意的抬起下巴：“不过也就如此，安王爷还不是心疼我落水责罚了她们。堂姐，你说安王爷心里是不是喜欢我啊？”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龙玉儿心中升起一丝嫉妒，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一样对嫁入安王府无比向往，然而如今却落得这般受人冷落的境地，天天像个怨妇般明争暗斗。 “堂姐？”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龙莹疑惑的摇了摇她的肩膀。 龙玉儿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可别得意太早，王爷的心思一向难以揣测，你还需要再多多表现一下，努力引起王爷的注意才行。” “引起王爷的注意……” 龙莹若有所思的晃着小脑袋，一大堆鬼主意争相恐后的涌了出来。她与平常女子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精力旺盛、鬼点子多，最重要的是她有着男子一般大胆无畏的性格，跟那些喜欢呆在闺房中的小姐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怪不得安王爷对她另眼相看，龙玉儿在心中叹了一声，她这个小堂妹也算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终于解脱了！” 三日过后，越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幽兰院，程菁菁则跟在她后面进来，两人看上去气色非常不好。 “姑姑，你们可回来了，”画畔端了茶过来，心疼的看着她们问道：“怎么祠堂那边没有饭食吗，才几天不见，你们就好似变得消瘦了。” “吃多少饭都没有用，”越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茶说：“白天要跪神龛，晚上还要熬夜抄书，真是折煞我的小命。看守我们的那两个大丫鬟还凶巴巴的，连一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看你下次还敢冲动，”程菁菁训责她起来：“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擅自行动。这次只是罚跪和抄书而已，下次要是杖责，我可救不了你。” “奴婢知道错了。”越溪可怜巴巴的低下头。 见她这次吃足了教训，程菁菁便不再多加指责，转头问画畔：“我们不在的这几天，那龙莹还过来闹事吗，有没有为难温夫人？” “倒是没有了，不过那小姑娘看上去一副天真浪漫的面孔，心地却那么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第084章 树大招风 “就是就是，”越溪附和道：“那日听到她出言不逊，我真想冲上去撕烂她的嘴！怎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人，简直比她堂姐龙玉儿还让人讨厌。姑姑，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教训她一顿。” “我能拿她怎么办？”程菁菁一边按摩着发疼的手腕一边说道：“人家是堂堂龙家大小姐，家中富可敌国，她爹爹随便雇个杀手都能让我们消失在人间，你还想让姑姑我去蚍蜉撼大树，安的什么心？” 她话中带着玩笑，越溪却全都当真了，严肃着张小脸说道：“还是姑姑想的周全，以后我再也不会冲动行事，全都听姑姑的吩咐。” “噗嗤——”程菁菁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过玩笑归玩笑，那龙莹确实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要是换做龙玉儿那种无脑行事狐假虎威的人也罢，那龙莹偏偏是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不同于庄含雪的内敛狠毒在背地里放阴招，她倒像一把一把明亮飞快的刀子刺得你猝不及防。 若是安王爷能看穿她也就算了，偏偏男人都对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没辙，要想出策子对付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付这种人还得沉得住气，”程菁菁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们先按兵不动，让她自己在安王爷面前慌了阵脚就是。再说了，现在有人比我们还着急，估计龙莹能呆在安王府的时日也不多了吧。” “姑姑口中那人是庄王妃？”画畔低声问。 “恩，”程菁菁点点头，说：“庄含雪那毒妇眼中一向容不得他人，更何况是这么光鲜夺目的美人，要是龙莹嫁进了安王府，她的死对头又多了一个。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落凤院中，怀玉正在为自家王妃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中那精美的发髻，庄含雪有些迟疑的问：“你给本王妃梳的这头发，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怀玉含笑着说：“这发型让您看上去更显年轻。” “本王妃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敢称年轻，”庄含雪幽幽的说道：“要说年轻那龙家两姐妹可是长得水灵灵的，天天在王府里上蹿下跳精力旺盛得不行，本王妃可比不过她们这种年轻人。” “虽然是年纪轻，但千年玉永远比那瓷娃娃让人稀罕，”怀玉口齿伶俐的说：“瓷娃娃虽然讨人喜欢，但空有其表一碰就碎，哪里比得上温厚内敛的璞玉让人喜欢。奴婢觉得王爷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哪个才是世间瑰宝。” “你这个小丫头，哪里学来这么多一套套的，”庄含雪听完眉开眼笑，指着旁边的一对玉石耳坠说：“本王妃戴不惯这种样式的耳饰，你拿去自个儿用吧。” “奴婢多谢王妃。” 怀玉喜滋滋的谢恩，将耳坠收纳进了怀中。 “这几日龙莹那野丫头都在做什么？”这时庄含雪问：“是不是还在死皮赖脸的缠着王爷？” “这倒没听说，”怀玉想了想说：“自从那日她落水后就一直呆在屋里休养，不过据线人说最近芙蓉院那边一直在运送成筐的花瓣，不知道她们是想做什么。” “敢情这龙家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庄含雪冷哼一声说道：“不过她们那些花招是对错人了，本王妃从小与王爷相识，深知王爷他素来性情寡淡、睿智过人，什么花招用在他身上都没有用。就凭那两姐妹也想得到王爷的心？” “王妃说的是，”怀玉说：“那龙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王爷可不会喜欢她那种人，奴婢可等着看她出洋相了。” “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太心急，从来不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庄含雪举起手轻轻整理头上的发饰，眼神露出一丝得意的色彩。 这几日芙蓉院的下人们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小祖宗龙莹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要他们日夜不停的运送花瓣进她屋中，可是只要有人稍微靠近她房门前，就马上被厉声呵斥出去，所以大家都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王妃，这二小姐到底在弄什么？” 看着龙莹整日神神秘秘的将自己关在房中，欢喜忍不住好奇心问。 “本王妃哪里知道，”龙玉儿躺在软塌上懒洋洋的说：“不过这丫头鬼点子多，就由着她吧，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 “那些花瓣听说都是从南境之城用马车连夜运来的，估计花了不少钱吧？这二小姐还真是大方，白花花的银子像打水漂一样都不心疼。” “你懂什么，那些银子对她来说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不花也是浪费，”龙玉儿伸了个懒腰：“她们家富得流油，家产遍布全国，就连皇上出兵打仗有时都要向他们家借钱发兵饷。区区几马车花瓣在她眼里算得了什么。” 欢喜听完满眼羡慕，看来人跟人的命数是不能比的，只怪自己没那么好的命投胎在这种富贵人家之中。 “哐当——” 正当两人谈话之间，那边厢房的门好似被人一脚踢开，随后传来龙莹兴奋无比的声音。 “咦，二小姐出来了？”欢喜好奇的向那边张望。 “快过去看看，”龙玉儿让她将搀扶自己起来，边走边说：“这臭丫头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不出门，本王妃倒要看看她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两人来到那边厢房时，却见一群丫鬟正堵在那里围成一圈，中间还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让开，堵在这里做什么！”欢喜朝她们大喊：“龙王妃的路你们也敢堵，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一听顿时散到两边，龙玉儿瞥了一眼这群没规没矩的奴才，随后带着欢喜走了进去。 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在她们面前。只见龙莹在门前翩翩起舞，各种颜色的蝴蝶纷纷朝她飞来，让人恍惚间以为是天仙子下凡，像施了仙法一样操纵着众多蝴蝶。 “莹莹，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玉儿激动的走到她身边，伸手接住一只宝蓝色的大蝴蝶。 “还不是多亏了那些花瓣，”龙莹眉飞色舞的说：“这几日我将花瓣都碾碎取汁喝下，又将自己整日泡在花瓣浴中，百花的香味聚集在一起时，就可以让方圆十里的蝴蝶都朝我飞来。” “二小姐，你可真厉害。”欢喜忍不住崇拜的看着她。 “那是自然，”龙莹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我要去找安王爷，若是他看到如此奇特的景象，肯定会对我心生欢喜。” 第085章 蜂毒 “你可悠着点，别把王爷吓到了。” 龙玉儿本想叮嘱她几句，却见她风也一样跑出去，让人拦都拦不住。一群丫鬟小厮跟在后面捕蝶，一个个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都在干嘛，还不去干活？都想吃棍子是吗？” 欢喜一声呵斥，众人顿时鸟兽散，这才结束了那场闹剧。 “莹莹那丫头，还真有两下子，”龙玉儿站在原地叹了一声：“若是当年本王妃有她一半聪明，王爷也不会将我冷落在此地。” “王妃才来府里两年，日子还长着呢，”欢喜说道：“等以后二小姐得宠了，王爷自然会常来这边，到时王妃你自然而然就可以多见到王爷了。” “呵。” 龙玉儿脸上浮出一抹苦笑，欢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当龙莹一路小跑到杨安所住的院落时，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安王爷。由于她身上出汗散发出阵阵香气，一大群蝴蝶围在周围上下飞舞，惹得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龙小姐，你是来找王爷的吗？” 一个丫鬟见她满脸着急的样子，便好心的上前问道。 “安王爷怎么不在这边？”龙莹没好气的说：“平日里他不都一直呆在屋里的吗，怎么偏偏今天就不见人了。” “王爷今天去庄王妃那儿商量事情去了。” “庄王妃？”龙莹眼里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我找王爷有要事，你快去禀告王爷，让他快点回来。” 听堂姐说庄含雪那女人虽然是皇帝赐婚给安王爷，但从进府的第一日就被安王爷冷落到现在，简直是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这……”丫鬟为难的说道：“奴婢哪有本事叫王爷回来，不如龙小姐你自己过去找王爷？” “没用的死丫头。” 龙莹瞪了她一眼，脑中突然浮现起一个惊人的念头。她思索了片刻后问：“这段时间安王府里有没有出现过蜜蜂？” “蜜蜂？”丫鬟想了想说：“奴婢倒是听他们说花园东南角那边有一窝，侍卫大哥还在准备拿火烧了，不过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本小姐自有打算。” 龙莹脸上露出一抹极度危险的笑，二话不说就往那边走去。平日里那些人都喊她丫头，只是忘了前面还有一个疯字。用了那个苦肉计，她不信安王爷不会为之动容。 “嗡嗡嗡——” 当她来到花园的东南角时，那边果然如丫鬟所说，一棵大树的树枝下正挂着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无数的蜜蜂在那儿飞来飞去，凡是胆小的人看了都被吓得躲到远远去。 龙莹咽了口口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下定了决心后，她拿起手中的长棍子朝马蜂窝捅去。 “王爷，不好了！！！！” 一个慌张的声音打断了庄含雪和杨安的对话，两人看向门口，只见欢喜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欢喜，你不去伺候你家王妃，跑来本王妃这儿乱喊乱叫什么。” 庄含雪不悦的皱起眉。 “回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欢喜着急的说：“是龙小姐她出事了，她被蜜蜂蛰了，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的包多得数不清。” “怎么无端端被蜜蜂蛰了？”杨安沉声问道：“现在病情如何，严不严重？” “太医正在那边为她拔刺上药，不过龙小姐一直在嚷嚷着要见王爷……” “哼，这龙大小姐对王爷可真是痴心，中了蜂毒还能惦记着王爷。” 庄含雪忍不住嘲讽一句，却见杨安起身说：“中蜂毒可不是小事，本王先过去看看。” 看着王爷离开，怀玉忍不住上前问：“王妃，咱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这龙家二小姐一天到晚不是落水就是中毒，奴婢看她怎么像个小灾星一样。” “是天灾还是人祸，只有她自己清楚，”庄含雪冷声说：“我们也过去吧，本王妃倒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把戏。” 等她们二人去到芙蓉院的厢房时，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龙小姐，这毒针必须拔出来，不然会化脓渗透进你血液经脉中，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太医苦口婆心的想按住龙莹，对方却在床上躲来躲去，嘴中还嚷嚷道：“太疼了，我受不了，不拔了，你们就让我死掉吧。” “莹莹，别闹，”杨安伸手一把按住她，说道：“蜂毒再不治会危及性命，更何况你身上伤口那么多，听话，让太医给你拔毒针吧。” 他只当她是一个不肯听话的小妹妹，这话听在龙莹耳朵却宠溺无比。只见她眼角含泪的说道：“那实在是太疼了，若是王爷肯借我只手，莹莹也许能熬过去。” 杨安见她性命堪忧，只好任她牢牢握住自己的手，任她咬住发泄。 过了半响，太医凭着精湛的医术终于拔光了毒针，而此时龙莹也因为虚脱彻底昏迷过去。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对杨安说道：“安王爷，龙小姐的伤势老臣已经控制住了，只是这段时间都要忌口，特别注意不能乱挠伤口，否则只会让毒液进入体内让病情恶化。” “有劳太医了，小素带太医下去领赏。” 太医退下后，杨安带着众人离开了里屋。在大堂内坐下后，他看向龙玉儿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莹怎么无端端被蛰了十几个包，你身为她的堂姐怎么不好好让人照看着她。” “王爷，这事臣妾也看不住，”龙玉儿面露难色的说：“是莹莹那丫头非要往自己身上涂花蜜，说什么要让王爷看看漫天蝴蝶飞舞的画面。谁知道她在找你的路上被蜜蜂盯上了，结果就顶了一身的毒包回来。臣妾有错，没有看好自己的妹妹，请王爷责罚。” 杨安听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也只有龙莹才能做得出来，还真怪不得别人没有看管好她。 “罢了罢了，”他无奈的摇摇手说：“这不关你们的事，全是因她任性妄为而已。这几天你们就好生照顾她，别让她再做出这等天马行空的事情来。” 第086章 狼狈 “王爷，二小姐这次也是为了你一片苦心，”这时欢喜在一旁说道：“其实她已经成功到一半了，只是半途出了意外，今天我们都看到王府里飞来很多蝴蝶呢，若是王爷你也看到，二小姐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看到杨安沉默不语，庄含雪说：“这龙莹也是机灵，被蜜蜂蛰的时候还会挡住自己的脸蛋，上面一个包都没有，若是换做平常人肯定会惊慌失措的乱挥手吧？” 听了她的话龙玉儿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她故作镇定的说：“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莹莹她是故意让蜜蜂蛰自己的？那丫头平日里虽然行事古怪，但也知道蜜蜂蛰人会死的道理，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龙妹妹多虑了，”庄含雪轻笑：“姐姐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那种事情去。” 龙玉儿蔑视了她一眼，不再跟她争辩。 这时杨安站了起来，对众人说：“今日之事实属意外，不过此等意外以后绝不能再发生，龙莹身体恢复好后本王便让人送她回家。” “王爷英明，咱们安王府怕是容不下此等大人物，早早送她回去才能给龙家一个交代。” 庄含雪心中得意的站起身，不出意外的看到龙玉儿一行人急得想跳脚，这次她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次日龙莹晕沉沉的睁开眼时，发现堂姐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本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却见她说：“你这个臭丫头终于醒过来了，做事没个度，再不醒来王爷要把你赶回家了！” “什么？！”龙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王爷为什么要赶我回家，难道昨日你们没照我的话跟他说？” “说了，但是被庄含雪那女人搅和了，”龙玉儿咬牙切齿的说：“本来王爷已经被你动容了，谁知道庄含雪那女人临时插了一脚，暗示王爷你是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出，结果王爷就命人等你伤好后送你回去。” “岂有此理！”龙莹气的一拍床，瞪着双桃花眼说：“那个老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得不到王爷的心，还让别人得不到。本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去捅马蜂窝，难道要因为她的一句话白白牺牲了？不行，我得去见王爷一面。” “你现在过去还有什么用？”龙玉儿拦住她：“现在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蜂毒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躺回去吧，否则我难以跟叔叔他老人家交代。” “不行，我一定要去！” 龙莹却像头倔牛从床上跳下来，衣裳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去。 “王爷！” 杨安的书房内，只见龙莹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她虚弱的哭到：“王爷真要赶莹莹回去了？” “你醒了？”杨安放下手中的毛笔，说：“本王府上照顾不周，还请龙小姐早日回府，免得再发生意外。” 龙莹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走到书桌旁一把牵起他的手掌说道：“王爷这上面的牙印可是我咬伤的？莹莹一时糊涂才伤到了自己，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吗？” “龙小姐多虑了，”杨安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说：“本王只是担心没法给龙家一个交代，其余之事与本王无关。” “王爷在撒谎！”龙莹一把抱住他，楚楚可怜的仰起头：“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对不对？王爷心中有莹莹，莹莹一直都知道的。这次是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无理取闹，一定会乖乖呆在屋中，王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龙莹，你闹够了没有？” 杨安黑着脸对她说道：“本王只把你当作是客人，并没有其他儿女私情。对你纵容只是因为看在你年纪还小，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客人？”龙莹不可置信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受伤的神色：“王爷怎么可能只把我当作客人，难道你心中从来都没有过我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东西都可以像堂姐一样跟王爷你做的。” 她说完想伸手将杨安的衣服解开，却被对方强硬的推开了。 “够了，本王没空陪你胡闹，”杨安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对龙莹说道：“龙小姐若是不自爱，本王定让人现在就送你回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无情，就算是没心没肺的龙莹也被伤透了心。她低头抽泣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暗自以为杨安会因为这样回心转意。 不过她还是算错了，安王爷并没有好声哄她，而是过了一会后冷冷的说：“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回去，本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你——” 龙莹一时气得满脸通红，想她堂堂龙家大小姐，曾几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于是恼羞成怒的说：“王爷对我如此无情，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王爷连一个小丫鬟都能看得上，凭什么就看不上我龙莹？论家世论相貌，我哪点不如她了，难道在王爷眼里我连一个小丫鬟都比不上？” “啪嗒——”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人朝那边一看，发现有个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偷听着他们说话。 程菁菁见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尴尬的走出来，慢吞吞的说道：“王爷，奴婢是拿东西过来还你的。” “你来的正好，”龙莹见到她便气上心头，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说：“你这老女人没家世没地位的，到底是哪点让王爷对你着迷了？把你的衣服都脱了，让我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名堂？” “龙莹，放开她！” 一股强劲的气流袭来，只见杨安一掌将龙莹打到地上。她身体本来就虚，倒在地上时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王爷，你对她做了什么？！” 程菁菁一声惊呼，连忙上前想将龙莹扶起来，却被对方挥袖拒绝了。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龙莹眯起眼睛看着她：“其实你在心中暗爽是吧？本小姐不需要你可怜，快给我滚开！” “你这么有空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程菁菁横眉冷对：“等你能留下这条小命再说，死在这里可没有人给你收尸。” 此时杨安也对自己一时冲动懊悔不已，他蹲下身将龙莹抱了起来，转身朝寝室走去。 第087章 道歉 “都给我滚！！！” “哗啦”一声，屋里传来瓷碗破碎的声音，只见一个丫鬟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她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被龙莹骂出来的人了。 此时来到门前的欢喜一把将她拦住，问：“二小姐还不肯喝药？” “是的，”丫鬟见她身后还跟着龙王妃，低下头胆怯的说：“奴婢无能，二小姐死活不肯喝药，还将奴婢赶了出来。” 欢喜听了转头对龙玉儿说：“王妃，这可如何是好，王爷这次下手过重，二小姐再不喝药就要闹出人命了。” “让她闹吧，”龙玉儿一把拨开丫鬟气冲冲的走了进去：“我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两人进到屋中时，看到龙莹双眼通红的坐在床上。龙玉儿走到她床前，大声问道：“还没闹够吗？要不要我让人拿多几个碗来给你摔？” “堂姐，”龙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随后抱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堂姐你一定要为我报仇，都是那个程菁菁，都是因为她王爷才会打伤我的。我的心好痛，为什么王爷会这样对我？”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龙玉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自个儿跑去王爷那边撒泼耍赖，还当着王爷的面对那死丫头出言不逊，你呀，真是蠢到家了！平日里见你聪明伶俐的，怎么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龙莹见她不安慰自己反而大骂一通，顿时吓得愣住了。过了半响缓过来后，她抽噎着问：“堂姐，现在怎么办好，安王爷好像彻底讨厌我了。都怪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也知道自己心急，”龙玉儿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坐了下来：“如今你只有亲自去跟王爷道歉，才有机会挽回一切。王爷他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他愿意让你继续呆在王府里，一切都还好说。此外……” “此外什么？”龙莹着急的问。 “除了跟王爷道歉，你还要去向程菁菁示好。” “这不可能！”没等龙玉儿说完话，龙莹便吹胡子瞪眼的说：“要我对她示好，除非天塌下来！” “好，那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吧。” 看到龙玉儿起身要走，龙莹这才不情不愿的拉住她说道：“堂姐，要跟王爷道歉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跟那死丫头示好？她明明只是个小丫鬟，按道理是她来讨好我才对。” “你这丫头，不知道什么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龙玉儿没好气的用手指头摁住她脑门：“叫你去示好又不是真的示好，演戏这两个字你不知道吗？这王府里哪个女人不会演戏，谁演的好谁就能得到王爷的宠爱。王爷若是看到你们关系修好了，自然对以前的事情忘之脑后，到时候你想到得到王爷的宠爱还不容易吗？” “但是……这样子会不会很没面子。” 龙莹犹豫的捏起被子，嘟嚷着：“我可是堂堂龙家大小姐，去讨好一个小丫鬟，说出去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总之方法我给你想出来了，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 龙玉儿说完朝欢喜使了个眼色，对方连忙从旁边端来一碗药说：“二小姐，你赶紧把药喝了吧，这身体要是好不了其他事都不成，再说了安王爷也不喜欢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啊。” “你看你，满身红包，青一块紫一块，谁见了会喜欢你。” 看到她们这样说自己，龙莹也不想跟自己较劲了，接过碗将药全都喝了下去。 这日程菁菁正和温渺一起赏着荷花，却见迎面走来了龙莹一人。只见她手中还拿着个风筝，不知又想闹出什么事来。 “程姑姑，你别走，”当她们想转身离开时，却见龙莹疾步走来喊住了她：“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这个风筝是我的赔礼。” “道歉？” 程菁菁又不傻，怎么会相信这种人会道歉。不过脸上还是装作疑惑的问：“龙小姐为何要跟奴婢道歉？” “那日在王爷书房中我太过伤心就说话骂了你，”龙莹满脸歉意的低下头：“希望姑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回去之后我也后悔了，不知如何跟你道歉才好，这几日亲手做了个风筝希望姑姑你忘了那天的事。” 她说完将手中的风筝递了出来，还让她们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 “菁菁，龙小姐一片诚心，你就接受她的道歉吧，”温渺在一旁好声说道：“你看她手上都是伤口，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做那风筝。” “龙小姐真是多虑了，”这时程菁菁笑道：“奴婢只是一介小丫鬟，哪里敢生你的气，那日的事情我早忘光了。不过这风筝做的真是好看，那奴婢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龙莹以为她真被自己的“诚意”骗到了，心中一阵得意，向前挽起程菁菁的手臂撒娇到：“程姑姑，你看我都向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在王爷那边帮我说几句好话，别让王爷这么快赶我走啊？” 程菁菁与温渺对视一眼，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龙小姐你乖巧可爱，王爷怎么舍得赶你走，那日只是在对你说气话而已。既然龙小姐想要奴婢帮忙，我便尽我所能吧。” “那你可不要忘记了，一定要多多帮我说话。”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龙莹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见她走远了，温渺疑惑的问：“菁菁，你是真的不生她气了？看她那样子，似乎并不是真的想道歉。” “我信她才怪，”程菁菁将手中的风筝一把扔进荷花池中，拍拍手说：“那死丫头肯定是听了龙玉儿的鬼主意才跑到我跟前示好，还指望我会到安王爷面前帮她说好话，真是痴人说梦话。这两姐妹还真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其他人都是傻子呢。”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温渺吃惊的问。 “帮她说好话自然是不可能的，”程菁菁懒洋洋的说：“能不能留在王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不顺势踢她一脚已经算仁尽义尽。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跟着龙玉儿使坏，不让她吃点教训都不行。” 第088章 禁书 当龙莹得意洋洋的回到芙蓉院时，却见一干人等神色紧张的跪在地上，一个小丫鬟见到她回来了，低声惊叫：“二小姐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龙莹不解的看向她们，却没有人敢回答她。 见情况不对劲，她满脸疑惑的走进屋中，却见里面正坐着安王爷、庄王妃两人，她堂姐龙玉儿则站在一边，不知何事紧张得满头大汗。 “堂姐，这是怎么了？” 感受气氛沉闷至极，龙莹提心吊胆的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却见龙玉儿厉声说：“你给我闭嘴，小姑娘家不好好学女红，整日都看些什么破书，快告诉王爷那书是不是你的？！” “书？” 龙莹这才看到地上扔着一本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才吓得小脸刷白。原来那是一本写着宫廷野史的书，她平日里没事干时总喜欢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书籍看，不过好死不死，这本野史写的内容正是安王爷的母后——当今皇太后与人私会的秘闻。 只是她深知这些书是禁物，一直悄悄藏在床底之下，怎么会被人翻了出来？ “龙莹，你可真是好大的胆，”这时上面传来庄含雪训斥的声音：“龙家世代辅佐皇帝执政，一向忠心耿耿矢心不二，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子，胆敢偷藏这种诬陷皇家名声的书籍，这书是谁给你的？” “是……是我自己找来的……”龙莹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儿，快要吓得哭出声来。 “王爷，莹莹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这时龙玉儿拉着她一起跪在地上求情：“臣妾斗胆请王爷你饶了她一回，让她把书烧了吧，她以后再也不会看这些东西了。” 此时杨安正黑着脸坐在那，若是按照以往，他早就将这大逆不道诬陷皇太后的人一剑处死，只是念在龙莹年纪善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中才对她放下了杀念。 “这些书你还有多少本？”过了半响他缓缓开口问道。 龙莹吓得头也不敢抬，颤抖着说：“只有一本，只有一本而已！王爷饶命，莹莹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王爷饶我一回吧。” “王爷，有一回就有两回，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必须要严惩才行。” 龙玉儿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嘴。只见庄含雪正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们，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嘲笑。 “来人，把书拿出去烧了，”这时杨安沉声说：“龙莹私藏禁书，触犯太后威严，现在即刻遣回龙府，从今往后不得踏入我安王府一步。” “王爷，你怎么对莹莹如此无情？” 龙莹听完跌坐在地，神色呆滞无比。龙玉儿连忙偷偷劝她：“还不快谢王爷不杀之恩，触犯太后这等罪名就算是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今日算是你走运了。” “莹莹，谢王爷不杀之恩。” 磕头的那一瞬间，龙莹一时间万念俱灰。沦落到这般境地，只怪自己大意至极，到底是谁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此时两个侍卫上前将她带了下去，这场闹剧才落下了帷幕。待杨安离开后，庄含雪缓缓走到龙玉儿身边，“好心”说道：“妹妹还不快起来，王爷已经走远了。幸好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否则遣出府的可不止龙莹一人。” “少给我装好心，”龙玉儿斜眼看她，冷声说：“姐姐做的那些好事，别以为妹妹我不知道。今日莹莹出事，也多半跟你脱不了关系吧？妹妹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大度的好，免得日后仇敌大多，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庄含雪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顿时拉下脸来：“妹妹真会说笑，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下你自己吧。王爷要是不喜欢你，就算拉来十个帮手也没用，还不如多花心思给自己打扮打扮学学怎么做人呢。” “你——” 欢喜一把拉住自家王妃，低声说：“王妃还是不要跟她计较了，如今咱们势头不如以前，多说无益。” “她也不过是个过气王妃，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想到自己情势不如以前，龙玉儿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今日之事幸好没有牵连到她身上，否则自己就像个千年老乌龟永远翻不了身了。 也不知道龙莹那死丫头发什么疯，竟敢将这种禁书放在自己房中，今天留下一条小命也算她走运了。 世人皆知安王爷是个大孝子，当初诋毁皇太后的人都死于他手中，曾经安王爷三个字一度让朝中有异心的大臣闻者自危。只是如今他早已不像当年那般热血行事，世人再也看不到他那征战沙场的身影了。 庄含雪带着怀玉回到落凤院后，心情愉悦的坐了下来。怀玉深知自家王妃心思，命人沏了壶好茶端了上来。 “王妃，这是你最爱喝的云雾，昨日刚摘出来的。” “不错，”庄含雪品了一口，气定神闲的说：“这喝茶也要分时候，否则就糟蹋上好的茶叶了。本王妃现在心情舒畅，喝了茶后更是神清气爽，可谓是事半功倍。” “恭喜王妃，”怀玉乖巧的说：“王妃不费吹灰之力赶走了龙莹，看王爷今天的态度，恐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了。” “那也怪不得本王妃，”庄含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悠悠的说：“谁让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敢做，正巧给了个让本王妃下手的机会。改日你拿些银子给那线人，说是本王妃重重有赏。” “奴婢知道了，”怀玉说：“那线人也是在打扫的时候发现床底的禁书，要不然还真没人知道她在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如今龙侧妃遭到王爷如此冷落，估计再也不会对王妃你造成威胁了吧？” “龙玉儿这等跳梁小丑已经入不了本王妃的眼了，”庄含雪眼中浮起一丝狠厉：“现在最应该除掉的是程菁菁那死丫头，上次后梁一事除不掉她算她命大。不过也怪王爷太过偏袒她，实在让本王妃头疼不已。” 第089章 异香 “既然王妃一时半会儿除不掉她，为何不像龙侧妃那样，也找个人来转移王爷的注意力？” 庄含雪看向怀玉：“这事说来简单，王爷一向不近女色，要找出能让他喜欢的女子恐怕不易。除非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才有机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奴婢觉得外貌已经不能吸引王爷了，必须是有过人之处的女子才行，不如……”怀玉低声说：“庄太师人脉极广，与江湖上的黑白两道都有交集，让他帮王妃你去寻一个特殊之人回来如何？” “江湖女子？”庄含雪皱眉说：“那些人一向都是行事怪异没规没矩的，不少人手中还沾过血，要是放在王府中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让庄太师帮忙了，”怀玉说道：“若是庄太师认识那么一两个愿意为他效劳效忠的人，王妃可以先去见见她们，合适的话就安排个机会带进府里。” “如今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就照你说的办吧。” 庄含雪让她端来纸和笔，抬手写下一封送给庄太师的信。 一个月过后，怀玉拿着一封书信兴奋的走进屋。此时庄含雪正躺在软塌上假寐，被人吵醒后不满的睁眼说道：“没看到本王妃在歇息吗，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王妃，是庄太师回信给你了，”怀玉恭恭敬敬的将信递到她面前：“会不会是上次我们提的事有着落了？” “什么，快把信拆开给我看看。” 庄含雪听闻连忙和衣而起，怀玉拿出一刀片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割开，随后把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庄含雪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细心的怀玉问道：“可是庄太师找到王妃想要找的人了？” “王爷今日可在府里？” “好像是一早就出去了。” “很好，”庄含雪听完对她吩咐道：“你快快去安排一辆马车，本王妃要出去一趟。对了，一定要从后门出去，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奴婢知道了。” 怀玉办事利索，没过多久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乘着天刚黑，两人戴上纱帽上了马车，去往信中所说的地方。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后，在一家绣坊面前停了下来。 怀玉将庄含雪小心扶了下车，看到眼前这座普普通通的绣坊，庄含雪疑惑的问：“怀玉，这车夫可是来错地方了？”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信中确确实实写的是城南绣坊，”怀玉往里面张望一番，说：“要不奴婢先进去问问？” “你拿着信物进去。”庄含雪说着从怀里拿出半块玉牌。 这是庄太师给她的东西，说是世间仅此一块，进入绣坊需用上这块玉牌才行。 正当怀玉拿着东西想进去时，里面走出一妙龄少女。那姑娘额前画着花钿，眉毛细描如柳叶，肌肤似雪腰肢婀娜，根本不像传说中的江湖人。 “请问来者可是庄王妃？”那人轻声细语的问。 怀玉上前说：“正是，我们来找坊主的，可有人事先通知你们了？” “太师几日前就吩咐过了，”那人客客气气的说：“还烦请王妃出示下信物，这几日不太安宁，怕有人来冒充你。” “怀玉，把玉牌给她吧。”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后，怀玉便将手中的牌子递了出去。对方仔细看了一番后，对庄含雪行了个礼：“请王妃跟奴婢进去。” 庄含雪踏进了这绣坊中，才发现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染布，一群绣娘在院子中忙来忙去，外人根本看不出里面还藏着别的名堂。 “王妃，这边请。”这时那女子将她们带到二楼一房门前，朝里面说道：“姐姐，庄王妃已经到了。” “将她带进来吧。” 听到里边人对自己如此无礼，庄含雪不悦的拉下脸。这人不仅没亲自出来迎接她，还对自己不用敬语，也不知道爹爹给她找了什么人。 怀着不满的心情走进去，这时她才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女人。那人相貌普普通通，却有一双及其漂亮的手，听闻她武功了得，用一根绣针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双儿，还不快带王妃入座。” 这时那女人对刚才的女子吩咐到：“我们有事要商量，若是有人找我，就说不在。” 名叫双儿的女子应允着掩门下去了，房中一时间只剩下她们三人。入座后，庄含雪问道：“你就是本王妃爹爹信中所说的苏娘？” “正是在下。”苏娘不卑不亢的回到。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庄含雪问：“本王妃爹爹说你手上有合适的人，那人在不在这里？” 苏娘点点头，朝里屋喊道：“烟儿，还不快出来见人，你这孩子要躲到什么时候。” “里边有人？”庄含雪诧异的看向那边，她完全不知道屋中还有其他人。 这时一身穿绿色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却见她脸上充满了厌恶的神色，好像极不情愿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叫苏烟，是我坊中的姐妹，”苏娘说道：“这孩子身上天生有股异香，男人闻了都会对她怜爱有加。庄王妃要是喜欢她，就将她带回王府吧。” “姐姐，我不想离开绣坊！” 突然苏烟悲愤的大喊一声，整个人像朝门口冲去。却见苏娘妙手一动，无数根红绳飞出，在她没跑出去之前就将她牢牢绑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把庄含雪看得目瞪口呆。她缓了一下后，对苏烟问道：“你爹娘还在？家中可有弟妹吗？” 对方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想回答她。 这时苏烟身上的红绳又紧了半分，她吃痛的说道：“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是姐姐把我救了回来。王妃是找错人了，我是不会离开姐姐身边去什么安王府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庄含雪好声哄劝她：“去了安王府并不代表你不能回绣坊了，若是你能得到安王爷的喜爱，别说回绣坊，你将苏娘接到那边住都行。”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不过为了骗到苏烟配合她的计划，说些谎话也无妨。 第090章 雨中救人 “真的？” 果然她的谎话奏效了，只见苏烟犹豫的问：“以后我还可以让姐姐一起住到那边？” “当然是真的了，”苏娘站起身，边松开手上的红绳边说道：“你乖乖跟着庄王妃去王府，一切听她命令就好。日后你飞黄腾达了，就接姐姐我过去享享福。” 不谙世事的苏烟信以为真，挣扎了一番后终于答应了。她咬唇说道：“庄王妃，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但绝对不能是害人命的事情，若是你违反了约定，我便会一走了之。” “你想到哪里去了，”庄含雪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进了王府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称，平日里好好服侍王爷就可，安王府可不是外边，没有你想象中的腥风血雨。” “烟儿，你就先下去收拾好细软吧。” 将苏烟遣走后，苏娘坐下来对庄含雪说：“这孩子以前帮我做过几件事，心中就对见血的事情很忌讳，希望王妃用人要有度，别让她做太过分的事情就好。” “本王妃心中有数，苏坊主你不必担心。” 庄含雪端起茶杯，眼中一时思绪万千。 夏日的第一场雨伴随着轰轰雷声倾盆而下，程菁菁狼狈的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大雨不多时就将她的衣裳和鞋子打湿了。 今日她本想出去探望自己的娘亲和姐姐，没想到走到半路就下起大雨来。咒骂了天公一句后，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原路返回了。 “什么鬼天气，专挑我出门的时候下雨。” 当她好不容易跑到安王府后门时，却看到前方地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影。她犹豫的走近一看，发现那里有个人昏迷在地，情况看上去非常糟糕。 “哎，你快醒醒！”程菁菁蹲下来一把将她扶起，那陌生女子却双眼紧闭，过了一会幽幽的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女子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在哪里……你是谁……” 看她嘴唇发紫脸色难看，程菁菁不忍将她扔下，便一把扛起她说道：“这里是安王府后门，我看你身体很糟糕，先扶你进去休息一晚吧。” “谢谢了……”女子听完她的话似乎松了口气，随即晕了过去。 两人回到幽兰院时已是浑身湿透，画畔看到程菁菁带着个陌生人回来，二话不说先为她们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待两人都收拾妥当后，程菁菁擦着头发来到床前，看着那陌生女子陷入沉思。 “姑姑，这人是谁？”这时画畔走了进来，手上还端来两碗姜汤。 “我也不认识，”程菁菁摇摇头说：“只是在后门见到她倒在地上，就顺手带了她回来，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明天她醒了之后就让她离开吧。” “现在不安好心的人这么多，姑姑实在不应该理会。”画畔说：“救人是好事，万一碰到别有用心之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唉，我也知道这些道理，”程菁菁坐到桌边，苦笑着说：“只是看到她那么无助的躺在雨中，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离去。你不用担心了，明日我就叫她离开。” “你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吧，”画畔将碗推到她面前，叮嘱到：“淋雨受寒可不是小事，你上个月的月事都没来，身体内已经寒气逼人了吧？” 程菁菁也没多想，便听她嘱托把姜汤一饮而尽。她的月事一向不稳定，估计这段时间是受气过多，看来要好好调理身体才行。 这场大雨终于在半夜淅淅沥沥的停了下来，隔日一早程菁菁便来到客房，想看看那女子醒了没有。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程菁菁走进去刚想开口，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难道那人自己离开了？ “不许动。” 这时一把剪刀从后面架到她脖子上，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在后面说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程菁菁不急不缓的说：“你先把剪刀放下，我是昨天救你回来的人。要不是我，你早就淹死在雨水里了。” “你真是救我的人？” 这时身后之人动摇起来，见她手上的力度渐渐松懈，程菁菁一转身便将剪刀打飞，那人惊恐的往后退去。 “你不记得我了？”看到她吓得瑟瑟发抖，程菁菁无奈的说：“昨日你倒在安王府后门前，我刚巧路过就将你带了回来，我们还说了几句话呢。” 女子回想起昨日似乎确有其事，不安的问：“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程菁菁上下打量着她问。 这人穿着朴素，五官柔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说她是坏人，她还真不信。 “我叫烟儿，”那女子见自己暂时没了危险，心有余悸的说：“我本来和爹娘住在郊外农田边，谁知有一日几个恶霸闯了进来口口声声叫我们还钱，爹娘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就强行把我带走，我就被卖到了青楼里。” 她说着掩面哭泣起来，程菁菁半信半疑的问：“那你昨日是从青楼里逃了出来？” “恩，”苏烟将衣袖都挽了起来，露出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我被卖到那边后誓死不从，他们就整日拿鞭子抽打我。姑娘，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若是被他们抓到我会死的！” 看她身世可怜，手上的伤疤也不像假的，程菁菁为难的说：“其实我只是安王府的一个丫鬟而已，并没有能力将你留下来，如果你想留下来，除非能得到安王爷的同意。” “求你一定要帮帮我！”苏烟抱着她的手臂哀求：“我不想回青楼接客，如果你要把我送回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你别急着寻死，”程菁菁连忙拦住她，没好气的说：“我又没说你不可能留在安王府，不如你跟我去见见安王爷，看看他要不要将你留下。要是安王爷肯答应，你就留下来当个丫鬟。” “谢谢你，谢谢你。”苏烟一时感激得痛哭流涕。 两人来到书房时，杨安正在里面整理东西。自上次龙莹闹事后，在自己的有意躲避下，两人已经很少有交集了。如今再次上门有事求人，这多多少少让程菁菁觉得内疚。 第091章 迷惑 “王爷。” 她故意避开杨安的目光，低着头说：“奴婢昨日在王府外边救了一个人，她身世可怜，是从青楼逃出来的，能不能留她下来当丫鬟？” “安王爷，求你收留小人吧。” 这时苏烟走上前，对杨安苦苦哀求：“民女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会活不下去了。求王爷大慈大悲，救小人一命！” 杨安本不想收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抬头却看到这女子楚楚可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柔弱的气息，让人心底忍不住想去相信她、保护她。 “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他问。 “小人住在渭州平定县，家住郊外一农田边。我是被几个恶霸一路带到京城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去找爹娘了。” “渭州？”杨安念那边路途遥远，便对她说：“那你便留下来当丫鬟吧，不过府上已经不缺人，你就留在幽兰院做事。” 苏烟听完高兴的跪在地上：“奴婢谢过王爷，以后定会给王爷做牛做马。” 见她可以留在王府里，程菁菁也觉得欣慰，便想带她下去换身衣裳，不料却被杨安叫住了。 “菁菁，你留下来，本王有事要跟你说。” 苏烟见他们二人有事，便自行离开了。程菁菁踟蹰不安的站在原地，开口问：“王爷叫我有什么事，若是那日说的事，奴婢没什么可说的。” “你多虑了，”杨安淡淡的说：“本王只是想叫你留意一下那个人，若是她有什么奇怪的举止，要第一时间告诉本王。” “王爷是指烟儿？”程菁菁迟疑的问。 “恩，”杨安说：“最近总有些人想潜入王府，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最好提防点。还有，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忽如其来的关心，程菁菁心中一暖，嘴上却倔强的说：“王爷大可放心，如今的我已不是现在的我，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别人了。” 见杨安没有别的话要说，她便转身离开了。当她打开门时，却意外的看到烟儿还站在那里。 “你出来了，”苏烟不好意思的说：“这王府太大了，我从来没去过这么大的地方，要是没有你我可找不到路回去。” “原来你是路痴啊，”程菁菁笑笑，说道：“以后呆在王府里的时间还长，我多带你走几趟就熟悉了。” “谢谢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程菁菁，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交代。这王府里有很多规矩要守的……”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去，却没发现一个丫鬟正偷听着她们说话，随后转身离去。 自从烟儿来了之后，程菁菁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手脚，她总是时不时让她去做这做那，只要是去到安王爷那边的事情，她都会让她代替自己过去。 好在烟儿也是个手脚勤奋、任劳任怨的人，进了王府之后从来都没有半句怨言，脾气好人又善，呆了半个月后大伙都很喜欢她。 “绿豆汤来咯。” 这日大伙正在院子中闲聊做事，越溪端着一大盆解暑的绿豆汤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聚了过来，却唯独没有见苏烟的影子。 “烟儿去哪里了？”温渺问：“她这几天干活干的最多，你们都得像她学习学习，特别是越溪你，总是把自己的活推到烟儿身上。” “哦，她去王爷那边帮忙了，”程菁菁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你们先吃，留一份下来给她就好。” “那我得给烟儿姐姐留下一大碗才行，”越溪边忙着摆放碗勺边说：“烟儿姐姐对我最好了，什么活都帮我干，还整日叫我到一旁休息就好，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心生欢喜，感觉自己快要沉沦在她的温柔中了。如果我是男人多好，就可以娶她回家了！” “小姑娘家家，又在这里瞎说话。”程菁菁好笑的拿扇子敲了她一下。 “对呀对呀，我也有这种感觉，”这时旁边的小丫鬟们吱吱喳喳的说道：“每次靠近烟儿，我的心情都会变好起来，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好舒服，好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烟儿温柔善良脾气又好，身上还香香的，外面那些侍卫看到她两眼都发直了。” “你们要是这么喜欢烟儿，都跟她一起干活好不好？”程菁菁忍不住戏弄她们，谁知道这群小丫头片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大伙忍不住哄堂大笑，嬉笑怒骂间，没人发现程菁菁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叩叩叩——” 苏烟站在安王爷书房外，内心忐忑的等着里边人回应。她来了王府半个月，终于有机会跟安王爷独处了。 在来安王府之前，庄王妃跟她计划了很久。但是进了王府后，对方始终没有与她相见，好似生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就算是偶尔擦肩而过，她也当自己是个普通的丫鬟而已。没有人指示她该怎么做，只能按照以前的法子来办了。 “谁？”这时里边传来杨安暗哑的声音，他似乎刚醒过来。 “安王爷，温夫人叫奴婢把这些做好的鞋垫拿来给你。” “进来吧。” 得到了杨安的同意后，苏烟推门走了进去。当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过去时，一瞬间心中小鹿乱撞起来。 只见杨安慵懒的躺在软塌上，胸前的衣裳随意敞开着，里面纹路清晰的肌肉若隐若现。一头黑发并没有像平常般整齐的束起来，而是凌乱的披在肩上。他似乎不满午睡被人吵醒，修长的指尖按着太阳穴，皱眉说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 “是，王爷。” 苏烟咽了咽口水，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浮现出的红晕。她缓缓走到桌旁将东西放下，转身离开时却脚一拐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王爷，”她连忙想爬起来，却装作疼痛的说：“奴婢愚钝，把脚踝扭到了。吵了王爷歇息，奴婢该死。” 杨安叹了一声，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王爷，奴婢好像走不了路了，”苏烟靠在杨安身上，抬起头焦急的自责起来：“奴婢如此无用，请王爷恕罪。” 第092章 揭穿 杨安看到她眼中泪水盈眶，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一时心生怜悯，说道：“那你便坐在这里休息一会，等会本王让孤影送你回去。” 苏烟心中一愣，事情并没有朝自己计划中发展，难道杨安天生性情冷淡，才对自己的体香无动于衷？ “王爷，奴婢的脚好疼，好像红肿起来了。” 她暗自咬咬牙，伸手揽住杨安的肩膀，好让自己的香气更加靠近对方的鼻尖。果然不多时，杨安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苏烟忍不住情迷意乱起来。她轻声说道：“奴婢站着好累，王爷抱我去床上歇息可好？” “好。” 杨安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大步朝里屋走去。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苏烟的眼睛，像被人摄了魂般意识不清。 “王爷，烟儿在你这里吗？”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犹如一瓢冷水将杨安泼醒。他看着怀中脸色惊慌的苏烟，一把将她放了下来。 “王爷……”苏烟低头咬唇说道：“奴婢刚才一时糊涂，请王爷恕罪。” 杨安想不清方才发生什么，只当做是自己睡糊涂了，冷声说：“本王让孤影送你回去。” 这时程菁菁见里边不出声，便自行推门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杨安衣衫不整的模样时，口中欲言又止，以为他们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你来的正好，”只见杨安略微烦躁的说道：“她脚踝受伤了，你与孤影一起将她带回去吧。” “这是怎么了？”程菁菁看着苏烟问道。 “对不起姑姑，”苏烟连忙说：“我太笨了，扭到了自己的脚踝，王爷本想帮我疗伤的。” “原来是这样啊，”程菁菁故作轻松的说道：“见你这么久没回去，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既然如此就跟我一同回去吧，不用劳烦孤影了。” “菁菁，”这时杨安沉不住气的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本王只是刚睡醒而已。” 程菁菁眨了眨眼睛，嘴角咧起笑意：“奴婢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幽兰院那边还有事情，奴婢就先带着烟儿回去了。” “你——” 杨安本想叫住她，无奈自己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烦躁的一掌打在身旁的房柱上。 苏烟跟着程菁菁回去，一路上看到她面色不佳，便小心翼翼的问：“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程菁菁将她带到一丛竹子后，转身面带微笑的问：“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进安王府的，是庄含雪，还是龙玉儿？” 苏烟一时僵在那儿，故作镇定的说：“姑姑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我与两位王妃并不熟悉，更加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瞒着我了，”程菁菁冷静的看着她徐徐道来：“从你出现在安王府门外我就开始怀疑你，这段时间我一直给你和安王爷相处的机会，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想必今日你快要得手了吧？” “得手？得什么手。”苏烟转过身，不敢与她有目光接触。 “你身上有一股异香，让人闻了便会不可自拔，我没有说错吧？” 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被别人发现，苏烟一时手足无措，她本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没想到却瞒不过这个最关键的敌人。 “我并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与你为敌，”这时程菁菁接着说：“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安王爷并不喜欢别人对他耍手段，若是被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和你背后的人都会遭殃。此外，你也不必拿我当敌人，我并不想你成为她们争宠下的牺牲品。” “姑姑，为何要对我说这番话……”苏烟脸上现出一丝动摇，她本以为程菁菁会对自己恶语相向直接揭发她，却没想到她并不像庄王妃口中所说的阴险狡诈。 “因为你不像坏人，”程菁菁看着她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被生活所迫才变成别人手中的道具，如果你愿意把在背后操控你的人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摆脱她，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苏烟眼中升起一股向往，却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姑姑你不懂，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没你想像的那般简单。自由对我来说已经是来世之愿了，这辈子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和姐姐一起活下去。” “姐姐？”程菁菁问道：“你还有别的姐妹吗？是那个姐姐叫你潜伏进安王府的？” “不是她，是另有其人……”苏烟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沉默半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是庄王妃，她想找一个人进入王府引起安王爷的注意，她不想安王爷只宠爱你一个人。那日她来绣坊找姐姐求助，姐姐便让我跟她回府了……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说这些，也许是我已经累了吧，总是要对不熟悉的男人献媚邀宠，成为别人的工具，我是真的累了。” 看到她满脸疲惫，程菁菁不忍再询问更多，便说：“今日你把庄含雪的秘密都告诉与我，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看你也受够了这种生活，不如我帮你安排个去处，一个人远走高飞？” “不行的，”苏烟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如若我走了，庄太师一定不会放过姐姐，还有绣坊里的姐妹们，她们一定会被牵连的。” “庄太师？”程菁菁皱眉，没想到这件事后面还牵扯到这么多人。庄含雪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不遗余力、费尽心思了。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并没有算到不是人人都像她那般恶毒。 此时苏烟见自己说漏了嘴，便不再多话，神色慌张的对她说：“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们俩都会没命。” “恩。” 程菁菁点点头，扶着她走出了竹子后。 如果她没猜错，一旦发现烟儿还没有得手，庄含雪必定会坐不住了。自己只能在庄含雪发现之前，尽快帮烟儿安排后路，否则到时候她们来个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第093章 毒药 这夜苏烟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一个小东西破窗而入击在她背后。她疑惑的起身，发现地上掉着一个小纸条。 看着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捡起纸条一一展开，看完后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原来是庄含雪要她趁夜过去商量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要去到那边才知道。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随意的批了件衣服后便出去了。 通过庄含雪指示的密道，她很快来到了落凤院的后门，此时一个人正在那等着她。 “王妃等了许久，快跟我进去吧。” 怀玉将帽檐掀开，确定苏烟身后无人跟来，就带着她一同走了进去。两人来到屋中时，庄含雪正坐在那等着她。 “奴婢给王妃请安。” “都是自己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庄含雪抚摸着尾指问：“你来王府也有大半个月了，王爷那边进展如何？” “这……”苏烟怕她责骂自己，支支吾吾的说：“有一日差点得手……只是……碰上了另外一个人……” “什么，谁那么多事，敢搅和本王妃的事？”庄含雪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是程姑姑。”苏烟闭上眼睛说道。 “是她？！”庄含雪压下满腔的怒火，冷声说：“好一个程菁菁，本王妃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类。如今你和幽兰院的人相处得如何，程菁菁那个死丫头有没有完全信任你了？” “她们应该把我当自己人了，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避讳我的。” 听完苏烟的话，庄含雪眯起眼睛满意的说：“很好，既然她眼里容不下你，本王妃便不多留她了。这里有一包毒药，你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放进水中，让她不知不觉中毒身亡。” “王妃要奴婢做害人之事？！”苏烟一改平日里柔弱的态度，强硬的反抗到：“奴婢来王府之前跟你约好了，绝对不做要人命之事！如今王妃你违约在先，不要怪我一走了之了。” “你敢走？”庄含雪走下来一把捏住她下巴，威胁到：“若是你答应本王妃之事做不到，就不要怪本王妃让庄太师封了你们绣坊，再把你们那一众姐妹卖到青楼去当妓女，还有你那苏姐姐，把她卖去当太监的老婆如何？” “你、你无耻！”苏烟吓得眼泪夺眶而出，只恨自己看错了人，误入了财狼的圈套！ “东西就在这，做不做由你，”庄含雪将她一把推倒地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不过本王妃劝你要想好了，是那个与你毫无关系的程菁菁重要，还是绣坊里那些好姐妹重要。” “叩叩叩——”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庄含雪与怀玉对视一眼，示意她过去。怀玉走到门边，对外边说道：“三更半夜还来敲什么门，不知道王妃要睡觉了吗，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姐姐，是我。” 听到外边传来温渺的声音，庄含雪犹豫了会，对怀玉说：“让她进来吧，日后大家都是姐妹，让她知道也无妨。” 门打开后，温渺一进来便看到地上的苏烟，两人均诧异的看着对方。 “你怎么在这里？”像是被人发现了巨大的秘密，温渺羞愧的满脸通红。 “你……你和庄王妃……”苏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无法想象平日里跟程菁菁最要好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都相互认识了，不用本王妃介绍了吧？”庄含雪回到座位上，对她们说道：“认清了谁是自己人以后做事就方便些，如果本王妃不在，你们也可以相互帮忙。” 温渺躲开对方炙热的视线，轻声说道：“今夜过来本想告诉姐姐你有人用了密道，看来现在不必了。” “哈哈哈，”这时苏烟突然痴了般笑起来，她锋利的目光直让温渺无处可藏：“你真是太厉害了，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程姑姑身边有你这种厉害角色，能活到今天真是她的运气了！” “烟儿，你在这里乱喊乱叫什么，”庄含雪厉声说道：“别忘了你自己也有任务在身，我看干脆将这毒药分成两份，你们一人拿一包，谁先得手本王妃就对她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都沉下脸来，温渺走向前接过毒药，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找好机会下药，不过你要给我些时间才行，这种事情必须要从长计划。” “从长计划，”庄含雪冷笑，自嘲到：“以前本王妃也像你一样，处处行事谨慎，但是又有什么用？烟儿，明日你就下手，我倒要看看那个程菁菁能怎么躲过。” “……是。” 见两人紧盯着自己，苏烟面无表情的拿过毒药，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程菁菁思索了一夜，终于找到了安排苏烟逃跑的最佳路线。此时天边刚蒙蒙亮，乘着大家还没醒来，她赶紧跑去苏烟的房间告知她计划。 “烟儿，是我，你快开门。” 她在门口敲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开门，以为里面的人还没睡醒，她便擅自推门进去了。 “烟儿？！” 谁知她一进去，便见苏烟痛苦的倒在地上，身旁还滚落着一个酒杯，旁边洒落着点点白色的粉末。 “你怎么了？！” 程菁菁一把将她抱起，只见苏烟口吐鲜血，断断续续的说：“庄含雪要……要杀了你……我便将毒药喝了……呵呵……” “你别笑了！！”程菁菁哭着将她嘴边的血抹去，哽咽着骂道：“你怎么那么傻，她要杀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为什么要一个人喝毒酒，我都帮你想好怎么逃出去了！！” “逃不掉的……”苏烟咳了口血出来，艰难的说：“这种日子……我不想过了……不如一死了之……我不想再害人了……你要……你要……” 她脸上的肌肉突然痛苦的抽搐起来，程菁菁知道她快要不行了，心中顿时痛得无法呼吸，只能流泪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你别说了，你安心走吧，下辈子投胎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姑姑……”苏烟抬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程菁菁说：“小……小心温渺。” 她说完这句话，手便无声滑落下来 第094章 怀孕了？！ 程菁菁被她的话惊得忘记了哭泣，整个人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为什么她要叫自己小心温渺，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渺渺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着怀中人瞳孔涣散，肢体渐渐僵硬，程菁菁颤抖着抬起手为她合上双眼。 没想到庄含雪如此恶毒，竟要将她逼上死路，还让无辜的人代替她死去，这份仇，她一定会加倍偿还！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后，程菁菁想要将苏烟的尸体抱起来，却没想到自己双腿发软、两眼一黑，毫无预警的倒了下去。 屋中的异响正好被门外扫地的丫鬟听到，她迟疑的推门而进，看到血迹斑斑的两人时忍不住尖叫起来。 “大夫，菁菁她没事吧？” 当程菁菁身心疲惫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包围着。只见温渺和杨安担心的看着自己，后面还站着面色难看的庄含雪。 看到她睁开了双眼，温渺高兴的向前问：“你终于醒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烟儿她……怎么会死了？” 程菁菁眼睛看向躲在人后的庄含雪，本想当场揭发她，但无奈自己无凭无据，只好吞下这口恶气，哀伤的说：“我发现她时已经倒在地上了，身边还放着杯毒酒，可能是想不开自尽了吧。”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就自尽了……”温渺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庄含雪的目光吓住了。 这时孤影从外边走进来，对杨安说道：“王爷，尸检已经出来了，苏烟确实是饮下毒酒发作身亡，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毒酒应该是她自己喝下去的。” “真是一个可怜的丫头，”见着大家都没说话，庄含雪惋惜的叹道：“本王妃听闻她曾经被卖到了青楼里，想必是怕坏人找上门才想不开自尽的吧。” 程菁菁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亏她还有脸说出这种话。如今她不能让别人知道烟儿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否则谁知道庄含雪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来。 “既然如此，就将她厚葬了吧，这件事由王妃你去处理。”此时杨安说。 “臣妾知道了，请王爷放心。” 庄含雪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幸好杨安没有过多怀疑这件事，否则自己真是难脱其咎。 正当众人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时，给程菁菁把脉的太医突然眉头紧蹙，神情凝重起来。 “太医，菁菁身体可好？” 杨安第一个注意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便开口问道。 “王爷不用着急，”只见太医放下程菁菁的手臂，捋一捋胡须后问道：“程姑娘最近身体是不是经常感到疲乏无力，吃饭的口味也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确实……”程菁菁疑惑的说：“难道我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病，”太医微笑道：“你只是怀孕了而已，而且看脉象，应该是有孕在身两个月了。” “什么？！” 程菁菁一时宛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肚子，面如死灰的问：“太医你没有诊错吗，我怎么可能会——”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下去了，脑中浮现起当初安王爷为自己解毒的那一夜，难道老天这么爱跟她开玩笑，一次就中了？ 而此时同样震惊的又何止她一个人，庄含雪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在安王爷面前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她努力克制住波涛汹涌的心情，沉下声问：“程菁菁，你身为王府的丫鬟怎么一点都不知检点，平日你胡闹就算了，还做出这种丢尽安王府的事情来。跟你偷情的人是谁，快说！” “这孩子是本王的。” 杨安一句话如惊雷在众人心中无声炸响，庄含雪瞪着双杏眼，不相信的问：“王爷肯定是骗臣妾的对不对？这种时候王爷还要护着她吗？这孩子肯定是外面那些野男人的，您就不要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本王说了，这孩子是我的，”杨安不悦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身为一个男人，本王不会不认自己的孩子。” “臣妾……恭喜王爷。” 庄含雪摇摇欲坠的想要倒下，幸好被身旁的怀玉一把扶住了。 此时程菁菁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其余人如何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害怕温渺会恨自己，恨自己表里不一背叛了她。 “菁菁已经怀上了本王的孩子，就不能再做府里的丫鬟，”杨安深情的看着她，对众人说道：“从今日开始她就是府里的程夫人，本王会择日再补办大婚，你们都好好伺候夫人，不能让她母子有任何差错。” “王爷，不行！！” 一声惊呼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程菁菁抓着杨安的手，祈求到：“这个孩子王爷与我心知肚明，万万不可留下他，奴婢更不想做王府里的夫人，王爷若是如此逼我，明日你就会看到我的尸体！” “你在说什么胡话！” 杨安气得脸色发黑，又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只能吩咐孤影留在屋外看守，其余人都各自回去。 “王爷，让我留下来陪着菁菁可以吗？” 看到杨安从自己身边走过，温渺低下头柔声问。 杨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床上情绪不稳的程菁菁，点了点头：“你是她的好姐妹，好声劝劝她，不要让她去做傻事。” “王爷放心，渺渺知道该做什么。” 见着温渺留了下来，杨安这才放心的离去。屋中顿时只剩下程菁菁和温渺两人，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程菁菁紧抓着被子，不知从何说起，当她下定决心告诉温渺自己会打掉孩子时，却见一杯水递到自己面前。 “先喝口水吧，”温渺像平常一般，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还好你没发烧，要不然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渺渺，你不恨我吗？”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愧疚无比的看着温渺说道：“我对你做了这种事情，实在配不上做你的姐妹，你恨我吧！” “为什么要恨你？”温渺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呢喃着说：“如果你是真的喜欢王爷，与他厮守终身也是好事，以前是我太固执了，总把你的幸福抛在一边。现在我想通了，只要你与王爷都在我身边，其他都无所谓了。” 第095章 堕胎药 “你真的不恨我？”程菁菁担心的问。 “真的不恨你，”温渺轻笑：“我还想以后看着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呢，所以你要安心养胎，给王爷生下个大胖小子出来。还有刚才在王爷面前说的那番话，以后都不许说了！你没看到王爷刚才有多伤心吗？” “虽然你不恨我，但我也不能生下这个孩子，”程菁菁却倔强的说：“其实这个孩子是王爷帮我解毒才意外怀上的，我从未打算过嫁入安王府，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我不会就这样接受他的。” “解毒？”温渺不解的看着她。 “就是那次被上官文带去青楼，其实我已身中奇毒了……”程菁菁将那日的事与她说了一遍，内疚的说：“后来是王爷帮我解了毒，否则我便会自发身亡。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怕你胡思乱想……” “你说了我也不会怪你。”温渺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那你老实告诉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真要打掉这孩子？” “恩……”程菁菁咬咬牙说：“只怪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欠他的债来世再还吧。渺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听到她如此说，温渺心中暗喜，脸上装作着急的劝她：“你若这么做，王爷肯定会大发雷霆。还是先好好想想吧，王爷对你如此好，一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我不想今世困在这尔虞我诈的安王府中，”程菁菁坚定的说道：“若你当我是最好的朋友，就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我会自行了断性命！” “好好好，都依你，”温渺问：“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到外边买些堕胎药回来，”程菁菁看了看外边说到：“现在我已经不能随意出去了，孤影一定会时刻监视着我。你悄悄从后门出去，明日就把那药带回来给我。还有，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 温渺点头，说：“只要是你做的决定，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菁菁，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扛着了，你还有我。” “渺渺，谢谢你。”程菁菁感动的抱住她，幸好温渺不恨自己，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入夜，温渺走过秘密通道，来到那熟悉的厢房。 “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她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似乎白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还敢在本王妃面前装蒜？！” 一个茶杯砸到她头上，庄含雪愤怒的说道：“那日宫里的御医过来给程菁菁看病，一切都是她装的是不是？！你这个贱人，还敢将这事一直瞒着本王妃，信不信我将你以前做过的肮脏事全都告诉王爷？” 温渺抹去头上的血迹，不慌不忙的说：“姐姐息怒，这件事我也被她骗了。不过你大可放心，菁菁她准备明天打掉那孩子，到时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你倒说的轻松，你以为王爷会任由她胡作非为？”庄含雪不怒反笑：“本王妃看你们两姐妹还真是一样的蠢，王爷想要留的孩子，会让她轻易的打掉吗？更何况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明面着说不想要那孩子，实则偷偷留了下来，等人家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的肚子还空空如也呢。” 听完她的话温渺脸上露出些许慌乱，她确实没有庄含雪想的那么细，只是程菁菁态度那般坚决，不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本王妃现在就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庄含雪压下满腔的怒火，沉声说：“苏烟那死丫头擅自喝了毒药坏掉我的计划，这件事就由你接着做。毒药在你手中，什么时候用由你决定。不过未免夜长梦多，本王妃劝你最好早点动手。” “我知道了。” 看着温渺额头流下一行血迹，她本人却像个木头般站在那儿，庄含雪厌恶的说：“赶紧回去吧，平日里做事也不知道机灵点，总像个木头要让人提醒，看着你就嫌烦。怀玉，拿瓶金疮药给她抹抹，现在一看到血本王妃就觉得晦气。” “哎。” 怀玉将药拿来，想为温渺上药时却被对方拒绝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只是受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回去弄就好。” 温渺轻声说完便转身离开，看着她反常的态度，庄含雪心中警惕起来，对怀玉吩咐：“这温渺越来越古怪了，你给本王妃盯紧着她，万一有什么异样，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妃是怀疑她要背叛咱们了？”怀玉小心的问。 “那倒是不至于，料她也没那个胆子，”庄含雪皱眉说：“本王妃只是担心她会对我们反咬一口，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你让幽兰院那边的眼线好生盯着她。” “奴婢知道了。” 怀玉说完为她倒了杯静心凝神的参茶，这夜恐怕谁也睡不着了。 隔日下午，温渺端着一碗汤药来到程菁菁房门前，却被孤影伸手一把拦住了。 “温夫人，王爷有令，现在谁也不准见程姑娘，这东西我帮你拿进去吧。” 看着孤影铁面无情的样子，温渺镇定自若的对他说道：“这药是太医叮嘱喝的，现在菁菁她情绪不稳定，若是由你端进去，她恐怕死也不愿意喝吧？我与她关系最好，多多少少也会听我些话，她的犟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孤影思索片刻，将手放了下来：“那就请温夫人不要在里面待得太久，程姑娘喝完药你就出来。” “谢谢你了。” 温渺推门而进，看到程菁菁坐在桌子旁等她许久。看到她出现，对方马上紧张的迎了上来。 程菁菁将她拉到房中一角，低声问：“堕胎药买到了？” “恩，”温渺看着手里的药说：“这是我昨日偷偷出府买来的，孤影以为这是太医开的药，便让我端进来了。菁菁，你真的想好了？” “把药放下，你出去吧。”程菁菁接过药，随后推她往门口走去：“我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你，到时就跟王爷说是我自己把药掉包了就好。” 第096章 不辞而别 “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在担心别人？”温渺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程菁菁笑道：“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不后悔吗？”温渺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程菁菁以为她在说打胎的事情，便说不会，只是她未曾想过对方指的是其他事情。 门被打开了，温渺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在孤影的注视下，她离开了这小院子。当她走到长廊的一拐角处时，将藏在袖中的毒药拿了出来。 那毒药本应在刚才放进药碗中，只是她一时心软便取消了这计划。只因程菁菁那一句话…… 如果她肯老实将孩子打掉，自己又何必将她逼到死路。温渺将毒药小心翼翼的藏回袖中，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她才放心的朝前走去。 而此时房中，程菁菁望着那碗堕胎药发呆。 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着不要那孩子，如今看着这碗药，她却犹豫不决起来。这胎儿来的意外，如果不是自己处境尴尬，生下来肯定是个可爱的孩子吧。 只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这般凶险的环境，也不想看到渺渺伤心欲绝的表情，如今看来只能对不起这个孩子了…… 药碗被轻轻拿了起来，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仰起头一饮而尽。谁知这药的味道苦中带腥，还没进到她嗓子眼，就被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看到那碗堕胎药洒得一地都是，程菁菁刚才下好的决心也被击得破碎。想必是肚中的胎儿让她强烈抗拒那碗药，这个刚刚成型的孩子正在无声控诉着这种卑劣的行为。 “我的孩子……”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似乎感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难道自己就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吗？ 这个念头像野草般在程菁菁脑海中疯长，挣扎了许久后，她决定一个人离开安王府，找个安静的乡下独自生育这个孩子。 一旦做下了决定，她便起身去收拾包袱。这房间还有一扇小窗，平日里不常开所以没人发现。如果自己从那里逃出去的话，在门口的孤影肯定不会发现。 她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两套衣服和最重要的银子，当她打开衣柜最下一层时，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支玉笛。 那是杨安送给她的笛子，当初拜师所得之物。 程菁菁依依不舍的抚摸它，那曾是她最爱的乐器，犹豫了一番后，她将笛子拿了出来，随后将柜门重新合上。 孤影发现程菁菁不见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本想将晚饭送进去，却发现屋里除了一碗打翻的药外空空如也。他急忙在屋中搜查起来，直到发现床后隐蔽着一扇被人开过的小窗。 “该死。” 孤影暗自咒骂一声，随后转身离去，他必须要尽快将这消息告诉给安王爷听。 程菁菁带着王爷的孩子消失这件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了，不知情的丫鬟纷纷说她是想偷偷生下安王爷的孩子，还有人造谣说是安王爷将她金屋藏娇藏了起来。 “姑姑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们交代就走了？” 屋子里，越溪走来走去急得焦头烂额。她们都知道程菁菁性子犟，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不辞而别的事情来。 “你可别走了，走得我也心烦，”画畔不满的说：“王爷不是正在派人搜索京城吗？姑姑有孕在身走不远的，这两天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希望老天保佑，姑姑一个人在外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温渺也是不知所措，事情根本不按照她想的方向发展。如今不仅孩子没了，连程菁菁也不知所踪，安王爷要是发现这件事跟她有关，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夫人，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姑姑的，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这时越溪走到她面前，着急的问。 温渺面带歉意的说：“她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让我放下药就离开。我也未曾想过她会不辞而别，菁菁她太傻了，怎么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着银子在身上，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夜的……” “要不，我也出去帮忙找找！”越溪说着想往外跑去。 “你可别瞎搅和了，”画畔一把拉住她，训斥道：“安王爷手下侍卫个个身手了得，你去了只会瞎添乱。万一他们找不到，你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越溪颓废的坐下来，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可以亲自跑出去找姑姑。 “你不必太过担心，”温渺安慰她：“按照王爷在京城的人脉，就算他找不到也可以拜托别人来帮忙找，这么大一个人不会说不见就不见的，我们安心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 越溪点点头，如今她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们想的那般简单，一个月过去后，安王爷的侍卫队还是没有找到程菁菁的下落。城墙上的寻人启事撕了又贴贴了又撕，依旧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杨安的脸色越来越差，安王府的下人们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被王爷抓出去杀头。 仙缘山两公里外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只有几十口人的小村庄。那里几乎远离城镇，家家户户都靠田里种的东西生活，日子过得安逸又宁静。偶尔一两个寻找仙缘山高人的旅客误闯此地，其余时间村里面的人都几乎与世隔离。 一个月前村里来了个丑姑，那人脸上长满了脓疮，整日以面纱遮脸，村里的小孩见到都会尖叫着跑来。 大人更是时常拿她吓唬自家的小孩，要是不好好听话，就把你抓到丑姑那被她吃掉！ 那丑姑独自住在一过世老人的破屋中，白天出来种种菜浇浇水，晚上则一个人呆在屋中不知在干什么。她经常穿着宽大的衣服，风一吹便露出细白的大腿胳膊，跟她丑陋的脸庞完全不相符，让人怀疑那手和脚是被她偷来的。 于是村里又有人传言，这丑姑其实是个老巫婆，乘别人睡觉的时候就去偷手偷脚，她身上所有东西除了那张脸全都是偷来的！ 第097章 丑姑 一声鸡鸣在清晨的村庄里响起，程菁菁伸了个懒腰，披上那件宽松的衣服下床洗漱。 来到水盆前时，她从旁边拿起一枚小铜镜，将桌子上那些用面粉和颜料做成的伤疤重新贴到脸上。 做好了一切后，她才打开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深呼吸一口这新鲜无比的空气。 “快走快走，吃人的老巫婆要出来了！” 这时一对母子从她门前仓惶走过，那小男孩还想回头看她几眼，却被自己的娘亲一把抱起来走远了。 程菁菁笑了一下，她早就习惯村里的人这样看自己。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只怪自己这脸上的特效做得太逼真，有时候突然看到镜子她也会吓一跳。 一个月前她就是凭着这丑陋的面容混出了城门，现在她独自居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中，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只是有时候深夜醒来，脑海中还残留着往日那些熟悉的脸庞，格外让人空虚与怀念。 挥掉这些不好的念想，程菁菁拿起竹编的菜篮子走到门前那块菜地中。上面种着些白菜、西红柿之类的蔬菜，平日里想吃肉只能找村里的人拿东西交换。不过大家都很忌讳她，只有一个老婆婆肯让儿子把肉给她，否则自己跟肚子里的胎儿真要营养不良死掉。 吃完了早餐后，程菁菁拿着玉笛来到村外那条小溪。这里平常很少有人来，除了一两个调皮来玩水的小孩。不过自从有人发现她喜欢坐在这里发呆后，那些小孩都被大人警告不准再来了，否则会被丑姑吃掉。 这山脚下的溪水格外清凉，在这酷热的夏日，能找到一汪清水泡脚也是格外愉悦的事情。 程菁菁坐到一平滑的石头上，脱下鞋将双脚缓缓放进流淌的溪水中，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舒服的长叹一声。 此时山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悦耳的鸟叫，山风拂面吹起她耳边发丝，见着此情此景让人心旷神怡，程菁菁拿起玉笛尽情吹奏起来。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程菁菁扭头一看，发现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儿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对方似乎被她手中的笛子吸引住了。 “喜欢这个吗？”看着女孩目光一直在自己手上，程菁菁举起笛子晃了晃。 “唔……”女孩直勾勾的看着她，但又想起娘亲叮嘱的话，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过来吧，”程菁菁朝她招手：“我不是什么老巫婆，不会吃掉你的。你要是喜欢这笛子，我便交你吹怎么样？” “可是，娘亲说你会吃掉人的手和脚。”小女孩胆怯的说。 “我自己就有手和脚，为什么要吃掉别人的？”程菁菁耐心的向她解释：“姐姐只是遭人毁了容而已，跟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你看村子里有人真的被我吃掉吗？这些都是你娘说谎吓唬你的。” 看到她和蔼可亲的跟自己说话，小女孩这才放下戒心，开开心心的爬上石台。 “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程菁菁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以防她不小心掉下水中。 小女孩摇摇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说：“大姐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 “这叫笛子，你想不想吹响它？” “嗯！” “来，你先把手指放在这几个洞洞上，再对准那个小孔吹气……” 程菁菁将女孩环在胸前，细心的教她吹起笛子。两人虽然年龄差距大，但相处得特别开心，一坐就是一上午差点忘了回家吃饭。 小溪边时不时响起嬉笑声，女孩早已将娘亲叮嘱的话抛到脑后，她发现这个大姐姐虽然长得可怕，但为人特别好，还懂很多东西，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二丫，二丫，你这个瓜娃子跑到哪里去了？！” 正当程菁菁想催小女孩回家吃饭时，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名叫二丫的女孩连忙爬下石台，着急的说：“大姐姐，我娘亲来找我了，她要是看到我跟你在一起玩会打我的。” “那是你娘关心你，快回去吧，”程菁菁摸摸她的头：“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的，有空就来找我玩，我会继续教你吹笛子。” 这时二丫的娘亲闻声寻了过来，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正跟丑姑呆在一起时，吓得将地上的石子捡起来砸了过去。 “快放开我的女儿！” 为了护住腹中的胎儿，程菁菁连忙转身背对着她，却没想到更多的石子砸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娘亲如此伤害大姐姐，二丫冲上去大声喊道：“娘，大姐姐是好人，你不能砸她！她不是老巫婆，不会吃人肉的，她还教我吹笛子呢！” “你个臭丫头，赶紧给我回来！”妇人一把将她揪到身后，面色惊恐的对程菁菁威胁到：“赶紧滚回你家，别想伤害我的孩子，要不然我拿石头砸死你！” 程菁菁见她情绪过于激动，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解释，便默不作声的下了石台往破屋走去。 “你个死孩子，叫你不要乱跑偏要乱跑，回去叫你爹揍你一顿！” 身后传来二丫嚎啕大哭的声音，程菁菁心中一阵愧疚，看来自己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出来干活的村民们都对着她指指点点。更有人害怕的对她泼糯米，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如果这个村子呆不下去的话，她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之所以来到这地方，是因为自己依稀记得去仙缘山的路，不过仙缘山上错综复杂，她一个孕妇又不方便爬山，于是随便找了个附近的村庄住了下来。 只是这里的村民太封闭，对外边来的陌生人难以接受，恐怕她住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 第二日程菁菁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到小溪边，却意外的看到二丫早已来到那儿，似乎还在左右张望的等着自己。 “二丫？”程菁菁试探的唤了她一声。 对方看到她来了，顿时开心的跑了过来：“大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又来找你玩了。你看，这是我爹爹帮我做的笛子。” 第098章 相见 “你个小精灵鬼，你娘不是叫你不准再来了吗？”程菁菁高兴的接过木笛子，发现还真做的有模有样的。 二丫坐到石台上，晃着脚丫调皮的说：“我娘不知道我出门，她在田里干活呢。只要我在中午前回家吃饭，她就不会知道我来找你了。” “你真聪明。” 程菁菁弹了下她的小脑袋瓜，高兴的坐下来教她一起吹笛子。 二丫这孩子天生就很聪明，没过几天就能把笛子吹出简单的曲子了。平日里有这么一个天真浪漫的孩童陪着自己也让程菁菁感到欣慰，虽然村子里的人始终忌讳自己，但日子过得还算开心。 这日程菁菁一如既往的来到溪边，等了半天却不见二丫过来。直到午饭时间过后还不见二丫，她才有些焦急起来。 难道是二丫的爹娘发现了她们两人的秘密，将二丫锁在屋子里毒打一顿？ 程菁菁越想越担心，便起身往村里走去。当她走到村口时，却发现那里站着一排士兵，村民们害怕的抱在一起，还有几个士兵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什么。 她心中一惊，难道是杨安找到这里来了？ 程菁菁按捺住慌乱的心，悄悄走到士兵的后面。这时听到里面有人说：“王爷，属下将所有房子都搜过了，全部村民都在这。” “谁是村长？”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窒息起来。 “我……我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战战兢兢走了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紧张的问：“这位贵人来我们村子有什么事，我们村里就住着这么十几户人，你是想找什么人吗？” “这段时间可有一容貌倾城的女子来到你们这里？”杨安问。 老村长毫不迟疑的说：“这肯定没有，我们这个地方很少与外界往来，谁来了谁走了我肯定会知道，贵人你肯定是找错地方了。” 杨安脸上露出一丝失望，这时旁边的队长提醒他：“安王爷，这些村民估计在说谎，方才我听到一小丫头说村外小溪边还有一个人。” “哪个小丫头？” “就是她，”队长将二丫从她娘怀中抢了出来，面目凶恶的问：“小妹妹，你方才说溪边还有个人，是不是真的？” “呜哇哇——”二丫哪里会回答他，立马吓得大哭起来。 “大官人，大老爷，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娘也无助的哭起来，顿时哭声一片接一片，吵得杨安头疼无比。正当他想收队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爷请放了这些村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对你说谎。” “菁菁？！” 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杨安激动的走向前，一把将她抱住：“本王终于找到你了，快点跟我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程菁菁将他推开，固执的站到一边。 这时杨安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疤痕，满眼怒气的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些人弄的？” “当然不是！”程菁菁怕他伤了村民，连忙摘下面纱往自己脸上乱摸一通，解释到：“这是我自己故意弄上去的，全是假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来她不是丑姑！”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个惊叹声，底下的村民们一片哗然。他们还以为这王爷有特殊癖好，没想到这丑姑原来还长着一张美若天仙的容貌。 “娘亲，你看，”二丫高兴的说：“大姐姐根本不是老巫婆，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可好看了！” “你给我回来！” 她娘一把将她的嘴捂上，赔笑道：“大官人莫怪，这小丫头片子就爱说胡话。这位姑娘对我们二丫可好了，天天教她吹什么笛子呢。” 杨安并没有对她多加理会，而是一把抓住程菁菁的手说道：“既然被本王找到了你，就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回去，乘着天还没黑，现在就同本王一起回府。” “王爷真是爱开玩笑，”见他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意愿，程菁菁冷着脸说：“腿长在我自己脚上，跟不跟你回去是我的自由。若你想把我绑回去，我定会一头撞死在这里给你看。” “你——” 杨安不想把她逼得太紧，转身对一旁的队长说：“你们先回去吧，本王过几日再回府。” “王爷，你要留在这里吗？”队长担心的说：“这种穷乡僻壤怕是不安全，万一被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恐怕在下保护不了你们。” “本王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看到安王爷心意已决，队长便带着士兵们上马离开了村庄。程菁菁没想到杨安会留下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村长走了上来，毕恭毕敬的说：“这位王爷可是要在我们村里过夜？老朽家中还有一间房，您可以去那边歇息。” “不用了，”杨安看着程菁菁说道：“她住哪里，本王就住哪里。” “这……”村长为难的说：“这位姑娘住的地方有些破旧，恐怕王爷你会住不习惯。要不老朽命人今晚做一桌好酒好菜给你们送过去？” “那便麻烦村长你了。” 看到村长对杨安如此热情，程菁菁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走在村里都被人扔石头，现在居然能沾上光吃到一桌好酒好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人回到那破破烂烂的小屋后，杨安忍不住皱眉说道：“菁菁，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种地方？什么都没有，又没有下人伺候你，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奴婢只是个丫鬟，哪里有这么娇气，”程菁菁将一板凳挪出来给他，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平日里有个三餐饱肚就行，又不是没有鱼翅海参就活不下去了。我看王爷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留在这里只会吃苦头。” “你敢小瞧本王？”杨安挑眉说：“以前本王跟随先皇四处征战，弹尽粮绝时连树根都吃过，难道还会怕这些？” “你喜欢呆多久就呆多久，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程菁菁没好气的说。 这时杨安走上前，柔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第099章 与你一起 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程菁菁鼻子一酸，不忍欺骗他，便说：“这里生活虽然艰苦，但清静得很，胎儿一直很稳定，王爷不必担心。” “住在这里虽然清静，但是你们母子的营养肯定跟不上，”杨安坐下来好声劝她：“早日跟本王回去，让府里的丫鬟好生伺候你，渺渺和你院里的丫鬟们都很想你。” 听到他这么一说，程菁菁之前佯装的坚强全都崩得支离破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王爷不必劝我了，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那般危险的地方。也不想渺渺看到这个孩子而痛苦，更不想自己成为你的第二个小妾。如果我离开了王府，这对大家都好。” “好，如果你喜欢呆在这里，本王便一直陪着你。” “王爷？！” 程菁菁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这男人为何要对自己这么执着？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他一直痴缠不放？ “你觉得本王是在开玩笑吗？”杨安注视着她，认真的说：“本王一向言出必行，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若是你喜欢归隐田园，本王就一直陪着你好了。” “不准说这种话！”程菁菁一把捂住他的嘴，恼怒的说：“你身为堂堂二王爷，怎么能弃自己的身份不顾，王府里的人需要你，这个国家需要你，什么归隐田园，你必须要回去好好当你的安王爷。难道你还想看到像当初奉先县闹饥荒人人饿死的惨景吗？” “他们需要本王，可是本王需要你，”杨安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深情的说：“菁菁，你进了本王的心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若是你肯答应本王，成为我的女人，我定不会辜负你，就算你想当王妃我也会给你。”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些东西，”程菁菁眼里都是痛苦：“自从我来到王府里，就想着有朝一日攒够钱了出去建个自己的戏班子，我想到处唱戏给别人听，想让自己的戏成为别人口中的传说。可是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整日过的提心吊胆，害怕被人算计被人谋害，有时会从梦中惊醒，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在仙缘山疗伤的日子……” “都怪我，”杨安心疼的抱住她，自责的说：“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分一毫，和我们的孩子。” 程菁菁抬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快要将她淹没，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安王爷对她如此好，她不可能永远都无动于衷。 “叩叩叩——” 此时一阵敲门声将程菁菁惊醒，她从杨安怀里挣脱站了起来，对外面问：“是谁啊？” “是我，村长，”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们把饭菜都做好了，还备了壶好酒。麻烦姑娘你开下门。” 程菁菁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村长带着几个人站在外面，人人手里都端着两三碟菜。 “村长，我们只是两个人吃饭而已，你们不用这么浪费吧？”她目瞪口呆的问。 “不浪费不浪费，”村长让其他人将东西端进去，笑呵呵的说：“我们这村里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多做些菜让王爷尝尝鲜，希望二位贵人不要嫌弃。” 待他们离开后，程菁菁饥肠辘辘的坐了下来。她来到这村里也没吃过顿像样的，平日里能吃到口猪肉都是不易的事情，如今面前摆着一盘盘的大鱼大肉，让她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菁菁，你很饿吗？” 看着她左手一个猪蹄右手一只鸡腿，杨安忍不住笑了起来。程菁菁可不管形象的问题，吃得津津有味的说道：“王爷哪懂我们山里人，平日里吃的肉都不够塞牙缝，这等待遇是过节才有的。” “真的这么好吃？”杨安坐到她身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说道：“味道也不怎么样，普普通通，比起王府里的厨子差远了。” “你不吃，都给我，”程菁菁将那烧鸡全都夹进碗里，边吃边说：“如果你像我一样一个月吃不到肉，就知道这有多好吃了。” 这时杨安伸手到她嘴边不知要干嘛，把她吓了一跳。 “这有一粒米，”杨安将手指递给她看：“吃饭不用这么急，呛到了可不好。你若是喜欢吃这些，本王回去后让府里的厨子天天给你做。” “谁说要跟你回去了……” 程菁菁嘟嚷一句，继续埋头进碗里奋战。反正杨安不可能会一直呆在这里，只要她死活不回去，他也会自己离开的。 这么想着，她才安心的咽下嘴中那口饭。 次日鸡鸣声声响起，当程菁菁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温热的身体上。她惊慌的爬起来，才发现杨安不知何时睡上了床。 他们昨晚明明说好了，这床只能她一个人睡，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两人相拥而睡了？这床本来就小，这下子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鼻间喷出来的气息。 “起来！” 程菁菁没好气的踢了一脚身旁的人，只见杨安缓缓睁开双眼，暗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程菁菁红着脸说：“昨晚不是说好了你睡地上的么，怎么又跑到我床上来了。这床已经很破旧了，万一被你压坏了怎么办。” 她本以为故意刁难他可以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人家还挺机灵，厚着脸皮趁她睡着时爬上了床。 “昨夜地上太凉，我便睡到床上去了，”杨安坐起身，问道：“我有没有将你压到？” “被你压到还得了。” 程菁菁从他身上跨过去下了床，将一水盆扔给他：“快去打盆水回来，这里可不是安王府，别等着下人来伺候你了。” 杨安也不恼，拿着水盆便出去了。当他回来时，手上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你手上的菜和鸡蛋都是哪里来的？”程菁菁诧异的问。难道他出去把人家地里的东西全拔光了？ “是村民们给我的，”杨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再去打水回来，你不要乱动，小心伤了胎气。” 第100章 绑架 两人洗漱完毕后，程菁菁便像往常一样要出门摘菜煮饭，谁知她一打开门，便看到二丫捧着一个大碗站在那里往里瞧。 “大姐姐，这是我娘让我拿来给你的。” 二丫将手中的大杂烩举起来，还偷偷往里瞄了一眼那个神秘的大贵人。 “这是你娘做的？”程菁菁将碗接过，问道：“你吃早饭了没有，要不要留在这里一起吃？” 二丫摇摇头，像念书一样说：“我娘说了，把东西给完后就要回去，不能打扰两位大贵人吃饭，要不然我们会被那些骑马的人抓走。” “噗嗤，”程菁菁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她的头：“你没做错事他们就不会把你抓走，你娘是在吓唬你呢。” 这时二丫眼里流露出不舍的神情，抓着她的衣袖抬头问：“大姐姐，我娘说你们就要走了，这是真的吗？以后你都不会教我吹笛子了吗？” “这……”程菁菁回头看了一眼屋中的人，不知如何跟她解释，便说：“我不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吗，谁告诉你我要走了，等会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小溪边吹笛子。” “太好啦！” 二丫开心的拍手，像个小旋风般一溜烟跑了回去。 这时程菁菁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要去溪边？那里太危险了，岸边都是又湿又滑的石头，万一你跌倒了怎么办。” 没想到杨安会变得像个老太婆般盯着自己，程菁菁转身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无所谓的说道：“我每天都去那里，也不见出什么意外，您就不用瞎操心了。” “不行，”杨安严肃的说：“如果你非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本王要跟在你身后才行。” “老太婆……” 程菁菁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一句，拿起碗筷吃自己的饭不再理会他。 两人去往溪边的路上时，村民们纷纷殷勤的走过来对他们打招呼，这境遇跟以前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大官人，大小姐，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糍粑，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一个老太婆忽然冒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程菁菁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每天都朝自己撒糯米，口口声声喊她做巫婆的人吗。 “老婆婆，你不是说我是巫婆吗？”程菁菁故意戏弄她：“怎么今日不朝我撒糯米，反而做成糍粑了？难道是今天的糯米不够了？” 谁知那老太婆以为自己在记恨她，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大官人饶命，老妇以前有眼无珠才说出那些混账话，求你饶命啊。” 程菁菁吓得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她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还让这么大岁数的人给她跪下，真是要折煞她的小命。 “这糍粑我收下了，你快快起来。” “谢谢，谢谢。”老太婆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高高兴兴的朝自己那一家子走去。 原来他们以为程菁菁会记仇，怕自己半夜会被士兵杀掉脑袋，就怂恿家里的老太婆一定要过来道歉。 看着这些憨厚又朴实的村民，程菁菁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自己不离开这里的话，他们肯定会夜夜睡得不踏实，时刻要担心自己会被砍头了。 当他们来到溪边时，却不见二丫在那。难道是这丫头家里有农活要干，没空过来了？ “那是什么？” 这时眼尖的杨安看到岸边掉着只小鞋子，程菁菁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心惊的说道：“这是二丫的鞋子，她天天都穿着这双，难道她掉溪水里去了？” “都怪我，都怪我，整日叫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玩，我要下去找她！” “你有孕在身，不可胡来，”杨安一把抓住干着急的程菁菁，冷静的说：“这溪水很浅，不像会淹死人的地方，我们再看看周围有什么线索，也许她是被人绑走了。” “绑走了？”程菁菁瞬间瞪大双眼。 她以前听过村民说这附近有一窝山贼，专门对经过的旅客和商人下手，没想到他们这么丧尽天良，连贫苦的老百姓都不放过。 “前方有血迹。” 这时杨安走到不远处，蹲下身看着鹅卵石上的几滴血说：“看这血未干，歹徒应该没有走远，你先回村里，本王顺着血迹去救人。” “王爷，我要跟你一起去！”程菁菁着急的说：“二丫是因为我才被人绑走的，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会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我会着些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的！” 看她态度坚决，杨安便勉强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的对她说：“你跟在本王身后，不可贸然行动，要是遇到歹徒，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两个小山贼本王还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我知道了。” 程菁菁不想再拖延时间，便催着杨安赶紧顺着血迹去寻人。一路上时不时出现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树林中。程菁菁越想越害怕，难道二丫拼死抵抗，被穷凶恶极的歹徒杀害了？ “救命啊，救命啊！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我好害怕，呜呜……” 这时前面传来让人惊喜万分的声音，他们屏息朝那边看去，发现二丫双手被反捆着扔在地上，而旁边两个歹徒正坐在那歇息聊天。 “这死丫头的牙齿怎么那么厉害，把老子的一块肉都咬了下来。”一个身形比较壮的歹徒用纱布缠上自己的左手，嘴中还发出嘶嘶的吃痛声。 “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另外一个长相猥琐的歹徒嘿嘿一笑，说：“这证明那丫头精力旺盛啊，到时候我们把她卖到妓院去，肯定能赚上不少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对方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道：“你忘了我们这次抓人的目的了？我们是要给寨主抓个童养媳回去，你敢把她卖了，信不信老大把你的皮给剥了？！” “小弟知错了，大哥你千万别把刚才的话说给老大听，我这个月的赏钱全都给你。” “哼，这才差不多，以后注意点啊！” 听完这两人的对话，程菁菁气得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不仅拐卖儿童，还想抓小孩子回去当童养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判死刑都不够。 第101章 山贼来了 “咔哒——” 这时一枝树枝不小心被她踩断了，程菁菁连忙看向那边，果然被对方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什么人！”身体壮硕的歹徒立马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大砍刀。 看着他们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杨安将程菁菁拉到身后，说道：“找一棵树躲起来，不要被他们伤到了。” “可是王爷你没有武器，怎么对付他们？”程菁菁担心的问。 难道他要赤手空拳上场？对方手上拿着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可不是跟他开玩笑的。正当她四处张望想找什么当武器时，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杨安从腰间抽出了把如银蛇般的软剑。 程菁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堂堂安王爷怎么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如今银剑一出，凭他的剑法，那两个山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大哥，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时那三角眼的歹徒发现了程菁菁，看到如此绝色的美人，他顿时色欲熏心，脑中尽是些肮脏龌蹉的画面。 “美人我来了，你是老子的！” 不怕死的歹徒拿着刀朝他们冲来，他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却不知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唰——” 那歹徒跑到杨安面前，还没等他举起刀，只见一道血雾飞起，他僵硬的低头看向下面，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被砍成两半。 地上的落叶顿时被鲜血渗透，看着那分成两半的尸体无声滑落，程菁菁忍不住干呕起来。 原来刀剑无情下是这般恶心的画面，她宁愿自己的剑一辈子都不要出鞘。 这时那剩下的歹徒被吓得屁滚尿流，他一把扛起二丫想要逃走，却被灵活的银剑穿心而过，剑身回到主人手中时，上面还流淌着温热的血。 二丫随着那歹徒一同摔落在地，程菁菁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 “大姐姐，你来救我了？”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人，二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两个坏人好可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不要怕，不要怕，姐姐这就带你回去。”程菁菁将她身上的绳子都解开，想抱起她时却被旁边伸来的手拦住了。 “让本王来吧。” 杨安将二丫接过自己的怀中，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恐怕这些山贼还有同党，我们先回去将事情通知村民，让他们尽快离开村庄。” “恩！” 程菁菁点点头，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村里赶去。 “二丫，你这个死孩子，又跑去哪里撒野了！幸好大贵人把你找了出来，要不然——天啊，你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 村里二丫她娘抱着自己的孩子惊叫，惹得其他村民纷纷聚了过来，程菁菁连忙对众人说：“刚才二丫被两个山贼劫走，好在我们发现得及时把她救了回来。不过那些山贼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赶紧把村长叫来，你们要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大伙见事情严重，便火急火燎的把村长喊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赶来的村长看到他们身上带着血，哆哆嗦嗦的问：“难道是这附近的山贼对你们下手了？” “老村长，你不用担心，”杨安沉声说：“现在本王没有带侍卫在身边，你们只能尽快收拾东西离开，到时那些山贼来了，由本王来处理就好。” “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程菁菁紧张的问。 “你不用担心，”杨安柔声对她说：“这些山贼虽然看上去凶猛，但实际上是空有其表。今夜他们要是来到这里，本王便将他们一举拿下，免得以后再危害百姓。” “可是，你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那么多人……” 程菁菁急得直跺脚，她可不想杨安一个人逞英雄，要走大家就一起走，怎么能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危险。 “听话，”这时杨安举起手轻抚她脸颊，用不可质疑的语气对她说：“本王是无心真人的亲传弟子，剑法天下第二，对付几个小毛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今你有孕在身，万万不能出现一点意外。现在你跟村民一起离开，午夜过后我必会出现在你面前。” 看到安王爷对她如此深情，旁人忍不住唏嘘起来。程菁菁脸皮薄，扛不住他这等温柔攻势，只好点头答应了。 找好了暂时落脚的地方后，大伙就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起来。二丫不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大人，扯了扯程菁菁的衣袖问：“大姐姐，为什么大家都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山贼要来把我们抓走了？” “不会的，”程菁菁低头对她说：“有安王爷在，我们都不会被抓走。现在我们得出去避一避，今晚过后就再也不会有山贼来了，到时候你又能开开心心的出去玩了。” 二丫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碜，她是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 临近傍晚时分，大伙在村口集合准备一同离开。程菁菁走到人群前面，满脸担心的看着杨安。 “王爷，你真的要独自留下对付山贼吗？” “恩，你们快走吧，过了今夜本王就去找你。” 见他心意已决，程菁菁将一个香囊交到他手中：“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好看，但也能保你平安。若是势头不对，王爷你一定要逃走。” “本王不会逃走的，”杨安信誓旦旦的说：“今夜过后这里不再会有歹徒，本王要还村民一个安宁的生活。” “程姑娘，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 这时村长在一旁低声催促，程菁菁依依不舍的看了杨安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带着村民们离开了。 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肯定会平安归来。 夜色渐渐笼罩完整个天空，一行人在山间小路上匆忙行走着。偶尔一两个小孩偷懒耍赖不想走，随后就被同行的大人吓唬着赶了起来。 “村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看着头顶月色黯淡，程菁菁焦急的问。 “应该快到子时了，”老村长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我们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快要到落脚点了，不知安王爷那边现在怎么样。” 第102章 浴血杀敌 “不行，”程菁菁突然将马调了个头，对老村长说：“我必须回去看看安王爷，若是一切顺利，我会同他一起回来的。” “程姑娘，这可万万不行！”老村长连忙挡住她去路：“你有孕在身，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朽可担当不起，我看你还是同我们一起到那边等王爷的消息吧。” 可是程菁菁脑海中全是杨安浴血奋战的画面，此时哪里还会听别人的劝。她目光坚定的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必须要回去，肚子里的孩子我自然会护着他，你快点带村民们走吧，万一有山贼追上来就危险了。” 看到她去意已决，村长叹了一声让开条道：“那就请姑娘你千万要保重，老朽会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告辞了。” 程菁菁扬起手中的鞭子，快马加鞭朝来时的路回去。她只希望在自己赶到前杨安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深夜的村庄格外安静，偶尔一两家屋中的灯火闪了又灭，似乎村民都进入了梦香中。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村庄的路口上。只见几十个带刀带枪的山贼骑在马背上，跟着一个领头人的身后缓缓踏进村里。 “老大，今天那两小子就是死在这破村的后树林里。”一个山贼对前面的头头说道。 “你们几个，进去把那些人都给我拖出来！” 山贼的头目是个戴着独眼罩的男人，随着他一身下令，几个山贼下马纷纷闯进村民的屋中。过了一会儿，却见他们一脸茫然的回来禀报：“老大，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人？”独眼罩哼了一声，说：“肯定是知道我们要来寻仇，早早的收拾东西跑路了。这群老不死的什么都没有，肯定走的不远，兄弟们，跟着我一起追上去把他们全都杀了！” “全都杀了！！” 山贼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当他们准备离开村庄时，却见一个人喊道：“老大，前面有一个人！” “还有不怕死的？”独眼罩冷笑着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黑夜中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反而是异常冷静的看着他们。 “老大，这人看着不像村里的人，要不要上去把他杀了？” 一个山贼想冲上前去，却被头目拦住了。 “等等，这人看到我们一点都不紧张，小心有诈。” “前方来者何人，”山贼头目朝杨安喊道：“这个村是我的地盘，不想死就赶紧滚！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杀了！” 只见杨安从腰间抽出银剑，缓缓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拿你狗命者。” “好大的口气！”独眼罩被彻底激怒了，举起手中的刀大喊：“兄弟们，看来这人是瞧不起咱们，谁上去把他的人头拿下，老子就重重有赏！！” “杀啊！” 几个不怕死的山贼争先夺后冲向前去，谁知他们还没碰到杨安的身体，便被那把破空而下的银剑刺穿了心脏。 淌血的银剑重新回到杨安手中，在月光下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寒光。 此时山贼口吐鲜血一个个倒下，留下马儿惊慌的到处乱跑。看到对手如此厉害，山贼头目带着全部手下怒吼着朝杨安奔来。 马蹄声震响这小小的村庄，刀光剑影中接二连三有人倒下，血迹染红了泥土，却见杨安淡定自若的在人群中挥剑杀敌。 他的剑尘封已久，出鞘时却依旧不逊当年厉色。 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山贼头目杀红了眼，举起大刀誓要与杨安同归于尽。正当杨安从容应敌时，却听见村口传来一阵马鸣声，随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唤他。 “王爷！！！” “菁菁，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程菁菁从马上下来，杨安一时分了神，却被山贼头目抓到这个间隙一刀砍在他后背。 “王爷，小心！！” 程菁菁捡起地上的刀想要过去搭救，却被旁边冲来的几个山贼团团围住。看到她情势凶险，杨安转身将山贼头目的脑袋砍下，随后踏着轻功将那几个山贼一一刺死。 “菁菁，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伤到？” 杨安一把搂住程菁菁，着急的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王爷，你后背的伤，”程菁菁哽咽着说：“都怪我害你分了神，我看到那个人在你身后砍了一刀。” “那个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杨安说着却脸色苍白的倒了下去，程菁菁连忙一把扶住他，这才发现他身后的衣服都被鲜血染湿了。 “王爷，你后背上全是血！”程菁菁看着手中的鲜血，一时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此时将杨安带上马，不知他还能不能撑到那边。 “都怪我，都怪我，”她急得哭了起来：“要不是我执意要回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傻丫头，”杨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对她说：“这点伤本王还死不了，你将我腰间的哨子拿出来，吹响它，自然会有人过来找我们。” “这个哨子吗？”程菁菁在他腰间翻出个小东西，担心的问：“这里离京城那么远，怎么会有人听到。” “这个哨子不是给人听的，”杨安说：“听到它的雄鸟会飞过来寻找雌鸟，侍卫队长便会带着人一路跟过来。他们驻扎在仙缘山附近的城中，半个时辰便会赶到。”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连忙吹响哨子，只希望那侍卫队长赶紧带着人马和药过来。 此时地上满是山贼的尸体，整个村庄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程菁菁怕杨安受寒，便撕下衣服为他简单包扎下伤口，随后扶着他去村长的屋中寻找止血药。 为杨安止了血后，程菁菁便将他轻放到床上躺着。看着她为自己忙里忙外的样子，杨安顿时觉得受这个伤也值得。 “你在笑什么？” 程菁菁一回头，居然看到杨安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你都受这么重的伤了，怎么还笑的出来。” “今天才看明你的心意，本王自然高兴了。” 杨安将她的手握住，眼中尽是欣慰。 第103章 互诉衷情 “什么心意，我怎么不知道。” 程菁菁想将手抽开，却被紧紧的握住不放。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我可以跟你回王府，”她抬起眼眸看向杨安：“只是我不会当你的小妾，我只想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杨安顿时狂喜，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把将她抱住：“菁菁，你肯定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本王怎么会委屈你当小妾，让你当侧妃如何？” “王爷若是真的想对我好，就加强幽兰院的侍卫保我们母子平安，那些虚有名分我一点都不想要。” 生怕她改了主意不跟自己回去，杨安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肯留在本王身边，就比什么都强。” “你，唉……” 程菁菁一声叹息，轻轻靠在杨安怀里。没想到这次不仅没把他赶回去，还将自己送回了王府，命运真是爱捉弄人。 此时两人静静相拥，尽情享受着这独处的时刻。如果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那该多好。无奈这世间的纷争太多，不管躲到哪里她都逃不开这个旋涡。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人，保护好怀里的孩子，平安活下去就好。 程菁菁侧耳倾听着杨安胸膛的心跳，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如今呆在这温暖可靠的怀抱中，让她止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王爷，属下来迟，请恕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粗狂的声音将程菁菁从梦中惊醒，她惊慌的想起身查看，却发现屋子里站满了士兵。 原来支援他们的人已经来到，那侍卫队长发现杨安受伤时满脸着急的说：“王爷请速速跟属下回城，看你的伤口不能再拖延了，万一被感染了可不好。属下认识一位有名的大夫，他会帮王爷你治好伤口的。” “王爷，你先跟他们回去，我得去把消息告诉村长他们。”这时程菁菁说道。 杨安却不许她独自前往，对侍卫队长说：“离这十三公里处有一寺庙，那里藏着村里的百姓，他们今夜为了躲过山贼的袭击暂时离开了村。你派两个士兵一同前去通知他们，村里没有山贼已经安全了。” “王爷放心，我这就派人过去。” 等侍卫队长安排了人手离开后，他们便一起上马往附近的城赶去。看着马背上杨安脸色越来越差，程菁菁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希望老天有眼，不要让他出什么事，她愿意拿十年的寿命换他此次平安。 好在他们骑的马都训练有素，不出半个时辰就赶回到附近的城中。由于杨安不想将此事惊动到太多人，他们找了间可靠的客栈便住了下来。 “程姑娘，大夫来了。” 侍卫队长推开门，将匆忙赶来的大夫带了进去。 程菁菁连忙起身，对大夫说：“你快看看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晕了过去，是不是伤口被感染了？” “莫急，等老夫看看。” 大人坐到床边检查了杨安后背的伤口，皱眉说：“安王爷这刀伤太深，怕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在这之前他可受过颠簸？” “王爷是骑马过来的。”程菁菁咬唇说。 “那就是了，”大夫边拿出药箱里的东西边责怪他们：“刀伤已经伤到筋骨，又在马背上颠簸，好在安王爷身体强壮，若换做其他人，早就撑不过去了。” “这都怪我……” 程菁菁听完心中更是愧疚无比，看到杨安因为自己身处险境与阎王爷擦肩而过，恨不得此时此刻受伤的人是自己。 “你们先出去吧，老夫要开始给王爷他缝合伤口了。” “队长你先回去吧，”程菁菁说：“我留在这里照顾王爷，也好给大夫当帮手，今日真是多谢你们了。” “客气。” 侍卫队长见安王爷不再有危险，便放心的带着士兵们离开了。 次日中午，程菁菁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昨夜他们为杨安疗伤到寅时，送走了大夫后，她便体力透支的倒在了床边。这一睡便睡到了大中午，也不知床上那人醒过没有。 “叩叩叩——” 这时敲门声持续不断的响着，程菁菁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嘶哑着嗓子问道：“谁啊？” “小的是送饭的，麻烦姑娘开一下门。” 程菁菁警惕的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看到门外确实站着个小二时，才放心的打开了门。 “我自己端进去就好，你回去吧。” 她将饭菜接过，把小二挡在了门外。 听说里面住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小二探头探脑的想往里瞧一眼，却被门口那眼神犀利的女子吓回去了。 “嘿嘿，姑娘你慢用。” 他摸了摸鼻子，将毛巾搭在肩上识趣的离开了。 当程菁菁将饭菜端回房中时，却见杨安不知何时起来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去将他扶住。 “王爷醒了？你身后的伤口还疼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本王昨夜晕过去了？” “已经是大中午了，”程菁菁看着他脸色苍白，心疼的说；“你的伤口刚缝制好，就不要乱动了，我喂你喝粥就好。” “辛苦你了。”杨安温柔的看着她，眼中尽是柔情万千。 程菁菁将粥端了过来，一口口的喂他吃下，时不时拿起手帕帮他擦嘴，与平日里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毫不相同。 “菁菁，原来你也是个贤淑的女子。”杨安眼角带笑的看着她。 “这是什么话？”程菁菁鄙夷的说：“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男人婆吗？温柔贤淑是留给心爱人的，为什么要对外人贤淑？” 她说完就后悔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某人肯定要得意的上天了。 果然杨安将她一把拉进怀中，覆上她的嘴唇热烈亲吻起来，唇舌交缠间让她忍不住心跳如雷。 过了半响，他才把她放开。一丝银丝挂在两人嘴间，让程菁菁羞红了脸。 “菁菁，原来你的心里是有本王的，”杨安像个拿到糖的孩子，如获珍宝的看着她：“本王发誓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待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第104章 归来 “我想要的，只是他……” 程菁菁低头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轻声说：“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出生，比什么都强。” “菁菁，是不是玉儿那事让你一直担惊受怕？”杨安好声说：“你不用担心，本王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等你回府后没有本王的命令其他人不准随意进出幽兰院，再专门请个厨子来为你做饭，到时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恩。”程菁菁靠在他肩上，心中的担忧才有所放下。 两人在客栈中休息了两日后，才找了辆马车打道回府。 坐在晃悠悠的车厢里，程菁菁陷入思绪中心神不宁起来。自己带着个肚子突然回府，不知那些恨她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渺渺，如今自己选择了安王爷，她还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怎么了？”看着她眉头一直紧锁着，杨安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到：“回府后的事情交给本王就好，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用安心养胎。” “王爷，”程菁菁抬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若我跟你说，有人一直想害我，你会相信吗？” “谁？”杨安皱眉。 “庄含雪，”程菁菁说出那藏在心中已久的名字，眼里充满恨意：“是她一直在后面暗箱操作，龙玉儿小产和我毁容的事情都与她有关，那个女人没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你可有证据？”杨安问。 她一时哑口无言，心中却涌起失落。是啊，她一点证据都没有，杨安怎么会无凭无据就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庄含雪是堂堂正妃，与他自幼相识，他怎么会就凭着自己的一言半语就将她押入大牢呢？ 看到程菁菁满脸失落，杨安好声哄道：“你是太累了才这么胡思乱想，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本王以后注意些就是。不过庄王妃她一向待人仁厚，对周围的人也有善心，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程菁菁冷笑一声，闭上眼睛疲惫的说：“我困了，王爷抱我睡觉吧。” 杨安见她不想再多说，便不追问，由着她睡去了。 两人回到王府时，杨安亲自将程菁菁送回了幽兰院。此时越溪刚好从屋中走出来，看到他们二人一同出现时，惊得大叫起来。 “越溪，你是见到鬼了吗？” 听闻声音的画畔走了过来，看到院中站着的人时却也激动的捂住嘴。她们二人惊喜万分的迎上前去，若不是有安王爷在，早就和程菁菁抱在一团了。 “姑姑，你去哪里了？”越溪喜极而泣：“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身上还怀着胎儿，万一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 “我好着呢，”程菁菁拍了拍她的头说：“不许哭哭啼啼的，我又没死哭什么哭，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懒不干活啊？” “我一直都在给你打扫房间，”越溪抽噎着说：“她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但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每天都去你的房间扫灰尘，就等着你回来呢。” “越溪没有说谎，你不在的时候她是最勤奋的，”画畔笑了笑，随后对程菁菁问道：“姑姑，你腹中的胎儿可还好？” “一直都好着，没什么异样，”程菁菁低头看着小腹，温柔的说：“这孩子福大命大，安安静静的睡着呢。” 看她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抵触，画畔倍感欣慰，想必安王爷与姑姑之间的隔阂已经没有了。看着他们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她们心中也觉得开心。 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指的就是这般吧。 “夫人，程姑娘和王爷一起回来了。” 琴房中，冬莲从外面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听到她的话，温渺手中的琴弦猛然断开，她看着手中的血珠，眼底闪过阵阵杀意。 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那人。口口声声骗自己不会要孩子，结果还是留了下来。如今同王爷一起回府，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可怜自己还相信她，将除掉她的机会白白错过，如今她敢回府，便不要怪她无情无义了！ “夫人，你没事吧？”看着温渺手上的伤口，冬莲想为她包扎起来。 “不必了，”温渺将她推开，淡淡的说：“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院子里，好像程姑娘的肚子更大了。” “呵，”温渺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早该知道她不舍得打掉那孩子，就让我这个做姨娘的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俩吧。” “夫人终于想通了，”冬莲上前扶着她，殷勤的说：“之前王妃叫你下药时你还心软，如今那程菁菁一旦生下孩子就要把你踩在脚下，乘着她还没生出来，夫人也该好好做个计划了。” “随我一同去院子。” “是。” 温渺看着前方，眼中尽是恨意。程菁菁一手将她所有东西都抢去，如今她也要让她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菁菁，你终于回来了！” 当程菁菁在院子里和越溪她们有说有笑时，看到温渺一脸着急的走了过来。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 看到她们姐妹相聚，越溪和画畔两人自觉退了下去。 “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温渺握住程菁菁的双手，担心的责备到：“你一个孕妇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要我以后一辈子活在内疚中吗？” “渺渺，对不起，”程菁菁低下头愧疚的说：“我把孩子留了下来。” “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归来就好，”温渺柔声说：“把孩子留下来是好事，这才是我想看到的。这段时间你都住在哪里，王爷是怎么找到你的？” 见她对自己如此宽容，程菁菁深呼吸一口气，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自己躲到一个小村庄里，那里的生活很宁静，只是平日里吃的有些素……” 她们二人一起走进屋中坐下，程菁菁将那些发生的趣事或险事都告诉给温渺听。 “这么说来，你是接受王爷了吗？”听完她所言所诉，温渺看着她问道。 “恩，”程菁菁面带羞涩的说：“安王爷对我情深义重，那日又因为我受了重伤，我这辈子是注定不能辜负他了。” 第105章 两难 “那也好，”温渺微笑着说：“看到你与王爷终成眷属，我心里也高兴。看来过不了多久，王爷便会择良辰吉日将你娶进王府了。” “我不会与他成为夫妻的，”程菁菁却说：“等孩子出生了，我便找个世外桃源住下。如果安王爷他还惦记着我们母子俩，有空时就可以来看看我们，如果他无暇顾及我们，我也不怨，带着我的孩子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 “你这是为何？”温渺诧异的说：“王爷与你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又为何把自己推出去？难道你不想和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吗？” “渺渺，你不懂，在我心中婚姻永远只能一夫一妻。” 程菁菁脸上尽是苦涩，她又何尝不想与心爱的人携手到老，走过四季。只是不管她如何欺骗自己，也不能让自己接受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场面。虽然杨安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但她永远不想一辈子过上充满争风吃醋、算计与阴谋的生活。 退一万步说，谁又知道杨安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与其以后生活在痛苦中，不如自己亲手把痛苦砍断。 “一夫一妻？”温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疑惑的问：“菁菁，你是不是那日把脑袋摔坏了。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作为女人只要做好相夫教子就好，到底是谁把那么奇怪的念头教给你？” “是啊，是我把脑袋摔坏了。” 程菁菁苦笑着，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眼眶。只怪她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年代，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剩下的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渺渺，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抓住温渺的手，哀求着说：“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一定不能告诉给王爷听，如果他知道我生了孩子就会离开，肯定会疯掉的。” 温渺犹豫了一番，点头说：“好，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只是你这般折磨自己和王爷，当真值得吗？” “我不想辜负王爷，也不想对不起自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看着程菁菁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温渺的内心也有所动摇。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开王府，但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安王爷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呢？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心软了，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抢回来！ 一晃三个月过去，程菁菁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如今她虽然在王府里没什么名分，但下人们个个都私底下将她当成了没过门的王妃。 安王爷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过，隔三差五一有空便来幽兰院看望她，平日里的饮食更是严加看管，每次吃饭前必须试过毒针，听说厨子还是从皇宫里请来的，做的饭菜不仅营养还色香味俱全。让他们这些下人看了只有流口水的分。 除了日常饮食这块，守卫也增加了一倍的人数，可谓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被安王爷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程菁菁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每日都是容光焕发、胎气十足，看着肚子里的宝宝时不时踢自己一脚，她心中也觉得高兴无比。 “姑姑，这里的水太深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被王爷发现你不好好呆在屋子里，我们又要被骂了！” 安王府花园的凉亭里，丫鬟们着急的围着程菁菁团团转，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掉进水里。 如今她的胎儿已经六个月大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可不是一顿责罚那么简单，估计安王爷要对她们满门抄斩了。 “这水离我那么远，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程菁菁欲哭无泪的说：“我整日呆在屋里快要闷出病了，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才对胎儿好。你们要是都那么闲，就去别的地方帮忙去吧。” “她们也是怕被王爷责罚，”这时温渺从后面走过来，说：“你呀也不知道注意点，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散步。要不是越溪跑回去告诉我，又不知道你要出什么意外了。” 她们之所以那么担心，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 那日程菁菁带着越溪在池塘边散步，谁知草丛中突然冒出只青蛙一蹦三尺高，把她吓得连连后退。 当时刚好下过一场雨，地面又滑，她一不小心就往池塘里倒去。好在越溪眼疾手快将她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程菁菁努力想隐瞒这件事，但还是被杨安知道了。当天越溪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程菁菁极力护住她，否则免不了一顿责罚。 “上次只是我不小心而已，”程菁菁无奈的说：“这里没有青蛙也没下雨，能出什么事啊，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万事小心些准没错，”温渺羡慕的看着她肚子说道：“这孩子肯定继承了他爹娘的优点，聪明伶俐又俊俏，再过四个月就是冬天了，到时候我得给他做些小棉袄才行。” 看着温渺如此疼爱这孩子，程菁菁心中也欢喜。不过她又觉得古怪，为什么到现在温渺还没怀上孩子，难道是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两位妹妹都在这儿，今日真是巧啊。” 正当她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时，却看到一个最不想见的人来到了凉亭中。 “给庄王妃请安。” 程菁菁虽然对她警惕在心，但表面上仍然恭敬的行礼。 “妹妹不必这么客气，”庄含雪将她拉了起来，笑脸盈盈的说：“你都是快过门的人了，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何必那么见外。” “王妃说笑了，奴婢怎敢跟你相称姐妹。” “看你这话说的，要是被王爷听到可要责怪我了。” 庄含雪说完将手伸向程菁菁的肚子，却见对方像触电般往后躲去。程菁菁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如此抵触她，连忙解释到：“王妃莫怪，我这孩子一点都不老实，要是有人碰他就会乱蹬脚。” “还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庄含雪将眼里的怒气隐去，笑呵呵的说：“听说太后怀王爷的时候也是如此，估计这是个小王爷了。” 第107章 如履薄冰 别人都说孕妇会有产后忧郁症，她倒觉得自己没有生之前就得忧郁症了。以前有安王爷在的时候，她还有个可以随意发脾气泄气的人。如今安王爷走了，她便急着想找一个可以唠叨的人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姑姑，你怎么来了。” 当程菁菁来到温渺的住处时，却见一个丫鬟坐在门口，她看到自己出现似乎眼中透着紧张。 “你不去干活，蹲在这门口做什么？” 程菁菁无心调侃她，那丫鬟却越发紧张的站起来：“是、是温夫人在里面睡觉，她让我看着门口，不准别人进去吵了她。” “睡觉？”程菁菁疑惑的问：“这个时辰睡什么觉，难道是她生病了？我得进去瞧瞧。” “哎，姑姑——” 丫鬟本想拦住她，却让她一个健步开门走了进去。此时屋中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程菁菁掀起里屋的珠帘子，隐约看到床上有个人影，当她想进去时，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 “姑姑找夫人有什么急事吗？” 那声音把程菁菁吓了一跳，她转身看到冬莲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拍拍胸说：“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来看看你们温夫人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夫人确实生病了，”冬莲将珠帘子放下，对她说：“夫人昨夜不小心着凉得了风寒，早上喝了药便昏昏沉沉睡到现在，我看姑姑还是不要叫醒她为好，大夫说了要有充足的睡眠病才能好得快。” “既然她病的那么重，那我就不吵醒她了。” 程菁菁担心的看了一眼里面，叮嘱丫鬟好生照顾温渺后便回去了。看着她终于走了，冬莲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对守门口的那丫鬟训斥道：“不是告诉你无论谁都不能进去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想让温夫人罚你吃棍子？！” “姐姐饶命，”丫鬟委屈的说：“奴婢拦都拦不住她，而且那是程姑姑，与夫人关系这么好，进去应该没什么事吧……” “你懂什么？！”冬莲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擅自猜测主子的意思就是罪加一等，等夫人起床了，有你好受！” 丫鬟吓得跑到一边抽泣，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这个臭冬莲做事总是刻板无比，程姑姑与温夫人亲如姐妹，难道让她进去看看都不行吗？ 当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时，冬莲独自一人走进了里屋。她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里面除了两个枕头空空如也。 今天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早就被那丫鬟坏了事。幸好程菁菁没有多疑硬闯进来，否则就会被她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了。 此时温渺正站在庄含雪面前，神色无比凝重。 “姐姐确定要在王爷离府时动手么？” “王爷离府刚好给了本王妃一个绝佳机会，”庄含雪志在必得的说：“这次一定要将程菁菁那贱人连同她的孽种一起除掉。” “但是据我所知，菁菁身边有着孤影保护她，”温渺小声说：“那个孤影身手了得，恐怕一般人是近不了她的身了。” “孤影虽然身手了得，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庄含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程菁菁自己执意要出去，就算是孤影也阻止不了她吧。” “姐姐可是有计划了？”温渺低声问，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若本王妃不亲自策谋，还用等着你们这群蠢货错失良机吗？”庄含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只是这件事需要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妹妹你，另一个则是龙玉儿。龙玉儿那蠢货自然是用来应付王爷问罪的，而妹妹你，则是关键之关键了。” “姐姐这是何意？”温渺额前流下一滴汗。 难道这恶毒女人又要她干以前那下毒害人的阴险事？上次害的是龙玉儿所以王爷不多加查问，这次害的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万一漏了什么马脚，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到她满脸惊恐，庄含雪好笑的说：“妹妹先别着急，这计划对于你百无一害，只是顺手除掉龙玉儿那厮而已。你且过来，本王妃细细与你说一遍……” 温渺内心忐忑的走到她身旁，只见庄含雪附到她耳边一番低语，宛如蛇蝎美人在对她吐信子。过了半响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到正常，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兴奋。 程菁菁回到自己屋中时，看到堂内摆着好些个红纸包装的盒子。越溪见她回来了，连忙高兴的说：“姑姑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着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好东西呢。” “这些东西哪来的？”程菁菁徐徐走到座位边坐下，顺手拿起丫鬟端来的洛神茶。 “都是庄王妃送来的，”越溪说：“她一早就叫人送来了，满满当当的好几盒，也不知里面都是什么。” 程菁菁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个庄含雪，安王爷一走她便殷勤的给自己送礼。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想耍什么诡计。 “都打开吧。” 得到程菁菁的许可后，越溪便拿起剪刀开心的拆起礼盒。当她们逐一打开时，纷纷发出了羡慕的惊叹声。 原来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补药，还有一些让人把玩的玉器，可以看出庄王妃对她们主子一片诚心了。 “庄王妃可真大方，”越溪忍不住感慨：“这些东西我们可是一辈子都买不起，如今全都送给了姑姑你。” 程菁菁心中本就郁闷，看到这些全是害人的东西，语气恶劣的说：“把这些东西全都扔了，一件都不许留！要是被我发现谁偷偷藏了起来，就不要怪我杖责她了！” 大伙顿时都吓呆了，她们从未见过程姑姑那么严肃，难道这些东西不合她心意？ “姑姑，你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越溪平日里跟她最亲，壮着胆子说道：“要是不喜欢，咱们把它都退回去吧，扔掉也太可惜了。平日里你不都告诉我们要勤俭节约吗。” “叫你扔掉就扔掉，”程菁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冷静下来说道：“只要是落凤院那边送来的东西一律扔掉，这件事交给画畔去做。还有，谁也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第108章 密信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懂为什么她要这般指示，但也都老老实实的照着做了。她们几个都是程菁菁平日里最信赖的人，不能多嘴的时候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看着那些礼盒一个个被搬走，程菁菁这才松了口气。此时的她犹如惊弓之鸟，一丝异样都能让她竖起汗毛拉高警戒，没有了安王爷这颗定心丸，她只能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姑姑这是怎么了，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这时画畔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程菁菁脸色不佳时主动上前为她捏肩捶背。 “这里也就你最懂事，”程菁菁舒服的叹了一声，额前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她慢悠悠的说：“方才越溪有没有对你说我交代给你的事。” “恩，奴婢进来前就知道了，”画畔轻声问：“姑姑执意丢掉那些东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相比于越溪的古灵精怪，程菁菁更喜欢她的善解人心，所以才放心将那事交给她。 “有些事我不方便与别人说，更不放心说给越溪那脾气冲的丫头听，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告诉别人。” 看到程菁菁一脸严肃，画畔点点头：“既然姑姑要说给我听，自然是因为相信我，奴婢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这个秘密也许会要你的命，”程菁菁神情凝重的说：“让你不说出去是为了保你安全，但是若不跟你说，很多事情你们都不会理解……” “姑姑放心，”画畔忠心耿耿的说：“我们姐妹二人的性命是你救下的，为了你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我们侍奉在你左右不求什么，最重要的是能得到你的信任。” 程菁菁握住她的手，眼里点点泪光：“你们姐妹二人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定当不会辜负你们。只是这安王府里危机重重，别有用心之人太多，让你们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了。” 画畔静静站在一旁，听她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阐述。等程菁菁将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知于她时，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震惊。 “姑姑，其实你今日与我说的这些，我早就有察觉了。” 听到画畔这么说，程菁菁心里早有预料。毕竟画畔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平日里很多事情都比别人看得透。 “如今你都知道了，以后我就能多个提防庄含雪的帮手，”程菁菁特意叮嘱她：“只是别把这些事告诉给越溪听，这丫头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心绪，我怕她会惹祸上身。” “姑姑放心，我定不会跟那傻丫头说的，”画畔说完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她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出了口：“其实奴婢不仅觉得那庄王妃有问题，温夫人也像是有什么一直瞒着您……” “渺渺？”程菁菁脑海中浮现起当初苏烟对她说的话，一时沉默不语。 知道她现在的内心定当无比挣扎，画畔默默的退下去掩上门，不让人打扰她一个人的世界。 程菁菁独自坐在软塌上思索了良久，越想越让自己沉在乱如麻的思绪中无法自拔。细细想来这一切确实都与温渺有关，只是自己从来都把她当成受害者，并没有想过她与幕后黑手有任何联系。 如果庄含雪想通过温渺之手对自己下毒手的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渺渺为何要帮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虽然是三伏天，她的后背却冒起一层冷汗。 程菁菁颤抖着手将茶杯拿起，她本想喝口茶平缓下情绪，却没想到一不留神将茶杯摔碎在地。 “姑姑，你还好吗？”门外传来画畔担心的声音。 “我没事，”程菁菁虚脱般躺在软塌上，喃喃自语到：“一定是我想多了，她不可能这般对我，一定是我想多了……” 早秋来临之前，炎热的夏日还在肆意烘烤着大地。空中一丝微风都没有，不绝于耳的知了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这种天气人人只想呆在自己屋中避暑，安王府里通往芙蓉苑的路上却不急不缓走着一个人。 温渺手中握着一封信，缓缓来到芙蓉苑的大门口。此时欢喜正从门里走出，两人刚好正面碰上。 “温夫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欢喜警惕的看着她。 若换作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用这敬称的，只是如今程菁菁得了王爷的宠爱，她身边的人大家都不敢惹。 “遇到你正好，”温渺将手中的信交给她，说道：“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王妃，就说里面有要事相告。” “你写信给我们王妃？”欢喜忍不住嘲讽道：“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被程姑娘发现，恐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吧？” “信就在这里，要不要拿去随你，”温渺满不在乎的说：“只是若你误了龙王妃的要事，以后可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 欢喜狐疑的看了她几眼，半信半疑的将信接了过去。这温渺今日像换了个人，完全没了以往卑微的态度，难道是自己错觉了？ 看着她离开后，欢喜便转身回了屋子里。此时龙玉儿正将一身躁气撒在丫鬟身上，一群下人敢怒不敢言。虽然如今她早已失宠，没了当初怀孕时的风光，但家世背景还摆在那，没人敢随意顶撞她。 “让你摇个扇子，半点风都没有，你想热死本王妃啊？” “王妃饶命，奴婢已经使了很大力了，怎么会没有风呢……”可怜的丫鬟缩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你还敢顶嘴？”龙玉儿将茶杯砸到她头上：“王府没让你们吃饱饭吗，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换个有力气的人来！” “你们都下去吧。” 这时欢喜走了进来，丫鬟们顿时松了口气，纷纷争先恐后的退下。 “欢喜，你这是干什么？”龙玉儿不满的责备她：“那群死丫头不懂事，连你也这样？她们都下去了谁来伺候本王妃。” “奴婢也是情不得已，”欢喜走到她身边，将怀中的信封拿了出来：“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你猜猜这是谁给我的？” 第109章 书阁赴约 “你明知本王妃看不懂，还故弄玄虚！” 龙玉儿刚想抢过信封撕碎，却见怀玉着急的拦住她：“王妃你别生气，这信是温渺让奴婢给你的，她说里面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温渺那贱人给的？”果然龙玉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憎恨的说：“她还敢给本王妃写信？好，本王妃倒要看看她想使什么名堂。欢喜，你把信中的内容念一遍给我听。” “好的。” 欢喜将信封撕开拿出那信纸，缓缓念到：“王爷要下休书，明日亥时东南角书阁见。” 话音刚落两人皆面色煞白，一个是因为受惊吓，另一个则是因为恼羞成怒。 “谁给她的胆子写出这种话？！”龙玉儿一把将信抢过来，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两行字，其他连落款都没有。 “王妃息怒，也许是她故意使诈想激怒你。现在王爷不在府上，不可能会有空去写什么休书的……” “谁说王爷要休本王妃了！”龙玉儿将那信纸撕个粉碎，气得双眼发红。 如今她不仅被安王爷冷落禁足，还要被那些个小人物戏弄，还有没有人将她堂堂龙家大小姐放在眼里了？ 见到自家主子气得不轻，欢喜也后悔自己中了温渺的计，连连好声安慰她：“王妃息怒，别与那种小人斗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不过这信真是来得蹊跷，就算信里说的属实……” 她顶着龙玉儿射来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那温渺为何要好心来告诉王妃你，难道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欢喜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就算是龙玉儿也觉得这信里有古怪。按道理说王爷下休书温渺那贱人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故意跑来给自己通信报信，难道是想讨好她不成？ 龙玉儿越想越不对劲，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将信给撕了。 “欢喜，你还记得方才信中说的时辰和地点吗？” “莫非王妃想要去赴约？”欢喜瞪大了双眼。 只见龙玉儿慢条斯理的说：“既然温渺那贱人这么想见本王妃，本王妃便如了她的愿。到时你跟我一同过去，看看她能耍什么花招。” “要不要带多几个人去？”欢喜担心的问。 龙玉儿却狠狠地敲了她的脑门一下：“你这脑袋是木头做的吗，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被王爷知道了怎么办。” “奴婢真是糊涂，多谢王妃提醒。” 欢喜吃痛的抱着脑袋，内心却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不像她们想的那般简单。 隔日亥时一到，龙玉儿便带着欢喜披上斗篷悄悄离开了芙蓉苑。这安王府占地面积大，很多边边角角的地方少有人迹，晚上一到更是显得阴森恐怖，她们二人一路上走的是心惊肉跳。 “温渺那贱人想耍什么花招，要把本王妃骗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龙玉儿惊恐的看着四周斑驳黑影，问正在前面举灯笼的欢喜：“那破书阁到了没有，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到？” “王妃莫急，”欢喜低声说：“再走几步前面就是了。” 龙玉儿抬头一看，果然那里正坐落着一座老旧的书阁。那书阁本是以前安王爷藏书用的，后来又建了个更大的，旧的这个就被废弃了。 看着那阴森森的书阁，龙玉儿将欢喜往前推了一把：“你先进去看看，要是里面没人，我们就赶紧回去。” “那您在这儿等等。” 欢喜也怕黑，但她更怕主子的责罚，便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那书阁许久没进人了，到处都是烟尘，一开门就扬起不少的灰尘落下。 “咳咳咳——” 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龙玉儿紧张的问：“怎么了，里面是不是有鬼？” “王妃，你不要吓奴婢，”欢喜又哭又笑的说道：“这儿没有鬼，只有大把的烟尘而已。你快进来吧，外面黑灯瞎火的，万一冒出个坏人可不好。” 被她这么一说，龙玉儿顿时觉得黑夜中有无数个眼睛盯着自己，连忙提起裙子往里边跑去。 借着灯笼里昏黄的灯光，她们两人在书阁里转了一圈，但是没有见到信里约的人。 “岂有此理！”龙玉儿一跺脚，气得咬牙切齿：“温渺那贱人果然是在耍本王妃，明日我就过去将她的嘴撕烂！” “妹妹在说谁呢。” 突然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吓得她们二人差点失声尖叫。只见古旧的楼梯发出咯吱咯吱声响，一个人影从上面走了下来。 温渺站在楼梯上，朝龙玉儿招了招手：“妹妹先上来，这下面不方便说话，你让欢喜在下面等着就是。” “王妃千万不要过去，”欢喜忙低声说：“看她鬼鬼祟祟的，小心有诈！” 谁知这里太安静了，她说的话都被温渺听了去。只见对方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若是妹妹你想保全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就暂且相信姐姐我一次，若你这辈子不想再见到王爷了，就带着欢喜回去吧。” 龙玉儿虽然不信她所说，却也挪不动自己的脚步。权衡了一番利益后，她咬咬牙选择亲自上楼，让欢喜一人呆在原地等她。 看着龙玉儿朝自己走来，温渺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是一间泛着霉味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两个东倒西歪的书架，还有些书籍和木板被扔得一地都是。 龙玉儿走进这房间，看到温渺独自一人在那等着她。 “温渺，你还有胆子出来见我？”她死死盯着那一度让她痛不欲生的人，恨不得冲向前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妹妹这是什么话，”温渺淡淡的说道：“如今你都是快要被王爷遗忘的人了，难道我还要惧怕你吗？” 没想到她敢对自己如此出言不逊，龙玉儿捏紧玉手，扬起下巴问：“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本王妃告诉你，就算我被王爷休了，永远都是龙家大小姐，而你，永远都是妓院里出来的贱人！” “呵，”温渺并没有因为她这些话而恼怒，反而异常冷静的说：“妹妹你还有空在这里说大话，殊不知已经有人在王爷耳边说尽你坏话，怂恿他写下休书。” 第110章 午夜惊魂 龙玉儿听完心中一惊，却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王爷已经答应过我爹爹不会下休书，他从来都不会食言。你以为凭着这简单的几句话，本王妃就会掉进你的圈套了？” “妹妹不相信我也无妨，”温渺缓缓说道：“只是一个外人说的话和枕边人说的话哪个最重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猜到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玉儿烦躁的问。 “看妹妹你愚不可及，那姐姐我就开门见山吧，”温渺转过身背对着她说：“这段时间菁菁她一直在与王爷说将你逐出府的事情，昨日我已经看到那封休书了，相信等王爷回来后，这安王府里不会再有你的一席之位。” “什么？！”龙玉儿气急败坏的说道：“程菁菁那贱人为何要跟本王妃过不去，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个蠢货还以为她的脸是被本王妃毁掉的么？不对——” 她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温渺：“你与程菁菁是一条船上的，为何要来告诉我？是她派你来激怒我的么？” “妹妹不用担心，”温渺侧过脸庞，像个无比陌生的人对她说道：“今日我只是好心过来告知你一下，省得被王爷赶出门时你还一头雾水。” 此时的温渺身上再也不见半点懦弱，龙玉儿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个平日里只敢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人，如今居然有胆对她句句带刺、冷嘲热讽？ “我看分不清情况的人是你吧？”她冷声说道：“程菁菁再怎么得势，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说起来本王妃还真同情你呢，来到王爷身边这么久，到头来连一个身边的小丫鬟都比不上。呵呵，真是笑死人了。” 果然对方被她的话激怒了，只见温渺愤然转身向她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说道：“我再怎么可怜，也比不上你这个要被休掉的王妃可怜。以往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才对你多加忍让，如今你还以为我会在你面前忍气吞声么？龙妹妹。” “你想干什么？！”龙玉儿嫌恶的推开她：“你要是敢伤到本王妃一分一毫，龙家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又如何？” 温渺将她狠狠推倒在地，居然临下的看着她：“若我真的想害你，岂是一分一毫那么简单？我定会把你的脸刮花，再把你那根舌头割下，最后把你扔进猪圈里任人践踏。能跟堂堂王妃拼个玉石俱焚，渺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你别乱来。” 看着她眼神凶狠无比，饶是龙玉儿也被吓得冷汗直流。她想偷偷往门口挪去，却被眼尖的温渺一脚踩住了手掌。 “妹妹不要急着走，”温渺幽幽的看着她，犹如黑夜中的鬼魅：“姐姐我还没跟你说完话呢。” 龙玉儿怕她真的发了疯，忍着手上的疼痛说道：“今夜你敢如此待我，等王爷回来了我便让他知道你这张虚伪的嘴脸！还不快点放开我！” “你以为王爷会相信你的话吗？”温渺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低头说：“你平日里喜欢胡作非为待人苛刻，早就把王爷对你的那一点点好感消没了。如今的你，就算是个丫鬟也不愿意听你使唤了吧？” “欢喜，欢喜！” 此时的龙玉儿才想起要向人求救，可她喊破了喉咙，却不见有人回应她。 “妹妹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温渺无情的提醒她：“既然叫你过来我肯定做了准备，想必欢喜如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吧？” “你想干什么？”龙玉儿顿时害怕的往后退去。 “我想干什么？”温渺松开踩住她的脚，阴森森的说：“我想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想让你尝尝受人欺凌的滋味，还想让你成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 “救命啊！！！” 龙玉儿惊恐的爬了起来，这时她手指碰到一根倒在地上的木头，想也没想就抓起来拼尽全力朝温渺砸去。 “砰——” 许是这房间太黑了，温渺没来得及闪躲就被木棍击中了脑袋，她摸着额前流下来的鲜血，晃悠悠朝前走了两步便倒了下来。 看着自己好像把人打死了，龙玉儿吓得一把将木头扔到地上。今夜她被温渺吓得不清，整个人都神智错乱起来。 “我得快点离开这，对，快点离开这儿。” 她心有余悸的踢了温渺一脚，发现对方似乎晕死过去，便转身逃离了现场。当她跑到门口时，发现这门是从外边锁起来的，索性拿起一根木板横在上面将门锁死。 看到温渺不会再从里面追出来后，她这才放心的往楼梯跑去。 当龙玉儿回到楼下时，看到欢喜揉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叫你留在这里等我，怎么喊了你好几声都不应？”龙玉儿心惊胆战的将她拉起来。 欢喜却委屈的说：“刚才奴婢被人偷袭了，不知谁在后面打了我一棍。王妃，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下来了，那温渺呢？” 龙玉儿一听到这名字就浑身冒冷气，急忙催着她离开这儿：“赶紧回去，那人疯了，不仅胡言乱语还想把我害死，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欢喜不知她们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自家王妃脸上露出似见到鬼的表情，便不敢磨蹭举起灯笼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她们回到了芙蓉院后，龙玉儿像体力透支般晕倒在了软塌上。欢喜一声惊叫，几个丫鬟纷纷上前将王妃抬回了寝室中。 等太医来了之后，她们才知道龙玉儿发高烧了。欢喜不敢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声张出去，随意打发走了太医后，她便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照顾龙玉儿。 只有她心里清楚龙王妃是被吓出病的，只是不知道温渺到底与她说了什么，将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吓出了病。 “你别过来，别过来！” 这时床上的人从噩梦中惊醒，欢喜连忙凑上去担心的说：“王妃你怎么样了，方才太医来过，说你是发高烧了。” “我生病了？”龙玉儿气喘吁吁的说：“怪不得回来的路上觉得身体无力，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11章 失踪 “等下药就端过来了，”欢喜边为她擦汗边问：“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温渺那人说什么话吓唬王妃你？” “欢喜，今晚上赴约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龙玉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说：“本王妃好像把温渺那贱人一棍子打死了。” “打死了？”欢喜手中的汗布应声而落。 “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龙玉儿眼中带着惶恐：“谁让她对我说那些可怕的话，情急之下我便捡起木棍打在她头上。离开的时候，我还把她反锁在了屋子了……欢喜，你说，要是没人发现，她会不会就死在里面了？” “王妃，你真把她锁在里面了？”欢喜咽了咽口水说到：“那个旧书阁已经荒废很久，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有人过去打扫的。照你这么说，她确实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里面。” “死得好，死得好……” 龙玉儿抓紧被褥，喃喃自语：“温渺这个贱人当初害死了我的孩儿，今夜本王妃就要让她偿命……” 安王府的知了今夏似乎叫个没完，没休没止吵得人整日不得安宁。程菁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热辣的阳光，顺手擦了一把鬓角处的汗珠。 “姑姑要是太热，就不用急着给小宝宝缝鞋子了。”画畔从旁边端来一碗酸梅汤，又吩咐旁边摇扇的丫鬟加大力。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程菁菁却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小鞋子，满脸幸福的说：“我想亲自给这小屁孩缝一套衣裳，到时候让他看看他娘亲是如何的心灵手巧。你快过来看看，我这鞋垫子缝的怎么样？” “挺好的，”画畔笑道：“姑姑这么有心，这腹中的胎儿肯定开心无比，一出生就有这么疼爱他的爹娘，真是福气不浅啊。” “唉，也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程菁菁低头摸着肚子说：“要是知道他性别，我就可以选好布料的花色了。不过时间还长得很，我可以男女各做一套，以防万一。” 两人相视而笑，都为这即将到来的小宝宝感到高兴。 “奴婢算了下时间，好像离王爷回府的日子不远了，”这时画畔说：“姑姑要不要派人进宫打探下消息，好让你夜夜睡得安稳点？” “不用去打扰王爷了，”程菁菁摸着手中的鞋子说道：“这段时间也不见有人来幽兰院闹事，想必是她们还不敢造次，写封平安信让人送进宫给王爷就好。” “奴婢知道了。” 画畔刚想转身离去，却见冬莲急得满头大汗闯了进来。 “程姑娘，出大事了，我们夫人不见了！” “什么？！”程菁菁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渺渺怎么会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快救救我们夫人吧！”冬莲跪在地上，着急的说：“她已经失踪了两天，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她现在如何了！” “怎么会这样？”程菁菁忍不住对她训斥道：“渺渺消失了两天你才来告诉我，之前你们都在干嘛，难不成还以为她出去游玩了吗？！” “姑姑先别动气，小心伤了胎儿，”画畔急忙上前劝她：“现在王爷不在府上，不如劳烦孤影出去找一下，说不定只是温夫人她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她不会没事乱走的，”程菁菁皱眉说道：“我最了解渺渺的性格，平日里她不爱出门，更不会呆在外面过夜，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行，我要出去找找她。”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又愧疚连连，之前她还在怀疑温渺背叛了自己，如今庄含雪那人转而对温渺下手，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她。 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想往屋外走去，众人纷纷向前拦住她的去路。画畔更是着急的说：“您有孕在身，实在不应该在这烈日下行走。找人这种事就让奴婢们亲自去做，请你务必好好呆在屋中养胎。” “是啊，姑姑，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否则王爷会责罚我们的！” 看到她们苦苦哀求，程菁菁只好放弃了那个念想。冷静下来后她问冬莲：“温夫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人看到她和什么人在一起？” “奴婢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冬莲心虚的说：“我们是一早上发现她不在房中，开始以为她出去了，后来才发现她两天都没回来。直到刚才，才跑来跟你禀报这件事……” 程菁菁听完脸色更加难看，照她这么说温渺失踪得蹊跷，现在八成是凶大于吉了。 “画畔，你带着几个侍卫和其余人在府里搜查一番，不管有无结果都要回来告诉我。” “奴婢知道了。” 看着画畔带人离开后，程菁菁将孤影喊了出来，对他说：“孤影，你身手矫健又比别人熟悉安王府，今日就麻烦你一起去找渺渺了。” “不行。” 谁知孤影面无表情的说：“在下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其余人跟在下没有关系。万一为了找温夫人置你于危险之中，在下无法给王爷一个交代。” “你——”没想到他如此顽固不化，程菁菁生气的说：“渺渺也是安王爷的妻子，也算是你的半个主子，怎么她有危险你就不能出手了？好，要是你不肯出去找人，我自己亲自出去就是了！” “程姑娘，你不能出去！” 孤影本想拦住她，却因为男女有别不敢跟她靠得太近。趁着这个空隙，程菁菁快步走出了屋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幽兰院。 此时烈日炎炎，没走多久她便大汗淋漓受不了了。看到她靠在一棵树旁歇息，一直紧随其后的孤影忍不住说道：“程姑娘还是跟在下回去吧，你挺着个大肚子走不远的。” “你若不想我腹中的胎儿出事，便告诉我这王府里哪里可以藏人？” 见她执意不愿回去，孤影无奈的想了一番，说道：“王府里有几个地方都是废弃已久，平日里极少有人过去。” 听他这么说程菁菁眼睛一亮，连忙问：“那些地方都在哪，你快带我过去，说不定渺渺就在那里边。” 第112章 悲痛欲绝 看到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孤影说：“离这里最近的东南角有个旧书阁，你可以去那里看看，其他地方让侍卫去找就可。” 程菁菁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大肚婆不可以随意乱走，便两人各退一步与他妥协了。 当他们来到那旧书阁时，周围人迹罕见，四处的景观早已破败，简直荒凉无比。 “程姑娘，里面烟尘很多，你确定要进去？”孤影问。 程菁菁毫不迟疑的点头说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进去找找吧，多找个地方就多一分希望。” 孤影推开那两扇厚重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阁中。 “咳咳咳——”程菁菁被满屋子的灰尘呛了一下，她挥动着衣袖抱怨到：“这个地方也太老旧了，哪里都是蜘蛛网，怎么平日里都没有人来打扫一下？” “这些地方都是被王爷废弃的，自然不会有人来打理。” 孤影四周走动起来，这时注意到通往二楼楼梯口的附近有些凌乱的脚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程菁菁也发现了这一端倪。 “这儿怎么会有脚印？”程菁菁疑惑的说：“看这脚印好像不久前印上去的，你不是说不会有人过来打扫吗，难道是……？！” “在下先上去看看，程姑娘你在这里等等。” 没等她反应过来，孤影便踩着轻巧的脚步上了二楼。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位置偏高的一格楼梯背面掉落下一缕缕灰尘。 正当程菁菁焦急的在下面等待时，孤影已经来到了书阁二楼处。上面总共有四间房间，他一眼便看到其中一间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他来到那房门前，伸手将插在门上的木板拿开，一推门便看到地上正躺着一个人。 “温夫人？” 孤影皱眉，上前探了下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幸好呼吸还在。此时温渺虚弱的倒在地上，额前还留着一行干枯的黑色血迹，恐怕是被人袭击关在了这里。 这时楼下的程菁菁听到孤影的叫声，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心急如焚的踏上了那破旧的楼梯。 “孤影，是不是渺渺在上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边喊着边往上走去，谁知那楼梯突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当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一切都晚了。 只见楼梯轰然倒塌，伴随着程菁菁的一声尖叫声，她整个人同木板碎片一起掉落下去。 孤影闻声连忙冲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滴冷汗从额前留下。他来到安王府这么久，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惊慌失措。 “程姑娘，你没事吧？”孤影一跃而下，赶紧将程菁菁扶起，却见对方脸上痛苦不堪，腿间还流着一行血。 “救孩子，快救孩子，”程菁菁抓着他的衣服满头大汗的说：“快带我回去，孩子好像……快不行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顾不得上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相救，孤影一把将程菁菁抱起往外走去。 当杨安十万火急的赶回王府时，发现程菁菁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不管谁喊她都不作声，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娃娃眼神空洞无比。 丫鬟们都在旁边小声哭泣，越溪和画畔两人更是懊悔无比、哭肿了双眼。若不是她们没有留下来拦住姑姑，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看着床上程菁菁平坦下去的小腹，杨安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痛，走上前好声对她说：“菁菁，本王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程菁菁呆滞的转头看向他，麻木的说：“王爷为何现在就回来，难道是宫中的狩猎已经结束了？” 杨安心疼的看着她，不愿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狠下心说：“本王回来是因为你小产了。” “小产？” 程菁菁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突然满脸惊慌的喊叫起来；“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我的孩子不见了？谁把我的孩子偷走了，是谁！！” “这一切都是因为属下无能，没有看护好程姑娘，请王爷降罪！” 孤影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拳头。这次事故完全是因为他看护不周，就算是安王爷让他偿命也毫无怨言。 “你们都下去吧，”杨安抱住床上几近癫狂的人，冷声对他们说：“如今不是问责的时候，本王的孩子没有了，到时自然要有人出来顶罪。” 众人听完不敢多加留下，纷纷神情凝重的离开了。此时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杨安抱着程菁菁轻声说：“菁菁，本王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不会让孩子不明不白死去的。” “王爷，我的孩子已经死了……”程菁菁靠在他身上，悲痛欲绝的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上那个楼梯……明明知道那里一点都不安全……都是因为我他才会没有的……” “你不要再自责了，”杨安握住她的手，缓缓亲吻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眼：“孩子没了不关你的事，都是因为本王考虑不周全，这种时候还离你而去。不要恨自己了，要恨就恨本王吧。” “他都这么大了……因为我粗心大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程菁菁痛哭着说：“我早上还在给他缝鞋子……现在他就不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要抢走我的孩子！” “老天会把孩子还给我们的！”杨安将她紧紧抱住，红着双眼说：“他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已。你不要再哭了，小心伤了自己的身体。” “我是个没用的娘亲，我真的很没用……” 程菁菁哭干了双眼，却没有减轻心中的一丝痛苦。此时悔恨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恨不得那一刻摔死的是自己，她愿意一命换一命把她的孩子留下来。 屋中不断传来让人闻者落泪的哭泣声，守在门外的越溪和画畔皆心碎不已。也不知道这老天被什么糊住了双眼，居然让姑姑这么好的人承受丧子之痛。 “画畔，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越溪抽噎着说：“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如今温夫人昏迷不醒，姑姑又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为什么连她们这么好的人都要受尽痛苦？” 第113章 泪干 “这事肯定有蹊跷，”画畔冷静下来说：“这一切就像给姑姑布下的局，准备好后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等温夫人醒来了，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是谁将她打晕在书阁中。” “难道这不是个意外？”越溪顿时愣住了，眼角还挂着一行泪。 “恩，”画畔表情凝重的说：“不过你不准将它声张出去，万一打草惊蛇可不好。还有，姑姑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你平日里说话没规没矩，不要乱说话惹她伤心了。” “我知道的，”越溪伤心的说：“姑姑平日里最疼我，这种时候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绝对不会惹她不高兴。” 两人担心的看向屋里，不知此事姑姑她如何了，安王爷有没有安抚下她的悲痛？ 此时落凤院里，虽是深夜，一间厢房里依旧亮着昏黄的烛光。 “王妃，事成了，”只见怀玉推门进来，小心关上门后上前说：“那程菁菁的孩子已经引产了，不过王爷也从宫里连夜赶了回来。” “没了就好，”坐在前方的庄含雪惬意的说：“这下子也算了了本王妃的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怀玉担心的问。 “你以为本王妃这段时间处心积虑想计谋是为哪般？”庄含雪斜视她一眼说道：“要不是有王爷挡在前方，那程菁菁和她的孽种会这般难除？说话也不经过脑子，本王妃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奴婢知错了。”怀玉低下头，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这一夜杨安都陪着程菁菁入睡，每当她从梦中哭醒，他便紧紧搂住她轻声安慰。看着心爱的人如此悲痛，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发誓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抓出来为他孩儿偿命。 隔日杨安醒来时，发现身旁的人已不知所踪。他连忙喊来门外的丫鬟，才知道程菁菁一早就自己出去了。 “你们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出去？！”杨安的咆哮声惊得丫鬟们纷纷跪地。 “王爷醒了？”这时画畔从外面赶来，向他解释到：“姑姑只是去看望温夫人而已，并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请王爷放心！” 杨安这才缓下怒气，脸色终于好了些，他沉声说：“今日开始你们姐妹二人时刻跟着菁菁，有什么异样就要向本王禀告。本王不希望再出现任何意外了，若是再出现，你们全都要以命赔罪！” “多谢王爷饶命，”画畔跪在地上说道：“奴婢绝对不会让姑姑再出事端，从今以后定当以性命保她安全。” 幽兰院的另外一间厢房里，温渺安静的躺在床上。昨夜有丫鬟给她喂了流食，现在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当她晃悠悠的睁开双眼时，突然发现一个人坐在床头无声的看着自己。 她顿时吓得从床上坐起来，不知眼前这位是人是鬼，还是专门过来找她报仇的？那日精疲力竭晕过去后，王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不得而知了。 “渺渺，你不要怕，是我，”程菁菁一把按照温渺，担心的说：“你现在怎么样了，头还疼吗？到底是谁将你锁在了书阁里？” 温渺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已消了下去，心知计划成功了，却还要装作诧异的问：“菁菁，你的肚子……孩子怎么没有了？” 她的话像尖刀一般刺在程菁菁心中，忍住心中的悲痛，程菁菁淡淡的说道：“昨日为了寻你从楼梯摔了下来，孩子就没有了。” “因为我？”温渺眼中泛起泪光，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愚钝被龙玉儿骗去了书阁，否则你也不会……” “龙玉儿？”程菁菁抓住她手腕，冷声问：“是龙玉儿叫你去书阁的？是不是她将你打晕的？” “是啊，”温渺后悔的说：“她把我骗去了书阁，说是有要事要与我说，谁知道她趁我不注意将我打晕了，如今想来是因为她还对我怀恨在心吧……” “好一个龙玉儿，”程菁菁眼里露出寒光：“上次被王爷禁足还不知错，看来吃斋念佛对她一点用都没有，这种人应该狠狠赏她一个耳光才对。你与我一同去找王爷，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他。” “菁菁，你别冲动，”温渺吃痛的抽回手，看着上面一片红痕，心虚的说：“我现在身体才刚刚恢复，怕是还下不了床，万一说了胡话可不好。你也是，小产后还需要修养好身体，千万不要因为那种人伤了自己的身。” “说的也是，”程菁菁冷笑道：“让王爷休了她简直就是不痛不痒，不如我再送她一份大礼，让她这辈子想起我时便恨之入骨、悔不当初。” “你……你想做什么？”温渺小心的问。 程菁菁却为她盖上被子，起身说：“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了。明日王爷审问她时，你便会知道。” 看着程菁菁离去的背影，温渺这才发觉自己手心起了一层冷汗。她本以为程菁菁失去了孩子后会痛不欲生去寻死，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冷静，冷静得让人忍不住心底打颤。如今她不肯将计划告诉自己，难道是已经在忌讳她了？ “冬莲。”温渺朝门口喊了两声，心中急于找个可靠的人来倾述。 “夫人醒了？”冬莲应声走了进来，开口便问：“方才程菁菁与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怀疑到王妃头上来？” “那倒是没有，”温渺担心的说：“只是她不愿意与我说计划之事，是不是在怀疑我了……姐姐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妃让你安心养身体就好，”冬莲说：“还有在王爷面前注意不要说漏了嘴，一口咬定是龙王妃骗你去书阁的就好。” “我明白了。” 温渺疲惫的靠在床头，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到头。如今程菁菁的孩子没有了，龙玉儿又快要倒台，至于那庄含雪……现在自己还没有与她抗衡的力量，若是能借助程菁菁除掉她，也不失为一个上上计。 “夫人，夫人？”这时冬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渺晃过神来，问：“怎么了？” 第114章 废妃 “要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那你下去吧。”她朝冬莲挥了挥手，心事重重的躺了下来。 如今这安王府没有一个人与她为伴，身边尽是些庄含雪安插的眼线，就连贴身丫鬟都是来监视自己的人。如果能有那么一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她，想必在这王府里也不会过上任人操控的傀儡生活…… 温渺看向头顶那重重纱幔，思绪飘回了当初将她养大的青楼中。 有着孤影这般雷厉风行的属下，杨安很快便知道程菁菁小产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次日一早，他便将所有人都召到大堂中，大伙都心知肚明龙王妃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王爷……” 当龙玉儿惨白着张脸来到杨安面前时，忍不住双腿发软跪了下去。一旁的欢喜想扶住她，却被杨安制止了。 “让她跪，谁也不准扶她。” 见安王爷脸色阴沉，欢喜吓得松开手一同跪在地上。龙玉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中却又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叫玉儿过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杨安反问她：“本王问你，那夜为何骗渺渺过去，还将她击晕锁在书阁里？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让菁菁从楼梯上摔下来意外小产？” “玉儿是冤枉的！！”龙玉儿委屈的喊道：“我并没有把温渺骗去书阁，是她写密信骗我们过去的！她还告诉我，是程菁菁那死丫头让王爷你写下休书，玉儿实在心急，就跑去书阁那里与她争吵起来。谁知道……谁知道后面情绪太激动，就把她敲晕了……玉儿心中害怕，就带着欢喜跑了……” “荒唐！！”杨安将手边的茶杯砸到她头上，厉声说道：“本王从未写过休书，菁菁也没有对本王说过这种话，你到底何时才能改掉这任性妄为的性格！” “没有……？”龙玉儿瞪大了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温渺骗了，顿时怒气冲冲的想朝她扑过去：“好你个温渺，原来是你在设计陷害本王妃，要不是你，本王妃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龙妹妹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罪，”这时庄含雪叹了一声对杨安说：“王爷，此人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若是再留在府中，恐怕我们大家以后都不得安宁了……” “来人，把她拿下！” 杨安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上来将龙玉儿死死按住。当他们想押她下去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慢着。”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只见程菁菁不急不缓的说：“王爷今后是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恶毒之人？” “你想如何？”杨安深知她心中的恨意，便由着她越位说话。 “奴婢觉得龙王妃此次不仅有意杀了渺渺，还间接害死了我的孩儿，此等心肠歹毒之人应该让她这辈子都禁足在远山寺里，削发为尼在佛祖面前日日忏悔为我孩儿之死赎罪。” “程菁菁，你别口出狂言！”龙玉儿气得咬牙切齿：“王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你不要忘了你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鬟，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程菁菁却不理会她，接着说道：“我孩儿虽然夭折，但也算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奴婢想请王爷给他一个名分，好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好，”杨安果断的说：“你想要名分，本王就给他一个名分。过段时间本王便择日纳你为妃，到时那孩子便写进族谱里。”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倒吸一口气，龙玉儿更是被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没想到她刚被休掉，程菁菁那贱人就代替了她的位置，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报复自己吗？ 此时比她更心急的是庄含雪，只见她对杨安说道：“王爷，纳妃事大，有关皇族颜面，还是请你三思再做决定。” 看着她们措不及防的样子，程菁菁心中的恶气顿时消了不少，她走向前跪在地上：“谢王爷恩宠，奴婢将来定当做个善心仁厚的好王妃，不会再让安王府一片乌烟瘴气。” “王爷！！”这时龙玉儿挣脱开侍卫的禁锢，扑向前哭到：“你真要将玉儿送到那寺庙中吗？若是这样，不如你一剑杀了我吧！到时请王爷将玉儿的骨灰送回龙府，好让我爹娘见我最后一面！” “本王不会将你送去寺庙的，”杨安冷淡的说：“只是从今日开始你不能再踏进我王府一步，这是本王与龙将军之间的约定。至于如何处置你，就让你爹娘来决定吧。” “不，我不要离开王府！！” 两个侍卫上前将龙玉儿拖了下去，她挣扎着喊道：“王爷，我们夫妻一场，你就对我如此绝情吗？你宁愿听信小人的谎话，也不愿相信我，难道你忘了当初在枕边跟玉儿说的话？程菁菁，你这个贱人，我龙玉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吧，”程菁菁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算做鬼了也斗不过我。” 等龙玉儿的声音终于消失在外边时，这场荒唐闹剧才落下帷幕。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完方才发生的事，只见杨安起身走到程菁菁身边说道：“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站太久了。越溪画畔，快扶你们主子回去歇息。” “是。” 两人上前将程菁菁扶了下去，当她们回到别院的门口时，程菁菁却停下脚步对她们说：“我想去书阁那边看看。” “姑姑去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越溪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画畔的眼神吓住了嘴，只见画畔低声问道：“姑姑是怀疑那件事还没结束吗？” “嗯，”程菁菁说：“之前我急于为孩子报仇，一心只想除掉龙玉儿。现在想来有些事情发生得蹊跷，那楼梯怎么会说断就断，孤影上去的时候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画畔说：“那楼梯就好像等着姑姑你上去一样，并不像意外那么简单。”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越溪不解的看着两人，对方却默不作声的一起往书阁走去，摸不着头脑的她只好嚷嚷着跟了上去。 第115章 指使你的人是谁 当她们来到那旧书阁时，程菁菁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日出事的画面。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小腹，心中一阵隐隐作痛。 “姑姑，你还好吗？要不就让奴婢两个进去查看就好。”画畔察觉到她脸上的变化，好声问道。 “我没事，”程菁菁看着前方目光坚定的说：“我一定要亲自查明是谁害了我孩儿，否则他一定会怪自己的娘亲没本事为他报仇。” 见她如此执着，画畔便跟她一起进了书阁。那里依旧是蛛网遍地，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是楼梯口处倒塌着一堆木片。 程菁菁走了过去，仔细观察当初在自己脚下断裂的那截阶梯，这时她发现了上面有些人为破坏的裂痕。 “你们快来看，”程菁菁指着那地方说：“这几道痕迹，像不像被人拿东西砍过一样？” 另外两人闻声过来一看，都觉得像她所说。这时越溪诧异的说道：“难道姑姑是被人有意陷害的？谁会这么心肠歹毒，连没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 画畔没有理会她，对程菁菁说：“姑姑，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给王爷听？” “不行，”程菁菁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迟疑的说：“这件事还需进一步探究查明才行，王爷那边先不要说，我想自己来处理。” “那……便由姑姑你决定吧。” 画畔似乎猜到她心底的犹豫是为哪般，却当面没有戳穿她。 回到幽兰院后，程菁菁对两人吩咐：“这几日你们到处去问问，看看王府里谁经常使用斧子。看那木梯上的痕迹，应该是个手上力度很大的人。你们问的时候不要太刻意，随便提起就是了。” “姑姑放心，”越溪得意的拍胸说到：“找人这种事奴婢最在行了，你就放心将这事交给我吧，不出三日肯定帮你找出来。” “你就这点能耐了。”画畔忍不住挖苦她一句。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程菁菁侧卧在软塌上，揉着太阳穴说：“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歇息一会儿。” 看她满脸疲惫，越溪和画畔两人默默退了下去，临走前吩咐门口的丫鬟不准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她。 此时屋中只剩下程菁菁一人，她脸上尽是哀伤和落寞。本以为四个月后自己可以带着孩子远离这王府的纷争，没想到这小小的胎儿还没出生就成了冤魂，如果自己能早点察觉到危险逼近，定定不会让这孩子没出生就夭折了…… “我的孩子。” 程菁菁脸上一阵抽搐，忍不住痛哭起来。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没想到一回想起那孩子曾经与自己隔着肚皮相碰，她便心如刀割随时想同他一起死去。 “娘会为你报仇的……”她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到：“等娘成了王妃，你便是安王府的小王爷、小郡主，娘会让王爷厚葬你，在郊外给你立一个墓碑，让那些害你的人永远都不能忘记你。” 她缓缓闭上双眼，任泪水从脸庞滑落。 三日过后，越溪如约而至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回来。她神神秘秘的在程菁菁耳边低语一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消息千真万确？”程菁菁沉声问。 “是一个跟我要好的丫鬟偷偷告诉我的，”越溪低声说：“那个叫卫全的人平日里专门负责王府的杂活，听说他力大无比，有一日被那丫鬟看到他慌慌张张从东南角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 “很好，”程菁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让画畔出府把他的底细都查清，最好查查他家中有没有妻儿。” “姑姑为何不直接问他？”越溪单纯的问。 “傻丫头，直接问永远问不出答案的，”程菁菁冷漠的说：“只有大难临头的人才会说真话，等他的家人都在我手中，看他还敢不敢帮那人隐瞒到底。” 越溪应声而出，留下她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 几日过后，那个叫卫全的下人被带到了幽兰院。看着这老实巴交的男人，程菁菁开口问道：“你就是卫全？” “奴才就是卫全。”那男人站在下面，低着头不敢看她。 程菁菁端起茶杯拂去上面的热气，慢悠悠的说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卫全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他想了想说：“奴才知道您是没过门的王妃。”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谁啊，”程菁菁啪的一声将茶杯放下，说道：“那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跑到书阁砍坏楼梯害我从上面摔落下来？” “奴才不懂您在说什么！”卫全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喊冤：“奴才只是府里的杂工，偶尔修修东西而已，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你不用这么急着澄清，”程菁菁将桌子上一个镯子扔到地上：“这是你娘子的东西吧？说话之前你要想清楚了，要是敢说一句谎话，我便让人割掉你娘子手上的一根手指头。” 卫全捡起那镯子一看，发现她并没有骗自己，顿时急得满头大汗：“王妃饶命，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才那样做的。” “我知道，”程菁菁却说：“你家中的老母亲重病急需钱找大夫是吧？若你把背后指使你的人供出来，我便让太医治好你娘亲，而且一分钱都不需要。” “这……”卫全纠结了一番，最后狐疑的问：“您说话算话，真的会治好奴才的娘亲？” “真的。”程菁菁面不改色的说。 “那好，奴才便跟你说了！”卫全咬咬牙说道：“指使我的人是温夫人，是她要我在你没去书阁之前把楼梯砍坏，她说这样做就会给我一大笔钱。奴才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您一定要绕我一命啊……” “哗啦——” 程菁菁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一旁的越溪和画畔两人更是瞠目结舌。 “你、你说什么？”她颤抖着声音问：“指使你的人……是温夫人？” “真的是她！”卫全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忙说：“那日是她找到我说那些话，还说什么事情一定要办成，否则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还说……您只是个小丫鬟而已，出了什么事王爷也不会多加怪罪我的……” 第116章 质问 程菁菁在软塌上默不作声坐了良久。 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以往的回忆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翻地覆，仿佛有一只黑手在无形中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脑袋炸开快要窒息。 “来人……” 她缓缓张口说道：“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杖责一百下。” “王妃饶命啊！！”卫全没料到她会出尔反尔，顿时哀嚎起来：“您刚才还说会饶了奴才一命，这棍子打下去奴才就会没命了！” “我有说要饶了你的狗命吗？”程菁菁目光冰冷的说：“我答应的是治好你娘亲的病，并没有说饶你不死。你敢害我孩儿，我定让你一命还一命。” “奴才知错了，您饶了我一回吧！奴才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不能就这样去了啊！” 侍卫上前将卫全拖了下去，一阵阵惨叫声回荡在空中吓得人人自危。 程菁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想到腿脚发软差点倒了下去。画畔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的问：“姑姑将那狗奴才处死了，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给王爷听？” “先不要，”程菁菁眼神空洞的说：“把事情了结之前，我要亲自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怎么会是温夫人……”越溪在一旁伤心的说：“温夫人和姑姑那么要好，是不是那卫全在胡说八道，肯定是有人指使他造谣的……” “不管是不是她，我一定要过去问清楚。” 程菁菁将身上的衣裳拉紧，此时虽是三伏天，但她却像落入冰窖般彻骨寒冷。她一定要听到那人亲口对她说，才会相信害死自己孩儿的人是她。 画畔不忍看到她受到如此打击，问道：“姑姑可要奴婢陪你一同过去？” “不用，”程菁菁固执的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其他人都不要插手。” 画畔叹了一声，说：“那就请姑姑万事小心，不要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程菁菁点点头，独自朝幽兰院的另一边走去。 她默默走在蜿蜒的长廊中，路虽不远，却好像走了一辈子。她不知道温渺为何要那样对自己，更不知道温渺为何这样恨自己的孩子。她早已将温渺当做自己的至亲，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心中祈祷着卫全说的都是谎话。 “吱呀——” 程菁菁来到温渺房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菁菁？”此时温渺正坐在桌边喝药，她像往常那般温柔的责备她：“你身子没养好怎么就下床了，快过来这边坐吧。” 程菁菁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她面前，并不像以前那样和她亲密闲聊，而是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书阁里的楼梯是不是你让卫全去设下陷阱，害我出意外的？” “啪嗒——” 温渺手中的瓷碗落下，在桌子上晃悠悠转了几圈。 “你听谁说的胡话？”她心中早已慌了阵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卫全是谁，我从未认识这个人，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 “卫全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了，”看到温渺紧张至极，程菁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麻木的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我与王爷在一起？” 她等着温渺将那些话亲口告诉她，好打破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菁菁，你原谅我一次吧！” 突然温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抱着程菁菁的脚痛哭起来：“我不想这样做的，是庄含雪，这一切都是她逼我做的！” “庄含雪？”程菁菁犹如晴天霹雳，她气得浑身发抖：“你明知那女人不是什么善类，为何要跟她勾结在一起？！” “那日是她找到我，威胁我一定要按她说的去做，”温渺哭得一塌糊涂：“她说我若不按她说的去，就让我惨死在王府外。我害怕她，就一时糊涂照她说的去做了。但是卫全那事我实在不知，若是知道她要那样对你下毒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她的！” 听完她的话，程菁菁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欣慰的是温渺不是幕后黑手，气愤的是温渺为了保全自身性命甘愿被庄含雪利用。 只是人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动物，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温渺做的不对？ 看到程菁菁脸上有了动摇的神色，温渺心中暗喜，继续哭诉：“若是我知道这会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做那样的事！菁菁，我知道你恨我，我现在就把命还给你！” 她突然起身摔碎瓷碗，拿起一块碎片横到自己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程菁菁连忙上前制止住她：“孩子已经死了，你死了他就能回来吗？！” “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温渺哭到：“我也恨我自己，自从你腹中的胎儿没有后，我夜夜做噩梦，梦到他要来找我寻仇……我本以为那样做可以把龙玉儿逼走，谁曾想到，连你也害了！” “那晚是你骗龙玉儿去书阁的？”程菁菁沉声说：“那天在王爷面前她并没有说谎是吗？” “恩，”温渺抽泣着说：“我真的恨透了她，庄含雪说那样可以让她离开王府，我便照做了。对不起，我还在信中那样污蔑你，你还是让我一死了之吧……” “你——” 程菁菁此时骂她不是打她也不是，更不能放任她去割喉自尽，说打底这一切都是庄含雪那恶毒女人的阴谋，温渺和龙玉儿只不过是她的旗子和牺牲品而已。 她一掌打下温渺手中的瓷片，无奈至极的说道：“今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会将此事告诉王爷。只是从今以后那庄含雪再拿性命要挟你，你必须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孩子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从我身边离开。” “那……那你肯原谅我了吗？”温渺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 程菁菁摇摇晃晃走到门口，侧过脸对她说道：“今日若换做其他人，我早已一剑送她归西，只是那人是你，我不想你离我而去。” 第117章 婚事受阻 温渺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时冬莲从外边走了进来。 “夫人，我听到里边传来争吵声，发生了什么事？”冬莲看着程菁菁离去的背影问道。116 “没什么事，”温渺连忙转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她走到桌边坐下说：“方才菁菁跟我哭诉胎儿的事情，一激动便打碎了碗，你过来收拾下吧。” 冬莲也没多加怀疑，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就出去了。 自从龙玉儿离开了安王府后，表面上虽然一片宁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下休书，爱女心切的龙国飞勃然大怒，还放话与安王府从今往后势不两立。当他听闻爱女王妃之位被一小丫鬟取代时，更是怒发冲冠拿起宝剑誓要将安王爷砍成两段，不过好在家中众人极力劝阻他，否则安王府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不过这些都是坊间传闻，程菁菁还没正式成为王妃前，京城各个角落都在散播着她的谣言。 有人说她是因为美若天仙才迷惑了安王爷休掉将军之女，也有人说她是苗疆来的练蛊人，专门对年轻男子下迷魂蛊，说来说去，尽是些将她妖魔化的流言蜚语，就像是有人故意将这些话放出去抹黑她一样。 “他们爱说什么便说什么罢。”程菁菁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毫不在意外边的风言风语，两个丫鬟在后面为她捏肩捶背。 “可是姑姑，”越溪在一旁不服气的嚷嚷道：“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到处说你的坏话，听了可真气人！明明你才是受害者，硬要把你说成那奸邪狡诈之人。” “外边人怎么说都不重要，”程菁菁抬起眼眸说道：“只要王爷信任我就好，还有你们几个。那些无关人士就让他们嚼劲舌根，反正也不能吃掉我身上一块肉。” “姑姑，王爷过来看你了。” 这时画畔笑脸盈盈的从外边走了进来，顺便让屋里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唉，怎么又过来了……” 程菁菁暗自头疼起来，那人过来肯定又是跟自己提大办婚宴的事情。她同意成为安王府的王妃，只是为了能给自己的孩儿报仇，另外是为了以后能有机会将庄含雪拉下台。只是杨安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打算，一有时间便过来跟她商量婚宴的事情，实际上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门就好。 她的孩儿才死去不久，实在没心情去办喜事了。 杨安进到屋中时，看到程菁菁正躺在软塌上双目紧闭。他走向前坐下，说道：“怎么本王一来你就装睡，是不是想本王在这里将你衣服脱了？” “王爷可别乱来！” 程菁菁顿时吓得坐起来，当她看到杨安嘴角上翘时，才发现自己被人骗了。 “王爷真是好心情，大老远跑来戏弄我！”她没好气的坐到一边，故意离他远远的。 “谁让你先敷衍本王的，”杨安紧贴她身旁坐下，将她搂进怀中哄道：“若你早早答应办婚宴，本王便不会总来烦你。” “王爷，我真的没心情去做那些事，”程菁菁眼神黯淡下来：“也许你不是女人，体会不到那种失去孩子的心情。只是当那孩子死在我腹中时，我觉得一切都崩塌了，那时心中除了跟他一起死去什么念头都没有。他的死全怪我大意，如今我想吃斋念佛三个月，好超度这孩子的冤魂早日让他投胎做人。” 听完她说的话，杨安沉默半响，随后对她说道：“既然你如此想，本王便尊重你的意愿，不办婚宴了。” “真的？！”程菁菁高兴的抬起头看他。 “只是……”杨安说：“你过门后便是皇族一员了，需跟本王一起进宫拜见皇太后听训，再给皇上皇后请安，婚宴可省，但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礼节是不可省的。” 听他这么一说程菁菁忍不住眉头紧锁，自己身份卑微，身世更是大忌，也不知那宫里的皇太后会如何看她，还有那庄皇后，肯定会对她多加为难…… 正当她心烦着这些事时，画畔脸上带着着急的神色走了进来。 “王爷，大堂里有位公公要见你，说是皇太后召你立即进宫。” 程菁菁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真是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杨安见她面色紧张，安慰到：“母后召我进宫应该是询问娶你入府的事情，不用担心，本王去说服她就好。” “王爷……”程菁菁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若是太后不同意，你也不要顶撞她。成不成为王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你一起就好。” “本王不仅要与你一起，还要让你堂堂正正当上本王的王妃。” 杨安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去。程菁菁独自坐在那儿，心中患得患失起来。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杨安这般痴情相对，她暗暗发誓，除非杨安变心否则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他。 安静幽深的长寿宫中，杨安跟在两个宫女身后走进了一间偏殿中。 此时皇太后正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矮桌上的炉子香烟袅袅，一切都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安儿来啦，你们都退下吧。” 等宫女们都下去后，皇太后缓缓睁开双眼问道：“你可以知道哀家这次叫你进宫是为何事？” “儿臣知道，母后有话就明说吧。”杨安态度虽然谦卑，但也毫不畏惧。 皇太后深知他的性子，叹了一声说道：“安儿，你明知那丫鬟是后梁国子民，把她放在身边已经危险之极，为何还要做出娶她入门这种错事？” “在儿臣看来不管是哪国子民都是一样，而且菁菁她与以前两国纷争那些旧事毫无联系，更不会对我们有所怨恨，所以她并不像母后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危险。” “母后就直截了当的与你说吧，”皇太后见他毫无悔改的意思，厉声说：“你不准娶那女子入门当妃，若你执意要这么做，就不要怪母后无情了。” 杨安握紧双手，沉声问：“母后要对菁菁做什么？” “哀家虽然常年深居宫中，但除掉一两个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可想好了，若你执意要娶她，便等着给她收尸罢！” 第118章 交换条件 面对皇太后这般专横无理，就算是大孝子杨安也不法接受。他一改以往顺承的态度，语气强硬的说：“儿臣也请母后想好了，若你眼中容不下菁菁，那儿臣便带着她隐居山中，从此世间不会再有一个叫安王府的地方，更不会再有一个叫安王爷的人！” “大胆！” 太后手中的珠串散落一地，她明显被气得不轻。一旁的老宫女连忙上前为她抚胸顺气：“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这几日御医还过来叮嘱您不可动气，否则伤了身体可不好。” “逆子，逆子！” 皇太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杨安说道：“哀家将你含辛茹苦的养大，赐予你尊贵无比的王爷身份，就是让你这般对哀家的吗？为了一个女人，你宁愿与哀家反目成仇！你王府里有这么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不好好疼爱，偏偏要被那些野狐狸勾了魂，你可怎么对得起你早逝的父皇！” 杨安沉默不语，此时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选择无言抵抗。 “你跟哀家说说，庄王妃她哪里配不上你了，从进府那日起你就从未正眼看过她。人家是庄太师的小女儿，名门闺秀，端庄得体，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你可好，放着正室不瞧，天天跟那种野丫头纠缠不清，安儿，你可真让哀家心痛！” “母后无需多言，你只需告诉儿臣，要如何做才能让你接受菁菁。” 杨安一句话打断了皇太后的漫天指责，她顿了一下，板着张脸说：“若你能与庄王妃早日生下一儿一女，让哀家抱个孙子，其他事情你想怎样都行。不过若是娶了那野丫头进府后，你只独宠她一人的话，就不要怪哀家对她心狠手辣了。” 她的话让杨安心头一紧，顿时处于两难的境地。 若是自己不答应，菁菁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入门成为王妃，甚至性命堪忧。若是自己答应了，菁菁则会接受不了这种局面，她一定会痛苦不堪，甚至选择离自己而去…… 经过一番抉择，杨安沉声说：“希望母后不要食言，儿臣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也请母后不要忘了做出的承诺。” 没想到他会答应自己的条件，皇太后心中一时悲喜交加。喜的是这位脾气倔强的二王爷终于妥协了，悲的是身为他的亲生母后，两人竟然会为了一野丫头产生隔阂。她倒要亲自会会这野丫头到底有什么勾引人的地方？ 杨安从宫里回来后，远远便看到程菁菁一人站在王府门口守候着他归来。 “菁菁，你站在这儿多久了，本王不是让你无需担心吗？”他从马车上下来，心急的上前为她披上外套：“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虽然还不太冷，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王爷不必担心我，”程菁菁裹紧身上那带着温度的外套，抬头问：“王爷脸色不对，是不是太后那里——” 她的话消失在杨安的指尖，对方说道：“有什么事回里面再说。” “……恩。”程菁菁点点头，随他一起走进府里。 两人回到书房时，杨安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抬头看着她的双眼说：“菁菁，本王今日进宫与太后做了笔交易。” “什么交易？”程菁菁心中有一丝不安。 “本王也不想将此事瞒着你，”杨安抚摸着她的玉手说：“太后已经答应本王将你娶进门，只是要本王以后雨露均沾，早日与庄王妃生下儿女。” 程菁菁顿时僵在那儿，她就知道，太后不会如此轻易答应的。这么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在她心中却像一把刀滑落，将她的心扎出一个血窟窿。 “菁菁，你若是不能接受，本王就……”杨安不忍看她一脸难过，本想另找出路，却被程菁菁打断了。 “王爷不必担心，”她淡淡的说：“为皇家延续血脉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太后要你这般答应她也是情理之中。奴婢也想早日看到王爷膝下儿女成群，只是没有那个福分为王爷生下一个孩子罢。如今有庄姐姐和渺渺在，王爷便抓紧时间完成太后的夙愿吧。” “菁菁，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杨安怀疑的看着她。 “都是真心话，”程菁菁脸上露出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难道在王爷心中奴婢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吗？奴婢的身体估计想怀孕也难了，若是庄姐姐能为你生下一儿一女，奴婢也会为你高兴。” “既然你这么说，本王便相信你。” 杨安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全心全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心中的结才得已解开。殊不知此时程菁菁的眼中尽是冷光，那庄含雪设计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也要不择手段让她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秋风渐渐驱走了暑气，又是一年重阳节，此时却已物是人非。 程菁菁靠在窗边看着下人们忙里忙外，去年此时这幽兰院只有她和温渺二人，虽然冷清但也相依相偎。而如今因为那件事，她们早已生了隔阂，除了家宴外平日少有往来，虽然自己努力想靠近渺渺，但她似乎一直活在愧疚中不肯走出来，以至于两人根本没机会像以前那般交心详谈了。 “姑姑，你要的酒和糕点都准备好了。” 这时画畔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清点物品的单子。 “都派人送去给王爷、王妃她们吧，”程菁菁吩咐到：“给渺渺那份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特意准备好？” “您放心吧，”画畔说：“温夫人那份里面多放了她最喜欢吃的枣糕和甜酒，还放了一块雕成菊花的玉石吊坠，奴婢们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程菁菁满意的点点头，说：“过了重阳节我要跟王爷一同进宫拜见太后，到时这幽兰院有什么事你先打理着，还有渺渺那边，若是庄含雪为难她你要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奴婢知道了，姑姑对温夫人这么好，她定会知晓你心意的。” “但愿吧……”程菁菁无奈的叹了一声，苦恼的说：“渺渺如今与我不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说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希望她早日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我们能回到以前那般亲密。” 第119章 又是一年重阳节 “姑姑放心，奴婢一定将你的心意送过去。” 画畔拿着礼盒下去，留下程菁菁一个人陷入思绪中。 按照以往的习俗，重阳节当晚众人齐聚在正堂中吃家宴，只是今年没有了龙玉儿，宴席上显得更加冷清了。 程菁菁坐在本属于龙玉儿的位置上，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如今的她沉着冷静，没有人敢随意在背后议论她，更没有人敢对她故意挑衅、出言不逊。 “看到妹妹你坐在那，让姐姐我忍不住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当大家各自吃着宴席时，庄含雪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程菁菁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无意的话。 程菁菁也不怕她，顺着她的话问：“王妃是想起了什么人，奴婢愿意洗耳恭听。” “也不是什么事，”庄含雪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说道：“去年重阳节正是龙玉儿坐在那位置，如今换成了妹妹你，看着有些古怪，总觉得你们两人眉目间有些相似。不过姐姐我也是随便说说，你别在意。” “王妃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小丫鬟而已，怎敢跟龙将军家的大小姐相提并论。” 程菁菁毫不在意的端起酒杯小酌起来，她不是没听出庄含雪话里有话暗指自己晦气，只是懒得与她在这种时候互斗嘴皮子，惹安王爷不开心。 果然坐在正中间的杨安说道：“王妃，今日是重阳佳节，你提起这等不相干人士是何意，想扫了大家的兴不成？” “王爷息怒，”庄含雪不慌不忙的说：“臣妾只是触景生情，一时间觉得物是人非而已。如今安王府快要迎来一桩喜事，臣妾只等着程妹妹快点为王爷您开枝散叶。” 她这话不偏不倚戳中了程菁菁的痛处，众人皆知程姑姑不久前失去了六个月大的胎儿，如今身体没养好，哪里还有再怀孕的可能。 看到程菁菁脸色变得难看，杨安说道：“本王让你们今夜过来是吃家宴的，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提了。” “菁菁，你别在意。”温渺在桌子下拍了拍程菁菁的手，悄声安慰她。 “我没事，”程菁菁淡淡的说：“吃饭吧。” 这时庄含雪对杨安说道：“王爷，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在这里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若王爷觉得烦心，臣妾回去再亲自找你说好了。” 杨安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王妃这般吞吞吐吐是在怪本王不明事理吗？” “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庄含雪装作自责的说：“其实是臣妾不知何时怀孕了，昨日太医过来一趟臣妾才知道的。” “啪嗒——”程菁菁手中的勺子滑落在地，画畔连忙弯腰帮她捡了起来。 庄含雪暗自得意的看着她，心中那口恶气减了不少。她进安王府整整四年，终于等来了这扬眉吐气的一日，说来还要感谢程菁菁这贱人无意中帮了她一把。 “既然王妃有孕在身，就早点回去歇息吧，酒也要少饮。” 然而杨安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只是像往常那般叮嘱她几句。庄含雪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故作欣慰的说：“多谢王爷关心，臣妾只是刚刚怀孕而已，多坐一会儿也没关系的。身为府里的王妃，臣妾要是缺席的话就有失得体了。” “奴婢恭喜王妃喜得贵子，”这时程菁菁出人意料的向她敬了杯酒：“去年今日龙玉儿也是在此地发现自己怀孕的，没想到今年轮到王妃您怀孕了，看来这里真是块风水宝地。奴婢先喝了这杯，你随意。” “这是什么话，”对面的怀玉忍不住低声说道：“你这是在咒我们王妃和龙玉儿一个下场吗。” 庄含雪警告了她一眼，随后和颜悦色的对其余两人说：“本王妃如今怀孕了，两位妹妹也要加把劲才行，好让这安王府热闹起来。”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个谜，就让她先得意一段时间吧。 家宴很快便结束了，怀玉扶着自家主子回到落凤院，看着身边没了其他人，她才口无遮拦的说起来：“那个程菁菁真是一点都不把王妃你放在眼里，今夜在家宴上还将王妃你说成是龙废妃，简直是居心叵测。” “如今的她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庄含雪坐了下来，神情落寞的说道：“让本王妃在意的是王爷的态度，为何王爷他听到本王妃怀孕的消息时，并没有那般开心……” “王爷一向是不善于表达喜怒的人，您不用介意，”怀玉嘴甜的说：“说不定啊，王爷他在心底正高兴着呢。等王妃您这孩子生下来，王爷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你最会说话，”庄含雪笑了一声，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说：“这王府里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本王妃生出来的，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人，就看本王妃的心情吧。不过今夜那程菁菁的态度着实让本王妃看不透，难道是她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多疑敏感的她思索片刻，对怀玉吩咐到：“把那叫卫全的奴才叫过来，本王妃要问清楚他有没有守住嘴巴不乱说话。” “是。”怀玉应声而下。 过不了多久，却见她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她神色紧张的凑到庄含雪耳边说：“王妃，大事不好了，听说那卫全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什么？”庄含雪皱眉问：“死了？为什么死了？本王妃可没命人处理他。” “听说……听说是被程菁菁杖责致死了。”怀玉说完胆怯的退到一旁。 果然庄含雪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他落入程菁菁的手中！也不知道那狗奴才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你赶紧将温渺叫过来，本王妃有事要问她！” “奴婢这就过去。” 怀玉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温渺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姐姐找我来有什么事？你有孕在身，以后还是早点入寝吧。” 看着温渺像个没事人般站在那，庄含雪心中的怒火更盛，她冷声说：“本王妃问你，那程菁菁是不是已经知道卫全的事情了？” 第120章 太后邀见 她本以为温渺会惊慌失措，却见对方淡定的说：“是的。” “那你为何一直瞒着本王妃？”庄含雪恼怒的问：“她知道卫全身后的人是谁吗？” “菁菁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温渺平淡的说：“这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姐姐你，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现在王府里没有了龙玉儿，她迟早有一天会怀疑到你头上。如今她虽然知道是你在针对她，但是她最信任的人还是我。姐姐身边有我这个得力助手，被她发现了又如何？将来什么时候下手只是你的一句话而已。” “哼，自作聪明。” 听完她的话庄含雪虽有不满，但心中的怒气已没刚才那般。过后她怀疑的问：“既然那程菁菁知道是本王妃指使卫全将楼梯弄坏，为何不见她把此事告诉王爷？如今的她还用忍气吞声吗？” “因为菁菁怕王爷的怒火波及到妹妹我身上，”温渺不急不缓的说：“如今除了王爷，我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那事告诉给王爷听，除非她想看到我落难。” “哦？”庄含雪挑眉：“没想到那程菁菁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找了白眼狼做好姐妹，这辈子她是注定要栽在本王妃手中了。” 她说完得意的笑起来，并没有察觉到温渺眼底划过的冷光。 重阳节的第二天一早，程菁菁便与杨安一同搭乘马车进宫。见到那久违的红砖黄瓦，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上次来还是因为要求助萧瑾媛，没想到这次来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王妃。只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庄含雪。 这个女人恶毒阴险又善于伪装，心思极其缜密，每次害人都是借助他人之手，让人完全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操控一切。也不知道她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的血，只是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输的一派涂地。 “在想什么呢？”这时耳边一个声音将程菁菁唤回现实中。 “没什么，”程菁菁掩去眼底的寒意，温柔的靠在杨安身上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见到太后该说什么，毕竟她老人家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个你不必担心，”杨安宠溺的看着她说：“有本王在，自然不会让太后为难你，她问什么你便说什么罢。” “但愿吧，”程菁菁亲昵的挽住他手臂：“只是王爷等会还是不要帮我说太多话为好，要不然太后会以为你在偏袒我，如此一来她老人家会更不高兴了。”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杨安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只有面对心爱的人时他才会习惯这样做，换做别的女人他只会冷淡相对。 “王爷为何总是亲我额头？”程菁菁眨了眨眼睛抬头问。 杨安却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到了长寿宫前一段路，两人就下了马车，由一个宫女带领着他们前往长寿宫。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那位高权重的皇太后，程菁菁便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知不觉她的手心都冒了汗。 能当上皇太后的女人必定是经历过了沧海桑田的人，如今自己这种小角色站在她面前，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被看穿，还不如直言相对，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启禀太后，安王爷到了。” 正当程菁菁胡思乱想时，两人来到了太后的寝殿中。那人坐在一珠帘后，对他们说：“都进来吧，无需多礼，今日哀家只想与你们随便聊聊。” 好个随便聊聊，恐怕是要逼自己知难而退了。程菁菁偷偷在心中大吐苦水，跟在杨安后面走了进去。 “你便是那程菁菁吧？”太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给哀家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将安儿迷得神魂颠倒非你不娶。” “太后严重了，”程菁菁硬着头皮向前，低头说：“奴婢只是三生有幸得到王爷的青睐，再怎么样也不得府里的庄王妃好。” “这嘴巴倒是挺机灵，”太后对她说：“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这五官标不标致，要是长得个歪瓜裂枣，可有辱了皇室血脉。” 她不经意间给程菁菁来了个下马威，但是只有这件事程菁菁是志在必得的。当初无心真人给了张精致的脸给她，不敢说倾国倾城，让人过目不忘倒是真的。 看清楚她的脸后，太后缓缓说道：“这脸倒是长得挺标致，只是哀家记得之前的你并不长这个样，难道你是同安儿一起过来欺骗哀家的？” “母后，那是因为菁菁之前遭人毒手出过意外，”此时杨安说道：“她的脸是无心真人救回来的，虽然五官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但她还是她。” “原来是顶着张假脸？”太后幽幽的说：“就是不知这心是不是真的，若是只想欺骗安儿你得到荣华富贵，那可就是图谋不轨了。” 没想到她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程菁菁此时只能敢怒不敢言。定是那庄含雪在太后耳边说了自己不少坏话，看来这皇太后以后都不会对她笑脸相对了。 “母后，儿臣——” 杨安刚想说话，却被程菁菁制止了。只见她不卑不吭的说道：“回太后，奴婢若是贪图安王爷的荣华富贵，早就对他以孩子相逼，让他赐予奴婢王妃之位。只是奴婢与安王爷是两情相悦，不论他是不是王爷、有没有家财万贯都与奴婢无关，奴婢心中永远只有王爷这个人而已。” 没想到她如此能说会道，皇太后冷着脸说：“就算你不是贪图安儿的钱财，恐怕也是对他的身份虎视眈眈，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后梁国余孽，安王爷留你在府中当丫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不知收敛妄图成为杨国的王妃！” “太后息怒，”程菁菁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她咬牙说道：“奴婢虽然是后梁国子民，但对王爷和皇上绝无异心！如今我们后梁国存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安守本分，请太后明鉴！” 她之所以如此紧张，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是怕太后迁怒于她仅有的那两位亲人。 第121章 情蛊 “母后这是何意？若你今日召我们进宫就是为了为难菁菁，那儿臣这就带她回去。” 杨安脸上带着隐隐怒气，恨不得将心爱的人护在怀里，此时此刻只是出于孝道没有与太后翻脸而已。 “哼，安守本分？”这时太后冷嘲热讽的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叔叔上官文图谋不轨，一直在找机会想刺杀当今圣上。” “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程菁菁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声音越来越小。 那上官文这次真是害死了她，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看来这皇太后眼中是容不得她这颗沙子，尽是想方设法的要将她赶出王府。 “菁菁，你起来。” 这时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头顶传来杨安的声音：“上官文一事与你毫无关系，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最清楚，既然母后不待见我们，本王这就带你回去。” “安儿，你好大的胆！”太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是不是这个野丫头教坏你的？” “既然母后眼里容不下菁菁，儿臣这就带她离开，又何必让她呆在这里让你不愉快。” 杨安说着将程菁菁拉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王爷，这样不好吧……”程菁菁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太后还没让我起来，这样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好，好得很，”太后见他们对自己如此无礼，威胁到：“安儿，你要是敢从这殿门踏出去一步，哀家就与你断绝关系，将你身为王爷拥有的一切都收回，到时看看这些所谓真心待你的人还会不会在。” 她只是想存心吓唬这二王爷而已，没想到对方却执拗的说：“如果这样可以让母后放过菁菁，那儿臣愿意放弃一切封地与俸禄与她在一起，只希望母后您能言出必行。” “你——你——”看到自己的亲儿子如此犟脾气，皇太后气得老毛病都犯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太后，您可别跟安王爷动气了，”常年服侍她的老宫女连忙将一粒药递到她手中，着急的说：“您先把这药吃下去，有什么事好好讲，千万要保重凤体呐。” 太后在宫女的服侍下吞下那粒药后，脸色才稍微好了回来。见着他们母子二人僵持不下，程菁菁咬咬牙再次跪到地上，她并不想杨安因为自己失去一切，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如今也该轮到她来舍弃颜面了。 “太后息怒，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要怎样才同意奴婢与王爷的婚事。” 皇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将桌子上一盒子扔到她面前：“若你敢将这蛊虫吞下去，哀家便信你对安儿的一片情谊。” 程菁菁看着那锦帛盒子，毫不犹豫的伸手过去。 “菁菁，不要！” 杨安没来得及阻止她，便见她闭着眼睛将盒里的东西扔进嘴中，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没想到你还真不怕死，”皇太后看她的眼神有所好转，却还是冷声说：“别以为哀家是在骗你，这蛊虫吞下去之后手腕便会出现一条红线，若是没有解药，当那红线长到指尖时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也别担心，若是你安安分分侍奉在安儿左右，有朝一日哀家自然会将解药送到你手上。” “奴婢……谢太后成全。” 程菁菁看向自己的手腕处，上面果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条红线，太后并没有骗她。虽然不知自己何时会毒发身亡，但她此刻一点都不后悔。 两人离开了长寿宫后，杨安在马车中忍不住将程菁菁搂进怀中，深深自责起来：“若不是我执意带你进宫，你也不会吞下那蛊虫。明日我们一同上仙缘山，让无心师娘为你解毒！” “不要再劳烦无心真人了，”程菁菁抬头说：“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也请王爷你相信太后她会把解药给出来。毕竟我身份特殊，她老人家对我心存戒备也是正常的。若不是我今日吞下了这蛊虫，恐怕太后永远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虽是如此，但本王担心那蛊虫会伤害你身体……”杨安眼中尽是担心。 “你放心吧，”程菁菁伸手抚摸他紧锁的眉头：“我的身体一向比别人好，不会那么容易垮掉的，肯定能撑到解蛊的那一天。” “这一切都怪本王没有能力保护你，”杨安愤恨的说：“若是本王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定不会让你陷入这般困境中，只可惜本王现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而已。” “王爷小心隔墙有耳，”程菁菁担心的撩起马车窗帘一角，确定外面无人后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现在还未出到宫外，若是被皇上身边的人听到那些话可不好，到时候他又要给你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嗯。” 杨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冷静下来后对她说：“菁菁，你是本王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本王只愿与你能白头到老、共度一生。” “王爷，我也是。” 程菁菁叹了一声靠在他身上，心中隐隐作痛。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横着这么多人，想必他们这一生定能当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妇，开开心心过上平凡的日子吧。 只是自己心中早已缠绕上仇恨的藤蔓，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了，不知有朝一日杨安发现这个真相时，他还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喜爱吗？ 一晃眼深秋将至，安王府地上满是落叶，凛冽秋风刮得人瑟瑟发抖。日子一天天过去，庄含雪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程菁菁从下人口中的姑姑变成了程王妃，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挖苦嘲讽了。想起以前她当丫鬟时的境遇，程菁菁有时候也会笑出声感慨那时的日子。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个样。 “王妃，今日王爷派人送了些冬虫夏草过来，说是要给你补补身体。” 屋子里程菁菁一人在那临摹字体，画畔捧着个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抬头说：“只有我有吗？其他人呢？” 第122章 激怒 “听说庄王妃那里也有一盒，不过不够咱们这盒好。”画畔得意的说。 “渺渺那边没有？”程菁菁放下手中的笔，对她说：“刚好我想过去找她聊聊天，带着这些东西一同过去吧。” “是。” 她们二人走在路上时，程菁菁对画畔特意叮嘱道：“到时候你不要说是王爷给我的，就说这是我从外边买回来的，否则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王妃放心，”画畔说道：“您的意思奴婢都懂。自从庄王妃怀孕了，这温夫人天天呆在自己屋里，王爷好像忘了她一般，也只有王妃你还惦记着她了。” “也不知道她和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菁菁叹了一声，陷入以往的回忆中：“我记得那时她与王爷走得最近，怎么一直不见她怀上孩子，画畔，你说是不是渺渺她身体不行，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奴婢觉得这倒有可能，”画畔想了想问：“要不奴婢去找个好点的大夫，让他偷偷为温夫人诊断一番？” “这件事便交给你，找好人后再告诉我。”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温渺的屋前，当程菁菁抬手想敲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我是这里的夫人，想去哪里为何要告诉你，你不要忘了自己只是个小丫鬟而已，凭什么一直管着我？” “好好好，你去跟她告状好了，你以为如今她还有空来理这些闲事吗？” “你放开我！” 屋中明明有两个人在对话，不知为何只能听到温渺的说话声，另外一人似乎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当她们听到温渺激动的尖叫声时，程菁菁着急的推门而进。 “渺渺，你怎么了！” “菁菁？”温渺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惊慌失措的说：“你怎么来了，我、我没事，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 程菁菁狐疑的看了她一番，随后闯进了里屋中，也不管温渺在后面喊叫。当她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她只是担心温渺又被人利用不敢说出来，却发现里屋一个人都没有，难倒有人故意在躲着自己？ “菁菁，你这样可吓坏我了，”这时温渺将她拉了出去，问道：“你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见她身上没什么大碍，程菁菁与她一同坐下来说道：“昨日我在外面买了品质上乘的冬虫夏草，见着这冬天准备来了，便带了一些来给你。” 画畔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温渺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后不好意思的说：“这些东西肯定很贵吧，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贵重的东西来了，到时我可怎么还得起这么大的礼。” 听她这么一说程菁菁有些鼻头发酸，感觉自己对不住这好姐妹。当初自己来到王府时是她帮着自己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两人相互搀扶一同走了过来，如今自己机缘巧合当上了王妃，渺渺却还是那个温夫人，好像是自己无形中夺走了她的一切。 “我们之间还用什么还礼，”程菁菁将那盒子推过去给她，故作生气的说：“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姐妹，便大大方方收下这东西好了。还是说你已经不当我是好姐妹了？” “你又在说气话！”温渺只好收下那些东西，略微埋怨的说：“你知道我最听不得这些话，只是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在别人面前还是分清些好，省得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这里可没有什么外人，”程菁菁挽住她手臂，耍赖皮的说：“不管我是不是王妃，你都是我的温姐姐。” “是啊，温夫人，”这时画畔在一旁附和道：“其实王妃她一直在那边念叨你呢，不如你有空就多多过去找她，省得她一直在奴婢耳边唠叨你的名字，听得奴婢的耳朵都起茧了。” 温渺害羞的笑了起来，轻握住程菁菁的手，好似从前那般与她亲密相靠。 送走了她们主仆二人后，温渺这才走到里屋，对那隐藏在暗门后的人说：“出来吧。” 只见冬莲面色不佳的走了出来，因为程菁菁与温渺聊了许久，她躲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脚都发麻了。 “以后在幽兰院中行事说话都小心些，”温渺淡淡的说：“菁菁她随时会来找我，今日若不是你躲得快，早被她发现端倪了。” “奴婢清楚了，多谢夫人提醒。” 这时冬莲注意到外面放着的礼盒，有意无意的说道：“这不是王爷专门送给两位王妃的冬虫夏草吗，怎么会在夫人你这里？” 温渺心中一沉，窘迫的说：“这是菁菁买给本夫人的，与王爷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程王妃没有跟您说清楚吧，”冬莲脸色露出一丝讥笑：“奴婢昨日刚好在庄王妃那边看到另外一盒，想必是程王妃她见你可怜，便顺手拿了过来给你。毕竟王爷总是赏东西给她，这些个小玩意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罢。”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外边的秋风一样冷冽。 冬莲也不想生事端，解了心中的气后就往外走了。看着她像没事人般离去，温渺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最后拿起手边一花瓶，无声走到她身后狠狠砸下。 “哐啷——” 花瓶在冬莲脑门后碎成无数片，暗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你——”冬莲瞪大了双眼，没来得及转身便倒了下去。 看着地上晕倒的人，温渺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当她小心翼翼伸手过去探鼻息时，才发现冬莲已经被自己砸死了。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慌张，反而心中痛快无比。也许这件事她想做很久了，当看到冬莲死在自己面前时，她顿时感到一阵阵从未有过的解脱和愉悦。 “你可别怪我，”温渺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冷酷无情的说：“要怪就怪你自己跟错了主子，若你真心把我当做你的主子，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你放心吧，过不了多久那人便会在黄泉路上跟你相遇了。” 她低下身将冬莲的尸体拖到屋内，又擦掉地上的血迹，随后一个人坐在屋里，脑中计划着如何处理掉眼前这麻烦。 第123章 落井 傍晚时分的安王府，西南角一水井处传来凄厉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走，快去看看！” 两个巡岗的侍卫闻声连忙跑过去，结果发现府里的温夫人正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温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大哥，你们快救救我的丫鬟！”温渺见着他们出现，满脸绝望的哭到：“冬莲不小心摔进井里去了，你们快想想办法救她出来！” 侍卫听到有人掉井里了，忙凑上去查看。只见一个丫鬟面无血色的躺在水中，多半已没了气息。 “你，多喊几个人来，我们一起把那丫鬟拉上来。”那稍微年长的侍卫吩咐另一个人去办事，然后对温渺说：“温夫人节哀，那丫鬟多半已经死了，她是怎么掉到井里去的？” “我也不清楚……”温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说道：“我只是见她许久未回去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这苦命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呜呜呜……” 怕她悲伤过度晕过去，侍卫连忙将她送回了屋子里。 按照以往王府里一两个下人出意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今天死的是冬莲，多少掀起了一层浪。 “渺渺，这是怎么回事？” 当丫鬟们服侍着温渺喝药时，程菁菁风风火火的推门闯了进来。众人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对她恭恭敬敬的问安：“奴婢给王妃请安。” “都下去吧，”程菁菁拿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对她们说：“温夫人由本王妃来照顾就好，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丫鬟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纷纷应声下去了。 “菁菁，你怎么过来了？”见她满脸担心的样子，温渺装作不解的问。 “你老实告诉我，冬莲那事是谁做的？”程菁菁板着脸问。 “是她自己掉进井里的，”温渺伤心的说：“都怪我，要不是我让她去打盆水来，她也不会不小心掉下去。这两天她一直喊着不舒服，我早该发现才对的。” “冬莲真是自己掉下去的？”程菁菁狐疑的看着她。 “那你以为是谁干的？”温渺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难道你以为是——” “好了，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程菁菁捂住她嘴巴说道：“既然不是那个人做的就好，否则我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王爷知道这件事了吗？那苦命的丫头真是自己落井的？” “恩，正是王爷派人过去检查尸体的，”温渺眼中弥漫着悲伤：“听说冬莲掉下去时被石头磕破了后脑勺晕了过去，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她在水井里。” “你也别太伤心了，”程菁菁叹了一声：“这都是命，不过这丫头也是命苦，好不容易从青楼里出来又意外丧命。到时我会让人厚葬她，好让她死得安息。” “菁菁，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突然温渺抓着她衣袖问。 “怎么了？”程菁菁说：“你我是好姐妹，用不着那般客气，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温渺为难的说：“只是我在这王府里说话没什么地位，怕王爷不会答应。你与王爷最好，能不能帮我跟王爷说说这件事……这里没了冬莲，我呆着实在压抑。” “放心吧！”程菁菁果断的说：“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王爷肯定会答应的。等明日我就去找他说说，让他答应我们出去游玩一段时间再回来，反正这安王府我也呆得闷。” “能有你陪着我，那更好了。” 温渺感激的抱住她，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寒意。 她本想乘这机会独自出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回来，没想到程菁菁如此提防着她。为了不让她引起怀疑，自己只能答应了。 灯火摇曳的寝室中，怀玉小心翼翼服侍着庄含雪躺下。如今她们王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这万事都得她亲力亲为，否则会被一些小人逮着空动手动脚。 “王妃，您这床睡得还舒服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铺厚点？”怀玉一边放下帘帐一边贴心的问道。 “这样就行了，”庄含雪疲惫的躺在床上，虚弱的问：“听说前几日冬莲出事了？” 怀玉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王妃息怒，奴婢是怕影响你的胎气才瞒着这事。不过听那些侍卫说冬莲她是自己掉下井的，并没有人有意害她性命。” “没有就好，”庄含雪缓缓说道：“本王妃如今没有心思再管别的事了，只要这肚里的小祖宗安安分分的就好。不过冬莲那丫头也是本王妃从小带大的，也算是半个女儿，你派人送份厚礼去她家，就算是本王妃给他们赔不是了。” “奴婢知道了，”冬莲起身想退下，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王妃，奴婢今日听说那程王妃过几日要带着温渺出去游玩，不知她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就凭她们两个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庄含雪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朝她挥挥手：“下去吧，本王妃要休息了。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这肚子里的小祖宗已经够我折腾了。” “是。” 怀玉欢喜的看着那隆起的小山，满心期待着她的小主子快点降临。 深秋的太阳格外惹人喜爱，当程菁菁站在人来人往的江南水乡时，忍不住摘下纱帽深呼吸一口这新鲜的空气。 “闪开咯，闪开咯。” 这时前面驶来一装满瓜果蔬菜的牛车，温渺连忙将她拉到一边，抱怨到：“你也不看看路，差点就被撞着了！” “我这是高兴嘛，好久都没出来透气了。” 程菁菁莞尔一笑，惹得旁边的路人纷纷侧目。有些糙大汉更是色眯眯的盯着她，就差没扑上来把她绑走。 “菁菁，我们这样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不好吧？”温渺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担心的说道：“我们身边也没带着个侍卫，万一被坏人盯上了可不好。” “怕什么，”程菁菁却得意的说：“这几个月我精炼剑法，已经上了一个水平，就连王爷也对我称赞有加。放心吧，这些个三脚猫功夫的人还难不倒我。” 第124章 出手相救 然而当她话音刚落，前面就来了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他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喽啰，典型的败家世子模样。 “请问小娘子是哪家姑娘，可否赏个脸跟本公子喝杯茶？” “不行，滚开。” 看到程菁菁冷若冰霜的拒绝了他，那男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后面一个小弟上前喊道：“哪里来的泼妇，看到我们张公子也不知道行礼，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公子的爹是这里的县令吗？” “县令？哪位县令？”程菁菁冷笑道：“我从未听说，也不想知道！” “菁菁，你少说几句，”温渺躲在她身后害怕的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客栈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 “想走？”那叫张公子的男人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说：“念你们是女流之辈，本公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们一回，不过你们想走的话，就先陪本公子喝几盅再说！” 他说完朝身后的跟班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上前抓人。 “住手！” 当程菁菁想抽出腰间的软剑时，却见一男人跑出来挡在她们前面。那人身形高大魁梧，一瞬间将她的视线全都挡住了。 没想到自己还能遇上英雄救美这种戏码，程菁菁在心中嘀咕一句。只是自己现在并不需要英雄，她就是自己的女英雄。 “嘿，又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那张公子见自己颜面尽失，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把这不怕死的臭小子打断腿！” 路过的行人见状纷纷鸟兽散，当他们为那可怜人默默祈祷时，却见情势意外扭转。只见那群打手接二连三倒在地上，那位容貌绝色的女子和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前面，他们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你、你们给我等着！”看着自己手边一个帮手都没有，张公子吓得仓惶逃走。 “就这点水平，也敢出来欺凌霸弱？” 程菁菁哼了一声，顺便踢了一脚地上的喽啰。 “你没事吧？” 这时那魁梧的男子向跌倒在地上的温渺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又一脸腼腆的表情。 温渺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他掌心说道：“谢谢你。” “渺渺，你没事吧？！”程菁菁忙走过去，担心的问：“刚才我光忙着应付他们，没注意到你。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人碰到你了？” “并没有人对我动手，”温渺羞怯的说：“是我刚才太过慌张，不小心被旁边的竹筐绊倒了。” “那就好，”程菁菁松了口气，转身对旁边那出手相助的人说道：“多谢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凌霜，”那男人顿了顿说：“我只是一介粗人而已，不必喊我公子。若你们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他看了温渺一眼，转身想离开。 “哎，你等等，”程菁菁这才注意到他衣衫褴褛，想必是生活贫苦之人，就将手中那些碎银子放到他手中：“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谢意，你拿去吧。” “这……”凌霜本来不想要，但又想起家中生病的妹妹，只好抱拳说道：“多谢两位贵人，请受鄙人一拜。” “你快起来！” 程菁菁哭笑不得的拦住他，明明是自己要感谢他，怎么变成他谢自己了。这人虽然看上去长相粗狂，但却老实憨厚得不行。 “给你你就拿着吧，”一旁的温渺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对那人说：“看你像是家中急需钱，以后若是有机会相见你再把钱还给我们。” “谢谢。” 凌霜感激的看了她一样，转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今天遇到这么场闹剧，程菁菁也没心情再逛街了，便拉着温渺一同回客栈早早歇息。 第二日她们在街上买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一群人围在巷子口不知在指指点点什么，程菁菁好奇的凑上去，却看到几个恶霸在对着一男一女拳打脚踢。 那些围观的人虽然都在低声指责，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你们别打我妹妹！！” 这时巷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菁菁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昨天遇到的凌霜吗！他们怎么会被人围堵在这里，难道跟昨天那纨绔子弟有关？ “都给我用力打，揍死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把他妹妹抓到青楼去卖！” 听到那恶霸口中说出的话，她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人群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给我放开他们！” 程菁菁捡起地上的棍子将那些恶霸打得抱头乱窜，没过一会便把他们全都赶出了巷子。她一把扔掉手中的棍子，拉起鼻青脸肿的兄妹俩问道：“你们没事吧？” “是你？”凌霜看到她时愣了一下，随后狼狈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没事，多谢小姐关心。” “你没事不代表你妹妹没事，”程菁菁没好气的说：“你们先跟我一同回客栈，有什么事去那里再说，留在这里恐怕那些人还会回来。” “哥哥，我们还是听这位小姐的话吧。”凌满害怕的扯了扯凌霜的衣角，眼中带着祈求。 不忍心看到自己妹妹再受欺负，凌霜只好答应了程菁菁的邀请。他们一同走出巷子口时，见到温渺着急的迎了上来。 “菁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一回头便找不到你人？你们——” 她看到凌家兄妹时诧异的止住话，不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先回客栈吧，”程菁菁苦中作乐的打趣道：“我们跟这位凌兄弟真有缘，昨日刚分别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凌霜尴尬的摸摸头：“真是对不住，我还没有钱还给你们。” “现在就别讲钱不钱的事情了，”温渺有些埋怨的对他说：“你还是快扶你妹妹回客栈，找个大夫给她上药才是正事。” 谁知凌霜被她说得脸色通红，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那连头都不敢抬。程菁菁忍住心中的笑，带着他们一起往客栈走去。 一行人回到客栈后，她们才知道凌家兄妹被人围殴的原因。 第125章 败家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县令儿子张恒胤搞的鬼，昨日他见自己在街上丢尽脸面，便找来当地的恶霸对凌家兄妹俩施压报复。 “早知道我昨日一剑砍死那废物！”程菁菁狠狠往桌上一拍，吓坏了在一旁给凌满上药的温渺。 “菁菁，你小点声吧，”温渺心有余悸的说：“看来这地方我们不能再多呆了，还是早日回王府的好。” “王府？”凌满睁着酸痛的眼睛问：“两位姑娘可是京城里来的大贵人？” “这……”温渺看向程菁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按理说她们并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但这两兄妹看上去也算是老实人，告诉他们也没什么可以。 “我们是安王府里的丫鬟，这几日出来游玩而已。” 听完程菁菁的话，凌满羡慕的说：“在安王府当下人真好，有吃有住还能出来游玩，那些主子定是对你们很好吧。” “算是吧。” 程菁菁呵呵一笑，对他们问道：“你们兄妹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我看那个张恒胤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的，你们最好早早搭上马车离开这个县城才行。” “姑娘有所不知，”一直沉默不语的凌霜窘迫的说道：“我们兄妹自小没了爹娘，一直住在贫民窟里熬日子，身上的钱只够每日吃几个馒头，马车那种东西我们是租不起的。” “那个张恒胤是县令的儿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这要怎么办才好……呜呜……” 凌满害怕的哭起来，程菁菁连忙安慰她：“你们只是缺钱而已又不是走投无路，我们这里刚好有些盘缠，全都借给你们好了。” “太好了大哥，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凌满顿时高兴的擦了把泪。 这时凌霜却将钱袋子推了回去，固执的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我们不能要这些钱。这么多的钱，我们兄妹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了，所以请你收回去吧。” “你——”程菁菁算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脑筋，气急败坏的说：“那你要作何打算？让你妹妹天天跟着你忍饥挨饿、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天天喊打？” “菁菁，你少说点……”温渺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收敛下火气。 见那凌霜板着脸不出声，程菁菁将钱拿了回去：“好好好，不要就不要，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你有一天被张家父子抓走了，可别怪我当初没帮过你。” “若是你们不肯收下钱，那就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吧。” 当他们二人僵持不下时，旁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只见温渺对凌霜说：“你们可以和我们一同回安王府，让王爷给你们两份活干，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有个安身的地方，还能慢慢还钱给我们。” “大哥，你就答应了吧！” 看到妹妹苦苦哀求，凌霜犹豫了一番，而后点点头说：“多谢两位姑娘，我凌某一辈子都会记着你们的大恩大德。只是不懂那安王爷是否会同意收留我们……” “这个你就放心吧，”程菁菁没好气的说：“就怕你执意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渺渺，你先过来。” 这时她拉着温渺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我们王府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幽兰院更是不缺丫鬟下人，你这是打算要……？” “对的，”温渺轻声说：“我看到他们兄妹俩人就想到自己，相遇是缘，刚好我身边缺了人手，就将他们留在我那边吧。只不过……菁菁你能否为我向王爷求下情？” “在所不辞。” 程菁菁朝她眨了眨眼，随后转身对凌霜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收拾好东西，我们明天出发回京城。” “砰砰砰——！！”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将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程菁菁不满的对外面问道：“谁啊？不知道我们在休息吗？” “休息？”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张恒胤带着一群打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奸笑道：“小娘子若要休息，让本公子陪你可好？” “你还真是冤魂不散！” 程菁菁将腰间的软剑抽出，剑锋直指他的脑门而去。 “你们几个，都给本公子上！把他们全都抓走！”张恒胤连忙躲到人后，吆喝着打手们一起冲上去。 本来这几个喽啰不是程菁菁的对手，无奈这屋子太小她伸展不开，又怕伤害到无辜的人，一不小心便被张恒胤的手下抓到了。 “哐当——！” 张恒胤将她手中的剑抢走扔到地上，抬起她下巴色眯眯的说：“小娘子可算是被我抓到了，若是你乖乖成为本公子的人，本公子便让人放了他们几个。” “想让我从你，也不先看看你那张狗脸，”程菁菁冷笑道：“你配得上我吗？” “还敢嘴硬！”张恒胤气得面色通红，对手下喊道：“把他们全都关进我爹的大牢里，让他们全都饿死在里面！” “你凭什么抓我们进大牢？”程菁菁横眉冷对：“你倒是给我们一个罪名再说啊？若是没有罪名，你这便是目无王法，该进大牢的人是你才对！” “你、你——” 张恒胤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旁的手下凑上前说：“公子别管她，这里离京城那么远，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你。咱们先把她抓回去，今晚您就可以让她在床上求饶了！” “嘿嘿嘿，说的对！”张恒胤兴奋的拍手喊道：“都给本公子听着，将他们押进大牢，一个都不能放过！” 收到命令的打手们将程菁菁一干人推了出去，客栈里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道，无人敢上前阻止这位无法无天的纨绔世子。 “菁菁，这可怎么办好。”人群推搡中，温渺着急的看向程菁菁，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栽在这种地方。 “别怕，”程菁菁低声说：“我腰间还有王爷给的令牌，到时便让那张恒胤在我们面前磕头认错。” 阴冷黑暗的大牢中，一个身着官服的人由属下带着走了进来。 “大人，这边请，”那牢头边带路边说：“有个女犯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安王爷的人，属下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便找人通告你了。” 第126章 反转 “这女犯人是犯了什么事被抓？” 那年纪约莫六十上下的大人便是张县令，五官虽老却一脸正气，跟张恒胤那种败家子一点都不相像。 “回大人，是……”牢头支支吾吾半天，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是公子派人抓回来的，至于是什么罪，属下也不知道……” “混账！！” 果然张大人被气得怒发冲冠，他老来得子，家中夫人和老母亲对这儿子宠到不行，一天到晚在外面为非作歹让人帮他擦屁股。 “大人，就是这里了，有什么事再吩咐小的。”那牢头将张大人带到程菁菁所处牢房前，见没他什么事便赶紧转身走了。 “你便是张大人？”程菁菁看到一穿官服者来到自己面前，从稻草堆中站起来说：“你的好儿子张恒胤平白无故抓我们进来，大人您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们中是谁说认识安王爷的？”张大人沉下脸问。 温渺和凌满一起看向程菁菁，只见她拿出腰间的令牌递出去：“那人便是我，张大人可要看清楚了，我们可没有在骗你。” 张大人半信半疑的接过令牌，当他看清楚上面那字时，脸色一变，忙开门说道：“原来是安王爷的人，下官有失远迎，敢问几位是王爷府里的何人？” 程菁菁看了一眼凌满，对他说道：“这里不宜说话，大人先让我们离开大牢再说吧。至于你那位好儿子，本王妃想亲自跟他谈谈。” “王妃？” 张大人直愣愣的看着她，这才想起安王爷最近迎娶了一位新王妃的事。听闻这位新王妃身世离奇，还长着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安王爷为了她还差点与皇太后断了母子情意。 “张大人？张大人？”程菁菁见他面色发愣，忍不住叫了他几声。 “啊，请恕下官无礼，”张大人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将她请了出来：“犬子教导无方，请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安王爷，给犬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大人别急，”程菁菁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冷淡的说：“这是本王妃与张公子间的私事，让我们两人私下解决就好，若大人你不阻拦，本王妃自然不会让王爷知道的。” “那真是多谢王妃了。” 张大人点头哈腰的将她们送出去，为了自己的儿子连老脸都不要了。 众人一起前往大厅时，凌满忍不住走到温渺身边问：“温姐姐，我们前面这位真的是王妃？” “是啊，”温渺见瞒不住她了，说道：“不过你放心，菁菁她虽然贵为王妃，但为人爽朗仗义，你就当作一般人来相处就好。” “天啊，我刚才居然与堂堂王妃一起呆在牢里。”凌满低声惊叫，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碰到了这样一位大贵人。 她本以为她们是富人家的大小姐而已，没想到身份如此尊贵，简直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程王妃，这边请。” 不多久他们一起来到了客厅中，张大人将程菁菁请到了上座，其余人也都客客气气的安排进了客座中。 “老爷，这几位是……？” 这时张夫人走了进来，显然她听到一些风声，正着急的赶过来救场。只见张大人黑着脸对她说道：“恒胤呢？把那不孝子给我叫过来！” “老爷，您先别生气，”张夫人还不知道程菁菁的身份，忙说：“今天早上的事胤儿他都跟我说了，是那几个人先在大街上对他下手，他才一气之下将他们都抓了起来。你可要给咱们胤儿做主啊！” “混账东西！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帮他说谎，你们几个，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绑过来！” “老爷息怒啊！” 张夫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吓得六神无主，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夫君生过那么大气。 过了一会儿，张恒胤骂骂咧咧的被人推了进来。当他看到正堂上坐着那本该在牢中的程菁菁时，忍不住脸色一变恶人先告状起来：“爹，你怎么把他们都放出来了，这几个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在大街上想打你儿子，这些人全都关起来才行！” “张公子，本王妃看你真是记性不好，”一直冷眼旁观的程菁菁开口说道：“本王妃记得是你带着一伙人去客栈抓了我们，还在昨日把凌家两兄妹堵在巷子里殴打，更有前日在街上想让本王妃做你的小妾，难道这些事你全都忘记了？” “王、王妃？”张恒胤一时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个逆子！” 此时张大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他一脚将这败家子踹到地上，高声指责：“还不快给王妃道歉，若不是王妃大人有大量，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哎哟，别踢了，”张恒胤跪在地上，抱头喊道：“爹你可别信她，这人肯定是冒充的，堂堂王妃怎么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你、你——” 张大人见他死不悔改，气得拿起身旁的拐杖往他身上打去。 “老爷，你可别打了！” 看到自己宝贝儿子被打得满地打滚，张夫人跑到程菁菁脚边跪下哭道：“求您饶了小儿一回吧，他还小不懂事，以后定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来！” 程菁菁见他们一家子吵得人脑袋生疼，开口说道：“张大人可以停手了，你们家公子由本王妃来教导就好，免得伤了大家和气。” 张大人以为她肯消气了，忙扔下拐杖鞠躬感谢：“王妃你大人有大量，下官日后定会好好管教这逆子。” 当众人以为这事已经了解时，程菁菁慢悠悠的说道：“张公子，本王妃可不会忘记你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出言不逊，不如你跪到本王妃面前，再让本王妃手下的丫鬟赏你五十个耳光，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张夫人听到她这么说差点晕了过去，她宝贝儿子身娇肉贵，哪里受得了五十巴掌，不把他打傻了才怪。 “爹，你快帮我说说话！”张恒胤吓得爬到他爹身边，哀求到：“孩儿知错了，你不要让她打我！” “混账东西！”张大人却一把甩开他，对程菁菁说道：“下官还请王妃说话算话，五十个耳光打完后便放了小儿。” 第127章 笼络人心 “小满，就由你来动手吧。” 程菁菁朝凌满使了个眼色，对方摩拳擦掌的走了上来。她完全没有了女子的柔弱态，揪起张恒胤的衣领便毫不客气的左右开弓。 凌满早就对败家子心怀痛恨，如今终于被她逮着机会报仇了，顿时使了浑身力气可劲揍他。 打了一会儿后，她举着吃痛的手说道：“禀告王妃，奴婢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能不能换我大哥来？” “不能换人！！”鼻青脸肿的张恒胤大叫：“那个男人力道这么大，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吵什么吵，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程菁菁徐徐说道：“本王妃是个讲理的人，这样吧，由凌霜来接手，不过剩下的耳光减半就好了。” “不，不，你别过来！爹，娘，快救孩儿！！” 大堂里顿时响起张恒胤凄惨的哀嚎声，不出一会儿他就被凌霜打得晕倒在地。 “程王妃，这逆子已经不省人事了，你看……可以让他住手了吧？”看到自己儿子晕死过去，张大人急得满头大汗。 程菁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说道：“好了，停手吧，想来张公子今天已经吃足教训了。若是他以后还敢在外面肆意妄为、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本王妃可不是赏他耳光那么简单了。” “多谢王妃，你们几个，快把公子抬走！” 张大人让下人们将那混账儿子扛了回去后，对程菁菁说道：“不知道王妃您要在这边游玩多久，要不要下官找一队侍卫保护你们？” “不必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听了她的话，张大人顿时松了口气，忙说：“若是王妃不嫌弃，今晚就在下官府里用餐，也算是给几位送行了。” “那也好，”程菁菁笑道：“就有劳大人你了，只是这用餐的时候本王妃不想看到张公子，能否请他回避一下，以免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张大人连连点头，一张老脸都被那败家儿子丢光了。 次日一早程菁菁一伙人便启程回京了，这马车虽然刚好够四个人坐，但总的来说还是显得拥挤。路上要是碰到些石头，里面的人便摇摇晃晃往对方身上撞去。 “小心。” 马车驶过一个大坑，温渺身不由已的往前冲去。坐她对面的人正是凌霜，他一把搂住了往自己身上跌来的人儿。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脸色变得微红，忙将温渺推了回去。 马车里一时变得尴尬无比，程菁菁的目光在他们二人间移来移去，也不知道这凌霜是不是太过纯情了，还是说他喜欢上了渺渺？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会这么爱脸红，特别是放在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上。 若是他知道渺渺已为人妇，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咳咳，昨夜好像下过雨，这路怎么那么泥泞。”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沉闷，程菁菁出来打了个圆场。凌满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跟着说：“是啊，哪里都是坑坑洼洼的，这马车晃得人头晕。王妃，这京城的路也像这般吗？” “当然不是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才让这马车里终于不像刚才那般沉闷了。 回到了安王府后，程菁菁让安王爷将凌家兄妹俩安排到温渺手下。对于这种小事杨安一向是有求必应，更不会多加询问什么。 凌满从小与大哥生活在贫民窟中，第一次踏进安王府的大门时让她惊叹连连。没想到他们穷了一辈子，最后能住在这么气派的府邸中，简直像中了头奖般让人不敢置信。 “这里便是你们以后居住的地方了。” 一间下人的厢房前，程菁菁对着凌家兄妹叮嘱到：“这府里人多嘴杂，你们只要跟幽兰院中的人相处好就行，至于其他人，最好不要有过多接触。不过王爷身边的人是最可靠的，他们若是有什么吩咐你们第一时间去做就好。” “多谢程王妃您收留我们兄妹，”凌霜感激的说道：“要不是你，我们兄妹俩还流落在街上被人追杀。” “要谢便谢你们以后的主子吧，”程菁菁指着温渺说：“这是府里的温夫人，也是你们将来要伺候的主子。要不是温夫人大发善心收留你们，本王妃可不会将你们带回来。” “温夫人？”凌满惊讶的张大嘴。 凌霜更是变得呆若木鸡，没曾想到温渺也是安王爷的小妾。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沉闷的说道：“小人拜见夫人。”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相互照顾就好，”温渺柔声说道：“你们兄妹二人只要尽心尽责忠心于我，日后本夫人必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这是一些碎银，你们拿去给自己做几身好的衣裳，也算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谢谢温夫人！” 没等自家大哥开口，凌满便高兴的接过钱袋。在这安王府有吃有穿，还有一位这么好的主子，这种日子她是做梦都能笑出声。 看到这丫头不像她哥哥那般古板，程菁菁拉起她的手说道：“小满，你以后便是温夫人的贴身丫鬟了，若是你能好好照顾她，本王妃定会对你重重有赏。” “王妃您放心，”凌满开心的说道：“奴婢定会好好服侍温夫人，让她一百个满意。” “这就好。” 程菁菁满意的看着他们兄妹，心中的石头才放下。如今多了两个人陪在渺渺身边，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这凌满跟她大哥一点都不像，若不是两人五官有七分相似，外人还真看不出他们是亲兄妹。平日里就数她最机灵，天天想着法子逗温渺开心，除了脏活累活由凌霜承包外，温渺的一切日常饮食起居都由她一手承包，没过多久便让人离不开她了。 “小满，你过来一下。” 深秋的午后，温渺将凌满唤了过来。她将手中的衣服拿了起来，对凌满说道：“你看看这袄子合不合身，若是大了我再改改。” “夫人，这是给我做的？”凌满有些发愣，随后感动的说：“奴婢的衣裳已经够穿了，你何必这样劳心伤神，奴婢若是冷了自己会去买衣裳的。” 第128章 诱惑 “外面的衣裳可不够暖和，”温渺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说：“这里还有一件给凌霜的，做好之后你拿去给他就好。” 凌满长这么大也不没见谁对她这么好过，况且还是个王府里的夫人。她眼泛泪光的说：“夫人待我们兄妹如此好，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点给我们，来生只能做牛做马报答您了。” “小满，你不知道，其实我的身世跟你们一样……” 温渺叹了一声，望向窗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我也是从小没了父母，还被卖去了青楼中。若不是王爷将我娶进王府，我现在还是那青楼中卖唱的艺伎。” 她拉着凌满一同坐了下来，柔声说：“其实我一直将你们二人当做自己的亲兄妹，往后私底下你把我当成姐姐就好，有什么困难就第一时间跟我说，我会尽能力帮助你们的。” “夫人，你真好。” 凌满握着那双温热的手，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温夫人是她唯一效忠的主子，她和大哥今生今世都要为她鞠躬尽瘁。 “对了，你大哥呢，今日怎么没见着他？” 一提起她那位大哥，凌满就没好气的说：“夫人你不知，我大哥他这几日跑去跟别人打架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怕你知道就躲了起来。” “打架？”温渺吃惊的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打架，是不是府里面有人欺负你们？” “其实这都是他自找的，”凌满犹豫了一下才将事情说了出来：“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哥想让你随时都能用上热水便去柴房那边要多些木柴回来，谁知道那边的人见他面生就不给他，结果大哥一急就跟那人打了起来……” 温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良久后说道：“哪里是因为他面生，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人而已。这王府里的人都喜欢趋炎附势，像我们这种不受王爷喜爱的人，平日里就得给人家欺负……不过习惯就好，你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 “夫人，你不知道，”凌满绘声绘色的说：“只要是关系到你的事，大哥比谁都要较真。奴婢都没见过他对谁那么用心过……”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后悔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温夫人是安王府的小妾，对她动心的人就是对安王爷大不敬，这可是死罪。 好在温渺也没深究她的过错，低头继续弄她的衣裳，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听到过一样。 凌满暗自松了口气，在心中直怪自己大舌头，往后她不能再多话了，方才差点害死了自家大哥。 傍晚温渺从程菁菁那边回来后，忍不住朝下人住的厢房走去。 凌霜那人对她如何她不是不知，只是不清楚他的好到底是对主子的忠诚，还是对心底人的爱慕？ 她来到凌霜的房门前，伸手敲了几下。若真是像自己心中所猜那般，他喜欢上了自己，那么自己便多了一个可以尽情利用的人。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何不妥，毕竟在她心底，永远只有安王爷一个人，那个可望不可得的男人。除了安王爷，她的情永远都不会用在任何人身上。 “谁？”此时房间里传来凌霜沉闷的声音。 “是我。” 听到那夜夜困扰着他内心的声音，凌霜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打开门。当他看到温渺站在那里时，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这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她的温柔让他难以忘怀，只是他是安王府里的下人，而她是身份尊贵的夫人，这段深藏心底的情思让他受尽折磨。 “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凌霜说话间目光移到别处，不敢正视眼前的人。 温渺望了望里面说：“听说你跟人打架受伤了，我拿着瓶药过来给你。” “谢谢夫人关心。” 凌霜接过药，却不见温渺有离开的意思。他踟蹰不安的站在那，低声问：“夫人可还有什么事？” “进去再说吧。” 温渺从他身旁走过进了屋中，这是一间简陋的下人房间，一眼看去便能看完所有。一桌一凳，一床一柜，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夫人，你这是……” 凌霜惊慌的看着这意外之客，从没想过两人会有独处一室的一天。只见温渺喊他坐了下来，说道：“听说你背上有伤，我帮你上药吧。” 凌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结巴结巴的问：“夫人是说……要帮小人上药？” “你可别多想，”温渺拿起那药瓶说道：“在这安王府里你们兄妹俩与我最亲，我只是在帮亲人上药而已。听说你是因为我受伤的，若是不为你做些什么，我心中会有愧疚。” 听到她说将自己看成亲人一般，凌霜心中不知是苦还是甜。他老实的将上衣脱掉，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等温渺给他擦药。 温渺的指尖像有魔力般让他内心蠢蠢欲动，但是一想到刚才那番话，他的心头便像被浇了冰水般冷寂。 “好了。” 当凌霜还沉浸在内心的挣扎中时，温渺将衣服批到了他的肩上。 “多谢夫人。”他连忙站了起来，将那唯一的凳子让给了温渺。 “不用了，”温渺淡淡的说：“我这就回去了，只是希望以后你在王府里能忍则忍，不要再与人发生冲突。毕竟我不是府里的王妃，很多事情不能帮着你们说话，委屈你们了。” “夫人何出此言，”见她一脸哀愁的样子，凌霜激动的说：“这一切都怪我管不住自己，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往后我定不会给你找麻烦了，那些人想如何便如何罢。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温渺伤心的表情。他只想看到她温柔的笑，只要这样便满足了。 “凌霜，谢谢你，”温渺哽咽着说：“这王府里只有你们兄妹是真的对我好，你不知道在你们没来之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欺负我的。” “谁，谁欺负你？！”凌霜听闻握紧了拳头。 第129章 死罪 此时他只想上前将眼前的人儿轻拥进怀中，只是现实让他不能这样做而已。 “那些事，不说也罢，如今只要我们主仆三人好好的就行。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罢。” 温渺叹了一声，离开了这窄小的房间，不经意间落下那条真丝手帕。当凌霜发现那条手帕时，她早已走远了。 看着手中这条白底绣梅花的手帕，上面还透着隐隐香气，凌霜小心翼翼的将它折好，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还回去。 “渺渺……” 他情不自禁的将手帕放在鼻尖，口中忍不住唤出那日思夜想的名字。 不知从何日开始，京城上方飘起了片片雪花。除夕来临前几日，程菁菁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往年安排过年事宜的都是庄含雪，今年因为那人怀孕在身不便行事，所以安王爷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她。 明面上虽然是件累人的事情，但实际上是安王爷将侧妃摆在了正妃的位置上。这些事情本来由不得她管，但如今看来她这位侧妃的地位和正妃不相上下了。 “王妃，这些都是你安排送进宫的年礼，奴婢都将它们一一分好了。” 屋内，画畔和越溪两人忙着清点各项年货，程菁菁看着手中的册子逐一检查，随后说：“辛苦你们了，再过两三天这些事情都弄好后，本王妃放你们一个大年假。” “奴婢谢过王妃。”姐妹俩顿时开心的谢恩。 正当她们忙着整理东西时，一个丫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两位姐姐，请问程王妃在吗？” “谁？”画畔走了出去，看到一位安王爷那边的丫鬟站在那儿，客气的问道：“可是王爷找我们王妃有事？” “并不是王爷，”丫鬟低声说：“是有人让奴婢给王妃传信，说是三儿在后院等着王妃她。” 画畔进王府的时候还不知萧瑾媛那事，便疑惑的走了进屋，将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给程菁菁听。 “什么，她怎么来了？” 谁知程菁菁将手中册子“啪”的一声合起，往门口那边急急走去。 “叫你传话的人是三儿？”她问正在门口等候的丫鬟。 “是的，”丫鬟老老实实的说：“那位贵人正在王府后院等您，她说您会知道怎么去那边的。” “画畔，越溪，你们继续清点年货，本王妃要出去见个熟人。” 潦草的交代几句后，程菁菁便独自赶往那熟悉的后院小门。曾经她与萧瑾媛就是从那儿偷偷溜出王府，如今门上早已长满爬山虎，再也没有人走过了。 也不知道三儿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莫非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程菁菁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这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薛青山。 当程菁菁来到那久违的小后门时，看到两个人站在雪中等着自己。 琴芳撑着伞站在萧瑾媛身后，两人脸上均带着面纱，似乎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菁菁！” 当萧瑾媛看到程菁菁出现时，也不管头上落着雪，急冲冲的朝她跑来。 “怎么了？”程菁菁一把拉住她手，担心的问：“你怎么突然出宫了，不是还没到出宫探亲的时候吗？” “菁菁，我有事要跟你讲。” 萧瑾媛眼眶微红，忍住心中的酸楚对她说：“我们先到那边的亭子，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好。” 程菁菁跟着她来到那亭子中坐下，但是萧瑾媛却不再言语了。她知道她需要时间，所以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我怀孕了。” 过了良久，萧瑾媛表情苦涩的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程菁菁诧异的说：“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怀孕是喜事，难道你是怕皇后要对你下手？” “并不是……”萧瑾媛苦笑到：“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是青山的。” “什么？！”程菁菁目瞪口呆，望着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后宫嫔妃与人偷情是死罪，这可不是儿戏。更何况萧瑾媛是皇上最疼爱的贵妃，闹出这事岂是砍头这么简单而已？ “你……你确定这孩子是薛御医的？”程菁菁说完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直感觉要大难临头，怪不得三儿会偷偷出宫跑来找自己。 “是的，”萧瑾媛脸色惨白的说：“其实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一直被皇上冷落，后来青山一直偷偷来找我，我们便……我与皇上从未有过情，青山才是我真正爱的人，可如今我们间的事情被皇后发现了。” “皇上为何要冷落你？”程菁菁许久不进宫，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萧瑾媛淡淡的说：“因为我做了对先皇大不敬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旧事不提也罢……只是如今皇后发现了我和青山往来的书信，我死了无所谓，但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菁菁，我该怎么办才好？！” “等等，皇后发现了你们的书信？”程菁菁头疼的问：“你明知你们之间的事情是死罪，为何还把线索留下来？” “其实我们许久才能见一面，我受不住对他的思念，便把书信留在柜子中夜夜翻看……” 看到萧瑾媛痛苦不堪，程菁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作为皇上的嫔妃，她的所作所为是在不守妇道。但是从人道来讲，她喜欢上一个与她两情相悦的人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她本是送给皇帝的礼物，与皇帝之间本无感情而言。 “为什么我是皇上的妃子，为什么我不能和青山远走高飞，为什么我不能与他在一起……呜呜呜……” “唉，你别哭了，”程菁菁对掩面哭泣的萧瑾媛说道：“如今看来若是皇后揭发你，你们两个是必死无疑了。不过我问你，那些书信上可有署名？” “这倒是没有。” “那薛青山那边可有什么打算，难道他打算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罪名？” “并不是，”萧瑾媛哀愁着说道：“青山打算带我远走高飞，但是那怎么可能，皇上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把我们抓起来。那个傻子，整日只会看药方找草药，脑子天真得像个小姑娘。” 可你不就是喜欢这点么。 第130章 下下策 程菁菁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随后对她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只能帮你一时，过后还需你主动靠近皇上重得他的恩宠，如此一来你们才能保住这孩子。至于你和薛青山，我劝你们最好早日断了情丝，这样一来你们三人才有活路。” “情丝这种东西，怎是说断就断，”萧瑾媛苦笑着说：“菁菁，你和安王爷也算是两情相悦，若要你们互相断了情丝，你能轻易做到吗？不过如今能保住青山和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了就没了罢。” 虽然这很残忍，但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如此，程菁菁对她说道：“你能想得开就好，若是皇后拿着信去告状，你便说这些信都是我与薛御医写的。” “你？！” 萧瑾媛瞪大了泪眼，没料到她的方法是这样。 “菁菁，你如今是安王府的王妃，若将罪名拦到自己身上，会是死罪的！” “不用担心，”程菁菁义无反顾的说：“一个是宫里的皇贵妃，一个是安王府的侧妃，这**罪放在你身上是死罪，放在我身上只是不敬之罪而已。只要王爷他相信我，别人怎么样都不能定我罪。” “真的？”萧瑾媛纠结了一番，突然起身跪了下来：“菁菁，这样一来只能委屈你，我替肚子里的孩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这是做什么，”程菁菁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我好姐妹一位，帮你是在所不辞的事，你若是这般谢我，我以后可不敢帮你了！” “能认识你，真是我萧瑾媛前世修来的福分。” 萧瑾媛擦了擦眼泪，满面愁容才得已消散。她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菁菁愿意这样帮助她。以后若是她有了什么困难，自己也会不顾一切舍命相救。 送走了这两位意外来客后，程菁菁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幽兰院中。画畔见她眉头紧锁，便上前问：“王妃刚才去见了什么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程菁菁不想那件事被太多人知道，便说：“没什么事，只是故人相见闲聊一番而已。今日我去赴约之事，你们定不能跟任何人说。” “王妃，实不相瞒……”画畔见事情不妙，犹豫地说：“方才温夫人来找过你，奴婢便告诉了她你去的地方，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渺渺？” 程菁菁心头一惊，不知道温渺有没有发现她和三儿的私会。皇贵妃**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被温渺知道了，只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而已。 这事关系重大，定不能出一点差错。没等画畔她们反应过来，程菁菁便面色着急的朝温渺那边走去。 “小满，你们家夫人呢？” 她来到温渺的厢房时，却只见凌满一人在那打扫屋子。 “奴婢给王妃请安，”凌满说道：“夫人方才一个人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您是有什么事吗？” “出去了？”程菁菁忙问：“她有说自己去了哪里吗？”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凌满见她面色紧张，以为出了什么事，放下鸡毛掸子说：“要不奴婢出去找找夫人？” “不用找了，我这不回来了。” 这时温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脱下身上的披风，疑惑的看向程菁菁：“菁菁，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我就是过来找你聊聊天，”程菁菁见她一身寒气归来，装作无意的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本来想过去找你的，你不在我便去王爷那边了，有些做好的鞋垫子要给王爷，”温渺笑道：“我们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听到她这么说程菁菁松了口气，还好温渺什么都不知道。她一改之前紧张神色，走过去挽起温渺的手臂撒娇到：“你真是偏心，给王爷做鞋垫子也没给我做些，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的脚丫子都冻僵了。” “你现在贵为王妃，这些小玩意还需要等我做吗？”温渺微笑的看着她。 “这可不一样，”程菁菁拉着她到桌边坐下：“你做的东西永远比外面买的要好，去年你给我做的鞋垫子都没坏呢……” 见着自家夫人和程王妃唠嗑起来，凌满便识趣的退下去了。 正值大年三十那晚，程菁菁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她冥冥之中感到要有事发生。果然当他们一同吃完了年夜饭后，一个宫里的太监冒着风雪来到了安王府。 “奴才给王爷请安，皇上有旨，请王爷与程王妃跟奴才一同进宫。” “现在进宫？”看着那满头雪花的太监，杨安不满的说：“皇兄是不是喝大了，现在并不是进宫拜见他的时候。” “并不是拜年的事情，”太监看向程菁菁，低头说：“是有关程王妃与薛御医的事情。” “薛御医？” 杨安不解的看向程菁菁，他并不熟悉这位御医，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王爷，既然皇上要我们进宫，便赶紧进宫吧。” 程菁菁起身离开了座位，没人知道她手心正暗自出汗。看来皇后不想让三儿过个好年了，既然如此，自己也是时候站出来。 杨安没再多问，与庄含雪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程菁菁跟在太监身后进宫了。 马车驶过的声音在大年夜的宫中显得格外扰人，车里程菁菁一路沉默不语，她并不想跟杨安多加解释这意外进宫的事情。 也许是她的私心在作祟，她只想知道杨安到底有多信任她。 两人进到宫时，皇上正坐在含元殿上等着他们。表演的宫女们早就散尽，地上满是摔碎的酒杯，皇后一脸看好戏的坐在旁边，而皇贵妃萧瑾媛正跪在下面狼狈至极。 “皇上召本王进宫是为何事？” 看着这混乱至极的场面，杨安仍然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他并不知道暴风雨即将像自己袭来。 “二弟你先坐到一边，”杨忠帝朝他挥了挥手，随后指着程菁菁问道：“你，给朕上来。” 程菁菁看着他桌前那堆信封，便知要发生什么事。 第131章 演戏 她努力让自己沉住气，从萧瑾媛身边走过时看了对方一眼，两人之间虽无言语却心照不宣。 “陛下叫臣妾是为何事？” 程菁菁来到杨忠帝面前，微微低垂着头。 “哗啦——” 一堆信纸被扔到她头上，只听前方的杨忠帝说道：“你告诉朕，这些信都是谁写的？” 程菁菁缓缓捡起一封信，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后马上跪到了地上。虽然是寒冬，但她的额上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陛下饶命，这是臣妾很久以前与薛御医通的信，只是事情过去很久了，臣妾并没有做对不起安王爷的事情！” “是你写的？” 皇后咄咄逼人的声音响起：“程王妃，你与薛御医素不相识，又怎么会跟他通了那么多情书。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乱认，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程菁菁惨白着脸上说：“在臣妾与王爷互诉衷情之前，便与薛御医有过几面之缘，那时薛御医他去过安王府为臣妾看病，自那时起我们便一见钟情了。只是两人性格不合，便没有走到一起……臣妾是宫外的人，只能通过萧贵妃帮我们传信，后来我与青山恩断义绝，便把信都扔给贵妃娘娘处理了……”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杨忠帝见她吓得战战兢兢，不像说谎的样子，脸色终于好了些。 但皇后岂会轻易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她对杨忠帝说道：“陛下，臣妾听说这程王妃和萧贵妃一向是姐妹情深，万一她只是在帮萧贵妃顶罪，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程菁菁听完手中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自己的表演没有骗过皇后，如今只能看杨忠帝如何选择了。 “常福，”这时杨忠帝对一旁的太监喊道：“给朕把薛青山那人叫来，朕倒要看看和他通信的是谁。” “奴才遵命。” 看到常福离开，程菁菁心中更加慌乱起来。也不知萧瑾媛有没有对薛御医说她们的计划，万一两人说辞对不上，那真是要背上欺君之罪了。 这大年三十的夜晚过得特别缓慢，含元殿中无一人在说话，只有杨忠帝独自闷声喝酒的声音。 程菁菁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扭头看左右两边人的反应，她只能一声不吭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生怕一个小动作都会成为皇后责罚她们的把柄。 “陛下，薛御医到了。” 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沉寂，薛青山带着一股风雪走了进来。当他看清地上跪着的人是萧贵妃时，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 “薛御医，你快跟陛下解释一吧！” 突然一个声音制止了他的脚步，只见程菁菁扭头对他说道：“你快跟陛下解释，那些信都是你我之间写的，与萧贵妃一点关系都没有！” “……微臣参见陛下，”薛青山也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单膝跪地对杨忠帝说道：“陛下今夜叫微臣进宫是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杨忠帝眯起眼睛说：“你看看地上那些信便知。” 薛青山捡起其中一张信纸，看了一遍正色道：“这些信全是微臣与程王妃之间写的，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请陛下明鉴，微臣知道菁菁她已为王妃后，便不再敢对她抱有妄想了。” “陛下，这薛御医可能是在骗你——” “好了好了，”杨忠帝打断皇后的话，沉声说道：“皇后没听到吗，今夜只是误会一场，这是二弟的家事，朕就不多插手了。” “皇上，你不怪臣妾了吗？”此时萧瑾媛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楚楚可怜。 “爱妃快起，”杨忠帝一身酒气的走下来，手脚粗鲁的将她扶起：“今夜都怪朕喝多了，误会了爱妃你，你想要朕如何赔罪，尽管开口！” “皇上放了程王妃与薛御医罢，”萧瑾媛靠在他怀中，轻声细语的说：“这都怪臣妾粗心大意害了他们，也害皇上今夜伤了心，皇上若要问罪，责罚臣妾一人就好。” “这是二弟的家事，朕可不能帮你说话了。不过爱妃你还想要什么东西，朕通通都答应你！” 杨忠帝心情愉悦的搂着萧瑾媛走回寝殿，全然不顾这含元殿中还有一场闹剧没收尾。 “哼，今夜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啊，”皇后挥袖站起身，对杨安说道：“安王爷，以后你得擦亮了眼睛，可别什么人都娶进府里。” 程菁菁早就料到她会对自己冷嘲热讽，淡淡的说：“有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平日里不仅要掌管后宫，这大年三十还得操心着臣妾这些琐事，恐怕这天下的女子都得让娘娘你监视着才行。” “你——” 皇后刚想发威，却见底下沉默不语的杨安说道：“方才皇兄也说了，这是本王的家事，皇后娘娘就不用多管了，本王回去自会处理。” “既然王爷你都不介意自己府中有人红杏出墙，那本宫便不多管闲事了。” 皇后扔下一句狠话，带着宫女离开了大殿。此时只剩下程菁菁他们三人，偌大的含元殿显得格外冷寂。 “程王妃，微臣——” 薛青山刚想打破沉默，程菁菁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我如今已毫无关系，不用再费口舌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罢。” “……是。安王爷，王妃，微臣先告退。” 看着薛青山离开，程菁菁心中才松了口气。演戏就要演到底，万一这殿中还留着皇后的眼线，那他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帮萧瑾媛渡过了这一劫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趟回来。刚才在杨忠帝面前若是说漏一个字，自己便会人头落地。好在那杨忠帝色欲熏心，对美人一向没抵抗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这件事过去了。万一他深究起那些书信的内容，自己和薛青山肯定是露出马脚了。 只是皇后根本不信她们那套说辞，以后必须要小心行事才行。 程菁菁叹了口气，只感慨这后宫的日子不好过。这时身旁传来一个声音：“你要不要随本王一同回去？” 第132章 甜蜜除夕 她一愣，才发觉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她偷偷看向杨安，发现对方的脸色和平常没什么俩样，难道他一点都不介意今晚的事吗？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回去的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只听杨安问道：“你与薛青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本王从来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过。” 没想到他居然把那些谎话当真，程菁菁故意说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次臣妾从仙缘山回来后有一日无缘无故腹部疼痛，便是他来帮臣妾诊断的。” “恩。” 杨安应了一声后，便不再多问了，弄得程菁菁一头雾水。他这冷淡至极的脸，反而让她更加生气起来。 她赌气的说道：“那个时候臣妾并没有衷情于王爷，所以一直与薛御医有所联系。他为人老实又年轻有为，臣妾自然而然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毕竟像王爷这等人上人，臣妾是不敢对你动心的。臣妾——” 她话没说完，便被杨安堵住了嘴。只见对方狠狠的舔舐着她的双唇，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当她肺中的氧气快要耗尽时，杨安才将她放开，两人嘴间拉着一条银丝，让人看了脸红无比。 “本王不想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杨安目光凶狠的说道：“如今你是本王的人，便永远不能再跟那人相见。若是被本王发现他敢觊觎你，本王便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 看到他这般疯狂，程菁菁心中像吃了蜜般甜。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安王爷也会有糊里糊涂的一天，不忍看他误会自己与薛青山之间有过什么，她说道：“你真傻，不知道刚才我在皇上面前说的都是谎话吗？” “谎话？”杨安一时愣住了，与平常的他一点都不像。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程菁菁忍住想扑上去亲他的冲动，继续说道：“其实，与薛青山写信的人确实是三儿，方才在含元殿说的那番话只是我们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而已。若我不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三儿和她的孩子都只有死路一条。你能帮她保守住这个秘密吗？” 听完她的话，杨安沉默半响，而后说道：“后宫嫔妃与人**是株连九族之罪，本王理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皇兄听。” 程菁菁顿时紧张起来，却听到杨安继续说道：“只是你这般要求本王，本王便答应你，皇宫里的事本就与你我无关。” “太好了，”程菁菁顿时虚脱般靠在他怀里，疲惫的说：“你知道吗，我本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毕竟那是你的亲哥哥。如今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三儿可以安安心心继续做她的皇贵妃了……”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杨安眯起眼睛，将她的下巴抬起：“本王虽然可以原谅你与萧瑾媛欺瞒圣上之罪，但是还没说可以原谅你期满本王之罪。” “你、你想干嘛……”程菁菁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心中的小鹿一时跳个不停。 “当然是想……”杨安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一番，惹得她脸上浮起片片红晕。 “王爷别闹，”程菁菁将杨安轻推开，有气无力的说：“这里是马车，车夫还在外面，你可别想乱来……” “那又如何？”杨安低沉着声音说道：“马上就到放烟火的时候了，到时周围一片吵杂，没人会听到这里发生什么。到时候你就可以随意叫唤了……” “你——”程菁菁被他羞得哑口无言。 要说脸皮厚，没人比安王爷更厚了。只是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是有苦说不出。 此时天边亮起朵朵烟花，周围响起一片炮竹声。一双手滑进程菁菁的腰间，她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看来今夜是躲也躲不过了。 “叫大声点……”杨安在她耳边呢喃：“放心吧，没人听得到……本王想听到你的声音。” “王爷……”程菁菁忍不住将双手环抱住他后背，口中吐出娇喘连连。 “菁菁……本王等不住回去了……”杨安将她的衣物都解开，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一样。 听着马车外一片烟花炮竹的声音，程菁菁在恍惚间像跌进了一片绚丽的梦中。没想到今年的除夕夜会这样过去，真是让她刻苦铭心。 大年初一的早上，她是在杨安怀中醒来的。 “你醒了？”杨安拨弄着她散乱的头发，沙哑着声音说道：“昨夜本王要了你那么多次，今天要不要躺在床上休息？若是想吃东西让丫鬟进来伺候你就好。” “多谢王爷关心。” 程菁菁脸色通红的爬起来，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去。这男人真是爱记仇，自己本以为他不会介意在皇上面前撒谎的事，谁知道他把气都撒到床上来了。 “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杨安起身懒洋洋的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幽兰院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能陪你的只有本王了。” 他这么一说，便让程菁菁想起去年过年的事情。那时候也是她与杨安一起守夜，没想到今年还是他们两人，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菁菁，你过来，”杨安将她拉到怀中，将一只玉镯子戴到她手上：“这是本王送给你的过年礼物，喜欢吗？” 程菁菁看着那玉镯子，通体晶莹剔透，肯定价格不菲，点点头说：“只要是王爷送的东西，我都会喜欢。” “那你便不准把这镯子给别人了，”杨安淡淡的说：“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将上次那玉佩给了别人。” “你怎么知道？”程菁菁目瞪口呆，这人还真记仇啊，敢情他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本王给你的东西就好好戴着，”杨安抱住她用霸道的口吻说道：“若是被本王发现你又转手给别人，可有你好受的。”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程菁菁忍不住脸红起来，她昨夜可是亲身体会到什么叫“有你好受”了。 “王爷，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 当他们二人抱在一起亲昵耳语时，程菁菁忽然问：“为什么你和渺渺一直都没有孩子？” 第133章 告密 “本王为何要与她有孩子？” 杨安脸上浮起一丝不悦，似乎并不喜欢她在此刻提起其他人。 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漠，程菁菁心中有些诧异，难道他与渺渺之间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吗？但是每次渺渺提起他时，脸上的神情都在告诉别人他们有多亲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爷与渺渺她，不是同房过了吗？” 忍住心中的刺痛，程菁菁问出了深埋心底的疑惑。 “谁告诉你本王与她同房过，”杨安不高兴的说：“难道你是在怀疑本王对你的衷心吗？” “没有？”程菁菁呆呆的望着他，内心彻底混乱起来。 也就是说，渺渺一直在欺骗自己？那为何那日从杨安那边回来后，她脸上一丝伤心都没有？ “怎么了？”杨安抚摸着她的手说道：“是不是有谁在你耳边乱说话？本王将他的舌头拔下来。这世间本王只钟情于你一人，其他人对本王来说只是摆设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此时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很久以前，她在想着温渺到底对她说了多少谎话…… 大年初四大雪，安王府里回家探亲的人都差不多回来了。 落凤院里，怀玉正忙着安排丫鬟们打扫积雪，却见温渺踩着地上的积雪缓缓走来。 “温夫人，你怎么来了？”怀玉着急走向前，对她低声说道：“如今我们王妃与程菁菁势不两立，你来这里恐怕不合适吧？” “放心吧，”温渺平静的说：“菁菁她与王爷一同出去赏雪了，越溪和画畔两人也没回来，没有人发现我过来。” “但这青天白日的，人多嘴杂……” 怀玉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好在她们都是院中比较可靠的人。她转身对温渺说道：“有什么事晚上再来说吧，王妃现在不便见人。” “那还请你替我转告一声，说是这件事关系到皇后娘娘的眼中钉。” 听到温渺如此说，怀玉虽是半信半疑却不敢怠慢，便将她带进了屋里。 “王妃，温夫人有事找你。” 两人进到屋中时，庄含雪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她慢悠悠的说道：“有什么事今晚再说，没看到本王妃正在休息吗？” 看到她大腹便便的模样，温渺心中很是嫉妒，她轻声说道：“姐姐，妹妹有一事是关于萧贵妃的，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毕竟这关系到皇后娘娘，若是此事为真，皇后娘娘便可除去一个心头大患了。” “萧贵妃？”果然庄含雪睁开眼睛，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她扶着肚子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萧贵妃的事情？难道是程菁菁与你说的？” “并不是，只是妹妹我无意间听到的，”温渺不急不缓的说道：“除夕前几日萧贵妃偷偷出宫与菁菁她会面，两人之间说了不少秘密……” 庄含雪那日回娘家也听说了她姐姐的事情，便心急的问：“什么秘密，你可听得清楚？” “妹妹听到萧贵妃她说自己怀孕了，那孩子还是一名叫薛御医的人。” “什么？！” 听到温渺口中吐出的话，庄含雪惊讶的从软塌上站起来，怀玉连忙上前扶住她劝到：“王妃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你让本王妃如何不激动，”庄含雪兴奋的说道：“这可是件大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萧贵妃就死无葬身之地，皇后娘娘便能坐稳自己的位置。还有那程菁菁，本王妃听说她将所有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她也逃不开那欺君之罪！好，真是好！” “姐姐是要作何打算？”温渺小心的问。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庄含雪冷哼一声：“那程菁菁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到了！本王妃便要看她这次如何逃出一线生机！怀玉，你立刻去准备纸和笔，本王妃要写一封信加急送进宫中给皇后娘娘。” “奴婢知道了。”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匆忙往外走去，温渺嘴角浮起一抹笑。果然如她所想，庄含雪会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给皇后，她便等着看她们两败俱伤罢。 午夜时分，鸾恩宫中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在最深处的寝殿里萧瑾媛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杨忠帝刚刚离去洗浴，并没有人发现她脸上麻木的表情。 她并没有告诉杨忠帝自己怀孕了，行房事的时候尽管自己小心翼翼，但还是觉得小腹在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干嘛，若是他知道自己正躺在龙床上，心中会痛吗？ 当萧瑾媛在那胡思乱想时，寝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杨忠帝回来了，连忙擦掉眼角的眼泪，起身准备迎接他归来。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萧瑾媛愣住了，这种时候皇后跑来做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一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里面有皇后、宫女、御医、侍卫，她连忙转过身去，吩咐宫女将帘缦落下。 “谁都不准过去！”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想动手的宫女害怕的退了回去。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萧瑾媛裹紧身上的被单，毫不示弱的说道：“难道你不知今夜陛下要留下来过夜吗？你带着这么多人闯我寝宫，若是陛下知道，定会重重责罚你们！” “哼，”皇后冷声说道：“萧贵妃，你都大难临头了还不知悔改，今夜本宫就是要在陛下面前揭穿你的所作所为，让陛下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黄大人，你上去为她诊脉吧！” “你想做什么！” 萧瑾媛心惊的想往后躲去，却被两个宫女冲上前按压在床上，还将她的手伸了出去。那位御医走过来按住她脉搏，不久后对皇后说道：“回皇后娘娘，萧贵妃确实是有孕在身，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好啊，你这个贱妇，不仅与人**，还敢怀上孽种，你如何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一番厚爱！” 听到皇后的一番训责，萧瑾媛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人，那人便是杨忠帝。看他发黑的脸色，想来是在外面听到了不少对话。 第134章 死罪 “陛下，您来了，”看到杨忠帝终于出现，皇后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请陛下恕罪，臣妾并不想深夜打扰你，只是这事关皇族颜面，萧贵妃她瞒着你与臣子偷情，还怀上了不知谁的孽种，请陛下一定不能留这等人在后宫中！” “够了！”杨忠帝一把推倒身边的烛台，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脚步沉重的走到床边，看着面如死灰的爱妃问道：“你告诉朕，你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这孩子不是陛下你的。” 萧瑾媛绝望的闭上眼睛，如今怎么撒谎也没用了。她怀孕时正是自己被杨忠帝冷落的那段时间，如今御医说了胎儿已经两个多月，这孩子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是眼前这男人的。 “好，好得很，”杨忠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的问：“朕再问你，那与薛青山通信的人，是不是你？” “是，”萧瑾媛想着自己终要一死，索性将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臣妾心中所爱之人是他，孩子的父亲也是他，请陛下赐臣妾一死，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在黄泉路下团聚！” “你给朕闭嘴！！” 杨忠帝咆哮着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指向她，刀锋闪着阵阵寒光，随时能了解了她的性命。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以一死谢罪，还望陛下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萧瑾媛缓缓闭上双眼，等待那把利剑随时刺穿自己的胸膛。 “哐当——” 此时杨忠帝却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他冷着脸对殿中的侍卫下令：“来人，将这贱人押进冷宫，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陛下，这贱妇犯下如此大错，难道您还要留她性命吗？”皇后顿时着急的走上前。 “这里没你的事，时候不早了，皇后还是早点回自己宫中歇息吧。”杨忠帝将她粗鲁的推开，独自往前走去。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两个宫女连忙扶住皇后，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她冷眼看着萧瑾媛说道：“陛下虽然没有当场取你性命，但也不会让你往后有好日子过，还有你那个好姐妹、好情郎，相信他们能活在这世上的时日也不多了。给本宫等着瞧吧！” 她说完便挥袖离开，留下萧瑾媛一人在那彷徨不安。 她本以为自己一死了之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杨忠帝如此恨她，还要留着她在冷宫中慢慢受折磨。若是菁菁和安王爷他们因为自己背上罪名，那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大年初五那日，程菁菁一大早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萧瑾媛在冷宫中对自己哭泣，身旁还摆放着一个死去的婴儿。 “王妃，你醒了？”这时画畔从外边走了进来，边收起帘帐边说道：“奴婢不知你醒得那么快，热水还没准备好，要不你多躺一会儿吧？” “我做了个噩梦便醒来了。” 程菁菁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发呆，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晃过神来。这时画畔才发现她的异样，担心的问：“可是昨夜床太冷，让你睡得不舒服了？” “不是，”程菁菁恍惚着说：“我梦到萧贵妃在宫里出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真是不吉利。” “只是梦而已，王妃不必当真。” 画畔笑着为她穿好衣裳，扶着她坐到镜前梳发。看着镜中满眼惶恐的自己，程菁菁不停在心中骂自己大过年的就瞎操心。 “画畔，程王妃醒了吗？”这时门外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画畔问道：“这大清早的找我们王妃有什么事，早餐都还没吃过呢。” “这里有一封宫里来的急信，”门外的丫鬟说道：“是一个叫琴芳姑姑的人送来的。” “什么？！”程菁菁大吃一惊，忙对画畔吩咐：“赶紧把信拿过来，怕是三儿要出什么事了。” 画畔也不敢怠慢，便出门把信拿了回来。程菁菁哆嗦着将信打开，当她看完信中的字字句句时，信纸从她手中无声滑落下来。 “王妃，出什么事了？”画畔见她面色惨白，也跟着紧张起来。 “萧贵妃，怕是要遭死罪了。” 程菁菁浑身冰冷的站起来，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演了出戏瞒过了皇上和皇后，皇后又为何知道萧瑾媛怀孕的事情？这件事只有她和萧瑾媛两人知道，薛青山更加不会傻到将这事说出去，到底是谁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了皇后听？ 她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一连串的事情中还有着一个自己没发觉的知情人吗？ “王妃，王妃。” 正当程菁菁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画畔将她唤了回来。 “门外有位宫里来的公公，说是皇上召见，要你随他一同进宫。” “恩，我知道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程菁菁抬起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当她刚要踏出门口时，转头对画畔说道：“把我进宫这件事告诉王爷，告诉他事情败露了。” “奴婢知道了。” 画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程菁菁面色沉重，便一刻都不敢怠慢朝安王爷那边跑去通风报信。 当程菁菁来到宫中时，发现只有皇后一个人在等着她。两侧除了站着表情严肃的侍卫外，并不见杨忠帝他人。 “来人啊，”没等她反应过来，皇后便对一旁的侍卫下令：“将这胆敢欺骗皇上之人抓起来，与那薛青山一同关进天牢中！” 程菁菁知道自己理亏，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任由冲上来的侍卫押下。此时她自知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等着安王爷来为自己说情。 正当她被侍卫押着走出去时，一个宫女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只见她跪在地上对皇后禀报：“皇后娘娘，那萧贵妃今日不知何时在冷宫中上吊自尽了！奴婢发现她时，身体都凉透了！” “你说什么？！”皇后顿时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程菁菁脑中一片空白，她手脚冰冷的站在那儿，任由侍卫怎么推她都不动。 方才那个宫女说，三儿上吊自尽了？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拼命告诉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但两行眼泪却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程菁菁一把将困住自己的侍卫推飞出去。 第135章 劫狱 “程王妃，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皇后知她会武功，忙对剩下的侍卫下令：“你们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一起把她拿下？难道还要等到本宫被她要挟才动手吗？” “属下遵命！” 所有侍卫顿时举起长枪冲向程菁菁，不多时便把她禁锢在数把枪头下。 看到她动弹不得，皇后才敢从上面走下来，对侍卫队长说道：“赶紧把她关进天牢中，万一留在宫中祸害了皇上可不好。这人是萧废妃的党羽，谁知道她肚子里都装着什么坏水。” “皇后娘娘，这件事要不要先告诉皇上再……？”侍卫队长迟疑的问。 “本宫的话你都敢不听吗？”皇后瞪了他一眼。 侍卫队长只好吩咐手下将程菁菁带了出去，如今萧贵妃已死，这后宫中最得势的便是皇后，若是被她在皇上枕边吹几句耳边风自己就人头不保了，毕竟在皇宫中趋炎附势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程菁菁独自坐在牢房的稻草堆上，像个聋哑人般任谁问她话都不回。此时她脑中全是以前与三儿在一起的种种回忆，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为什么就这样命丧后宫了呢？ 她心中满是悔恨，若是自己行事周全些，也不至于让三儿东窗事发。定是有谁向皇后告了秘，否则三儿也不会带着她的孩子绝望寻死。 一想到她一人在冷宫中凄凉死去，程菁菁忍不住又泪流满面。她来到这世上，已经流了太多泪，她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个脚步声，程菁菁以为是杨安来救自己了，便抬头张望。 谁知来到她面前的是个黑衣人，那人面目凶恶，手中还拿着一把短柄刀，想必是有人急着要除掉自己了。 那人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二话不说便冲了进来。程菁菁急忙起身躲开，当她想还击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空无一物，地上的脚铐还让她行动迟缓，难道今日她就要死在这天牢里了？ 她顿时绝望的闭上眼睛，不远处却传来狱卒焦急的声音。 “安王爷，这里是天牢，没有陛下的令牌，你是不准随意进来的。” “本王的王妃被无故关在里面，为何不能进去？” 听到杨安的声音，那黑衣人愣了一下，他自知不是安王爷的对手，便如一阵风般仓惶逃走了。 “菁菁！” 当杨安来到牢房前时，看到程菁菁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刚要发怒却被程菁菁制止住了。 “王爷别急，这不关他们的事，是刚才有人来偷袭我。” “你看清那人的面目了吗？” 杨安上前蹲下将她抱进怀中，一掌下去劈开那沉重的脚铐。程菁菁捂住手上的伤口说道：“他蒙着黑布，我并没有看清，想必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吧。” “都怪本王疏忽大意，让你一个人进了宫……” 听到杨安自责的声音，程菁菁鼻头一酸，满腹的伤心与委屈顿时倾泻出来。她在大殿中被一群侍卫长枪架在脖子上时，也没有这般脆弱无助。 “王爷……三儿她……” “本王听说了，逝者已逝，节哀吧。”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程菁菁靠在杨安肩膀上哭到：“我早该叫她与薛青山一同离宫的，是我截断了她唯一一条生路，如今她死了，孩子也没了，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杨安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着她，给她一个最坚实的依靠。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过了不久，一个狱卒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的对杨安说道：“安王爷，那薛御医在牢房中撞墙自尽了，属下这边事太多，您还是快点离开吧，万一被陛下知道你擅闯天牢，那可是死罪。” “薛御医死了？”程菁菁睁着红肿的泪眼，喃喃自语：“这样也好，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在黄泉路上团聚了，三儿再也不会孤独一人。” 杨安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直径朝牢房外走去。 “安王爷，你要是执意将犯人带出去，可不要怪属下不客气了！” 狱卒连忙将他们拦在门口，却被杨安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这件事本王自会跟皇上交代，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况且把菁菁抓进去的人是皇后，谁给她的权利将人带进天牢？” “这……” 狱卒被杨安说的哑口无言，只好给他们让开了条路。听闻这安王爷武功高强，自己硬碰硬也没什么好处，如今只能等他们离开后向皇后禀告这件事了。 杨安抱着程菁菁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了天牢，外面有辆马车正等着他们。 “王爷，可需要属下断后？”孤影坐在车夫座位上，看着后面跟上来的狱卒问道。 “直接回王府吧，”杨安淡淡的说：“他们自知不是本王的对手，只是等着机会进宫禀报而已。乘着皇上还没发现，我们先尽快回府。” “王爷，你这样将我带出天牢，不会被我牵连吗？”程菁菁担心的问。 她知道自己背上了欺君之罪，杨忠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杨安这般救她肯定会被牵连问罪。 “本王敢来到这里，自然做了十全准备，这些事不必你来操心。” 杨安将她放进马车中，说道：“菁菁，本王曾经发过誓，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若是为了你失去王位，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你不必再自责了。” “王爷……” 程菁菁眼中含泪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被他如此疼爱。如果杨忠帝想趁机除掉杨安的话，她愿意一死谢罪保他性命无恙。 两人回到王府时，门口早已站满了宫里来的士兵。程菁菁知道他们是来抓走自己，冷静的对杨安说道：“王爷送我到这里就好，往后的路我自己走。” “不行！”杨安紧握住她的手说道：“本王绝不能让你再跟他们回去，他们若想带走你，本王便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一般。 “安王爷，属下是来带走程王妃的，请你下马车吧！”此时外面传来一名副将的声音。 第136章 流放 他知道杨安不会轻易配合自己，大声喊道：“陛下说了，程王妃联合萧废妃欺君犯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特命属下前来抓拿程王妃，明日便流放到岭南之地。” 程菁菁心中一沉，这流放比死罪更可怕，只是让她在死前受尽折磨而已，看来那杨忠帝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只是若自己命大，或许还能有逃出一线生机的希望。 “王爷，你让我下去吧。”她对杨安说道：“不下去便是死罪，下去了或许还能活下来。你与皇上如此抗衡，只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而已。” “本王可以保你无恙的。”杨安懊恼的看着她。 “王爷可以保我一时，但不可以保我一世，只要皇上还在，他定不会让我们好过，不如就让我随他们去吧。” 杨安捏紧拳头，双目通红，仿佛一头极力压抑住自己的狮子，随时都会出去跟那外面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安王爷，你可听清属下的话了！” 骑在马背上的副将见车里没有动静，便朝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既然对方不配合，他们只能来硬的了。 正当他们要上前抓人时，一个身影从马车内缓缓走下。 只见程菁菁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双手说道：“臣妾自知有罪，这就随你们回去，只是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安王爷，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副将见她肯乖乖就范便制止了欲上前的士兵，说道：“王妃放心，陛下只是下旨带走你而已，其他不相干人一概不会动。来人，把这罪妇拿下。” 两个士兵上前为程菁菁戴上枷锁，随后将她关进了牢车中。离开之前，程菁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安静的马车。 她知道杨安正在车中极力忍耐着，放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的。只是刚才在车中自己苦苦哀求他不准下马车，这固执的男人才肯点头答应。 想起杨安痛苦自责的眼神，程菁菁心中忍不住抽痛起来。只是她深知，若要两人重逢，必须要先死后重生才行。 “都走吧！” 此时副将一声令下，士兵整齐有列的离开了安王府，牢车在前面缓缓行驶，路人纷纷指点议论。 看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孤影忍不住问车里的人：“王爷，你真要让王妃被他们带走吗？” “是。” 马车里传来一声极短的回答，却是杨安发自内心的咆哮。 程菁菁被流放那一日，大雪纷飞，城门外少有人烟，一时显得凄凉无比。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城门，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人不要出现。 若是他出现了，自己便会忍不住与他一同逃走，到时就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也无所谓。 “快走吧，看什么看！” 这时一个士兵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催促她赶紧离开。 此时的她身穿囚服，发丝凌乱，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再也没有了当初当王妃的神采。 “夫人，等等我！” 当他们就要离开时，程菁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发现画畔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赶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程菁菁气急败坏的看着她说道：“赶紧回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夫人，就让奴婢跟着你吧，”画畔哽咽着说道：“这一路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王爷已经答应让我跟随着你去了。” “你——”程菁菁不想她跟着自己受苦，但又觉得这样一来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便说：“不是我不让你跟着，是皇上有旨，除了两位士兵谁都不准跟着我。” “这山高路远，等你去了那边，还有谁惦记着你。” 画畔将怀中的银子掏了出来，塞给两位看守的士兵：“两位大人，这是民女的一点心意，请大人恩准我跟着夫人吧。” 那两位士兵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想着她们两个女人也干不出什么事，便让她留了下来。 那岭南之地离京城远之又远，再加上路上冰天雪地，当她们一行人走到一山脚下时，两个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抽出腰侧的刀朝程菁菁砍去。 “哐——” 两把刀砍到了程菁菁身后的大树，原来她早已料到那两人对自己有杀意，便时刻提防着他们。果不其然，终于等到了他们动手的时候。 “夫人快走！” 此时画畔死死抱住一个士兵，另一个士兵则凶神恶煞的朝程菁菁袭去。 好在那两人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刀起刀落间居然将程菁菁手上的铐子砍断了。 手脚得到了自由后，程菁菁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原来在她那日下马车前，杨安将这保命的武器藏在了她腰间。如今利剑在手，那两个士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两道血迹飞溅在白雪上，两个身影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夫人，你没事吧？”看着士兵都死了，画畔连忙上前着急的说：“这两人已死，不如我们这就折路回京城？” “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程菁菁擦掉剑上的鲜血，眼里没有一丝慌乱：“这两人是皇后派来娶我性命的，若是被她发现没人回去禀报定会起疑心，我们继续朝前走就是了，原路返回才是自投罗网。” 画畔听她这么说才恍然大悟，捡起地上摔落的行囊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她们身上没多少银两，衣着又单薄，越往南走这天气越阴冷，不多久程菁菁便病倒在了路途中。看着周围毫无人迹，画畔一筹莫展起来。 “夫人，你在这里等等，奴婢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民居可以借宿一晚。” “嗯，天色已晚，你快去快回。” 将程菁菁扶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画畔便独自出去找人帮忙了。这里遍地草木，地上又湿哒哒的，程菁菁坐着难受便起身想走动一会。 这时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立即绷紧了神经，以为是什么野兽要来吃人了。 “咻——” 忽然一个微小的声音划破空气，程菁菁只觉得自己脖子发麻，她顿时在心中大喊不妙。 第137章 使蛊少女 在她意识模糊倒下去之前，看到一头通体雪白的豹子从丛林中窜了出来。 莫非自己要命绝于这荒山野岭中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雪白的豹子跑到程菁菁身边转了两圈，却没有冲上去直接咬断她脖子。这时灌木丛后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吹了一声口哨，豹子便跑回了她身边。 “让我看看，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闯到我们地盘。” 那女子身着一套紫色衣服，身上戴满了银饰，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白豹亲昵的围绕在她身边，时不时闻闻地上晕倒的陌生人。 她是这山谷中隐居一族的族人，名叫银铃。今日本想出来采摘些草药，没想到无意间被她碰到了一位外来客。 银铃将程菁菁身上翻了个遍，确定她没威胁后，让白豹子将她甩到了后背上。 一人一豹很快消失在了丛林间，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里。外面虽然是寒冬季节，但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偶有成群的蝴蝶飞过，简直是世外桃源。 这山谷中少有外来客，当来往的族人看到白豹上背着的程菁菁时，纷纷好奇的停住脚步指点议论。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 银铃凶巴巴的将他们都赶走，随后带着程菁菁进了自己的小木屋中。她没爹没娘，从小被族长一手带大，成年后便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将程菁菁放到了自己床上后，她便带着白豹出去了。看这陌生人脸颊发烫，估计是发烧了，她得出去找些药才行。 “银铃，你把这陌生人带进谷，不怕族人打死你？” 她一走出门，便见到几个族人凑上来说风凉话。 “一个外面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银铃烦躁的将她们都赶走，口中嚷嚷道：“赶紧走开！再让我见到你们，小心让虫子咬死你！” 那几个人听闻连忙跑开了，这山谷中没人不知这银铃得到了族长的一手真传，年纪虽小如今却已经是谷中最厉害的蛊师。 黑夜很快笼罩完整个山谷，当银铃重新回到自己的木屋中时，发现程菁菁一脸警惕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你醒了？” “是你偷袭了我？” 她们二人同时出声，短暂的沉默后，银铃将熬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冷淡的说：“药就在这里，喝不喝由你。” 她说完便站到一旁，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程菁菁。 程菁菁不知她为何偷袭了自己又带她回来，不过既然她不想夺走自己的性命，喝一碗来路不明的汤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到对方拿起碗仰头喝尽，银铃的脸色才好了些。她没好气的说：“你这人真是不知道知恩图报，我见你发烧了便好心去给你煎药，结果还要被你说成是坏人。” “……谢谢你。” 见这女子性格直率，程菁菁也坦诚说道：“其实我是从京城流放出来的人，经过此地气候不适便生病了，我还以为你是一路上追杀我的人。” “你也是被流放出来的？”银铃挑眉说道：“山谷外边确实会时不时出现一两个流放的人，不过他们没你命大，都死僵了。不过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不知道周围都是野兽吗？” 听她这么一说，程菁菁才想起不知所在何处的画畔，她着急的说：“我还有一个丫鬟跟在身侧，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接她过来？这外面野兽多，现在又是晚上，她肯定会有危险！” “我救你只是一时巧合，其他人死活关我什么事。” 谁知银铃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样子坐在那儿。 程菁菁见她不肯帮自己，又不想让画畔一人在外面遭遇危险，便掀起被子走下床。谁知她身子虚弱，走起路来都是头重脚轻，一不小心就往地上倒去。 “吼——！” 突然旁边响起一声吼叫声，一个迅捷的影子闪到了程菁菁的面前，电光火石间将她牢牢的接住了。 “阿梦，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见到白色豹子冲进了屋中，银铃没好气的将手中杯子砸向他，骂骂咧咧到：“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关心我，今日看到一个美人就这么积极了？” “谢、谢你。” 程菁菁心惊胆战的从那名叫阿梦的豹子身上爬下，这才发现它就是在自己晕倒前出现的野兽。 “呜呜——” 阿梦将脑袋挪到她手掌下磨蹭，嘴中还发出猫咪一样的咕噜声，这幅乖顺模样让身为主人的银铃气得半死。 将这没出息的豹子赶出去后，银铃对程菁菁说道：“看来阿梦那色豹子很喜欢你，今日算你走运了，让他背着你出去找人吧。” “但是……我不是他的主人，没法跟他交流。”程菁菁小心翼翼的问：“你能不能跟我们一去出去？毕竟你是阿梦的主人，只有你的话他才听得懂。” 银铃听了她这番话心情飘飘然起来，眼珠子转了转扬起下巴说道：“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便再帮你一次吧。不过这山谷外一到夜里就很危险，我只答应帮你找一晚，要是找不到我可不管了。” 程菁菁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但是别人肯帮自己已经算仁尽义尽，大不了之后她一个人出去找画畔就是了。 两个准备了些东西后便摸黑出谷，好在她们身后跟着一只大豹子，否则这山林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垂涎着人类这种脆弱的猎物。 “把这个抹到身上吧。” 当她们行走在树枝藤蔓间时，银铃将一个瓶子递给了程菁菁，说道：“像你们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晚上走在这里就是来喂毒虫的，要是不抹药，随便一个大蚊子都能毒死你。” 程菁菁连忙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乱摸一通，确定了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驱虫药后，她的心中才松了口气。 “银铃，我们真能找到人吗？” 看着四周渺无人烟，程菁菁忍不住心灰意冷。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扔下画畔一人，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第138章 黑夜寻人 “放心吧，”走在前面开路的银铃说道：“要是你的同伴还呆在原地，阿梦肯定能闻得出来，这家伙平日里吃那么多肉可不是白吃的。怕就怕你那同伴到处乱走，要是掉进山沟沟中我们可救不了她。” “画畔为人谨慎，定不会到处乱走的……” “嘘——！” 银铃突然打断了程菁菁的话，低声说道：“附近有动静，你躲到大树后面，万一有危险你就往上爬。” “是不是有什么野兽？”程菁菁紧张的问。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银铃催促着她赶紧离开：“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它，你可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见着前方黑暗中闪烁着一双青绿的眼睛，程菁菁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她轻手轻脚躲到大树后，想着呆会找机会一剑取了这野兽的性命。 “吼——” 随着一声吼叫，一只浑身黑色的豹子跳了出来。他的体型虽然比阿梦小，但丝毫不畏惧她们。 这时另外两只黑豹一左一右跟着跳了出来，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看到阿梦毫不退缩。 程菁菁忍不住流下冷汗，这要是只有一只黑豹还好，她们还有赢的胜算。如今跳出来三只豹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正当她想提起剑跟那些黑豹拼个你死我活时，只见银铃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瓶子，她打开了盖后里面飞来好几只绿幽幽的小飞虫。 那些小飞虫像会听她使唤般，划破夜空朝三只黑豹飞去。它们纷纷从黑豹的耳朵鼻子钻进去，不多时便见黑豹接二连三的跌倒在地上。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程菁菁忍不住从树后跑了出来。 “它们这是怎么了？”她指着地上痛苦抽搐的黑豹问。 “中了我的蛊呗，”银铃满不在乎的说：“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为了找你的朋友，我练了一年多的蛊就这样没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全都给你吧。” “噗嗤——”银铃忍不住笑出声，她晃了晃手：“那些没用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还不如我一颗草药有用呢。” 见她对这些身外物毫无兴趣，程菁菁就不再提起了。她们二人抓紧时间继续往前走去，过了不久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号角声，似乎是从山谷中传来的。 “我们得赶紧回去，”听到那声音，银铃皱眉说道：“山谷中有急事要我回去，你的朋友怕是找不着了。” “谢谢你陪我走这么远，”程菁菁忍住心中的害怕，咬牙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继续找，你们回去吧。” “这怎么行，”银铃挑眉说：“我可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喂野兽，阿梦，把她带回去吧。” “哎，快放我下来！” 程菁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阿梦嘴一咬甩了上去，她还想找空隙跳下去，却发现阿梦用疾如风的速度带着她跑了起来。 若是自己此时硬跳下去，肯定会摔个头破血流，她只好绝望的趴在上面，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告诉画畔去往山谷这个安全的地方。 当她们回到山谷时，一个青年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他对银铃说道：“有人带了个陌生女子回来，族长让我问问你，是不是你今天带回来那人的同伴。” “难道是画畔？！” 程菁菁从阿梦身上一跃而下，着急的问：“那女子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她正在族长家中，不过似乎受了伤到处都是血，族里的人正给她疗伤。” 听到那人这么说，程菁菁更是心急如焚，她对银铃哀求到：“请你快点带我去族长家，若是画畔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看到她这么自暴自弃，银铃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岂能说死就死？放心吧，我们族人医术了得，你那朋友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听她这么说，程菁菁才稍微放下心来。知道她心中急切，银铃便带着她跟在青年人身后赶去族长家中，此时虽然是子时，却有不少族人出来张望询问。 当他们来到族长家中时，程菁菁一眼便看到画畔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画畔！！” 她着急的走向前，却被一旁的族长拦住了。 “你就是她的同伴吧？”族长说道：“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了，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床走动。看她的伤口，应该是遭到野兽袭击了。” “都怪我，让她一个人出去找路……” 程菁菁跪到床边，握着画畔的手哭泣起来：“那日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跟着我吃苦，若不是有人相救，你我早就阴阳相隔了。” “吵死了，又不是死人了，哭什么哭。” 银铃不满的嘟嚷起来，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爱哭，人都救回来了，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你还有闲空管别人，”这时族长揪住她的耳朵，厉声骂道：“你先跟我出去，你的帐我还没好好算！” “快放手，疼，疼！” 银铃吃痛的跟着族长走了出去，当他们二人来到外边时，族长训斥道：“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说了几百遍不可以把外人带进来，万一他们是外边的罪人怎么办？我们族人千百年来隐居在此地，就是不想惹上外界的纷争，你呀你，到底要多久才能听进我的话？万一族人们因为你一时心软遭遇不测，你要我如何向大家交代？” “啊——” 他说了那么一大通，银铃非但没听进去，反而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说完了没有，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能起茧了。这个山谷那么隐蔽，外边的人想闯进来都是不可能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招来祸端。这么晚了，我回去睡觉了啊，你年纪大了，也赶紧歇息去吧。” “你——！” 看着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族长差点气得一口气没顺过来。 当年银铃的爹娘逃到山谷中将襁褓中的婴儿交给自己，就是了让这孩子一辈子远离祸端，没想到她从小就不听使唤还调皮到不行，简直让他整日操心不已。 第139章 重逢 因为劳累过度又身体发虚，程菁菁睡到了隔日响午才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迷迷糊糊中趴在床边就没意识了。 当她起身时，发现自己身处银铃的小屋中。难道有人将她抱了回来？ “你醒了？” 这时银铃从外面推门进来，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赶紧吃吧，从早上放到现在都要凉了。你这个人真会给别人找麻烦，自己生着病还到处乱跑，昨晚是我把你拖回来的。” “你真好。” 程菁菁由衷的道了声谢，这姑娘虽然嘴巴毒又爱唠叨，但比那些整日脸上挂着笑的人好多了。 银铃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嘟嚷到：“你跟你那个同伴养好伤后就赶紧离开，我们这里可不欢迎外来人。” “你放心，”程菁菁轻笑到：“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伤好了后我和画畔便自己离开，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那你们离开后是要去哪里？”银铃问。 “这……”程菁菁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后说：“一直往南走，找个安静的小村庄落脚吧。京城那边有人在追杀我们，不在外边躲个一年半载是没法回去的。” “你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惹得人来杀你们？”银铃坐到桌子旁，拿起一馒头边吃边说：“我看你们两个弱女子，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难道是你们欠了别人的钱不还？” 程菁菁摇头苦笑，这京城里的事岂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况且那件事牵扯到这么多大人物，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说，”银铃突然说道：“要不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吧，族长是我干爹，他会答应留你们下来的。” “这样可以吗？”程菁菁吃惊的说：“我们已经打扰到你和你的族人，要是留下来，肯定会引人非议的吧？” “偷偷告诉你吧，”银铃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其实我是被我爹娘扔到山谷来的，我也算是一个外来客，只是族长好心收留我而已。只要你不惹是非，谷里面的族人很快就能接纳你们了。而且你们两个都长得那么好看，我们族里有很多未婚的小伙子等着娶媳妇呢。” “我已经与人成过婚了。”程菁菁说着眼神黯淡下来。 也不知这一离别，要多久才能见到杨安，还是说以后再无相见了？ “什么，那你夫君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到这荒山野岭来，他也太没用了！” 银铃说话一向直来直去，程菁菁也不怪她，说道：“他身份特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来到这里全是因为我自己而已。” “忘了他吧，反正你们以后估计都没机会相见了！”银铃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族里有好多壮小伙，肯定比你那夫君好一万遍，到时候我给你搭个红线，以后就在这里安家落户生几个大胖儿子，说不定我们就成亲戚了呢。” “多谢你的好意，”程菁菁看着自己手腕处的镯子，柔声说道：“我今世只是他一人的娘子，心里早已容不下任何人。不过你若是想当红娘，画畔倒是还未嫁人。” “她啊，”银铃伸了个懒腰说：“她早就被人盯上了，你看到昨日有个男人守在她床边没，那人叫大坤，就是他把人救回来的。” 程菁菁回忆了下昨晚，并没有记得有人守在画畔身边，想必是当时太激动，全然顾不到旁边还有其他人。 吃完午餐后，她便和银铃一起去往族长家。族长那边虽然有空房间，但是也不能让画畔一直住在那里，银铃的屋子又小，两人正愁着该怎么安置画畔才好。 当她们来到族长那边时，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坐在床边喂画畔喝药，其他人早就散去干自己的农活去了。 看到有人进来，那叫大坤的男人连忙起身退到一旁，脸上还浮现起一丝红晕。 见他这般不好意思，银铃调侃道：“就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还想追到媳妇？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样。” 此话一出连床上的画畔都不好意思起了，她将药碗挪到别处，似乎不想再喝了。 “你得把药喝完才行，”这时大坤急忙将碗端起来，对她说道：“你受了内伤，不喝药是好不了的，赶紧趁热喝了。” 见他一脸着急，程菁菁也说道：“是啊，你快把药喝了吧，不要枉费别人一番好意。” “夫人，怎么连你也……”画畔将碗推到一旁，羞涩的说：“我自己喝就行，你走吧。” 大坤只好将碗放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屋子。这时银临哈哈大笑起来：“这人太怂了，平日里跟野熊干架都不怕，一看到俏姑娘就会脸红。” “夫人，这位是……？”画畔第一次见她，也不知她是何人。 “这位就是救我回山谷的恩人，”程菁菁对她解释到：“昨日你走之后我便遇到了银铃姑娘，当时她见我晕倒就将我带回了谷里。好在老天保佑大坤也将你带了回来，否则我们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了……” 见到她们两个相拥一起泣不成声，银铃没好气的说：“你们中原女子真是烦人，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又不是死了爹娘。” “银铃说话就是这样，你往后习惯就好，”程菁菁破涕为笑，对画畔说道：“过几天我去求求族长，看他能不能收留下我们，这种时候若是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们就在这安顿一些时日，到时再想办法联系……老爷。”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罢，”画畔擦擦眼泪说道：“奴婢以后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们要是想留下来，可不能当闲人一个，”这时银铃说：“等你们伤好了就得去跟大家一起干活，可不能再这里继续做小姐夫人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程菁菁笑说：“我和画畔都不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粗活以前也做的多，肯定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只是画畔身上伤太重，一时半会她还下不了床，她的活就由我来干吧。” 第140章 求情 “夫人，这怎么行！”画畔连忙制止她：“这世上哪有主子伺候奴婢的说法，奴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下床做些轻活还是可以的。” 见她们互不相让，银铃朝门口喊道：“大坤，这位画畔姑娘的活就由你来承包了，你没有异议吧？” “恩。” 门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应声，原来大坤一直守在门外。见他对自己如此不放心，画畔忍不住脸红起来。 程菁菁发烧好了之后，便跟着银铃一起出去干活了。这山谷中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农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与人之间丝毫没有纷争，无非只是一些平日里的小打小闹，每个人都活得很简单。 按理说这里的族人很不欢迎外人，但程菁菁长着一张美若天仙的脸，人又和气不做作，不多时便被山谷里的人们接受，更有不少青睐她的男子暗自前来帮忙。她和画畔很快就有了两人的专属木屋，那是大坤带着族里的男人一起建造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中时，程菁菁便伸了个懒腰舒服醒来。夜晚虽有虫鸣，但让她睡得踏实不已，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心了。 “夫人，你醒了。”画畔已在一旁装戴整齐，她将清水倒进脸盆里说道：“奴婢今日要跟大坤一同去摘些野果回来做酱，可能要傍晚之后才回来。” “去吧，”程菁菁笑眯眯的说：“难得你们二人有机会独处，晚些回来也没事，我找银铃去就好了。” “夫人可别误会，我和大坤不是你想的那样……奴婢只是觉得他为人老实好相处而已。”画畔红了脸。 程菁菁从床上下来，边穿衣服边说：“大坤是个好男人，可比京城中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可靠多了。若是你们在京城相遇，我一定会将你许配给他。” “夫人可别拿奴婢我寻开心了。” 画畔将手中的事情都弄好后，一打开门便被门口倒下来的东西吓一跳。地上躺着一堆吃的用的什么都有，想必是那些男人又来讨好程菁菁了。 “唉……”程菁菁见状叹了口气，头疼的说：“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是有夫君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执迷不悟的人隔三差五的送东西，你将这些东西都送到银铃那边吧。” “既然是他们的一片好意，夫人就留下罢。” 画畔眉开眼笑的将东西搬回来，看来她们这段时间都不用愁吃的了。 用完早餐后，程菁菁便独自一人走去族长家。画畔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是时候请族长收留她们了。 “你来了。” 当程菁菁来到族长屋中时，发现银铃也在那边。对方手中拿着一奇怪的盒子对她说道：“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看我刚练的蛊虫。” “这是什么？”程菁菁好奇的凑上去。 “这个蛊可厉害了，”银铃得意的说：“等我炼成了，他便能寻着气息去找人，到时候我就能找到我爹娘了。” “你好厉害，”程菁菁忍不住称赞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蛊术就这么了得，定是老族长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了给你吧。” “关他什么事，”银铃将盒子收好，说道：“我这是天赋异禀，只是恰好被那老头收养了而已，若是让我去学别的东西，肯定也是奇才一个。” “呵呵。” 程菁菁被她逗乐了，这时她眼角瞄到族长从里边走了出来，便马上上前给族长行了个礼。 “程姑娘你这是为何，”族长将她扶了起来说道：“老夫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这谷中一向不留外人，还请你与画畔姑娘择日离开吧。” “老头，你怎么那么不讲理？！” 银铃顿时气得一蹦三尺高：“我也是从外边来的，怎么不见你把我扔出去。她们两个弱女子若是离开了山谷，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你这是在逼她们快点去见阎王爷！” “你、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族长气得脸色通红：“赶紧给我出去，你今天的活干完没有，出去出去！” 程菁菁不想他们父女俩因为自己争吵，便说：“族长心中顾着大局，菁菁能理解。多谢你和族人救回我们一条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过几日我和画畔收拾好东西后便离开，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你先别走，”银铃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程菁菁，对族长威胁到：“要是你不肯收留她们，我也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好了，反正这地方我早就呆腻了！” “你这个不孝女！”族长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拐杖朝她身上打去：“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带大，如今就这般对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族长你别冲动，她只是故意说话气你而已！” 程菁菁连忙将银铃护到身后，生怕族长真要将她打得半死。 “你打啊，随便打，”银铃在后面嚷嚷道：“要是把我打死了，看你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你——！”老族长一时哑口无言，最后将拐杖扔到地上，生气的说：“好好好，你想留她们就留，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看你能怎么办！” 程菁菁自知自己是有罪在身的人，万万不想让谷里的人牵扯进去，便扯了扯银铃的袖子劝到：“族长他见多识广定是觉得留我们下来不好，我看你也别跟他斗气了，我和画畔早日离开就是。” “没事的，他在吓唬你而已，”银铃低声说道：“我最了解这老头的脾气了，他只是嘴硬心软，过不了几天就会忘记这事。这山谷隐藏得深，没有熟人带进来肯定是找不到的。呆会儿我去哄哄他，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了。” “谢谢你。” 程菁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在族长面前跪了下来：“多谢您肯收留我们，日后我和画畔定会为了山谷敬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唉，你快起来吧，”族长将她扶了起来，满脸无奈的说：“并不是老夫不想收留你们，而是祖训立在那，几百多年来我们族人正是因为遵守祖训才得已安身立命，当初老祖宗他们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从外面逃进来的。” 第141章 狐狸精 老族长将山谷中的事对她们娓娓道来。 原来这山谷起初什么人都没有，是被一支叫乌拉塔的部落发现的。乌拉塔的族民人人擅长巫术，由其通晓医理和蛊术，这本该是让人骄傲的事情，却成为周围部落害怕他们的原因。没过多久周围的人便联合起来血洗了乌拉塔，仅剩下的几个族民一路逃向东边，最终定居在这隐蔽的山谷之中。 “原来如此，”听完这悠长的历史，程菁菁感慨道：“看来这个世外桃源是乌拉塔一族辛苦建起来的，如今被我们打破了宁静，真是过意不去。” “收留你们也是老天的旨意，”族长缓缓说道：“既然你们留了下来，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银铃见状将程菁菁一把拉了出去。 “哈哈，我就说吧，我干爹他肯定会收留你们的。” 回去的路上，银铃忍不住吹嘘起自己的本事。程菁菁笑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族长为了你也是甘愿背上罪名，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他老人家了。” “放心吧，”银铃将口袋里的一个果子抛进嘴中，口齿不清的说：“等我找到了爹娘就回来孝顺他，他老人家可是能活到两百岁的。” 见她无忧无虑的样子，程菁菁打心底的羡慕她。 冬去春来，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外面再也不是寒风刺骨，即使身在温暖的山谷中，程菁菁也能感受到谷外瞒珊走来的春意。 她和画畔在这山谷中呆了有段时日，与里面的人已经相互熟识了。有银铃和大坤在一旁帮着她们，极少有人上来挑事端。 只是最近有一件事让程菁菁头疼不已，说来她也是受害者。 这附近有一户人家正在闹休妻，原来是那家里的男人对程菁菁痴迷不已，闹着要把他老婆休掉。 尽管自己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但大家特别是那男人的结发妻子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到处说她是外面的狐狸精变来勾引男人。 “狐狸精，赶紧滚出我们山谷！” 这日程菁菁刚摘完菜回来，旁边一个鸡蛋猝不及防的朝她砸来。 “啪嗒——”她的头发上顿时沾满了蛋液，面对这么纠缠不清的人，就算是她也会发脾气。 “你闹够了没有？”她对那妇人厉声说道：“你们家的事就不要扯到我身上，又不是我叫你相公休了你的。” “狐狸精！” 那妇人不仅没认错，还变本加厉的骂道：“要不是银铃那臭丫头把你救回来，你早就死在外边的深山野林里了。你这个人还不知道感恩，还敢勾引我家汉子，看我不打死你！” “我不想对谷里的人动手。” 程菁菁一把抓住妇人的手，目光冰冷的说：“以前不理你是因为看在族长和大伙的面子上，要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来人啊，没天理了！这狐狸精不仅勾引我家汉子，还敢打我！” 妇人见自己手臂动弹不得，顿时大声嚷嚷起来，不明所以的族人纷纷跑过来围观议论。 “这不就是那异族人吗，听说我们谷里的男人都被她勾走了魂，族长还敢将她留下来，真是造孽啊。” “看她那长相，肯定是修了仙的狐狸精变来的，啧啧，我得把我们家的汉子关起来才行。” “凶兆，这肯定是凶兆啊！族长年纪大了就糊涂，什么人都敢留下来。” 那些指责程菁菁的都是些中年大妈，一些年轻人虽然想上前帮她说话，但声音很快被淹没下去了。 “走开走开，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银铃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对那些围观者说道：“谁再敢乱说话，看我不把她的舌头割下来种蛊！” 众人知道她蛊术了得脾气又坏，闻言纷纷散了去。那妇人知道自己不是银铃的对手，扔下一句狠话后便躲回家去了。 “还好你来得快，”程菁菁松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有你在，那些人不知道要缠着我多久。” “你怎么也不知道还手骂几句？”银铃没好气的说：“整日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被人骂，你不知道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吗？” “我不想给族长惹麻烦，”程菁菁轻声说道：“族长将我们留下来已经很好了，不能再因为我闹事惹得大家不愉快。” “真没意思！” 银铃暗自骂了一句，突然眉飞色舞的对她说：“我今日有一蛊要炼成了，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对你那些小虫子特别感兴趣。”程菁菁高兴的说。 银铃嘿嘿一笑，带着她去往自己平日练蛊的小山洞。那里只有她一个人进去，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靠近。 那山洞外面布满了爬藤，当程菁菁走进去时，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铃儿，你平常就呆在这么阴冷的地方？” “不可以吗？”银铃见怪不怪的说：“我倒是觉得这里面舒服极了，山谷里太热的时候，我还会进来乘凉呢。” 看来练蛊奇才天生异于常人。 程菁菁在心中偷偷感慨一句后，便跟着她往更深的里边走去。这一路上越走越黑，若不是身旁有人，她早就惊叫着跑出去了。 当她们来到一烛台前时，银铃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山洞，这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鼎，山壁上还挂着些透明的玻璃瓶子。 “你不要害怕，”银铃拿起一小铜鼎说道：“有我在它们都会老老实实的睡着觉，不会随便飞出来伤害你的。” 程菁菁忍不住摸了摸手臂，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这时银铃将铜鼎递到她眼前说：“这就是我快要炼成的蛊宝宝，它们可厉害了，会千里传音呢。” “它们会说话？”程菁菁吃惊的张大嘴。 这些个小虫子小得连嘴巴都没有，居然还能说话，那真是奇迹了。 “噗嗤，”银铃被她的话逗乐了，笑道：“那只是个比喻而已，其实是它们会按照我的指示飞到收信人面前再摆成几个字，别看他们小，一天之内可以飞很远呢，这可是我今年的杰作之一。” 听她这么说，程菁菁心中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42章 祭祀大典 “你这小虫子真厉害，”她对银铃问道：“不过它们是怎样飞到收信人那边的？难道它们与你心灵相通？” “当然不是了，”银铃将手中的铜鼎小心翼翼放好后说：“只要给它们闻一闻对方的东西，它们就会寻着气味一路追过去，到时就能找到人了。” 她突然眼珠子一转，狡黠的问：“怎么，你想借我的蛊宝宝联络你夫君？” 程菁菁被她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想想而已，你的蛊宝宝练出来不容易，哪能被我这般浪费了。” “还想骗我，”银铃双手交叉在胸前，挑眉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常常一个人坐在外面想情郎，想借就说吧，干嘛要对我说谎话。” “看来在你面前有话就直说了，”程菁菁笑道：“我是很想借用你的蛊虫，只是怕像之前一样浪费你的心血而已。” “我又没告诉你这蛊虫只练一次，”银铃有意无意的说道：“我还得看看它们起不起作用呢，要是不听使唤，我还得再练一次才行。” 程菁菁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顺着说道：“好妹妹，那你把它们都送给姐姐我用用，起不起效到时就知道了。” “哼。” 银铃得意一笑，对她说：“再过七日就成功了，到时你与我一同来这里拿走。” “真是太谢谢你了！”程菁菁顿时感激不尽。 她与杨安断了联系许久，也不知安王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有没有在想尽办法找到自己。她在离开前还有许多疑团没解开，等风波过去后，她一定会重回安王府，将事情的始末查个清楚！ 七日过后，程菁菁与银铃一同去往山洞拿走那期待已久的蛊虫。她将要传递的信息告诉银铃，之后能做的只是默默祈祷杨安能看到她们的消息。 “都飞远了，回去吧。” 看着程菁菁还呆呆站在原地眺望，银铃忍不住催促她：“赶紧回去干活吧，明日就是神农祭祀大典，还有好多草药等着我们去采呢。” 程菁菁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头，背起竹筐跟着她离去。 每年春季百草生长时，山谷中都会举行一次祭祀大典。神农是他们乌拉塔族信奉的神明之一，当日除了祭奉他外，还要为以后一年所需的草药做准备。按理说山谷中四季如春什么时候采草药都行，但有些珍贵的草药只有山谷外才有，而谷中的人们极少出去，所以约定每年这个时候一同出谷行动，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一想到自己离开了山谷去不能回到那心神向往的地方，程菁菁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落寞。也不知道她的消息传到杨安身边没有，他看到那消息会发现那是自己吗？ 她抬起手腕看着那玉镯子，终于明白古人口中的睹物思人。在这落后的年代，一经别离就再难相聚，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法打，就好比天各一方了。 “夫人，你又想老爷了？” 看到程菁菁在那叹气，画畔走了过来：“奴婢听银铃姑娘说那蛊虫的事了，你放心，老爷他肯定能看到的。” “但愿吧。” 程菁菁拿起镰刀有气无力的乱挥一通，说道：“其实那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而已，这里山高路远，离京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他能看到那是最好的，若是没有看到我也不奇怪。” “你们在这磨蹭什么呢，”这时银铃背着竹筐走了过来，对她们说：“大伙都在出口那边集合了，我给你们那瓶药水都抹在身上了没有？” “你叮嘱的事我们当然照做了，”程菁菁收起眼底的思念，微笑着说：“我们可不想被山里面那些拳头大的蚊子给咬死。” “山里到处都是植物，你们都得跟紧我啊，”银铃边走边对她们叮嘱到：“现在虽然是白天，但不小心碰到起雾就麻烦了，你们若是看不清我就跟在阿梦身边，他肯定会保护你们的。” “吼——” 旁边的阿梦雄赳赳的叫了一声，惹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虽然说是一山谷的人都集体出去，但这周围的山一望无边，没多久大伙就看不到各自的身影了。 好在程菁菁她们紧紧跟在银铃身后，要不然肯定迷路得不知东南西北。 “啪——”的一声，程菁菁再一次拍死了一只毒蚊子。说来也奇怪，她和画畔虽然喷了药水但还是被毒虫攻击，但银铃那丫头穿着个短衣短裤像个没事人般窜来窜去一点事都没有，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克虫子。 到了响午的时候，她们的任务也干得差不多了。程菁菁看着背后满满的竹筐，想着问银铃什么时候一起回去。 “吼——” 突然前面的阿梦叫了一声，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出来。银铃朝她们嘘了一声说道：“前面好像有情况，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出声。” “不会又是豹子吧？” 程菁菁额前流下一滴冷汗，难道是以前那些豹子来报仇了？此时画畔吓得如筛子般直发抖，上次她就是被大坤从豹子口中救出来的，如今再听到这个词，她差点要两眼一黑晕过去。 前方的阿梦窜过树丛再也没了声音，银铃偷偷往那边一瞧，这才松了口气。原来那边没有野兽，只是有一滩奇怪的血迹而已。 “没有豹子，是阿梦在吓唬我们，你们过来看看。” 银铃朝程菁菁她们招了招手，三人一起走到那树根堆上。程菁菁蹲了下来，用手指沾了下那个血迹说道：“看这血未干，难道是族里有人受伤了？” “不可能是族人，”银铃皱眉说道：“我们族里的人要是受伤了肯定会发出信号让大家知道，应该是有人误闯到了这山中，难道是那些想要追杀你们的人？” 程菁菁心中一惊，说：“岭南一地极少有旅客和商人经过，我看八成就是他们了。” “夫人，难道那人还不肯放过我们吗？”一旁的画畔担忧的说：“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难道她还不死心？” “那人与她妹妹一样心肠歹毒，没见到我们的尸体绝不放心。” 第143章 恶毒妇人 程菁菁站了起来，对银铃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万一撞上那些人可不好，而且我也不想引起族人的恐慌。” 见她们面色紧张，银铃点点头带着她们往原路回去。 此时山中的另一边，一群士兵举步维艰的走在山林中，口中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脏话。这岭南的山区真不是人住的，随便飞来一只毒蚊子都能吸干他们的血，也不知道那皇后吃了什么迷心药，一定要他们来这里寻找两位流放的犯人，还下了死令号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哥，这里太热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一个身形较矮小的士兵忍不住打起退堂鼓，这里湿热的天气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回你个头！”被称作大哥的人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道：“你敢两手空空的回去，看皇上会不会砍了你的狗命。你们几个，别偷懒，乘着太阳下山前搜远点！” 士兵们顿时苦叫连连，也不知那两个女犯人做了什么错事，让皇帝老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她们。 “大哥，前面好像有个人！”突然一个士兵指着远处喊道。 听到前面有动静，几个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过去，等他们将人抓到时，发现是个身着异服的中年妇女。 “大哥，好像不是那两个女犯人啊。”一个士兵将怀中的画像掏出来，看了几眼说道：“那两人没她这么丑。” “各位官老爷请饶了我吧！” 这时那妇女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只是出来采些药草而已，我是无辜的！” “瞎嚷嚷什么，”士兵头子掏了掏耳朵，面色凶恶的问：“我问你，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两个人？要是你敢骗我们，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这就看我这就看，”妇人朝画像看了几眼，突然喊道：“我认识她，就是那个狐狸精，跑到山谷来勾引了我家汉子！” “什么？”士兵头子听到她见过程菁菁，两样放光的问：“你可看清楚了，要是认错人，小心我把你们一家子都杀了！” 妇人连忙说：“我绝对没有认错，她长得跟这画像的人一模一样。现在就住在我们山谷里，身边还带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士兵不耐烦的问。 “只不过我们山谷从来不许外人进去，要是被族长发现了，肯定会责怪我的。所以我不能带你们进去抓人……” 士兵头子将那妇人一把推到地上，对其他人说：“既然人已找到，我们就先回京吧。他妈的，老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哥，我们不去先把人抓出来吗？”那个矮个子的士兵问。 “抓你个头，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士兵头子得意的说：“凭我们几个人还进不到那山谷中，等我们把消息带回去后，皇上肯定会派一支队伍过来，到时你我就等着领赏就是了。还有你，你给我听着——” 他一把揪住妇人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说道：“不准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那妇人听到他们口中说什么皇上、军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夕阳西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山谷中。见着谷里的人都纷纷回来了，程菁菁忍不住想问问他们今天有没有看到陌生的人。 她走了一通下来后，发现没有人遇到过外来客。这反而让她觉得更奇怪了，按理说总会有些蛛丝马迹，难道有人在撒谎不成？ “哎呀，你怎么还在那里皱眉，快出去玩吧！” 这时银铃推门走了进来，她一把拉起程菁菁说道：“大伙都在外面升起篝火唱歌跳舞了，你就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了！” “我这不是在担心今天的事情吗。”程菁菁苦笑到。 “你就是太爱瞎想了，”银铃将一壶酒塞到她手中：“今天就要尽情的开心，把这壶酒喝了，你就什么事都没力气想了！” 程菁菁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与其在这里瞎担心，不如过一日是一日，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咦，画畔呢？” 当她们一同出去时，才发现画畔不见了。银铃说道：“人家早就跟大坤亲亲我我去了，谁还有空在这里陪你。他们正在外面谈天说地呢，我们也快点出去吧！” 程菁菁走到广场一看，才发现画畔正和大坤坐在一起不知说什么，她也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便加入了载歌载舞的人群中。 精疲力竭的玩了一夜后，程菁菁睡到了隔日下午才醒来。她昨夜喝了太多酒，起来时只感觉到头痛欲裂。 此时画畔端着水盆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夫人你醒了？昨夜你一直在喝酒，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都快担心死你了。” “我没有发酒疯吧？” 程菁菁走下床，一边洗脸一边听画畔说：“发酒疯倒是没有，只是夫人你一直抓着银铃姑娘说胡话，还口口声声喊着王爷的名字。” 程菁菁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埋在毛巾下的脸庞隐隐发烫。 画畔继续说道：“银铃姑娘昨夜都快被你吓傻了，还以为你被鬼上身，差点想给你灌些她秘制的药水。” 想起那些泛着绿光的瓶瓶罐罐，程菁菁连忙抬头问：“你没让她给我喝那些东西吧？” “那倒没有，”画畔掩嘴笑道：“后来奴婢叫大坤把你背回了这里，她便回自己的家去了。” “还好还好。” 程菁菁松了口气，这时听到外面一片吵杂声，她急忙和画畔走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们出到外面时，发现大家都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程菁菁往那边看去，发现天边不知为何乌云密布还隐隐亮起一道闪电。 山谷里平常也下过雨，但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挂满黑压压的乌云，好像随时要吞噬掉这世外桃源一样。 “凶兆，这是凶兆啊！”这时有人喊道：“碑石上刻的预言是真的，我们乌拉塔一族就要走向灭亡了！” 第144章 天灾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哗然一片。有人害怕的跪在地上拜天求地，有人惊慌的跑回家收拾东西，程菁菁和画畔两人是外来客，并不明白那人口中的预言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惊慌。 正当她们面面相觑时，前方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银铃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她一脚踹倒散播谣言的人，骂道：“什么预言，什么灭亡，你再敢在这里乱说话，看我不把你的舌头给拔下来！” 那人见她脾气凶悍也不敢还手，抱着脑袋灰溜溜的走了。 见大伙人心惶惶的散了去，程菁菁走到银铃身边问道：“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这么惊慌？” “你别听他们瞎说，”银铃拍拍手说道：“只是一块破破烂烂的石碑而已，上面的话都是瞎说的，那些老头老太婆倒是整天将它当成预言看。这山谷已经平静了一百多年，怎么会说灭亡就灭亡，除非天上掉下几个太阳来！” “小少主，族长叫你过去找他。”这时旁边跑来一族人，对她们说：“还有这两位姑娘，你们也要一块过去。” “我？”程菁菁指着自己问，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们三人来到族长家中时，发现族长正面色沉重的等着她们。银铃一屁股坐到竹凳上，拿起一苹果边吃边问：“找我们有什么事啊，难道是因为天上那乌云？”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族长拿起拐杖将她手中的苹果敲掉，厉声说道：“如今预言要成真了，要是不赶紧想办法安顿族人，恐怕我们乌拉塔一族就要走向灭亡！” “怎么连你也相信那破石碑？” 银铃生气的说：“那个东西还说乌拉塔灭亡之时会有火球从天而降，我看着这天快要下雨了，难不成还会下几个火球下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警告，怎么能轻视？” 见着族长又要上气不接下气，程菁菁忙上前扶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茶说道：“您先别着急，我觉得银铃说的对，按照自然法则这乌云肯定掉不了火球下来，也许那是以前的人想警告后人不要随便收留外人而已。不如我们先观察几日，或许这场雨下完就没事了。” “唉！”族长重重叹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说：“天意如此，就算我们想逃也逃不过，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了。” “瞎操心。” 银铃在旁边嘀咕一句，捡起苹果重新吃起来。 她们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那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多，五天之后已经来到了山谷的顶端，滚滚乌云中闪烁着道道蓝色闪电，预示着一场大风雨即将袭来。 族长怕这场暴雨会毁了他们家园，便召集全体族人到广场上开会。然而此时人人自危，只有一群年长者聚在一起商讨搬迁的事情，其他人则躲在家中烧香拜佛祈求躲过这场浩劫。 广场中，程菁菁在人群后面听着他们商讨的结果。银铃正在里边跟那些老人争论不休，她想让大伙马上搬出山谷找个暂时的地方安居，那些老人则不想抛弃自己的家园，想带着大家誓死守在这里。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 族长一声发话制止住了争论，他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次天灾关系到我们乌拉塔一族的延续，老夫决定按银铃的说法尽早搬出山谷，大家回去后马上收拾东西，明日所有人一同离开，以免暴雨提前来到。” 此话一出那些老人家全都不干了，嚷嚷着就算洪涝来了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见这群人冥顽不灵，银铃没好气的骂道：“好好好，你们不走我们走就是，谁想留在这里陪着你们这群老不死的陪葬。等暴雨来了，看你们还愿不愿意继续呆在家里。” 正当他们吵吵闹闹时，一丝微风从远处飘来。紧接着山风越来越多，没多久便吹得东西到处乱晃。 “时间不多了！”族长连忙对银铃说道：“你们赶快去把消息告诉大家，让他们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 “知道了，你也别到处乱晃，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吧！”银铃担心的叮嘱他一句，便带着程菁菁等人跑去山谷各处通知消息。 他们父女俩平常虽然爱争吵，但心底始终将对方当做至亲。就算是银铃这般嘴巴狠毒的人，危机当头也会显露出真心实意。 由于事情紧急，除了一些老人还固执的死守在家中，大伙简单收拾一下后便纷纷逃离了山谷。山风越来越大，吹得人摇摇晃晃走不稳路，当躲避天灾的队伍刚爬上半山腰时，只见天上响起一道惊天雷，随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一瞬间天地间狂风大作，暴雨袭来，木屋和农作物被吹得到处都是，幸好他们走得快，否则伤亡惨重。 “我就说要他们走，他们偏不走！” 望着山谷里被风雨打得一片狼藉，银铃红着眼跺脚道：“那群老头死活不肯听我的话，要是刚才跟我们一块走，现在也不至于丧命在暴雨里！” “快走吧，”程菁菁在前面朝她喊道：“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得谁，说不定死在家里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雨越来雨大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再说！” 银铃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山谷，随后转身跟上了大队伍。 好在这场狂风暴雨没有波及到山上，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暂时栖身的山洞。此时大伙的心情都很沮丧，进入了山洞后便没人再说话，他们只能默默祈祷着家园不要被摧毁，一切只能等雨停之后才能知晓。 这场暴风雨到了隔日下午才渐渐停止，当大家又饥又饿时，前去查看的几个年轻人回来了。 “族长，谷里的雨停了，风也走了，乌云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大伙都欢呼雀跃起来，看来老天还不想让他们乌拉塔一族消亡。 “族长，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山谷吧！” “对啊族长，山谷里的雨没了，我们就可以回去重新盖房子了！” 第145章 灭顶之灾 见着大家激动不已，族长欣慰的说：“既然天灾已经过去了，那大家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虽然我们的房子和农田都没了，但是只要有人在，一切都有希望！” “回家咯！” 大伙纷纷收拾东西启程，一扫脸上的阴霾和恐惧，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早就等不及先出发了，看着他们劫后余生，程菁菁脸上也浮现起一丝笑容。 暴雨虽然袭击了山谷，但挡不住乌拉塔族人的勤劳。一个月后，山谷里的家园又恢复成了往昔的模样，小孩在石子路上打闹玩耍，大人忙着修整农田，温馨平和的日子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一间神殿里，族长却皱眉看着石碑发呆。 虽然那场可怕的暴风雨过去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天灾那日除了乌云暴雨还有火球，但为什么没见到后者，难道写这石碑的祖先真像银铃说的那样胡乱刻的？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石碑一处，那里刻着几匹动物。以前他总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如今看来，似乎是专门给人骑的马。 难道那火球，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族长的脑袋呼呼生疼起来，只觉得太阳穴里的血管快要炸裂而出。只见他两样一黑，毫无预兆的晕倒下去。 “梅姨，我干爹他没事吧？” “放心吧，只是休息不够晕倒了，他年纪已大，你要记得提醒他多多休息，不要老是操心族人的事情。” 屋中，银铃焦急的围在一张床边。那上面躺着的人正是老族长，他跌倒后没多久便被人发现了。 “喏，这几幅药按时煎了给他喝，有什么事再找我。” 那叫梅姨的人将几包草药交给银铃后便离开了，这时族长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声音沙哑的问：“我怎么躺在这里，是不是刚才又晕倒了？” “你说你老是跑到那神殿去看什么，”银铃抱怨道：“那块破石碑又没什么用，你真以为上面写着预言啊？” “铃儿，我得跟你说一件事情，”族长神情严肃的坐起来：“看来我确实不应该收留你那两位朋友，石碑上写的火球或许是被她们带来的，乘着灭顶之灾还没来，你赶紧带着她们出谷，这样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老睡糊涂了吧？”银铃不高兴的说：“这些奇奇怪怪的预言关她们什么事，而且她们来了山谷之后每天都尽心尽力的干活，从来都不会给旁边的人找麻烦，她们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而已。”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进去，”老族长锤头叹气的说：“罢了罢了，你还是个孩子，总有一天吃了教训才会长大。” “你怎么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让别人听到多丢人！” 银铃将草药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傍晚天空布满晚霞之时，程菁菁在一个小山坡上找到了银铃。这姑娘发完脾气后就跑不见人了，族长担心她便让自己出来找找，怕她一激动做什么错事。 前不久她就是发脾气把别人家的小孩吊在树上，两个家长跑到族长那闹了好几天。 “终于找到你了。” 程菁菁坐到银铃身边，随手摘下一朵小野花放到鼻尖：“族长很担心你，让我过来瞧瞧你在干嘛。” “我能干嘛，我只是个孩子。”银铃自暴自弃的说：“难不成我还会去杀人放火吗？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闹的小婴儿。” “其实你应该懂得感恩，”程菁菁叹了一声说：“有人关心你是好事，而且族长他必须保护所有人的性命，平日里小心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我看他那是疑神疑鬼，”银铃躺到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晚霞说：“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出谷了，到时候就没人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哎，我经常听你们提到京城，那个地方好玩吗？” “挺好玩的，”程菁菁缓缓说道：“那里有个皇上住的地方叫皇宫，之外就是京城了，里面有一百零八坊，坊间卖着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以后有机会我就带你去那边玩。” “那太好了，等我找到了爹娘之后就跑去找你们……” 两人在山坡上聊了很久，不知不觉晚霞早已被星空取代。见着时候不早了，程菁菁便喊着银铃一起回去。 “你快看，那边怎么好像有一条火龙？”这时银铃盯着对面的山腰问。 程菁菁朝那边一看，确实好像有一条火迹在快速移动。只是她们离得远，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糟了，”忽然她想起一个多月前发现的血迹，自言自语到：“难道是被京城的人发现这里了？” “什么，那些是追杀你的人吗？”银铃着急的说：“我得赶紧把这事情告诉老头，叫大家藏起来才行。” “我们一同回去！” 程菁菁点点头，两人一起往谷里跑去。只是这山坡离谷中有段距离，当她们回到山谷时，看到一支支火箭从天而降，族人们在熊熊烈火中猖狂逃跑。 “可恶，”程菁菁没想到他们动作如此之快，对银铃喊道：“你快去救老族长，把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我来应付他们！” “你要照顾好自己！” 危机当头银铃也顾不来那么多，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此时山风渐起，吹得火势越来越大，不少人被困在屋中出不来活活烧死在里面，黑夜中一片惨叫哀嚎，活脱脱像个人间地狱。 此时程菁菁脑海中响起族长的话，火球从天而降之时便是乌拉塔灭亡之日。难道这灭亡，正是自己带来的？ 她浑身颤抖起来，没想到自己正是那灾星，让一群无辜的人为自己陪葬。 “夫人，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将程菁菁摇醒，原来是画畔在大火中找到了她。画畔着急的喊道：“这火已经没法熄灭了，我们赶紧离开吧，要是被士兵发现就麻烦了！” “不，我不走！” 程菁菁一把挣脱开她，抽出腰间的软剑目光狠厉的说：“我要跟那群人同归于尽，为这里的族人报仇！” 第146章 劫后余生 这时远处的骑兵发现了她，纷纷策马杀了过来。程菁菁一把推开画畔，想独自上前迎敌时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扛了起来。 “大坤，你在做什么？！” 她捶打着身下的人，气愤的喊道：“快放我下来，你带画畔走就好，不要管我！” 旁边的画畔对大坤说道：“这里的火越来越大，我们赶紧离开吧，要是迟些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大坤点点头，扛着程菁菁和她一起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此时来到这边的骑兵领队发现程菁菁不见了，顿时恼怒的举起长剑下令：“所有人听令，将这些胆敢窝藏朝廷罪犯的人全都杀掉，一个都不许留！” “是！” 震天的声音回响在往日平静的山谷中，乌拉塔族人接二连三倒在士兵利剑下，鲜血染红大地，真正的末日终于来临了。 当大坤他们跑到神殿时，发现只有银铃一个人呆呆坐在地上。她神情呆滞，目光无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铃儿，你没事吧？族长呢，大家呢？”程菁菁从大坤身上跳了下来，心惊的朝她跑去。 “大家都死了，我们的家也烧没了，”银铃像个木头人般一字一顿的说：“爹爹为了保护我死在那些人剑下，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原来他没有骗我，火球是真的，灭亡是真的，只是我没有相信他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程菁菁痛哭到：“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你把我的命拿走吧，让我这个罪人下地狱！” 她将手中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却被画畔一把抢去。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如今人都死了，你就算自尽也无济于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奴婢怎么回去跟王爷交代！” “王爷，什么王爷？”银铃双眼通红的望着他们。 事到如今，程菁菁只好坦白承认：“我是安王府里的王妃，我的夫君便是安王爷。因为我犯了欺君之罪，才被皇后一路追杀到这边。” “糟了，好像有人朝这边过来！” 这时大坤看着外边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否则今夜山谷没人能活下来。神殿后面有一条秘密通道只有族人知道，乘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进去！” 现在已没有再多的时间解释，程菁菁一把拉起银铃，四人一同逃进了秘密石道中。 当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地下钻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经过昨夜那场大变故，大家已经精疲力竭，一出来便纷纷倒在了外边的树根上。 “夫人，我们如今要去哪里？”看着这片陌生的树林，画畔满脸哀愁。 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难道皇后一定要把她们赶尽杀绝吗？也不知道那些士兵多久会找到这里，若是被他们发现肯定凶多吉少。 “大坤，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时程菁菁起身问。 她现在满身灰尘，衣服带着血迹，头发上落着许多白色灰烬，完全没了往日干净整洁的模样。 “我也没来过这里，似乎是通往山脚的另外一条路。” 听到大坤这么说，她顿时犯愁起来。他们还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能活活饿死在这山里。 “都跟我走吧。” 这时旁边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只见银铃淡淡的说：“我的蛊虫知道怎么出去。” 程菁菁本想安慰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和其他人一起跟在她身后离去。这一场大火让乌拉塔一族灰飞烟灭，没人比她的心更悲恸了。 四人走了半日，终于来到了一条小溪旁。沿着这溪下去就是大路，在那落脚的话估计可以等到沿途的商人经过再向他们求助。只是这里随时会遇到原路返回的士兵，所以他们不能在这呆太久。 “铃儿，你和大坤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乘着大伙坐下来休息喝水，程菁菁一人走到了银铃身旁。 “还能有什么打算，”银铃面无表情的说：“如今我们的家人都死了，四处投奔无路，坐在这里等死吧。” 程菁菁知道她在深深自责，握住她冰冷的手说道：“你们还有我和画畔，既然大家都无家可归，不如从此结伴同行，把我们当作你的亲人！” 银铃脸上有一丝动容，她语气冰冷的说：“我还活到现在，是因为我发誓要帮爹爹和族人报仇。那个残暴的君王杀害了我们全族人，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嘘，你们听，前面是不是有马蹄的声音！” 突然画畔打断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众人顿时紧绷起神经，做出随时应战的准备。只见前方的树林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当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程菁菁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王爷？”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杨安激动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冲上前将她紧紧抱住，没想到他们二人意外重逢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身上有血，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杨安看着程菁菁模样狼狈，满脸着急的问。 “王爷，这是真的吗？” 程菁菁伸手摸上他的脸，呆呆的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我在做梦，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你了。” “是我，”杨安握住她的手说道：“你看，我的手上还有着温度。我看到那些蛊虫后就一路寻了过来，听说皇兄派了一队人马来岭南，本王是不是来迟了？” “我倒没什么事，只是……”程菁菁靠在杨安怀中，哽咽道：“山谷里的人都因为我死了，铃儿的家被烧光殆尽，他们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京城我是回不去了。” “其实本王这次是偷偷出来的，”这时杨安说道：“外面的人只知道本王生病修养在床，没人发现我这次来岭南一事。现在京城形势动荡，皇上恐怕没心思理会你们了，你干脆随本王一同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程菁菁睁着泪眼问。 第147章 再次分离 “现在还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而已，”杨安皱眉说：“有人在传三弟和龙将军勾结在一起准备谋朝篡位，皇上一直在查他们，估计过不了多久又是一场血腥风雨了。” “三王爷？！” 那个许久没提起的名字出现在程菁菁心头，那人一向对杨忠帝不满，能做出这种事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为何要与龙将军勾结在一起，难道他要自己坐上龙椅吗？ “菁菁，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本王回去。” 这时杨安打断了她的思绪，想将她带上马却被拒绝了。 “王爷，能不能将他们两人也一同带回王府？”程菁菁指着银铃和大坤说道：“若不是他们二人救下我和画畔，恐怕我们早就抛尸荒野中了，若是王爷收留他们也算是帮菁菁报答救命之恩。” 杨安见那两人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便点头：“你们跟着本王一起回京吧，不远处有一队人马在那接应，到时候坐上马车一起回去。” “大坤，还不谢谢王爷。”画畔推了推迟钝的大坤。 银铃则面色冰冷的站在那，她似乎并不想跟其他人说太多话。自从离开了山谷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开朗活泼了，反倒显得阴沉无比让人无法靠近。 “你们先过去吧，”这时她转身说道：“我要去山洞看看还有没有存活下来的蛊虫，过后再去跟你们会和。” 程菁菁怕她报仇心切自投罗网，便执意要跟她一同前去。一来两人相互照应可以应对那些士兵，二来是为了防止银铃去做傻事。 只是杨安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离开自己，最后变成他们三人一同前往山洞，画畔和大坤先去集合点等待他们归来。 幸好那山洞离居民区远，大火并没有波及到那里。看着洞里快要破茧而出的蛊虫，银铃取走五六个最重要的心血，最后忍痛一把火将它们全都烧了。 “铃儿，你这是为何？”看着洞里熊熊大火，程菁菁忍不住问道。 “我不在这了留着也是个隐患，万一落到坏人手上更是后果不堪设想，”银铃淡淡的说道：“不如把它们全都毁了，也好让我安心离开。” 看着杨安在远处等她们，程菁菁对她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你若是想哭就哭吧，哭多久都可以。” “我的眼泪早已流干了，”银铃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说来也搞笑，我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或许等到大仇得报那天，说不定我会喜极而泣。” 程菁菁摇摇头，她何尝不知道她心中的恨有多深。失去至亲对一个人是毁灭性的打击，就像自己失去了孩子和三儿那样，从此以后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一定要报仇雪恨。只是这仇恨之火燃烧敌人的同时也在燃烧着自己，她并不想银铃像自己那般日日活在仇恨中。 他们三人离开了山洞后便朝集合点走去，听杨安说那边停着三辆马车，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下他们所有人了。 回去的路上程菁菁与杨安共乘一辆马车，其他人则坐另外一辆，大家都默契的不想打扰他们相聚。由于路途遥远又加上晃荡的马车让人晕沉，她总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只是每次醒来都看到杨安在抱着她，这让她感到特别的安心。 半个月后他们回到了京城，但是由于程菁菁身份特殊，他们只是抄了小道回安王府。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大门，程菁菁忍不住热泪盈眶，没想到自己这个戴罪之身还能回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庄含雪那恶毒女人更加意气风发了吧？ 不知她看到自己归来时，会不会吓得流产？ 程菁菁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将那女人的性命拿掉。只不过让她简简单单死掉难以平复她心中的恨，她要她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菁菁，你现在还是有罪在身，先不要回幽兰院。” 这时杨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说道：“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住在竹林小苑中，等这件事风头过后本王再接你回王府。” “臣妾又要跟王爷分开吗？”程菁菁眼里闪过一丝不舍，随后说：“王爷如此安排自有你的道理，我老实呆在那边就是了。若是王爷有空，便写一两封书信派人送过去，好让我一解相思之苦。” “本王定不会让你久等的，你安心呆在那边就好。” 杨安说完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下，两人唇舌间拼命交缠，好似明日就要天各一方。 一吻完毕后，杨安才恋恋不舍的将怀中人放开。程菁菁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说：“王爷对我情深义重，菁菁定不会辜负你。只是若有一天王爷对我再无情意，请你一剑取了我性命，莫要留我痛苦活在这世上。” “你在说什么傻话，”杨安笑道：“就算负了所有人本王也不会负你，放心吧，你我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程菁菁靠在他怀中，安静享受着这所剩无几的时光，此时此刻她才是那天真浪漫的姑娘。 将程菁菁安置在竹林小苑后，杨安便独自回去了，他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府里的任何人。跟在程菁菁身旁的还有画畔他们三人，一来可以留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二来也让她一个人不那么寂寞。 那小苑虽然面积不大，但住下四个人绰绰有余了。 这日画畔从屋外进来，见到程菁菁一个人在桌子上书写着什么。过了一会，程菁菁将一信封递给她说道：“你让大坤偷偷去安王府后门将这信交给越溪，就说是青凤姑娘有事要找她。” “王妃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吗？”画畔接过信担心的问。 “这里信里没有署名，除了越溪没人知道是我写的，”程菁菁说：“况且那里没人见过大坤，就算他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大不了说自己走错门就是了，有王爷在里面照应他不会出什么事的。” “奴婢清楚了，这就把信交给他。”画畔刚想走出去，却被程菁菁叫住了。 “这几日铃儿那丫头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吗？” “好像是的，”画畔说道：“自从来到这里后她便极少跟我们说话，王妃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或许能打开她的心结？” 第148章 取蛊 程菁菁点点头，这段时间银铃太过异常，她实在放心不下。那丫头成日把自己关在门中，也不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只是对外称自己在闭门练蛊不想被人打扰。 画畔掩门离开后，程菁菁便起身朝银铃的房间走去。 当她来到那最角落的房间时，伸手敲了房门几下，然而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她。 “铃儿，你在干嘛，我能进去吗？” 程菁菁朝里边喊了几声，见没人理她便担心的推门进去。当她看到银铃嘴唇发紫的坐在床上时，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铃儿，你没事吧？！” 程菁菁连忙上前抓住银铃的肩膀摇晃，却见对方缓缓睁开双眼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在练蛊，别摇了。” “我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程菁菁这才哭笑不得的放开她，担心的说：“你的身体还好吗？我见你嘴唇发紫，该不会是被反噬了吧？” “是有点，”银铃从床上下来倒了杯水说道：“这蛊是我新练的，一经炼成便是剧毒无比，到时候我要让那个皇帝老儿生不如死。” “你又何必让自己时时活在仇恨中？” 程菁菁对她劝到：“当今皇帝住在戒备森严的宫中，并不是那么容易靠近的。况且他死了之后便是天下动荡之时，到时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死去，你忍心看着他们像族长那般无辜丧命吗？” “那又如何！”银铃阴狠的说：“天下人的性命与我无关，我活在这世上只为了取那狗皇帝的老命！菁菁，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吧，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让九泉之下的族长能安息。” 银铃点点头，这时她眼角瞄到程菁菁手腕上的红线，端起茶杯问：“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想晕倒，每日早上醒来都疲惫无比？” “你怎么知道？”程菁菁吃惊的问。 银铃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衣袖往上推去：“你身体内的蛊快要成熟了，再不取出来就会让你七孔流血暴毙而亡，是谁把这蛊下你身上的？” 程菁菁低头看到一根血红的线直逼自己掌心而去，放下袖子说道：“是当今皇太后，安王爷的生母。我身世特殊，她不放心便让我吃下那蛊虫，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哼，”银铃冷哼一声说：“我看那老太婆是不喜欢你才那样做的吧，如今你死期快到了，也不见她着急的给你解药。想必人家还巴不得你快点暴毙而亡呢。” “那要如何是好？”程菁菁咬唇说：“如今我这戴罪之身又不能直接进宫问她拿解药，王爷更不能暴露了我的行踪。” “你忘来了我这练蛊奇才了？” 银铃斜视她一眼，对她说：“把衣服脱了，我先看看那蛊在哪里，再想办法帮你引它出来。” “全脱吗？”程菁菁不好意思的问。 银铃站了起来，无所谓的说：“这种时候你还担心无关紧要的事，那我可没办法帮你了，或许我明日可以去你房中帮你收尸。” “我听你的就是了。” 程菁菁连忙背过身，三下两下将自己的衣服脱去，曼妙的身姿让人一览无余。 银铃围着她的身体转了几圈，说道：“到床上坐着吧，我知道那蛊虫在哪里了。等下施法时会有些痛苦，不过我看你有些内力，到时咬牙顶住就是了。” 事不宜迟，她们二人分别坐到床上去，银铃在后面为程菁菁驱蛊，体内蛊虫到处游走让程菁菁痛苦不已。 “哇——” 过了许久，程菁菁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只见里面扭动着一个青黑的虫子，银铃见状连忙跳下床用玻璃瓶将它罩住。 “还是个厉害的小家伙，”银铃小心翼翼将那玻璃瓶堵住塞进袖子，对程菁菁说道：“你的身体还需要休息几日，过后就能恢复正常了。这蛊虫我得留着，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谢谢你。” 程菁菁说完虚脱的躺到床上，她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说话了，这时候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她也不想起来。 这一觉让程菁菁睡得昏天暗地，当她醒来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王妃，你终于醒了！奴婢担心死你了！” 她还没完全睁开双眼，便被一个身影紧紧抱住。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程菁菁瞪大了双眼。 “越溪？！你怎么来了。” “是奴婢让这人带我来的，”许久不见的越溪激动的看着她：“奴婢就知道你会安全回来的，王爷果然没有食言。” “王妃，不好意思……” 这时一旁的大坤尴尬的挠头：“这姑娘一定要我带她过来，要不然就不把信给我，小人实在说不过她。” “王妃，你要怪就怪奴婢我吧，”越溪抢着说道：“奴婢实在太担心你和姐姐了，不看到你们我夜夜都睡不着。”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看到我了。” 程菁菁将大坤支了出去，低声问：“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奴婢查到了，”越溪一改方才轻松的表情，正色道：“王府里有人说萧贵妃出事前一日看到庄王妃送了封急信入宫，莫非就是她向皇后告密的？” “好一个庄含雪，我早就料到是她，”程菁菁冷笑，抓紧手边的被褥：“这个女人坏事做尽，连跟她毫无关系的三儿也不放过。我看她八成是想除掉三儿来打击我，顺手再卖皇后一个人情。” “可是那庄王妃怎么会知道您和萧贵妃的秘密呢？”越溪疑惑的说。 此时程菁菁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沉声道：“这件事我心中已有答案，你回府之后再帮我做一件事。” 越溪忙说：“王妃尽管吩咐，只要是奴婢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程菁菁望着窗外的竹叶在风中摇曳，昔日种种如潮水般袭来，只听她缓缓开口说道：“你去告诉温夫人，说我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这件事最好让其他人也知道，接下来的事你不需要再管了。” “温夫人……” 越溪诧异的捂住嘴，虽然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第149章 真相大白 初夏的午后，幽兰院中传来阵阵优雅的琴声。听那曲调便知弹琴之人心情愉悦，随风飘摇的帘缦后，温渺心平气和的坐在古筝前，纤纤玉指在弦上灵巧跳跃。 “夫人，越溪有事要找你，奴婢看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突然凌满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温渺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手。 “以后不是什么急事就不要让人打扰我了，特别是越溪那丫头，整日闹哄哄的，也不见她真有什么事。” “可是……”凌满低声说：“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温夫人！！” 她话音刚好，只见越溪不顾丫鬟的阻拦冲了进来。她伤心欲绝的跪在温渺脚边，撕心裂肺的哭到：“刚才王爷对奴婢说，不要再等王妃和姐姐了，因为……因为她们死在了岭南那边。” “什么？！” 手帕从温渺手上滑落，她瞪大眼睛问：“王爷真的这般对你说？” “是王爷亲口对奴婢说的，”越溪哭得上气不接下：“他说王妃和姐姐在那边染上疾病死了，找到尸体时她们满身都是脓疮……夫人，奴婢该怎么办好，奴婢也不想活了……” “越溪，你不要哭了，”温渺将她扶起，双眼通红的说道：“她们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去轻生，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把我当做你的主子吧。” “谢夫人好意……”越溪表面上擦着眼泪，心中却嘀咕着这温夫人果然有问题。死的是她的好姐妹，却见她像个没事人般冷静。 这时温渺对一旁的凌满吩咐：“小满，你扶越溪出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见着她摇摇晃晃的坐下来，凌满不敢打扰她，便扶着越溪下去了。 看着她们离去，温渺才停止了脸上的泪水。只见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之后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捧腹大笑。 听到屋里传来痴狂的笑声，门外的丫鬟们都以为她伤心过度才这样，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程王妃的死肯定让她们夫人备受打击，否则也不至于让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夫人变成这般痴傻。 午夜来临，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在通往落凤院后门的密道中。 温渺披着一黑色斗篷走在路上，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好消息与庄含雪分享了。只是如今程菁菁一死，便没有人帮她除掉庄含雪，以后还得靠自己与那恶毒女人周旋。 当她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影。对方脚步轻盈无声，除非是耳朵灵敏的练武之人可以察觉，否则常人难以发现。 温渺来到那厢房时，摘下帽子轻敲五下房门。那是她与庄含雪约定的暗号，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温夫人，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怀玉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她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这个点王妃早就入睡了。奴婢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为好，王妃产期将至，脾气可是大得很。” 温渺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问道：“今日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大消息？” “大消息？”怀玉皱眉说：“我们几个天天忙着伺候王妃，哪有心思理会那些，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起了癔症？” 温渺也不恼她这般无礼，缓缓说道：“今日越溪告诉我，程王妃和画畔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那是王爷亲口对她说的。怎么姐姐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吗？” “什么？！” 怀玉就像她当初听到消息时那般震惊，这么大的事她可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跑进了屋里。 过了不久，只见庄含雪被怀玉扶着走了出来。她一看到温渺便着急的问：“那件事是真的？怎么本王妃没听到王爷提起过。” “想必王爷现在伤心过度，并不想跟别人提起吧。这还是今日越溪跑来告诉我的，死的还有她亲姐姐，王爷才会将事情告诉她。”温渺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好，好得很，本王妃终于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庄含雪挺着大肚子坐下，随后不满的责怪她：“你的脸上怎么一丝伤心都没有，她好歹是你的好姐妹，若是被别人看到你这般悠闲，肯定会引起怀疑。” “姐姐真是爱说笑，”温渺风轻云淡的说道：“这三更半夜除了怀玉还有谁听到我们谈话，你放心吧，今日妹妹我可是在越溪面前演足了戏，怕是哭得比她还伤心。” “如今程菁菁那贱人已死，本王妃便可安心了，”庄含雪疲惫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安王府终于变回了往日的宁静，等本王妃生了下一子后，王爷更加不会有心思去理会那些莺莺燕燕。” “恭喜姐姐，”温渺低头轻声说：“只是除掉萧贵妃和程菁菁两人也有妹妹的一份功劳，还请姐姐你记得当初做过的允诺，日后在王爷面前帮妹妹我说说话。” “知道了，”庄含雪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慵懒的说道：“如今府里就只有你我，那侧妃之位必定是你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时机到了本王妃自然会跟王爷提起这事。” “谢谢姐姐。” 温渺高兴的走向前为她磕了个头，自己忍辱负重到今天，就是为了得到那王妃之位。如今愿望就要成真了，真叫她心中欣喜若狂。 正当屋内的两人在沾沾自喜时，一直潜伏在房外偷听的程菁菁却浑身冰冷。 方才温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道道惊雷击在她心头，她早该想到，这王府里最恨她的人并不是庄含雪和龙玉儿之流，而是身边这最亲近的人。 早从自己小产那件事开始，她就怀疑温渺在对自己说谎。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接受温渺背叛自己的事实，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自己选择信任。 可是这信任又换来了什么呢？ 换来了三儿的上吊自尽，自己背井离乡走上流亡之路。不到自己死的那一刻，她都不会放下对自己的怨恨。 此时虽然是夏日的夜晚，程菁菁却觉得自己掉进冰窟中。这种局面她不是没想过，只是真正来临这一天，她却像被抽空了身体般摇摇欲坠，甚至没有勇气再跟温渺当面对质。 第150章 恩断义绝 她只想要回以前那个体贴亲人的温姐姐，如果时间能倒回到从前那有多好。 乘着温渺没出来之前，程菁菁悄无声息的隐没进黑夜中。 告知了庄含雪那个大消息后，温渺便起身离开了。她进入密道前还特意张望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放心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方才在她们说话之时，她总是隐隐觉得门外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们。经过了那么多事，她也变得疑神疑鬼的了。 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后，温渺才松开紧绷的神经。她将斗篷塞进柜子中，想上床休息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 “小满，是你吗？”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右手将烛台拔了下来。 “是我。”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当她看到程菁菁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时，吓得将手中的烛台摔落在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渺惊恐的看着她，吓得魂不附体：“你是人是鬼？来、来人啊。” “不用叫了，”程菁菁边说边朝她走去：“外面的人都被我打晕了，这里只有你我。” 室内烛光昏暗，没人看得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看着地上铺着两条长长的黑影子，温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连忙装作欣喜的说道：“菁菁，原来你没死，太好了。今日我听到越溪说你们去世的事情，还以为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王爷他——” “啪——！” 忽然屋中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温渺捂着自己红肿的侧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要再演下去了，”程菁菁盯着她恶狠狠的说：“你这样让我觉得恶心至极，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跟庄含雪一起陷害我？就是因为你的告密，三儿和她的孩子才会死去。你到底还想怎样，你说啊，你说啊！！” 她说完一把将温渺推倒在地，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呵呵，”躺在地上的温渺忽然笑了起来，她捂着脸说道：“为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用问我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王爷再也不正眼瞧我一次。你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抢走了，要是没有你，当上王妃的人早就是我！” “你疯了！！”程菁菁朝她撕心裂肺的喊道：“这都是庄含雪那女人拿来骗你的话，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让你当上侧妃，就算没有我，王爷也不会喜欢上你，因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 “你胡说！！” 温渺发疯般站起来冲向程菁菁，她抓着对方肩膀面目狰狞的说：“从始至终王爷喜欢的人就是我，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王爷才忘了我。只要你死了，王爷就会想起我，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你快点去死啊！” “你放开我！” 程菁菁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冷声说：“刚才那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这一巴掌是为三儿打的。我们都瞎了眼看错你这个好姐妹，你给我记住了，从今日之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会让你和庄含雪那女人为三儿偿命！” “哈哈哈，”温渺眼角笑出了泪，她疯癫的说：“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孩子是因为我死的，就连你毁容那件事也是我做的，怎么样，没想到吧。要不是今日我疏忽大意被越溪骗了，你永远都不会发现是身边的人害了你吧？” “往水里下毒的是你？”程菁菁变得面色铁青。 “对，”温渺得意的说：“我没想到这件事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而你根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还有书阁那次，并不是庄含雪逼迫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我恨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快点死！” “你这个恶毒女人！” 程菁菁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阵阵悔意涌上心头。原来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原来只要自己早点发现温渺的异心，她的孩子就不会这样无辜死去！ “我要你为我孩儿偿命！” 软剑从程菁菁腰间应声而出，锋利的剑锋直指温渺喉间。此时此刻只要她一剑下去，温渺就会命丧黄泉。 “呵呵，你杀了我吧，”温渺却冷笑道：“只要你杀了我，王爷就会发现你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到时庄含雪会证实我的清白，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程菁菁眯起眼睛，随后将剑收了回去。她冷声说：“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掉的，想杀掉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要看着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你想要当上王妃？只要有我活着一日，这王妃之位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等我除掉庄含雪之后，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脸上尽是决然和冷漠。此时温渺在她身后喊道：“你现在不杀了我，可不要后悔！” 程菁菁却不理会她，直径朝前走去。 当她独自回到竹林小苑时，像虚脱般瘫倒在椅子上。想起自己第一次与温渺见面的情景，她忍不住捂面哭泣起来。 “王妃，你怎么才回来了，奴婢一整日都找不到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画畔来到小厅中，看到程菁菁神情悲恸，连忙蹲下身为她擦泪。 “我今夜去了王府，”程菁菁麻木的说：“看到了温渺与庄含雪在一起，原来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从始至终她一直在欺骗我。” “果然是温夫人，”画畔却不意外，叹了一声说道：“奴婢早就怀疑她了，只是王妃你一直信任她，奴婢就不好说什么。如今真相大白了也好，以后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她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程菁菁瞪着双泪眼说：“有什么恨冲着我来就好，可是她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从今往后我与她势不两立，定要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温渺那人其实比庄王妃还要藏得深，”画畔劝她：“王妃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等待时机才能除掉这两人，毕竟王爷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冒然前去只会往自己身上摸黑而已。” “嗯。” 程菁菁点点头，报完仇后她会离开这是非之地，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拦她了。 第151章 尘封的圣旨 白露将至，不知何时一丝凉爽的秋风赶走了沉闷夏日，他们住在竹林小苑中已有三个月了，虽然这里远离京城，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那边将要发生的大事。 看完越溪写来的信，程菁菁叹了一声，看来那三王爷是真要逼宫造反了。难道他不知挡在自己面前的除了当今圣上，还有一个安王爷吗？ 杨安与皇上之间隔着个皇太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三王爷造反成功的。 一个染满秋意的清晨，天还在蒙蒙亮，杨安骑着马在皇宫中急速飞奔，马蹄所经之处踏碎露珠无数。今早一老太监来到安王府，说是皇太后有急事召见，他简单洗漱一番后便立马进宫。 “儿臣参见母后。” 长寿宫中，杨安单膝跪在地上给太后行礼。皇太后将宫女都支了下去，对他说：“快起来吧，可知道哀家叫你过来是为了何事？” “可是三弟那边有什么动静了？”杨安问。 “看来安儿你也知道这事了，”皇太后说道：“哀家收到线人所报，三日之后他便和龙国飞领军逼宫，你身为当朝的二王爷，自然要帮皇上保护好皇位。” “三弟真要造反吗？”杨安沉声说：“是不是他被龙国飞要挟了才参与进来，三弟他一向不理朝政只喜欢游历玩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与杨翼从小就交好，如今却要兄弟反目、拔剑相对，这让他心中极力抵触。 “哼，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时皇太后冷声说：“据哀家所得到的消息，这三王爷早就和龙国飞勾结在一起了，听说龙国飞还应允他坐上龙椅，真是痴人说笑。当初他生母不知天高地厚与哀家作对，如今做儿子的也不知收敛，就不要怪哀家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母后想要儿臣如何？”杨安像往常那般冷静，内心却如波涛翻涌起来。 “安儿你在军中一向人缘极佳，就连那龙国飞也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人。到时要如何做，你该明白了吧？” 杨安握紧双手，点头说道：“儿臣明白了。” 太后深知他与三王爷情深义重，生怕他一时心软误了事，特意叮嘱到：“哀家知道你与三王爷最好，但事到如今是他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谋朝篡位，若是放了他一回，肯定还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到时朝堂不稳天下大乱百姓就会遭殃，你做事情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请母后放心，”杨安目光坚毅的说道：“但凡有人敢觊觎父皇的江山，儿臣都会拼尽全力去除掉他。只是……” “有话直说，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俩。”太后拿起一杯参茶。 见她面色平和，杨安将埋藏心底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只是皇兄执政多年，整日沉迷后宫贪图享乐，底下一片民不聊生。儿臣还听说皇兄他杀了几个上朝进谏的忠臣，还提拔了几个庄太师推荐的人。难道母后就这样看着父皇的江山毁在皇兄手上吗？” “放肆！” 太后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她情绪激动的说道：“你怎敢这样说你皇兄，他是前朝太子，是你父皇选出来的人，难道你敢质疑你的父皇吗？皇上他只是还年轻，没能抵住一些诱惑，至于杀了那几个臣子，都是因为他们有异心对你皇兄不忠。” “母后息怒。” 杨安沉闷的回了一句，之后不再说话。他从小便知太后溺爱大哥，但不知她会对皇上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了气息后说道：“你皇兄他还需要历练，想要他成为先皇那般英明神武是急不得的。身为他的臣弟，你做自己的事就可，这朝政上的事哀家会时刻盯紧的。” “母后身体不好，记得让御医多看看，儿臣回去了。” 杨安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皇太后一人坐在那珠帘后回想往事。 她并不是看不出杨忠帝是昏君，只是为了保住先皇的江山，她必须要扶着他坐稳这龙椅…… 离开了长寿宫后，杨安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不知不觉独自来到了一个小花园中。 那个花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坐落着曾经先皇最喜爱的书阁，他小时候总是偷偷跑去那里找书看。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直到先皇抱起熟睡的他才会惊醒。 自从先皇驾崩后，这书阁就被封锁起来了。加上当今圣上对书籍毫无兴趣，这里久而久之便无人问津，就连打扫的宫女太监都懒得来了。 “吱呀——” 杨安轻轻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无数灰尘从上方落下。他忍不住咳了几声，随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古书依然安静的躺在书架上，只是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着这曾经自己最喜爱的地方快要淹没在尘埃中，杨安忍不住拿起一把鸡毛掸子认认真真打理起来。 这书阁分上下两楼，分别放了二十排书架，一楼中间还保留着先皇当初用的书桌。 当杨安将那些书籍一排排清理过去时，却在最下层发现有一本书挪不动。那书好像被人用东西粘住了，推动它时居然纹丝不动。 这宫中有很多藏着秘密的地方，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东西是在先皇书阁中发现的，多多少少勾起了杨安的好奇心。 再坚固的机关也抵不住杨安的内力，当他一掌击碎那伪造的书籍时，发现墙上藏着一个暗阁，里面还放着一个暗色的木盒子。 杨安伸手将那木盒子拿出来，他犹豫一阵后便打开了。谁会把东西藏在这里，难道是前朝的人？ 当他看到盒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封圣旨时，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接告诉他千万不要打开这圣旨，里面会藏着一个关乎他性命的惊天秘密。 时空似乎回到了十六年前，这里一丝灰尘都没有，被宫女们打理得井井有条。当今皇上坐在书桌前，怀中还抱着年幼的安王爷。 “父皇，你在看什么？”小小王爷看着那些书籍好奇的问。 “这本书叫明君传，”皇帝和蔼可亲的说：“里面写的都是明君之举，安儿以后长大了，就可以看懂这本书了。” 第152章 逼宫 “可是这本书不应该是太子哥哥看的吗？” “太子只是太子，并不代表以后一定是皇上，安儿要是用功读书的话，说不定以后的皇上便是你了。” 前尘往事如海水般涌向杨安脑海中，他颤抖着双手将那破旧的圣旨打开，从没有一刻像这般紧张过。 当他屏气凝神看完圣旨上的内容时，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上面竟然写着废当朝太子一事，接任太子之位的便是他自己。看那落款的时间，正是先皇病发驾崩之日。 他清楚记得那日宫中一片哭声，常福拿出圣旨，宣读太子继任皇上之位。若是那日圣旨没被人掉包，那么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便是自己了。 到底是谁把圣旨换了，还伪造出一副假圣旨？能做出此事的人，也只有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那人可能是心腹臣子，可能是太子，也可能是掌管后宫的皇后…… 杨安只觉得世界正在天翻地覆，原来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些年，眼睁睁看着先皇的江山毁在废太子手上。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还是说不知道的只有他一人，只有他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而已。 三日过后，杨忠帝像往常一般在宣政殿上朝，时不时打个哈欠。群臣在下面依次上奏，他却没有听进去太多，一切好像暴风雨前宁静无比。 当常福喊出那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时，大殿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外面什么情况？！”杨忠帝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对旁边的御林军喊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点出去看看！” “是！” 几个御林军拿着刀跑出去查看，却一声惨叫被人杀了回来。 看着地上那几具尸体，常福一声“护驾”，百官纷纷退到一旁，剩下的御林军纷纷跑出来将杨忠帝护在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在朕的朝堂上闹事？！” “哈哈哈！”随着一声粗狂的笑声，只见龙国飞带着大批士兵走了进来，他身旁还跟着三王爷杨翼，两人正如狼似虎的盯着那龙椅。 “龙国飞，你要造反啦？！”杨忠帝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二人骂道：“还有你，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居然敢带兵闯进来？！来人啊，把他们统统给朕拿下，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皇兄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这时杨翼向前一步说道：“宫里的禁军已经全部被我们擒住，就连邓统领也快要成为刀下魂。臣弟还是建议你自愿投降，不要让这宣政殿染上鲜血才好。” “一群乱臣贼子！” 杨忠帝不相信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对外边大声喊道：“邓统领呢，给朕把他叫来，这种时候一个个都跑去哪里了？！” “陛下还是早点下来吧，这样老臣估计还会留你一条性命，”龙国飞举起闪着寒光的利剑说道：“你那二十万禁军早被老臣压制住了，但凡有些脑子的人，也会知道现在要投降吧？只不过陛下的智商猪狗不如，怕是听不懂老臣的话，哈哈哈！” 他在大殿中放肆的笑着，却没一人敢上前阻止他。此时有些大臣见这皇权即将变天，纷纷跑到龙国飞身后趋势附热，生怕自己连同这昏君一起死在他剑下。 “好，好得很，”见着自己面前只剩下一排寥寥无几的御林军，杨忠帝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些狗奴才，平日里就知道溜须拍马，今日朕才看清你们的面目！这皇位是父皇赐给朕的，除非从朕身上踏过去的，否则谁也不准碰到这龙椅！” “既然皇兄如此血性，那臣弟便对你不客气了。” 杨翼提起剑冲了上去，他早就想取了这昏君的狗命。等天下易主后，他还要杀掉那心狠手辣的皇太后为自己母妃报仇！ “三弟，住手！” 当杨翼快要突破御林军时，宣政殿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杨安独自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当朝副将之一蒋艺。 见着事情不对劲，龙国飞对自己的副将沉声说道：“蒋艺，你这是在干什么！本将军不是叫你守在外面吗！” “将军对不住了，”蒋艺朝他行了个抱拳礼：“这天下始终不是你的，也不是三王爷的，属下要保住先皇的江山，不能让它被外人夺走！” “好，好啊你，”龙国飞看向杨安，冷笑道：“按照现在的局势，恐怕是武功盖世的安王爷你也挽回不了了吧，难道王爷你还想跟这狗皇帝一起死在老臣剑下？” “看不清局势的是龙将军你吧，”杨安面无表情的说：“这殿中全是本王的人，还请将军你束手就擒为好。” 他话音刚落，大殿中的士兵全都剑指龙国飞和他的亲信，不知何时他们早已投靠向杨安，原来刚才只是配合他演场戏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龙国飞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重重围住，突然间醒悟般看向副将蒋艺：“是你，是你背叛了本将军，你们是何时勾结在一块的？！” “龙将军不要激动，”蒋艺淡淡的说：“你们计划逼宫一事早就被安王爷知道了，那日王爷找到我之时属下便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只是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你和三王爷而已。” 原来这蒋艺与杨安从小在军中认识，两人也算是莫逆之交。只是先皇驾崩后，杨安便远离了军队，两人从此便极少往来了。 此时假装被擒住的邓统领走了进来，他对上面的杨忠帝说道：“恕属下来迟，陛下受惊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杨忠帝见局势已转，拨开御林军冲上前指责他：“堂堂京内统领在朕遇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你，朕要撤你的职！” “陛下息怒，”邓统领无奈的说道：“这只是安王爷的计划而已，为了引逆贼龙国飞上钩只能让陛下受惊一下，不过陛下大可放心，属下万万不会让这逆贼伤到您的。” “呵呵，看来今日本王是要死在这大殿中了。” 乘着他们说话之际，杨翼目光一冷，提起剑直逼杨忠帝的脑门。今**宫不成，他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 “陛下小心！” 由于这时戒备松散，杨翼轻而易举的来到杨忠帝面前。当他手中的剑刚要触碰到对方胸膛时，却被另一把剑阻止了。 第153章 免罪 两剑相遇，顿时发出刺耳的鸣声，杨忠帝被吓得连连后退，方才他差点命丧剑下。常福连忙将他扶起，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一群人逃向里面的紫宸殿。 “二哥，你为何要阻止我？！” 看着前来阻止自己杀掉狗皇帝的人，杨翼怒目而视说道：“那人根本不配做皇帝，他是在糟蹋先皇的江山！” “他不配，也轮不到你们来坐，”杨安沉声说：“你以为龙国飞就这样把皇位拱手相让？三弟，你这是被他利用了！就算他肯把皇位给你，你也只是个傀儡皇帝而已，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万万不能相信。” “凭什么本王就不能做皇帝？！” 杨翼疯狂的说：“就是因为本王的母后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所以本王就要低人一等吗？！当年太后将我母后害死在冷宫中，若不是有个老宫女在死死护着我，我早就死在了那恶毒女人的手中！先皇从来都没正视过我们母子俩，连母后死的那一日他都不闻不问，如今本王就要夺走他的江山，让他死不瞑目！” “放肆！”杨安容不得别人侮辱先皇，对底下的士兵下令：“来人，将龙国飞与三王爷杨翼关进天牢中，等待陛下发落，其余人全部就地处死！” “安王爷，微臣是一时糊涂，不要杀了我啊！” 此时那些投靠龙国飞的大臣纷纷跪地求饶，只是刀剑无情，他们纷纷被杨安下令处决了。 鲜血染红了宣政殿，这场逼宫大戏终于在杨安的阻拦下结束了。此时杨忠帝坐在紫宸殿中沉默不语，当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好消息时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心情愈加沉重起来。 对他而言，最大的隐患并不是龙国飞与杨翼，而是今天前来救驾的二王爷杨安。他本以为这位闲散王爷一向不过问朝政，谁知今日他却可以轻而易举获得人心，几十万大军悄然落在他手上。 若是今**宫的是杨安，自己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龙椅之上吗？ 杨忠帝额前流下一滴冷汗，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一个念头——这位与他同是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必须要尽早除掉！ 逆贼龙国飞和杨翼被押入天牢后，杨忠帝向天下宣判两人秋后问斩，而安王爷护驾有功，特赏赐黄金万两、封地百亩，赐称号贤。 紫宸殿中，杨安跪在地上接受赏赐。杨忠帝心情愉悦的说道：“二弟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朕一定会答应你的！” “臣弟谢主隆恩，”杨安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其实臣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哦，说来听听？”杨忠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臣弟恳请陛下宽恕程王妃，让她免去流放之刑，臣弟愿意以黄金万两、封地百亩换取她的自由。” “程王妃？”杨忠帝转了转手中的佛珠说道：“就是那个帮着萧废妃欺骗朕的人？她还没有死在岭南那边吗？罢了罢了，都是些旧事，既然二弟你愿意以封地相换，那朕便答应了你！哈哈，谁叫朕今日高兴！” “谢陛下开恩！” 杨安心中的大石头这才得以落下，他之所以答应太后阻拦龙国飞逼宫一事，原因之一是为了想给程菁菁找个免罪的机会。 如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接她回府，那些黄金、封地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竹林小苑中，越溪欣喜万分的从马上下来。她来这边是为了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安王爷终于可以把王妃接回府里去了。 “姑姑，姑姑！” 她一高兴就忘了改口，像个小旋风般跑进屋中。程菁菁也不怪她，抬头好笑的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难道是出门捡到钱了？” “王爷说要接你回府！”越溪大口喘着气说道：“王爷护驾有功，皇上答应他免你流放之罪。王爷说明日你就可以回府了！” “真的？”程菁菁却平静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府了，也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有没有想我。怕是我一回府，好些人都不得安生了。” “王妃打算何时动手？”一旁的画畔放下手中的剪子。 “算算时间，庄含雪的孩子也准备出生了，”程菁菁面色冷淡的说：“我倒要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孽种出来，到时就让他们来个母子分离，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你们要回王府了？”这时银铃走了进来。 “是，”程菁菁像变脸般微笑着说：“你与大坤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小苑终究不是常住之地，到了王府之后大家也好相互照应。” “恐怕那种地方容不下我们这些大粗人，”银铃挑眉说道：“我从小野惯了，最烦人家拿那些规规矩矩要管我，到时那个安王爷真不会将我们赶出去？” “这个你就放心吧！”越溪抢先说道：“我们王爷最疼王妃了，只要是她的人，王爷绝对不会有异议！” “越溪说的没错，”画畔笑道：“只要你们在府里面安分不惹事，王爷肯定不会赶你们走的。而且王爷他平日也有自己的事，绝不会多加关注到你们。” “那就好。” 银铃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门口说：“进来吧，菁菁说要带我们一起去王府，你就不用整日担心跟画畔分开了。” 听到她这么说画畔脸红的低下头，只见大坤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程菁菁知道他们郎有情妾有意，故意说话逗他们：“画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不如我去跟王爷说说，将你嫁给大坤如何？” “王妃莫要拿我开玩笑！” 画畔脸红的像滴血，她拿起盘子夺门而出，大坤连忙跟了上去，留下屋子内的三人哈哈大笑。 “什么？！” 此时正是清静的早晨，落凤院中却响起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 “王妃息怒，你可别动了胎气。”怀玉担心的将庄含雪扶到软塌边坐下，顺手为她倒了杯凝神茶。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庄含雪生气的问：“那程菁菁不是早就死在岭南了吗，怎么又活生生的回来了？！难道是温渺那人在骗本王妃？” “奴婢看她也是不知情的样子，”怀玉忙说：“或许这只是王爷故意放了假消息出来，等着皇上有朝一日开恩就把她接回来呢。” 第154章 闹事 “这倒是有可能，”庄含雪捏紧手中的杯子：“本王妃就知道王爷不会就此放手，果然还是将她救了回来。不过本王妃现在也不必怕她，毕竟这肚子里面怀着个孩子，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那程菁菁这次带了两个人回来。” “什么人？”庄含雪警惕的问。 怀玉回忆起今早看到的那两个陌生人，缓缓说道：“好像是一男一女。男的除了长得高大没什么特别，只是那个女的穿着短衣短裤，身上还戴着好多银器铃铛，似乎不像我们这边的人。” “短衣短裤？”庄含雪嘴中发出讥笑：“看来能跟程菁菁走在一起的都是些怪类，你派人盯紧着他们，别让他们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奴婢清楚了。” 怀玉说完走到她身后为她捏肩捶背，庄含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的闭上双眼。 如今她怀着孩子，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有精力时刻提防着程菁菁。只希望王爷看重这孩子，让她顺利生下一个小王子。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撼动她在安王府的地位了。 秋意渐浓，这日银铃在荷花池上吃瓜子，无意间瞄到身后有个人在鬼鬼祟祟窥探着自己。 她暗自在心中冷笑，看来这安王府也不见得比外边安全，整日有人跟踪自己，他们真当自己没发觉吗？ 将一枚瓜子壳吐到池中后，银铃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往前走去。果然那人马上跟了上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那人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假山后时，银铃故意放出了个使人浑身骚扰的虫子。不多久跟踪她的人便满地打滚的跑了出来，嘴中还痛苦的嚷嚷着。 见着地上那丫鬟挠得自己皮破血流，银铃蹲下身嘲讽到：“跟踪我很好玩吗？快说吧，是谁叫你跟踪我的，说不定本姑娘会大发善心给你解药。” “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丫鬟满脸是血的求饶：“没人叫我跟踪你，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好痒啊，好痒啊，救命。”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银铃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伸手就想往那丫鬟脖子掐去。 此时空中突然飞来一个石子将她的手打开，她吃痛的缩回手，朝空气喊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偷袭我，给我出来！” “把解药拿出来。” 假山上面传来一个声音，只见孤影坐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安王府容不得你胡闹，若是被王爷发现你害死了人，遭殃的就是程王妃。” “你让我拿就拿，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银铃将丫鬟放开，傲慢的抬起下巴：“不过要是你肯跪下来求我，本姑娘还会考虑一下。” 这时孤影从上面落了下来，他一把抓住银铃的手往后扭去。 银铃虽然蛊术了得，但一点功夫都不会，哪里是孤影的对手。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折断了。 “痛死了，快点放开我！我给你解药就是了，一个大男人对姑娘动手算什么本事！” 听到她肯交出解药，孤影这才将她放开。银铃吃痛的甩了甩手，从怀中掏出一粒解药扔给他。 此时那丫鬟快要不省人事了，孤影忙将解药塞进她嘴里。这时他眼角瞄到一个黑色物体朝自己袭来，想要躲闪时却发现一个小虫子飞进了他鼻腔中。 “哼，敢跟我斗？”银铃得意的拍拍手：“你已经中了我的蛊虫，若是三日内没有解药，全身就会抽搐而死。” “把解药拿出来！”孤影脸色发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阴的一天。 “想要解药？可以啊，”银铃背着手在他面前踱步，她敲了敲脑袋说：“方才你不仅暗算我，还差点将我的手折断，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这样吧，若是你给我下跪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如何？” 她得意洋洋的站在那等着孤影磕头认错，谁知对方却对自己的话不加理会，反而面色冷冽的踩着轻功离去。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银铃不甘心的朝那边大喊，转身往幽兰院走去。也不知道那小子是谁，居然敢对她动手，下次再遇到非得让他跪地求饶。 当她回到幽兰院的大院时，被刚好出来的越溪叫住了。对方面色着急，似乎一直在找她。 “你可回来了，”越溪走向前拉住她说道：“快跟我进去吧，王妃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难道是她身体有什么异样？” “这倒不是，”越溪低声说：“不过看王妃面色不善，是不是你在外边闯了什么祸？之前孤影有来过，他说完几句话就走了，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孤影是谁？” 银铃满脸疑惑的走进屋中，只见程菁菁坐在那面色不悦的等着她。 “你回来了？”程菁菁见到她便开口说道：“孤影方才来跟我说了，你不仅欺负丫鬟还给他下了蛊，孤影是安王爷的心腹，你赶紧把解药拿去给人家。” 原来刚才在假山中遇到的那个人叫孤影，银铃在心中嘀咕，这人动作真是够快的，自己人都没回来就向主子打了小报告。 “谁让他先动我对手的，”银铃坐到椅子上，玩弄着手上的银圈：“况且我给他下的只是普通虫子而已，谁知道把他吓成那样。” “你啊你，”程菁菁苦口婆心的劝她：“这里是安王府，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我听说那丫鬟被你抓弄得满身是血，现在已经让画畔送药过去赔罪了。” “一个小丫鬟而已，用得着你去赔罪吗？”银铃不解的问。 “你可知道她是谁的人？”程菁菁说道：“那丫鬟是庄含雪派来监视你的人，如今她被你整成那样，估计庄含雪又要到王爷那边告状了。” “你们这里的人真复杂。” 银铃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她不留那丫鬟活命了，省得一个个抓她出来问罪。 这时画畔从落凤院那边回来，她手中还拿着赔礼道歉的盒子。见她面色难看，程菁菁问道：“怎么，庄王妃把你赶回来了？” “王妃英明，”画畔抱怨到：“奴婢去了那以后她根本不听解释，直接让人把奴婢赶走了，还说什么一定会去王爷那边告状，到时要让刑部的人将银铃姑娘抓起来问罪。” 第155章 世子出生 “哼，想抓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银铃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怕。 “那正好，我也正想去会会庄王妃，”程菁菁站起来整理衣服说道：“本王妃与庄姐姐好久不见了，她临产在即，我得好好过去看看她才行。画畔、铃儿，你们跟我一同前去，顺便将那些东西也带上吧。” “我也要去吗？”银铃狡黠的问：“你不怕我把那庄王妃活活气死？” “让你去是为了给人赔礼道歉，乖乖站在旁边就好。” 程菁菁叮嘱她几句，带着两人一同前往落凤院。 此时那边庄含雪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怀玉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声音。 “王妃不好了，那个程菁菁正带着两个丫鬟在外面说想要见你。”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庄含雪睁开眼不悦的说道：“本王妃谅她这个时候也不敢造次，让她进来吧，本王妃倒要看看她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是。” 怀玉离开后，不多时便带着程菁菁等人进来了。庄含雪一改之前厌恶的神情，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妹妹怎么来了，姐姐我现在行动不便，招待不周可不要见怪。” “听说姐姐想要抓走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妹妹特地前来问问是为了何事？”程菁菁在客座上坐了下来，虽然语气谦卑，却不正眼瞧上面的人。 见她态度嚣张，庄含雪收敛起笑意说道：“今早上妹妹身边一个丫鬟差点让我们这的丫头性命不保，那丫头现在已经让太医包了好几层纱布，这可是杀人未遂，我们安王府可容不得这种人留下。姐姐知道妹妹你心肠软，这抓拿犯人的事情就由姐姐我来做吧。” “我可没杀人，你别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挂到我头上来！” 程菁菁一把按住想上前争论的银铃，不急不缓的说道：“姐姐身怀六甲，还要劳心费神担忧这种事情，不怕戾气影响了肚中的胎儿吗？妹妹听说这孕妇最不见得血，我这丫鬟进了大牢必定有去无回，恐怕到时候这怨气会影响姐姐顺利产子呢。”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果然庄含雪拉下脸来：“你是在说姐姐我会像你一样小产吗？妹妹大可放心，我们落凤院这边戒备森严，姐姐我也不会随意外出，假以时日肯定会产下一个小王爷让王爷疼爱，到时妹妹再说这话也不迟。” “姐姐误会了，”程菁菁笑道：“我只是稍微提醒你一下而已，现在王府上下都在期待着你诞下一子，大伙都在为你高兴。画畔，把本王妃准备的厚礼拿出来。姐姐产期将至，必须要好好补下身体才行。” 看着画畔将一盒盒珍贵补品端到自己面前，庄含雪虽然心中抗拒，脸上却客气的说：“多谢妹妹一片心意，怀玉，将它们都收下吧。” “妹妹见姐姐神色疲惫，就不多加打扰了。这人一怀孕了，脸色就不如以前红润，好似老了几岁一样。” 程菁菁说完便起身行了个礼，带着画畔和银铃转身离开，全然不顾庄含雪在后边脸上隐隐怒气。 见着她们走远了，庄含雪立马让怀玉将那些送来的东西全都扔掉。 “真是岂有此理，她居然敢那般嘲笑本王妃！也不想想当初她小产之后的惨样！” “王妃息怒，”怀玉连忙上前为她抚胸顺气：“奴婢见她是故意说那话的，您可别着了她的道，万一影响了胎儿就得不偿失了。” “说的对，”庄含雪冷笑：“她就是在嫉妒本王妃，可不能让这种心怀不轨的人得逞。以后除了王爷，其他人一概不许进到我落凤院中，省得本王妃平白无故受气。” “奴婢知道了，”怀玉迟疑的问：“那咱们还要将那丫鬟抓去刑部吗？奴婢见她方才很嚣张的样子……” “饶了她一回吧，”庄含雪揉着额头说道：“孕妇见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坏了胎儿的命格可不好。” 深秋的一个夜晚，安王府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落凤院的丫鬟们忙里忙外，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产婆在寝室内鼓励着床上的人用力，看着那婴儿的头迟迟未出急得满头大汗。 “王妃，你可要再用点力，孩子快要出来了！” “啊！！！！” 庄含雪躺在床上一声惨叫，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湿。她双手紧抓被褥，额头青筋必现。 这时接生的产婆惊喜喊道：“老身看到胎儿的头了，王妃你快用力，孩子很快便出来了！” 庄含雪听闻她所言，胯下使劲最后一丝吃奶的力气，突然觉得身体一阵轻松，一个响亮的婴儿哭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孩子，是男是女？”她挣扎着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 “恭喜王妃，”产婆抱着婴儿眉开眼笑的对她说道：“是个小王子，将来一定是个成大业的人！” “太好了……” 庄含雪顿时虚弱的躺下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了。新生的小王子被放在摇篮中，杨安正在一旁逗弄着他。 庄含雪刚想起身，却看到杨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的双眼顿时瞪大，脸上充满了恐惧。 “姐姐醒了？” 只见程菁菁从那边走出来，抱起小婴儿对她说道：“这孩子长得像极了王爷，妹妹真是羡慕你呢。姐姐刚生完孩子身体不适，好是好生呆在床上休息吧。” “你……”庄含雪刚好斥责她把孩子放下，却看到杨安还在一旁，脸上僵硬的笑道：“妹妹用不着羡慕我，你和王爷以后也会有孩子的。王爷，臣妾想抱抱孩子。” 她近乎祈求的看着杨安，程菁菁却插话说道：“小王子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奶妈，他是不是饿了？” 她话音刚落，怀里的婴儿便放声大哭起来。一旁的奶妈连忙走过来接手，带着小王子到一旁的侧室喂奶去了。 见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带走，庄含雪心中怒火滔天，这程菁菁绝对是故意不让自己接触到孩子，如果不是自己身子虚弱需要躺床静养，她绝对会要她好看。 看到床上的人有怒不敢言，程菁菁故意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奶妈只是带孩子下去喂奶而已，姐姐就不用这般担心了。那奶妈是妹妹我专门出去挑回来的，肯定能好好照顾小王子。” 听她这么一说，庄含雪此时更是恨不得扑上前将孩子抢回来。没想到这女人心肠歹毒，想对她的孩子下手。 第156章 梅花 “含雪，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时杨安坐下来为她盖好被子，好声说道：“孕妇产子后最重要的是坐月子，这段时间就让丫鬟们好好照顾你吧，孩子有奶妈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多谢王爷关心，”庄含雪眼角含泪紧握住杨安的手：“臣妾能为王爷诞下一子，是臣妾毕生修来的福分。只是这奶妈不是臣妾认识的人，始终不放心将孩子交付给她。” “那王妃有何打算？”杨安体贴的问，他对庄含雪的态度再不像以前那般冷淡。 “臣妾想让皇后娘娘帮忙在宫中找一奶妈，好安心坐月子。” “好，本王今日便让人送信进宫。” 见杨安答应了自己，庄含雪这才松了口气。她偷偷看向程菁菁，果然对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孩子落入这人手中，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住这孩子。 想起方才小王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庄含雪心中忍不住抽痛起来。定是程菁菁那贱人对孩子使坏，否则小王子不会无缘无故大哭起来。 等杨安他们离开后，庄含雪便命人将那奶妈赶了出去。见着怀玉将婴儿抱了回来，她连忙伸手接了过去。 看着怀中吃饱熟睡的婴儿，她眼中尽是怜爱。怀玉在一旁高兴的说道：“恭喜王妃喜得贵子，这样一来王府里便没人能撼动您的位置了。这小王爷长得可真俊俏，像极了王爷和王妃你呢。” “那是自然，”庄含雪轻轻抚摸着婴儿细嫩的脸颊，眼神慈爱的说道：“这孩子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只是他身边太多小人，本王妃需替他时时提防才行。” “那个程菁菁真是可恶！” 怀玉气愤的说：“方才她故意不让王妃抱到小王子，还假惺惺的在王爷面前装好人，奴婢一见她就知道是不安好心，王爷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当局者迷罢，”庄含雪将孩子放进摇篮中，冷声说：“如今本王妃有了孩子，王爷便不会一门心思扑到她身上，本王妃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王妃说的是，”怀玉拿起拨浪鼓边摇边说：“小王子长得这么机灵可爱，王爷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走过，想必以后王爷会日日过来咱们落凤院这边。到时那些无关人等，想见王爷都难了。” 灌满秋风的长廊中，程菁菁与杨安并肩走在里面。 此时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程菁菁撩起耳边的发丝，刚想开口却被杨安的话止住了。 “菁菁，你说本王为小王子娶个什么名字好？” 杨安许久未说话，原来是为了这事沉浸在思绪中。程菁菁心中一痛，看来自己永远都不是他心中的唯一。看着那孩子，她心中全是抑制不住的羡慕与嫉妒。若是她的孩子没死在意外中，如今也已经一岁了吧。 “王爷喜欢什么便取什么罢，”她淡淡的说道：“这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取名字这种事还是与庄姐姐一起商量吧。” 见她神情冷淡，杨安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柔声说道：“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我们的孩子，到时候本王会日日夜夜守候在你身旁，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没想到他会知晓自己的心思，程菁菁鼻头发酸，靠在了杨安怀里。 “王爷，我本以为你已经忘了那孩子……” “怎么会忘记，”杨安暗哑着声音说：“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本王永远都不会忘了他。准备到他忌日了，到时你我一同前去看望他，陪陪他。” “恩。” 程菁菁点点头，与他紧紧抱在一起。这份心碎也只有对方可以感同身受，若是没有了杨安，恐怕自己难以承受这丧子之痛。 一晃眼季节便到了隆冬之际，这段时间程菁菁过得特别无聊。自从庄含雪的孩子出生后，杨安便便时时去那边看望他们母子俩，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也少了。那小王子长得聪明可爱，一点都不像他娘亲那般阴险恶毒，就连自己有时看着也觉得喜爱。 看来报仇大事再这样拖下去，恐怕自己会舍不得对那孩子下手…… “王妃，今日天气寒冷，你喝杯姜茶吧。” 画畔在一旁打断了程菁菁的思绪，为她倒了杯热腾腾的姜茶。看着那杯子升起一阵雾气，程菁菁懒洋洋的问：“外面可是下雪了？” “已经下了好几个时辰了，”画畔说道：“您在这里坐了好久，要不要奴婢扶你出去看看雪？” “也好吧，”程菁菁叹了口气：“呆在屋里久了，我这人都快要发霉。今天王爷估计也不会来了，你叫上越溪、玲儿她们两个，大伙一起出去赏赏雪也好。” “奴婢知道了。” 画畔放下茶壶，转身去找那两个野丫头。自从银铃来了之后，越溪又多了一个玩伴。两人平日里没事斗斗嘴吵吵架，过一会儿又好到一起，简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这安王府下雪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程菁菁与三个丫鬟走在落满积雪的梅园中，忍不住感慨眼前这番美景。以前她从没心思去观察这些梅花，如今看来自己错过了不少景色。 “王妃，这梅花开得正好，您要不要摘几枝回去摆在屋中？” 此时画畔站在身后为她撑伞，越溪和银铃两人跑到一旁打雪仗正玩得不亦乐乎。程菁菁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顺便再送些去王爷那边，他看书看累时可以赏花放松下。” “王爷若是知道您如此有心，肯定会心里高兴不已。” 画畔说着挪动手中的伞为程菁菁挡住片片雪花，好让她安心的摘下花枝。过了没多久，程菁菁怀中便抱满了香气怡人的梅花，上面沾着还未融化的白雪，让人看了喜欢不已。 “王妃怎么摘了这么多？”画畔笑道：“这些梅花两个花瓶都装不下，王妃可是要拿来做糕点？” “谁说插不下，”程菁菁摆弄着手中的花枝说道：“这一些是给王爷，这一些是拿回去的，还剩这些，送去给温夫人吧。” 画畔听到那名字，一时不敢接话。她们深知程菁菁恨透了温渺，所以已经很久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名字了。 第157章 威胁 “奴婢知道了，到时便由奴婢送过去。” “今日便送过去吧，”程菁菁冷淡的说道：“我与铃儿一起过去，你们守在门口，不要让王爷发现这件事就好。” “是。”画畔不敢多问，叫来了越溪和银铃两人后，她们便一同去往温渺的住处。 程菁菁和温渺两人虽然同住在幽兰院中，但自从恩断义绝后便再也不相见了，两人之间像隔了条河，从此再也没有交集。 “程王妃。” 见到程菁菁突然出现，在门口扫雪的凌满慌忙说道：“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当然是找你们夫人了，”画畔在一旁说：“还不快点让开，你还要王妃站在这里多久？” “这……”凌满想起温渺对自己的交代，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她身体不舒服，并不想见客，王妃有什么事跟奴婢说最好，奴婢呆会儿会帮你转达的。” 见她对自己如此无礼，程菁菁也不恼，缓缓说道：“渺渺与我是好姐妹，她生病了我自然要看望一番才放心。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程王妃，你不能进去——” 凌满被画畔扯到一边，眼睁睁看着程菁菁带着一丫鬟闯进屋中。 “你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温渺正在屋中做鞋垫子，当她看到程菁菁意外出现时，冷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吧。” 见着桌子上摆着一堆布料，程菁菁轻笑道：“姐姐又在给王爷做鞋垫了？可惜王爷从来不用那些东西，还真是浪费精力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渺冷着脸说：“若你是特地过来挖苦我的，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给你送梅花的。” 程菁菁将银铃手中的花瓶接过，放到桌子上说道：“今日我一看到这梅花，就想起了姐姐你。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说的不正是姐姐你么？在安王府里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等着成为王妃那一天。” “你出去吧，”温渺黑着脸，看着前方说：“我没空跟你吵架，也没心思跟你吵架。你若是恨我，大可去王爷那边告发我。”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杀了你吗？” 程菁菁突然目光一冷，幽幽的说道：“留着你这条贱命，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处。铃儿，把你那蛊虫送给温夫人吧。” “你想要做什么？！” 温渺惊恐的往后退去，却被银铃上前一把捏住了下巴，嘴巴一时动弹不得。 只见银铃将一黑黝黝的东西往自己嘴里扔去，温渺顿时瞪大了双眼。待对方将她放开时，她连忙用手指抠向喉咙。 “没用的，”银铃在一旁好声提醒她：“这蛊一进体内就融进你的内脏中，就算你把胆吐出来也没用。” 温渺只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剧痛，她恶狠狠的盯着程菁菁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快点将那蛊取出来，否则我会去王爷那边揭穿你！” “如果你想来个玉石俱焚，那也可以，”程菁菁拿起一支梅花轻闻，无所谓的说：“只是没了我，这世间便不会有人给你解蛊，到时你会日日腹部剧痛，并且一日痛过一日，最后五脏六腑化成血水而亡，就好像当初我小产那样。” 此时的她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眼神阴冷的看着温渺，话语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一旁的银铃附和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不要将这件事声张出去，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哦。” “你想让我做什么？” 温渺见她们不急于让自己死去，便知程菁菁有事要自己去做。 果然程菁菁说道：“姐姐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我要你去到王爷那边，将龙玉儿小产的真相告诉他。” “不行，”温渺斩钉带铁的说道：“当初是我给了龙玉儿那盒胭脂，若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姐姐怎么那么傻，”程菁菁“好心”提醒她：“你只需要告诉王爷，这一切都是庄含雪逼迫你做的，让他知道那女人的歹毒心肠就好。事情成了之后，我自然会叫铃儿给你解药。” 她说完便带着银铃离开了屋中。温渺捂着发痛的腹部，看来这次自己不配合她便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此狼狈。 “哗啦——”一声，桌上的花瓶被温渺扫落在地。凌满听到屋中有异响连忙跑了进来，却心惊的看到温渺倒在一片血泊中。 原来那花瓶碎片割伤了她的手掌与手臂，还有些碎渣插在上面。凌满连忙将她扶起，拿来纱布和药小心翼翼为她清理伤口。 “夫人这是怎么了，”她担心的问：“可是那程王妃又来欺负你了？” “恩，”温渺面色惨白的说：“她威胁我帮她做事，还将蛊虫下到我身体中，若是我不从，便会五脏六腑流血身亡。” “程王妃真是太过分了！”凌满愤愤不平的说道：“她已经得到了王爷的宠爱，为何还要来欺负夫人你，那种人真是心肠歹毒。她居然还有脸跟夫人你相称姐妹。” “小满，你们还是离开我吧，”温渺突然掩面哭泣：“我这个主子太没用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跟在我身边没有好日子过的。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你们兄妹俩拿着这钱赶紧离开王府吧，否则程菁菁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的。” “夫人，你别这样。” 凌满抱着她哭道：“要不是你，我们兄妹俩如今还在街头当乞丐，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们的。夫人对我们恩重如山，叫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是不要将我们赶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大不了到时我们一起逃跑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温渺拿起手帕擦干眼泪，对她说：“你帮我准备身素点的衣裳，今夜我要去找王爷说事。” “恩，奴婢知道了。” 夜晚来临时，温渺独自来到杨安寝室前。看着里面还亮着灯，她才放心的敲响门。 “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听到里边传来杨安低沉的声音，温渺说道：“王爷，是我。渺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请王爷开门。” 里边沉默半响，随后对她说道：“进来吧。” 温渺内心紧张的推门走了进去，当她看到杨安站在那等她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58章 下台 “渺渺，你这是干什么？”杨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王爷，渺渺有一件陈年旧事要告诉你，”温渺哭诉到：“当初龙玉儿小产并不是意外，而是庄姐姐逼迫我下毒害她小产。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渺渺心中一直对龙玉儿深感愧疚，每每都从噩梦里惊醒，这一年多总是在煎熬中度过。” “你说什么？”杨安脸色一沉，厉声问道：“龙玉儿小产是因为你下的毒？” “正是我，”温渺声泪俱下的说道：“当初庄姐姐拿性命要挟我，要我将那盒有毒的胭脂给龙玉儿用。龙玉儿正是因为那胭脂出现幻觉小产的，还有那落井的小丫鬟，其实是庄姐姐指使怀珠推她下去的。渺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特来向王爷您说明一切，王爷要责要罚，或者杀了我都好，至少以后我都不用活在自责中了。” “你说的，句句属实？”听完她所言，杨安气得双手发抖。 他平生最恨别人欺骗自己，没想到这堂堂安王府的正妃，居然在背地里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 此时温渺将自己的袖子扯上去，缓缓说道：“王爷若是不信，这些伤疤可以证明一切。没当我深陷悔恨中无法自拔时，便会往自己手腕处割脉。只是如今都没有去死的勇气，希望今夜王爷成全了我，好让我为那死去的胎儿恕罪！” 看着她手腕上那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杨安握紧拳头，对外边的孤影喊道：“孤影，你马上带几个人去落凤院，将庄含雪那毒妇关进锦亭苑里，不准再让她碰到小王子一下！” 锦亭苑是安王府里最偏远的院落，平日里极少有人去那，听说那里还有闹鬼的传闻，所以负责打扫的下人经常偷懒不去那边。这次庄含雪被关到那儿，想必是要被一辈子囚禁在那里了。 没想到安王爷还留了庄含雪一条性命，温渺在心中泛起一丝失望。 孤影带着侍卫离开后，杨安对跪在地上的她说道：“你起来吧，虽然这件事主使者不是你，但你本该将事情早些告诉本王好将悲剧挽回。走吧，本王这段时间不想再看到你，从今日开始你不得离开祠堂一步。” “谢王爷开恩。” 温渺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摇摇晃晃走了出去。没想到安王爷这么厌烦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是程菁菁那贱人的错！ 她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暗暗在心中对自己发誓。她温渺还没输，如今只是韬光养晦而已，假以时日，她一定要将那贱人拉下台！ 温暖安静的寝室中，庄含雪正躺在床上熟睡。小王子杨辰则睡在一旁的摇篮里，时不时眨巴着嘴，和他母亲一同沉浸在梦香中。 “孤影，你不能进去！” 突然一个尖叫声将他们吵醒，庄含雪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不满的问道：“怀玉，你三更半夜在吵什么，万一吵醒了辰儿怎么办？” “庄王妃，请恕在下无礼。” 这时孤影带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没等庄含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侍卫粗鲁的拉下床。 “孤影，你要造反了？！”她气急败坏的问：“谁给你的权利夜闯本王妃的院落，快放开我！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庄王妃，得罪了，”孤影面无表情的说道：“正是王爷下令要在下将你关押进锦亭苑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锦亭苑？”庄含雪挣扎着说道：“那是什么地方，本王妃从未听说过。王爷呢，我要见王爷！他为何要将我关进那里！” 她在说话间被侍卫拉往门口，这时孤影将婴儿从摇篮中抱了起来。 庄含雪见状死命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冲了上去，她撕心裂肺的喊道：“放开我的孩子，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 “王妃请放心，”孤影抱着婴儿说：“王爷有令，你的品行低下，已不适合抚养小王子长大，从明日开始小王子便由程王妃代养。” 此时侍卫冲上来将庄含雪牢牢按住，她绝望的喊道：“这都是假的，你们别想骗我！这一切都是程菁菁指使你们做的对不对！我要见王爷，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孤影，你快把小王子还给王妃！” 怀玉拼尽全力扑上去想要抢走婴儿，却被孤影一掌击开了。她只能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强行带走，寝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若不是那小王子在外边不停哭泣，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大雪纷飞的清晨，程菁菁披着斗篷坐在屋檐下煮水喝茶。雪下得越大她的心就越宁静，昨夜安王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并不急于知道。 这时画畔从外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在程菁菁耳边一阵低语。 “呵，”听完她所言，程菁菁轻笑到：“没想到温渺的动作这么快，不过庄含雪那女人后台强硬，王爷还留她一条命苟延残喘，实在有点可惜。” “恭喜王妃，”画畔低声说：“如今那庄王妃终于要下马了，从此以后这王府再也无人敢对你耍手段。” “今日她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老天开眼。”程菁菁低头看着自己小腹，眼中无限温柔：“我终于可以放心生下这孩子，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他了。” “奴婢恭喜王妃！” 听闻她已有身孕，画畔顿时高兴得落泪：“王妃福德无量，这是上天赐给您和王爷的宝贝。” “杨辰那孩子，如今在哪？”程菁菁喝了口茶问道。 “正在咱们院里呢，”画畔忙说道：“昨夜王爷下令，小王子从此以后由王妃您来抚养。若是你不想这样，我们可以……” “既然是王爷做的安排，就不要拒绝了。” 程菁菁望着院子里下的雪说道：“这孩子如今只是一片白纸，全然不知他娘亲做的那些恶事，说打底他也是个无辜的人。王爷如此喜欢他，我便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罢。” “王妃仁慈，小王子长大后定会感激您的。” 画畔拿起茶具刚想下去，却被程菁菁叫住了。 “对了，还有一事我忘了说，你抽空去温渺那边，告诉她蛊虫一事是假的，让太医开些药便会腹痛消失。” “是，奴婢记住了。”画畔若有所思的起身离开，看来这次她们王妃走了步不错的旗，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第159章 疯了 冷清偏僻的锦亭苑里，庄含雪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至始至终她都没见到杨安，那人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她。 她与杨安从小一块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安从未将自己对他的情看进眼中。当初皇上找到她说要赐婚于他们二人时，她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喜悦。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眼线，但只要能呆在杨安身边，她什么都愿意。 谁知道进了王府后杨安便对她百般冷落，甚至还来了个龙玉儿、温渺之流。她眼中容忍不得别的女人呆在杨安身边，所以天天算计着如何将那些人一一除掉。 后来程菁菁出现了，她从未见过杨安如此爱着一个女子，嫉妒的阴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无时无刻不想着让程菁菁死去。 可如今这个女人不仅夺走了她的夫君，还夺走了她的孩子，这简直就是老天在捉弄她！ “吱呀——” 正当庄含雪沉浸在悔恨中时，面前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只见程菁菁带着一阵风雪走了进来，她看到庄含雪模样狼狈的坐在地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就是这个女人，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夺去，如今她要看着她孤苦无依老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还要让她的亲生儿子喊自己作娘亲！ “庄姐姐，别来无恙。”程菁菁居高临下的看着庄含雪。 此时她身上穿着锦衣华服，而她身上只套着一件白色的寝衣，像极了阶下囚。 “你想把我的孩子怎么样？”庄含雪嘴唇干裂，两眼红肿的说道：“把孩子还给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做鬼？”程菁菁嗤之以鼻的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想死便能死吗？你知道昨夜王爷为何突然将你关押到这里吗？悄悄告诉你吧。” 她弯下腰附到庄含雪耳边说：“是我让温渺把你所做之事全都告诉给了王爷听，他现在已经恨极了你，就像看到那粪坑中的蛆虫一样恶心至极。” “果然是你！”庄含雪气得浑身颤抖的指着她说道：“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要不是温渺那贱人背叛了我，何时轮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不管你信不信，你这辈子是要耗在这里了，”程菁菁直起腰望了周围一圈，摇摇头说道：“啧啧啧，姐姐还真是可怜，这屋子里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丫鬟下人了。恐怕以后就算你死在了这里，连一个发现你尸体的人都没有。” “你给本王妃滚出去！”庄含雪勃然大怒：“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没有资格抚养他！” “对了，说起辰儿，”程菁菁突然想起什么事，慢悠悠的说道：“那孩子也是命苦，丫鬟们一不注意就让他自己爬了出去，这手脚都摔断了，可如何是好。” “什么？！” 庄含雪猛的从地上跳起来，随后发疯般冲了出去。程菁菁被她撞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王妃，您没事吧？”这时画畔跑了进来，扶着她说道：“奴婢见那庄王妃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可要叫人把她抓回来？” “让她跑吧，”程菁菁冷淡的说道：“让越溪回去传个信，幽兰院中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最好让她去到小王子的寝室中。” “……是。”画畔不知她有何计划，只能照着吩咐去做。 这一路上大雪纷飞，路上尽是积雪，庄含雪却痴了般在上面光脚跑着。路过的下人们纷纷停下来指点耳语，这庄王妃也有今日，简直是造化弄人。 此时庄含雪头上布满了雪花，整个人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像极了外边的疯婆子。 当她跑到幽兰院时，一把抓住正在扫雪的丫鬟问：“我的孩子在哪里，快说，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在哪里了？！” 丫鬟被她吓得语无伦次，指着不远处的厢房说：“小王子正在那里……”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庄含雪推到一边，方才越溪来告知大家不准阻拦庄王妃，没想到她既然疯癫成这样，以往端庄得体的形象荡然全无，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辰儿！！” 当庄含雪跑进那厢房时，发现屏风前摆放着一个摇篮。她颤抖着走向前，心中祈祷着她的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不！！！” 当她看到里面的婴儿面如死灰毫无气息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程菁菁没有骗她，她把她孩子杀死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亲在这，你不要怕。” 她眼神痴傻的将那婴儿抱起，疯疯癫癫的走了出去，全然不知自己怀中躺着一个假人。 那是程菁菁特地为她准备的，只为击溃她最后一丝理智。 当程菁菁与画畔两人走回幽兰院门口时，发现庄含雪抱着个襁褓走了过来。她一把拦住想要上去的画畔，示意对方不要过去。 “我的辰儿，不要怕，娘亲这就带你回家。” 看着庄含雪眼神呆滞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画畔不解的问：“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庄王妃她一下不见就变傻了？” “这便是恶人有恶报，”程菁菁冷漠的说道：“她想死在那边，我偏不让她死。我要让她一辈子当个疯婆子，受尽世人嫌弃。回去吧，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是。” 画畔撑着伞与她一同回到屋中，此时小王子杨辰正在那里熟睡，他似乎被两人吵醒了。程菁菁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口中唱着童谣温柔的哄他入睡。 “辰儿乖，你以后便是大哥哥了，要乖乖睡觉才行。” 欺骗庄含雪一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小计谋而已。如今这安王府中再无正妃，没人再能在她背后耍阴招害人。 春节过后，一干死刑犯被押上了断头台，原本定在秋后问斩的龙国飞与杨翼两人也被列在其中。 当初杨忠帝为了夺回兵权找出叛贼费了不少时间，那龙国飞两人便拖到了惊蛰之日问斩。 听闻杨翼即将走上断头台，程菁菁放下手中的书籍。她与杨翼也算是相识一场，如今看到他马上命丧黄泉，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杨安早将那日在宣政殿发生的事情说与她听，这三王爷也是身世可怜，母后惨死于他人手中，一辈子又得不到先皇的重视，最后还落得个造反逼宫的死罪，怕是没有哪个王爷像他这般惨了吧。 第160章 探监 “画畔，”她将一旁的画畔召了过来，说：“你去想想法子，帮我打听下如何才能进到天牢探人。” “王妃这是？”画畔不知她与三王爷还有过一段秘史，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去天牢那种地方。 “你去打听吧，”程菁菁没有对她多加解释，吩咐到：“这件事最好不要让王爷知道，特别是孤影，你知我知便好。还有要尽快，最好在惊蛰之前问好。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有门路进去就行。” “好的，奴婢知道了，”画畔说：“王妃放心，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您稍等两日，奴婢这就给你找人问去。” 她平日里办事圆滑，深得程菁菁的宠爱。除了越溪和银铃之外，她便是程菁菁最信任的人了。 一条昏暗的小巷里，画畔正在与一个男人低语。那男人平日里在天牢门口当值，肥头大耳的想是收了不好红包。 “这些只是给你的定金，事成之后，再加三倍补完给你。” 画畔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他手中，那男人嘿嘿笑道：“好说好说，你家主子到底是何方贵人，出手这么大方。” “这些用不着你多问，”画畔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要你在约定的时间给我们开个门，到时三百两银子便全是你的。” 男人见她穿着华贵，也不像欺骗自己的样子，将钱塞到裤腰里说道：“那便约好了，到时你们只准进去一会儿，一炷香后若不出来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那三王爷是叛国贼，要是被皇帝老儿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 画畔点点头，两人相继离开了小巷。这时一个人影从巷子中走了出来，那人竟然是温渺的贴身丫鬟凌满。 原来凌满今日出来找大夫抓些药，谁知刚好被她撞见那两人接头交耳在说些什么。她好奇的躲在一旁偷听，没想到被她发现这个惊天秘密。 她得赶紧将这消息告诉给温夫人听，说不定能让安王爷与程王妃之间产生间隔。 当凌满气喘吁吁的跑回去时，看到温渺正在那一脸落寞的弹琴。她连忙喊道：“夫人，奴婢有件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温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说：“没见到我在弹琴吗，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吵我了。” “不是的，你听奴婢说，”凌满语无伦次的说道：“方才奴婢在外边看到画畔与一男人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好像是程王妃要偷偷去天牢探监！” “噔——” 琴弦突然断开，温渺不顾手尖流着血，皱眉问：“你没听错？” 程菁菁要去天牢太监，只会为了一个人，那就是三王爷杨翼。或许别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程菁菁那人如今有了王爷还不老实，居然敢偷偷跑去天牢见三王爷，就不要怪她在王爷耳边说三道四了。 温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算被她找到了报复程菁菁的机会，看来老天爷并没有抛弃她。 “奴婢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凌满说道：“那画畔还给了对方一大袋银子，恐怕是在帮程王妃给走后门的红包。” “惊蛰之时三王爷就要被问斩了，想来是她再也坐不住。” 温渺在心中暗自庆幸，随后感激的看向她：“小满，谢谢你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算是你大哥也不许。到时候我会向王爷禀报这件事的，好在有你发现，否则谁也不知道那程菁菁对王爷心怀异心。” “奴婢也是偶然碰到而已。”凌满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惊蛰到来之前，程菁菁来到了天牢的侧门中。画畔站在前面与狱卒交谈一番后，那扇门便被打开了。 此时她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盖住了大半张脸，并没有认出她是谁。 “记住了啊，一炷香之后就出来。” 狱卒再三叮嘱后，她便和画畔一同走了进去。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天牢里，轻巧熟路便找到了杨翼所处牢房前。这是一间位处最末尾的牢房，周围没有其他犯人，只有杨翼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里面。 “你在一边等着我吧。” 程菁菁对画畔轻说一句，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菁菁？”杨翼对她的出现惊讶万分，随后他自嘲到：“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来看本王落难的丑样？” “我只是念在你我终归相识一场，来送送你而已。” 程菁菁将手中的食盒推进牢房，说道：“王爷把你的事情都告诉给我听了，你实在不应该与龙国飞勾结在一起。若是你肯安安分分做个风流王爷，或许还能过上膝下儿女成群的生活。” “哼，”杨翼冷笑：“勾结？这是二哥对你说的话吧。本王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不过时运不济功亏一篑而已。就算不与龙国飞合作，本王也会另寻他人，毕竟有很多人恨透了那昏君。连那种人都能当上皇帝，为何本王不可？”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杨翼却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程菁菁叹了口气，说：“你喜欢说什么便说什么罢，过了惊蛰之后，你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希望你下辈子找个好人家，不要再当什么皇子了。” 杨翼沉默不语，过了半响，他说道：“本王准备不在人世了，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你的好。当初你拒绝嫁给我，是不是因为二哥？”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那些陈年往事，程菁菁直截了当的说道：“不是。不想嫁给你，是因为你我观念不同。” “那你为何又嫁给了我二哥？”杨翼咄咄逼人的问。 他这辈子不仅夺不到皇位，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被抢走，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时程菁菁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她愿意嫁给杨安，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外人不理解也没空去理解。 见她不肯说，杨翼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你走吧，本以为今日你来见我是念在往昔的情意，看来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好，我走了，这些饭菜是我亲手做的，你记得吃。” 程菁菁说完便转身离开，并没有多加解释，因为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是无力的。 她并不知道杨翼正在身后默默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尽头才回来神来。他将那食盒缓缓打开，这是他吃过最丰盛的一顿牢饭。 没想到自己在临死前还有人挂念，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第161章 误会与冷战 当程菁菁回到安王府时，一个丫鬟告诉她安王爷正在找自己。不知杨安为何会在这时找她，程菁菁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王爷找我有何事？” 当她来到杨安的书房时，发现对方正冷若冰霜的坐在那等她。莫非是她去天牢探监的事情败露了？ 这件事只有她和画畔知道，泄露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回来了？”杨安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冷声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程菁菁不想他误会自己，便说：“方才和画畔出去外面逛了一下，看到一些好玩的小摊便停了下来。臣妾还给王爷买了个香囊，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将香囊放在书桌上，却被杨安扫落在地。 “你想欺骗本王多久？”只见杨安沉声说：“本王又不是不知道你跑去天牢看望三弟了，你还想将这事一直瞒下去吗？” 没想到自己偷偷做的事被杨安发现了，程菁菁只能好声向他解释：“臣妾与三王爷也算是半个朋友，如今他就要问斩了，臣妾只是过去看望他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你还一直瞒着本王拿钱给狱卒？”杨安气头正盛，口不择言的说：“这么多人不去见他，为何偏偏是你去见他？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那些陈年旧事，恐怕是你心里还藏着三弟吧！” “你在说什么？！”程菁菁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生气的反驳到：“我与三王爷虽然有过那么一段短暂的交情，但是我们分开之后再也没有联系了。如今我已为您的王妃，肚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还这么看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本王也看错你了！” 杨安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落在地，就算是孤影也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见着他对自己如此不信任，程菁菁擦掉眼角的泪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这几日安王府的下人们都过得战战兢兢，因为安王爷和程王妃吵架了。两位主子吵架，受罪的却是他们这群下人。 特别是惊蛰那日，王府里的气氛低沉到极致。一个丫鬟不小心将安王爷的酒杯摔坏了，差点被他拖出去杖责一百下。 “王妃，这是你吩咐厨房做的核桃酥。” 幽兰院中，越溪将一个食盒放到桌子上。程菁菁点头说道：“放在那吧，等会儿我得拿去给王爷。” 她与杨安冷战几日，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那日有错在先，不应该态度如此强硬，所以决定今日过去跟他和解。 “这核桃酥这么好吃，王爷一定会知晓您的心意。” 越溪望着那食盒流口水，她本想在厨房偷偷吃一块，却被厨夫子赶跑了。 见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程菁菁笑道：“你喜欢吃我便让厨房再做几盒，到时让你吃个饱。” “谢谢王妃！”越溪顿时高兴的拍起手。 “好了，我要去王爷那儿了，”这时程菁菁站起身说道：“你们都不用跟上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奴婢知道了。” 听到她这么说，越溪高兴还来不及。这几日安王爷的脸黑得个锅底一样，他们这群丫鬟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事就被打烂屁股。如今只有她们王妃才能把王爷哄开心，她才不敢跑去安王爷面前惹嫌弃呢。 当程菁菁来到杨安的书房时，却不见他人在。她朝屋顶喊道：“孤影，王爷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过了半响上面才传来回话。 “还有你不知道的？”程菁菁提着食盒说道：“这核桃酥要做好就吃才美味，我得去找找他才行。” “王爷好像去了荷花池那边的亭子。” 听到孤影这么说，程菁菁忍不住抱怨：“那你方才又说不知，这不是在纯心整我么？你再这么不配合，下次我让银铃好好骚扰你。” 银铃是孤影的克星，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姑娘。果然上面说到：“在下一时想不起来，请王妃恕罪。” “算你机灵。” 程菁菁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孤影一人在那左右不是人。他并不是不知道安王爷去了哪，只是怕告诉了程王妃，她会大发雷霆…… 此时荷花池上的凉亭里，杨安正坐在那饮酒，而他身旁坐着的却是温渺。 “王爷，你不要喝那么多了。” 见他故意将自己灌醉，温渺心疼的劝到：“或许菁菁她并没有骗你，只是怕你误会便没告诉你真相。其实她与三王爷只是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之后两人便无交集了。” “呵，短暂的感情，”杨安心中泛起醋意：“原来她心中还真有过三弟，本王一直以为是三弟在纠缠着她，没想到他们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说，是不是因为本王介入了他们，才让他们没有成双成对？” “这……”温渺假装为难的说道：“据我所知，当初菁菁她与三王爷确实是情深意切，没有见到三王爷时菁菁是日日思念，渺渺还记得她写了一桌子的字，那上面全是三王爷的名字。这次三王爷被皇上问斩，怕是勾起了她心底的回忆吧。” “呵呵，原来真是本王拆散了他们。” 杨安苦笑，仰头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爷原来在这里与姐姐饮酒作乐，臣妾说怎么半天都找不到你呢。”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原来程菁菁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她看到温渺靠在杨安身上时，忍不住浑身血液往上涌去。 杨安不知她会来找自己，本想上前哄她，却想到温渺方才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灰意冷的说道：“本王去哪里并不需要跟你说明吧，你找本王有何事？” 看到他这般冷淡的对自己，程菁菁故作镇定的说：“也没什么事，本想拿盒糕点给王爷，谁知道你正在忙着喝酒，臣妾就不打扰你和姐姐了。” 她说完目光冰冷的看了温渺一眼，无声警告着对方。 “菁菁，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她想转身离开时，温渺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今日我只是恰巧路过这里，并不是王爷叫我出来的。若是你们有事要说，我离开就好，你留下来陪王爷吧。” “谁让你走了？”杨安一把拉住她，故意放大说话的声音：“本王今日就是要你陪我，你是本王的夫人，陪本王喝几杯酒有什么错。” 程菁菁见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心里虽然知道杨安在故意气她，却还是忍不住气得发抖。 “王爷随意，”她不怒反笑：“今日是臣妾打扰到你们了，往后臣妾再也不会任性跑出来找你，王爷与姐姐如此恩爱，臣妾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着她转身离开，温渺低声问：“王爷，菁菁是在闹脾气而已，要不我将她喊回来？” “不用了，”杨安端起酒杯，眯起眼睛望着程菁菁背影说道：“本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今日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是。”温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她能再次靠近杨安，还多亏了程菁菁那个蠢货自讨麻烦。如今王爷肯留下她，便给了她重新得宠的机会。 “王爷，你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温渺将杨安手中的酒杯抢下，担心的说：“喝酒伤身，渺渺看着你这般实在是心疼。” “如今只有你是真正的关心我，”杨安抬起她下巴说道：“自从娶了你回王府，本王便一直冷落你，还害你被庄王妃威胁利用。说吧，你想要本王怎么补偿你。” “渺渺不想多求，只想能一直陪在王爷身边，仅此而已。” 温渺眼中目光流转，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惹人怜爱的美人。杨安被她的痴情所打动，沉声说：“好，本王便答应你，不管以后发生何事，都将你留在身边。” “王爷……” 温渺靠在杨安怀中，激动得无法言语，她等了这么久，做了那么多事，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正当他们相依相偎时，却不知程菁菁正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听完了所有对话。 此时的她是恨得咬牙切齿，原来她与杨安出现了裂缝，全然是因为温渺这人在从中作梗。早知道当初自己就该一剑杀了她，省得留下她在这作妖使坏。 当初自己为了拉庄含雪下台才留她一命，没想到她还不知收敛，使出这种阴险手段。看来是自己太小瞧了她！ 如今杨安中了她的计，还答应将她留在身边，恐怕这温渺是要死灰复燃了！ 想起杨安刚才那边模样，程菁菁心中又气又痛。这男人醋缸翻了谁也拦不住，要不是自己怀孕在身，早就上前赏他两巴掌将他打醒。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气，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凉亭。 转身立夏将至，程菁菁腹中的胎儿越来越大了。这两个月她与杨安的关系越来越淡，一来是因为双方还在生着气，二来是因为自己怀孕已有大半年，这身子越来越吃不消，压根没力气去顾别的事情了。 不过杨安虽然在跟她冷战，但照顾胎儿一事丝毫没有怠慢。除了专门的厨子负责他们母子的饮食外，还有经验丰富的奶娘来指导她平日如何休养自己的身体，以及告诉她怀孕时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 当她与杨安走得越来越远时，那温渺却乘机得到了杨安的宠爱。 程菁菁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但嘴上却没说什么。她现在一心放在胎儿上，并没有心思去理会温渺那种小人。 这日她正躺在太师椅上摇着小扇，见杨安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那些丫鬟每人手中捧着个绸缎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装满了东西。 “王爷，您这是又给王妃买了什么好东西？”画畔见状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 她们主子不待见王爷，作为下人的她们可不能这样。 杨安说道：“都是些安神补胎的东西，还有几件蚕丝做的衣裳，穿上去夏天就不会那么热了。” 他这些话虽然是说给程菁菁听的，但却全程没有正眼看对方。 此时程菁菁幽幽的开口说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臣妾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或者你可以拿去赏给温姐姐，她可是巴不得你送东西给她呢。” 第162章 意外和好 此时画畔忍不住扑上去堵住她的嘴，这两人要是这般闹下去，可真是没完没了了，总得有人服软才行。看着他们从如胶似漆变得形同陌路，她们这几个丫鬟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果然安王爷脸色带着隐隐怒气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本王那未出生的孩儿，就算你不想要，也要留着给他用。” “王爷多心了，”程菁菁说：“臣妾这里的补品多到吃不完，好些都让画畔拿出去散发给街上的穷人乞丐，不信你问画畔。” “画畔，这是不是真的？”杨安阴沉着脸问。 画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王爷，确实有这事，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奴婢向你发誓，就有那么一次而已，王妃她并不是故意不想要您的东西。” “都听到了吧？”程菁菁摇着手上的扇子冷淡的说：“赶紧把那些东西都拿走吧，臣妾并不稀罕。” “来人，”杨安忍住怒气朝身边的几个丫鬟吩咐到：“把这些东西全都送到温夫人那里，这几日她总是说不舒服，估计也是有孕在身，正好她能用上。” 听到温渺怀孕一事，程菁菁手中的摇扇顿时掉落在地，心中像被人击碎了几块般。 她本以为自己会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听到杨安亲口说出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心痛不已。 那股疼痛迅速蔓延到她全身，最后腹中的胎儿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也跟着闹腾起来。 “王妃，你怎么了？！” 看到程菁菁面色苍白的摸着肚子卷缩起来，画畔担心的走向前去。谁知旁边一个身影比她还看，犹如一道闪电般来到了程菁菁身旁。 “菁菁，你怎么了？！”杨安抱着她焦急万分的问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太医，快叫太医过来！” “是！”画畔醒悟过来时候连忙跑了出去，一群丫鬟七手八脚的将程王妃抬上床。 “你现在怎么样了？”见着程菁菁痛苦的呻吟起来，杨安额前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上。 之前的种种早已被他抛到脑后，此时他只祈祷着床上的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王爷……”这时程菁菁害怕的说道：“我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刚才不应该跟你斗气……” “不要再提那些事了！”杨安担心的说：“你不要说话，等着太医来就好，放心吧，有本王在，你们母子俩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爷，”程菁菁紧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不是故意跟你斗气的，我就是讨厌你不相信我，还、还做出那种事气我……”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杨安早将方才的怒气忘得烟消云散，眼神宠溺的哄着她：“你不要激动，乖乖等太医来，都怪本王说话惹你生气。等你母子平安后，本王便不与你斗气了。” “真的？”程菁菁睁着泪眼看他。 “本王何时欺骗过你，”杨安不顾身后还有人，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温柔的说：“只要你们母子平安，让本王做什么事都行。” 程菁菁甜蜜的扬起嘴角，看来自己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早就受不了与杨安日日冷战，如今冰雪消融，也算是这孩子在冥冥中撮合他爹娘吧。 “王爷恕罪，老臣来迟了！” 这时太医急冲冲的赶了进来，他为程菁菁把完脉后，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说道：“王爷请放心，程王妃这是郁结气不顺才引起了腹痛，腹中胎儿只是有些胎动而已。老臣这就下去给王妃开几服药，两日过后便能恢复如初。只是王妃今后不能再随意动气了，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胎儿的。” “多谢太医，画畔，带大人下去领赏吧。”听完太医的话，杨安悬空的心才落了下来。他将一群下人都支走后，对程菁菁说道：“方才你听清太医的话了？以后不准再随意动气了，本王宁愿你对我拳打脚踢，把气都洒在我身上，只求你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 见他对自己百般纵容，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谁让王爷如此不信任我。菁菁这辈子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却被王爷如此辜负真心，若是换做王爷你，也会像我这般生气吧。” 虽然她口中还是在责备着杨安，但语气却比以往软了千百倍。 此时杨安也懊恼的说道：“都怪我一时冲动说话伤了你，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方才见到你痛苦的样子，本王恨不得掌自己几巴掌。” “别——”程菁菁一把将他的手抓住，着急的说：“王爷可不能因为我一时任性伤了自己，这样我会心痛的。”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顿时羞涩的躲进了被子中。 “菁菁，本王喜欢你这样与我说话，”杨安微笑着将她从被窝中拉了出来，暗哑着声音说：“只有听你内心的话，本王才会坚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有事瞒着我了。” “好……”程菁菁的话消失在对方温柔的吻中。 两人许久未向现在这般亲密如初，一旦品尝到对方那熟悉的味道，便忍不住天雷勾地火起来。 一吻完毕后，杨安将程菁菁轻轻拉开，他沉声说：“你腹中胎儿已有六个月，我们还是不要做那事为好，等你生完了孩子，本王便狠狠的要你。” 程菁菁被他说得羞红了脸，一头埋进那结实的怀抱中，贪恋的闻着杨安身上的气息。 此时幽兰院的另一边，温渺正在认真的看书写字。当她看到凌满走进来时，抬头问：“方才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吵吵嚷嚷的。” “是程王妃动了胎气，王爷叫了太医过去。” 见着凌满目光闪闪躲躲，温渺敏感的问：“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和她说了什么话？” 凌满见自己瞒不住，只好说：“程王妃那么一闹，似乎王爷便不再生他的气了。方才奴婢路过那边，正好看到他们两人和好如初的抱在一块……王爷本来吩咐丫鬟送来这边的东西也没见送来，似乎忘了夫人你……” 第163章 落井下石 “住口！” 温渺一声呵斥，吓得她赶紧闭嘴。 平常温夫人都是娴静温柔无比，这忽如其来的暴戾让她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还以为对方换了张面孔。 见到凌满畏惧的退到后面，温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拿起手帕掩着鼻子说道：“抱歉，方才我太激动了，一不注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夫人息怒，这都怪奴婢嘴笨！”凌满连忙走上去，为她倒了杯茶：“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您可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如今王爷对夫人宠爱有加，那程王妃估计也得意不到何时。” “她一直是王爷心头上的肉，我们这些人哪里比得上。” 温渺幽幽的说了一句，拿起那桌子上努力写下的字端详着：“我这段时间日日都在看书识字，只为了王爷他能对我另眼相看。只是这些努力，都敌不过人家一句撒娇的话。” “夫人不要伤心，”凌满安慰到：“王爷迟早会发现您的心意。再说了，如今王府里只有一位王妃，那正妃已经被幽禁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王爷便会封您为妃呢。” “胡说八道。” 温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也是她努力争来的结果。本以为庄含雪已经将程菁菁拉下马，自己快要顶上侧妃的位置，谁知那厮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程菁菁设计陷害再无翻身之日。还带着连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锦亭苑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满，你随我出去一趟。” 温渺从座位上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庄含雪踩在脚下。 藏在袖子下的那些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对那人的恨。是庄含雪一步步对她威逼利诱，将她拉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心狠手辣的模样。 往日种种浮现在温渺脑中，她清楚记得庄含雪是如何在众人面前羞辱自己的，也记得她是如何让自己成为行凶利器，如今她终于可以报仇雪恨，将所有受过的气、吃过的苦全数还回去。 “夫人，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她们二人便来到了锦亭苑，温渺看了一眼这犹如鬼屋一般破败的房子，对凌满说道：“你在门口等着我就好，我进去跟庄姐姐叙叙旧，一会儿就出来。” “是。” 在凌满担心的目光下，温渺独自走了那昏暗的房子中。她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庄含雪，对方坐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个枕头，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来了。 “姐姐，你在这里住的还好吗？”她轻声问。 这时庄含雪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她喊道：“鬼啊，有鬼来了，快走开！” “疯了？”温渺挑眉，怀疑的看着她：“姐姐可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没人会相信你的。” “鬼啊，有鬼啊！”庄含雪抓起身边的稻草扔向她，不停的往墙缩去。 温渺不知那日发生了何事，想了想说道：“哼，我知道了，定是那程菁菁对你动了什么手脚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这么放过你，原来是活生生把你逼疯了。不过这就麻烦了……” 她弯腰抓住庄含雪的头发，表情狰狞的说道：“你都傻了，妹妹我还怎么向你报仇呢？不如我先把你的脸划花了，一解心头之气如何？” 她居然真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小刀，上面闪闪寒光吓得庄含雪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疼！” 庄含雪举起脏兮兮的手朝温渺身上抓去，对方一把推开她，恶狠狠的说：“你敢弄脏我衣裳，你知道这衣裳有多贵吗？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她说完捡起旁边一块石头砸向庄含雪的手掌，惨叫声顿时响彻在锦亭苑的上空。 “夫人，你在里边没事吗？”这时外边传来凌满着急的声音。 温渺将石头扔到地上，拍拍手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进来了，在门口守着就好。” “呜呜呜……” 此时庄含雪抱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掌哭泣起来，温渺没好气的踹了她一脚，威胁到：“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只手也砸破？” 对方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着双泪眼恐惧的看着她。 “庄姐姐，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这时温渺缓缓褪下自己的袖子，将那些伤疤暴露在空气中。 她对庄含雪说道：“或许你现在傻了，并不记得以前对我做了什么事。但我可是日日夜夜都记得，因为每当你羞辱我时，我便会在自己手腕上割下一刀。这些伤疤很可怕对不起？我告诉你，这都是你给我的！”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庄含雪吓得连连后退，想起身逃跑时被温渺一把扯住扔向墙上。温渺拿出刚才那把小刀，抓起她的手说道：“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些全都还给你了，乖乖的不要动，否则我下手太重，姐姐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不要，不要！” 屋中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却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无人发现。在门口等待的凌满惊得心里七上八下，听那声音并不像温夫人的，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 过了不久，只见温渺一脸惬意的走了出来。 她连忙走上前问：“夫人，奴婢方才好像听到庄王妃惨叫的声音，是不是里面……” “惨叫？”温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说道：“是你出现幻听了吧，我与姐姐在里边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是……” 凌满不解的看了里面一眼，随后紧跟着温渺的脚步离去。 转眼之间程菁菁的胎儿快要出生了，杨安更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不愿离去，平日里除了一些需进宫的事，两人几乎都没有分开后。 这日杨安出门与好友一聚，幽兰院中只剩下程菁菁一人，终于让她可以喘口气。 这段时间杨安对她的保护越发过度，就连一点风吹草动都闹得王府上下的人绷紧神经。虽然见着他这般紧张自己心中也觉得高兴，但对方实在是太神经质了。 第164章 夜语 如今这王府中已经没有人能动她一分一毫，庄含雪疯了，温渺那人也掀不起浪，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胎儿会有什么意外。 “夫人，今日你可要去花园走走？” 正当程菁菁缝制着手中的小衣服时，画畔从外边走了进来。 “也好，”程菁菁放下手中的针线，伸了个懒腰说道：“今日王爷终于不在我耳边唠叨了，我想去荷塘边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几天总是被他缠在屋子里，我和孩子都要发霉了。” “王爷这不是担心你们母子俩吗，”画畔将披风批到她身上，笑道：“王妃的孩子快要出生了，王爷现在比谁都紧张。” “他那不是紧张，是神经质。”程菁菁小小抱怨了一下。 这时画畔说：“今日虽然有大太阳，但还是秋风冷冽，王妃最好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否则着凉了奴婢难以向王爷交代。” “有你在，我想呆久点都难。”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屋。 这秋日的太阳果然晒得人暖洋洋，程菁菁游走在长廊中时，忽然想起旁边有条小路是通往锦亭苑那边的。 “画畔，那庄含雪现在如何了？”她看着那边问。 “王妃怎么突然提起这人？”画畔小心翼翼的回道：“庄王妃如今被幽禁在锦亭苑不能随意进去，平日里只有个丫鬟给她送去一日三餐，其他的事奴婢就不清楚了，听说王爷自那日后再也没去见过她。” “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婆子，王爷自然不会想见她。” 程菁菁冷哼一声，说道：“如今辰儿已经将我看成了亲娘，王爷也对她恨之入骨，这就是为人不善的下场。既然刚好走到这边，你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王妃如今临产在即，奴婢怕庄王妃伤着你。”画畔担心的说。 “没事，我自有分寸。” 程菁菁说完直径朝前走去，也不理会画畔的阻拦。当她们走到锦亭苑时，发现院子里铺满了落叶，好似很久无人打扫了。 若不是平常还有个丫鬟来送饭，程菁菁真以为那女人早已死在了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笑声，只见庄含雪疯疯癫癫的跑了出来。当她看到两人时，眼神凶狠的朝程菁菁扑去。 “王妃小心！” 画畔连忙用身体挡在前面，庄含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嘶哑的喊道：“救救我，快救救我，有鬼要来吃我了！” 这时程菁菁注意到她手腕处有着道道血痕，身体似乎也透着青一块紫一块，便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痕？” 画畔也发现了异常，她将庄含雪推到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奴婢也不清楚，这得问送饭的丫鬟才行，或许是以往的仇人来寻仇了吧。” “也是，以往作恶多端，就算是疯了别人也不会放过她。” 程菁菁冷眼看着在地上玩落叶的庄含雪，忽然她脑中想起一人，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呵，我知道是谁了，”她冷笑道：“这种阴暗龌蹉的事情，肯定是温渺那女人做出来的。平日里在人前装柔弱无知，背地里却对一个疯婆子下毒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她没谁了。” “王妃，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爷？”画畔小心的问。 “无凭无据的说了王爷也不会相信，”程菁菁没好气的说道：“而且那女人最近深得王爷欢心，王爷也未必会听得进去。” “那……这庄王妃现在要怎么办？” “走吧，这次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命数了。” 程菁菁转身无情的离开，留下庄含雪一人在那疯疯癫癫的洒落叶。 晚上杨安从外边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幽兰院看望那母子俩。据太医说，菁菁的临产之日很快要来了，那腹中的胎儿随时会呱呱坠地。 白天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就连与老友相聚时都无心多留。当他进到屋中时，发现程菁菁已经躺在床上熟睡。 “王爷回来了？” 当杨安想轻手轻脚的离开时，却见程菁菁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醒了？”杨安走过去扶着她柔声说道；“是不是本王将你吵醒了？本王只是过来看看你可好，这就回去。” “王爷别走，”程菁菁拉住杨安的袖子，娇声说：“臣妾想王爷今夜陪我睡觉。” 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杨安当然果断的答应了。等他脱下了衣物后，便躺下床与程菁菁相拥在一起。 “王爷，”程菁菁枕在杨安肩上，轻声问：“你觉得温姐姐那人如何？” “怎么提起她？”杨安想了想，对她说道：“渺渺是个恬静的人，若不是她有着与世无争的性格，本王是不会将她留在府里的。她与你是好姐妹，本王自然要对她好点。” 听到好姐妹三个字，程菁菁在心中苦笑，果然杨安对那些事一点都不知情。 “王爷有没有打算，将温姐姐纳为妃？” 听到她这么问，杨安不悦的说：“本王已经答应过你，这王府里只能有你一位王妃。莫非你觉得本王对渺渺不公吗？” “并没有，”程菁菁解释到：“我只是看如今王府里没了正妃，又只有我这样一位侧妃，怕是太后那边不满意……” “小傻瓜，你整日都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杨安翻身小心翼翼覆在她上面，轻点她嘴唇说道：“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想别人了，只需要给本王好好养着胎儿就好。等我们的孩儿出生后，我们便一起教他看书识字，骑马舞剑，长大之后像他娘一样优秀。” “王爷这么夸我，真是让人不习惯，”程菁菁伸手抚摸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喃喃自语：“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安一世就好，锦衣玉食只是繁华一梦，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杨安眼里充满笑意：“本王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像他娘一样有着犟脾气就好。” “王爷又拿我开玩笑！”程菁菁一声嗔怪，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抱中。 隔日一早，便有个宫里来的老太监出现在安王府门口。丫鬟将他带进去后，杨安才知道他是太后身边的人。 第165章 帝王无情 “公公找本王有何事？” 大堂里，杨安将他请入上座。那老太监却直接婉拒说道：“老奴今日过来想告诉安王爷您一声，这明日就是太后的寿辰，她老人家说简单操办就好，还让奴才来告知你明日独自进宫参加宴席便可。” 那独自二字被他说得特别重，杨安不满的问：“既然是太后寿宴，本王理应带着辰儿、程王妃一起过去祝寿，为何只要本王一人过去？” “安王爷先不急，”老太监不急不缓的说：“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小世子尚年幼，不适合出席这种吵闹的地方。至于程王妃，按她老家的原话说是不想看到那人。” 杨安顿时拉下脸来，他知道太后不喜欢程菁菁，更是把庄含雪被关禁一事怪在她头上，只是连这种表明身份的场合都要避开她，这说明太后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府上的这位侧妃。 “安王爷，老奴来就是为了给你传个话，没什么事老奴就先回宫了。” 老太监见杨安面色不善，生怕他迁怒于自己便急着想走。 “来人，送公公出门。” 杨安面色冷冽的坐在上方，他早就有许多话想问清楚太后。这次进宫正好给了自己机会，他要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年龙国飞逼宫一事过后，自己身边出现了好几个暗藏深处的眼线。恐怕是当今圣上已经对他有所忌惮，再也无法信任他了。 “王爷，臣妾方才看到一公公离开，可是宫里有什么事？” 真当杨安沉浸在思绪中时，程菁菁被画畔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他连忙起身上前接过她，担心的说：“这几日就是你的临盆期，好好呆在房中就好，你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王爷不必担心，”程菁菁自信满满的说：“奶娘都把该注意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若是孩子突然来了也不怕，臣妾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倒是王爷你怎么一脸沉重的表情，可是那公公跟你说了什么事？” “明日是太后寿辰，”杨安说：“本王需进宫一趟，稍晚些再回来陪你。” 程菁菁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太后寿辰只要杨安一人进宫，摆明是她老人家不想见到自己。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要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哄她开心。 如今她只希望自己生个男孩出来，这样一来太后也好多点疼爱他，不要因为自己的娘亲受冷落。 “那王爷便去吧，”程菁菁轻笑到：“顺便替臣妾向太后问好。” 见到她脸上没有一丝不悦，杨安这才松了口气，对她说道：“如今你有孕在身，那种地方你不去也好，好好在王府里等着本王回来。” 次日一早杨安就启程进宫里，程菁菁挺着大肚子在门口望了很久，直到画畔提醒她才知道要回去。 “王妃，王爷走远了，外边风大，我们快点回去吧。” “恩。” 程菁菁转身走进府里，不知为何今日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按理说今日是太后寿辰，不可能出什么岔子，但她就是隐隐觉得不安，恨不得陪着杨安一同入宫守在他身边。 “噼里啪啦——！” 突然天边响起一道惊雷，将她们二人吓了一跳。程菁菁这才发现天边布满了乌云，想必是今晚要有场大雨。 “快要下雨了，奴婢扶您回去吧。” 画畔说着将程菁菁扶往幽兰院走去，看这阴沉沉天，真让人觉得不吉利。 当杨安来到含元殿时，发现事情不对劲。 此时皇上正坐在正前方饮酒，太后则坐在他身侧面容严肃，一群面生的大臣呆在底下两侧，皆是装作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 殿中央的宫女们在尽情挥袖舞蹈，杨安透过她们的飞袖，察觉到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暗藏杀机。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杨安掀起衣角，单膝跪在地上行礼。 “来人啊！”这时上面的杨忠帝将酒杯扔了下来，对两旁的御林军喊道：“安王爷图谋不轨，欲杀太后，抢夺王位，将这反贼给朕押下来！” “是！” 此时御林军拿着长枪应声冲下，但他们哪里是杨安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打飞了出去。 “皇上，你这是何意？”杨安左手擒住想要刺杀自己的侍卫，对上面冷声问道：“臣弟什么也没做，皇上为何要加重罪于我身上？” 杨忠帝并没有理会他，对下面的“大臣”喊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都给朕一起上去！” 原来那些人都是他从外面找来的高手，他深知一般人奈何不了杨安，便特地安排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应付他。 就算是拥有绝世剑法的杨安，也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一番激烈的打斗后，他被御林军死死按压在地上。 “母后今日大费周章设宴，就是为了将我擒住吗？”杨安愤恨的看向皇太后。 他与皇上同是太后所生，却从小被教育誓死捍卫皇兄的王位。没想到他安分了半辈子，却被她如此无情的对待。 “安儿，这江山，始终不是你的。” 太后悲痛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对底下的御林军下令：“将安王爷关进天牢中，没有哀家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篡改父皇圣旨的人是不是你？” 杨安被御林军带走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句。 此时含元殿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只见皇太后浑身一震，颤抖着问：“什么圣旨，哀家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还愣在那做甚，还不快点将这逆子押下去！” 见她态度强硬，杨安心中早已有数，心灰意冷看了一眼上面那高高在上的人后，他便由着御林军押走了。 他不是没有能力逃走，而是此时无心抵挡。 时至傍晚，程菁菁站在屋檐下眺望，狂风吹乱她的发丝。 这么久还不见杨安归来，那人明明答应自己早点出宫的，难道是皇上拖着不让他回来？ 此时天边雷声阵阵，时不时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闪电划过，这糟糕的天气让她越发不安起来。 “王妃，不好了！” 突然画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此时虽然是深秋，她却满头大汗的说道：“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王爷因为刺杀皇上未遂被关进了天牢中！” 第166章 雨夜产子 “刺杀皇上？？” 程菁菁手中的绣帕应声而落，她惊心胆颤的说道：“不可能，王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太后呢，太后为什么不帮他说话？” “宫里的人说，就是太后下令将王爷抓起来。”画畔急得快要哭出来。 听完她说的话，程菁菁手脚发冷，喃喃自语到：“不可能，太后为何要这样对他，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妃，你怎么样了？” 画畔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程菁菁，喊来几个丫鬟想扶她回床上去。此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只见孤影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程王妃，王爷出事了，御林军很快就会包围这里。你收拾下东西，尽快跟我离去。” “不，我不能离开大家，”程菁菁抓住画畔的手，对他说道：“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逃走，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王妃，您还是快点跟孤影离开吧！”画畔焦急的劝她：“你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可不好。奴婢们不会有事的，你赶紧离开！” “不，我不走……” 程菁菁还想挣扎着，却被孤影趁其不备点了睡穴。见她晕了过去，孤影将她抱上了外面的马车里。 “等等！”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银铃跑了过来。她对孤影说道：“让我跟着你们吧，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照顾孕妇。” “上车吧。” 孤影朝她点点头，随后驾着马车急速离去。他们走的是另外一个门，此时正门处已被御林军重重包围。 “大统领，我们何时要进去？” 安王府的正门外，一个带刀护卫看向骑在马上的邓大统领。今日他们奉命抓拿安王府里的所有人，但那大统领不知为何迟迟不进去。 “急什么，”邓统领瞥了他一眼说：“里面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子和下人，难不成他们还会逃走？” “大统领莫生气，”护卫连忙说：“属下是怕这安王府还有别的侧门，万一逃走一两个人就麻烦了。这安王爷犯了死罪，府里的人自然也要全部收监。” 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再拖下去自己也不好交差，邓统领便对手下的全部侍卫发令：“众将士听令，随本统领一起进去抓拿安王府所有人员，没有本统领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动刀！” 听完他的话，众侍卫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发声质疑，陆陆续续跟着踏进了安王府。 从安王府逃亡出来的马车一路驶往竹林小苑，此时天上下着倾盆大雨，远处雷声轰鸣，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孤影早就湿透全身。 “啊……啊……我的肚子……好痛……” 躺在车里面的程菁菁突然捂住肚子五官抽搐起来，银铃忙往她两腿间看去，惊心的看到那里似乎流着羊水。 “什么时候才到竹林小苑？！” 她掀开帘子在雨中朝孤影大喊，幸好对方回道：“还有一小会就到了，什么事？” “你快点吧！”她焦急的说：“菁菁好像要生了，这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得赶紧去到那边才行！” 孤影听闻加重了手里的力度，让两匹马更加疯狂的跑起来。 当他们来到竹林小苑时，两人连忙将程菁菁抬进了屋子里。看着床上的人表情痛苦无比，孤影站在那一时束手无策。 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对接生一窍不通，现在又找不到产婆，难道要硬扯出来？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这时银铃将一水盆和毛巾扔给他，催促到：“快点去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现在天气冷，木柴不容易着火，用你的内力让它们烧快些！” “好……” 孤影接过东西，疑惑的问：“你会接生？” “我只是看过，”银铃一边解开程菁菁的衣服，一边说道：“当初山谷里有人生孩子，我便在旁边帮过忙。如今没时间想那么多了，一步步来吧！” 见着程菁菁衣不遮体，孤影便避嫌的跑了出去。好在他内力深厚，一锅冷水很快沸腾起来了。当他端着水盆急匆匆的走回来时，看到程菁菁正在床上痛苦喊叫。 “用力啊，”银铃在她脚边着急的喊道：“再用些力，孩子的头就出来了！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快点为她擦汗擦血！” 孤影恍神了一会儿才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话，便一脸尴尬的走了过去。 这些活平常都是王府里的丫鬟做，如今让他站在一个衣衫不整下体大开的女人旁边，简直犹如掉进了火坑里一动都不敢动。 见他表情僵硬，银铃没好气的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男女有别。万一她们母子出了什么事，安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孤影这才手忙脚乱的帮起忙来。只是他全程低着头帮程菁菁换毛巾擦汗，两只眼睛完全不敢乱看。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新生的婴儿终于降落在这人间。银铃抱起那孩子，高兴的对程菁菁说道：“恭喜你，是个小丫头！” 此时程菁菁无力再回答，浑身虚脱的躺在床上，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头发，就连那紧抓被子的手还僵在原来的动作。 听到银铃传来的喜讯，她却高兴不起来。这孩子出生的不是时候，一生下来便是罪人之身，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 “铃儿，把孩子淹死吧……”她喃喃说道。 “什么？！”银铃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你方才说要将她淹死？” “让她活着也是受罪，”程菁菁苦涩的说：“这孩子命苦，一出生爹娘便被定了死罪。如今安王爷生死未卜，恐怕我们也逃不了了。” “神经病！” 银铃对她破口大骂：“如今什么事都没定下来，你就急着要去死。就算你们都要死，我也要带着这孩子活下来。” “程王妃，银铃说的对，”此时孤影也跟着说道：“王爷虽然被抓进天牢，但罪刑还没定下来，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刺杀皇上欲夺王位是死罪，哪里会有什么转机……”程菁菁流着眼泪哭到：“他跟我说很快就回来的，可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如今我一个人逃走，把他留在了天牢里……” 第167章 权宜之计 见她情绪激动，孩子又哭闹着要奶吃，银铃偷偷朝孤影使了个眼神，让他点了程菁菁的睡穴。 程菁菁晕过去后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银铃哄着怀中的婴儿，对孤影说：“你再去煮些米糊过来，要不然这小家伙要饿坏了。明日雨停了我们再去抓个野鸡回来炖汤，给她们母女俩补些营养才行。” “我不会做饭。”孤影淡淡的说，脸上有一丝尴尬。 “唉，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到关键时候就不顶用，”银铃将婴儿递到他怀里，拍拍手说：“那你看着孩子吧，若是她哭了就哄哄她，我去厨房了。” “等等……” 孤影刚想叫住她，却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他低头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咯咯。” 这时怀中的婴儿朝他笑了起来，孤影扯了扯嘴角，也回了她一个微笑。谁知那婴儿好似被他吓着了，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了。” 他手足无措的抱着婴儿，不知道此时要怎么做。方才银铃告诉他要哄她，可是并没有说怎么做才叫哄人。 这时怀里传来一阵恶臭，孤影抬起婴儿一看，才发现她尿了自己一身。 “我大老远就听到孩子哭，你把人家怎么了。”此时银铃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孤影一身狼狈的看着自己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这种时候笑，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她努力忍住笑意，走到孤影身边接回孩子：“你快去烧热水，得给这丫头洗个澡才行，浑身臭哼哼的。” “嗯。” 孤影黑着脸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这婴儿犯冲。 隔天一早大雨便停了，只是外边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马车已经不能再上路了。银铃吩咐完孤影出去采些必需品回来，便守在程菁菁床边等她醒来。 此时小婴儿呆在床的另一侧，正睡得香甜无比。昨夜喂了她一些米糊后就睡着了，不吵不闹的一觉睡到了现在。 “玲儿，我的孩子呢……” 这时程菁菁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跟昨夜那开口便要淹死孩子的人全然不同。 “在你旁边呢，”银铃逗着小婴儿说道：“你昨夜还说要淹死人家，怎么现在一起来就急着找她了？真是个善变的娘亲。” “我已经不记得昨夜发生什么事了……”程菁菁愧疚的抱起孩子，满眼疼爱的看着她：“睡了一觉醒来便没有那般绝望，只是如今我得找个地方将她藏起来，让她得已平平安安走完一辈子。” “那你自己呢？”银临皱眉问。难不成她要跟着安王爷去寻死？ 果然程菁菁义无反顾的说道：“我与王爷夫妻一场，绝不能让他一人死在断头台上。安排好了一切后，我便去天牢找王爷。到时你跟在孩子身旁，就不要跟着去自投罗网了。” “这怎么行，”银铃皱眉说：“我可不要当这孩子的娘亲，自己的孩子就自己照顾，别想着随便扔给旁人。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让这孩子独自活下来的。” “你——” 程菁菁知道她不想自己去寻死，叹了一声说道：“铃儿，你还没与人共结连理，自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与王爷早已融进对方的生命中，他死了我也不能独活。但孩子是无辜的，你必须要帮我照顾她长大。”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狗皇帝！” 这时银铃愤恨的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要不是那个狗皇帝，我的族人也不会死在大火中，你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若是有机会让我进到皇宫，一定会让他万蛊噬心七窍流血死去！” 听到她这么说，程菁菁脑中划过一道闪光。银铃来安王府没多久，平日里极少出门又少有人熟识她。若是安排她进宫，以她的容貌，说不定能得到杨忠帝的宠爱与信任。 “玲儿，我有一计可以让你接近杨忠帝，只是这会委屈你……” “什么方法？！”银铃目光坚定的说：“只要能杀了那狗皇帝为我族人报仇，就算让我以命换命都行！” “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以你的性格怕会坚持不下去……”程菁菁缓缓说道：“只要你以宫女的身份靠近杨忠帝，他必然会被你吸引过去。只是这美人计需要你牺牲自己的身体，和用尽全力讨好他……你能做到吗？” 她紧张的看着银铃，若是对方拒绝了也是情理之中。 谁知银铃思索了片刻，咬咬牙问：“这个方法真的可以吗？万一那个狗皇帝对我置之不理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程菁菁说：“杨忠帝一向喜欢沉迷于女色，只要你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相信他就会对你痴迷不已。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便能将王爷救出来，你也可以为你的族人报仇。不过这办法只是权宜之计，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的。” “不，我愿意！”银铃却坚决的说：“只要能杀了那个狗皇帝，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去试！只是我们现在要怎样才能混进宫中？” “这个得问问孤影，看看与王爷交好的人中有没有朝廷大臣……” 程菁菁话音刚落，便见孤影带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听到她们提起自己的名字，孤影问道：“王妃找在下有什么事？” “你回来的正好，”程菁菁忙问：“你可知王爷的好友中有没有当朝任职的大臣，那人可不可靠？” “有是有，王妃想要做什么？”孤影警惕的问。 “这……”程菁菁看了一眼他与银铃，内疚的说：“我想安排铃儿入宫接近杨忠帝，好让我们救出王爷。” 孤影沉吟半响，面色不悦的说：“王妃想找人靠近杨忠帝，大可另寻他人，为何一定要叫她？入了宫便有去无回，王妃不知这是一条死路吗？” “孤影，你可别阻碍我们的计划，”这时银铃急得眼眶发红的说道：“就算是死路也是我自己选的，你还想不想救出你的主子了？” 第168章 会面 “你以为进宫是儿戏？御林军中的高手比比皆是，就凭你那些三脚猫功夫想动手脚那是不可能的。” “你、你少瞧不起人！” 见着他们两个人要吵起来，程菁菁连忙劝到：“好了好了，我也觉得这方法不可行，不如我们再另想法子吧。” 银铃却固执的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再不想法子送我进宫，等到安王爷人头落地之时就不来及了。何况这是老天给我的报仇机会，我等了这么久，怎么能白白错失？” “报仇？报什么仇？”孤影皱眉问。 除了程菁菁并没有人知道银铃的来历，皆以为她是一个山谷里走出来的野丫头而已。 “呜哇哇——”此时躺在床上熟睡的婴儿被他们吵醒，程菁菁连忙将她抱起来，对银铃说道：“进不进宫由你决定，我们谁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我活着就是为了替族人报仇，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拦我。” 银铃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为了取掉杨忠帝的狗命，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朝中有一位大臣叫秦暮，现任职礼部侍郎。此人一向与王爷暗中交好，王妃若是想找人帮忙，属下便帮你联系他。”此时孤影开口说道。 见他终于肯帮助自己，程菁菁连忙说：“那就好，今日你马上去帮我联系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将玲儿送进宫就可。如今王爷有难，他应该会帮忙的。” “恩。” 孤影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内。 “玲儿，”程菁菁一把拉住银铃的手，担心的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人能进去救你。就像方才孤影说的那样，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你不用再劝我了，”银铃毅然决然的说道：“我进去了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那狗皇帝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见她决心已下，程菁菁叮嘱道：“宫里不像外边，必须要谨言慎行，收敛性子的人才能活到最后。另外，你要小心那个庄皇后，此人心狠手辣，若是发现苗头不对便会对你下毒手。” “哼，她敢对我下毒手，我便会让她生不如死，本姑娘的蛊可不是白练的。” 正是因为银铃身怀一副了不得的蛊术，程菁菁才敢让她独自进宫冒险，若是换做别人她是万万不会答应。 次日下午，孤影便驾着马车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礼部侍郎秦暮。听闻杨安入狱，他也是焦急万分，愿意尽上一份绵薄之力帮助此次计划。 “这位便是程王妃吧？” 秦暮来到屋中时，见到程菁菁便马上行了个拜礼。 “秦大人快快请起，”程菁菁忙说：“如今我只是一个逃亡的犯人，再也不是什么王妃了，如今王爷已成阶下囚，大人你还肯出手相助，还请受我一拜。” “这可万万使不得！”秦暮扶起她，正色道：“安王爷与我交好多年，两人可算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今他含冤入狱，在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定当全力相助。” “大人请坐。” 听到秦暮话里有异端，程菁菁待他入座后问：“方才大人说王爷是含冤入狱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跟我从宫中听到的消息不一样。” “这也是在下刚刚收到的消息，”秦暮痛心疾首的说：“那日安王爷进宫为太后拜寿，实则是皇上专门为他设的鸿门宴。据当时的一位在场人士说，王爷他前脚进了含元殿，后脚便被皇上下令抓拿了。” “好一个杨忠帝，”程菁菁握紧茶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诈，以王爷的为人，绝对不会做那行刺之事。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皇上是怕自己的龙椅被人觊觎了。” “昨日孤影已跟在下说了那计划，这要进宫之人可在这？”这时秦暮问道。 “铃儿，你出来吧。” 程菁菁朝里边唤了一声，只见银铃一脸煞气的走了出来。原来她早在里边听了两人的对话，恨不得马上就进宫杀了那杨忠帝。 “这位就是玲儿姑娘？”秦暮干咳了两声，委婉的说：“恕在下直言，当今圣上并不喜欢这种强硬的女子，恐怕到时连引起他的注意都难……” “大人不必担心，她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 程菁菁口中虽然说着这话，但心里还是发虚。银铃这丫头脾气火爆，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也不知她进宫会闹出什么事来。 众人在屋中细细商量一番后，银铃便跟着秦暮一起离开了。走上马车之际，孤影突然叫住了她。 “保重。” 听到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银铃心中郁闷至极。本以为在分别时刻那人会说些好听的，谁知道还真像个木头般不会开窍。 “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赌气的抛下一句话后便上了马车，留下孤影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为什么银铃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难道他不应该说这话吗？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心也仿佛被人带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感觉让他难受无比…… 戒备森严的天牢中，杨安被锁在一间独立的牢房内。那间牢房专门用来关押重犯或者极度危险的人，五根粗大的铁链让里边的人手脚无法移动，更不能像普通犯人那样躺地休息。 此时牢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杨安睁开红肿的眼睛，隐约看到外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哀家吧，没有哀家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里。”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只见皇太后缓缓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杨安浑身血迹、受尽酷刑的模样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虽然这安王爷是她亲口下令抓拿的，但始终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着他这般受罪她的心中也在滴血。 “母后？”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杨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将儿臣押进了天牢中，为何还要来看我？” “哀家并不是来看你的，”皇太后收敛了情绪后，沉声说：“哀家只是来问清楚，你怎么会知道当初圣旨一事？” 第169章 孽种 杨安眼色暗沉下来，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圣旨一事肯定是真的。 到底是为什么，当年的皇后要不惜一切代价扶废太子坐上皇位？难道自己在她眼里是如此的不堪吗？ “不如母后来告诉儿臣，为何要故意篡改父皇的遗嘱？” 他锐利的眼神逼得对方无处可躲，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明白。 “放肆！”太后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她冷声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这样责问哀家，这是大不孝！” “儿臣纵然不孝，那母后便是不忠不义、背弃父皇对你的一片信任。” 此时的杨安犹如冷酷无情的老鹰，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生母，眼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以为哀家想这么做吗？”皇太后举起手指着他说：“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保你父皇的江山不落入他人手中，哀家这一辈子走得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为了你父皇什么事都做尽，要不是为了保他江山，哀家何苦要活得那么累，将世人欺瞒在我手中。” “母后这话是何意？”杨安死死盯着她，生怕自己误解了这话中的意思。 “你、你并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更不是这王朝的皇子，你不过是哀家走投无路时意外怀上的孽种而已！” 太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在杨安心间，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住那下面凶猛的兽。 “母后可是在欺骗我？”他将嘴中的话一字一字吐出，双手早已紧握成全。 “哀家何必在这种时候欺骗你，”太后神情恍惚的说：“当年三王爷的生母将哀家逼出宫外，为了活下来哀家便求那山间野夫收留自己，你就是在那时怀上的。先皇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在临终前立你为太子继承皇位，但这世间只有哀家知道，这片拼死打下来的江山是绝对不能落入一山间野夫的孽种手中。如今皇上他虽然昏庸无为，但他总归是先皇的血脉，若你是哀家，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好一个孽种，”杨安听完她的话并没有半丝怜悯，而是双眼通红仇恨的看着她：“母后若是如此厌恶我，又何必留我活到今天？” “你以为哀家当时没有想过杀了你吗？”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到：“可是当哀家紧握住你纤细的脖子时，你突然朝哀家笑了……” 牢房中一时寂静无声，两人均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过了良久，太后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些陈年往事本来早已随先皇消逝，只是如今你命不久矣，哀家便过来让你死得明白。安儿，到了黄泉路下记得替哀家跟你父皇道声歉。” “滚，给我滚！！！” 一声怒吼响彻天牢，此时此刻杨安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像头受伤的野兽拼命嘶吼着，那五根铁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 “太后，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见着牢里的人几近失控，外边的宫女吓得冷汗直流，生怕太后会出什么闪失。更有几个侍卫拿着长枪冲上前，想乘事态还没失控将杨安压制住。 “你们不用进来了，”这时太后将那些侍卫拦在门外，面无表情的说：“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哀家这就出去。” 她说完最后看了杨安一眼，便无情的离开了。 御花园中，一群宫女在凉亭上载歌载舞。杨忠帝正坐在正前方左拥右抱，前不久除掉安王爷一事让他心情愉悦不少。 如今所有威胁都消去，再也没人敢动摇他的皇位了。只是不能马上处决了杨安，这让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皇上，奴婢为你倒满酒。” 正当杨忠帝想七想八时，一双纤纤玉手出现在他眼前。顺着那手看上去，一个陌生的宫女站在他身旁。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怎么朕从未见过你？”他警惕的看着对方。 那宫女不急不缓的说：“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是新进来的一批宫女，那日是由秦大人带着进宫的。” 杨忠帝回想起前几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便说道：“朕可不记得安排你在身边办事，你是不是偷偷溜进来的？” 都说这狗皇帝纯如猪，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机警，银铃连忙跪在地上，装作害怕的说：“陛下饶命，其实是奴婢对陛下您仰慕许久，一直想在陛下身旁伺候您，求陛下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真的？”杨忠帝半信半疑的说：“把头抬起来让朕瞧瞧，若是你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朕就考虑将你留下来。” “谢主隆恩，”银铃乖巧的说：“其实奴婢自幼习舞，会一些平常少见的舞蹈。若是陛下不嫌弃，奴婢想毛遂自荐舞一曲给陛下看。” “好！”杨忠帝饶有兴趣的说道：“若是你不能让朕惊艳，那朕便定你的罪！” 银铃在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娇羞的说：“陛下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保证这舞曲你从未见过。” 此时杨忠帝拍了拍手，底下的宫女全都散去。 当音乐响起时，银铃缓缓解开自己的外套，原来里面大有乾坤。杨忠帝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裸露的小蛮腰垂涎三尺。 这主意是程菁菁出的，后宫的嫔妃大多保守端庄，走性感路线的美女少之又少。要是被杨忠帝看到一场勾人夺魄的西域艳舞，肯定让他欲罢不能。 果然杨忠帝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银铃的身上，他的视线从银铃的胸部滑到腰部，再从腰部滑到翘臀，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这美人吃干抹净。 一曲魅惑的舞蹈表演完后，银铃香汗淋漓的来到杨忠帝面前。 “陛下可满意奴婢的舞曲？” “满意，非常满意！”杨忠帝眯起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急不可耐的问：“快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陛下叫奴婢玲儿就好。” “玲儿？真是个不错的名字，”杨忠帝将银铃拉到身边，仔细看才发现她的五官清纯可人，跟方才那跳舞之人一点都不像。 “你可会喝酒？”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问。 谁知银铃直接将桌上的酒壶拿起来一饮而尽，过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这点酒根本不够奴婢喝，不如陛下叫人拿多几壶酒来？” 第170章 美人计 “哈哈哈，你跟朕平日里见着的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来人啊，把昨日上贡的好酒拿来，朕要同这位美人喝个一醉方休！” 杨忠帝说完一把将银铃抱在怀中，将她身上的香味使劲闻了个遍。 忍着心中的恶心，银铃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他推开的冲动。若不是程菁菁对她千叮万嘱不能冲动行事，她早就抽出袖子里的短刀与这狗皇帝同归于尽。 此时御花园的另一角，皇后正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徐徐走来。 这时杨忠帝身边的一个宫女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拦住去路：“皇后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怎么，本宫去哪里也要经过你同意？”皇后目光阴鸷的看着她，脸上带着隐隐怒气。 “娘娘息怒，”那宫女低头说道：“只是陛下正在同人饮酒，不方便接见他人，奴婢斗胆劝娘娘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你算什么东西！”皇后将那宫女扇到一旁，带着一行人怒气冲冲的走向凉亭。 她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厉害，让皇上连她都不想见。 “陛下真厉害，奴婢快要喝不下去了，陛下快来帮奴婢喝了~” “你这个小妖精，方才你不是说自己酒量好的吗？这么快就求饶了？” 当皇后来到亭子外时，看到里面的一幕顿时气得面色通红。 “秋月，跟皇上坐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感受到身旁的人散发出阵阵寒气，秋月连忙说道：“奴婢也不知，似乎从没见过那人，可能是最新进来的那批宫女吧。” “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准靠近皇上，那个黄毛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说完收敛起怒气，笑脸盈盈的走了进去。 “皇上今日真是好雅兴，怎么在这喝酒也不叫人告诉臣妾一声？” 杨忠帝见她突然出现，面色不悦的说道：“皇后要掌管后宫，事多繁忙，陪酒这种小事就让下面的人来做就好。”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这时银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皇后磕了个头。 听闻这后宫的大小事情都是由皇后掌管，甚至连侍寝的嫔妃都是由她一手操控，想必狗皇帝已经对她有所厌烦了。 此时皇后故意装作没看到她，继续对杨忠帝说道：“皇上这是什么话，臣妾虽然掌管六宫，但始终是您一个人的雪儿，陪皇上才是臣妾最重要的事情。” 见她不理会自己，银铃大声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与你争宠的，请娘娘开恩，饶了奴婢一命吧！” 她一抬头，脸上哭得梨花带雨。 “你看看你，把朕的美人吓着了！”杨忠帝顿时对皇后训斥道：“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怎么一点气量都没有，你赶紧给朕走吧，真是扫兴！” “皇上，可是臣妾什么都没说。”皇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同时眼神阴狠的看向银铃。 这小丫头片子还敢与她耍心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湫——” 这时银铃打了个喷嚏，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见她身上穿着甚少，杨忠帝将外套批到她肩上，搂着她站了起来。 “外边风大，美人可不要冷到自己了，随朕一同回御书房吧。” “多谢陛下厚爱。” 银铃娇滴滴的应了一声，随后偷偷瞟了一眼皇后一眼，那眼中尽是得意和算计。 见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皇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秋月，你去给本宫查查那个贱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本宫非得把她的皮剥了不可。” “奴婢遵命，”秋月小心的问：“娘娘可要奴婢跟着去御书房，以免那死丫头对皇上心怀不轨？” “你就不要上去招人嫌了，”皇后目光阴冷的说道：“如今皇上被她迷得团团转，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本宫就先让她得意几天，等皇上兴头过去后看她怎么死。” 她说完便带着人转身离开，这满地的酒气闻得她头痛。 夜晚降临时，银铃不出所料被带去了杨忠帝的寝室。她躺在那张宽大的龙床上，正寻思着要怎么将天子令牌偷到手。 那狗皇帝果然色欲熏心，一看到美色就忘乎所以，等偷到了令牌在手，她就一刀娶了他的狗命。 “陛下。” 这时外边传来宫女的声音，只见沐浴完毕的杨忠帝急不可耐的走了进来。 “美人，朕来了。” 他脱掉上衣扑向床上，却见银铃早已躲到了床尾那边。 “嘿嘿，美人真是调皮，春宵一刻值千金，快点乖乖来朕身边吧。” 杨忠帝一把抓住银铃的小脚，却见对方娇羞的说道：“陛下能否叫外边的宫女都出去，奴婢这是第一次，不想被人听到声音。” “没想到你这种小野猫也会害羞，”杨忠帝淫笑着亲了亲她的脚，随后对外边喊道：“所有人都给朕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银铃在心中暗暗冷笑，多亏了他这么蠢，否则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此时她主动靠近杨忠帝，俯下身亲吻起对方的耳朵。 “美人，朕就喜欢你这种主动的人。” 杨忠帝闭起眼睛慢慢享受，却不知道一只蛊虫从银临嘴中吐出，随后缓缓爬进了他的耳道里。 “陛下，舒服吗？”银临眯起眼睛看着他，眼中尽是杀意。 而此时杨忠帝忘乎所以的抱着一个枕头亲吻，蛊虫早已钻进了他的脑袋，让他产生了幻觉还不自知。 “美人，你真香，快让朕好好亲亲。” 看着杨忠帝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无法自拔，银铃披起衣服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去。没多久她便将寝宫中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发现了令牌。 “哼，狗皇帝，等我把安王爷救出来后，定回来取你狗命！” 银临恶狠狠的朝床上人瞪了一眼，随后将一枚假令牌放进了盒子里，到此她的掉包计划就完成了。 “美人，你怎么一动不动的？朕喜欢看你扭腰的样子。” 此时杨忠帝在床上不满的叫起来，银铃冷哼一声，走到床前对他说道：“陛下这么喜欢扭腰，不如奴婢来帮你扭扭？” 她说完伸手将杨忠帝的手脚扭成一团，寝宫中顿时传来阵阵惨叫声。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听闻却不敢进去，他们可不敢冒着杀头罪打扰皇上。 第171章 真人相助 隔日响午时分，程菁菁便收到了从宫里传来的好消息。 那个时候她正在为孩子换尿布，突然一排虫子从窗外飞来。她看到虫子时并没有惊慌，因为那是她与银铃之间的约定。 此时小虫子在地上排成了一行字，那上面写着：明日卯时天牢南门。 看到这行字，程菁菁心中大喜，看来银铃那边是得手了。这几日她在竹林小苑过得心惊胆颤，生怕银铃在宫中一不小心就背上砍头大罪。 她得赶紧将此事告诉孤影，好商量明日如何将杨安救出来。 “菁菁可在里面？” 正当她想走出去时，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久未听过的声音。她连忙走到院子中，果然看到剑心与无心夫妇俩站在那里。 那无心真人对她有恩，就好像她的再生父母般。看到他们意外出现，程菁菁热泪盈眶的迎上前：“两位真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可是因为王爷入狱的事情？” “听闻你刚产下一子，就不要到处乱走动了。” 无心与她许久未见，如今见着她如此落魄，心中一时也是百般滋味。这时屋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众人一同走进了屋里。 看着床上躺着一小婴儿，无心向前将她抱起，笑道：“这小家伙的眉眼长得可真像安儿，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可是没奶吃？” “她是因为没人陪着就哭闹起来了。” 程菁菁将他们夫妇请入座，随后问：“剑心真人今日下山，可是为了搭救王爷？” “恩，”无心一边逗弄着婴儿一边说道：“前几日剑心他掐指一算，发现安儿会有一劫，若是他再不下山，恐怕这唯一的徒弟就要命丧黄泉了。” “菁菁替王爷谢过两位真人的大恩大德，若是剑心真人出手，王爷就有救了。” 程菁菁激动的往地上跪去，却被无心一把拦住了。 “起来吧，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这般客气了，”她说完对剑心呵斥道：“你也不说几句话，像个石头般坐在那里，真要菁菁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响头吗？” 剑心真人顿时黑下脸，程菁菁忙说：“真人他一向寡言，我自己起来就是了。” 随后她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二人，听闻她所言，剑心这才缓缓开口：“明日卯时无心与你一同进天牢，我与孤影在外面接应你们，到时一起将安王爷救出来。” “多谢真人！” 如今有了两位得力助手，程菁菁心中一时信心倍增。方才她还在苦恼怎么靠自己与孤影两人劫狱，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呜哇哇——” 这时屋中响起婴儿的哭声，程菁菁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孩子要照顾。看着不甘寂寞哇哇大哭的孩子，她顿时苦恼起来。若是他们都去劫狱了，谁留下来照顾孩子？总不能带着她一起进天牢吧？ “剑心，你让我们都去营救安儿了，那这小婴儿怎么办?”这时无心没好气的说道。 剑心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孩子，脸上浮起一丝纠结神色。 “这样吧，”无心想了想说：“菁菁留下来照顾孩子，你的月子还没坐满就到处乱晃，以后肯定落得一身疾病。明日劫狱之事你就不用参与了，孤影带着我们去就好。” “这怎么行，我——” 程菁菁看着那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最后还是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此时此刻她恨不得马上飞往杨安身边，但这孩子更需要她，她不能推卸自己做母亲的责任。 “这孩子可有名字了？”无心抱着孩子问。 程菁菁摇摇头说：“她出生之时王爷不在身边，所以一直没给她取名字。等王爷平安归来后，我们再一同给她取名。” “放心吧，明日安儿就会回到你们母女身边了，”无心将孩子递回来给她，说道：“好好珍惜这个孩子，一个小生命生下来不容易。更何况这是我的小徒孙，你得好生照顾她才行。” 不知为何无心的眼中带着一丝哀伤，除了剑心并没有人发现这个异样。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时，孤影便带着两位真人按时来到天牢南门外。此时正是日夜班交岗之时，守门的侍卫皆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孤影？” 这时一抹黑影来到他们面前，只见银铃躲在一黑色斗篷下，疑惑的看着那面生的两人。 “这两位是？菁菁她人呢，怎么没来。” “两位真人是王爷的师父师娘，程王妃她留在小苑中照顾孩子。” “那也好，她身子不便就不要出来行动了，”银铃说完将令牌拿了出来，问道：“你们谁要跟我一起进去，最好是功夫了得，否则里面的侍卫可不好惹。” “我跟你进去吧，看到两个女子侍卫也会放松警惕。” 无心说着站了出来，由于天色太黑两人互相看不清对方的五官，银铃还以为她是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你？”银铃怀疑的问：“看你长得娇小玲珑的，真能抗得过侍卫的大刀吗？我可是有蛊在身，至少能保护自己的性命。” “呵。”无心也不恼，悠悠的说道：“虽然我的剑术比不上剑心那老头子，但对付二三十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银铃见她口出狂言，便等着一会儿看她出洋相。四人商量一下计划后，便乘着天没全亮开始行动了。 “谁？站住！” 当银铃带着无心来到天牢门口时，那两个侍卫果然将她们立马拦住。 “瞎了你的狗眼了，好好看清这是什么？” 银铃将手中的令牌递到侍卫眼前，那两人仔细看了一番后，疑惑的问：“陛下为何不亲自过来？请问您是？” “陛下天没亮就起来批奏折，哪里有时间探监？”银铃脱下帽子对他们说道：“我是陛下身边的宫女，特奉陛下之命来看看安王爷是死是活。” “这个请陛下放心，”侍卫忙说：“那安王爷这段时间日日被严刑拷打，如今也快要成为半个废人了。” “不要废话了，进去吧。” 这时站在银铃身后的无心话中带着隐隐怒气，恨不得马上将人劫出来。还好程菁菁没在这里，否则她肯定直接吓晕过去。 第172章 一家团圆 侍卫见她们两人手持天子令牌也不敢怠慢，便带着她们走进了天牢里。七拐八拐一阵后，三人来到了杨安所在的牢房前。 “安儿……” 见着里边的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无心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此刻就将他解救出来。 “你把门打开，我需要进去问他几句话。”银铃对那侍卫说道。 “这不好吧，”侍卫迟疑的说道：“没有皇上下令谁也不准进去，你们两人站在这里问就行。” “难道这个令牌在你眼里是摆设吗？”银铃放大声恐吓他：“令牌在就是皇上在，你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侍卫怕自己惹上麻烦，连忙拿出钥匙为她开门。当那铁锁被打开时，他只觉得颈后一麻，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姑娘好身手。”银铃朝无心抛去个称赞的眼神。 殊不知这眼前的姑娘早就年过半百，年纪足以当她的娘了。 乘着外边的人还没发现声响，两人抓紧时间走进牢房中将杨安手上的铁链打开。 “师娘？你怎么在这里。”此时杨安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意外的看着她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无心沉声说：“你先与我们出去，菁菁和孩子正在竹林小苑中等着你。” “孩子出生了？”杨安激动的问。 “好了，都解开了，”这时银铃拍拍手对他说道：“这里有件黑色斗篷，你们自己逃出去吧，我还要留在宫中杀了那狗皇帝。” “砰——” 谁知她话音刚落，脑后便受到重重一击。 看着银铃倒地不醒，杨安不解的问道：“师娘这是何意?银铃是菁菁身边的丫鬟，不会背叛我们的。” “这只是为了带她回去而已，”无心挑眉说道：“师娘我也是受人所托，否则我也不会做这种事。你师父和孤影正在外边等着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好！” “什么人在里面？！来人啊，有人要劫狱！” 正当他们说话间，一个侍卫发现了牢里的异常。杨安捡起一枚石子弹向他脑门，那人顿时僵硬着倒了下去，而不远处大批侍卫正朝这边涌来。 身上的禁锢得以解除后，杨安顿时像解了禁的野兽，与无心两人一路杀了出去。此时外边的剑心和孤影也察觉到里面出事了，拿起剑便从门口杀进去。 “师父！” 当他们四人相遇时，阻拦去路的侍卫早已躺得差不多。孤影对其他三人说：“马车已备好，现在应速速离去，否则御林军赶到之时就迟了。” “这丫头就交给你吧！”无心将手中的人扔向他。 孤影一把接住倒向自己的银铃，见她昏迷不醒立马担心的问：“玲儿是不是受伤了？” “放心吧，只是被我敲晕了而已，”无心边走边说：“是菁菁求我将她一同带回去的，还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扔她在宫里。” 孤影闻言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银铃护在怀里。 当他们赶到马车上时，天已经大亮了，此时无心才看清对面人的长相。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她紧盯着银铃的脸庞，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唔……” 这时银铃摸着发疼的脑袋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周围三双眼睛看着自己时，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杀了那狗皇帝！”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回去了。” 无心幽幽的说：“这后面起码跟着几百个御林军，你回去只能被他们踩成肉饼而已。” “你就是跟我一起劫狱的人？”银临瞪着双铜铃大的眼睛审视了她一番，突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知道了，在天牢中敲晕我的人是你！” “这是本王的师父师娘，不准对他们无礼。” 杨安低沉的警告了她一句。 “师娘？”银临却不依不饶的说：“看你年纪轻轻居然是安王爷的师娘，肯定是披着一张假脸吧？我曾听说这世间有长生不老之术，敢问这位师娘今年几岁了？” “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跟个小姑娘较劲，”无心伸手按住身旁的剑心，笑眯眯的说道：“我见你有几分眼熟，你是哪里人？” 银铃却挑眉说：“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跟你很熟吗？要不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们族人的大仇早就得报了。” “什么族人？”无心沉下脸问。 “关你什么事啊。” 银铃两眼一闭往马车最里面靠去，压根就不想跟外界的人说话。无心拿她没办法，只好耐心等着她愿意开口的那个时候。 孤影驾驶的马车一路狂奔，饶了几条山路才甩掉后面的追兵。翻过一个山头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竹林小苑。 杨安不顾车里还有两位长者，马车一停便独自跃了下去。 “菁菁！” 当他奔进屋时，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摇篮放在床边，那边似乎还传来甜睡的呼吸声。 他屏住呼吸走向前去，这才看到摇篮中躺着个可爱的婴儿。 “王爷？！” 此时杨安身后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只见程菁菁疯也似的朝他扑去。 “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杨安紧紧抱住她，眼中无限温柔。他们两人虽然只分隔半月，但天天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是的，”程菁菁点点头，眼噙泪水的说道：“我们母女俩一直等着王爷你归来，等着你给她取名字。” “本王早就想好了，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杨安轻抚她的脸颊，微笑着说：“你觉得月瑶二字如何？” “月瑶，月瑶，”程菁菁轻声喊了几遍那个名字，高兴的说：“王爷取的名字我自然会喜欢，瑶儿这丫头终于有自己的乳名了。” “呜哇哇——” 这时摇篮里的月瑶哭了起来，似乎知道自己的爹爹回来了。程菁菁忙将她抱起，摇晃着说道：“瑶儿别哭，爹爹回来看你了。” 她说着将月瑶递给杨安，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手。杨安搂着怀中那柔柔弱弱的小婴儿，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暖意。当初小世子杨辰出生时他都没有这样的感受，这孩子以后必定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第173章 天意弄人 银铃两眼一闭往马车最里面靠去，压根就不想跟外界的人说话。无心拿她没办法，只好耐心等着她愿意开口的那个时候。 孤影驾驶的马车一路狂奔，饶了几条山路才甩掉后面的追兵。翻过一个山头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竹林小苑。 杨安不顾车里还有两位长者，马车一停便独自跃了下去。 “菁菁！” 当他奔进屋时，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摇篮放在床边，那边似乎还传来甜睡的呼吸声。 他屏住呼吸走向前去，这才看到摇篮中躺着个可爱的婴儿。 “王爷？！” 此时杨安身后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只见程菁菁疯也似的朝他扑去。 “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杨安紧紧抱住她，眼中无限温柔。他们两人虽然只分隔半月，但天天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是的，”程菁菁点点头，眼噙泪水的说道：“我们母女俩一直等着王爷你归来，等着你给她取名字。” “本王早就想好了，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杨安轻抚她的脸颊，微笑着说：“你觉得月瑶二字如何？” “月瑶，月瑶，”程菁菁轻声喊了几遍那个名字，高兴的说：“王爷取的名字我自然会喜欢，瑶儿这丫头终于有自己的乳名了。” “呜哇哇——” 这时摇篮里的月瑶哭了起来，似乎知道自己的爹爹回来了。程菁菁忙将她抱起，摇晃着说道：“瑶儿别哭，爹爹回来看你了。” 她说着将月瑶递给杨安，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手。杨安搂着怀中那柔柔弱弱的小婴儿，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暖意。当初小世子杨辰出生时他都没有这样的感受，这孩子以后必定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王爷，你的后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迹？” 这时程菁菁才注意到杨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颤抖着手抚摸上去，心痛的问：“可是牢里的人对你大肆用刑？” “菁菁，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杨安将安静下来的月瑶放进摇篮中，面色凝重的对她说道：“如今皇上一心想将本王赶尽杀绝，若是本王再像以前那般忍让，恐怕连你们母女二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王爷想说什么？”程菁菁感觉心中狂跳不已。 莫非他要造反不成？就像当初三王爷做的那样，率领军队直逼宣政殿，将那昏君杨忠帝赶下台。 这样一来杨安只有两个结局。一是逼宫失败，命丧宣政殿上，从此世间再无安王爷。二是成功夺走龙椅，将那杨忠帝逼上绝路，只是如此一来，杨安便是天下之主，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那个时候，自己和月瑶何去何从？ 不管是哪个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程菁菁眼神破碎，杨安沉声说道：“你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猜到本王想说什么了。若是本王成功了，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本王定不会忘记你和月瑶的。若是失败了，你便带着月瑶逃之夭夭，永远都不要回京城了……” “不，我不要，”程菁菁惊慌失措的说：“王爷何必将自己送上绝路？这世间又不是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王爷大可在皇上没发现之前，跟着我们一起逃离京城，去到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隐居，再也不要管外面的事了。” “小傻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再怎么逃也逃不出皇兄的五指山。不如这次就让本王全力以赴一次，就当为了你们母女俩，是输是赢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爷……”程菁菁知道自己无法左右他的决心，只好含泪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这刚出生的孩子……” “你放心，”杨安紧紧抱着她，发誓到：“就算本王失败了，死也要爬回来见你。” “嗯。”程菁菁轻轻靠在他胸前，聆听着那下面的心跳声，只愿这安静的时刻能延长到地老天荒。 如今御林军准备汹涌袭来，天下即将易主，也不知他们两人有没有明日了…… 正当他们二人在屋中互诉衷情时，无心来到厨房外的一个小院子，见到银铃在那边捣鼓着什么。 “谁？！”听到身后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银铃像只炸毛的猫跳了起来。 “是我，不要害怕。” 无心一脸悠闲的来到她面前，指着她手中的瓶瓶罐罐问：“你手中弄的可是蛊虫？” “你还好意思问？”银临没好气的说：“这是给狗皇帝准备的蛊虫，我可是练了好久。要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这蛊虫现在早就下在狗皇帝身上了。” “你口口声声叫着狗皇帝，可是因为他杀了你家人？” “恩，”银铃眼神黯淡下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说道：“那个狗皇帝派人杀了我的族人，还放火烧了山谷，这深仇大恨，我今生是一定要报的。” 听到山谷二字，无心脸色一白，走向前紧张的问：“你那山谷中可是住着常年隐居的乌拉塔一族？” “你怎么知道的？”银铃警惕的问：“是谁告诉你的？除了我们自己，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难道你是那晚杀了我族人的人？” “当然不是！”无心摇摇头，紧接着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是不是有一对夫妇将你扔在山谷中，还委托老族长来将你抚养长大。” 银铃顿时像块木头愣在原地，她捏紧拳头，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难道当年那事与你们有关？你可知道我爹娘是谁？” “你、你是……”无心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来，她纠结了一番，最后叹气说道：“罢了罢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如今乌拉塔一族已经灭亡，他们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了，是时候让你回到我们身边了。” “我们？”银铃咬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我的身世到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的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无心爱怜的看着她，说道：“我们就是你的亲生爹娘啊。那年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我和你爹将你送去了一个避世的山谷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又让你回到了我们身边，这是天意啊。” 第174章 分别前夕 入夜，院子中下起了今年冬季第一场雪。 为了不让小月瑶着凉，孤影特地烧了一盆木炭让屋内不那么寒冷。此时大伙正坐在木桌前商讨事情，小月瑶则躺在摇篮中吸着拇指呼呼大睡，年幼的她全然不知外边的世界即将天翻地覆。 “安儿，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木桌旁，无心严肃的问：“逼宫是死罪，你可想好了？若是失败了，安王府中的所有人都要跟着你丧命。” “所以我才想拜托师娘你带菁菁和月瑶上山，”杨安坚定的说：“这样一来若是我失败了，她们母女俩也能有一条活路。” “你也赞同他的做法吗？”无心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菁菁。 “王爷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罢，我们外人又如何能左右他的想法？”程菁菁说完脸上尽是无奈与酸楚。若是可以选择，她就不用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杨安走上死路了。 要不是为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她早就披上战甲与杨安一同应敌，就算是死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等他登上王位睥睨天下之时，自己带着月瑶隐居山林、远离纷争，如此便好…… 见杨安去意已决，无心说道：“安儿，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师娘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你师父与我一向不干涉朝政之事，这也是我们一直坚持的原则。如今能帮你做的只有照顾菁菁和孩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多谢师娘！” 听闻她这么说，杨安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这次他密谋逼供一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这母女俩。如今有师父师娘两位真人保护着她们，自己便可以安心的上场杀敌了！ “孤影，”杨安对门口的人说道：“今夜你帮本王传信给几位大人，若是有人想与本王一同行事，明日此时就让他来到这里。出去时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行踪。御林军找到这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我们应该尽快联系到所有人。” “属下遵命！” 孤影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中，这时门被重新推开，只见银铃带着一阵风雪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无心、剑心两人也在时，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程菁菁不知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连忙招呼她进来。 “外边天冷，你赶紧过来烤烤火吧。” 银铃点点头，故意略过那夫妇俩直径走向摇晃旁。她一边摇着摇篮，一边问：“方才我在门外听说安王爷要进宫造反？能不能也带上我，我想亲手杀了那狗皇帝。” “你一个小姑娘，瞎凑合什么。” 没等杨安开口，无心便抢着说：“明日你也与我们一同回仙缘山，今后就住在那里好了。” “真人，你这是……？”程菁菁不解的看着她。 怎么无心对这位刚认识的小丫鬟这么热心肠？一点都不像他们平常的做事风格。 “我的事你少管！”此时银铃怒目圆睁的骂道：“别以为你是我的生母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我只是跟你认识了一天而已！” “什么，生母？”程菁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杨安也颇感意外。 这件事实在来得稀奇，两个第一天认识的人居然是母女关系，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师父师娘，这是怎么回事？”杨安疑惑的问。他可从不知道这两人有过孩子，还以为他们从没有这样的打算。 “以前的事，不提也罢，”无心看着银铃，苦笑着说：“那时候我与你师父年轻气盛得罪了不少仇家，更有人嫉妒你师父在剑术上有所大成，于是在江湖上放言要我们二人断子绝孙绝无后代。铃儿出生时你师父太过担心，便与我一起将她托付给了山谷中的老族长，没想到二十年后老天又让我们重逢了……” “这样岂不是很好？”程菁菁欣慰的说道：“玲儿她一直在想办法找到你们，如此一来就不用大费周章了。” “菁菁，你在瞎说什么！”银铃连忙制止住她。 果然无心激动的说：“玲儿，看来你心中还是有爹娘的。本以为你早已忘了我们，没想到小小的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了，”银铃恶声恶气的说道：“是老族长将小时候的事告诉我的，要不然谁会记着你们两个。” 她说完悄悄的看向坐在无心身旁的剑心，这个号称是她爹爹的人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讨厌自己？ 听说这人剑术天下第一，但是脾气差得狠，真是他当年为了保护自己寻到了隐蔽的乌拉塔一族？ 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大伙便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为明天到来的大事做准备，再者是因为不想多加打扰杨安和程菁菁两人这短暂的团聚。 烛火摇曳的屋内，程菁菁躺在杨安怀中，一只手与他紧紧相握，另外一只手安抚着在旁边玩耍的月瑶。 他们一家三口躺在窄小的床上，却显得温馨无比。 “王爷，你可知道月瑶与你哪里最像？”程菁菁拿起手指蹭了蹭小女儿细嫩的脸颊，对方正抱着小玩具啃个不停。 “眼睛像我，鼻子嘴巴像你。”杨安微笑的看着她们母女俩，说道：“月瑶长大后肯定跟你一个性子，估计也是个假男孩。” “这有什么不好的，”程菁菁翘起嘴角：“男孩子脾气才不会被人欺负，我的月瑶以后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女。” “这是自然的，”杨安朝她额头亲去，宠溺的说：“她娘亲是个美人，生下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后日就是进宫的时间了，到时你在仙缘山等着本王的好消息，本王会回来将你们母女俩一起进宫。” “王爷，我并不想要什么身份和荣华富贵……”程菁菁突然抬起头悲伤的看着他：“我只想要你平安归来就好。” 杨安脸上一阵动容，紧紧抱着她说道：“本王答应你，一定会归来。” “呜哇哇——”这时小月瑶似乎知道自己爹爹要走，在床上摇晃着小手小脚大哭起来。 “你也在担心本王么？”杨安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道：“放心，爹爹一定回来接你和娘亲的，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第175章 雪中分别 时至半夜，归来的孤影将屋中沉睡的人叫醒。 “回来了？”杨安坐起身问。 “是的，”孤影在黑暗中低声说：“属下将口信传给诸位大人，已有三位朝内官员答应到时在朝中帮王爷拉拢其他人，蒋副将和邓统领则应允后日带兵与王爷一同逼宫。” “邓统领？”杨安皱眉问：“本王记得没让你传信给他，他是怎么知道的？恐怕这其中有诈。” “王爷可放心，”孤影说道：“那邓统领当时正在蒋府上与副将商议事情，听闻王爷您的计划后，第一时间提出了要帮助王爷你。” “邓统领为人正直，应该不是在做戏，”杨安沉声说：“这种时候本王只能选择相信他了，毕竟蒋艺能带的兵有限，不过若是加上邓统领手下的御林军，到时胜算会更大些，如今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爷……”这时孤影迟疑的说：“你可给自己找了后路？” 杨安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程菁菁，说道：“逼宫一事哪里有后路可言，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失败了，本王便带着一众士兵死在宣政殿上。只是本王答应过菁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你便将本王尸体带回来罢。” 孤影沉默不语，跪在冰冷的地上许久，像是为这主子最后送上一行。 “好了，你下去吧，不要吵醒了她们。” “是。” 杨安一声令下，孤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时程菁菁在黑暗中转了个身，不让杨安看到自己眼角流下的泪。 没想到他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宫，原来这夜过后就要诀别了。 次日傍晚时分，蒋艺独自一人来到了竹林小苑中。他与杨安自小是好友，又一向看不惯杨忠帝的昏庸无能，此次逼宫一事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王爷！” 简陋的屋中，久不相见的两人皆激动不已。杨安将蒋艺请入座，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此时就不要再顾那些礼节了。明日进宫一事，你可不后悔？” “绝不后悔！”蒋艺握拳说道：“其实我本就猜想到有今日一幕，只是等了太久！如今王爷你肯下定决心夺龙椅，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虽然本王有决心，但皇上手中还握着几十万大军，朝中大多数都是庄太师的同僚，这并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若是失败了，你我都会没命。” 看到杨安脸上有些忧虑，蒋艺拍拍胸豪气的说：“做为将士终有一死，我倒是愿意死在王爷你的身后，也不愿意为了那昏君战死沙场！” “好兄弟！”杨安感激的看着他。 蒋艺手上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邓统领手上握住二十万禁军，如此一来只看朝中官员肯不肯站在他们这边了。 逼宫之日很快就到来，当日天上乌云密布，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落下。 透着纷飞的大雪，一行人在竹林外为杨安送行。 “安儿，你要保重。” 无心担忧的看着这位徒弟，默默在心中为他祈祷。 “多谢师娘关心，”杨安向她拱手作礼，随后对剑心说道：“劳烦师父保护好菁菁和月瑶，徒儿感激不尽。” “嗯。” 剑心淡淡的应了一句，似乎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他做了应允的事，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 这时蒋艺在后面提醒了一句，杨安看向程菁菁，眼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简单一句：“带着月瑶上仙缘山，安心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程菁菁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却没人知道她心中正在滴血。杨安这句回来，并没有说活着回来还是死着回来。 此时杨安与孤影两人相继骑上马背，与众人一通告别后，跟在蒋艺身后三人一起踏雪而去。 看着他们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无心对程菁菁说道：“看来御林军也快要找到这里了，你同我们一起回仙缘山吧。” “恩。”程菁菁点点头，抱着在襁褓中的月瑶转身回屋。 忽然她的脚步发虚，摇摇晃晃快要倒了下去。无心见她情势不对，连忙一把接住了她。 “你还好吧？” “没事，”程菁菁脸色虚弱的说：“只是天气太冷而已，我回屋暖和一下就好了。” “我看你这是心病吧。” 无心一语道穿了她的心事，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你与安儿夫妻一场，但他总归是天下人的王爷。很多时候他并不能顾及到自己的儿女私情，还望你想开些好。如果这次他不能活着回来，你们便下辈子再续前缘吧。” “多谢真人关心。” 程菁菁抱着月瑶固执的往前走去，大雪落满了她的黑发。如果一切能重来，她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间。 为何相爱的人要为了天下阴阳相隔，她只想自私的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好！ “啊，放开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尖叫声，无心往那边一看，发现银铃正被剑心抓着动弹不得。原来这丫头想偷偷骑马跟上去，但是稍有动作便被剑心察觉了。 “你放开我！”银铃在剑心手下挣扎到：“我也要进宫！我要去为族人报仇！” “你去参什么乱子？”剑心看着她冷声说：“跟我一同上山，否则现在就把你的手脚打断。” 银铃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况且这还是她的亲爹，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啊，那你就打断我的手脚吧，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剑心却一把松开了手，让她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银铃狼狈的从雪地上爬起来，当她着急的往前冲时，却感到脖子一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死老头，你在做什么？！” 无心一把接住宝贝女儿，不满的骂道：“你怎么能对她用这种阴险手段？她醒来了又要憎恨我们几分！” “不用阴招，莫非还要看着她落入虎口？”剑心冷哼一声，眼中却带着些担心的神色。 为了不被御林军抓到，他们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竹林小苑。这里离仙缘山还是有些距离，想必到达那边时皇宫中也快有定局了。 马车中，程菁菁紧紧抱着月瑶，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杨安。 对方曾答应过她，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放鸽子先告知她消息。她也曾作出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带着月瑶活下去。 第176章 造反夺位 皇宫，紫宸殿。 杨忠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下面跪着一群庄太师及其同僚。 “陛下，老臣最新收到的消息，那逃犯安王爷今日就要杀进宫来了，恐怕他已做了必死的准备。还请陛下在御林军护卫下速速离开宫内，否则……” “否则什么？！”杨忠帝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厉声说道：“朕手上有着百万兵权，还怕他区区一个王爷？他若是敢来，朕便让他人头落地！还有那些帮助他逃走的人，全都给朕砍了他们的头！” “陛下息怒，”庄太师苦口婆心的劝到：“如今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据老臣所知，安王爷他并不是空手而来，听闻副将蒋艺已经与他站在一边了。” “蒋艺？”杨忠帝眯起眼睛：“朕早就料到那个逆贼会背叛朕，他手上的兵权早被朕削弱了，看他们二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陛下还是带着皇后娘娘赶紧离开吧，”此时庄太师带着众人对他连连磕头：“若是陛下今日出了什么闪失，这天下就会大乱！” “朕不走！”杨忠帝却固执的说：“朕就要坐在这里等着他，让他知道朕不是一个懦夫！太师派人将太后与皇后送出宫即可，朕要与众将士一起迎敌。”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主，您的性命比谁都重要，还是听老臣一劝吧。” “是啊陛下，乘着那安王爷还没闯进宫，您赶紧离开吧。” 听着这几个人在苦苦哀求自己，杨忠帝心中越发不舒服，难道他手握几十万兵权还用怕一个小王爷造反吗？ “报！！” 此时一名御林军身穿盔甲闯了进来，他单膝跪地神色匆忙的说道：“禀报陛下，逃犯安王爷带着一众士兵杀进了宣政殿门外，他还派人传话，若是陛下肯投降主动让位，他便饶了陛下一命。” “放肆！”杨忠帝气得拔剑而起，却被庄太师阻拦了去路。 “陛下莫要冲动，”庄太师着急的说道：“那安王爷剑术了得，您并不是他的对手。不如趁现在还有机会，老臣让御林军护着你赶紧离开。” “你给朕滚开！” 杨忠帝一把推开他，拿起剑朝外边的宣政殿走去。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想来是杨安已经带着反贼闯入大殿中了。 “二弟，别来无恙！” 激烈的打斗中，杨安透过刀枪剑雨看到了出现在龙椅前的当今圣上。此时的他面容冷峻，浑身沾着敌人的鲜血，就像战神般屹立在人群中。 “皇兄，若是你肯定主动让位，今日我便饶你不死。” “哈哈哈！大言不惭！你可知朕为了这天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外面早已是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这些叛党自投罗网！” 杨忠帝说完朝两旁的御林军下令：“所有将士听令，将这些反贼杀个一个不留，谁要是拿下了安王爷的人头，朕就对他重重有赏！”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些不怕死的御林军拿起利剑朝杨安袭去，谁知他们很快便僵硬的倒地而亡，人头也跟着落地了。 “二弟真是好剑法，”见着自己的侍卫无法靠近杨安，杨忠帝不慌不忙的说道：“只是不管你剑法有多厉害，兵权始终握在朕的手上，就算你以一敌百，也敌不过这外边的十万士兵！邓统领，你不快带着人包围进来！” 这时杨安却冷淡的说道：“难道庄太师没有告诉皇兄你，邓统领早已投靠本王这边了？” “什么？！” 听闻他所言，杨忠帝顿时大惊所色。他只是知道逆贼蒋艺投靠了杨安，却没想到连京内统领也背叛了自己。 此时邓统领带着大批人马闯了进来，果然如杨安所言，他与一众士兵将宣政殿中的御林军团团包围住了。 “邓统领，你这是何意？！”杨忠帝指着他瞪大眼睛问：“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皇上，对不住了，”邓统领面无表情的说：“微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先皇的江山毁在你手上，微臣认为，安王爷是比你更适合坐上龙椅的人！” “你、你，你们这群反贼！” 杨忠帝瘫坐在龙椅上，额头冒着层层冷汗。突然他想起什么，哆哆嗦嗦的说：“不要以为你们勾结在一块就能夺走朕的王权，朕还有五十万兵权，区区一个京内统领算什么！” “皇兄，你还不明白么？” 这时杨安提着剑缓缓走上去，当他来到杨忠帝面前时，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有的是兵权，但我有的是人心，这一战你注定输了。就算你手握一百万兵权，也不能控制天下人憎恨你的昏庸无能。今日就算臣弟我不逼宫，将来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杨安，你想做什么！”杨忠帝害怕的往后缩去，指着他斥责到：“你忘了母后从小怎么教导你的吗？如今你夺朕的龙椅，可还对不起母后对你一片苦心？！” “呵，”杨安却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本王从未亏欠过太后，倒是太后她苦苦欺骗了本王这么多年，今日本王不过是来收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底下的所有人给本王听令，”这时他转身朝下面的人喊道：“今日本王逼宫并不是为了大肆杀戮，只要有人愿意投降，本王一概留他性命。” “谁都不准投降！” 杨忠帝扑向前，面目狰狞的说：“谁敢投降，朕便诛他九族！朕的大军还没到，谁都不准投降！” “哐啷——” 此时下面却相继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只见一个个御林军纷纷举手投降。看着局面已无法反转，杨忠帝绝望的坐在地上。 “安王爷饶命，饶命啊！” 这时几个士兵将紫宸殿内的庄太师及其同僚抓了出来，一群人跪在地上朝杨安哭爹喊娘。 “安王爷，老臣之前是有眼无珠才辅佐了这昏君，还请安王爷给老臣一次机会，让老臣能安度晚年！” “你这个老东西，朕要杀了你！” 见着庄太师要背弃自己离去，杨忠帝提起剑就要冲下去。这时横空落下一剑身，将他牢牢定在了原地。 第177章 诀别 “来人，”只见杨安望着底下一群朝内大臣开口说道：“将这些人都给本王杀了，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啊，安王爷，你怎可如此无情？”庄太师吓得脸色刷白，拼死抵抗到：“老臣素来与你无冤无仇，况且还是你的岳父，你怎能不顾往日情面将我杀了。” “庄太师此言差矣，”杨安冷酷无情的说道：“你虽然与本王无冤无仇，但欠了天下百姓千千万万的血债。若不是你和你的同僚目无王法、贪赃无数，这天底下也不会有这么多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老百姓。今日本王不过是为民除害，好给朝中官员一个警告而已。” “你不能这样对我！” 随着庄太师一声惨叫声，邓统领手起刀落，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看着身边的亲信大臣一个个成了刀下魂，此时的杨忠帝早已变得面如死色。突然他一跃而起，朝杨安的剑刃上冲去。 “王爷小心！” 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孤影本想冲向前，却看到杨忠帝并没有袭击杨安的打算，而是让自己死在了杨安的剑下。 看着自己胸前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杨忠帝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宁愿死在他人剑下，也不愿成为牢中的俘虏。 “唰——”，杨安将剑抽了回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大波动。 此时龙椅前只剩下他一人，底下的士兵看到大局已定，纷纷放下武器为他们的新皇帝下跪。 “王爷，不，陛下！”蒋艺兴冲冲的走向前，对杨安说道：“我们成功了！这天下要易主了！恭喜陛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听着底下传来振聋发聩的声音，杨安的心思却早已飘向了远处的仙缘山。他要尽快将好消息告诉给菁菁听，让她们母女俩不再漂泊逃亡。 “邓统领，”这时杨安转身对旁边的大统领说道：“你速速去天牢将本王府上的所有人都放出来，此事不能有怠慢。” “属下听令，”邓统领临走前问道：“陛下可要如何处置这后宫里的嫔妃，还有那长寿宫中的太后？” “嫔妃一律入慈安寺削发为尼，至于太后……”杨安迟疑了一阵，说道：“就让她继续呆在长寿宫中，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属下明白了。” 看着底下一片伤亡，杨安命蒋艺安置好那些受伤的士兵，整顿完一切后，他便独自去往御书房了。 仙缘山上，程菁菁抱着月瑶在院子中看雪。 已经三日过去了，也不知宫内的形势如何。她们住在这山上犹如隔离外世，除了焦急的等待消息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呼啦啦——” 当她漫不经心的将谷物洒在地上时，突然间看到一洁白的鸽子飞了进来。 程菁菁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连忙朝屋内喊了几声，并没有亲自过去抓住鸽子。 “怎么了？”银铃闻声而出，当她看到那篱笆上的鸽子时，吃惊的问：“难道是宫里的消息来了？” “恩，”程菁菁急得掌心冒汗，她心跳如雷的说：“你帮我看看信上写着什么，我怕我不敢看……” 银铃知道她这几日过得寝食难安，夜夜做噩梦梦到安王爷死在宫中，便上去一把抓住鸽子，将那脚边的小纸条抽了出来。 “慢着！” 当银铃要展开纸条时，程菁菁大喊一声制止住了她。她害怕自己听到的是坏消息，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早看晚看都是一个结果，你就不要纠结了。”银铃说着将纸条打开，当她看完信上的内容时，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菁菁，你快来看，他们成功了！” “什么？”程菁菁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连忙一把抢过纸条仔细看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当她一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时，抱着怀中的月瑶喜极而泣：“王爷没有死，他做到了，他答应我的事做到了。瑶儿，爹爹要回来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一旁的银铃也在激动不已，她终于等到了狗皇帝死的这一天，终于为自己的族人报了仇。 “这是怎么了，是安儿来信了吗？” 这时剑心夫妇也跟着走了出来，程菁菁连忙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开心的说道：“方才宫里来了消息，王爷他们已经成功了。” “看来这是大势所趋，”无心感慨到：“安儿这一次也是堵在了民心上，他这是众望所归坐上了龙椅。从今往后这个小徒弟便是皇上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听到龙椅两字，程菁菁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如今杨安当上了至高无上的皇帝，而她也要带着月瑶离去了。她无法看着他坐拥三宫六院，也无法看着月瑶从小生活在阴谋诡计中。 她和杨安，只能来生再续前缘了…… 为了不让杨安找到自己，程菁菁在一个漆黑的雪夜出走了。要不是银铃第二天有事要找她，都没人发现她早已带着月瑶离去。 “这可怎么办好？！” 屋内，银铃急得团团转。要是被安王爷发现菁菁消失了，指不定会把整座山都掀翻开来。 “你也别太担心，”无心在一旁安慰她：“这大雪天她一个人走不远，况且还带着一个小婴儿。娘已经让你爹出去找人了，估计今晚就能带回来。” “不行，我也要出去找找！” 银铃说完直接冲了出去，不管身后的无心怎么喊也喊不住。 然而一整夜过去了，没有人发现程菁菁的踪迹。或许是风雪太大淹没住了脚印，或许是她早已被掩埋在积雪下，出去找她的人均是空手而归。 正当银铃愁得焦头烂额时，程菁菁和月瑶却呆在一温暖的小木屋里喝着稀饭。 “给小娃儿多吃些。” 一个木勺递到程菁菁面前，拿着它的人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 原来那晚程菁菁还没走远便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当时地上的雪太厚，她一脚踩空便连带着月瑶一起摔了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山洞下面连着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个老婆婆刚好遇上了昏迷不醒的她，随后好心的将两人救了回去。 第178章 白家母子 “谢谢，她已经吃饱了。” 程菁菁拿起手帕为怀中的婴儿擦嘴，随后温柔的哼着歌哄她入睡。 她们母女二人已经在这住了两天，等大雪过去后，她打算带着小女儿去找一个附近的村落住下来。 “这地方只住着我和我儿子，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一直住下去。” 那老婆婆似乎看得透程菁菁的心思，一脸和蔼的邀请她留下来。 “这怎么好意思……”程菁菁面带歉意的说道：“你已经救了我们母女一命，要是再留下麻烦你可不好。过几天风雪停了，我们就离开。” “看你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小娃儿，估计到外面去会很危险。” 老婆婆为她们拿来棉被，铺着床说道：“年关将至，这附近的山贼又开始活动了。你们母女俩最好不要乱走，万一撞到山贼窝可不好。我儿子常年不在家，我一个老太婆住在也无聊。我看啊，你们还是留下来吧，住多久都行。” 听她这么说程菁菁心中动摇起来，月瑶现在还小，有个稳定的住所是最好不过的。 “那就多谢您了……”她感激的说：“我身上只有一点银子而已，您要是不嫌弃，就全都收下吧。” 她说着将钱袋子拿出来，却被老婆婆推了回去。 “我都一把年纪了，要这些身外物有什么用，”对方笑道：“你和孩子就安安心心的住下来，能有人陪着我也是好事。” “太谢谢你了，”程菁菁抓起月瑶的小手轻晃起来：“瑶儿，我们有地方住了，快点谢谢奶奶。” “咯咯咯。”小月瑶似乎听懂了她娘亲的话，弯起眼角笑个不停。 老婆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娃娃，顿时喜爱得不行，翻箱倒柜将一些拨浪鼓、小铃铛之类的东西找出来，全都献宝似的拿给月瑶玩。 “这小娃儿长的真是讨喜，”老婆婆看着月瑶羡慕的说道：“要是我儿子争点气，现在早就生个大胖孙子出来了。可惜啊，那臭小子至今未娶，天天倒腾他的那些什么草药，整日就知道跟兔子打交道。” “兔子？”程菁菁饶有兴趣的问。 “是啊，都是些死的兔子，说是要看看里面都长了什么。” 老婆婆跟她唠唠叨叨了许久，程菁菁才听清了这家子的事。原来这老婆婆很多年前就死了配偶，自己一人在这山沟沟里将儿子拉扯大。谁知道这儿子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天天说些她听不明白的东西。等长大后他便经常自己一人跑去外边找草药，一去就是好几天才回来。 不过老婆婆也不担心，她儿子自小熟悉仙缘山，也知道些保命的技能，所以只要安心等他自己回来就好。 “看你的年纪，你儿子应该四五十岁了吧？”程菁菁好奇的问。 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未娶妻生子，怪不得他娘总是唉声叹气的。 “不是的，”那老婆婆却摆摆手说：“我们是老来得子，烧香拜佛了很久才生了这么个儿子。我儿子今年才二十七，不过也老大不小了，让他去找姑娘他也不肯，我们白家可是要绝后了……” “你也别着急，”程菁菁安慰她：“你儿子还那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明年就给你生个孙子出来。” “唉，那是你不了解他，”老婆婆擦着眼泪说道：“那个臭小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说什么也不肯去找姑娘成亲。前天他就是因为这事跟我吵架了，才在大风雪的天气离家出走。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去到下面可没脸见他爹。” 她说完呜呜哭起来，弄得程菁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她灵光一闪，难道这老婆婆救自己回来是为了给她儿子找媳妇？ 看她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婆婆你别哭了，到时候我们再想想办法就是。” “好闺女，你看你带着个小娃儿东奔西走的，没个男人在身边也不行。”老婆婆突然牵起程菁菁的手，小心的说：“不如你就留下来和我儿子过日子，两人也好有个照应。我儿子虽然没钱没权，但他一定会对你们母女俩好好的。” “婆婆，就算没男人在身边我也能活下去，”程菁菁哭笑不得的抽回手：“我没有再嫁的打算，也不指望别的男人养活我们，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唉，这穷乡僻壤的，看你穿着体面，不愿意也是应该的……” 老婆婆伤心的转回身收拾东西，这时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只见一个人拖着一头鹿走了进来。 “我儿子回来了！” 老婆婆见状连忙高兴的走过去，帮忙将那头鹿拖到角落里。这时那人看到了屋子里坐着个陌生女人，他皱眉问：“娘，你是不是又把谁家的姑娘骗过来了？” “不是的，”程菁菁忙解释：“是你娘好心将我们母女俩救了回来，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过几天就走。” 见她怀里抱着个婴儿，男人边忙着手上的活边说：“这里只住着我和我娘，那个空房间你可以住下来，大雪天出去连大人都能冻死，别说一个小奶娃了。” “谢谢。” 见他不排斥自己，程菁菁心中松了口气。 这时那边传来噗嗤一声，只见男人手起刀落，将那奄奄一息的鹿开膛破肚。程菁菁见不得这血腥场面，连忙带着月瑶躲回了房间里。 这一整晚小厅里都传来鹿痛苦的呻吟声，程菁菁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脑海里全是肠子内脏流了一地的场面，那时不时传来的磨刀声让她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是小月瑶将她唤醒的，听着女儿的哭声，程菁菁这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你醒了？” 当她走出房间时，看到老婆婆的儿子正站在那洗刀具。那人对她说道：“桌子上放着早餐，快点吃吧。” “好。”程菁菁含糊应了一声，这时却看到地上躺着昨天的小鹿。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的问。本来以为这可怜的鹿早已被大卸八块，没想到居然还完好无缺躺在那里。 小鹿的腹部上还包着一圈圈的白纱布，难道昨日是他在帮小鹿疗伤？ 第179章 临终遗言 “这头鹿昨天不小心被冰锥划破了肚子，我帮他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白远遥将洗干净的器具摆放在架子上，擦擦手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准备吃了它？” “没有，呵呵。” 程菁菁尴尬的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还误会了一个好人。不过这人真是让她出乎意料，看他无师自通为小鹿做手术，应该是个天生的医术奇才。 “对了，你娘呢？”这时她才注意到老婆婆不见了，这大雪天一个老人出去可不好。 “她去山洞那边等着看有没有人掉下来，”白远遥斜眼看她：“你就是这样捡回来的，一到冬天我娘就捡几个失足姑娘回来。” 程菁菁额头流下一滴汗，看来自己并不是被无意救到。 这时里屋传来月瑶的哭声，程菁菁走进去将她抱了出来。看着她们母女俩孤苦无依的样子，白远遥说道：“春天来了之后我便带你进城，看你长得容貌不俗，早日找个好人家再嫁了吧，一个姑娘家到处乱晃也不好。” “我没有再嫁的打算，”程菁菁撩起耳边的发丝，摇着怀里的女儿说道：“今后我和月瑶在一起生活就好。” 白远遥不再说什么，看她的眼神却有了一丝不同。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程菁菁也从当初的几天住到了两个月。看着院子里的树木发满了枝丫，她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快要到了。 这两个月白家母子对她们照顾有加，有了老婆婆在一旁帮忙，自己也不用面对月瑶的一连串小问题手足无措。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想起那深藏心底的人。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坐拥天下，怀抱后宫三千佳丽？ “娘，你撑住！” 这时门被人哐当一声踹开，只见白远遥满头大汗的扶着他娘走了进来。程菁菁看到老婆婆身上浑身是血，连忙走上前帮忙。 “这是怎么回事，你娘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她走在山上不小心摔倒了。我明明叮嘱她不要再去等什么人了，她偏不听话！”白远遥将人放到床上，将那被鲜血湿透的衣裳一把撕开。 “天啊。”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程菁菁忍不住掩嘴惊呼。 此时白婆婆腹部处显露着一道深不可测的划伤，有一小段肠子还漏了出来，情势看上去非常的危急。 “这，这要怎么办才好。”她不懂医术，一时吓得呆呆站在原地。 “你去帮我打盆水来，”白远遥一边拿出工具，一边对她说：“我要帮我娘把伤口缝起来，要是不发炎的话，估计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远遥，不要再折腾了……” 这时白婆婆一把抓住他的手，虚弱的说道：“娘岁数已大，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可以恢复回来。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娘在走之前，要你答应娘一件事……” “你不要说了，”白远遥停下手中的动作，悲痛的看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恕儿子不孝，这姻缘之事一向强求不得。” “娘都要走了，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白婆婆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娘到死也看不到你成家，罢了罢了，你可以不娶妻生子，但是你一定要答应娘，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婆婆，你别说了，”程菁菁握着她的手，哽咽道：“你安心走吧，我和月瑶会好好活下去的。” “远遥，远遥……” 见着娘亲一直唤着自己的名字，白远遥只好对她说道：“我知道了，你安心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 “这就好，这就好……” 白婆婆呢喃着停止了呼吸，一旁的程菁菁忍不住掩面落泪。此时白远遥无声跪在床边，紧紧握着自己娘亲的手不愿松开。 几日过后，两人将白婆婆安葬在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看着那野花点点的坟墓，程菁菁心中一时百般滋味。 “远遥，你要跟着我一块离开仙缘山吗？” “恩，我答应了娘要照顾你们，自然要跟着你离开。” 白远遥说完转身离开了墓地，程菁菁对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无意闯入他们的生活，白婆婆也不会在临终前要挟他离开这里。 “你打算去哪里？” 这时前面传来白远遥的声音，程菁菁连忙抱着月瑶跟上去说道：“我打算找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住下来，那个地方最好少人知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这种地方？” “我也不清楚，”对方淡淡的说：“我从小少有离开过仙缘山，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听说往北边走会有些与世隔绝的村落，那里应该是你要找的地方。” “那太好了，”程菁菁感激的说：“等我和月瑶在那里落脚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 “嗯。”白远遥点点头，直径往前走去。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五年后。 “白月瑶，你给我下来！” 一棵结满枣子的大树下，几个孩子在那使劲仰着头大喊。此时树上有个灵巧的身影窜来窜去，还时不时吐下几颗枣核砸到他们脑袋上。 “白月瑶，你再不下来，我就叫我娘拿棍子打你！” “你给我下来，这是我家的枣树，你这个小偷！” “哼。” 听到下边的人在威胁自己，调皮的女娃将脚丫从树枝间伸出来，朝下面说道：“有本事你们也上来啊。就算你娘来了，也抓不着我，因为你娘也上不来，嘻嘻。” 底下的一群小孩听她这么说更是气得跳脚，但是他们拿这村里的小魔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小女魔名字叫白月瑶，是五年前跟着她爹爹娘亲一起搬来的。谁知道她从小就力大无从，而且性格顽劣不已，三岁开始就把村里的大小孩子欺负得哭爹喊娘，每日都闹得大伙鸡飞狗跳。 不过这小女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亲。 听闻她娘亲是个武林高手，爹爹是个神医下凡，所以每当小魔头闹事时，村里的大人都不敢向他们告状。 不过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很快就有人将程菁菁带到了枣树下。 “你今天又皮痒了是不是？” 正当小月瑶躺在树枝上晒太阳时，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180章 小魔头 “娘？啊——” 一声尖叫，她吓得翻身往下面摔去，还好程菁菁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当她们两人一同回到地上时，周围的小孩一哄而散。 “你这个臭丫头，娘平常是怎么教你的，谁让你去偷吃别人家的枣子？” 程菁菁伸手狠狠敲了一下小女儿的脑袋。月瑶摸着头上的大包委屈的说：“这树上的枣子这么多，凭什么我不可以吃几个。娘亲，那个枣子可甜了，我还留了几颗给你。”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大枣子，程菁菁心中一阵甜蜜，但脸上还要装作凶巴巴的样子教训到：“不经别人允许拿来的东西就是偷，瑶儿，你告诉娘亲，你是小偷吗？” 谁知道月瑶却古灵机怪的说：“小偷是在天黑的时候偷偷摸摸做事情，现在是大白天，这么多人看着我摘枣子，这不能叫偷东西。”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程菁菁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揪着她的耳朵往家那边走去。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出门了，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玩！” “疼，好疼！放开我，我要告诉白叔叔！” 听到月瑶嘴里喊出来的话，程菁菁顿时一愣，停住脚步板着脸对她说：“娘亲是怎么教你的，在外面不许叫白叔叔，要叫爹爹！” “可是……”年纪善小的月瑶弄不懂这其中的利弊，嘟着嘴说：“他根本不是我爹爹，他们都说我跟白叔叔长得一点都不像。” “他们？”程菁菁皱眉问：“谁？你告诉娘，娘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月瑶却盯着地上的小虫子不语，生着闷气不理她。 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程菁菁只好先带她回家去。两人回到那小农舍时，她蹲下来对小女儿说道：“瑶儿，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娘亲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等你长大了，娘亲就把所有事情告诉给你听好不好？” “娘亲，爹爹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们？”月瑶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程菁菁心中一阵酸楚，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爹爹不是不想来找我们，只是他现在很忙很忙，等瑶儿长大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吱呀——” 这时木门被推开，只见白远遥背着一个竹筐走了进来。 “白叔叔！”月瑶顿时高兴的扑了上去，似乎忘记了刚才还在跟娘亲抱怨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又闯祸了？”白远遥一把接住她，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你再这么调皮，白叔叔我可没法帮你了。” “你可别再纵容她了，”程菁菁站起身没好气的说：“就是你从小宠着她宠出一身坏毛病，现在村里的大人小孩见着她都怕。” “我们的瑶儿长得那么可爱，谁会怕她？” 白远遥将月瑶一把抱起，边走边说：“白叔叔今天给你带了只小白兔回来，走，我们去后院玩吧。” “小白兔！月瑶最喜欢小白兔了！” 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从自己身边走过，程菁菁差点没气得半死。 他们三人来到这小村落已经住了五年，当初说好安置完她们母女俩就离开的白远遥不知为何留了下来。时光飞逝，不知不觉月瑶已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了垂髫小童。只是这孩子从小性格顽劣，根本不像平常的丫头乖巧懂事，倒像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 还有一点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月瑶这丫头从小力大无从，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村里的小孩都知道她不好惹，天天见到鬼一样躲着她，所以这孩子越来越叛逆了。 村外边的一块草坪上，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逗弄着一只小白兔。 “快看，快看，那个讨厌鬼在玩小白兔。” 此时不远处的大石头后边藏着三个小孩，其中一个稍微大点的小孩吸了吸鼻涕说：“你们谁敢上去把小白兔抢过来，我就把糖给他吃！” 看着他手中的糖块，其他两人舔了舔嘴巴。这时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男孩举起手说：“哥哥，我过去把兔子抢过来，不过你要记得把糖留给我。” “那是当然了，我还会骗你吗，”大男孩将他推了出去，低声说：“要是那个小女魔欺负你，我们就把爹娘喊过来！” “嗯。”小男孩点点头，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当他来到月瑶身边时，还是有些害怕的停住了脚步。听说这小魔头可以把大人的手扭断，她会不会张开口吃了自己？ “你是谁啊？” 这时月瑶发现自己后边出现个小孩，转过身问道：“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玩？” “唔，唔，好。” 小男孩支吾了一阵，最终抵不过小兔子的魅力跑了过去。 “给你，”月瑶将手中的胡萝卜递给他，说道：“我娘亲说小兔子最爱吃萝卜了，你拿着喂给他吃。” 男孩犹豫的接了过来，同时害怕的偷偷看了她一眼。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确定她不会吃掉自己后，他才放下心玩起来。 当他们两人跟着兔子满地跑时，一颗小石子砸在了小男孩的后脑勺上。他摸着头往后看去，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使命。 看着大哥手中那块明晃晃的糖，他咽了咽口水，突然一把将兔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你要干什么？”月瑶一时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睛说：“这是我的小白兔，你要是喜欢可以叫你爹爹给你抓一个。” “你、你胡说，这、这兔子是我的！” 小男孩说完就想抱着兔子跑开，却被月瑶一把扯住了兔子的后腿。 “这是我的兔子，你不能抢走我的东西！”她气得小脸通红，没想到这小玩伴会这样对自己。 “这是我的！” 小男孩同样不甘示弱，拉着兔子往前走去。月瑶越看越急，不想白叔叔给自己的礼物被人抢去，手下的力度开始无法自控的加重起来。 “吱吱吱——” 此时男孩怀中的兔子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它两眼一翻，彻底断气了。看着那兔子身体僵住，男孩害怕的将它扔在草坪上。 “呜哇——我的兔子——” 见着月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小男孩逃也似的跑了，大石头后面的两人见事情不对劲，也跟着屁滚尿流的躲回了家。 第181章 多年的隐情 “呜呜呜——呜呜呜——” 此时草坪上只剩下月瑶一个人哭得撕心裂肺，那兔子的尸体早已凉透，正无声控诉着她的暴行。 “小妹妹，你怎么了？”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双脚，月瑶抬起头看到一个浑身戴满银饰的大姐姐站在自己面前。 “小白兔死了，呜呜呜……”月瑶搓着泪眼说：“我不是故意的……它的腿被我扯断了……” “只是个小兔子而已，外边多的是，”那人蹲下身对她说：“要是你喜欢，我可以给你抓一堆回来。” 看着眼前的大姐姐对自己笑脸盈盈，月瑶心中却想起娘亲对她的警告——不许跟陌生人说话，就算给糖给你也不行。 “我不要，”她站起身倔强的说：“娘说你是坏人，我不可以随便要你的东西。” “哈哈哈，我不是坏人，”对方大笑几声，一脸神秘的对她说：“其实我认识你娘，我跟你娘还是好朋友。要是你不相信，可以回去问问你娘，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月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人，纠结了一番后说：“你真的会给我抓小白兔吗？” “当然了，”银铃怜爱的摸摸她小脑袋，轻声说：“如果你把我带去见你娘，我就把这银镯子送给你玩。” 看着那挂满铃铛的镯子，月瑶早已将娘亲叮嘱的话抛到脑后，她点点头说：“我娘正在后院里跟白叔叔一起搭篱笆，你跟我走吧。” “白叔叔？”银铃好奇的问。 月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嘴说：“刚才我什么都没说，不是白叔叔，是爹爹。” “好，我刚才也什么都没听到。” 银铃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眯眯的牵起她的小手往村里走去。 农舍的后院里，程菁菁正在砍断手中的竹子。春天来了，他们想种下些瓜果，好到秋天时给月瑶补充些营养。 “娘，我回来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程菁菁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野丫头又跑哪里去了，娘不是叫你今天呆在院子里帮忙的吗？” “菁菁！” 此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她刹时愣住，转过身看清对方的模样时手中的砍刀滑落在地。 “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程菁菁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以为自己还活在梦中。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这里……”银铃双眼发红的说：“只是王爷——不，只是那个人叫我们不许来打扰你，所以我才到今天才来看你。” “你说什么？”程菁菁倒吸一口气，无法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这位是？”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银铃这才注意到那边还有一个人，擦擦眼角笑道：“你就是月瑶口中的白叔叔吧？你叫我银铃就好。” “瑶儿，你跟白叔叔呆在这，娘亲要跟这位大姐姐说点事。” 程菁菁将小女儿推往白远遥的怀中，神色慌乱的带着银铃走向屋里。 见着她们两人一起离开了，月瑶也想跟上去，却被白叔叔一把扯住。 “瑶儿乖，你娘正在说紧要的事情，你就不要过去打扰她们了，跟着叔叔在这里一起做木架子吧。” “白叔叔，为什么娘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月瑶抬起头担心的问：“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白远遥望着屋内，喃喃说道：“嘘，我们不要出声，估计她们在说你爹的事情。” 屋内，程菁菁拿起一水壶为两人倒茶。 看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银铃叹了一声说道：“你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好。”程菁菁放下水壶，坐下来问道：“方才你说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知道我和月瑶在这里吗？” “恩，我们大家都知道，”银铃喝了口茶说：“只是王爷他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他说你躲着他事出有因，只要你和月瑶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他还说，你呆在他身边是不会开心的，与其这样不如让你自由的离开……” “他真的这么说？”程菁菁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茶杯，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她以为五年过去了，那人早已忘记了自己，谁知他只不过是一直在暗中守候着，不忍心打扰这份宁静而已。 可是自己却这样躲着他，自私的不让他们父女重逢，还让月瑶从小没有爹爹在身旁。 难道她做错了吗？ 程菁菁心中坚定已久的信念正在一点一点的剥落，她何尝不想念那人，甚至有段时间夜夜发梦与他相见，只是如今那人已成了九五至尊，自己早已没有勇气站在他身旁了。 “菁菁，”这时银铃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替他看看你们母女俩，你知道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后，成日忙里忙外不再有时间理会儿女私情了。只不过听孤影说，那人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愈，现在似乎越来越严重……前日批阅奏折时还吐了口血出来，把身旁的人都吓坏了。” “什么？”程菁菁按住心头的狂跳，压低声问：“那宫里的御医呢？他们不都是医术了得吗？为什么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 “御医看了也没办法，我娘亲倒是说……”银铃顿了顿说道：“安王爷他这是心病，心病没好，身体永远都好不了。” 程菁菁一时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无声的滴血。 如果因为自己残忍的离开让那人自暴自弃，那她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娘——！” 正当她心乱如麻时，月瑶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的白远遥。 “瑶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程菁菁不满的说道：“娘亲在跟人说正事，现在没空理你，快点出去吧。” “我都知道了！”月瑶却嚷嚷道：“这位大姐姐是爹爹派来的人对不对？我要见爹爹，娘亲，我要见爹爹！” “你——”程菁菁一时语塞，好声哄道：“娘亲不是跟你说了吗，等你长大后就能见到爹爹了，你——” “你在骗人！”月瑶突然将茶杯扔到她脸上，生气的喊道：“明明是你故意不让瑶儿见爹爹的，你是坏人，你是大坏人！” 第182章 动摇 “臭丫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娘！” 银铃连忙拿起手帕为程菁菁擦脸，却被对方推开了手。 “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太自私了……” 程菁菁痛苦的自责起来，也不管头上流着一行血，伸手过去想抱起月瑶。 “我最讨厌娘亲了！” 谁知月瑶却挣脱开她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瑶儿，你要去哪里！”她惊慌的想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白远遥阻止了。 “你留在这里吧，”白远遥对她说道：“估计她现在也听不下你的话，我出去跟着她就好。” “好……” 看着白远遥离开的背影，程菁菁疲惫的坐了下来。她一心想着为月瑶好，没想到最后让月瑶这么恨自己，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你也别一心扑在那臭丫头身上了，赶紧把额头上的血止住。” 这时银铃拿出一个小药瓶为她上药，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道：“瑶儿那丫头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可别见笑，以后我得好好管教她才行。” 为她处理好伤口后，银铃走到一旁洗着手问：“那个白叔叔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和月瑶很亲的样子，你们两个不会是……”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程菁菁尴尬的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为了不让村里的人引起怀疑，我才让瑶儿从小喊他爹爹的。不过，他一直对瑶儿疼爱有加，也算是半个爹爹了。” “那就好，但是……”银铃狡黠的说：“我看那个白叔叔对你不简单，人家的心里肯定是装着你的。” “你可别胡说！” 程菁菁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还好白远遥不在这里，否则自己肯定要挖个洞藏起来。 银铃坐回了凳子上后，正色问道：“菁菁，你真的不打算回京城了吗？你要带着月瑶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我……”程菁菁面色犹豫起来。 如果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果断的拒绝。只是现在月瑶思父心切，那人又性命垂危，她已经无法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 她何曾不羡慕别人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又何尝忍心看到月瑶夜夜梦中哭喊着找爹爹…… “现在回去，是不是太晚了。” 程菁菁抓住自己的手腕，迟疑的说：“一晃五年过去了，王爷身边的人和事早已经面目全非，如果我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会不会给他添加麻烦。而且宫中是非多，月瑶脾气也差，我怕她会惹祸上身。” 见她终于肯改变主意，银铃顿时高兴的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与他相见比什么都强。今日回去后我就将消息告诉孤影，到时皇上他自然会安排一切的。” “皇上……” 程菁菁口中念叨着那陌生的两字，仿佛自己即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知道以往的那些人，现在都变得如何了？越溪、画畔那俩姐妹可还好？还有温渺那个女人，是不是乘机得势了？ 曾经所有的爱恨都随着自己的悄然离去而消失殆尽，待她重新回到众人面前时，那些恨她的人又会如何作想？ 晚霞下的小山坡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坐在草地上玩编草环。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远遥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对月瑶说道：“娘亲来接你了，可不许再发脾气了。” “娘。” 看到最爱的娘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月瑶撒着娇扑向对方怀里，好似完全忘了白天发生的事。 “瑶儿，娘亲要跟你说一件事。” 程菁菁摸着月瑶的小脑袋说道：“娘亲准备带你去见爹爹，只不过你要答应娘亲，见完爹爹后就要跟娘亲离开，不许闹脾气任性。” “真的吗？”月瑶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点头说道：“瑶儿答应娘亲会乖乖听话，见完爹爹就回来。” 见到小女儿如此听话懂事，程菁菁忍不住鼻头发酸。月瑶从小没有爹在身旁，总会时不时受村里人的非议，随着年龄渐长，她才开始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性格越来越淘气，总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关注自己。 “你准备带着月瑶离开了？”这时白远遥打断了程菁菁的思绪。 “恩，”程菁菁点头说道：“只不过是与她爹爹见一面而已，见完之后就回来。” “那么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白远遥挑眉说：“我照顾了你们母女俩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一下真相了吧？你可不要告诉我月瑶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程菁菁见瞒不住他，只好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全盘托出。听完她所言，白远遥并不是很意外，而是淡淡的说：“这么说来，你现在应该是呆在皇宫里享福，而不是呆在这小村子里受人排挤？” “在小村子里也没什么不好的，”程菁菁微微一笑，说道：“以前在王府里发生了太多事，失去了太多的人，所以我才带着月瑶远离一切，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比什么都强。” “你还真是个傻女人，”白远遥说：“在别人眼里可望而不及的东西对于你却弃之如敝屣，我要是你，早就跟着那皇上回去了。” “娘，什么是皇宫？”听到他们二人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月瑶忍不住抬头好奇的问。 程菁菁摸摸她的头，说：“皇宫是个地方，爹爹就住在那里面。你进了宫中后，不许到处乱跑，只许跟在娘亲身后知道吗？要不然那些坏人就会把你抓走！” “恩！”月瑶害怕的躲在她身后，好像此刻真有人要抓走她一样。 “远遥，你要跟我们一起进宫吗？” 程菁菁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没想到他却点头说：“既然你们只进宫一日，那我也跟着过去开开眼界。而且放着你们母女俩进宫我始终不放心，还是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太谢谢你了。” 有他在身边看着月瑶，程菁菁顿时松了口气。 两日过后，一大队人马忽然出现打破了这小村庄的宁静。村里的人从没见过这阵势，看到那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的士兵顿时吓得纷纷跪在地上。 第183章 重逢 “陛下，这里便是你要找的村子。” 随着众士兵往两侧分开，一个威严的男人从中骑着马走了出来。村民们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杨安环视了一圈下面的人，发现那朝思暮想的人并不在里面。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对人群问道：“你们村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是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称是，其中一个胆大的村民说道：“还有一户住在最里边的没出来，大官人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大虎，你在胡说什么，”那人的娘子揪着他耳朵说：“那一家三口都是麻烦精，你可不要跟麻烦精扯到一起。大官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是他在说胡话。” 杨安看向那村落深处的一间小农舍，二话不说抬起脚朝那边走去。几个御林军想跟上去，却被他挥手阻止了。 此时程菁菁正在屋中给月瑶扎小辫子，她们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转身想端盆子出去打水时，却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让她快要停止呼吸的身影。 “王、王爷……” 看到那穿着一身龙袍的男人，程菁菁胸口的心跳慢了一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你我五年未见，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杨安死死看着她，不满的说道：“听说你在这里另寻良人了，是吗？” “什么？”程菁菁愣了一下，口不择言的说道：“什么良人，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玲儿那丫头乱说话……” “够了！”杨安突然低吼一声，冲上去将她一把抱住：“朕不管你在这里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只要休书不下，你永远都是朕的王妃！” “陛下，你冷静一点……”程菁菁被他抱得透不过去，艰难的说道：“玲儿那丫头说的话都是骗你的，臣妾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对了，月瑶，月瑶还在旁边。” 然而此时杨安似乎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抱着她亲吻起来。待他们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程菁菁才微微恼怒的推开他，说道：“瑶儿还在一旁，你可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月瑶，月瑶。”杨安这才晃过神来，他转身一看，发现那久未见面的小女儿正在一旁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爹爹，你是瑶儿的爹爹吗？”月瑶看着眼前高大的人，眼中带着些害怕与兴奋。 “瑶儿，朕就是你的父皇，”杨安疼爱的抱起她，柔声说道：“你刚出生时还那么小，现在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瑶儿别怕，父皇是来接你和娘亲回家的。进了宫后，父皇就封你为小公主，让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陪你玩。” “皇上，我想你是误会了。” 看到杨安一脸高兴，程菁菁狠下心说道：“我只答应带着月瑶见你一面，如今人也见不到了，我们不会跟着你进宫的。” “你在说什么？”杨安顿时拉下脸，冷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团聚，朕不会再扔下你们母女俩不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适合月瑶长大，你收拾下东西，马上跟朕回宫。” 正当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程菁菁的背后走了出来。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了？”只见白远遥拿着手中的铲子走出来，拍拍手说道：“我正在后院挖草药，不知道外面来了客人。这位便是当今圣上？” 杨安见他对自己毫无惧意，沉声问：“你便是一直照顾着菁菁和月瑶的人？” “并不是照顾，”白远遥说道：“只是遵循了我娘的临终遗言，好让她老人家能安心上路。” 杨安不想与他有过多谈话，抱着月瑶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想做什么，”程菁菁着急的追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快把月瑶放下，我们不会跟你进宫去的。” “你多虑了，”杨安冷声说：“朕只是带月瑶进宫住几日，你若是不喜欢进宫便留下，到时候朕会派人送月瑶回来的。” “娘，我不要一个人进宫……我害怕……” 看着女儿受惊发抖的样子，程菁菁只好妥协的说：“好，我也跟你一起进宫，只是三日过后你不能阻拦我们回来。” “恩。” 杨安点点头，抱着月瑶走向了村口的御林军。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白远遥说道：“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无聊，顺便也带我一起进宫吧？听说宫里的御医医术了得，我还想跟他们学习学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程菁菁瞪了他一眼，说道：“随你吧，这宫里那么大，多你一个人也不算多，只是你要记得我说的话，进了宫不可随意说话惹事，否则我可救不了你。” 她说完便追了上去，生怕宝贝女儿出什么闪失。 此时御林军后边正挺着一个马车，那是为程菁菁和月瑶准备的。等她们母女俩上了马车后，杨安才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小村落。 马车中，程菁菁偷偷掀开帘子看向前方骑马的男人。那人此时脸色低沉，身旁的属下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自己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娘亲，为什么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坐马车？”这时月瑶在座位上站起来，伸出小脑袋朝外边喊道：“爹爹，你快进来呀，瑶儿想跟你说话，你要再骑在马儿上了。” “臭丫头，你在干嘛呢。” 乘着杨安还没转回头，程菁菁连忙将她拉进马车里，小声训斥道：“你爹爹他是当今皇上，自然不能跟我们这些平民呆在一块。” “可是、可是瑶儿想跟爹爹呆在一起。” 月瑶哪里管这么多，也不明白她口中说的皇上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爹爹不跟她在一起，让她怪难受的。 她嘟起嘴巴，委屈的说：“爹爹是不是不喜欢瑶儿，刚才爹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都怪瑶儿不乖，惹爹爹生气了。” “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程菁菁抱着她，苦笑着说：“你爹爹是在生娘的气而已……” 第184章 吃醋 “爹爹为什么要生娘亲的气？”月瑶不解的问，这种大人的问题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还小，娘跟你说了也不懂……” 程菁菁心事重重的望向马车外，默默祈祷着这次入宫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京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当夜晚来临时，杨安便会命令队伍停下来在原地休息。 好在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御林军个个威猛魁梧，所以附近的山贼也不敢出来造次。 月夜下的小树林中，一群人在忙着扎营过夜。程菁菁带着月瑶坐在篝火前无所事事，只能干看着别人忙里忙外。 “噼里啪啦——” 眼前的柴火堆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月瑶不安分的在她怀中扭来扭去，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爹爹的背影。 此时杨安正在跟一位副将说着什么事，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在热切的看着他。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来跟我们坐在一起？”月瑶拨弄了一会地上的落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程菁菁早就看出她蠢蠢欲动的模样，说道：“爹爹正在忙着呢，瑶儿乖，娘亲抱着你睡觉吧。” “我不——”月瑶立马挥动起手脚：“我不要睡觉，我要爹爹陪我玩，要爹爹陪我玩！” 见着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程菁菁连忙装作凶巴巴的吓唬她：“你这么不听话，爹爹可就不喜欢你了！” “哼。”月瑶脸颊鼓起两个小包，赌气的不理她。 “怎么了，我们的小月瑶又发脾气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只见白远遥拿着一只烤鸡走了过来，他故意将烤鸡递到月瑶面前说道：“好香的烤鸡啊，谁要跟白叔叔一起吃烤鸡？” “我要吃！” 月瑶忍不住那香喷喷的味道，流着口水扑了上去。白远遥笑眯眯的将鸡腿撕下来塞到她手中，一大一小坐在地上吃得不亦乐乎。 “远遥，这个丫头只有你才制服得了。”程菁菁摇摇头，坐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小女儿。 此时杨安已经跟副将交代完了晚上巡逻的事情，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柴火堆旁坐着三个身影格外的刺眼。 那个叫白远遥的男人紧靠在他女儿身旁，好像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样。 杨安心中一阵不悦，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瑶儿，这些东西不干不净的，以后不许再吃了。” 来到三人旁边时，杨安一把将月瑶抱进了自己怀里。白远遥对于他的出现有些不满，不咸不淡的说道：“陛下这话就不对了，山中的野味可不比皇宫里的御膳房差，月瑶从小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可她如今不也是长得白白净净？” 杨安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慈爱的看着月瑶说：“等回到宫中，父皇便让御厨给你做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瑶儿告诉父皇你最喜欢吃什么？” “唔……”月瑶的小眼珠子转了转，乖巧的说：“瑶儿最喜欢娘亲做的生煎包。” “这……”杨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笑了笑说道：“好，父皇答应你，进了宫后就让御厨给你做生煎包。” “唉，这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还是自己娘亲做的东西，”一旁的白远遥故意说道：“并不是越贵的东西越好吃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有人不懂。” “你给我少说两句。” 程菁菁偷偷踢了他一脚，没想到这个小动作却被杨安看到了。在对方眼里，她这个动作反而像在跟白远遥撒娇。 “娘亲，瑶儿想睡觉。” 这时月瑶满脸困意的揉着双眼，却强撑着不敢睡过去。她怕自己一闭上双眼，爹爹又不见了。 “让我抱她去睡觉吧。” 程菁菁将月瑶从杨安怀里抱了过来，留下两个大男人呆在原地互相干瞪眼。 “陛下一脸杀意的看着我，可是小的做错了什么事？”白远遥率先打破了沉默。 “菁菁是朕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杨安面无表情的说：“不要以为你陪在她身边五年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朕的天下，只要朕一句话，就可以随时要了你的性命。” “呵，原来陛下一直在戒备我，小人真是诚惶诚恐。” 白远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不过月瑶如今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陛下这么说我，是不是有些无情了？有句话怎么说，过河拆桥？” “你想要什么？”杨安沉下声问。 “陛下真是圣明，”白远遥眯起眼睛说：“小人听闻宫里藏着一堆世间罕见的珍贵药材，可否让小人进去一探究竟？若是陛下不在意，小人还想借几一些回去研究研究。” “你想要什么，便自行去拿，”杨安眼神冰冷的看向他：“只是朕希望你明白，有些东西是你一辈子都不能碰的。” “谨听陛下教诲。” 白远遥恭敬的弯腰作揖，眼中却尽是得意之色。 夜色渐浓，当月亮深藏在乌云之后时，一个人影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程菁菁，由于睡不着，她便乘着月瑶进入梦乡时偷偷溜出来散散步。此时周围的人都在沉睡，黑暗中响起此时彼伏的呼吸声。 凌晨的气温特别低，当程菁菁走在树林中时，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为了不吵醒大家睡觉，她自觉的往远处走去。来时她记得那边有条小溪，岸边铺着些大石块，正好是个让人独处的好地方。 黑夜下的溪边早已不像白天那般静谧，反而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看着眼前这般景象，程菁菁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 “咯哒——” 突然后面黑漆漆的树丛中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她顿时吓得大喊：“谁在那里？！” “是我。”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虽然现在月光黯淡，但程菁菁还是能辨认出来者是谁。没想到这漫漫长夜，他也跟自己一样睡不着。 “陛下，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狂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这句话该换朕来问你吧？”杨安走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问：“这种时候你不在帐篷里睡觉到处乱走做什么，难道还要朕再一次失去你吗？” 第185章 凉夜 “你——”程菁菁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咬咬唇说：“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臣妾要回去了。” “不准走！” 她的手却被人一把扯住，像个铁钳般牢牢禁锢着她。 杨安举着她的手逼问到：“今日白天你说的话可是真的？三日过后就会带着月瑶离开朕？” “……是，”程菁菁狠心说：“难道陛下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皇宫那种地方，我们母女俩一点都不稀罕。月瑶如今还小，若是她以后长大了，定会感谢我将她从牢笼里救出来。” “牢笼？”杨安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失望的问：“原来在你眼里，呆在朕身边就是牢笼一般的滋味吗？” 不，不是的。 一个声音在程菁菁心中呐喊，可她嘴中却无情的说道：“是，那是一座沾着血的牢笼，我是万万不会带着月瑶去那里的。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又何苦执着于我，不如早点放手吧。” “后宫佳丽三千？”杨安冷声说：“你可知道，为了你，朕这几年来一直都未纳妃？那些大臣天天到朕面前苦言相劝，劝朕早日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你可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一个人？” “我、我不知道……这也与我无关……你放开我……” 程菁菁有气无力的挣扎着，鬼知道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天旋地转。她怕自己再不走，一切都来不及了。 “与你无关，好一个与你无关。”杨安眼底充满了痛楚，随后化成狠厉的神色，一把将程菁菁扯到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 随着一声惊呼，程菁菁身上的衣裳全被撕碎成块。此时月亮渐渐从乌云后出来，一刹那间天地沉沦在一片暧昧不清的月光中。 “你疯了，这里是外面，大家都在那边睡觉，你放开我。” 程菁菁用力推着身上的人，双手反而被举到头顶禁锢住了。杨安一手抓着她，一手在她毫无遮掩的身上游走，全然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菁菁……本王好想你……” 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两人身上，杨安低沉的声音让程菁菁误以为自己进入了梦中。此时的她已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无力抵抗了一阵后，她便任由着自己沉沦在这无限温柔中了。 隔天一大早，林中的鸟鸣声将月瑶叫醒了。 “娘……”她迷迷糊糊的摸向身旁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冷冰冰的空无一物。 “娘亲，娘亲呢？” 月瑶惊慌失措的坐起来，当她看清帐篷中没有人时，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了出去。 “娘，娘，你去哪里了？不要抛下瑶儿！” 她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人，这时白远遥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问：“瑶儿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娘不见了，”月瑶擦着眼角流下的眼泪泡哭到：“娘是不是跟着爹爹跑了，不要月瑶了。” “你个小傻蛋，你娘怎么会不要你，你可是你娘的命根子。”白远遥好声安慰了她一通，随后疑惑的转头看向周围。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程菁菁去哪里了，难道是跑去方便了？ “娘！” 这时眼尖的月瑶发现前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挣脱开白叔叔的怀抱跑了过去。 “瑶儿，你——”程菁菁被她撞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怀中的小女儿，她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这可不关我的事。”远处的白远遥耸耸肩。 “娘，瑶儿以为你不要我了，”此时月瑶抱着她哭到：“瑶儿以为你和爹爹一样不见了。” “小傻瓜，娘怎么会不要你，娘只是……”程菁菁顿了顿，她脸上略带着红晕的说：“娘只是偷偷跑去溪边小解了一下，嘘，你要答应娘不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 “嗯！” 月瑶这才破涕为笑，这时她才注意到娘亲身上穿了件奇怪的衣服，大声问：“娘，你身上怎么穿着爹爹的衣服？” “不许胡说八道！”程菁菁连忙捂住她的嘴，神色匆忙的将她拉进了小帐篷里。 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被别人发现了昨晚发生的丑事，而且还是被女儿发现的……程菁菁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将杨安的命根子踹掉。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才让那个奸诈小人得逞！ 吃过早饭后，众人收拾了一番就继续上路了。三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巍峨耸立的宫门前。 听闻皇上归来，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当今圣上虽然不像以前的杨忠帝那般昏庸无为，但对人对事却异常苛刻要求严厉，小到宫女太监大到朝廷命官，听闻皇上归来均人人自危，只敢守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生怕一不小心犯错就背上砍头大罪。 “菁菁，朕还需去御书房处理些要事，你和月瑶独自前往幽兰院就好。” “幽兰院？”听闻杨安所言，程菁菁诧异的问：“这里是皇宫，怎么会有幽兰院？” “这是朕为你准备的礼物，”杨安说道：“朕知道你不习惯宫里的东西，便让人早早给你盖了一间幽兰院，里面的一切都像当初王府里的一样，还有那些你熟识的人，她们都在那边等着你。” “陛下，你的意思是……”程菁菁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要说这宫中有什么是值得她期待的，便是那曾经与她交好的越溪、画畔姐妹俩了。当初因为天下易主一事，她们在匆忙间分别，谁知那一别就是五年，自己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与她们说…… “过去吧。”杨安朝她点点头。 “多谢陛下。” 程菁菁感激的看向他，随后带着月瑶跟在宫女身后往那边走去。 “小主，这里便是幽兰院了。” 当宫女将她们带到那熟悉的院门口时，程菁菁忍不住热泪盈眶起来。这一切看上去既熟悉又亲切，让她觉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姐姐，你说陛下会将王妃带回来吗？” “傻丫头，当然会了，陛下和王妃这么相爱，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到时候我们还能见到王妃的孩子，现在估计也是个五岁的小大人了。” 第186章 嚣张的宫女 听到屋子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程菁菁激动的牵着月瑶走了进去。 五年了，原来她们还记得自己。 “越溪，画畔，我回来了。” 她的突然出现让屋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只见越溪疯也似的扑了过来。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见到你了！那日一别我们五年未见，奴婢和画畔天天都在挂念你，恨不得当时也跟着你一起离开王府。” 程菁菁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和月瑶一直好好的，你们不用再担心我了。这几年你们姐妹俩过得好吗？” 越溪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求助的看向画畔。 程菁菁这才注意到她们姐妹俩穿着朴素，手上全是细细的伤口，以前那白皙的肌肤也变得粗糙无比，好像这些年来一直在受苦受累一样。 “王妃莫要担心我们，”这时画畔走过来，柔声说：“我们只是平日里干活干多了而已，在宫中吃的穿的都跟以前一样。” 她眼中含泪的看着程菁菁，故人相见总是让人感慨万千。 “抱歉，之前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程菁菁脸上尽是愧疚之色，画畔却说：“只要您能过的平安就好，这些年来奴婢和越溪对您的事也有所听闻，若不是陛下有令，我们早想离开皇宫去找您了。” “你们姐妹对我如此忠诚，我却将你们弃之不顾，实在没资格再当你们的主子……” 程菁菁说完与她们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多年的分离并不能将她们的关系变得生疏，反而越发惺惺相惜起来。 “娘亲，你们在做什么呢？” 正当三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底下响起。程菁菁这才想起还有个小女儿呆在这儿，连忙从身后将她扯了出来。 越溪和画畔两人看到这个小巧玲珑的小人儿顿时喜欢得不行，纷纷抢着要将她抱起来。不过月瑶怕生，紧紧抱着娘亲的大腿谁也不理。 “小主人长得可真俊俏，”画畔笑脸盈盈的说道：“这眉目长得与陛下真像，想必以后会是个大美人。” “瑶儿不要怕，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你了。”越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娃娃递到月瑶前面，果然对方很快就被她收买了。 看着月瑶到一旁自个儿玩去了，程菁菁这才将自己此次进宫的事与两人说清。 “王妃，你真的不留下来吗？”听完她所说，越溪顿时满脸不舍：“奴婢好不容易盼到与你重逢的这一天，你居然过几日就走了，你这样一走，陛下可得多伤心啊……” “越溪，”画畔瞪了她一眼，对程菁菁说道：“既然王妃决定要走了，这次能否带奴婢们一起走？你一个人在外面带着小主人也不方便，要是有我们姐妹俩在你身边的话，万事都能容易些。” “好，”程菁菁点点头说：“只是跟了我出去后这日子只会越来越艰苦，吃的穿的自然比不上宫里了……” “王妃不必担心，”画畔连忙说：“只要让我们姐妹俩呆在您身边，就比什么都好。这宫中人情冷漠，不如去到外边更能活得自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菁菁会心一笑：“其实在我心中你们早已不是身边的丫鬟，而是我最好的姐妹。这样也好，等我们一起出宫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过日子，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能乐在其中。” “哪里来的野丫头，撞到本姑姑还不快点跪下认错？！” 正当她们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叫声。程菁菁看到月瑶早已不在屋中，心中一惊，怕是这个丫头跑到外边惹事去了。 “瑶儿，你对这位姑姑做了什么？” 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位长相刻薄的宫女，而小女儿则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那可爱的布娃娃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娘亲，”月瑶看到她来了，哭哭啼啼的跑到她怀中说道：“这个坏人把我的小娃娃抢走了，还把瑶儿推到地上。” “哟呵，你还恶人先告状了？”那个宫女插着腰说：“这个野丫头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的把我给撞倒了，我教训教训她还不行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敢在宫中没规没矩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菁菁知道自己理亏，低头说道：“是我们有错在先，不如我让女儿给你道个歉行吗？” 她的态度不卑不吭，反而惹恼了一向被人奉承的宫女。 那宫女见她面生，不依不饶的扬起下巴说：“撞到人道个歉就行了？你知道本姑姑是哪个宫的人吗？”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一声，顺着她的意思问：“敢问姑姑是哪个娘娘手下的人？” “我家主子正是淑妃娘娘。”宫女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不过程菁菁的表现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吓得屁股尿流，反而淡淡的问：“请问淑妃娘娘姓甚名谁？我第一次进宫，对这些人都不熟悉。” “你，大胆！”宫女顿时恼羞成怒的指着她骂道：“好一个狗奴才，淑妃娘娘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你到底是哪个宫的人，本姑姑回去让淑妃娘娘治你死罪！” “那你去吧，”程菁菁抱起月瑶淡淡的说：“最好将此事告知皇上，这么大的罪得让他老人家知道才行。” 见她转身朝里屋走去，那宫女咬牙切齿的在后面喊道：“你给我等着！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程菁菁回到屋子后，画畔连忙将月瑶抱了过来。这小丫头第一次见到这么凶巴巴的人，刚才在外边可被吓得不轻。 她睁着大大的泪眼问：“娘亲，瑶儿是不是做错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瑶儿乖，”画畔柔声哄道：“你什么事都没做错，只是那个人太凶了而已，让越溪姐姐带你去后院抓蛐蛐玩好不好？” 听到蛐蛐两个字，月瑶顿时将鼻涕泡吸了回去，跟着越溪开开心心的跑去了后院。 “这丫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程菁菁无奈的笑起来：“看来我不把她留在宫中是正确的，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哪里是宫里人的对手。” 第187章 殷勤太监 “王妃，你坐下来吧，奴婢先给你沏杯茶。” “恩。” 程菁菁点点头，来到座位旁坐了下来。等画畔将茶倒好后，她问：“那个淑妃娘娘是何许人，底下的宫女为何这么嚣张？可是皇上太宠她了？” “王妃误会了，”画畔说道：“并不是皇上太宠她，只是这位淑妃性格一向骄横而已，她是京内大统领的亲妹妹，所以皇上一直对她纵容有加。” “原来又是一位龙玉儿，”程菁菁看着杯中的茶叶缓缓说道：“想必那个宫女今日就跑去她那里告状了，我倒要看看明日淑妃娘娘可要治我什么罪。” “王妃，奴婢觉得——” “画畔，安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从今往后你们还是叫我夫人吧。” 听到程菁菁这么要求，画畔点头说道：“奴婢一时糊涂了，还好有夫人点醒。方才奴婢是想说，不如先将这件事告知皇上，要不然那淑妃娘娘不知夫人您的身份，被她们抢先下了狠手可不好。” “也好，”程菁菁思索了片刻，对她吩咐：“你让人给陛下传个信，让他明日迟点再过来。要不然来早了，咱们就没好戏看了。” “奴婢知道了。” 看着画畔将壶中的茶叶倒掉，程菁菁忽然想起什么，她脸色变得阴沉下来，问道：“那人可也在宫中？” 画畔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却知道问的是谁。 “在的，”她回道：“温夫人如今成了贤妃娘娘，正住在锦乐宫中。” “呵呵，贤妃娘娘，她也配这个称号？”程菁菁冷笑道：“我早就猜到会是如此，那人的手段高超，一向擅于在人前装可怜，想必陛下也被她迷惑了。如今她得到了无上的尊荣和数不尽的钱财，想必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到处算计人心了吧？” “夫人……”画畔迟疑了一阵，面有难色的说道：“其实方才奴婢对你撒了谎，自从你走了之后，温夫人便对我和越溪百般为难。这几年在宫中我们过得并不好，大部分都是拜她所赐。只是奴婢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很多事情能忍就忍下来了……” “什么？”程菁菁一时怒火攻上心头，瞪着眼睛问：“我都走了，她还不肯放过你们？好一个温渺，当初三儿的仇我还未报，她当真以为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都烟消云散了么？这几年若不是为了月瑶，我岂会让她过得如此舒服？” “娘亲，你怎么了？” 正当她气头正盛时，月瑶突然从侧门走了进来。她第一次见到娘亲这么可怕的样子，一时胆怯的不敢靠近。 “瑶儿，你回来啦，”程菁菁连忙将满心的怨恨抛到脑后，脸上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娘亲正和画畔姐姐说事呢，快过来，让娘亲看看你抓到了什么。” “抓到了两个蛐蛐。” 看到娘亲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月瑶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得意的将手中的小竹篓举起来。 到了傍晚，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幽兰院。 “请问哪位是程小主？”那领头的太监一脸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一个人。 程菁菁站出来说道：“我就是，公公有什么事？” “奴才给小主请安，”那太监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随后起身说道：“陛下有旨，小主这几日的用餐全由奴才负责。今晚上这是三十八道菜，五个汤，烦请小主用完之后告诉奴才您最喜欢哪几个，好让奴才回去吩咐御膳房准备准备。” “哇，好多好吃的！” 没等程菁菁反应过来，只见月瑶一溜烟跑进了宫女的队伍中。她看着那瓷碟上摆放精致的菜肴，流着口水喊道：“娘亲，我饿了，我要吃饭！” “月瑶，你怎么没规没矩的，赶紧回来，”程菁菁责备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对太监说道：“多谢公公费神了，只不过我们这幽兰院如今只有四个人，这么多菜是肯定吃不完的，拿来这里只会浪费而已。你还是都端回去吧，留下三四个就好。” 谁知那太监惊恐的跪到地上，捏着细嗓子喊道：“奴才办事不周，小主要是哪里不满意的尽管开口，奴才回去一定反省思过！” “公公，你这是做什么……”程菁菁被他的声音吵得太阳穴嗡嗡响，只好妥协的说：“你让她们将东西都放下吧，只是这些菜吃不完的话就由公公你带回去，御膳房肯定有办法处理掉的。” “好咧，”对方马上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喊道：“都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将东西摆放好，可别饿着小主了！万一饿着了小主，皇上可要治你们的罪！” 程菁菁好笑的看着他，这宫中的人可真是活成了精。 这一顿饭可真够丰盛的，程菁菁平日里习惯吃穿偏简，所以对眼前这堆美味佳肴并没什么偏爱。只不过月瑶是个天生的小吃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简直快要把她的小肚子吃到鼓起来。 “瑶儿，你可别再吃了，”程菁菁将她手中的筷子抢走，埋怨道：“你看你的肚子都要爆开了，这小衣裳都没法穿了。” “我还要吃！”月瑶却不满意的喊道：“瑶儿还要吃多两碗饭，这些香香的鸡腿都要吃完！” “月瑶小主子别急，”一旁的太监笑眯眯的说：“你要是喜欢吃这些，奴才明日开始顿顿都让御膳房给你做这些菜。” “瑶儿乖，你都听到了？这些东西明天还有的。今晚上不许再吃了，再吃娘亲可不跟你一起睡觉了！” 听到娘亲这么威胁自己，月瑶只好乖乖放下碗勺，依依不舍的看着宫女将碗碟都按序收起来。 等这群陌生人都离开后，月瑶扯了扯程菁菁的衣袖问：“娘亲，为什么这么晚了爹爹还不回来？为什么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呐？” “因为爹爹是个很忙很忙的人，”程菁菁拿起手帕为她擦了擦嘴，说道：“瑶儿乖乖的爹爹就会陪你吃饭了，你不许再像今日那般乱跑出去惹事了知道吗？” “嗯，”月瑶点点头，认真的说：“瑶儿会乖乖的等爹爹回来，让爹爹陪瑶儿一起玩，一起吃饭。” 第188章 下陷 程菁菁眼中浮起一丝悲伤，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孩子解释那人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爹爹。 次日一早，淑妃娘娘果然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想必她也暗中打听了程菁菁的身份，一进门便违心的喊了声姐姐。 “您是？”程菁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并没有买她账的意思。 昨日那宫女马上气焰嚣张的说道：“这位便是我们淑妃娘娘，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就算你不知道，这后面的两位宫女也该知道吧？” 她口中指的是越溪和画畔两人。 “原来是淑妃娘娘，”这时程菁菁说道：“我少有进宫，今日也是第一次探到娘娘的真容，还请娘娘莫怪。” “姐姐这话真是折煞妹妹了，”淑妃故作亲热的靠了上来，挽起她的手臂说道：“妹妹今日过来是给姐姐你赔罪的，昨日墨兰这丫头不知好歹在姐姐的地盘犯了事，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她。” “娘娘……”名叫墨兰的宫女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脸慌张的看着她。 “还愣着做什么，不快点跪下来道歉？难不成你还等着姐姐杖责你这个贱奴吗？” 淑妃一声呵斥，墨兰只好跪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对程菁菁磕头认错：“奴婢错了，请小主饶命。” “姐姐，你看这丫头都认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吧？”淑妃低声说：“还请姐姐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帮妹妹我说说话。” 原来这人对自己如此客气是另有原因，程菁菁在心中冷笑一声，对这种人早已见怪不怪。 她将淑妃挽着自己的手挪开，淡淡的说道：“我想娘娘你弄错了，这宫中的事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说的话陛下又怎么会听？娘娘一向受陛下宠爱，还是你自己亲自去他面前说就好。” “你——”淑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此外，”程菁菁接着说：“还请娘娘不要喊我姐姐，我并不是这后宫中的人，要说姐姐，那应该是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吧？” “程菁菁，你别给脸不要脸！”淑妃终于露出了平日骄横的面容，瞪着双杏仁眼说道：“叫你一声姐姐是念在你以往是陛下王府里的王妃，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世，你真以为自己有陛下宠着就能任性妄为了？如今你什么都不是，连个宫女都比不上！” “淑妃娘娘，还请你说话注意点，”程菁菁冷声说：“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世低人一等了，连陛下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对我的身世指指点点？” “娘，这个姐姐为什么这么凶？我想见爹爹。”这时月瑶害怕的躲到她身后。 “这个就是你生的小孽种？”淑妃看着小月瑶，得意的说：“怪不得陛下五年了都没把你接回宫，原来是生了个没用的女儿，想必是陛下根本不想看到你们母女俩吧。本宫就不同了，本宫的小皇子麟儿如今已经三岁，过不了多久就能替换掉那个没用的太子，到时候就连皇后之位也是本宫的。” “娘娘说的对极了。” 几个宫女在她身后附和，由其属墨兰溜须拍马的最厉害。 看到她们趾高气昂的模样，程菁菁并不着急反驳，而是不急不缓的问：“方才淑妃娘娘可是说我的女儿是孽种？” “对，本宫就是说了，如何？”淑妃翘起兰花指轻触发髻，完全不知身后来了一行人。 “娘娘说这话，可不怕被陛下听到？” “被陛下听到了又如何，你只不过生了个没用的女儿罢了，”淑妃变本加厉的嘲讽到：“本宫要是你，早就没有脸面回到陛下身旁。而且谁知道你这女儿是不是陛下的孩子，说不定是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生出来的呢。” “你说够了没有？” 正当淑妃享尽口舌之快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沉无比的声音。 “奴婢参见皇上！” 屋子里的一众宫女吓得跪到在地，淑妃更是脸色惨白无比。她不知道皇上刚才听到了多少自己说的话，但此时此刻只有装无辜才能蒙混过关了。 “陛下，臣妾不知你何时来了……”她转过身努力扯出一个娇媚无比的笑颜。 “若不是朕没来，你还会一直说下去是吗？”杨安脸色铁青的看着她：“月瑶是菁菁在王府时怀上的孩子，你口中的野男人可是指朕？” “陛下息怒！” 淑妃连忙跪在地上，焦急的为自己辩解：“臣妾只是担心陛下被这个女人骗了，毕竟她已经五年未出现，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您的，说不定是被这女人带进宫招摇拐骗的手段而已……” “放肆！”雷霆般的怒声在屋中响起，吓得一干人等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连累着脑袋不保。 “你身为堂堂淑妃，嘴中怎么能吐出这等狠毒的话来？” 杨安满身怒气的看着淑妃，要不是为了拉拢人心，他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 正当众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时，程菁菁走向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不要生气了，淑妃娘娘年纪还小，有时说话不经大脑也是正常的。不如陛下就让她在宫中面壁思过几日，好反省反省自己以后该如何说话做事。”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指手画脚的？”淑妃顿时不甘心的抬头看向她，恨不得将她撕成无数碎片。 “你还不给朕闭嘴？！” 杨安看到淑妃不知悔改，阴沉着脸对门口的侍卫下令到：“来人，给朕将这毒妇带回去，从今日开始朕不想再看到她！” “陛下，臣妾知错了！你不要不理臣妾！” 淑妃还想起身求情，却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看到这群闹事者终于离开了，程菁菁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月瑶面前，抱着小女儿说道：“瑶儿，你看谁来了，爹爹来找你玩了，还不快点过去？” “娘亲，爹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瑶儿不敢过去……” 月瑶胆怯的躲在她怀里，小眼睛偷偷看着杨安却又不敢靠近。 看到小女儿一脸畏惧，杨安稍微收敛了下怒火，脸色平和的说道：“月瑶，快来父皇这边，你不是一直都想父皇陪你玩吗？” 第189章 仇人相逢 正当众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时，程菁菁走向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不要生气了，淑妃娘娘年纪还小，有时说话不经大脑也是正常的。不如陛下就让她在宫中面壁思过几日，好反省反省自己以后该如何说话做事。”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指手画脚的？”淑妃顿时不甘心的抬头看向她，恨不得将她撕成无数碎片。 “你还不给朕闭嘴？！” 杨安看到淑妃不知悔改，阴沉着脸对门口的侍卫下令到：“来人，给朕将这毒妇带回去，从今日开始朕不想再看到她！” “陛下，臣妾知错了！你不要不理臣妾！” 淑妃还想起身求情，却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看到这群闹事者终于离开了，程菁菁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月瑶面前，抱着小女儿说道：“瑶儿，你看谁来了，爹爹来找你玩了，还不快点过去？” “娘亲，爹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瑶儿不敢过去……” 月瑶胆怯的躲在她怀里，小眼睛偷偷看着杨安却又不敢靠近。 看到小女儿一脸畏惧，杨安稍微收敛了下怒火，脸色平和的说道：“月瑶，快来父皇这边，你不是一直都想父皇陪你玩吗？” “快过去吧。”程菁菁将月瑶稍微往前推了一下。她比谁都清楚女儿有多想念自己的爹爹。 见到爹爹再也不黑着脸了，月瑶这才高高兴兴的扑了上去。杨安一把抱住她，父女俩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向院子玩耍去了。 “夫人，看来今日发生了这么一出，以后宫中就没人敢来找你麻烦了。” 屋中，画畔给程菁菁倒了杯茶。 程菁菁望着门外说道：“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月瑶过上几天宁静的日子而已，这宫中连淑妃娘娘都奈何不了我，想必其他一些小人物也不敢再上门造次。方才我听淑妃提到小太子，那人可是……” “正是以前的小世子，”画畔说：“如今太子由皇后娘娘一手抚养长大，身边也有着自己的太傅，不过……” “不过什么？”程菁菁问。 这杨辰也算是与她有些缘分，他年幼的时候由自己照看过一段时间，也算是她的半个干儿子。 此时画畔看了看门外，低声说：“不过奴婢看皇上似乎并不喜欢这小太子，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庄王妃的原因……这些都是奴婢自己瞎猜的，夫人不必当真。” 说到庄含雪，程菁菁便忍不住问；“当初我离开王府太匆忙，那个女人后来如何了？可是跟着你们一起被关押在天牢里？” “奴婢也不清楚，”画畔却说：“不过奴婢也有些听闻，听说她在一片混乱中自己跑了出去，还有人说在王府不远处发现了她的尸体，这些都是坊间传闻，真真假假就没人知道了。” “死了也好，”程菁菁目光冰冷的说道：“她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冤魂的鲜血，死对她来说不过是必然的结局而已。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好了了自己多年的一桩心事。” “臣妾参见皇上。”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程菁菁浑身一震，起身说道：“你与我一同出去吧，看来是有人听闻我进了宫坐不住了。” “是。” 当她们来到院子中时，程菁菁果然看到了那个让她无比憎恨的人。只见温渺正站在杨安身旁逗着月瑶，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年自卑的模样，一身珠钗华服让她神采奕奕、风光不已。 “菁菁，你回来了?” 看到程菁菁出现，温渺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角含泪的看着她，似乎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激动。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只有她们二人才知道这泪有多假。不过既然对方喜欢演戏，自己就陪着她一起演下去吧。 “渺渺，好久不见。” “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温渺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哽咽着说：“我和皇上日日都在担心着你，方才听闻宫中的太监说你回来了，我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什么也没带上，你可不要见怪。” “姐姐多虑了，我不在乎那些东西。” 程菁菁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却没有传达到眼底，而是用来与温渺划清界限而已。 “菁菁，你们姐妹二人许久未见，就先到屋中慢慢聊吧。” 这时杨安抱着月瑶说道：“朕要带瑶儿去御花园逛逛，你们都不用跟上来了，今晚再一块吃个家宴。” “臣妾恭送皇上。” 见着杨安带着一行人离开，温渺才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冷声说道：“妹妹方才真是太大意了，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就不怕皇上觉得你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需要担心的人是姐姐你吧？”程菁菁不甘示弱的说：“你那眼泪说掉就掉，就连妹妹我看了都觉得假，更何况是陛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阅人无数，你当真以为他看不出谁真谁假吗？” “你——”温渺自知说不过她，收敛起怒气看向别处：“你这次回宫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么？” “这与你有何干？”程菁菁说道：“我们早已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我并没有义务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告知于你吧？” 她走到温渺身旁，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虽然姐姐现在贵为贤妃娘娘，但是妹妹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多年前做的那些勾当我并没有忘记。听闻姐姐为陛下生有一子，你可得要小心了。” “你什么意思？！”温渺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程菁菁却莞尔一笑，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里不欢迎姐姐，还请姐姐早点离去，否则不要怪妹妹我对你动手了。要知道这一心仇恨的人做事最是冲动，这里只有姐姐和我，说不定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程菁菁，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吗？”温渺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我已经是贤妃，有的是人力物力与你抗衡，若是你再继续呆在宫中不走，可不要怪我不念及往日情意对你下手了！” “贤妃娘娘，请。” 程菁菁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我们走！” 第190章 诱骗 锦乐宫中，温渺带着人面色低沉的走了进来。 旁边的宫女纷纷识趣散了下去，只有凌满一人留在她身边。当初温渺被封为贤妃的时候，凌家两兄妹的身份也跟着抬高了，如今一个是宫里人人敬畏的姑姑，另一个则在兵部里当差。 “娘娘，你先别生气，奴婢给你倒杯茶。” “现在本宫哪里还有心思喝茶，”温渺将茶杯推到一旁，心烦意乱的说道：“那个女人真是冤魂不散，本宫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她了，谁知她还是让陛下将她接了回来。” “娘娘别急，”凌满安慰她：“奴婢听闻这次她只是在宫中小住几日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宫了。” “小住几日？”温渺眼神恶毒的说道：“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你没看到她方才跟我说话的语气么？分明是想回来将本宫生吞活剥了。不过好在本宫现在为陛下生有一子，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娘说的是，”凌满附和道：“如今娘娘的身份大不同以前了，那程菁菁再怎么厉害也不上娘娘您尊贵。而且她只为陛下生了个小女儿，将来也不会对娘娘你造成威胁。” “那个月瑶长得跟她娘一样让人讨厌，虽然说是女子，但是陛下对她却疼爱有加。” 温渺看着手中的茶杯沉思一阵，随后抬头对凌满问道：“这几日太子都在做什么？可在忙着念书？” “回娘娘，奴婢听闻太子这几日被罚在经阁里抄书写字。” “哦？这是为何？”温渺不解的问。 凌满放下茶壶说道：“听说是太子又调皮了，陛下一时生气就罚了他，就连皇后娘娘求情也没用。” “皇后娘娘一向如此没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温渺不屑的说道：“虽然太子被放在她手下抚养，但是陛下并没有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刚好将两个最讨厌的人放在一块了。本宫看那个太子之位迟早要换，就是不知道陛下决定放谁上去而已……” “娘娘，这还用问吗，”凌满油嘴滑舌的说：“那肯定是咱们胤儿殿下了，那淑妃娘娘的皇子跟她自己一样愚蠢至极，论聪明才智根本比不上咱们的小殿下。” “胡说八道，胤儿一岁未到，哪里看出什么聪明才智。” 温渺口中虽然在责备她，眼底却充满了得意之色。凌满说的没错，如今太子不成气候，二皇子杨麟又像她娘一样不知收敛，这太子之位迟早是她家皇儿杨胤的。 只不过这太子之路本来畅通无阻，但是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看到温渺眉头紧锁，凌满深知她在想什么，低声问：“娘娘可是在担心那个程菁菁？不如咱们给她吃个教训，让她以后都不敢再回到宫中了。” “你有什么办法？”温渺看向她。 凌满弯腰在她耳边低语一番，过后问：“娘娘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想不到在这宫中呆久了，你也变得机灵了，”温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事成之后，本宫会好好奖赏你的。” “多谢娘娘。”凌满顿时高兴不已。 这两日月瑶在宫中过得开心无比，不仅有爹爹时常来陪她，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这皇宫可比她们家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子好玩多了。 只是娘亲告诉她明日就要离开皇宫了，到时很久才能见到爹爹一次，为了这件事她难过得一整夜都睡不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能跟她们一起离开，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住在这里，只知道自己一闹脾气娘亲就会很生气，说她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许反悔。 “哒——” 正当小月瑶趴在床上伤心的想着爹爹时，窗外突然飞进来一个小石子。好奇心旺盛的她跑了过去，看到外边的盆栽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 “小主子，皇上让奴婢过来接你，快点出来吧。” “是爹爹吗？”月瑶歪着头看她，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在向自己逼近。 “是的，皇上正在御花园等着你呢。”那宫女朝她招了招手。 天真的她以为爹爹又来找自己玩了，想也没想便跑了出去。她来到那院子中，抬头看着那陌生的宫女问：“爹爹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找瑶儿？” “小主子先跟奴婢走吧，”那宫女使劲花言巧语哄她：“皇上一早上都在忙，忙完之后就去御花园等着您了，奴婢听说皇上还在那边给你准备了好多香喷喷的糕点。” 听到糕点两字月瑶的小眼睛一亮，毫无戒备的跟着宫女离开了幽兰院。 她早已将娘亲叮嘱的话抛在脑后，更不知道自己是从后门出去的，这大清早也没谁注意到她独自离开了。 此时程菁菁正跟其他两人在旁边的厢房中商讨着明日离宫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还准备着去御书房跟杨安说清楚带走越溪和画畔两人的事。 另一边，月瑶跟在宫女身后走了好远，当她发现两边都是高高的宫墙时，不高兴的嘟起嘴来。 “大姐姐，为什么瑶儿还没见到爹爹？瑶儿想回去找娘亲。” 见她不打算跟着自己走了，宫女连忙低头哄她：“瑶儿乖，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你看，那边不是有高高的树吗？皇上正在那等着你呢。” 月瑶看到前面确实有些树的影子，就一把甩开宫女的手跑了过去。当她来到湖边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回头一看，那个带自己过来的宫女早已不见了。 她顿时害怕的哭了起来，早知道听娘亲的话不可以随便乱走了。 “你是谁啊？” 正当月瑶站在一棵柳树下独自抹泪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站在身后。 “呜呜呜……爹爹不见了……瑶儿想回家……” “爹爹？”小太子杨辰走向前，好奇的看着她问：“这里是皇宫，你的爹爹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朝廷大臣吗？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可以让父皇帮你找出来。” 第191章 月瑶落水 月瑶哪里听懂得他的话，被他问得云里雾里，索性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你别哭了，”杨辰将手中的弹弓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给你玩吧，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爹爹。” 月瑶天生有些男孩子气，拿到弹弓就开心的玩了起来。见她不哭了，杨辰坐到她身边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爹爹是谁了吧？” “我也不知道，”月瑶边玩弄着弹弓边说：“那些人都喊爹爹做皇上，娘亲说爹爹是一国之……之……” “之君？”杨辰好心的提醒她。 “恩！”月瑶得意的扬起小脸说：“我爹爹可厉害了，那些人都怕他，不过爹爹怕我，所以娘亲说我才是最厉害的人。” “原来你是宫里的小公主啊，”杨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后说：“不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娘亲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我不知道。” 月瑶却起身张望了一下四周，焦急的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去找爹爹，瑶儿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 “这皇宫那么大，你是找不到的，”杨辰对她说道：“不过父皇每日都会过来检查我的抄书，不如你就留下来跟我一起等他吧。” “那好吧。” 月瑶点点头，无所事事的踢起脚边的小石头。见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杨辰牵起她的手说道：“这里虽然只有一座经阁，不过附近有些假山，那里可好玩了，还会有小鸟窝，我经常去那边掏小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恩！”月瑶兴奋的点点头，随后犹豫的说：“可是这样就等不到爹爹了……” “没事的，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对方这么说，她才放心的将等爹爹一事抛到脑后，两人手牵手往假山那边走去。两个小娃娃并没有发现，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跟在他们身后。 去到那边的假山群后，月瑶跟杨辰两人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一时玩着躲猫猫一时玩着抓鬼，尖叫声此时彼伏，早就把之前约好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太子哥哥，你在哪？” 一个假山洞里，月瑶轻手轻脚的走了里边，当她确定外面没人时，才一脸狡黠的钻了出来。 此时假山前方正是一潭湖水，她早就忘了娘亲以前的叮嘱——不许靠近这些危险的地方。 “太子哥哥，你在哪里啊？” 她故意朝假山后边喊了几句，可是却不见人回应，只好沿着湖边的小路走过去。 这时假山后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推了月瑶一把。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月瑶猝不及防的摔进了湖水里。 看到自己任务完成，那个宫女这才慌慌张张的离开，完全不管湖水里的小小人儿是死是活。 此时御书房中，程菁菁不顾御林军的阻拦冲了进来。 “陛下恕罪，这个人一定要进来见你！” “都下去吧。” 杨安朝御林军挥手，放下手中的奏折问：“菁菁，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脸慌张的样子？” “陛下，月瑶不见了！！”程菁菁急得满头大汗的说道：“今天早上她还呆在自己的房中，臣妾再进去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恳请陛下派人出去找找她，瑶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就不活了！” “你别急，”杨安连忙起身，扶着她问：“你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人见过她？是不是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 “但愿是她贪玩跑了出去……”程菁菁紧抓着杨安的衣袖，脸色惨淡的说：“这宫中人心险恶，还望陛下尽快派人去找她……” “好，你不必太担心，瑶儿会没事的。” 杨安担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底下的御林军下令：“你们马上带着五队人分头在宫中行动，不许漏掉任何一个角落。孤影，你也跟着出去找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朕。” “属下遵命。” 看着孤影带着御林军匆忙离开，程菁菁这才稍微放下心。只是这心中的大石头久久未落，她有预感这件事一点都不简单。 若是月瑶出了什么事，她是万万不会原谅自己的。若是宫中那些女人敢对她的孩子动手，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正当她惶恐不安时，过了不久，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陛下，小公主找到了！” 听到孤影的声音，程菁菁悬着心终于放下。可是当她看到孤影抱着不省人事的月瑶走进来时，整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瑶儿，我的瑶儿，她怎么了？！” 程菁菁接过浑身湿透的月瑶，眼中尽是恐惧。此时月瑶两眼紧闭，嘴唇发紫，小小的胸膛下只有着异常微弱的心脏。 “这是怎么回事？！”见到小女儿如此惨样，杨安顿时暴跳如雷的看着众人。 “回陛下，”孤影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恕属下无能，属下找到小公主时她正被太子救上岸，不知她是何时掉进水里的。” “太子？”杨安黑着脸问：“这件事跟太子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太子怂恿她下水玩的不成？” 孤影顿了一下，说道：“属下不知。” “太子现在在何处？！”杨安将手中的玉扳指捏碎。 “太子正被皇后娘娘带回宫中责问，陛下可要叫他过来？” “马上将他给朕带过来！”杨安阴沉着脸说：“小小年纪就知道惹事撒谎，以为躲在皇后宫中就没事了？若是皇后不肯放人，将她也一起带过来！朕倒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 孤影转身离开，门外御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程菁菁连忙将月瑶放在软塌上，希望从御医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消息。 “大人，瑶儿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看到御医紧皱眉头的模样，程菁菁握紧了月瑶的小手。 “陛下，恕老臣无能，”这时御医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对杨安说道：“这月瑶小公主落水时间太长，缺氧太久伤害到了脑袋，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醒不来了。” “醒不来是什么意思？！”程菁菁瞪大着眼睛问：“你是说我的瑶儿没救了吗？！” “不，老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御医说道：“老臣的意思是这月瑶小公主会昏迷很长时间，但身体还是会像常人一样维持下去，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老天的安排了。” 第192章 封妃 “我的瑶儿……” 程菁菁跌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滑落在身侧，御医的话像是抽掉了她最后强撑的一口气。 “太子呢？！朕不是叫你们把他带来吗？！” 杨安转身看向屋中的御林军，震怒之下将手边的东西扫落在地。正当人人自危时，孤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臣妾了，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还请陛下开恩！” 没等杨安开口，一个锦衣华服戴着凤翅金钗的女人跪在了地上，她的头快要低垂到地面，丝毫不像后宫之主该有的样子。 “太子！”杨安将目光放在那战战兢兢的孩子身上，沉声问：“是不是你将月瑶推进湖水里的？” “父皇饶命，”太子杨辰强忍着泪水害怕的说道：“儿臣也不知道月瑶妹妹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儿臣听到一个落水声就跑了过去，一到那边就看到月瑶妹妹在水里挣扎。” “朕明明命你在经阁中抄书，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湖边？是不是你带着月瑶去假山上玩的？” 面对杨安的一连串责问，杨辰吓得小脸刷白，站着原地一时忘了如何说话。 “辰儿，你快将事情从头到尾说给父皇听，”皇后见他吓得不敢说话，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道：“父皇不会错怪你的，你赶紧将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朕是让他说话，不是让你说话！” 杨安一声严厉的训斥，皇后只好低下头不再多语。 “父皇，不是儿臣推她下水的！” 这时太子跪到了地上，语无伦次的哭诉起来；“儿臣是贪玩才跑出了经阁，那个时候遇到了出来找父皇的月瑶妹妹，儿臣告诉她父皇每日都会来经阁的，后来我们两个人就一边玩一边等着父皇过来……真的不是辰儿将妹妹推下水的！” 杨安听完他所言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便对皇后说道：“这件事还得等朕查清后再追究，但是太子擅自离开经阁他自己也有责任，从今日开始太子不得离开祥仁宫半步，下次再惹出这样的事情可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谢陛下开恩。” 皇后连忙带着杨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两人头也不敢抬的匆匆离去。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杨安朝屋里的人挥了挥手，当屋中只剩下他与程菁菁时，他蹲下身轻轻抱住目光呆滞的爱人。 “菁菁，你不要太伤心，朕一定会召集所有御医来为月瑶治病的。” “治病……这哪里治得好……”程菁菁声音颤抖的说道：“方才你也听御医说了，瑶儿不会再醒过来了……她现在就是个植物人……植物人……你懂吗？！她的脑袋死了，但是她的心脏还没有停止，所以她永远只能像个植物一样躺在床上！” “朕知道，朕都知道，”杨安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双眼通红的说：“朕答应你一定会唤醒她，不管花多少人力财力，朕都会将月瑶带回来给你。” “她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程菁菁疯狂的捶打着他，随后失身痛哭起来。前一秒还在她面前有说有笑的孩子，下一秒就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活死人，这样的打击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她辛辛苦苦养育了五年的孩子，一眨眼间就被人害成了这样，如今的她谁也不信，只想化作厉鬼将那个伤害月瑶的人生吞活剥！ 她们不愿意放过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那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宫中的每一个人！ “陛下，臣妾要留下来。”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程菁菁口中传出，杨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握紧她的手问：“菁菁，你方才可是说要留下来？” “是，”程菁菁心灰意冷的说道：“只有宫中的御医才能救醒瑶儿，臣妾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耽搁了她的治疗，所以臣妾恳请陛下将我留在宫中。” “菁菁，你不要这么说，”杨安心疼的看着她：“你能留下来朕比谁都高兴，只是朕不希望拿着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要挟你留下来，若是你不想住在宫中，朕可以安排——” “不，”程菁菁却决然的说道：“臣妾想住在宫中陪着瑶儿直到她醒来。” 直到她找出真凶，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后半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杨安点头应允：“好，你想留下来便留下，但是朕万万不会让你在宫中受委屈的。今日过后朕便昭告天下封你为皇贵妃，到时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能与你平起平坐。那座鸾恩宫朕一直为你留着，现在是时候迎接它的主人了。” “臣妾，多谢陛下圣恩。” 程菁菁眼底涌起一股杀意，她并不是嗜血的人，只是那些人将她逼得无路可走，她绝对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一群废物！” 锦乐宫中，温渺将面前的宫女扇到地上。 “娘娘息怒，”凌满带着几个宫女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说道：“小环那个死丫头下手不知轻重，奴婢也没想到月瑶公主会成了半死不活的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等着陛下过来抓人不成？” 温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对凌满说：“你马上带人过去将那个小环处理掉，不许让陛下发现这件事，更不许让陛下发现这件事与本宫有丝毫的联系。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你们这一群人都得陪着本宫丧命！” “娘娘放心，奴婢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凌满说完朝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无声的退了下去。此时大殿中只剩下温渺一个人。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没曾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本想让宫女去给程菁菁吃一个教训，没想到那些没用的废物弄巧成拙将事情弄大，还让皇上将那母女俩留在了宫中，这简直是在挖火坑给自己跳下去。 如今的她已为皇上生下一子，万万不能在这大好形势下出什么岔子，她还得看着自己的胤儿当上太子，然后坐上那皇后的位置，将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踩在脚下。 第193章 决心 “菁菁，你不要这么说，”杨安心疼的看着她：“你能留下来朕比谁都高兴，只是朕不希望拿着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要挟你留下来，若是你不想住在宫中，朕可以安排——” “不，”程菁菁却决然的说道：“臣妾想住在宫中陪着瑶儿直到她醒来。” 直到她找出真凶，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后半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杨安点头应允：“好，你想留下来便留下，但是朕万万不会让你在宫中受委屈的。今日过后朕便昭告天下封你为皇贵妃，到时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能与你平起平坐。那座鸾恩宫朕一直为你留着，现在是时候迎接它的主人了。” “臣妾，多谢陛下圣恩。” 程菁菁眼底涌起一股杀意，她并不是嗜血的人，只是那些人将她逼得无路可走，她绝对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一群废物！” 锦乐宫中，温渺将面前的宫女扇到地上。 “娘娘息怒，”凌满带着几个宫女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说道：“小环那个死丫头下手不知轻重，奴婢也没想到月瑶公主会成了半死不活的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等着陛下过来抓人不成？” 温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对凌满说：“你马上带人过去将那个小环处理掉，不许让陛下发现这件事，更不许让陛下发现这件事与本宫有丝毫的联系。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你们这一群人都得陪着本宫丧命！” “娘娘放心，奴婢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凌满说完朝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无声的退了下去。此时大殿中只剩下温渺一个人。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没曾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本想让宫女去给程菁菁吃一个教训，没想到那些没用的废物弄巧成拙将事情弄大，还让皇上将那母女俩留在了宫中，这简直是在挖火坑给自己跳下去。 如今的她已为皇上生下一子，万万不能在这大好形势下出什么岔子，她还得看着自己的胤儿当上太子，然后坐上那皇后的位置，将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踩在脚下。 三日后，鸾恩宫中，鲜艳夺目的红绸随风飘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中。 曾几何时这是前朝萧贵妃的府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问津，让人几乎忘了里面曾经住着一位受尽恩宠的女人。如今这座宫殿再次迎来它的新主人，而这人便是当朝陛下最宠爱的皇贵妃。 “娘娘，这鸾恩宫许久没住人了，可要奴婢陪着你进去？” 鸾恩宫空荡荡的正殿里，画畔和越溪站在程菁菁身后，过几日等宫女太监将这里布置好后她们就要搬进来了。 “不用了，”程菁菁淡淡的说：“这里曾经住着萧贵妃，就算是有鬼魂也不会出来害本宫的，你们两人就在这里等着，本宫一个人随意走走。” “是。” 越溪和画畔两人不敢打搅她一个人的世界，便安静的退下了。如今她们主子的身份与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朝中多少官员都巴不得前来献媚讨好，谁都知道这位程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谁都说不得骂不得。 程菁菁独自一人游走在鸾恩宫中，摸着那些亮得反光的柱子，她仿佛能感受到萧瑾媛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 “这个世界真奇妙，”她自言自语到：“很久以前这座宫殿是属于你的，如今你死了之后，我成了接手它的人。莫非是我们姐妹俩的缘分还没走到尽头？只是当初你是被迫来到了这里，而如今我是自愿住了进来，若是被你知道的话会不会笑话我很久？” 一阵穿堂风吹过，空中晃晃悠悠飘下一条手帕。那手帕无声落在了程菁菁的脚下，像是萧瑾媛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菁菁弯腰捡起那手帕，上面熟悉的图案唤起了她以往的回忆。她记得这条手帕是当初两人第一次逃出安王府外出游玩时买的，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它，或许是萧瑾媛在弥留之际给自己留了个念想。 她将手帕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像是将一位老友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自从当今圣上下旨宣布封自己为皇贵妃后，这后宫与朝野同时响起了一片反对声，当然也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的想靠近她。 这些反对声自然是针对她的身世，有人说她会危及皇上的性命，也有人说她会有朝一日篡夺王权。只不过这些声音对于杨安来说只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还杀鸡儆猴了结了一位大臣的性命，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平息流言蜚语的好办法。 如今她并不关心这朝中有多少人反对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性命，她只关心何时才能找到谋害月瑶的凶手，然后用尽手段将那人从这世间除掉。 “娘娘，奴婢有一件急事要告知你。” 正当程菁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画畔突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知道她不会轻易打扰自己，程菁菁问：“可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是的，”画畔凑到她身边低语一番，随后说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那人说是她亲眼看到的，虽然当时天未亮，但确定那偷偷运出去的死者就是皇后身边一位名叫小环的宫女。” “这么说来，皇后正在忙着毁尸灭迹？”程菁菁幽幽的问。 她不是没想过谋害月瑶的人是皇后，但她不知道那人如此心切，眼中完全容不下一粒小沙子。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这时画畔说道：“那皇后虽然平日里一副软弱的模样，但这种人最能瞒过陛下的眼睛，如果这件事是她指使的话，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 “是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最容易骗过男人了，本宫也是最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程菁菁脑海中浮现起另一个人的面容，她可别忘记自己在这种人面前吃了多少的亏。 “娘娘接下来要如何打算？”画畔低声问。 “你将孤影叫过来，”程菁菁慢悠悠的拨弄着手中的红绸，对她说道：“就说是本宫有些关于玲儿的消息要告诉他。” 第194章 宫外调查 “还请贵妃娘娘有话直说。” 孤影并不是糊涂人，知道她绕了一个大弯是为了最后的话。不过只要能保银铃无恙，他也不在乎自己被人利用。 “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明白人，”程菁菁拿起桌上的玉器把玩着，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不过本宫刚刚坐上皇贵妃这个位置，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想到了要找你。前几日有个叫小环的宫女被人运送了出去，本宫希望你出宫追查一番，调查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死了她。” 这皇宫内的宫女成千上万，能引起贵妃娘娘注意的只会因为一件事。 “那个宫女可是与月瑶公主落水有关？”孤影问到。 程菁菁顿时黯然伤神，幽幽的说道：“凭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到，这件事本宫必须要亲自调查清楚，若是你肯帮本宫这个小忙，也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既然是月瑶公主的事，属下自然会去办好。” 孤影从地上起身，他离开前扭头说：“娘娘一向是直言直语的人，以后有什么事跟属下直说就好。” 程菁菁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神色，并不是她不愿意直说，只是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在她眼中人与人只剩下利益间的联系，想要得到东西前你必须要付出才行。 看着孤影离开的身影，画畔踩着碎步走了进来。 “娘娘，孤影可是答应了你交代的事情？” “嗯，不过本宫心中对他有一丝愧疚，看来拿人做要挟这种事本宫还习惯不来。” 程菁菁轻抚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脸上一片心事重重。画畔走上来为她捏肩捶背，柔声说：“娘娘经历了这么多事，人自然就会变得敏感起来。不过这也不怪娘娘，您只不过是身不由已而已。” 听她一席话，程菁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世间还能有人可以理解她，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 “对了，画畔，”程菁菁收敛起情绪，淡淡的问：“你对那皇后了解多少？” “皇后娘娘？”画畔一边摇着手中的扇一边说道：“奴婢只知道那皇后娘娘出身名门世家，家中的父亲在朝中当任礼部尚书。当初她上位是由朝中多位大臣一起举荐，皇上才将她封为后宫之主的。” “礼部尚书？”程菁菁不解的问：“她爹爹也算是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人，怎么她看着一副软弱不堪的模样？就连陛下身旁的御林军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画畔叹了一声，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落到这般境地，归根结底是因为皇上对她的态度。这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欢这位娘娘，而且他们都是些喜欢趋炎附势的人，”时间一长大家都不将这位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陛下为何不喜欢她？”听到画畔这么说，程菁菁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得意。 “奴婢猜是皇上并不喜欢被人送上门的亲事，以前在王府中是如此，进了这宫中后自然也是如此。” 这番话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若是放了出去肯定会掀起一阵波澜。 “好了，本宫知道了，”程菁菁朝她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本宫乏了。让人看紧些御书房，陛下一旦处理完朝事就回来通知本宫。” “奴婢清楚了。” 城墙外的京城中，孤影游走在黑夜下的屋顶上。他的脚步轻盈如猫，屋里两个交头接耳的人完全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尽收眼底。 “那个宫女处理干净了？”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角落里，但不难听出这是个女人。此时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则殷勤的说道：“您大可放心，小的对这种事最在行了。不过小的还要些银子安抚那宫女的家属，您看……” “钱的事情好说，”斗篷下的人将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递了出来，低声说：“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被人发现了，我收回的可不是银子了……” “小的发誓，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发现！” 那男人看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早已垂涎三尺，什么毒誓都发了个遍，谁曾想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孤影屏住呼吸在上方静静听着这两人的勾当，当那个女子出门离开时，他也跟着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那个人戒备心极强，想必以前做了不少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她在小巷中故意拐了好几道弯后才放心的将帽檐摘了下来。这宫中的宫女何其多，孤影并不认识她，不过看她的穿着，肯定是宫中某位娘娘的侍女。 “喵——” 正当孤影准备跳下屋顶将这人抓拿时，不知何时一个猫儿从他脚边溜了过去，还顺便踩响了好几片瓦片。 “谁在上面？！” 小巷中的宫女顿时犹如惊弓之鸟，当她抬头看到孤影那抹黑色的身影时，拼了命的拔腿往外跑去。 不过她哪里是孤影的对手，没跑两步便被从屋顶落下的孤影一把按住了肩膀。 “是谁派你出来的？！”孤影厉声看向她，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魅。 那宫女却没回答他，反而脸上一阵痛苦的抽搐，不多时嘴角流下了一道暗黑的血迹。孤影暗想不妙，伸手掰开她的嘴才发现里面含了颗被咬碎的毒药。 没想到她会为了保密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孤影恼怒之下只好将她的尸体带回宫中。虽然自己没有问清楚，但好歹也找到了一些线索。 鸾恩宫一间偏厅里，越溪惊恐的看着摆放在地上的一局尸体。她的身旁还站着画畔与孤影两人，但他们并没有自己那般紧张。 “孤影，你这是做什么？”她擦了擦自己发冷的手臂，不满的说道：“这三更半夜你带一具尸体来我们鸾恩宫干什么？这么晦气的事情也就你能做得出来了！” “这是贵妃娘娘让我找的人。” 孤影面色冷淡的说道：“不过我一时大意让她吞毒自尽了，否则还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你找到是谁杀了小环？”画畔连忙问。 第195章 新仇旧恨 孤影却摇头：“没有，只不过我知道这人跟那事脱不了干系。她是负责处理尸体的，你们之中有谁认识她？” 画畔举着烛台凑上去仔细瞧了一番，突然惊声说道：“这人见我一面，似乎是贤妃娘娘的心腹之一。越溪，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经过锦乐宫时，看到这人一脸不善的走了出来？” “真的是她！”越溪跟上前看了几眼，肯定的说：“你没看错，确实是那个人。不过这与贤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派人处理小环的尸体？” 她挠着头半天也想不明白，而此时画畔与孤影两人却面色沉重，他们要尽快将此事告诉给贵妃娘娘知道才行。 “贵妃娘娘现在在何处？”孤影开口问。 “这件事急不得，”画畔却说：“娘娘现在正和皇上在一起，估计两人已经入睡了。我们都先回去吧，明日娘娘回来了我再与她说。” “说什么？”越溪摸不着头脑的问：“你们俩人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呀你，”画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对她说：“今夜你只需要回去好好睡觉就行，还有不许告诉别人这里放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必须等娘娘回来再做处理。” “唔，我知道了。” 越溪看了看他们两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反正听她家姐说的话去做就是了。这宫中时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层层纱幔的龙床上，两个不着一缕的人正躺在一起私言切语。程菁菁躺在杨安胸膛上，纤纤玉指在上面慢慢画圈。 “陛下可知大坤？” 正当杨安准备闭目休息时，耳边传来慵懒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把握住那只纤细的玉手。 “知道，不过这个时候你跟朕提起他，可不怕朕生气？” “陛下若是想生气，早就不会在这里跟臣妾说话了，”程菁菁翻身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人是臣妾当初流放路上的救命恩人，可今日臣妾才知他被罚去在军中当杂务，还差点被施了宫刑，陛下可是要臣妾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大坤的事她是偶然间从越溪嘴里知道的，画畔怕她担心从未说过这事，要不是那日越溪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温渺那恶毒女人连自己身边一个小小的仆人都不肯放过。 听闻当初温渺在宫中风头正盛，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一干人都扔到了最脏最乱的地方去。不仅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还得忍受宫中其他人的嘲笑与谩骂。 如今她回来了，定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苦受累，更不会让他们栽在温渺这种小人的手中。 “那你想如何？”这时杨安眼角带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生气。 “陛下要将他带回宫中，并且还要赐予他在禁卫军中当任一职。如此一来，臣妾才不会对他心有愧疚。大坤那人忠厚老实，若是成为陛下的守卫军一员，定会恪尽职守誓死守护陛下的江山，他一定不会让陛下您失望的。” “好，朕明日便下旨。” 听到杨安所说的话，程菁菁心中有一丝惊讶。她本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自己这种无理要求，却不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宠爱到如此地步。 一股暖流在她心中升起，让她忍不住紧紧抱住身上的人。 此时杨安伸手抚上她满头青丝，缓缓说道：“菁菁，朕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想见到你高兴起来而已。自从月瑶发生了那件事，朕就再也没见你笑过。如果提拔一个小小的杂务能让你开心的话，朕十分愿意去这样的事。” “陛下……”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杨安胸膛，程菁菁抽泣着说：“这一切都是臣妾不对，若是我当初能好好看住月瑶，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不应该将气撒在你身上，你对我如此好，我却不自知……我不配做你的妃子，更不配做月瑶的娘亲……” “不许你这样说！” 杨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眉头紧锁的说：“朕之所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只是为了不想看到你天天自责的模样而已。若是你再这样恨自己，朕便将那些人统统杀了，好让他们为月瑶陪葬！” “臣妾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让陛下担心。” 知道他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已，程菁菁像个猫儿般卷缩在他怀中撒娇，好让自己暂时忘掉那白天的无尽痛苦。 次日，鸾恩宫寝殿中，画畔正为归来的主子梳理发髻。 “娘娘，昨夜孤影从宫外回来了。” “这么快？”程菁菁将手中的白玉耳坠放下，看着铜镜中的温渺问：“他可调查清楚是谁杀了那宫女？” “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是谁，但孤影抓到了一个负责处理尸体的人。据奴婢所知，那人是贤妃娘娘宫中的一名宫女，奴婢没猜错的话，那人是贤妃娘娘的心腹之一。” 一滴血珠从程菁菁指腹冒了出来，她手中的耳坠不知何时扎进了指尖。 “温渺？”程菁菁气得浑身发抖，冷声问：“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本宫可要好好问清楚这个贱女人对我的瑶儿都做了什么。” “娘娘息怒，”画畔放下手中的檀木梳，低头说道：“那人被孤影抓到时已经服毒自尽了，如今尸体被孤影带了回来。” “尸体？！”程菁菁怒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声说道：“本宫就快要查到真凶了，你们却告诉本宫只有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如今所有证据都灰飞烟灭了，你们要本宫如何到陛下面前指出温渺那贱人就是害我瑶儿的凶手？！” “娘娘息怒，”画畔从未见她如此生气，吓得跪在地上认罪：“都怪奴婢没有看好月瑶公主，还请娘娘责罚！若是奴婢的命可以换回公主，奴婢愿意现在就去死！” “你、你这是做什么！”程菁菁一挥袖，气结的说道：“快起来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关你们的事，本宫也不过是说几句气话而已。如今温渺才是那最应该被凌迟处死的人，那个贱人一日未死，本宫便一日不能安宁！” 第196章 长远之路 鸾恩宫一处幽静的厢房里，铺着柔软被褥的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小人儿。 床上之人呼吸均匀，却双眼紧闭，全身一动不动，好像一个精致的玩偶般让人无尽惋惜。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此时一个身穿紫色华服头戴牡丹花钿的人来到门前，屋里两个专门照顾月瑶的宫女恭恭敬敬向她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程菁菁伤感的看着床上的人，对她们叮嘱到：“过几日就是大暑了，你们平日里注意给公主扇风擦汗，别让她热着了。还有公主穿的衣裳尽量换身轻便的，屋内太热你们便告诉本宫，好让皇上派人运送些冰块进来。” “奴婢都清楚了，”其中一位宫女低头说道：“娘娘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都会记在心里，奴婢们绝对不会让小公主睡得不舒服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程菁菁对她们挥了挥手，独自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月瑶面色与常人无异，但她已经沉睡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宫里的御医想尽方法都唤不醒她，到最后只能剩下一声声叹息离去。 但是她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管等多少个月等多少年，她都会守候在月瑶身边等着她醒来的那一天。 “你是谁？这里是鸾恩宫，不许你擅闯！” 正当程菁菁摸着月瑶的脸颊发呆时，屋外传来宫女的呵斥声。只听一个戏谑的声音说道：“鄙人叫白远遥，是你们贵妃娘娘的旧友，能否请两位姐姐帮我通报一声？” “什么姐姐，看你的年纪比我们还大，你可别乱叫！” 屋外两位宫女似乎想将白远遥赶走，程菁菁对外边喊道：“让他进来吧，这是皇上为公主安排的御医，本宫方才忘了跟你们说。” “原来是皇上派来的大人，方才多有得罪，请大人见谅。” 门口的宫女连忙将门打开，白远遥轻轻一笑，拿着药箱走了进去。还好他是贵妃娘娘的人，要不然在这宫中真是举步维艰。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看着久不见面的白远遥，程菁菁眼中带着些幽怨。这皇宫并不像小村里，自从进了宫后他们就不能随意见面了，谁知再次见面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听闻了月瑶的事，就一直呆在藏书阁中找治疗她的方法，这宫中的御医都是怎么说的？”白远遥将药箱放在地上，来到床边为月瑶把脉。 “还能怎么说，无非是瑶儿醒来的希望渺茫，也许她会这样一辈子睡下去。” 程菁菁眼中带泪，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她成为那落水的人。 “你也不要太悲观了，”白远遥说道：“这人的大脑是最神奇的东西，我在古书中看到和她一样情况的人，上面写着只要日日与病人说话、刺激她的大脑，昏睡不醒的病人有朝一日就会自动醒过来。” “本宫是不会放弃的，”程菁菁用手帕擦了擦鼻尖，转身说道：“如今本宫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只要月瑶一日未醒本宫就一日不会离开。你不需要再留在这里，本宫会让人送你出宫。” “别啊，”白远遥却挑眉说道：“我呆在这宫里吃好喝好，那位皇帝陛下也不刁难我，况且还有无数的医药典籍和珍贵药材可以给我看，这么好的地方我为什么要离开。还请贵妃娘娘为小的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小的留下来。” “你想留下来？”程菁菁诧异的看着他。 “是，”白远遥收起方才那开玩笑的嘴脸，正色道：“瑶儿算是我的半个女儿，如今她昏迷不醒，我是万万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离开的。这宫中人心叵测，不如你就让我来负责治疗瑶儿，也好不让他人有机可乘。” “远遥，谢谢你。” 程菁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为了月瑶留下来。在这人情冷漠的宫中能多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们二人不想多加打搅沉睡的月瑶，便一起离开了厢房走向小花园中。一路上树影婆娑，看着头顶从树叶间倾泻下来的阳光，程菁菁忍不住神情恍惚起来。 算算时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在这漫长又匆忙的时光里，她经历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人生，背叛、陷害、生死别离，这些悲剧早已让她精疲力竭，也让她成为现在这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旁边传来的声音将程菁菁唤回了现实中，只见白远遥看着远处的假山问道：“若是月瑶这辈子都醒不来了，你会不会再要一个孩子？” 程菁菁停下脚步，淡淡的问：“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瑶儿现在生死未卜，本宫是不会有心情去顾及那种事的。” “若是换做以前你当然可以不去想，但是现在你已经是贵妃娘娘，要是膝下没有个皇子，在这宫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白远遥语重心长的说道：“据我所知，除了你以外的三个娘娘均有一位皇子，到时候各方势力争夺太子之位时，恐怕你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到时恐怕就连当今圣上也不会再偏袒你了。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以后的路，若是想带着月瑶一直走下去，生下一位小皇子只会对你有利无弊而已。” 听完他一席话，程菁菁顿时沉默起来。他说的话并没有错，谁也不知道月瑶会什么时候醒来，万一将来自己的地位不保，月瑶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一旦身边痛恨自己的当上太后，那么她们母女俩只剩下死路一条。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为自己铺设一条更远的路才行…… 这日一大早，程菁菁便带着画畔前往皇后所住的祥仁宫请安。前段时间因为月瑶出事她并未去过皇后的宫殿，今日也算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想着那皇后也是个可怜人，程菁菁心中升起一丝对她的同情。不过同情并不等于她会信任这个人，除了身边的几位心腹，如今的她谁也不会再相信了。 第197章 请安 “是，”白远遥收起方才那开玩笑的嘴脸，正色道：“瑶儿算是我的半个女儿，如今她昏迷不醒，我是万万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离开的。这宫中人心叵测，不如你就让我来负责治疗瑶儿，也好不让他人有机可乘。” “远遥，谢谢你。” 程菁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为了月瑶留下来。在这人情冷漠的宫中能多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们二人不想多加打搅沉睡的月瑶，便一起离开了厢房走向小花园中。一路上树影婆娑，看着头顶从树叶间倾泻下来的阳光，程菁菁忍不住神情恍惚起来。 算算时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在这漫长又匆忙的时光里，她经历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人生，背叛、陷害、生死别离，这些悲剧早已让她精疲力竭，也让她成为现在这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旁边传来的声音将程菁菁唤回了现实中，只见白远遥看着远处的假山问道：“若是月瑶这辈子都醒不来了，你会不会再要一个孩子？” 程菁菁停下脚步，淡淡的问：“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瑶儿现在生死未卜，本宫是不会有心情去顾及那种事的。” “若是换做以前你当然可以不去想，但是现在你已经是贵妃娘娘，要是膝下没有个皇子，在这宫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白远遥语重心长的说道：“据我所知，除了你以外的三个娘娘均有一位皇子，到时候各方势力争夺太子之位时，恐怕你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到时恐怕就连当今圣上也不会再偏袒你了。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以后的路，若是想带着月瑶一直走下去，生下一位小皇子只会对你有利无弊而已。” 听完他一席话，程菁菁顿时沉默起来。他说的话并没有错，谁也不知道月瑶会什么时候醒来，万一将来自己的地位不保，月瑶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一旦身边痛恨自己的当上太后，那么她们母女俩只剩下死路一条。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为自己铺设一条更远的路才行…… 这日一大早，程菁菁便带着画畔前往皇后所住的祥仁宫请安。前段时间因为月瑶出事她并未去过皇后的宫殿，今日也算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想着那皇后也是个可怜人，程菁菁心中升起一丝对她的同情。不过同情并不等于她会信任这个人，除了身边的几位心腹，如今的她谁也不会再相信了。 “参见贵妃娘娘。” 祥仁宫中，一个宫女将程菁菁带入了里屋。此时里面已经坐着温渺与皇后两人，淑妃还未见人影。 程菁菁与温渺对视一眼，随后冷漠的转开了视线。若是放在这皇宫外，她早就一剑取了她的首级。 “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 “都是自己人，无需客气，快入座吧。” 皇后将她请入上座后，自知太子闯了大祸，讨好的说道：“月瑶现在如何了？本宫还打算过段时间去看看她，若是你们宫中缺了什么，本宫马上命人将东西送过去。” “多谢姐姐好意，”程菁菁说道：“瑶儿现在身体状况很稳定，御医说她面色红润，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她说话间眼角看向温渺那边，果然看到对方瞬间紧张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皇后欣慰的说：“若是月瑶醒来了，本宫一定亲自带着太子过去看望她。”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渺开口说道：“这宫里的人都知道贵妃娘娘最不想见到太子，您又将太子带到她眼皮底下去，这不是故意跟妹妹她过不去吗。” “贤妃，本宫并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脸上浮起不满的神色，却有怒不敢言。 看到她如此忍让，程菁菁故意说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瑶儿落水这件事本与太子无关，妹妹我为何不想见到太子，听你的话，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妹妹多虑了，”温渺脸上有一丝紧张神色，说道：“姐姐我不过是听到些宫中传闻而已，况且陛下已经罚太子不能出门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太子禁足是因为贪玩，并不是因为月瑶的事，姐姐身为堂堂贤妃娘娘，平日里聪慧过人，怎么就听信宫中小人的流言蜚语了？” “你——” “好了好了，”皇后见温渺面色难看，心中一时无比痛快，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二人少说一句，今日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不要弄得不愉快了。” “姐姐说的是，”程菁菁立马接话到：“妹妹我初来乍到，这宫中的事情还请姐姐多多指点，若是哪里做的不对的，烦请姐姐多多包涵。” “妹妹客气了，大家都是姐妹，平日里多聚一些就好。” 她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完全不将旁边的温渺放在眼里，好似她是个空气人般。 温渺自知自己势单力薄，也不好发作，只好坐在那里忍气吞声的生闷气。 “现在才什么时候，人都来齐了？” 这时屋外传来淑妃娇声娇气的声音，只见她带着宫女懒洋洋的走了进来。不等皇后开口说话，她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完全不将皇后放进眼中的样子。 这屋中的人早就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也没人敢出声指责她。 “哟，我说这是谁呢，”淑妃看到对面坐着的程菁菁，将茶杯端了起来：“你家的小公主是醒了还是怎么的，妹妹你终于有心情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姐姐我可曾听闻，因为小公主落水一事，陛下可是赐了很多特权给你呢。” 听到她话中带刺，程菁菁也不恼，不急不缓的回到：“多谢姐姐关心，瑶儿现在有几位御医照顾着，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如常人般了。陛下只是见本宫心情不好才免了给姐姐请安一事而已。” “唉，有时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这时淑妃说道：“这贵妃一位我们想都想不得，倒是被妹妹你一来就坐上了。可否告诉姐姐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法？” 第198章 中毒 “母后，麟儿肚子饿。” 这时她怀中的小皇子不安分的叫了起来，墨兰本想接过孩子喂食，却被她拒绝了。 “麟儿乖，”淑妃对怀中的小人儿哄道：“母后现在带你去找贵妃娘娘，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到时候我们再到那边吃饭好不好？” “嗯。”懵懂无知的杨麟点了点头。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沦落成了母后争宠的手段，只是一心想着快点吃上香喷喷的粥而已。 鸾恩宫中，当程菁菁正在月瑶床前为她擦拭手脚时，画畔从外面走了进来，告诉她淑妃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程菁菁冷淡的说道：“难道是吞不下今早的那口气吗？这么沉不住气的人怕是不适合呆在宫中，本宫不给她一点教训，迟早也会有人来教训她。” “娘娘可要奴婢请淑妃回去？”画畔问道。 “让她进来吧，”程菁菁却起身说道：“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幺蛾子来。让人将她带去厅中，不要让同行的其他人靠近瑶儿的厢房。” “奴婢清楚了。” 画畔躬身退下，程菁菁放下了手中的丝帕。对旁边的两位宫女交代几句后，她便离开了厢房。 “妹妹过来有何事？” 当程菁菁来到正厅时，看到淑妃正抱着怀里的杨麟有说有笑，全然没有了今早上在祥仁宫中的剑拔弩张之势。 “姐姐来了？” 淑妃看到她出现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佯装关心的说道：“妹妹我也担心月瑶小公主，就过来看看了，顺便带上我们家的麟儿，他还没见过这位妹妹呢。” “有劳妹妹担心了，”程菁菁坐到主人的位置上，说道：“只不过月瑶现在昏迷不醒不方便见人，陛下有令除了御医最好不要有人过去打扰她，还望妹妹见谅。” “既然是陛下有旨，那妹妹我就不多加掺和了。” 淑妃脸上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特意表现出来。这时她怀中的小皇子嚷嚷道：“母后，麟儿饿了，麟儿要吃东西。” “麟儿乖，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宫殿，我们得回去才能吃东西。” 淑妃说话间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度，程菁菁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刻薄，便对她们母子俩说道：“既然二皇子饿了，那就先在本宫这里吃个午饭吧。” “啊，那真是多谢姐姐了。”淑妃顿时面带惬意的说：“麟儿这孩子还小不懂事，以后妹妹我得好好教育他一番才行。”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能怪他。” 程菁菁说完对画畔吩咐了准备午膳之事，之后便与淑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只不过这期间她看到淑妃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事。 她怕淑妃会做出对月瑶不利的事情，便朝一旁的越溪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厢房那边照看着月瑶。 用完了午膳后，淑妃便拿着小皇子要睡下午觉为借口离开了鸾恩宫。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画畔转身回到了寝宫中。 “娘娘，淑妃已经带着二皇子离开了。” 程菁菁放下手中的玉扳指，问：“她来的这段时间，可有人去过月瑶那边？” “这倒是没有，”画畔答道：“越溪一直守在小公主床前，并未看到陌生人进出过。也不知道那淑妃打的什么鬼主意，奴婢见她离开时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的神色。” “这种小人物，本宫谅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我们就静观其变吧。若是她敢对瑶儿不利，本宫定会杀了她的儿子。” 程菁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乎下一秒便会让淑妃人头落地。 当天晚上，钟秀宫那边传来了让人意外的消息。听完传信的宫女口中所言，程菁菁皱眉问：“那二皇子当真一病不起了？可有御医去看过？” “回娘娘，这事千真万确，”宫女面色着急的说道：“此事还惊动了皇上，听说已经有好几位御医过去了，奴婢听闻二皇子似乎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程菁菁脑海中闪过一道光，瞬间明白了淑妃今日为何殷勤跑来鸾恩宫的目的。 “好，好得很，”她顿时冷笑道：“这个淑妃还真是让本宫始料未及，为了陷害本宫，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利用。” “娘娘，您的意思是……”画畔也跟着明白了今日所发生的种种。 “要是本宫没猜错，过不久陛下就会将本宫召去问罪了。” 程菁菁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这件事并没有让她慌了手脚。她相信杨安并不会被这种低劣的手段骗到，到时候只要看着淑妃如何自食其果就好了。 “娘娘，外面有一公公想要见您。” 果然过不了多久，越溪便从外边走进来传话。程菁菁慢悠悠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他捏着细嗓子说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陛下有旨，请贵妃娘娘随奴才去钟秀宫一趟。” “公公可否能告诉本宫是为了何事？”程菁菁打了个哈欠，装作困倦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行吗？” “呃，这……”老太监为难的说：“是因为二皇子中毒一事，陛下想让娘娘过去问清楚一些事，还请娘娘随奴才一同前往。” “二皇子中毒？”程菁菁诧异的说道：“这可是大事，不过这件事与本宫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淑妃怀疑是本宫下的毒？” “娘娘息怒，奴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监连忙紧张的说道；“奴才只是帮皇上传旨而已，还请娘娘去到那边再问清楚。” 程菁菁不想再刁难他，就起身跟着他前往钟秀宫。当他们一行人来到那边时，正看到淑妃哭哭啼啼的趴在床边抽泣。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召臣妾过来是为了何事？” 杨安看到她来了，脸色阴沉的问道：“麟儿今日可是去了你那边用过午膳？” “是，”程菁菁看了一眼床上面色通红的小皇子，不急不缓的说道：“莫非是臣妾宫里的食物不干净，让二皇子生病了？” 第199章 嫁祸 “生病？你说的还真好听，”淑妃一改白天温和的表情，面目狰狞的说道：“本宫的麟儿是中毒了，若不是墨兰发现得早，麟儿他就会……就会……” 她话没说完便趴在床边哭起来，杨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好了，你也不用再多加担心，御医已经喂麟儿服下解药，两三日过后他便痊愈回来了。” “陛下，你可得为臣妾做主，”淑妃哭哭啼啼的说：“麟儿肯定是在鸾恩宫吃下了有毒之物，若是在钟秀宫，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臣妾知道姐姐她爱女心切，但也不应该把怨气撒在我们麟儿身上，麟儿他是无辜的啊……” “呵呵，妹妹这话说的真是有理，”程菁菁冷声说道：“你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真让姐姐我无从反驳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姐姐我今晚是逃不过这下毒的罪名了。” “菁菁，你也少说几句。” 谁知杨安低沉着声音训了她一句，面色不悦的说道：“鸾恩宫里的宫女太监人数众多，他们做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发现，过几日朕便帮你清理一批人，以后不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心中升起一阵怒气，虽然他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但却选择相信了淑妃的片面之语，难道有了孩子的男人就会变得如此蠢吗？ “陛下此话何意？”她不顾旁边还有一圈人看着，反驳到：“陛下什么证据都没搜出来，就平白无故说我们鸾恩宫中的人是凶手。难道陛下就从未想过这是有人在撒谎吗？” 没等杨安开口说话，淑妃便抢先说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妹妹我会下手害自己的皇儿不成吗？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难道在姐姐眼中妹妹我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陛下，你得为臣妾做主啊！” 程菁菁冷眼看着她，不再言语。 这时杨安在她们之间看了一眼，沉声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闹了。若是有人想害朕的皇子，朕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过若是有人想暗中做事欺瞒朕，同样的，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听到他这么说淑妃顿时心虚的噤声起来，程菁菁则波澜不惊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演的一出好戏。 “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杨安对看守二皇子的宫女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太监与贴身侍卫离开了。程菁菁则跟在他身后离去，并不想多呆在这钟秀宫中。 此时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淑妃与几个宫女，看着自家娘娘面色不善，墨兰连忙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墨兰才将淑妃扶了起来。 “娘娘，皇上方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不说本宫不说，皇上怎么会知道？” 淑妃将她的手甩到一旁，拿出手帕擦干脸上的泪痕说道：“本宫真是小瞧那个人了，就算这样皇上都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不过今夜她也不会过得舒服，不枉本宫的麟儿受了这么一番苦。” 看着床上难受的二皇子，墨兰担心的说：“娘娘，小殿下他不会有事吧？要不要让御医再来看一看？” “你可不要给本宫乱添麻烦，”淑妃怒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今夜为麟儿把脉的是张御医，那是我们自己人，若是换做别人，我们的把戏就被戳穿了。放心吧，麟儿他只是轻微中毒而已，明日就会好了。” “咳咳，母后，麟儿难受。” 这时床上的二皇子喊了几句，墨兰连忙拿着湿毛巾上去为他擦汗。虽说这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剧毒，但她看着二皇子遭殃也怪心疼的。 只是她身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并不敢对自家娘娘做的事情评头论足，她们这些下人只要跟在后面默默的做事就好。 程菁菁回到鸾恩宫后，一夜未眠。 她并不是担心二皇子一病不起，而是恼怒杨安对自己的态度不如以前。如今的他们之间并不是隔着几个妃子，而是隔着几个皇子。看到杨安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她的心中有个地方开始渐渐发冷起来，甚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害怕有一天那个男人会对自己失去所有感情和信任。 她就这样昏昏沉沉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画畔将自己唤醒。 “娘娘可是昨夜没睡好？” 看着程菁菁面色暗沉的从床上下来，画畔细心的为她穿上衣裳，对她的心思多多少少能猜到几分。 “那二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程菁菁坐到铜镜前，猛然发现自己脸上有了些小小的细纹。她的脸曾经受过重创，又经历了非人能承受的重铸，所以比正常人更耐不住时间的磨痕。 “听钟秀宫那边的线人所说，二皇子到半夜时已经有所好转了，估计那并不是什么大病。” 画畔拿起木梳为她轻柔的梳理一头黑发。 “自然不是什么大病了，”程菁菁幽幽的说道：“那淑妃怎么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无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药罢了。是药三分毒，用的好了就是药，用的不好就是毒。你去帮本宫查查，这太医院里谁是她的帮手。” “奴婢知道了。” 程菁菁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问道：“画畔，你可觉得本宫老了？” “娘娘怎么会老，”画畔笑说：“虽然娘娘岁数比那些妃子大了些，但天生底子好，看上去还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皇上看您的眼神就从来没变过。” “你可别尽挑好听的话说，”程菁菁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摸着眼角的细纹说道：“本宫已经比不上那些小姑娘了，这女人一上了年纪，不管是脸还是身体都不如以前，乘着还来得及，本宫该好好准备下怀二胎的事情。” “娘娘可是打算要小皇子了？”画畔高兴的看着她问。 “嗯。”程菁菁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担忧。她现在已经算是大龄产妇了，若是想顺利生下一个皇子，还得靠白远遥那稀世奇才来帮助自己才行。 一眨眼枯黄的落叶又纷纷扬扬布满了宫中的地面，当这个深秋来临时，程菁菁如愿以偿的怀上了第三个孩子。 第200章 喜脉 “娘娘的脉象平稳，腹中胎儿很稳定，这段时间尽量保持心情平和、多散散步，过不了多久就能渡过危险时期了。” 鸾恩宫的寝宫中，白远遥放下床上人的手腕，转身过去写安神补胎的药方子。 程菁菁由着画畔扶下床，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本宫最近总是觉得头晕恶心，走路也轻飘飘的，莫非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不必担心，只是因为娘娘你身体不如以前，平日里又深居宫中久不走动，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半个月后就会有改善了。” “这是药方子，拿去太医院抓药吧。”白远遥说着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一旁的宫女，随后对程菁菁叮嘱到：“上了年纪怀孕的女人比常人更要危险，你要切记不可随意动气，更不能挑食，将身体维持到一个平衡后腹中胎儿才会稳定。” “白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画畔掩嘴笑道：“咱们娘娘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是你说的那般，这话咱们娘娘可不爱听了。” “让他说吧。” 程菁菁躺在软塌眼角带笑的说：“这宫中估计只有他一人肯对本宫说实话，要是换做其他人这些大实话本宫想听都听不到。更何况远遥说的没错，本宫确实是老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不代表其他人真的可以随意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只是因为白远遥算是她的挚友，所以不管对方说的多难听她都当对方在关心自己而已。 “画畔，你们娘娘都这么帮我说话了，看你以后还敢随意教训我。” 白远遥拿起药箱，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外边传来一个老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陛下？”程菁菁略带诧异的问道：“陛下这几日不是去京郊狩猎了么？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正当她满肚子疑问时，只见杨安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 “都免礼吧。”杨安无视屋中的其他人，面色焦急的向程菁菁走去。 “陛下，你怎么回来了？”程菁菁想起身行礼，却被杨安一把扶住了。 “你不要随意乱动，”杨安环抱着她一同坐在软塌上，担心的问：“朕听说你今早召了御医，可是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 “陛下不必担心，”程菁菁柔声说：“刚才白大人来看过了，只是最近天气冷了臣妾不太适应而已，里面的胎儿好好的呢。” 知道杨安是因为自己不适才从猎场匆匆赶回，她的心中泛起一丝小小的感动。 “那就好，你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闪失，”杨安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对下面的太监下令：“白御医护主有功，特赐黄金三百两，今日之内就送到太医院去。” 看着他们二人亲密的靠在一起，白远遥淡淡的说道：“臣谢主隆恩，只是这黄金白银对微臣并没有什么意义，不如陛下赐些藏书阁的典籍给微臣吧。” “好，”杨安爽快的说道：“你想要典籍朕就赐给你。这段时间你一直照顾着贵妃娘娘，自然是功不可没，到时候朕的小皇子平安出生后，朕会赐予你太医院左判院一职。” “臣，谢主隆恩。” 白远遥躬身谢恩，却没人看到他眼底的一潭死水。这太医院的左判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这代表了无尽的声誉与财富，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个恩赐只不过代表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见到程菁菁，就连默默守护在她身旁也算是一个奢望了。 白远遥离开后，杨安将一众宫女都支了下去。此时寝宫中只剩下他与程菁菁二人，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十指交缠，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菁菁，其实今日在狩猎场还发生了一件事。” 杨安突然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朕差点被一头公鹿刺破胸膛，好在有一名侍卫帮朕挡了一道。” “什么？”程菁菁闻言心惊肉跳的坐起身，担心的问：“陛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伤到哪里了？” “朕倒是没有什么事，”杨安说：“只不过那冲上前的侍卫被公鹿踩了一脚，朕离开前还未来得及看他的伤势，似乎伤的不清。” 听到他这么说，程菁菁才松了口气，说道：“老天有眼，陛下日日操劳天下之事，万一身体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不过陛下也不要忘了奖赏那个侍卫，有这般勇气的人往后一定要重用才行。” “这件事朕自然会记得的，”杨安说道：“朕听闻身边的太监说那个人名凌霜，等他伤好了之后，朕会赐予他御前侍卫一职。” “凌霜？！”程菁菁顿时僵住，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杨安不解的看着她。 “臣妾并不认识，”程菁菁连忙低头掩盖住眼里的惊讶，轻笑道：“只是觉得这人听起来有点耳熟，陛下没有这种感觉吗？” 杨安亲了亲她的脸颊，哑声说：“朕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记住那些人。朕的心中只记得你一人而已，菁菁，你肯为朕冒着风险怀上一子，朕心中很是欣慰。” “陛下，臣妾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程菁菁躺在杨安怀中，心中满是愧疚。其实怀上这孩子，她也不过是为了月瑶和自己而已。 如今月瑶未醒，她必须让自己的地位得以保住，这么做确实对不起杨安，但她最对不起的却是无辜的小女儿。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时一只手轻抚上她的眉间。 只听杨安说道：“朕不喜欢看到你眉头紧锁的样子，最近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能告诉朕你都在想什么吗？” “臣妾只是在想月瑶，想腹中的胎儿而已……” 程菁菁靠在他肩上，喃喃说道：“陛下抱着我睡觉好不好，我好累……” 见她一脸困倦，杨安不忍心再多加追问，便静静的抱着她看她入睡。 冬天的第一场雪很快飘飘扬扬落下，当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之际，皇宫内却响起了三声沉重的丧钟。 第201章 太后驾崩 “这件事朕自然会记得的，”杨安说道：“朕听闻身边的太监说那个人名凌霜，等他伤好了之后，朕会赐予他御前侍卫一职。” “凌霜？！”程菁菁顿时僵住，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杨安不解的看着她。 “臣妾并不认识，”程菁菁连忙低头掩盖住眼里的惊讶，轻笑道：“只是觉得这人听起来有点耳熟，陛下没有这种感觉吗？” 杨安亲了亲她的脸颊，哑声说：“朕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记住那些人。朕的心中只记得你一人而已，菁菁，你肯为朕冒着风险怀上一子，朕心中很是欣慰。” “陛下，臣妾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程菁菁躺在杨安怀中，心中满是愧疚。其实怀上这孩子，她也不过是为了月瑶和自己而已。 如今月瑶未醒，她必须让自己的地位得以保住，这么做确实对不起杨安，但她最对不起的却是无辜的小女儿。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时一只手轻抚上她的眉间。 只听杨安说道：“朕不喜欢看到你眉头紧锁的样子，最近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能告诉朕你都在想什么吗？” “臣妾只是在想月瑶，想腹中的胎儿而已……” 程菁菁靠在他肩上，喃喃说道：“陛下抱着我睡觉好不好，我好累……” 见她一脸困倦，杨安不忍心再多加追问，便静静的抱着她看她入睡。 冬天的第一场雪很快飘飘扬扬落下，当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之际，皇宫内却响起了三声沉重的丧钟。 “画畔，外边是出什么事了？” 鸾恩宫中，程菁菁放下了手中的小衣服。她正在为不久后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却突然听到了那让人不解的钟声。 “奴婢这就出去问问。” 画畔为室内添加了炉碳后，便擦擦手走了出去。过了不久，只见她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娘娘，是长寿宫那边出事了。” 她说道：“奴婢听外边经过的小桂子说太后驾崩了！” “什么？”程菁菁心中咯噔一声，不明白那皇太后怎么无缘无故就驾崩了。按理说太后现在才到花甲之年，平日里又无病无痛的，不可能会突然间驾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画畔，你拿披风过来。” 程菁菁站起身，面色凝重的说道：“本宫要去长寿宫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这可不好吧？”画畔好声劝到：“您腹中还怀着胎儿，这大雪天出门不安全，长寿宫如今阴气极重，您去那边恐怕对胎儿不好。” 听闻她所说，程菁菁也察觉到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便说道：“那就去御书房吧，陛下是最重母子情谊的人，想必他现在一定很伤心，本宫去那边也好看看他。” “那还请娘娘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奴婢这就去给你拿披风和伞过来。” 画畔为程菁菁穿戴好御寒的衣裳后，便撑着伞与她一起走进了大雪中。 当她们来到御书房门前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斥，杨安身旁最亲近的奉事太监常福被赶了出来。 “常公公，陛下现在如何了？” 看到程菁菁出现，常福忙低声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您终于来了，陛下他一个人在里边郁郁寡欢，你可得好好劝劝他。” 程菁菁看了一眼里边，对画畔吩咐到：“你和常公公在外面守着，谁来了都不让进，本宫进去看看。” “奴婢知道了。” 等程菁菁走进了御书房后，画畔和常福两人将那两扇厚重的门合了起来。 此时御书房中散落着一地的笔墨纸砚，杨安独自一人颓废的坐在台阶上。太后去世一事让他心中矛盾重重，他是如此痛恨这位利用、欺瞒自己的母后，但当她去世那一刻，自己的心中却无比的沉重起来。 直到她死的前一刻，他还在等着她的道歉，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但她没有，至始至终只是将自己关在长寿宫中。 自从他将皇兄的王位夺走后，太后便将自己隔绝在长寿宫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这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在痛恨自己，一个不属于皇室血脉的人染指了先皇的江山。 “陛下。” 当程菁菁看到杨安如此狼狈的模样时，心中忍不住疼痛起来。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正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像个没了母亲的孩子般迷茫无助。 “陛下，太后发生了什么事？”程菁菁缓缓来到杨安身旁，将他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之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后今早在长寿宫中上吊自尽了，是她的贴身宫女发现的。” “自尽？”程菁菁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并不知道这皇宫内还藏着很多的秘密，只当是太后接受不了大儿子英年早逝一事而去寻死。 “菁菁，朕要告诉你一件事，”这时杨安紧握着她的手说：“你知道太后为何一直将朕视为眼中钉吗？因为朕不是父皇的孩子，朕只不过是外面一个男人的孽种而已。” “什么？” 程菁菁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虽然她对太后偏心一事有所猜测，但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她不敢相信杨安是如何独自带着这个秘密一路走过来，就连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陛下，这件事，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吗？” 程菁菁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这个惊天秘密被别人听到。杨安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只有朕和太后两人知道而已，如今太后走了，只剩下朕一个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程菁菁捧起他的脸，紧张的说：“陛下，这件事千万不要被除了你我之外的人知道。因为臣妾的身世，那些年迈的朝中大臣已经对你有所不满了，若是被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一定会另扶他人上位！” “放心吧，”杨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如今朕已经掌朝执政六年，知道真相的人也已经死去，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敢质疑朕的身份。” 第202章 太子殿下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程菁菁更是被那扑来扑去的乌鸦吓得往后倒去。 “娘娘小心！” 画畔一声尖叫，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一群太监、宫女拿着棍子跑了过来，对着那些乌鸦一顿乱挥，生怕它们惊吓到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胎。 “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皇后急忙走了出来，看着外边一片混乱，她吃惊的说道：“这里怎么会有乌鸦？妹妹你没事吧？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快点把贵妃娘娘扶回鸾恩宫。” “姐姐不必担心，”程菁菁掩住胸口，惊魂未定的说道：“妹妹我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让他们将乌鸦赶走就好。” 这时灵堂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这可真是蹊跷，这么多人，偏偏贵妃娘娘一出去就飞来了乌鸦，莫非是太后她老人家有话要对贵妃娘娘说？” “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画畔在一旁低声提醒，程菁菁点点头，并不理会那屋里挑衅的声音，带着一干宫女摆驾回宫了。 自从长寿宫飞来乌鸦一事发生后，这后宫中响起了各种流言蜚语。有的说是太后生前就不喜欢这位贵妃娘娘，特意在守丧日回来索命。又有的说是那贵妃娘娘肚子里怀着一个祸国殃民的孽种，一旦那孩子出生，必定会民之大乱、国之将亡。 “国之将亡？” 暖和的寝宫里，程菁菁正坐在铺着貂皮的软塌上看书。当她听到那离奇的谣言时，嘴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娘娘可要奴婢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抓起来？”一旁正在煮茶的越溪义愤填膺的说道。 “今日你将他们抓起来，明日还会有一波新的人来议论本宫，何必浪费力气在这些小棋子身上？” 程菁菁漫不经心的翻开一页书，现在虽然是隆冬季节，但她的面色比一般人还红润，显然那些宫中谣言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的意思是你那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画畔接过越溪的话说道：“那些流言蜚语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就算你将那些嚼舌根的宫女太监抓起来，也阻止不了这宫中的谣言四起。” 听了家姐的话，越溪抱怨到：“娘娘，那咱们就这样让他们天天在背后说您坏话吗？娘娘肚量大能忍得下去，但奴婢可不能。一听到他们那样说您，奴婢就忍不住想冲去撕烂他们的臭嘴巴！” “你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稍安勿躁？” 程菁菁将手中的书籍放到一旁，对她说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不管你怎么堵都堵不住。只要本宫将来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到时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就算这宫中所有人都不相信本宫，只需要陛下一声禁令就可以解决了，本宫何必大费周章去给自己找麻烦？” 听完她的话越溪这才恍然大悟，油嘴滑舌的说道：“娘娘英明，奴婢这笨脑子都不及娘娘的一半。” “让你平常多读书，你还到处跑去玩！” 程菁菁举起书往她头上敲了一下，这时外边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他来找本宫有何事。” 程菁菁脸上一阵狐疑，但还是让人将他带了进来。杨辰虽然是庄含雪的儿子，但自己在他小的时候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所以对这孩子并没有像他娘亲那般厌恶。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憎恨。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儿，程菁菁微笑道：“太子殿下快请起吧，你来本宫这鸾恩宫有何事，陛下已经对你解禁了？” “恩，前两天父皇就下令不再对我禁足了。” 杨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随后说道：“儿臣这次来是想看看月瑶妹妹的，皇妹她现在还好吗？我还带了一个布娃娃来给皇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娃娃，将它交给了一旁的宫女。 程菁菁从宫女手上接过那娃娃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杨辰一眼，随后笑道：“这布娃娃做得可真精致，太子殿下能否告诉本宫这娃娃是哪个宫女做的？” “是我拜托身边的奶娘做的，”杨辰羞怯的说道：“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将此事告诉父皇，要不然父皇他又要责怪儿臣不认真念书了。” “画畔，你将布娃娃放到月瑶床边。” 程菁菁将手中的娃娃递给画畔，随后一脸亲和的对杨辰说道：“陛下对太子你这么苛刻，只不过是因为你是储备之君而已，还请殿下不要责怪陛下。你想看望月瑶的话，本宫陪着你一起去就好。” “多谢贵妃娘娘！” 杨辰顿时扬起开心的小脸，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惹人疼爱。每次看着他，程菁菁都忍不住感慨命运爱抓弄人。如此单纯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有一个恶毒的娘亲，一直以来杨安只不过是告诉他生母早早病逝了而已，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庄含雪那个女人。 此时外边正下着大雪，画畔怕两人着凉，便为他们找来了一大一小的厚披风。准备妥当后，三人便踩着雪走向月瑶所处的厢房。 “皇妹，我来看你了。” 当杨辰看到那床上双目紧闭的月瑶时，没等身旁的宫女帮他解下披风就小跑了过去。虽然月瑶落水一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一直在心中愧疚不已，觉得自己欠了月瑶一条命。 听到父皇说月瑶很难再醒过来时，他还难过了很久很久。要是那一天他能看到是谁推了月瑶落水就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帮皇妹报仇。 “贵妃娘娘，皇妹她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呀？” 杨辰一脸伤心的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伸手握住月瑶的小手，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些规矩。 “很快了，”程菁菁坐到床边，抚摸着月瑶的脸颊说道：“瑶儿她只是太累了，要睡得久点而已。等她醒来那一天，本宫便派人过去告诉你好不好？” 第203章 异样 “恩！”杨辰点点头，高兴的说：“到时候我还要教皇妹骑马和射箭，让她不会再被坏人欺负了！” “太子殿下，咱们小公主可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像你们一样骑马射箭呢。”画畔在一旁掩嘴而笑。 杨辰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摸着头嘿嘿笑起来。这冰冷的房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毫无人气了。 冬去春来，转眼间便到了夏日，程菁菁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接近了。 因为腹中怀着胎儿，所以她这些个月来一直呆在鸾恩宫安心休养，对外边的事情并不多加掺和。只是太子杨辰偶尔过来跟她说说皇后娘娘又被欺负的事情，其余都是温渺和淑妃两人互相争宠的鸡毛蒜皮事。 程菁菁知道自己和温渺之间的仇总有一天会结算，只是如今她怀有胎儿，并不想被其他事情扰乱心智而已。 看着月瑶沉睡的时间一天天往后拖延，她的心也开始跟着焦躁起来。若是自己不能生出一个小皇子的话，只会让月瑶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渺小。此时朝中大臣已经盯着自己的胎儿议论纷纷，更有人直接上奏进谏这胎儿万万不能生下来。 ——若是这大王朝将来被一后梁国余孽坐上王位的话，这一定会成为千古笑话。 “怎么几日不见，贵妃娘娘你又愁眉苦脸的了？” 正当程菁菁坐在窗前心事重重时，白远遥跟在宫女身后走了进来。自从她怀孕以来后，他一直跟在她身后精心照顾，甚至以自己人头做担保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子俩有半点闪失。 “你来了？”程菁菁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杯，幽幽的说道：“本宫哪里像你这般洒脱，这宫中朝内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本宫来发愁。” “我不是跟你说了，除了这肚子之外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么？” 白远遥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恶声恶气的说道：“你压根不将我的话听进耳里，万一到时出了什么差错，还请贵妃娘娘你不要在皇上面前说我的不是。” “白远遥，你可真是没大没小的，”程菁菁瞪着他说道：“虽然我们二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但本宫还是贵妃娘娘，你一个小御医在这里乱喊乱叫什么，不怕本宫将你拖下去砍了？” “娘娘你这么有空砍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白远遥将沙包放在桌子上，眼神示意对方将手腕放在上面。 “你有没有在听本宫说话……”程菁菁不满的唠叨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将手放在他面前。 他们二人虽然经常互相恶语相向，但这吵吵闹闹间也让无聊的宫中生活添加了些乐趣。旁边的宫女早已见怪不怪，她们都知道这白御医与贵妃娘娘关系最好。 不过鸾恩宫内的宫女能理解这种男女关系，并不代表外面的人能接受。尤其属淑妃和她身旁的宫女，常常拿这事在当今皇上面前含沙射影的说事。 三人变成虎，虽然杨安相信她与白远遥只是单纯朋友的关系而已，但听多了风言风语后，久而久之也对两人过分的亲密有所忌惮，甚至每次看到这位白御医都故意刁难他。 “好了，娘娘你的身体目前算正常，每次按时喝安胎药就好。” 为程菁菁把完脉后，白远遥将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药箱里。平日里他都是再三叮嘱一番才走，但这次却好像着急的想赶快离开。 “你怎么神色匆匆的？”程菁菁将袖子放下，问道：“莫非是你也听到了宫中关于我们两人的流言？这不像你的作风啊，白大人。” “那些流言本大人自然不会在意的，”白远遥背起药箱挑眉说：“只是那皇后娘娘最近一直身体不适，皇上指派我做她的主治御医而已。这陛下下的旨我可不敢听，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皇后娘娘生病了？”程菁菁警惕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适？找到原因了吗？” “原因嘛，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白远遥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只不过什么？”程菁菁走向前心急的问：“你可别跟本宫打岔子了，赶紧告诉本宫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平日里也不见你和皇后娘娘那么亲密，今日怎么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 见他兜兜转转的不肯说实话，一旁的画畔忍不住提醒道：“白大人，娘娘只是在担心太子殿下而已。那皇后娘娘一直无缘无故有病在身，若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太子殿下也会跟着遭殃。” “好吧，”白远遥这才肯松口，慢悠悠的说：“那皇后是中了一种叫苍耳子的毒，平日里会呕吐腹痛，一般的御医只当做是吃了脏东西而已。不过若是长期服用下去的话，必定会全身大量出血，最后休克而亡。” “谁这么狠。”听完他所说，画畔忍不住掩嘴惊呼。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程菁菁沉声问。 敢对皇后下手的无外乎两个人，一个是淑妃，另外一个则是温渺。不过看这老成的手段，她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只有你我知道而已，”白远遥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的表情说道：“皇上只是叫我去治病，并没有叫我查案。若是他不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那你便不要说出去了，陛下这段时间一直烦着边境入侵的事情，你可别再给他添乱。” “那么贵妃娘娘可有什么打算？”白远遥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冷声说道：“微臣也想对娘娘你说一句，这外边的事情你可别瞎掺和，好心养着你的胎就好。你这个年纪还要临盆产子，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便会落得个母子同时丧命的结局。” “白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娘娘……” “不要怪他，”程菁菁制止住一旁的画畔，叹了一声说：“那皇后是死是活与本宫没什么关系，只是本宫放心不下辰儿那孩子。这件事本宫不会掺和进去的，只是过去提醒皇后一句而已。至于是谁干的，那人有什么目的，本宫并不想知道。” 第204章 唇脂 “在下还是奉劝娘娘你一句，少管身外之事。” “你不用担心，本宫自有主张。” 吩咐宫女送走了白远遥后，程菁菁便带着画畔一起前往祥仁宫。方才她并没有对白远遥说实话，她并不是不在意皇后的死活，而是比任何人都要在意。 若是皇后这个时候中毒身亡了，那些朝中大臣定会力推淑妃上去，到时这后宫可是会被她搅得昏天暗地，自己和两个孩子也不得安生。 “娘娘，祥仁宫到了。” 这时轿子外传来画畔的声音，不知不觉她们已经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大门前。 看到贵妃娘娘意外出现，一位宫女连忙走回去禀报。过了不久，她便走回来将她们两人带往皇后的寝宫中。 “你们娘娘现在可好？本宫听说她病了有一段时日。” 三人走在长廊中时，程菁菁问一旁那名叫夕春的宫女。这名宫女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从，也是皇后从小带到大的丫鬟。 “回禀娘娘，皇后娘娘她这几日吃了药后好多了，人也比以前精神多了。”夕春的声音温柔如春风，不枉她爹娘给她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程菁菁了然的点点头，看来白远遥那家伙还真有一套，不愧是天生的神医高手。只可惜这家伙性格乖戾，根本不适合在皇宫里发展，光他来了这么短短几个月就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有自己在暗地里帮他摆平宫里的大事小事，这家伙早就被人抛尸出去了。 “贵妃娘娘，咱们到了。” 这时她们三人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前，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看来皇后病得不轻。 当程菁菁走进去时，看到皇后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条手帕掩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那条手帕上居然落着一抹让人心惊的红。 “娘娘，你怎么了。”夕春慌乱的跑向前，对一旁的宫女责问：“娘娘今日是不是还没有喝药？我不是告诉你们那药一定要按时喂服的吗？！” “夕春，这不怪她们……” 皇后气喘吁吁的躺下来，面色苍白的说：“那药本宫早已喝下了，但是不知为何这两日病情又加重了起来……” “姐姐这几日可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时程菁菁带着画畔走向前，皇后才发现这寝宫中还有其他人。 “妹妹什么时候进来的？”皇后连忙起身说道：“夕春，快给贵妃娘娘赐座。” “姐姐身体抱恙，就不要管那么多宫中规矩了，”程菁菁来到床边，担心的说道：“妹妹这几日听闻姐姐你身体不舒服，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皇后紧抓着手中的手帕，苦笑到：“或许是本宫上了年纪身体早不如以前，还是先观察几日再说吧。方才白御医刚刚离开，他说本宫再喝几幅药就会好了。” “姐姐莫要怪妹妹我多话，这好不了的病其中定有蹊跷，姐姐还是不要太大意了。” “妹妹的意思是……？” 皇后疑惑的看向程菁菁，随后将这屋中的宫女全都支了下去。待这寝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时，她低声问道：“妹妹是说有人想要害本宫吗？” “姐姐聪慧过人，妹妹想说什么，想必你也已经明白了。” “怎么会……”皇后无助的捏着手中的被子，紧张的说道：“本宫每日的饮食均由夕春以银针试过，并不见有谁在里面下毒。妹妹你是不是想多了？” 程菁菁轻轻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姐姐可知道这世间有很多毒药都是七分药三分毒，它们每日在你身体里渐渐积少成多，就等着有朝一日让姐姐你毒发身亡，到时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难道真像如你所说？” 皇后吓得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又想起方才自己吐出来的血，连忙抓住程菁菁的袖子问：“那本宫现在要如何是好？妹妹可有什么办法帮本宫将那下毒之人抓出来？” “姐姐先不用着急，”程菁菁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先好好想想前段时间有没有人送你什么吃的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些东西只要不是陛下派人送来的，都是可疑之物。” “你这话，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事……” 皇后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上个月贤妃妹妹来过这里一趟，还为本宫带来一盒唇脂。本宫见那唇脂颜色好看，便时不时拿出来用一下。莫非是——” 她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恐。 程菁菁沉声说道：“那盒唇脂可还在？若是姐姐不介意，妹妹我想拿来一看。” “那东西就在梳妆镜的前面，是一白玉盒子所装。”皇后吓得浑身冰冷，仿佛那铜镜前盘踞着一条毒蛇。 程菁菁将那唇脂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闻起来还特别的香。她将东西放进自己袖中，对皇后说道：“这东西还需御医来帮我们检验一番才行，如今虽然还没能下定论，但姐姐你还是小心不妙，不要再用这唇脂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长叹一声，感激的看向她：“今日多亏妹妹你帮本宫解惑，要不然本宫这身体……可能都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姐姐说什么胡话呢，”程菁菁对她安慰道：“只要姐姐今后多加注意，这些小小伎俩自然逃不过你的法眼。况且白御医的医术堪称华佗再世，相信有他在，定不会让姐姐你有事的。” “今日多亏了妹妹你才让本宫逃过一劫，从今往后本宫便欠着你一个人情了。” “姐姐不必客气，在这后宫中大家都是姐妹，何来人情一说。” 程菁菁跟皇后寒暄几句后，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太子殿下的身体可好？他有没有像姐姐你那般身体异常？”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太子，皇后顿了一下，随后说：“太子殿下一直很好，妹妹是在担心有人对他下手吗？” “那就好，”程菁菁将耳边的发丝向后捋去，说道：“妹妹我不过是顺便问问而已，这次过来只是想特意提醒姐姐一句。既然现在已经没事，妹妹我便先回去，不多加打扰姐姐你休息了。” 第205章 深藏不露 “姐姐先不用着急，”程菁菁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先好好想想前段时间有没有人送你什么吃的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些东西只要不是陛下派人送来的，都是可疑之物。” “你这话，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事……” 皇后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上个月贤妃妹妹来过这里一趟，还为本宫带来一盒唇脂。本宫见那唇脂颜色好看，便时不时拿出来用一下。莫非是——” 她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恐。 程菁菁沉声说道：“那盒唇脂可还在？若是姐姐不介意，妹妹我想拿来一看。” “那东西就在梳妆镜的前面，是一白玉盒子所装。”皇后吓得浑身冰冷，仿佛那铜镜前盘踞着一条毒蛇。 程菁菁将那唇脂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闻起来还特别的香。她将东西放进自己袖中，对皇后说道：“这东西还需御医来帮我们检验一番才行，如今虽然还没能下定论，但姐姐你还是小心不妙，不要再用这唇脂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长叹一声，感激的看向她：“今日多亏妹妹你帮本宫解惑，要不然本宫这身体……可能都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姐姐说什么胡话呢，”程菁菁对她安慰道：“只要姐姐今后多加注意，这些小小伎俩自然逃不过你的法眼。况且白御医的医术堪称华佗再世，相信有他在，定不会让姐姐你有事的。” “今日多亏了妹妹你才让本宫逃过一劫，从今往后本宫便欠着你一个人情了。” “姐姐不必客气，在这后宫中大家都是姐妹，何来人情一说。” 程菁菁跟皇后寒暄几句后，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太子殿下的身体可好？他有没有像姐姐你那般身体异常？”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太子，皇后顿了一下，随后说：“太子殿下一直很好，妹妹是在担心有人对他下手吗？” “那就好，”程菁菁将耳边的发丝向后捋去，说道：“妹妹我不过是顺便问问而已，这次过来只是想特意提醒姐姐一句。既然现在已经没事，妹妹我便先回去，不多加打扰姐姐你休息了。” “本宫让夕春送你们出去，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姐姐客气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大可跟我说说。” 当画畔焦急在门外等待时，寝宫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程菁菁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她连忙走向前问：“娘娘可是说完事了？” “恩，”程菁菁点点头：“太子殿下没出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她们二人跟在夕春身后离开了寝宫，当三人来到祥仁宫的大门时，夕春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奴婢恭送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慢走。” “你快回去照顾皇后娘娘吧，往后注意下身边的人和事就好。” 程菁菁说完走上了轿子，画畔上前为她放下门帘。 看着她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夕春这才收敛起平日温和的笑意，转身朝皇后的寝殿走去。 “娘娘，贵妃娘娘已经回去了。” 方才的寝殿中，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当她听到身后传来夕春的声音时，缓缓开口问道：“她们没有去看太子？” 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懦弱样子，反倒是一脸深沉，眼中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并没有，”夕春低眉垂眼的说道：“那贵妃娘娘离开了寝殿后便回去了，只是奴婢好像听到她们二人在说太子殿下，不过也是简单几句话而已。” “她为何这么关心太子殿下？” 皇后将手中的凤钗拿起，喃喃自语：“本宫才是太子殿下的母后，若是有朝一日太子坐上了皇位，母凭子贵的也是本宫，她又为何这般关心太子？莫非，她才是太子殿下的生母？” “娘娘，这怎么可能。” 夕春惶恐的看向四周，低声说道：“众人皆知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当初的庄王妃，只不过他娘亲早早病逝了而已，奴婢可从未听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娘娘可别再自己吓自己了。若真像您所说那般，恕奴婢直言，皇上定不会让贵妃娘娘只呆在鸾恩宫里……” “你说的也是，”皇后将凤钗放在桌子上，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看来是本宫想得太多了，或许是她与太子在之前有过些旧情而已，什么时候开始本宫也变成了这般疑神疑鬼的人了？” “娘娘也不过是身不由已而已，”夕春上前为她梳发挽髻，柔声说：“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要想的比别人多。只不过这后宫中的人都以为娘娘在睁一只闭一眼，谁又想到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娘娘尽收眼底呢。” “本宫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皇后看着头上那金玉发簪，淡淡说道：“这后宫中的人个个以为自己聪慧过人，却不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本宫便要看看她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到时陛下纳新之际，本宫便会让她们逐一下台。” “娘娘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不能让她们继续得意下去了。” 夕春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个贤妃娘娘居然敢对娘娘你下毒，若不是娘娘一早就怀疑她，这次肯定会着了她的道。只不过娘娘您为何要服下那毒唇脂，奴婢看着实在是心疼。” “做戏就要做全套，贤妃那种阴险狡诈之人，不做点牺牲哪能骗得过她。况且这段时间陛下一直在担心本宫，也算是意外之得了。” 一说起杨安，皇后心中便泛起柔情万千。六年前坐上皇后之位并不是她的本意，但自从第一眼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之后，她便暗自决定一辈子守护在他身侧，成为他身边唯一能与之并肩的人。 “娘娘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也该把自己应得的东西收回来了。” 夕春的声音在皇后耳边萦绕，也提醒了她是时候对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反手回击了。 锦乐宫中，一声怒斥声将几个宫女吓得跪在地上。 第206章 离间 “本宫奉皇上之命特意过来看看太子。” 温渺平静的看着前方，让人看不穿她在撒谎。 听到皇上两个字，侍卫连忙将她们二人带到了太子所在的平台上。此时杨辰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这激烈的训练让他小小的身体不堪重负。 “太子殿下，咱们娘娘来看你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杨辰回头看过去，发现贤妃娘娘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儿臣给娘娘请安。” 杨辰乖巧的行了个礼，温渺和颜悦色的看着他说道：“太子殿下真是辛苦了，这种天气还在外边练剑，不如跟本宫一起到那边的屋舍里休息一下吧？” “这……”杨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为难的说道：“儿臣不敢偷懒，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可是要被责罚的。” “这里只有你我，殿下不必担心。” 温渺朝凌满使了个眼色，对方走到那武师的面前，偷偷塞了袋银子过去。 武师犹豫了一下，随后将银子塞到自己腰间，面不改色的对杨辰说道：“太子殿下，今日的练习已经结束，你可以回去了，明日按时来到练武场就可。” 听到他这么说，杨辰这才高兴的将剑放回武器架上。温渺上前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走向那不远处的屋舍里。 “这外边烈日炎炎，太子殿下的小脸都被晒红了。” 阴凉的屋中，温渺拿起手帕为杨辰细细擦汗。虽然母妃告诉自己要离这些嫔妃远远的，但杨辰还是忍不住脸红的说道：“多谢娘娘，我自己来擦汗就好了。” “小满，你还愣着在那干嘛，还不给殿下倒杯水来？” 温渺向旁边的凌满训斥了一声，对方手脚麻利的将水端了过来，还拿起团扇为太子不停的扇风。 杨辰平日里很少跟这些后宫娘娘见面，但今日看到这贤妃娘娘对自己如此好，一点都不像母妃口中所说的那般可怕，他开始怀疑母妃是不是在故意吓唬自己。 “贤妃娘娘，三弟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出来啊？” 听到杨辰这样问自己，温渺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胤儿他年纪还小，哪里像太子你这般厉害可以出来骑马射箭了，他还在锦乐宫中由奶娘看着呢。” “要是三弟长大了，我可以带他一起出去玩吗？”杨辰眨了眨眼睛问。 “当然可以了，”温渺亲昵的抱着他说道：“太子殿下是胤儿的皇兄，以后还得靠你保护着胤儿才行，若是有什么人来欺负胤儿，殿下你一定要帮他还手回去。” 杨辰并不知道所谓的弟弟以后会夺走自己的皇位，点头应允到：“我是哥哥，自然会保护胤儿弟弟的。” “乖孩子，”温渺轻抚着他的头，缓缓说起以前的种种：“本宫还在安王府时，你才刚刚出生，小小的一个人儿连话都还不会讲。那个时候若不是贵妃娘娘将你娘亲关在锦亭苑中，或许你还能记得她的音容……” “贵妃娘娘为何要将娘亲关在屋子里？” 杨辰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察觉到这话中的怪异。他从小就不记得自己娘亲长什么样，甚至一点回忆都没有，他对娘亲的认知完全来自于父皇告诉他的一些事情而已。 “啊，本宫方才说错话了……” 这时温渺装作懊恼的说道：“殿下不要再问了，这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皇上不许任何人提起那些事，本宫自然也不能说。” “贤妃娘娘，你快告诉我吧，”杨辰却抓着她的手臂焦急的嚷道：“我娘亲到底得了什么病才病逝的？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屋子里？为什么父皇总是不许我提起娘亲？” “太子殿下……” 温渺苦恼的纠结一番，随后对他说道：“本宫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本宫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我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恩。”杨辰点点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有了几分大人的神色。 “小满，你去门口守着吧，”温渺转身对凌满说道：“最好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若是有人要进来，你就先告知本宫一声。” “奴婢知道了。” 等凌满掩门出去后，温渺才语重心长的对太子说道：“其实当初你娘亲生病时皇上并不知道，那时贵妃娘娘将你娘亲锁在一个叫锦亭苑的地方，等皇上发现时一切都晚了，你娘亲早已死在了里面。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院子中过世，也是个可怜人……” 她生怕杨辰理解不了自己说的话，故意加了一句：“若不是贵妃娘娘心狠手辣，你娘亲或许还活在这世间，这当上皇后的就是你娘亲了。” “贵妃娘娘为何要那样对我娘亲？” 杨辰虽然不太想明白这其中的因果，但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埋下了颗小小的仇恨种子。 “太子殿下，今日这番话只有你知我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深究了。如今你也已经坐上了太子，相信庄王妃她定会在九泉之下安息的。” 温渺拍了拍他的手，柔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照顾胤儿了。你可要记得方才答应本宫的话，不许将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这可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多谢贤妃娘娘。” 杨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我一定不会把秘密告诉别人的。” “好孩子，那么本宫便先回去了。” 屋舍的门被人打开，温渺从里面走了出来。凌满看了一眼屋内情绪低落的太子，不解的问：“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们走吧，”温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本宫只不过告诉了他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而已，这宫中谁是敌谁是友，就只能由他自己来辨认了。” 知了声声响，炎热的太阳晒得大地快要冒烟。 这宫中的酷暑最是难熬，又逢秋老虎即将到来，程菁菁每日都好像住在了蒸笼中一样。虽然身后时常有丫鬟替她扇风，但这微弱的风力并不起到什么作用。幸好杨安怕她这个孕妇中暑，特命人源源不断运来冬天藏下来的大冰块，让她不至于每时每刻都在大汗淋漓中度过。 第207章 清秋园 “娘娘，您喝一碗绿豆汤吧。” 这日程菁菁正难受的躺在太师椅上闭目休息，画畔端着一碗糖水走了进来。 看着那碗上面还冒着热气，程菁菁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里面又没有冰块，喝它做什么，拿去倒了吧。” “娘娘怀有身孕，哪里可以吃冰块，”画畔走到她身旁将东西放下，好声劝到：“况且白御医还叮嘱过了，绿豆性凉，放了冰块更是变成了寒物，这对腹中的胎儿伤害极大。等过段时日娘娘产下了小皇子，到时想吃多少冰块都行。” “说的简单，”程菁菁将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幽幽的说道：“生完孩子后还要坐月子，那个时候更是要小心养好身子，你以为本宫以前没生过孩子吗？” “奴婢这不是想让娘娘你开心点嘛。” 画畔将还在温热的绿豆汤放到嘴边小心吹气，这时门外闯来一个人，忽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娘娘，咱们准备要搬出去了！” 看着冒冒失失走进来的越溪，程菁菁没好气的骂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总有一天本宫会被你吓死。” “娘娘息怒。” 越溪连忙来到她身旁，一边为她捏肩捶背一边说道：“奴婢这不是高兴坏了，才一时不记得宫中规矩。方才奴婢听到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过几日皇上就会带着娘娘去北上的清秋园避暑去了。” “清秋园？”程菁菁好奇的问：“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这个地方？” “娘娘自然未曾听过，因为这是刚建好的。” “皇上当真要带咱们娘娘过去吗？”这时画畔担忧的说：“娘娘临盆期将至，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恐怕不好，万一那里没有产婆怎么办？” “姐姐，我看你真是瞎操心，”越溪瞪了她一眼，说道：“皇上放心将娘娘带过去，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依我看，这皇宫里面酷热难耐，咱们娘娘去到那边产子才是最好的。听说那边阴凉舒适，满园子的大树，屋子前还有水帘，周围一片池塘，等娘娘过去住了一段时间后肯定都不想回来了。” “说的好像你去过那边一样。” 程菁菁被她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自家主子终于消去了心里的燥火，越溪也跟着开心起来。这时程菁菁问道：“你可知除了我们鸾恩宫以外，陛下还会带着谁一起过去？” “听那小太监说，还有太子殿下与两位小皇子。” 一提起杨辰那孩子，程菁菁便忍不住问：“太子殿下最近怎么少有过来了，可是他课业繁重？没有他过来陪月瑶聊天，本宫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奴婢也不清楚，”越溪想了想前几日发生的事，疑惑的说道：“那日奴婢在宫中偶然遇到太子殿下，但殿下他好像在故意躲得远远的，没等奴婢跟他说话，他就带着宫女走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菁菁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画畔对她说道：“娘娘不必担心，这小孩子天性如此，有时候闹闹脾气也是正常的，或许是殿下太忙了才没空过来看您和月瑶公主。” “好吧，”程菁菁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本宫的孩子快要出生，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管别的事情，到时候去到了那清秋宫，本宫再问问他就好。” “娘娘，这绿豆汤凉了，奴婢喂你喝下。” 三日过后，杨安果然带着一行人去往了那新建的清秋园。虽然那清秋园离皇宫有些距离，但程菁菁坐在一鸾车上，倒也没什么不适。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了，就连杨安也是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剩下的小皇子则坐在马车中，由一路随行的奶娘照看着。 经过了半日的车马劳顿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建的避暑宫殿。看着眼前这散发着阵阵凉气的屋子，程菁菁心中的暑气也消了不少。 这屋子确实如越溪所说，上方经过一番设计后，有着源源不断的水帘流下来，旁边更是围绕着小池塘，里面的荷花让人看着也心生欢喜。 “菁菁，你可喜欢这里？”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程菁菁没有回头，而是笑道：“陛下为了建造这个避暑园子，可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吧。”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将她拦入怀中，只听杨安说道：“这个清秋园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动工了，只是朕一直忙着应对外敌，所以到了如今才建好。你还没告诉朕，喜不喜欢这里？” “臣妾当然喜欢。” 程菁菁转过身靠在杨安怀中，轻声说道：“就算陛下不是为了臣妾建的这个宫殿，臣妾也会喜欢得不得了。特别是这三伏天，臣妾都不想离开这里了。只不过陛下只将臣妾和三位皇子带过来，会不会惹人非议？” “你腹中怀着朕的孩子，那些人能有什么非议。” 杨安摸着她的肚子说道：“朕不想你临盆那日还要比别人吃更多苦，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等到孩子出生后再回去。” “陛下可会一直陪着臣妾？”程菁菁抬起头急切的看着他。 “当然会，”杨安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的说：“朕会一直守候在你和孩子身边，直到朕的皇儿降临在这世上。” “陛下……” 程菁菁紧紧拥抱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自己拥抱着全世界。很多时候她并不喜欢看着杨安与别的嫔妃呆在一起，更不愿意去想那些皇子是怎么来的，她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只要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就好，人活着不能有太多贪念。 自从搬进了清秋宫避暑后，程菁菁的心情也跟着舒爽了不少。这日她带着画畔与越溪两人走在长廊中散步，忽然看到前方走来了太子与夕春两人。 “太子殿下，你——” 没等程菁菁开口说完话，杨辰却像见到鬼般马上转过身离去。见他行为异常，程菁菁对画畔说道：“殿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看他们去了哪里，本宫要亲自问问他才放心。” “奴婢知道了。” 画畔说完跟了上去，留下程菁菁一人在那若有所思。 第208章 质问 此时假山的另一侧，夕春正对太子好声劝导着。 “殿下，方才你这般失礼，咱们回去后又被皇后娘娘说不是了。” “我……我不想走那边了……”杨辰支支吾吾的看向别处，口中说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夕春见他神情古怪，耐心的问：“殿下可是在鸾恩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见着贵妃娘娘就要走呢？不如您告诉奴婢，奴婢好替殿下你去道个歉。” “不要！” 杨辰一把抓住夕春的手，着急的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不去看荷花了，还是回去看书识字吧！” 夕春哪里相信他的话，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过去跟程贵妃赔不是。正当他们两人在原地磨蹭时，画畔从小路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奴婢可找到你了。” 看到太子想拉着夕春离开时，她笑脸盈盈的说道：“贵妃娘娘命奴婢过来带您去落花苑那边，说是有些好吃的糕点想让你尝尝。” 没等杨辰开口，夕春便抢先着说道：“多谢娘娘好意，我这就带着太子殿下过去，还烦请妹妹你带下路。” “姑姑，我不要过去。” 这时杨辰焦急的扯了扯夕春的袖子，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其他两人听到了。夕春干笑一声，转过身对太子训斥道：“殿下不能如此无礼，那贵妃娘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是殿下你得罪了贵妃娘娘，那么皇后娘娘也会被牵连责罚。你还是听奴婢一句，去那边坐坐就好，有什么事奴婢帮你挡着。” “好吧……” 杨辰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夕春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画畔说道：“殿下还年幼，有时候会闹闹脾气，还请妹妹你不要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听。” “我知道的。” 画畔了然的点头，随后带着他们一起走去落花苑。 当程菁菁惬意的坐在榕树下乘凉时，越溪走向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把食盒里的糕点都拿出来，”程菁菁对她吩咐到：“那个龙须糕是太子最爱吃的，拿多点出来。” “娘娘对殿下如此好，殿下为何要躲着娘娘？” 越溪边说边将东西一一摆好，这时画畔带着两人走了过来。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夕春对程菁菁行了个礼，随后轻推了下太子，示意他照着自己说的去做。 “儿臣拜见贵妃娘娘。” 见到杨辰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程菁菁并不马上发怒，而是温柔的说道：“殿下来了，快先坐下吧，这是本宫命人做的龙须糕，殿下尝一块，看看喜不喜欢。” “娘娘真是有心了，这宫中估计除了皇后娘娘只有您记得太子最爱吃龙须糕。” 夕春将太子拉到石圆凳上，特地按着他不让他跑走。 看着太子心不在焉的吃起龙须糕，程菁菁朝画畔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心神领会的对夕春说道：“这附近的荷花开得可真旺盛，不如咱们去摘些荷花回来给皇上和娘娘放在屋中，平日里也可以睡得安稳。” 夕春是个机灵人，不顾太子祈求的眼神，说道：“那甚好，不然这荷花开着也是浪费。不过贵妃娘娘有孕在身，若是有什么事恐怕我们来不及回来。” “你们去吧，”程菁菁笑道：“这里有越溪在本宫身边照看着，附近还有着巡逻的侍卫，若是有什么事本宫会让人叫你们回来的。” “那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画畔带着夕春离开了落花苑，此时榕树下只剩下程菁菁与太子两人。杨辰一脸郁闷的看着远去的夕春，恨不得自己可以插上对翅膀跟过去。 “太子殿下，这龙须糕可好吃？” 这时对面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闷声闷气的说道：“好吃，谢谢贵妃娘娘。” “殿下这段时间都没有去鸾恩宫找月瑶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对方这么问，太子顿时僵住了身体，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 见他这般反应，程菁菁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便追问到：“是不是有人在殿下你耳边说了什么闲言碎语？殿下可以将那人告诉本宫，本宫会让陛下处置他们的。” “贵妃娘娘，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娘亲？” 过了良久，杨辰嘴中吐出这么一句话。 程菁菁一时间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将这些陈年旧事告诉他。 “殿下为何如此问？”程菁菁握住杨辰的手，柔声说道：“你娘亲是因为生病才早逝的，这件事陛下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 “你骗人！” 太子却大喊一声，抽回手说道：“明明是你将我娘亲关在屋子里病死的，父皇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你害死我的娘亲，你这个坏人！” “太子殿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他情绪激动，程菁菁好声劝到：“那些人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他们是嫉妒我们关系好而已，殿下聪慧过人，不能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话。你娘亲当初在安王府确实是病死的，当时陛下也在她身边，难道太子殿下连陛下的话都不愿意相信了吗？” 可是杨辰却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反而大声的喊道：“你这个骗子，贤妃娘娘告诉我是你杀了我的娘亲！你这个毒妇！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父皇，让父皇知道你是个杀人凶手！” “你要去干什么！你不准去找你父皇！” 程菁菁气急攻心的拉住他，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温渺那贱人在背后捣鬼。杨安本来就对庄含雪那女人恨之入骨，若是杨辰此时冒冒失失的跑过去拿那些旧事烦他，定会落得个屁股开花的下场。 此时的她只是出于好心拉住太子，没想到却被对方理解成一个面目狰狞的人。 “你放开我！放开我！” 杨辰在她手下拼命挣扎起来，惊慌失措中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啊——” 程菁菁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顿时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起来，一股透明的水迹从两腿间留下。 见自己闯下大祸，杨辰吓得僵在原地。这时越溪听闻争吵声看向这边，当她看清地上躺着的人影时，吓得尖叫一声拔腿跑了过来。 第209章 第三胎 “来人啊！娘娘出事了！快来人！” 巡逻的侍卫听到越溪的呼救声纷纷跑了过来，众人一起七手八脚的将程贵妃抬回了屋里去。 当杨安听闻消息赶来时，看到产婆正在床边忙得满头大汗，几个宫女更在屋中进进出出忙着换热水。 “陛下，还请你在外边等一下。” 这时画畔迎过来，对他说道：“娘娘方才羊水突然破了，现在产婆正在里边为她接生。” “菁菁和胎儿可安好？朕怎么听说她被太子推倒在地？”杨安沉声问。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他的心也跟着紧揪成一团。 想起主子在上床前对自己的一番叮嘱，画畔低头说道：“奴婢从未见到太子推倒娘娘，只知道娘娘当时正坐在榕树下纳凉，这羊水就突然自己破了。好在巡逻的侍卫很快将娘娘送回了屋中，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杨安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让她心中紧张起来，毕竟在皇上面前撒谎是欺君之罪。不过好在对方不再多加追问，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屋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里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宫女抱着襁褓中的娃娃走出来报喜。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好，很好！”杨安激动的握紧双手，看着那哇哇啼哭的小人儿高兴的说道：“朕要给四皇子取名叫杨旭，希望他以后像冉冉升起的朝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陛下可要进去看看娘娘？”画畔在一旁小心的提醒到。 杨安点点头，抱着小皇子杨旭走了进去。此时程菁菁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虽然这是她的第三胎，但是身体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可以受折腾，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杨安抱着孩子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陛下……给臣妾看看孩子……”程菁菁吃力的伸出手。 “菁菁，你别动，朕放到床边给你看就好。” 杨安心疼的看着她，随后对一旁的宫女下令：“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照顾贵妃娘娘，不许有任何闪失。若是程贵妃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朕一定会拿你们是问。” “皇上请放心，”画畔躬身说道：“奴婢们一定会细心照顾娘娘，让她尽快恢复身体。” 等宫女们收拾了东西出去后，杨安才坐到床边握住程菁菁的手，对她说道：“见你顺利诞下一子，朕以后便不用再日日担忧了。你可知朕为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臣妾方才都听到了，取名叫杨旭。”程菁菁看着身旁那小人儿，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你们母子平安就好，”杨安说道：“这几日京城出了些动乱，朕明日就需启程回宫。不过你不用担心，朕会将所有侍卫留下，到时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个清秋园。你与旭儿便安心住在这里，等你身体恢复如初后，朕会命人将你们接回宫的。” 听闻他说的话，程菁菁吃惊的问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此次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担心朕，只是昔日几个龙国飞的党羽想要造反而已，”杨安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等朕处理完这些人之后，会派人传信告知你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程菁菁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她并不喜欢杨安过上那些见血的日子，每每总会担心他有去无回，虽然说杨安身边有着数不尽的大内高手，但自己总会放心不下，恨不得能提剑与他一同面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你看你，怎么又皱眉头了？” 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抚上她的眉头，杨安看着她微笑道：“朕只是回去处理些小毛贼而已，你不定担心成这样。这园中有奶娘照顾着旭儿，你好生修养自己的身体就可，别的事情就不要去胡思乱想了。” “陛下可要答应臣妾，一定要平安归来。” 程菁菁叹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抓住那大手磨蹭着自己的脸颊。相思苦，离别苦，不知何时她才能结束这时不时提心吊胆的日子。 次日一早，杨安便带着几个贴身侍卫离开了清秋宫。程菁菁身体尚未恢复，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祈祷着他们一路平安。 四皇子杨旭则由奶娘照顾着，不过因为自己的要求，那奶娘只能与旭儿一起呆在隔壁房间，没有她的命令哪里都不能随意去。 这个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必须由她好好保护着，不能再出现像之前那样的悲剧了。 等过了几日她能下床走动后，程菁菁便让画畔抱着小皇子与她一起走去了月瑶所住的厢房。 这段时间一直由越溪照看着月瑶，看着床上的大女儿日渐消瘦，程菁菁的心也跟着痛得无法呼吸。 这个曾经让她最疼爱的孩子，却因为别人狠下毒手成为了只能呼吸的植物人，因为她的一时大意让这孩子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旭儿，这是你的姐姐。” 程菁菁来到床边，将襁褓中的小婴儿放到床上。虽然他们姐弟二人无法沟通交流，但那血脉相连的关系却让两人无声的靠在了一起。 当旭儿的小手无意间触碰到月瑶的脸颊时，画畔突然看到那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些细微的动静。 “娘娘，你快看，”画畔惊呼道：“月瑶公主的眼睛方才好像动了一下。” “什么？！” 程菁菁连忙凑上前紧紧盯着月瑶的小脸，过了良久后，却失望的发现没有看到画畔口中所说的那样。 “娘娘不必伤心，”见她一脸失落，画畔安慰到：“奴婢方才当真没有看花眼，想必是月瑶公主很快就会苏醒了。不如咱们将这个消息写信告知白御医，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让公主尽快醒过来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程菁菁无力的说道：“只希望这一切真如你所说，月瑶醒来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将来回到皇宫后必定是险境丛生，本宫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护着这两个孩子，直到这宫中再也没有人敢动他们一分一毫。” 第210章 三皇子 第一缕秋风来临前，皇宫中传来了喜人的消息。 京内叛贼已经被邓统领带队围剿消灭，杨安的帝位又少了一分内部的威胁。为了拉拢邓统领，杨安特赐他华府一座，封地三十亩，而后宫中的淑妃与二皇子杨麟也跟着沾上了光。 “娘娘为何皱眉？可是信中写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着程菁菁满脸心事的将信封放下，画畔上前为她倒了杯凝神的茉莉花茶。 “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程菁菁看着那白纸黑字说道：“陛下已经平息了内乱，我们过几日便回宫了。只不过这淑妃借着自家哥哥立功，不知她又要在后宫中猖狂多久。” “娘娘如今是拥有了四皇子的人，哪里还用顾忌那种人。”画畔说道：“那淑妃只不过是仗着邓统领在朝中有一席之位，陛下才会让她在后宫中任性妄为。要是她敢上来找娘娘和小皇子的麻烦，咱们便让她知难而退罢。” “你说的是，”程菁菁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道：“本宫如今已经是皇贵妃，再也不会让那些人随意在本宫头上撒野了。等我们回到宫中后，若是有人不安分想找事情，本宫定不会让她好过。” 一语完毕，她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如今本宫已经顺利生下了小皇子，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如常，该是收债的时候了。” “娘娘这次回宫可是有何打算？”画畔低声问。 “本宫并不急着除掉温渺那个贱人，”程菁菁目光冰冷的说道：“她害死了本宫的第一个孩子，还让月瑶长眠不醒在床上，若是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那真是太便宜她了。本宫要一步步砍掉她的羽翼，把她身边所有东西都夺走，本宫要让她一无所有含恨离开人世，这样才能偿还她之前所造的孽。” 她没说出一句话眼中的恨便增加一分，她要将温渺刻在自己身上的伤痕都一一还回去，让她生不如死。 “画畔，三皇子如今在哪？”程菁菁幽幽的问道。 画畔忙回到：“回禀娘娘，三皇子正在厢房那边由奶娘和几个宫女照看着，娘娘可是要让她们抱过来？那三皇子如今调皮得很，来到这边怕是会吵到小皇子。” “那本宫便亲自过去看看他吧，”程菁菁站起身，淡淡的说：“说来也是奇怪，本宫来到这皇宫中也一年多了，却从未见过那三皇子杨胤一面，莫非是贤妃怕本宫对她的儿子下毒手么？既然她这么喜欢藏着掖着，本宫偏要去看看她生了个什么宝贝儿子出来。” “娘娘，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画畔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迟疑的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三皇子已经吃完午膳睡觉了，奴婢怕娘娘白走一趟，不如咱们晚些再过去？” “现在就过去吧，”程菁菁面无表情的说道：“睡着了便把他叫醒，一个午觉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是，奴婢这就为你拿把伞来遮阳。” 画畔不敢允逆她，只好走去里屋拿把油纸伞为她开路。当她们二人来到三皇子杨胤住的厢房时，正看到凌满端着水盆从里边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凌满没想到程菁菁会突然出现，连忙端着水盆躬身行礼。 “起来吧，”程菁菁说道：“本宫过来看看三皇子，他人可在里边？听说三皇子这段时间长湿疹，本宫特地命人拿了些药膏过来。”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凌满眼神闪躲的说道：“只不过三皇子方才已经睡着了，不如娘娘先将药膏交给奴婢，过后奴婢再为三皇子上药。” “睡着了？” 程菁菁却带着几个宫女直径朝屋里走去，完全不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凌满不知她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伸手想拦住她们的去路。这时画畔走向前说道：“大胆，咱们贵妃娘娘的路你也敢拦？莫非是你们家主子给你的狗胆？” “娘娘息怒，”凌满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这三皇子一向有起床气，若是突然被人吵醒了会一直哭闹不止。奴婢怕给贵妃娘娘惹不开心，所以才斗胆请娘娘换个时间再进去。” “小孩子哭闹是正常的，本宫也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跟个小孩子生气。” 程菁菁说着走进了屋中，这时里面的奶娘似乎正抱起三皇子杨麟想离开。 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出现，奶娘只好不甘心的将三皇子放回床上，对程菁菁谄笑到：“老身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这是来看三皇子吗？” “正是，”画畔替自家主子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一听到咱们娘娘来了就要抱走三皇子？莫非咱们娘娘是财狼虎豹要吃了三皇子不成？” “娘娘误会了，老身只不过想哄哄三皇子而已。贵妃娘娘若是想跟三皇子说话，老身这就把他叫醒。” 那奶娘活了那么大岁数，深知这宫中的趋炎附势之道。虽然温渺给了她不少银子，但在贵妃娘娘面前她早把那些事抛在了脑后。 “不必了，”这时程菁菁走向前说道：“本宫只不过是过来看看这从未谋面的胤儿，你们都下去吧，别吵醒了三皇子。” “这……”奶娘偷偷看了凌满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凌满暗自瞪了一眼这个老妇人，上前说道：“贵妃娘娘，不如就让奴婢留下来陪您吧。若是三皇子醒了之后哭闹不止，也好让奴婢哄他一下。” “不必了，”程菁菁却说道：“月瑶公主是本宫独自一人带大的，哄一下小孩入睡这种事本宫也会，你们所有人都下去，本宫一个人留在这看看胤儿就好。” 没想到她会这么固执，凌满顿时急得额头冒汗。要是这三皇子在清秋园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贤妃娘娘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你们都傻站在这干嘛？” 这时画畔对屋中的人训斥道：“没听清楚贵妃娘娘的话吗？” “奴婢知道了。” 凌满担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三皇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奶娘与其他人退下。不过她并不敢走远，出了门口后就站在原地不肯定离去了。 第211章 怀疑 “那本宫便亲自过去看看他吧，”程菁菁站起身，淡淡的说：“说来也是奇怪，本宫来到这皇宫中也一年多了，却从未见过那三皇子杨胤一面，莫非是贤妃怕本宫对她的儿子下毒手么？既然她这么喜欢藏着掖着，本宫偏要去看看她生了个什么宝贝儿子出来。” “娘娘，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画畔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迟疑的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三皇子已经吃完午膳睡觉了，奴婢怕娘娘白走一趟，不如咱们晚些再过去？” “现在就过去吧，”程菁菁面无表情的说道：“睡着了便把他叫醒，一个午觉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是，奴婢这就为你拿把伞来遮阳。” 画畔不敢允逆她，只好走去里屋拿把油纸伞为她开路。当她们二人来到三皇子杨胤住的厢房时，正看到凌满端着水盆从里边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凌满没想到程菁菁会突然出现，连忙端着水盆躬身行礼。 “起来吧，”程菁菁说道：“本宫过来看看三皇子，他人可在里边？听说三皇子这段时间长湿疹，本宫特地命人拿了些药膏过来。”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凌满眼神闪躲的说道：“只不过三皇子方才已经睡着了，不如娘娘先将药膏交给奴婢，过后奴婢再为三皇子上药。” “睡着了？” 程菁菁却带着几个宫女直径朝屋里走去，完全不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凌满不知她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伸手想拦住她们的去路。这时画畔走向前说道：“大胆，咱们贵妃娘娘的路你也敢拦？莫非是你们家主子给你的狗胆？” “娘娘息怒，”凌满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这三皇子一向有起床气，若是突然被人吵醒了会一直哭闹不止。奴婢怕给贵妃娘娘惹不开心，所以才斗胆请娘娘换个时间再进去。” “小孩子哭闹是正常的，本宫也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跟个小孩子生气。” 程菁菁说着走进了屋中，这时里面的奶娘似乎正抱起三皇子杨麟想离开。 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出现，奶娘只好不甘心的将三皇子放回床上，对程菁菁谄笑到：“老身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这是来看三皇子吗？” “正是，”画畔替自家主子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一听到咱们娘娘来了就要抱走三皇子？莫非咱们娘娘是财狼虎豹要吃了三皇子不成？” “娘娘误会了，老身只不过想哄哄三皇子而已。贵妃娘娘若是想跟三皇子说话，老身这就把他叫醒。” 那奶娘活了那么大岁数，深知这宫中的趋炎附势之道。虽然温渺给了她不少银子，但在贵妃娘娘面前她早把那些事抛在了脑后。 “不必了，”这时程菁菁走向前说道：“本宫只不过是过来看看这从未谋面的胤儿，你们都下去吧，别吵醒了三皇子。” “这……”奶娘偷偷看了凌满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凌满暗自瞪了一眼这个老妇人，上前说道：“贵妃娘娘，不如就让奴婢留下来陪您吧。若是三皇子醒了之后哭闹不止，也好让奴婢哄他一下。” “不必了，”程菁菁却说道：“月瑶公主是本宫独自一人带大的，哄一下小孩入睡这种事本宫也会，你们所有人都下去，本宫一个人留在这看看胤儿就好。” 没想到她会这么固执，凌满顿时急得额头冒汗。要是这三皇子在清秋园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贤妃娘娘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你们都傻站在这干嘛？” 这时画畔对屋中的人训斥道：“没听清楚贵妃娘娘的话吗？” “奴婢知道了。” 凌满担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三皇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奶娘与其他人退下。不过她并不敢走远，出了门口后就站在原地不肯定离去了。 她竖起耳朵努力听着里面的声音，生怕程贵妃会对三皇子痛下毒手。只不过屋里一直静悄悄的，让她猜不透程贵妃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安静的屋内，程菁菁正坐在床上无声的看着那三皇子杨胤。 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虽然年纪善小，但多多少少也看出了几分他母妃的影子。让她不解的是，这孩子的五官居然没有一处像杨安的。 莫非是这心狠手辣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尽人意？ 程菁菁盯着熟睡的杨胤良久，对方忽然晃悠悠的睁开了双眼。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陌生的娘娘，顿时害怕的大哭起来。 “三皇子，三皇子。” 听到屋里边传来哭闹声，凌满顿时急得想冲进去，但是却被画畔和几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有贵妃娘娘在里面，你不用担心，”画畔冷漠的说道：“估计是那三皇子睡醒了而已，咱们娘娘会哄好他的。” 不用担心才怪！ 凌满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却因为自己势单力薄，只能好声哀求到：“好姐姐，麻烦你让我进去一下吧，这三皇子第一次见着贵妃娘娘，定是吓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在这等着吧。” 画畔却横在门前，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这时屋中的哭声渐渐停止下来，凌满只能焦急的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过了不久，只见程菁菁独自开门走了出来。画畔连忙带着一众宫女跟在她身后，没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家三皇子醒了，进去照顾他吧。” 听到贵妃发话，凌满这才带着奶娘跑了进去。当她们看到三皇子平安无恙的躺在床上玩耍时，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娘娘，咱们要回去了吗？”画畔低声问道。 “回去吧。” 程菁菁点点头，面无波澜的离开了门口。 三日后清秋园中的一行人终于启程回宫，这次回去的并不只有贵妃娘娘和三个皇子，还多了个四皇子杨旭。 咕噜响的鸾车上，程菁菁正抱着小儿子坐在里面，但此时她的心思却没有放在旭儿身上。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三皇子杨胤，总觉得他的长相太过阴柔了。这并不是说杨胤不是真的小皇子，而是五官完全没有他父皇杨安的那般俊朗。 第212章 东窗事发 “你以为陛下身边的人都是吃素的？刺杀皇子是死罪，陛下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所有人的！” 淑妃焦急的在屋中来回踱步，最后对墨兰吩咐到：“这件事若是被陛下发现了，到时只有大哥才能救本宫一命。你将纸和笔拿来，本宫要写一封急信送出去给大哥！” “娘娘，这不好吧？”墨兰担心的说道：“如今皇上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您把此事告诉给统领大人知道，奴婢怕大人他会……” 邓统领并不像他妹妹那般心胸狭窄，若是知道了自己亲妹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说不定会第一时间将她押送到皇帝面前请罪。 “如今只能这么办了！” 这时淑妃来到书桌前，手脚哆嗦的将信纸摊开，那沾了墨的毛笔扭扭曲曲的写下几行字。 要是东窗事发，或许她大哥还能救她一命，到时候无论是降级还是关进冷宫，起码她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若是到时没人替自己说话，她就能成为那断头台上的一抹魂了。 时至傍晚，回京的大队伍终于顺利抵达皇宫。杨安听闻路上有人要刺杀四皇子，第一时间赶到了鸾恩宫看望那惊魂未定的母子俩。 “奴婢参见皇上。” 鸾恩宫一寝殿中，杨安面色着急的疾步走了进来。画畔带着两旁的宫女主动退下，离开前还将门掩盖了回来。 看到他出现，程菁菁含泪说道：“陛下可是知道了有人要刺杀旭儿一事？” “朕都知道了。” 杨安来到她身旁，自责的说道：“都怪朕没有安排好人手保护你们母子俩。朕已经命刑部去查清此事了，不出明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可惜那奶娘已经死了，否则朕定会让她关进天牢中受尽刑罚！” “那奶娘定然是死不足惜，但是陛下不要忘了，这后面指使她的人更可怕！” 程菁菁看着小儿子脖子上那一道红痕，愤恨的说道：“若是陛下不能将那背后之人抓出来，恐怕旭儿将来还会再遭毒手！” “你放心，”杨安信誓旦旦的对她说道：“朕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他们敢动朕的皇子，朕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陛下，要不是有你在，臣妾和旭儿不知该如何在这宫中活下去……” 程菁菁累倒在杨安怀中，紧绷的神经才得以稍微松懈下来。等明日刑部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后，她定要拔了她的皮剥了她的肉，让她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一封来自宫中的急信很快传到了邓统领的手上，此时虽然是三更半夜，但听闻这信是宫中妹妹亲手所写的加急信，邓统领连忙起身借着那昏黄的烛光拆开信封。 淑妃平日里很少与他联系，这信来的蹊跷，恐怕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当他看完那信中所写的内容时，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起来。原来是他那妹妹为了争宠使出了卑劣手段，居然敢对刚出生不久的四皇子下手，要不是那是他的亲妹妹，他早就闯进宫将这歹人的项上人头拿下。 他们家族世代出忠良将相，万万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女子，简直是家门耻辱！ “大人，可是淑妃娘娘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这时门外传来递信人的声音，邓统领将那满腔的怒火压下去，沉声说道：“什么事都没有，你不可将今夜之事说出去，本大人自会处理。” “属下遵命。” 那递信人虽然有所疑虑，但不敢违抗统领大人的命令，便老实的退下去了。 隔日一早，一群御林军将钟秀宫层层包围了起来。此时淑妃正从噩梦中惊醒，对外边着急的问道：“墨兰，外面怎么那么吵？” “娘娘，大事不好了！” 这时墨兰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腿脚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方才命人包围了咱们钟秀宫，恐怕是那事已经暴露了。” “什么？” 淑妃不曾想到刑部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同时也感慨幸好自己昨夜送了封加急信出宫。她披上外套对墨兰说道：“你快将麟儿带走，陛下要的是本宫，不能让贵妃那贱人乘机将本宫的皇儿带走！” “娘娘，那您呢？”墨兰哭哭啼啼的问。 “本宫还有大哥在，你不用担心本宫。”淑妃脸色苍白的走向门口：“本宫的大哥是京内第一统领，陛下不会不给他面子的。大哥已经知道了宫外发生的事，现在肯定已经赶来宫中。” 正当她说话时，一群御林军涌了进来，紧接着杨安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陛下！”淑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冲上前一把抓住杨安的袖子满脸惶恐的问道：“陛下为何让御林军包围臣妾的钟秀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杨安将她一把甩到地上，厌恶的看着她：“朕平日里惯着你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你还敢对四皇子下毒手，是谁给你的勇气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 “陛下，臣妾不知你在说什么，”淑妃爬到他脚边，大声哭诉：“臣妾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自己的钟秀宫，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那四皇子更没有什么关系，陛下定会冤枉臣妾了！” “好，很好，”杨安眯起眼睛看向她：“你是死到临头还肯认罪，朕问你，前段时间去到那奶娘家中威胁别人的是不是你身边的宫女墨兰？又是不是你对别人应允事情办成后让那奶娘的儿子上朝当官？” 淑妃听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没想到刑部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正当她寻思着找借口辩解时，几个御林军将墨兰推了出来。 “墨兰，本宫不是叫你把麟儿带走吗？！” 看到墨兰怀中的小皇子，淑妃大惊所色，恨不得扑上去将孩子抢回来。 此时小皇子杨麟不知所然，被这一群面色严肃的人吓得哇哇大哭，杨安不忍他被牵连进来，对一旁的宫女下令：“来人，将二皇子带去皇后宫中，朕不想再让这个毒妇碰到朕的皇子！” “陛下，你不能这样对臣妾！！”淑妃扑向前想抢过孩子，却被御林军拉了回来。看着孩子被人带走，她凄厉的叫道：“不能让皇后那贱人碰到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会没命的！” 第213章 打入冷宫 正当她说话时，一群御林军涌了进来，紧接着杨安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陛下！”淑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冲上前一把抓住杨安的袖子满脸惶恐的问道：“陛下为何让御林军包围臣妾的钟秀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杨安将她一把甩到地上，厌恶的看着她：“朕平日里惯着你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你还敢对四皇子下毒手，是谁给你的勇气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 “陛下，臣妾不知你在说什么，”淑妃爬到他脚边，大声哭诉：“臣妾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自己的钟秀宫，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那四皇子更没有什么关系，陛下定会冤枉臣妾了！” “好，很好，”杨安眯起眼睛看向她：“你是死到临头还肯认罪，朕问你，前段时间去到那奶娘家中威胁别人的是不是你身边的宫女墨兰？又是不是你对别人应允事情办成后让那奶娘的儿子上朝当官？” 淑妃听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没想到刑部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正当她寻思着找借口辩解时，几个御林军将墨兰推了出来。 “墨兰，本宫不是叫你把麟儿带走吗？！” 看到墨兰怀中的小皇子，淑妃大惊所色，恨不得扑上去将孩子抢回来。 此时小皇子杨麟不知所然，被这一群面色严肃的人吓得哇哇大哭，杨安不忍他被牵连进来，对一旁的宫女下令：“来人，将二皇子带去皇后宫中，朕不想再让这个毒妇碰到朕的皇子！” “陛下，你不能这样对臣妾！！”淑妃扑向前想抢过孩子，却被御林军拉了回来。看着孩子被人带走，她凄厉的叫道：“不能让皇后那贱人碰到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会没命的！” “死到临头还敢满嘴胡言！” 杨安气急攻心将一旁御林军的佩剑一把抽出，正当他想当场了解了淑妃的性命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 “还请皇上刀下留人！！”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杨安愣了一下，随后阴沉着脸看向来者：“邓统领为何会出现在这钟秀宫？难道你也与刺杀四皇子一事有关？” 邓统领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亲妹，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说道：“微臣本是进宫向皇上汇报一些事情，但意外听到皇上正带着一批御林军前往钟秀宫，微臣便特地前来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道这罪妇犯下了什么大罪？”杨安将剑锋指向淑妃。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此时淑妃还在垂死挣扎着，邓统领立马对她训斥道：“无知妇人，你怎么能对四皇子下手？事到如今你还敢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难道要陛下送你上断头台不成？” 淑妃听到那话中有话，平日里愚钝的她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也所有领悟，她顿时对着杨安哭诉到：“臣妾恳请陛下饶了臣妾这一回，臣妾以后不会再做这糊涂事了！臣妾要不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若是陛下饶了臣妾一命，臣妾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陛下，你就看在微臣的份上饶了淑妃娘娘一命吧！” 这时邓统领将自己的官帽摘下，陈恳的说道：“淑妃娘娘做出谋害四皇子一事，是微臣家中教导不严！微臣恳请陛下饶了她一回，微臣愿意以自己的京内统领一职为担保，若是淑妃以后再为非作歹，陛下便可将臣的官职革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杨安不悦的说道：“你这是拿自己来威胁朕是吗？若是朕不答应你，便是将天下的百姓弃之不顾，你认定朕会答应你的是吗？” “微臣不敢，还请陛下三思，饶过淑妃一命。” 邓统领将头重重垂下，好像杨安不答应他便会长跪不起。过了良久，只听杨安说道：“好，朕便看在你们邓家的面子饶了这个毒妇这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按朕的旨意，将淑妃的妃位废掉降为婕妤，并且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永远都不能踏入这钟秀宫一步！” “微臣谢主隆恩。” 邓统领连忙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他亲妹的性命这才保全了下来。不过那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去到那的嫔妃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寿终正寝的。 看着杨安带着御林军离开了钟秀宫，淑妃满脸泪痕的瘫坐在地上。虽然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但一想到自己妃位被躲，还要住进那冷宫，只觉得自己往后的人生了无希望。 “我只能帮你到这，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这时邓统领来到她身边，抛下句话便挥袖离开，显然他对这个妹妹也是失望之极。看着淑妃一个人凄惨的坐在地上，站在另一旁的墨兰连忙走过来想扶起她。 “娘娘，你先起来吧，这地板这么冷会冻坏你身体的。” “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淑妃眼神呆滞的说道：“你没听到方才陛下的话么，本宫已经降为婕妤，再也不是什么淑妃娘娘。” “可是，可是奴婢叫了你那么久娘娘，哪里还改得了口……” 墨兰擦了擦眼泪说道：“虽然您被打入冷宫了，但奴婢相信过不了多久统领大人他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还有二皇子，陛下并未迁怒于他，只要有二皇子在，等陛下气消了，自然就会召你回去了。” “麟儿，我的麟儿。” 这时淑妃慌张的抓住她说道：“本宫的麟儿现在在皇后手上，万万不能让她对麟儿下手！麟儿他还小，要是他不记得我这个母妃了怎么办？不行，本宫一定要将麟儿带回来才行！” 看她一副疯言疯语的模样，墨兰以为她受打击太大精神失常，只好好声哄劝到：“娘娘不必担心，那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性格软弱，自然不敢对二皇子做出什么事来。奴婢先扶你坐下来喝杯水吧，咱们很快就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了。” 她不想敢说冷宫二字，怕会更加刺激到对方。 “我的麟儿，你不能让她们对他下手……” 淑妃任由着她扶着走到床边坐下，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像极了疯婆子。 第214章 冬雪 画畔却说道：“娘娘现在一时心软，到时那二皇子长大了，恐怕又是另外一个太子殿下。” 她话里有话，不得不让程菁菁直面现实。纵然自己对太子万般好，但自己终究是他的杀母仇人，就算当初没有人在他耳边挑唆，总一天他都会将矛头指到自己身上。 “既然这世间有这么多容不下我们的太子殿下，那本宫便让旭儿来坐上那位置，到时看看谁还敢对本宫说三道四。” 程菁菁将手中的花苞捏碎，一片片花瓣散落在地。 如今月瑶未醒，旭儿又年幼，她必须为了一双儿女铲除异己，在他们长大成人前为他们扫清前方的道路。 时至隆冬季节，皇宫内的梅园在大雪中娇艳盛开。这梅园当初是一位出名的园林设计师所造，虽然宫中朝代更替物是人非，但这园中的梅花开得一年比一年娇艳，一到这冬天，程菁菁便喜欢带着宫女们到这园中采摘梅花。 “娘娘，今日的雪太大了，你还是呆在长廊中等着奴婢给你摘梅花回来吧。” 梅园一角，越溪正对自家主子苦苦相劝。 “雪大又怎么了，”程菁菁游走在梅花间，兴致勃勃的说道：“本宫对这宫墙内唯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这梅园，今日梅花开得正旺，本宫得亲自摘些梅花放到月瑶和旭儿的房间中，还有陛下的御书房那边也要摆些梅花才好。” “娘娘，您现在都是贵妃了，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越溪跟在她屁股后面唠唠叨叨到：“你要是喜欢梅花，奴婢们给你摘回去不就行了，你看你非要自己冒着大雪出来，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又怪奴婢不好好照顾你。” “你们要是不将这事说出去，陛下哪里会知道？” 程菁菁说完走向一个拐角，谁知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朝她冲了过来。 两人都不知道前方有人，没来得急刹车就撞到了一块。 “娘娘，你没事吧？！”越溪惊叫着将程菁菁扶住，这才看清冲撞出来的人是二皇子杨麟。 这孩子本该在皇后宫中读书念字，不知为何自己一个人跑到这梅园里来。 “二皇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程菁菁拍了拍身上的雪渍，不怒自威的看着这小皇子。 谁知杨麟拿起一把地上的雪砸到她身上，嘴里还嚷嚷道：“坏人！坏人！” “二皇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娘娘！”越溪上前一把抓住他，装作凶巴巴的训斥道：“你要是敢对贵妃娘娘这般无礼，可不要怪奴婢告诉给皇上听，到时候皇上就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算了，他只是个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程菁菁示意她退到一旁，自己弯腰蹲下来对杨麟问道：“你为何叫本宫做坏人？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那杨麟还只是个四岁的小毛孩，哪里会配合她的问话，自己在那自言自语到：“麟儿要找母妃，麟儿要找母妃，母妃去哪里了？” “唉，”程菁菁苦笑着摇头，自己又何必跟一个小娃娃较真，她站起身对越溪说道：“看来二皇子是想他的母妃了，你将他带回祥仁宫去吧，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去冷宫找母妃。” “娘娘，那您……”越溪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本宫摘的梅花已经很多了，先去御书房一趟，”程菁菁看着怀中的梅花说道：“你将二皇子送去祥仁宫后便去御书房找本宫。” “奴婢知道了。” 越溪担心的看了她一样，随后带着杨麟往皇后的住处走去。 当程菁菁独自来到御书房门前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示意门口的侍卫不要出声，自己则站在门外静静偷听着。 那御书房中时不时传来孽种、祸国殃民这些词，又听到几个苍老的声音在那声明大义，虽然没有听清楚所有的对话，但她已经猜到里面在说什么了。 “够了，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这时御书房中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骂声，这场争吵才得以结束。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打开，几个开国元老相继走了出来。当他们看到程贵妃本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时，一群人均是面面相觑。 “各位大人，方才可是在与陛下讨论国事？”程菁菁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 一个反应灵敏的大臣连忙躬身说道：“老臣参见贵妃娘娘，方才我们正与陛下商讨些要事，若是娘娘没什么事，老臣就先行告辞了。” 那些人脸上扯出僵硬的谄笑，随后眼神鄙夷的挥袖离去。程菁菁也不恼怒，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自从自己进了宫后，这些人一有机会便在皇上面前进谏，无非就是说她身世卑贱，留在宫中只是个祸患而已。这些事情她都能忍了，毕竟这后梁国当初对杨国图谋不轨，两国之间结下梁子也算情理之中。但是这些人连自己的旭儿都不肯放过，恐怕是想让皇上尽早除掉这个异域血统的皇子，好让王权不落入敌国手中。 “朕不是让你们滚了吗，怎么还回来？！” 当程菁菁走进御书房时，一个砚台扔到了她的脚下，好在她闪躲敏捷，要不然非得砸出个血窟窿出来。 “陛下为何如此动气？” 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杨安连忙抬头看过去，脸上满是懊恼。 “怎么是你，怎么门口的侍卫都不通知一声，朕有没有伤到你？” 他着急的走向前，一把将程菁菁抱在了怀中，上下打量着她哪里受伤了。 “陛下不必担心，”程菁菁莞尔一笑：“臣妾的剑术虽然荒废许久，但是底子还是在的，一个小小砚台可伤不了我。” “方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杨安低声问。 “什么话？”程菁菁抱着梅花走到书桌旁，摆弄着那些花枝说道：“臣妾才刚到，不知陛下和那些大臣在里面说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这些梅花是臣妾亲手摘的，陛下平日里批奏折时闻些香气可以静心怡神。” “菁菁，朕知道你都听到了。” 第215章 勾结 一个反应灵敏的大臣连忙躬身说道：“老臣参见贵妃娘娘，方才我们正与陛下商讨些要事，若是娘娘没什么事，老臣就先行告辞了。” 那些人脸上扯出僵硬的谄笑，随后眼神鄙夷的挥袖离去。程菁菁也不恼怒，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自从自己进了宫后，这些人一有机会便在皇上面前进谏，无非就是说她身世卑贱，留在宫中只是个祸患而已。这些事情她都能忍了，毕竟这后梁国当初对杨国图谋不轨，两国之间结下梁子也算情理之中。但是这些人连自己的旭儿都不肯放过，恐怕是想让皇上尽早除掉这个异域血统的皇子，好让王权不落入敌国手中。 “朕不是让你们滚了吗，怎么还回来？！” 当程菁菁走进御书房时，一个砚台扔到了她的脚下，好在她闪躲敏捷，要不然非得砸出个血窟窿出来。 “陛下为何如此动气？” 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杨安连忙抬头看过去，脸上满是懊恼。 “怎么是你，怎么门口的侍卫都不通知一声，朕有没有伤到你？” 他着急的走向前，一把将程菁菁抱在了怀中，上下打量着她哪里受伤了。 “陛下不必担心，”程菁菁莞尔一笑：“臣妾的剑术虽然荒废许久，但是底子还是在的，一个小小砚台可伤不了我。” “方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杨安低声问。 “什么话？”程菁菁抱着梅花走到书桌旁，摆弄着那些花枝说道：“臣妾才刚到，不知陛下和那些大臣在里面说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这些梅花是臣妾亲手摘的，陛下平日里批奏折时闻些香气可以静心怡神。” “菁菁，朕知道你都听到了。”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程菁菁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听到又能怎样呢？难道陛下还要臣妾冲进来跟那些大臣理论个三天三夜吗？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就算你老老实实坐在屋中，他也会扣上无数的罪名到你头上。” “你不必理会那些人，”杨安对她柔声说道：“让朕来对付这些老古板就好，你只需开开心心的住在鸾恩宫，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行。朕听闻白御医那边已经有最新进展了，可是真的？” “恩，”程菁菁点头说道：“瑶儿似乎已经能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白御医他正在想办法刺激她的大脑，好让她尽快醒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说的这般简单，月瑶这次能否醒来只能靠自身的毅力，毅力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何其难。 “月瑶是个好孩子，她一定会醒来的。” 此时杨安搂着她说道：“不管她什么时候醒来，朕都会一直等着她，所以你也不准再灰心丧气。” “陛下，臣妾从未想过要放弃。” 程菁菁靠在他胸膛，那下面强有力的声音是她最重要的支柱。 此时另外一边，越溪正从祥仁宫返回。她将二皇子送回皇后身边时领了不少的赏钱，现在正抛着钱袋子偷乐。 正当她高高兴兴的走在长廊中时，忽然见到一个鬼祟的身影在尽头处一闪而过。天生好奇心旺盛的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在一假山后面听到了两个人低声交语。 “你们大人可看过信了？” “看过了，大人还特地命小的将这信交给贤妃娘娘。” 听到贤妃二字，越溪顿时竖起了耳朵，想知道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勾当。听那假山后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定是凌满，另一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吧，这信我一定会交到娘娘手中的，那些银子你们大人可收下了？还是被你这小兔崽子独吞了？” “好姐姐可别拿我说笑，那银子是大人收走的，大人还说日后若是真能在朝堂中有一席官位，定会报答贤妃娘娘的大恩大德。过段时间就是工部尚书解甲归田的时候了，到时还请娘娘她多多在皇上面前提起我们大人。” “知道了，娘娘应允过的事怎么会出尔反尔。不过你也要——” 凌满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假山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她顿时警惕的闭上嘴，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察觉到里边突然安静下来，越溪顿时在心中大叫不好，都怪她贪心想爬上假山看清楚两人，没注意到脚底一滑将石子踢了下去。 没等凌满走出来，她便提起裙角溜之大吉，她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给贵妃娘娘听才行。 御书房的屋檐下，程菁菁正撑着伞左右张望。 那越溪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让她送完二皇子就来御书房找她，结果人影都不见一个，也不知她是不是半路跑去玩了。 一阵寒风吹来，程菁菁忍不住裹紧身上的狐裘披风。正当她想独自回宫时，终于看到越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娘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程菁菁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本宫出来得早，是你玩得忘了时间，为了等你本宫都要在这站成一座冰雕了。” “奴婢知罪了，”越溪自责的打了自己两耳光，随后凑到程菁菁耳边说道：“娘娘，方才奴婢不是去玩了，是看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奴婢好像发现了贤妃娘娘的一个秘密！” “哦？”程菁菁挑眉问道：“什么事会被你撞上？这冰天雪地的还有人会出来？” “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越溪接过那伞，搀扶着程菁菁走下台阶：“这外边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到了鸾恩宫，奴婢再跟你细细说来。” 她们二人回到了鸾恩宫后，越溪便将自己听到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给程菁菁听。 这后宫嫔妃跟朝内官员勾结可不是小事，没想到温渺做事那么不谨慎，居然被越溪这丫头给撞见了。 “娘娘，要是越溪所说之话都是真的，那这可是死罪。” 屋中，画畔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放到桌子上，这是贵妃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越溪将火盆中的炉碳翻了一面，不满的说道：“这又不是儿戏，我怎么会拿来撒谎骗娘娘。” 第216章 明争暗斗 “阿嚏——” 由于天气寒冷，这藏书阁暖气又不足，温渺坐久后便浑身发冷起来。 侍奉宫女连忙往火盆里加了块碳，面带歉意的说道：“这书阁一向南北通风，娘娘身娇肉贵，怕是承受不住这寒冷。” “这点冷风本宫还能撑住，”温渺裹紧身上的披风说道：“你只需记得给本宫添些热茶，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去多做了。对了，你记得跟陛下禀告本宫的抄书进程，看看是否赶得及那祭典。” “娘娘放心，”宫女将那些超好的经书整齐放好：“奴婢一定会及时禀告陛下的，这冰天雪地只有娘娘愿意来这抄经书，这番诚意一定要让陛下知道。” “在陛下面前你就不要多话了。” 温渺拿起书桌上毛笔，眼角浮现一抹笑意。 为了得到杨安的宠爱，她从一字不知到学到一手好字，那其中的辛苦和努力在今天终于发挥了作用。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温渺并不是一个空有一身好皮囊的戏子而已。 御书房中，藏书阁宫女秀怜躬身来到了皇上面前。 看这宫女手上捧着几叠厚厚的经书，杨安放下奏折问道：“这些可是贤妃抄的经书？” “回禀皇上，是的。” 宫女将经书高高举过头顶，老太监常福走过来将东西端走。 “皇上，您先过目一下。” 常福将经书放到书桌上，杨安随意拿起其中一本翻开，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很好，”他称赞到：“贤妃虽然出身低微，但是肯孜孜不倦学得一手好字，这个行为值得所有女子学习。” “皇上可是要对贤妃娘娘嘉赏一番？”常福在一旁附和到。 “贤妃如此努力，朕一定会嘉赏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杨安将经书放回桌子上，对那宫女说道：“回去之后记得照顾好贤妃的饮食起居，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过来告诉朕。” “奴婢替娘娘谢主隆恩，皇上……” 看那宫女犹犹豫豫的不想走，杨安抬头问：“怎么，藏书阁还有什么事吗？” 秀怜纠结了一番，壮着胆子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恳请皇上给藏书阁派多点人手，那里虽然只有娘娘一个人住着，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阁中很是寒冷，奴婢又只有一个人，总是来不及给屋中各角落添加炭火。昨日娘娘还因为天气太冷得了风寒，虽然娘娘告诉奴婢不准将此事告知皇上您，但奴婢见娘娘如此吃苦受累，还是忍不住想请皇上往藏书阁那边加多几个伺候娘娘的宫女。” “大胆！”常福指着她鼻子骂道：“照你的话，皇上给贤妃娘娘交代这个事情是在受罪了？你可知这抄写经书本应该是得道高僧应该做的事情，要不是皇上——” “好了，”杨安打断了他的话，对秀怜说道：“贤妃生病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朕？等下朕会让一个御医跟你回去，至于你说的缺少人手，明日朕会安排五个宫女过去，到时不要再让贤妃染上风寒了。” “奴婢叩谢皇上。” 秀怜高兴的磕了几个响头，她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贤妃娘娘吃苦了。 半个月过后，祭天大典如期而至，白天高僧主持完祭礼后，晚上杨安便带着一众嫔妃、皇子到那含元殿吃家宴。 “皇上，这有一封黄大人给你的急奏。” 正当家宴吃到一半时，常福拿着一本奏折来到杨安身后。他也知道此事不妥，但那位大人给自己塞了不少银子，又说是急事，自己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拿来给皇上。 “常福，你越老越糊涂了？” 皇后对他指责到：“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怎么能将朝中之事拿来打扰陛下。那位黄大人是不是给了你不少好处？” “哎哟，老奴是冤枉的，”常福皱起一张老脸说：“那位黄大人口口声声对老奴说是急事，老奴也不敢耽误国事，这不才斗着胆子拿来给皇上。” “放到御书房去吧，”这时杨安面色不悦的说道：“这奏折里无非是关于工部尚书解甲归田一事，一个个都急着对朕举荐亲信，都想让自己身边的人补上那工部侍郎一位。” 听到工部尚书的名字，在座的两人都竖起了耳朵。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另一边的程菁菁问道：“那工部尚书为何突然解甲归田了？臣妾记得他才五十好几，还能呆在朝上几年吧？” “他已经无心在朝堂上，朕强留着他也没什么用。”杨安突然想起什么，对三位嫔妃问道：“照你们的看法，朕是应该如何招纳那工部侍郎？” “陛下可知林言这人？” 没等皇后开口，温渺便抢先说道：“林言是三年前的科举状元，无奈他家世贫寒，至今未谋得一官职。不如陛下就将那侍郎一位交给他，也好让这天下的莘莘学子对陛下抱有敬仰之心。”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只听程菁菁说道：“难道陛下不将那侍郎一位交给林言，这天下人就不会敬仰陛下了吗？” “妹妹严重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温渺一脸窘迫的低下头，又想起这段时间她含辛茹苦的抄经书，杨安便说道：“朕国事繁多，并没有注意到那件事。林言确实是一位不错的人选，改日让他进宫，朕先问问他的个人意愿如何。” “陛下圣明。” 温渺顿时激动的抬起头，这么久以来的付出看来没有白费。 正当她高兴之余，却听到程菁菁不依不饶的说道：“陛下，这件事鲁莽不得，那工部主要负责国家的土木水利，若是被一个毫无经验的文弱书生坐上侍郎一位，你可让他如何指挥下面的人干活？” “那你有何意见？”杨安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根本就是在允逆圣旨。不过这人偏偏是她，这全天下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愿意静下心来倾听。 “不如陛下将这位置放出去让所有人自由竞争吧，”程菁菁振振有词的说道：“既然陛下不想让这位置坐上任何人的亲信，便公开竞选。” 第217章 恼羞成怒 “由工部尚书出考题，让所有想要这个位置的人来一同比赛，到时谁会更有实力坐上去，那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毕竟工部关系到这天下百姓的利益，陛下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办法不错，”听闻她所言，杨安满意的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法来办。贤妃，你也可让那林言自行来参加竞选，到时能不能坐上侍郎一位就看他的真本领了。” “陛下英明，”温渺强撑着笑意说道：“臣妾回去后便让人告知他。” “姐姐，你什么时候和那状元郎走得如此近了？” 一个声音惊醒在座的所有人，温渺惴惴不安的看向杨安，对方的脸上果然有了些怀疑的神色。 纵然她在心中骂了程菁菁千遍万遍，但脸上还是摆满笑意的说道：“妹妹进宫的时间迟，不知那林言对本宫有过一次救命之恩。当年林言进宫时恰巧碰到本宫失足落水，要不是有他及时相救，本宫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这事当初陛下也知道的。” 她说完看向杨安，好在对方似乎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意外。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安排，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她还信，但是放在温渺这人身上，她绝对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朕快要忘记那件事了，没想到你如今还和林言有所联系。” 这后宫嫔妃和大臣勾结是大事，杨安话中有话的说道：“虽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但身为后宫妃子，贤妃以后还是跟他少有往来的好。这救命之恩纵然不能忘，但你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臣妾谨遵陛下旨意。” 看到杨安没有怀疑自己，温渺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咒骂了程菁菁千万遍。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目的就这样被她三言两语夺走了，这人是明摆着跟自己作对。 家宴结束后，众人带着自己的宫女相继离开了含元殿。 一条幽深的长廊内，夕春为皇后高高举着伞。自从离开含元殿后，皇后便一直沉默寡言，她也不敢多加询问。 那家宴上贤妃和贵妃两人争锋相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她们关系不和，但她们在争论不休时，却忘了这座上还有一个皇后娘娘，照今日这般看，这后宫中像是没人将皇后放在眼中一样。 “夕春，你是如何看今晚上的家宴？” 正当夕春胡思乱想时，前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她连忙说道：“那贵妃和贤妃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左右皇上的抉择，都不知她们眼中还有没有娘娘您。” “自然是没有的，”皇后冷淡的说：“不过她们这样鹬蚌相争，却不知刚好给本宫一个机会。既然她们这么不想工部侍郎一位放给别人，那便由本宫来安排人了。放考题一事表面上看似公平，但本宫大可在里面大作文章。她们两人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在朝堂内最重要的还是人脉和背景。” “娘娘英明，”夕春高兴的说道：“到时看她们还怎么得意下去，这些个人也只能耍耍嘴皮子而已，要说是真实力，那还得看娘娘您了。”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 皇后昂首挺胸朝前走去，眉间的神色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后宫中能主事的只有她。 锦乐宫的寝殿内，温渺身着一套蚕丝里衣在屋中大发雷霆。她将梳妆台前的一众名贵饰品全都扫落在地，看得一旁的凌满心疼不已。 “娘娘息怒，咱们到时另想办法就是了。” “还能怎么另想办法？！”温渺瞪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说道：“本宫辛辛苦苦布的局，在藏书阁中吃了这么久的苦，一夕之间却因为那人的几句话全毁了。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娘娘，这局还没定呢，说不定到时还有挽回的机会。那林言还是有些实力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考上状元郎。说不定到时题目出来了，他还会拿个第一呢。” 凌满说着想上前扶住温渺，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了。 “说不定，说不定，你也知道这些事全是说不定！”温渺气急败坏的喊道：“本宫要的是一定，一定要他当上工部侍郎，凭他的学识，以后定会当上工部尚书一位。到时本宫的胤儿就靠他扶持上位，但是这一切都被程菁菁那个贱人毁了！” “娘娘，如今你的这里生气，也是无济于事啊。”凌满好声劝她：“不如我们再另寻机会，这世间又不是只有林言一人。如今奴婢的大哥在皇上面前做御前侍卫，若是他以后能当上兵部一职，那岂不是对娘娘更加有利？大哥他人娘娘不是不懂，他定会拼上性命扶持三皇子坐上皇位的。” “不，本宫等不了那么久了，”温渺眼中闪起一丝狠厉，缓缓说道：“如今本宫需要把最大的障碍清除掉，否则本宫的胤儿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娘娘的意思是……” 凌满畏惧的看着她，没当她露出这种眼神时，这宫中又会有人要丧命了。当初一个小宫女只因为被皇上多看了两眼，她便被派去对那宫女下毒。虽然这事后来并不被人察觉，但她一直因为害死了人每每从噩梦中惊醒。 “下个月初五便是春祭，”这时温渺说道：“到时陛下会带着几位皇子出宫去往慈宁寺，那便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娘娘可是想了结了那四皇子的性命？”凌满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只听温渺无情的说：“只要四皇子存在一日，本宫的孩子便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就让他下去陪着他的姐姐吧。不要怪本宫无情，谁让他们挡在胤儿面前，还偏偏是程菁菁那贱人所生的孩子。若是本宫不杀了他，终有一日他也会像他娘亲那般抢走别人的东西！” “娘娘可是打算如何下手？”凌满担心的说道：“那程贵妃如今比谁的戒心都重，她是不会让奴婢轻易靠近四皇子的，更不会让奴婢碰到四皇子的一根毫毛。” “谁说让你去了？” 温渺斜视她一眼，淡淡的说：“若是被一个大人下手，那是谋害。若是被一个小孩子下手，那便是意外了。” 第218章 春祭 “由工部尚书出考题，让所有想要这个位置的人来一同比赛，到时谁会更有实力坐上去，那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毕竟工部关系到这天下百姓的利益，陛下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办法不错，”听闻她所言，杨安满意的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法来办。贤妃，你也可让那林言自行来参加竞选，到时能不能坐上侍郎一位就看他的真本领了。” “陛下英明，”温渺强撑着笑意说道：“臣妾回去后便让人告知他。” “姐姐，你什么时候和那状元郎走得如此近了？” 一个声音惊醒在座的所有人，温渺惴惴不安的看向杨安，对方的脸上果然有了些怀疑的神色。 纵然她在心中骂了程菁菁千遍万遍，但脸上还是摆满笑意的说道：“妹妹进宫的时间迟，不知那林言对本宫有过一次救命之恩。当年林言进宫时恰巧碰到本宫失足落水，要不是有他及时相救，本宫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这事当初陛下也知道的。” 她说完看向杨安，好在对方似乎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意外。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安排，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她还信，但是放在温渺这人身上，她绝对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朕快要忘记那件事了，没想到你如今还和林言有所联系。” 这后宫嫔妃和大臣勾结是大事，杨安话中有话的说道：“虽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但身为后宫妃子，贤妃以后还是跟他少有往来的好。这救命之恩纵然不能忘，但你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臣妾谨遵陛下旨意。” 看到杨安没有怀疑自己，温渺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咒骂了程菁菁千万遍。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目的就这样被她三言两语夺走了，这人是明摆着跟自己作对。 家宴结束后，众人带着自己的宫女相继离开了含元殿。 一条幽深的长廊内，夕春为皇后高高举着伞。自从离开含元殿后，皇后便一直沉默寡言，她也不敢多加询问。 那家宴上贤妃和贵妃两人争锋相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她们关系不和，但她们在争论不休时，却忘了这座上还有一个皇后娘娘，照今日这般看，这后宫中像是没人将皇后放在眼中一样。 “夕春，你是如何看今晚上的家宴？” 正当夕春胡思乱想时，前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她连忙说道：“那贵妃和贤妃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左右皇上的抉择，都不知她们眼中还有没有娘娘您。” “自然是没有的，”皇后冷淡的说：“不过她们这样鹬蚌相争，却不知刚好给本宫一个机会。既然她们这么不想工部侍郎一位放给别人，那便由本宫来安排人了。放考题一事表面上看似公平，但本宫大可在里面大作文章。她们两人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在朝堂内最重要的还是人脉和背景。” “娘娘英明，”夕春高兴的说道：“到时看她们还怎么得意下去，这些个人也只能耍耍嘴皮子而已，要说是真实力，那还得看娘娘您了。”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 皇后昂首挺胸朝前走去，眉间的神色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后宫中能主事的只有她。 锦乐宫的寝殿内，温渺身着一套蚕丝里衣在屋中大发雷霆。她将梳妆台前的一众名贵饰品全都扫落在地，看得一旁的凌满心疼不已。 “娘娘息怒，咱们到时另想办法就是了。” “还能怎么另想办法？！”温渺瞪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说道：“本宫辛辛苦苦布的局，在藏书阁中吃了这么久的苦，一夕之间却因为那人的几句话全毁了。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娘娘，这局还没定呢，说不定到时还有挽回的机会。那林言还是有些实力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考上状元郎。说不定到时题目出来了，他还会拿个第一呢。” 凌满说着想上前扶住温渺，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了。 “说不定，说不定，你也知道这些事全是说不定！”温渺气急败坏的喊道：“本宫要的是一定，一定要他当上工部侍郎，凭他的学识，以后定会当上工部尚书一位。到时本宫的胤儿就靠他扶持上位，但是这一切都被程菁菁那个贱人毁了！” “娘娘，如今你的这里生气，也是无济于事啊。”凌满好声劝她：“不如我们再另寻机会，这世间又不是只有林言一人。如今奴婢的大哥在皇上面前做御前侍卫，若是他以后能当上兵部一职，那岂不是对娘娘更加有利？大哥他人娘娘不是不懂，他定会拼上性命扶持三皇子坐上皇位的。” “不，本宫等不了那么久了，”温渺眼中闪起一丝狠厉，缓缓说道：“如今本宫需要把最大的障碍清除掉，否则本宫的胤儿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娘娘是想要借太子或者二皇子之手……”凌满提心吊胆的问。 温渺却不回答她，而是直径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熟睡的杨胤：“这种事情外人是靠不住的，本宫需要借助胤儿的双手才可。” “娘娘，殿下他还只是个两岁的小娃娃而已，”凌满担忧的说道：“还请娘娘三思，小殿下他还小，恐怕无法理解娘娘想要做什么事情。” “本宫并不需要他理解，”温渺站起身，冷漠的看向远处：“胤儿心思单纯，本宫让他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况且他还是个小孩儿，就算失手害了人也不会有人责怪他，爱子心切的陛下更不会忍心对他怪罪。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本宫为何不做？” “娘娘，可是……” “好了，”温渺打断凌满的话，面带不悦的说道：“本宫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计划，你就不要再多话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是，奴婢知道了。”凌满不安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皇子，只好躬身退下。 不知不觉中，凛冬悄然离开了京城，一袭绿衣布满河畔。趁着春意怏然之际，当朝皇上即将在春祭之日前往慈宁寺祭拜，到时还会带着宫中的娘娘与皇子们一同游街，这每年一次的盛况让京城中的百姓们期待不已。 “快看，快看！前面来了一队御林军！” 第219章 抓包 “娘娘是想要借太子或者二皇子之手……”凌满提心吊胆的问。 温渺却不回答她，而是直径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熟睡的杨胤：“这种事情外人是靠不住的，本宫需要借助胤儿的双手才可。” “娘娘，殿下他还只是个两岁的小娃娃而已，”凌满担忧的说道：“还请娘娘三思，小殿下他还小，恐怕无法理解娘娘想要做什么事情。” “本宫并不需要他理解，”温渺站起身，冷漠的看向远处：“胤儿心思单纯，本宫让他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况且他还是个小孩儿，就算失手害了人也不会有人责怪他，爱子心切的陛下更不会忍心对他怪罪。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本宫为何不做？” “娘娘，可是……” “好了，”温渺打断凌满的话，面带不悦的说道：“本宫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计划，你就不要再多话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是，奴婢知道了。”凌满不安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皇子，只好躬身退下。 不知不觉中，凛冬悄然离开了京城，一袭绿衣布满河畔。趁着春意怏然之际，当朝皇上即将在春祭之日前往慈宁寺祭拜，到时还会带着宫中的娘娘与皇子们一同游街，这每年一次的盛况让京城中的百姓们期待不已。 “快看，快看！前面来了一队御林军！” 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上，人们摩肩擦踵的拥挤在街道的两旁，若不是有森严的护卫拦住他们，这些仰慕龙颜的人早就冲上去挡住大队伍的去路。 随着威严的御林军走过，一辆明黄色的马车驶入人群的目光中，在这马车中，正坐着当朝受千万人敬仰的皇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 喧闹的人群顿时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三叩九拜，面上均露出敬仰的神色。自从这位圣上坐上龙椅后，他温渺拿起书桌上毛笔，眼角浮现一抹笑意。 为了得到杨安的宠爱，她从一字不知到学到一手好字，那其中的辛苦和努力在今天终于发挥了作用。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温渺并不是一个空有一身好皮囊的戏子而已。 御书房中，藏书阁宫女秀怜躬身来到了皇上面前。 看这宫女手上捧着几叠厚厚的经书，杨安放下奏折问道：“这些可是贤妃抄的经书？” “回禀皇上，是的。” 宫女将经书高高举过头顶，老太监常福走过来将东西端走。 “皇上，您先过目一下。” 常福将经书放到书桌上，杨安随意拿起其中一本翻开，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很好，”他称赞到：“贤妃虽然出身低微，但是肯孜孜不倦学得一手好字，这个行为值得所有女子学习。” “皇上可是要对贤妃娘娘嘉赏一番？”常福在一旁附和到。 “贤妃如此努力，朕一定会嘉赏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杨安将经书放回桌子上，对那宫女说道：“回去之后记得照顾好贤妃的饮食起居，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过来告诉朕。” “奴婢替娘娘谢主隆恩，皇上……” 看那宫女犹犹豫豫的不想走，杨安抬头问：“怎么，藏书阁还有什么事吗？” 秀怜纠结了一番，壮着胆子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恳请皇上给藏书阁派多点人手，那里虽然只有娘娘一个人住着，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阁中很是寒冷，奴婢又只有一个人，总是来不及给屋中各角落添加炭火。昨日娘娘还因为天气太冷得了风寒，虽然娘娘告诉奴婢不准将此事告知皇上您，但奴婢见娘娘如此吃苦受累，还是忍不住想请皇上往藏书阁那边加多几个伺候娘娘的宫女。” “大胆！”常福指着她鼻子骂道：“照你的话，皇上给贤妃娘娘交代这个事情是在受罪了？你可知这抄写经书本应该是得道高僧应该做的事情，要不是皇上——” “好了，”杨安打断了他的话，对秀怜说道：“贤妃生病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朕？等下朕会让一个御医跟你回去，至于你说的缺少人手，明日朕会安排五个宫女过去，到时不要再让贤妃染上风寒了。” “奴婢叩谢皇上。” 秀怜高兴的磕了几个响头，她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贤妃娘娘吃苦了。 半个月过后，祭天大典如期而至，白天高僧主持完祭礼后，晚上杨安便带着一众嫔妃、皇子到那含元殿吃家宴。 “皇上，这有一封黄大人给你的急奏。” 正当家宴吃到一半时，常福拿着一本奏折来到杨安身后。他也知道此事不妥，但那位大人给自己塞了不少银子，又说是急事，自己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拿来给皇上。 “常福，你越老越糊涂了？” 皇后对他指责到：“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怎么能将朝中之事拿来打扰陛下。那位黄大人是不是给了你不少好处？” “哎哟，老奴是冤枉的，”常福皱起一张老脸说：“那位黄大人口口声声对老奴说是急事，老奴也不敢耽误国事，这不才斗着胆子拿来给皇上。” “放到御书房去吧，”这时杨安面色不悦的说道：“这奏折里无非是关于工部尚书解甲归田一事，一个个都急着对朕举荐亲信，都想让自己身边的人补上那工部侍郎一位。” 听到工部尚书的名字，在座的两人都竖起了耳朵。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另一边的程菁菁问道：“那工部尚书为何突然解甲归田了？臣妾记得他才五十好几，还能呆在朝上几年吧？” “他已经无心在朝堂上，朕强留着他也没什么用。”杨安突然想起什么，对三位嫔妃问道：“照你们的看法，朕是应该如何招纳那工部侍郎？” “陛下可知林言这人？” 没等皇后开口，温渺便抢先说道：“林言是三年前的科举状元，无奈他家世贫寒，至今未谋得一官职。不如陛下就将那侍郎一位交给他，也好让这天下的莘莘学子对陛下抱有敬仰之心。”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只听程菁菁说道：“难道陛下不将那侍郎一位交给林言，这天下人就不会敬仰陛下了吗？” “妹妹严重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第220章 折翼 “你——”凌满见自己理亏，便扔下狠话说道：“我们殿下只不过见四皇子饿了好心给他点吃的而已，你怎么能将殿下的好心之举说成有罪，我也不想跟你理论了，一切还是等皇上娘娘回来再说吧！” “我正有此意。” 画畔说完抱着旭儿走出去，她不能再让他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不管三皇子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这件事必须要禀告给贵妃娘娘知道。 庄严肃穆的祭台上，几位得道高僧正在上方吟诵经书，其他人则坐在下方虔诚祈祷着。 “娘娘，四皇子那边出事了。” 这时一个鸾恩宫的宫女低头弯腰走到程菁菁身边，低声说道：“画畔让我过来告诉您，方才四皇子差点误食了一颗杏仁，说是三皇子的无心之举。” “什么？！”程菁菁脸色露出焦急的神色：“旭儿现在如何了？那三皇子为何要喂旭儿吃那种危险的东西？！” “娘娘息怒，”宫女说道：“小殿下现在安然无事。听闻是那三皇子见小殿下哭闹，便好心喂了颗杏仁给他吃。” “好心，”程菁菁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温渺：“若是换做别人本宫便不会追究此事，等祭典结束后，你让画畔将旭儿抱到皇上面前来。” “奴婢知道了。”那宫女应声退了下去。 此时温渺转头看向了这边，看来她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程菁菁冷静的看向祭台上，只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温渺这个贱人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对旭儿下手，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折断她的翼了。 时至傍晚，这一场春祭才走到了尾声。老主持将宫中一行人送到了寺庙门口，临别前与杨安聊了几句佛教上的事情。 “娘娘，您可回来了。” 正当杨安和老主持商讨来年春祭的事情时，眼角看到画畔正抱着四皇子着急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程菁菁装作不解的问：“可是旭儿不舒服？” “娘娘，四皇子他、他……”画畔忽然跪在地上，深深的自责起来：“都怪奴婢看守不周，小殿下差点被三皇子喂下了杏仁，如今殿下他还难受不已，不知是不是吞食下了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程菁菁连忙接过旭儿，着急的说道：“本宫让你照看殿下，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是吃下了那杏仁，都不知殿下会发生什么意外！” “妹妹，你这宫女也太不小心了，”一旁皇后带着人走了过来，看着那脸色不妥的四皇子说道：“这小小的婴儿吞食异物可是危险至极的事情，要不是被人发现得早，恐怕早已窒息而亡了。” “三皇子在哪里！” 听闻皇后的话，杨安早已沉下一张脸。此时三皇子杨胤畏惧的躲在母妃身后，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陛下息怒，”温渺不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着急的为自己儿子说情：“胤儿他还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怕是当时见着皇弟饿了，便拿了自己平常最爱吃的杏仁给他，还请陛下恕罪！” “三皇子年纪小不懂事，他身边的宫女也不懂事吗？”杨安冷声说：“今日照看三皇子的人是谁，给朕站出来！” “回禀皇上，是奴婢……” 凌满战战兢兢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不知自己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她偷偷的看向自家娘娘求助，不想就这样被送进天牢里。 没等温渺开口，一旁的程菁菁便抢先说道：“小满，你从王府开始便跟在姐姐身边，今日怎么如此粗心大意让三皇子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来，要不是画畔发现得早，本宫的旭儿现在不知何去何从了。” 她说完便掩面哭泣，杨安见她心有余悸的模样，好声安慰到：“你不要太伤心，朕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照看三皇子的宫女办事不利，以后不能再留在宫中，皇后看看哪里还需要人手，将她遣送出宫吧。” “臣妾领旨。” “陛下，求你放过小满一回吧，”这时温渺悲痛欲绝的说道：“小满一直跟在臣妾身侧，算是臣妾的半个妹妹，陛下就这般将她遣送出宫，让臣妾以后如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胤儿从小就由小满照顾着，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陪在本宫左右了。” “妹妹不必担心，”皇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侍奉人的宫女，她们自幼学习侍奉之道，绝对不会比妹妹你的贴身丫鬟差。到时本宫会安排几个人手去锦乐宫，定会好生照顾妹妹和三皇子的，更不会出现今日这般可怕的意外。” “今日之事就按皇后说的去做，贤妃不必再为她说情了。” 杨安说完无情的转身离去，并没有因为温渺的话有半分动摇之心。血红的夕阳下有人欢喜有人忧，程菁菁看着六神无主的温渺，心中一时痛快不已。然而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不久的将来她会让她一无所有，像个乞丐般祈求得到自己的原谅。 回到宫中后，程菁菁将画畔叫到了身旁。此时临近半夜，整个鸾恩宫已经沉浸在睡梦之中。 “娘娘唤奴婢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画畔睁着困倦的双眼来到寝殿中，她知道除非事情紧急，否则自家主子不会将自己三更半夜叫唤过来。 “你可知这宫中有谁最缺银子？”程菁菁站在摇曳的烛光后问道。 那暖黄的光线照亮着她的半张侧脸，却掩埋不了她眼睛里的寒意。画畔想了想回道：“据奴婢所知，这宫中愿意拿钱做事的大有人在，娘娘可是想找哪种人？” “本宫要找行事利落的人，”程菁菁淡淡的说：“最好是剑影如光，一招便能取对方的人头下来。” “娘娘可是想找人取了那凌满的性命？”画畔低声问。 她是程菁菁在这宫中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会猜测别人心思的人，程菁菁点头说：“你去为本宫找一个这样的人来，他想要多少银子都行，但是必须要在凌满出宫后第一时间将她的项上人头取下。” 第221章 绿珠 她说完便掩面哭泣，杨安见她心有余悸的模样，好声安慰到：“你不要太伤心，朕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照看三皇子的宫女办事不利，以后不能再留在宫中，皇后看看哪里还需要人手，将她遣送出宫吧。” “臣妾领旨。” “陛下，求你放过小满一回吧，”这时温渺悲痛欲绝的说道：“小满一直跟在臣妾身侧，算是臣妾的半个妹妹，陛下就这般将她遣送出宫，让臣妾以后如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胤儿从小就由小满照顾着，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陪在本宫左右了。” “妹妹不必担心，”皇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侍奉人的宫女，她们自幼学习侍奉之道，绝对不会比妹妹你的贴身丫鬟差。到时本宫会安排几个人手去锦乐宫，定会好生照顾妹妹和三皇子的，更不会出现今日这般可怕的意外。” “今日之事就按皇后说的去做，贤妃不必再为她说情了。” 杨安说完无情的转身离去，并没有因为温渺的话有半分动摇之心。血红的夕阳下有人欢喜有人忧，程菁菁看着六神无主的温渺，心中一时痛快不已。然而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不久的将来她会让她一无所有，像个乞丐般祈求得到自己的原谅。 回到宫中后，程菁菁将画畔叫到了身旁。此时临近半夜，整个鸾恩宫已经沉浸在睡梦之中。 “娘娘唤奴婢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画畔睁着困倦的双眼来到寝殿中，她知道除非事情紧急，否则自家主子不会将自己三更半夜叫唤过来。 “你可知这宫中有谁最缺银子？”程菁菁站在摇曳的烛光后问道。 那暖黄的光线照亮着她的半张侧脸，却掩埋不了她眼睛里的寒意。画畔想了想回道：“据奴婢所知，这宫中愿意拿钱做事的大有人在，娘娘可是想找哪种人？” “本宫要找行事利落的人，”程菁菁淡淡的说：“最好是剑影如光，一招便能取对方的人头下来。” “娘娘可是想找人取了那凌满的性命？”画畔低声问。 她是程菁菁在这宫中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会猜测别人心思的人，程菁菁点头说：“你去为本宫找一个这样的人来，他想要多少银子都行，但是必须要在凌满出宫后第一时间将她的项上人头取下。”220 “奴婢明白了，”画畔临走前问：“娘娘可还要其他事情要交代？” “你这么一问，本宫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程菁菁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凌满死了之后，便让那人将她的人头送去锦乐宫，这也算是本宫送给贤妃娘娘的一份小礼吧。”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照射下来，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开始在长廊中匆忙行走，他们一早便要为主子的饮食起居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出了一丝差错，碰到脾气好的主子那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要是碰到斤斤计较的主子，那便是一顿杖责了。 双喜是锦乐宫中一位负责打扫的宫女，因为贤妃娘娘平日里爱干净，受不了宫中有一丝尘埃，所以她们这些负责打扫的宫女每日都要很早就起来，赶在娘娘起床前将一切都打理干净。 现在是春天，早起还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一到冬天她们几个就要顶着冷冽寒风起床，若是有一天打扫得不干净，当日便会被生气的贤妃娘娘责罚。 这日双喜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天没亮就爬起来干活，当她打着哈欠走到院子中清扫落叶时，却看到一个角落上不知何时放着个小包袱。 她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后走了过去。当她用扫把将那包袱打开时，本来还眯着的双眼瞬间瞪大到了极点。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空，将本来还在沉睡的温渺惊醒了。 “外边怎么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本宫还在休息吗？”温渺怒气腾腾从床上坐了起来，自从凌满被遣送出宫后，她的脾气就一直没有好过。 凌满算是她的左右手，如今这只手没有了，多多少少让她惊慌失措，平日了温和的脾气也开始暴躁起来。 这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回禀娘娘，双喜在院子中发现了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温渺揉了揉呼呼作疼的太阳穴，不耐烦的问道。 那宫女吞了吞口水说道：“一个人头。” “什么？”温渺瞬间瞪大了双眼，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抓着床柱问：“是谁的人头？谁敢在本宫的锦乐宫闹事？！” “回禀娘娘，是小满姐姐的。” 听闻宫女的话，温渺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她面色煞白的喃喃自语到：“小满，本宫的小满……那个人怎么如此狠心，居然这样对你……” “娘娘，你没事吧？”宫女被她的反应吓得着急的哭了起来。 “本宫没事，”温渺深呼吸一口气，口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本宫只是没了一个贴身宫女而已，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宫认输了？没有了一个凌满，本宫还可以找出第二第三个凌满，这一切都还没结束！只要本宫一日不死，她就别想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 “娘娘……”宫女困惑的看着自家主子，不知她到底在说谁。 “你叫何名字？”这时温渺转眼看向她。 那宫女连忙低头回到：“奴婢名叫绿珠，是皇后娘娘安排过来的人手。娘娘您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这件事了。” “绿珠？”温渺缓缓悄无声息的将一把短柄小刀藏在袖中，缓缓朝她走去：“本宫以前也认识一个人，那人名叫怀珠，是安王府的一名丫鬟。” “是吗，”绿珠羞涩的低下头，问道：“那人现在如何了？她也是侍奉过娘娘的人吗？” “本宫也不知道她后来如何了，”温渺来到绿珠的身后，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的神色：“本宫只知道她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一直帮着庄王妃欺负本宫，后来她死在了牢房中。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绿珠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吞了吞口水紧张的问道：“是、是怎么死的？” 第222章 单相思 凌霜在黑夜中沉默不语，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他与妹妹从小相依为命，本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她嫁为人妻，没想到这么快就阴阳相隔了。 “这一切都怪本宫太无能了……” 温渺在他面前掩面哭泣，凌霜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能再让任何人将自己重要的东西从身边夺走了。 “娘娘，你不要太伤心，逝者已逝，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他笨拙的安慰着温渺，对方却突然靠在了他的身上。凌霜顿时浑身僵硬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双手悬空在两侧，犹豫着该不该放在对方的肩上。 “凌霜，本宫现在只有你了，”温渺抬起泪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会不会一直守护在本宫和胤儿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本宫和胤儿？” “我会的，”凌霜动容的说道：“属下会一直陪在娘娘身侧，不让别人伤害到你们。” “那就好，”温渺的脸上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只要有你在，本宫便放心了。本宫再问你，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你会为了本宫舍弃性命吗？” “会！” 凌霜说完将温渺一把搂进了怀中，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一切，只想将怀中软玉保护在自己的肩膀之下，为臣之道早已被他抛在脑后。 “渺渺。” 他深情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嘴唇微微颤抖着，恨不得将心心念念之人挤进身体里。 正当凌霜情不自禁的想低头吻下去时，却猝不及防的被对方一把推开了。温渺好像换了副面孔冷漠的说道：“本宫如今还是皇上的妃子，请你注意分寸。” “……是。” 凌霜落寞的退到一旁，身影显得萧条无比。温渺总是这样对他忽冷忽热，让他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如果有一天温渺开口要离开皇宫的话，他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带她逃走。 只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如今的温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尊贵的身份和地位，更不会让自己的小皇子变成一介平民。 她想要的东西还很多很多，凭他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根本无法满足她。 “本宫今夜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事。” 正当凌霜陷入痛苦的单相思之中时，只听温渺缓缓开口说道：“你能否帮本宫安排一个单独面见皇上的机会？” 凌霜顿了一下，说道：“皇上明日巳时会去御花园散步，到时只有他一个人。” “好，”温渺紧张的说：“那你不许将此事告诉给别人听，本宫会提前去到那边的。” “娘娘可是找皇上有什么要事？” 听到凌霜这么问自己，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背过身说道：“本宫要做什么不必跟你事事交代吧？你只要帮助本宫与皇上碰面就好。本宫要做的事自然是关于胤儿的，如今三皇子是本宫最后的希望，本宫自然要为了他做足以后登上太子之位的准备。” “娘娘想要夺走太子之位？”凌霜沉声问。 他并不知道温渺有那么大的野心，只当做她想努力护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没想到连她也觊觎那太子之位，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怎么，连你也觉得不可能是么？”温渺扬起下巴冷声说道：“本宫也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但是本宫就喜欢与天作对，越是不可能的事，本宫就越要去争！六年前的今日，又有谁会想到本宫能当上贤妃娘娘？活在这世间你若是不去争，就只会成为别人脚下的垫脚石而已。” “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凌霜眼神坚决的说道：“只要是娘娘想要去做的事情，我定会不惜一切为您和三皇子赴汤蹈火。我凌霜能有今日，全仰仗娘娘昔日收留了我们兄妹两人。不管前方有何艰难险阻，我一定会拼劲全力帮助娘娘！” “你能有此意，本宫倍感欣慰，”温渺的脸色终于变得缓和起来，她轻声说：“本宫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我各自回去吧，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对了，你一定要记得，不可以将你我相见之事告诉给任何人听。” “娘娘请放心，属下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温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那宫墙下。凌霜则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时，自己才舍得往回走去。 次日巳时杨安果然带着一队御林军出现在御花园中，他平日里处理朝政太累时便会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着满园子的绿意可以让他一扫疲惫的倦意。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正当他望着碧波湖水提神醒脑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念书的声音。听到那声音稚嫩无比，杨安带着好奇独自向那边走去。 “母妃，胤儿累了，想吃午膳。” “胤儿乖，你还没念完这篇曲礼呢，等你完成了今日的任务，母妃就让御膳房给你做好吃的糕点。” 一棵枝叶繁茂的柳树下，温渺正与三皇子一同坐在石桌旁说话，三皇子手中还拿着一本《礼记》，正在摸着小肚子跟他母妃抗议。 “既然胤儿饿了，就让他先用午膳吧。” 这时杨安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温渺连忙起身说道：“请陛下恕罪，臣妾不知您也在这边。若是胤儿吵到陛下了，臣妾这就带他回去。” “起来吧，朕只是恰巧走到这边而已，”杨安慈爱的走到三皇子面前，微笑的看着他问道：“你可知自己念的是什么书？可懂里面说的是什么道理？” “唔……回父皇，”杨胤摸了摸小脑袋说道：“母妃告诉儿臣只要念熟了这本书，儿臣就能成为一位谦谦君子了。” “哈哈哈……”杨安豪爽的笑了几声，随后将他抱着一同坐了下来：“你母妃说的没错，这本书确实能教会你如何做人。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平日里还是应该多去跟你那几位皇兄、皇弟一起玩耍，这书中的道理等你长大了才能知晓。” “父皇，这可不行，”三皇子嘟起嘴巴说道：“儿臣现在已经快三岁了，要熟读四书五经才行，要不然以后就要输给两位哥哥了。” 第223章 假山 “胤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温渺连忙对他斥责道：“这宫中尊卑有别，你只是三皇子而已，以后定是比不上太子殿下的。陛下请不要怪罪，胤儿这孩子从小喜欢乱说话，肯定是无心的。” 杨安却说道：“虽然朕的几位皇儿身份不同，但以后的时间还长，谁的本领更大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若是太子和二皇子也像胤儿这般刻苦用功，朕就不必整日担心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苦恼？” 听闻他这么说，温渺心中一阵暗喜。她为杨安倒了杯茶，无形中将对方留了下来。 “太子殿下朕就不多说了，”杨安皱眉说道：“二皇子自从离开了他母妃之后，整日就会在皇后宫中撒泼闹事，半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如今他也快五岁了，却没有胤儿的一半安分懂事，恐怕他以后只会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王爷。” “陛下莫要着急，”温渺柔声说：“二皇子只是离开了母妃不习惯，心中还带着些悲痛而已。等再过一段时日，自然就会听皇后娘娘的教导了。若是陛下不放心，大可安排几个学高八斗的先生来给二皇子上课，相信他在耳濡目染之下定会成为一个栋梁之才。” “恩，”杨安点点头：“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朕，该是时候给麟儿安排几个教书先生了。皇后如今膝下有两子，平日里还需掌管后宫各事，你有空的时候就帮忙照看一下二皇子，让朕也好安心。” “陛下放心，”温渺低眉顺眼的说道：“臣妾定会帮皇后娘娘排忧解难，也让陛下好安心处理朝事，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渺渺，”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覆盖住她的手，只听杨安沉声说：“你永远都是朕身边最懂事的人，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后，朕会去锦乐宫看看你们母子俩。” “臣妾谢主隆恩，”温渺顿时高兴的留下眼泪：“臣妾虽然不奢望能得到陛下的宠幸，但知道陛下心中还有着臣妾与胤儿，臣妾心中真是欣喜若狂。” “朕怎么会忘了你们母子俩。” 杨安叹了一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这辈子他不能给她情，却能给她所有想要的东西，这也算是自己给她的一个补偿吧。 这日艳阳高照，御花园中鸟语花香，程菁菁受不住那满园春意的诱惑，便乘着小皇子杨旭睡着时悄悄一个人出了门。 她平日里不是很喜欢带着一众宫女出门，只会带着一两个贴身侍女，不过今日画畔要留下来照看旭儿，越溪又去别的地方帮忙了，所以她独自一人晃悠悠的走向御花园。 自从凌满死了之后，温渺那边果然不再有大动作。不过她并不会就此罢休，她曾经发过誓，要将那人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 这御花园东南角有一个小湖，一到春天便碧波荡漾，上面偶有两三对鸳鸯划过，是程菁菁最爱来的地方。 “小殿下，你别跑了，娘娘还在那边等着你回去呢。” 正当程菁菁游走在湖边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只见一个宫女在那东张四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出了什么事？” 程菁菁走向前，那宫女看到是贵妃娘娘，连忙躬身说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奴婢是锦乐宫的人，正在找二皇子。” “二皇子？”程菁菁挑眉问：“那孩子怎么会在这御花园中，贤妃没有跟在他身后吗？还是说这个孩子太调皮自己跑了出来。” “不是的，”宫女连忙说道：“是二皇子读书读累了就自己偷偷逃走了，贤妃娘娘正在那边的柳树下等着奴婢回去呢。” “二皇子本是喜爱玩闹的年纪，让他老老实实坐下来念书自然是不可能的，贤妃也是太心急了。”程菁菁说完注意到旁边的树丛有些小动静，便对那宫女说道：“本宫方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跑去了那边，你过去找找吧。” “谢谢贵妃娘娘，奴婢这就过去！” 宫女说完提起裙角跑向她所指的地方，殊不知二皇子杨胤正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待那宫女跑远了，程菁菁对那灌木丛低声说道：“胤儿，快出来吧，找你的宫女已经不在了，这里只有本宫一个人。” “哗啦啦——”树叶一片抖动，只见杨胤怯生生的走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小草说：“谢谢贵妃娘娘，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儿。” “本宫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了，”程菁菁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你要是继续呆在这，保不准那宫女会回来找到你。不如本宫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躲躲，等你玩够了，本宫再带你回去找母妃好不好？” “我……”杨胤被她说得心痒痒，却又想起母妃对自己说过的话，站在那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可是母妃告诉我不可以跟娘娘你在一起……母妃说娘娘是坏人……” 程菁菁愣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你母妃是在骗你呢，本宫怎么会是坏人，坏人会帮你躲过那宫女吗？本宫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坏人是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的。” 杨胤被她说得稀里糊涂，小脑袋瓜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禁不住玩耍的诱惑点头说道：“胤儿知道娘娘是好人，那你不准告诉母妃我去玩了。” “放心吧，本宫绝不会告诉她的。” 程菁菁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站起身牵住他的手离开了湖畔。 他们并没有离开御花园，而是来到一个平日里少人发现的一个假山处。那个假山位处高处，虽然山上陡峭，但若是爬上高处就能俯瞰整个御花园。 “贵妃娘娘，我们要上上面吗？”看着那似乎高耸入云的假山，杨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是男孩子的个性又让他忍不住跃跃欲试，想去做一些平日里母妃不让他做的事情。 “你想上去吗？”这时程菁菁故意对他说道：“这个假山上面有很好看的东西，除了你本宫可没有告诉别人。怎么样，你敢不敢爬上去？” 第224章 察觉 “我当然敢了！”杨胤捏紧小拳头男孩子气的说道：“我什么都怕的，这就爬上去给你看！” “乖孩子，”程菁菁拍了拍他的头：“本宫知道上去的路，你跟在本宫身后就好。不过你要是不乖乖听话的话，就会把屁股摔开花。” 她故意做了个可怕的表情，吓得杨胤往后缩去。 那假山虽然看上去陡峭凶险，但实则里面有一条上去的路。要不是程菁菁以前闲得无聊在御花园闲逛，她也不会发现这么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 过了不久，他们两人便顺利的爬到了那假山的顶端。上面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让初次到来的杨胤兴奋得不行。 “贵妃娘娘，这上面真好玩，”他指着远处行走的侍卫激动的嚷道：“快看，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哪儿，好笨啊。” “坐下吧，”程菁菁将他拉到身旁，看着他的小脸说道：“这可是个秘密基地，我们不可以被别人发现了，你要是再这样大喊大叫，本宫下次可不带你过来了。” “那我不说话了。” 杨胤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兴奋的左右张望。平时母妃并不会让他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只会一心让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念书，他早就厌烦了这种日子，如今能来到这么好玩的地方，简直让他高兴坏了。 当三皇子兴致勃勃的看着脚下的御花园时，程菁菁则静静的坐在一旁凝视着他的侧脸。 自从第一次见到杨胤，她便觉得哪里有着古怪。如今她能有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细看，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这三皇子脸上的五官没有一处长得像他的父皇，但是眉眼特别像一个人。那双眼睛显露出憨厚淳朴的气息，并不像温渺那般暗藏算计。 此时程菁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她抓住杨胤的小手轻声问：“胤儿，你母妃平日里可曾带你去见过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杨胤歪着小脑袋问：“贵妃娘娘，什么是奇怪的人，胤儿不懂。” “算了，”程菁菁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你还小，哪里懂得那些事情，你也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三皇子十有八九不是当朝皇帝的儿子。只是她对五年前的事一无所知，对这件事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当初陪在温渺身边的人已经死了，自己更加无从考证，要想击溃温渺，只能靠自己略施小计了。 “咦，是母妃！” 正当程菁菁思索着计划时，一旁的杨胤高兴的站了起来。他早已忘了自己正躲着母妃，朝着下面高兴的招手喊道：“母妃，我在这儿呢，你快上来啊，这儿可好玩了！” “胤儿？！” 当温渺看到那假山上站着自己的皇儿时，整个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前不久那宫女告诉自己在找三皇子的时候遇到了程贵妃，她察觉事有蹊跷便跟着四处寻找起胤儿，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真的被程菁菁这贱人骗走了。 “胤儿，我的乖孩子，你别乱动！！”温渺满头大汗的对着上面喊道：“双喜这就上去接你下来，你千万不准乱动！” “姐姐不要着急，”这时程菁菁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本宫在这陪着三皇子，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不如姐姐也上来看看这不一样的风景？” “程菁菁，你别想对本宫的胤儿下手！！” 温渺不顾这周围还有其他人，对着她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若是敢对本宫的胤儿下手，别怪本宫这就去将你那小儿子掐死！” 这时几个侍卫听闻声音赶了过来，只见程菁菁不急不缓的带着杨胤消失在假山顶端，过不了多久两人便回到了地上。 “母妃！”杨胤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查人脸色，他看到自己的母妃面色惨白，连忙识趣的跑了过去。 “谁让你乱跑的！”温渺抓住他狠狠打了几下屁股，边打边骂道：“母妃让你好好念书你不肯，偏偏要跟着别人到处乱跑，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让母妃怎么活下去！” “姐姐真是太小题大做了，”程菁菁悠哉悠哉的说道：“本宫只不过是带着三皇子到上面看看风景而已，那上面虽然高但安全得很，怎么会出什么事呢。况且本宫还会些功夫，护住一个小男孩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就别再责怪胤儿了。” 温渺见身旁聚满了人，并不想在这跟她撕破脸皮，只好咽下这股恶气说道：“贵妃娘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孩子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请妹妹你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毕竟这是本宫的孩子，如何管教他是由本宫说了算！” 她说完便脸色铁青的拉着三皇子离去，双喜连忙跟了上去。看着这主仆二人绝尘而去，程菁菁却是淡定得很。 她并不担心温渺会去杨安那边告状，因为她知道杨安只会偏袒向自己。这宫中虽然没有什么事是她能主宰的，但自己在杨安心中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深有把握。 果然过不了多久，杨安便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菁菁，朕听说前几日你将三皇子带上了假山？” 鸾恩宫内，杨安坐在软塌上逗着旭儿，不经意间问出了那日的事情。程菁菁将手中的剪子放下，摆弄着花瓶上的花朵说道：“是谁那么无聊把此事告知给陛下？莫非是哪个多嘴的宫女？” 杨安见她不高兴，便说道：“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三皇子还小，不适合到那种危险的地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陛下这是在不信任臣妾？”程菁菁打断他的话，伶牙俐齿的说道：“臣妾敢带那三皇子上假山，自然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莫非陛下觉得臣妾想害了三皇子，将他从假山上退下去不成？难道在陛下心中，臣妾已经是个这么恶毒的女人了？” “你——”杨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这世间朕最不会怀疑的人就是你，朕只不过想让你少惹些非议，不然朝中那些大臣又会找借口向朕上奏弹劾你。” “陛下……”听闻他的话，程菁菁面露愧疚的说道：“臣妾方才太着急了，才说了那些话惹你生气，还望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臣妾往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是了。” “你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就好，”杨安将旭儿放进摇篮，随后起身将她拥进怀中：“菁菁，朕在这世间最不愿失去的人就是你，若是有一天朕不幸离世了，你要带着旭儿和月瑶好好活下去。” “陛下为何说这种丧气的话？！”程菁菁着急的抓住他的手臂说道：“陛下福德深厚，定能长命百岁，若是有人想害陛下，臣妾定会第一个上去将他的人头拿下。” 第225章 温渺之死 “小傻瓜，应该保护你的人是朕，而不是由你来为朕操心。” 杨安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眼中带着无限柔情。过后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程菁菁发现了。 “陛下可是还有别的事？” 见自己瞒不过她，杨安只好说道：“春天过后便是三年一度选秀的日子，虽然朕不想纳那么多的妃子，但为了堵住那些大臣的嘴，朕只能依他们的意思去做。也只有这样，朕才能护你们一世平安。” “原来是选秀，”程菁菁低下头，掩住眼底的酸楚：“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为了延续皇室血脉广纳妃子也是应该的。陛下并不需要顾及臣妾的感受，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你能这么想，朕倍感欣慰，”杨安高兴的搂着她，说道：“到时朕会安排你同皇后、贤妃一起负责最后的选牌子，朕希望你能留一些自己喜欢的人下来。” “臣妾知道了。” 程菁菁轻靠在他胸前，眼中的心思却是转了又转。既然杨安给了她这么个机会，那她便不会让这选秀进行的那么顺利，更不会让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来到这后宫中。 在这后宫，绝不能再出现动摇她地位的人！ 初升的太阳再一次照落在巍峨的皇宫下，琉璃瓦片闪着庄严肃穆的光芒，天刚亮之时，凌霜便穿戴好盔甲跟着队伍走向宣政殿。 “高队长，请慢。” 当他们一行人快要走出长廊时，前面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只听她说道：“我奉贵妃娘娘之命来带走一个人，不妨碍你们办事吧？” “既然是贵妃娘娘下的命令，属下绝无异议。” 听着前面的对话，凌霜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这时一个人影朝他走来，原来是程贵妃的贴身侍女画畔。 “凌霜，跟我走吧，我们娘娘有请。” 想到那人杀了自己的亲妹，凌霜冷声说道：“敢问贵妃娘娘找在下有何事？在下有事务在身，不方便跟你走开。” “你敢对贵妃娘娘不敬，不怕陛下免了你的职？”画畔不为所动的说道：“我劝你最好配合一些，娘娘只不过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不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凌霜捏紧了腰间的佩剑，当画畔以为他要誓死不从时，只见他黑着脸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知道自己在宫中的身份，并不敢跟贵妃娘娘公然作对。 他们二人离开了长廊后，便来到了鸾恩宫不远处的一个小凉亭里。此时程菁菁正站着亭中望着小池塘若有所思，并不知道身后来了人。 “娘娘，凌霜来了。” 听到画畔的声音，程菁菁才转过身，对她说道：“你先下去，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个小亭子，本宫要跟这位御前侍卫说几句话。” “是。” 等画畔离去后，程菁菁看着凌霜说道：“本宫以为你不会来了。” “属下参见贵妃娘娘，”凌霜隐忍着心中的恨意低头说道：“不知贵妃娘娘找属下过来有何要事？” “你可知自己已经犯下了株连九族的死罪？”程菁菁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凌霜顿了一下，随后一脸正气的说道：“属下不知自己犯了何罪，还请娘娘直说，属下并不习惯拐弯抹角这种戏法。” 虽然他看上去镇定十足，但掌心却微微冒出了汗。莫非这程贵妃发现了他与温渺私会的事情？ “何罪？” 这时程菁菁缓缓走到他跟前，靠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欺瞒皇上私通后宫嫔妃，还生下一个小孽种，你告诉本宫这是何罪？” 凌霜的眼睛瞬间瞪大，他故作镇定的说道：“娘娘此话从何而来，属下平日里与后宫嫔妃并无往来，更不会与她们有染，至于生下一个孽种，这更是无稽之谈。还请娘娘不要侮辱属下的名誉！” 程菁菁见他还不肯说实话，便端起一个茶杯慢悠悠的说道：“本宫早就知道你会这般反应，只不过本宫看在往日与你有一夕之交，才好心过来奉劝你，这后宫的嫔妃碰不得。你可知陛下已经知道了三皇子杨胤的身份，春天过后就将他与他的母妃一同问斩了？” “什么？！” 凌霜捏紧拳头，额头流下几颗豆大的汗珠：“陛下为何要杀了三皇子与他的母妃？！贤妃娘娘一直对陛下忠贞不二，你与她相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为人！” “呵呵，”程菁菁忍不住发笑起来，她凤眼一转朝他看过去：“本宫与陛下早就查明三皇子的身份了，他并不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而是你与温渺的！你们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苟且之事无人知道，实则陛下早就看穿一切了，你知道陛下为何将你留在身边吗？就是为了想亲眼看看你与那不守妇道的女人是如何眉来眼去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陛下定是查错了！虽然我对贤妃娘娘存有非分之想，但是娘娘与我只是主仆关系而已，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看着凌霜极力争辩的样子，程菁菁也心生疑惑起来。看他这激烈的反应，倒不像是在说谎话，难道那三皇子真是温渺与陛下的孩子？难道她一开始就猜错了？ “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吗？”她对凌霜冷声说道：“那三皇子长得与陛下毫无相似这处，关凭这一点，陛下就能看出温渺瞒着他做了什么。本宫今日过来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些话还是留到陛下面前再说吧。若你还想活下去，便早日带着温渺和三皇子逃出去。”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凉亭，留下凌霜一人在那不知所措。其实他早就发现三皇子与皇上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可能是那样。可他与温渺从未做过那种事，莫非是醉酒的那一晚…… 凌霜整颗心沉了下来，与其在这胡乱猜想，不如找到贤妃问个明白。 锦乐宫中，温渺正陪着三皇子坐在案几前念读诗书。这时双喜走了进来，对她说道：“禀告娘娘，门外有一位叫凌霜的御前侍卫想要见你。” “他来做什么?”温渺脸色一变，不悦的说：“本宫现在正在忙，没时间理会他，让他改日再来吧。” “可是，娘娘，他说有很急的事要问您……” 双喜还想继续说出下，却被温渺犀利的眼神吓得闭住了嘴。她硬着头皮说道：“奴婢知道了，这就让他回去。”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屋中，过后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我们娘娘说了，现在没有空理你！” 听到双喜焦急的喊叫，温渺连忙抱着三皇子站起来。当她想转身离去时，看到凌霜发丝凌乱的闯了进来。 “凌霜，你好大的胆！”她气急败坏的斥责道：“谁给你的胆子乱闯本宫的锦乐宫？还不快点给本宫出去！” “母妃，这是谁啊？”杨胤受惊的躲在她怀中，睁着双小眼畏惧的看着来者。 “我问你，”凌霜一步走到她们母子前，指着三皇子颤抖着问道：“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温渺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她低声说道：“这里是皇宫大院，容不得你说半点胡话，你快给本宫回去！” “把孩子给我！” 凌霜一把抢过三皇子，看着他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恼怒的问道：“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是我的孩子对不对？！皇上从未宠幸过你，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你给本宫闭嘴！！”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凌霜脸上，他像个石头般僵住。 温渺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说道：“胤儿是皇上的儿子，是当朝的三皇子，怎么会与你这种粗鄙的人扯上关系！皇上何时宠幸本宫又与你何干，难道本宫需要将每一件事情告诉你吗？你给本宫记住了，胤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凌霜终于有了一丝理智，他喃喃的问道：“为何胤儿跟皇上一点都不相像，为何他的眼睛长得那么像我？”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这宫中的流言蜚语众多，只有愚蠢至极的人才会选择相信!” 乘着他在发愣，温渺将三皇子重新夺了回来。她让双喜将杨胤带下去，随后关上门对凌霜说道：“你告诉本宫，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对你说三道四？” 凌霜顿了顿，回到：“是程贵妃。” “是她？！”温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程菁菁那人与我们一直是仇敌，你居然相信她说的话？难道你忘了是她将小满害死的吗？这不过是她的离间之计而已，她为何要找你说这种话？” “……胤儿真是皇上的孩子？”凌霜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穷追不舍的问。 温渺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耐心的对他说道：“这一切不过是程菁菁编出来的谎言而已，胤儿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如果你真信了她的那番话，那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凌霜老实了一辈子，却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相信她。他思索了一番，点头说：“多谢娘娘打醒了我，我这就回去。” 见他终于不再闹事，温渺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辛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好在程菁菁那贱人无凭无据没法揭穿她，否则她和胤儿的性命危在旦夕。 这么多年来杨安确实没有宠幸过她，偶尔只不过是过来说说话，夫妻间的床笫之事更是没有。 为了能保住自己的贤妃之位，她必须要不择手段生下一个孩子，好在老天让她藏着秘密平安走过了这么多年，而这一切绝对不能被程菁菁发现！ “娘娘，三皇子后腰处可有胎记？” 正当温渺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口传来凌霜木讷的声音。温渺也没多想，便随口回道：“胤儿从出生开始就有一块胎记在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当然知道，”凌霜目光呆滞着说：“因为我从出生时后腰处也有一块胎记，娘亲告诉过我家族中每一个男人都会有这块东西。” 温渺浑身一颤，整个人宛如晴天霹雳。她手脚发冷的说道：“这、这只是凑巧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胤儿他不是……” “娘娘请放心，”凌霜失魂落魄的说道：“属下不会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听，更不会让程贵妃知道。属下绝不会将你和三皇子置于危险中，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本宫都说了，胤儿不是你的孩子。” 温渺还在无力的争辩着，对方却开门而去。她顿时瘫坐在地上，没想到这个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 当初她乘着凌霜酒醉之时，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脱掉了两人的衣服。后来她便如愿以偿的怀上了胤儿，这件可不见人的往事便深埋在尘埃中。 没想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却被程菁菁无情的撕毁了！ “娘娘，锦乐宫的眼线来消息了。” 此时鸾恩宫内，程菁菁正心平气和的缝着香囊。听到画畔所说的话，她立马放下香囊说道：“那凌霜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快把纸条给本宫。” 画畔将小竹筒内的纸条递给上去，程菁菁心急的展开信纸，当她看完上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果然如本宫所料，那三皇子的身世有猫腻。” “娘娘，莫非那三皇子真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画畔低声问道。 “嗯，”程菁菁将手中的纸条一一撕碎，缓缓说道：“那日本宫对凌霜用了激将法，他果然跑去找了温渺质问。不过也多亏温渺说漏了嘴，凌霜和本宫才能知道三皇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娘娘，这可是大事啊，”画畔紧张的说：“宫中侍卫和后宫嫔妃不仅**，还生下了一个小皇子，这要是被皇上知道，可是死一万遍都不足惜，这简直是在有损皇家的脸面。” “温渺的死期就要到了，”程菁菁眼神冰冷的看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送她去黄泉的机会，但是本宫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去的，本宫还要让她在死前受尽所有人的唾弃！” “娘娘打算何时将此事告诉给皇上？” “温渺是个精明人，一旦察觉到事情不对，肯定会先下手为强。事不宜迟，今夜本宫就要去面见陛下。” 程菁菁说完想起什么，对画畔叮嘱到：“派那边的眼线盯紧温渺，一旦有什么动静，需第一时间告知本宫。” “奴婢知道了。” 深夜的皇宫没有了白天的威严，反而变得阴森森重重起来。当程菁菁来到御书房的侧门时，看到里面还亮着摇曳的烛光。 自从登上帝位后，杨安每日都熬夜处理天下众多琐事。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想看到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前朝杨忠帝留下了太多烂摊子，让他不得不日日操劳政事。 “陛下，你怎么没还睡？” 正当杨安专心批阅奏折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他将笔放下，对来者说道：“这么晚了，你来御书房做什么？” “陛下也知道现在很晚了，”程菁菁将亲手做的乌鸡汤放到书桌上，语气有些抱怨的责备对方：“要不是常公公告诉臣妾，臣妾还不知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虽然你是一国之君，但万事身体为重，若是有一天你劳累过度倒下了，让这天下的子民该怎么办？” “常福怎么这么多话？看来朕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杨安说完拿起碗勺喝了一口乌鸡汤，忍不住连连称赞起来：“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依朕看，那御膳房的御厨可要被你抢走饭碗。” “陛下怎知这是臣妾做的？”程菁菁惊喜的问道：“臣妾可没告诉你这是谁做的，莫非陛下还能分辨味道？” “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朕自然能分辨出。” 杨安将东西放到一旁，对她说道：“说吧，这么晚来找朕有何事，你眼睛里藏着事情，别以为朕看不出来。” 程菁菁顿时脸颊一红，心虚的低下头：“陛下怎么这么厉害，臣妾心中有事你也能知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妾更加不敢打扰你了。” “朕与你夫妻多年，虽然其中多有别离，但这世间没有谁比朕更了解你的了。” 见自己的把戏被揭穿了，程菁菁只好敞开天窗说亮话，一挥袖跪在地上说道：“今夜臣妾想告知陛下的事事关三个人的性命，若是臣妾有半句谎言，愿意承受陛下的责罚。” “菁菁，你这是在做什么？” 杨安不解的看着她说：“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朕不喜欢你这样跪在朕的面前。” “不，还请陛下先听臣妾把话说完，”程菁菁固执的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的说到：“臣妾想禀告陛下，三皇子杨胤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他是贤妃与御前侍卫凌霜所生之子。这两个人早在安王府时就关系匪浅，进了宫后更是乘陛下不注意私通到一块。贤妃虽然与臣妾情同姐妹，但她敢对陛下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臣妾实在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她说完屏气凝神等着杨安的反应，她有想过杨安会雷霆大怒、或者震惊万分，但万万没想到，杨安居然会冷静异常的对她说：“这件事朕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陛下？！” 程菁菁一时间瞠目结舌，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只见杨安缓缓说道：“朕从未宠幸过贤妃，她怀上孩子那一刻，朕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朕并不知道与她私通之人是凌霜而已。” “陛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程菁菁目瞪口呆的问：“那你又为何……” “为何将贤妃与三皇子留下？”杨安说道：“朕只是觉得欠了贤妃太多，自从进了安王府，朕便什么都没有给过她，而她又是毫无索求的留在朕身边。朕不缺她这个嫔妃，也不缺一个三皇子，既然她想要荣华富贵，朕便给她就是了。” “陛下，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毫无所求的人？” 程菁菁精神恍惚的从地上站起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本以为过了今夜，温渺便会成为刀下之魂，但杨安却处处护着她，这个女人原来比自己心中所想的更加厉害。 “菁菁，你为何这样说？”这时杨安走向前将她扶住，劝到：“朕不想再追究多年前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烦恼了。你平日里与贤妃亲如姐妹，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也是正常的。若是你不想再与她来往，以后两人便不要相见就好。” “臣妾知道了，”程菁菁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陛下如此宽宏大量，臣妾还能说什么呢。既然陛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臣妾便不再多事了，只希望贤妃以后洁身自好，不要再躲在你的眼皮底下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安叫来一个宫女，将她送回了鸾恩宫。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后，程菁菁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床边。杨安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就这样从指尖溜走了。 “娘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黑漆漆的屋中响起画畔的声音，只见烛台被人点燃，昏黄的灯光洒满一地。 “娘娘，你怎么了？”看到程菁菁颓废的坐在床边，画畔连忙提着裙子走了过去。她担心的问道：“可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 “陛下早已知道了三皇子的身世，”程菁菁眼神黯淡无光的说道：“本宫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陛下的心是怎么想的。陛下并不想了结温渺的性命，他想要给她一世荣华富贵。等三皇子成年封爵后，她便能带着自己的儿子安享晚年，过上无忧无虑的一辈子。” “这……怎么会这样？陛下当真是此意？”画畔诧异的捂住嘴。 “呵呵，连你也想不到吧？”程菁菁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无情的说道：“可是本宫怎么会让她得偿所愿呢？就算陛下不在意她做的一切，本宫可不会忘记当初是谁让本宫承受那毁容之痛，更不会忘记是谁害死了本宫的第一个孩子，还有瑾媛和她的孩子，全都丧命在她手中。明日你将温渺骗到御花园中去，本宫要让陛下亲耳听听她所做的一切。” “娘娘，奴婢要如何骗到贤妃？” “你就告诉她，皇上想在御花园见她一面。” 程菁菁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明日此时，她定要温渺卸下一身锦衣锒铛入狱。 次日，一个杨安身边的侍女来到了温渺的面前。虽然她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实则早已被程菁菁收买了。 “你说陛下要见本宫？” 温渺怀疑的看着她，问道：“往常都是常公公来传的信，今日怎么换成你了？本宫怎么见着你很面生。” “娘娘不认识奴婢也是正常的，”那宫女低头说道：“奴婢是皇上身边的掌灯侍女，平日里也负责向各宫嫔妃传个话，今日常公公有别的事不能来，就由奴婢代替他了。若是娘娘不信，大可派人去皇上面前问问。” “不必了，”温渺顿时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是陛下身边的人，本宫再多问便是不信任陛下。待本宫梳妆打扮一番，再与你一同前去。” “好的。” “对了，”温渺临走前，回头问：“陛下可有叫三皇子一同过去？” “回禀娘娘，并没有。” 听闻宫女说的话，温渺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她便点头转身走进了里屋中。 此时的御花园正是百花盛开之时，当温渺穿着锦衣华服来到宫女所指的地方时，脸色刹时变得阴沉无比。 “是你？”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的人：“是你派人将本宫骗出来的？” “正是我，温姐姐，别来无恙。” 程菁菁缓缓转过身，对她说道：“姐姐可知我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本宫并不想听你在这废话！”温渺说完刚想离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姐姐与人**生下三皇子，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件事被陛下发现？还是姐姐根本就不畏惧被陛下发现，心甘情愿跟着那凌霜亡命天涯？” “本宫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渺冷淡的说道：“若是你再对别人说那些莫须有的事，本宫一定会启禀陛下，让陛下还本宫一个公道。” “公道？”程菁菁冷笑：“那姐姐当初在安王府害死我孩儿时，谁给了我公道？莫非是那地底下的阎王爷会还我公道？” 温渺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孔。 “你也配有公道？”她朝程菁菁走去，眼神充满恨意的说道：“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庄含雪欺骗利用，更不会成为她手中的杀人工具。若不是你，我本可以和陛下白头到老，膝下儿女成群，是你，把我拥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对，你那孩子是我害死的又怎样？萧瑾媛是因为我告密而死的又怎样？害你毁容的人是我又怎样？这都是你应得的！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温渺情绪激烈的走到程菁菁面前，此时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相隔，她们已经很久没有靠得那么近了。只是当初她们还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然而如今，却变成了两个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拆骨的仇敌。 “你说完了吗？”此时程菁菁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见她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本以为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将往日一切都一笔勾销可以换回你悔过自新，没想到你却还是那般阴险恶毒，不仅推我瑶儿落水，还想害死旭儿，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中你才肯醒悟？” “你想说什么？” 温渺警惕的看着她，这番话从她嘴里吐出怪异无比。她怎么可能想让自己悔过自新，这人根本是恨不得让她马上下地狱。 正当温渺心底泛起一丝不安时，一个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当她回头看清来人时，浑身的血液顿时像被人抽空般。 “陛——” 没等她开口，杨安便将她一巴掌扇到地上。 “你这个毒妇！”杨安勃然大怒的看着她骂道：“朕对你如此容忍，你为何要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莫不是要朕断子绝孙，你才会高兴？！菁菁待你如亲姐妹，你却如此对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个东西？这么多年朕真是看走眼了，原来一直在作恶的人是你！” “陛下，不是的！！”温渺头上的发簪掉了一地，她爬到杨安脚下拼命说道：“陛下，你听臣妾解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听臣妾解释啊！这一切都是程贵妃编造的，臣妾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杨安将她一脚踹开，黑着脸对身后的御林军下令：“把这个毒妇押进天牢中，秋后问斩！” “陛下，我是三皇子的母妃，你不能这样对我！” 御林军一把将温渺架了起来，她满脸泪痕的回头喊道：“陛下，三皇子不能没有母妃，你饶了臣妾一次吧，陛下！” “赶紧将她带走！”杨安沉着脸说道：“朕不想再看到这个人，马上将她带下去。” 这几个御林军从未见皇上生那么大的气，连忙听命将温渺连拖带拉的带离了御花园。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杨安转身懊恼的看向程菁菁：“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朕居然还一点都不知道，还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朕该如何补偿你？” “陛下无需补偿臣妾，”程菁菁淡淡的说：“就像陛下说的，多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让他们随风飘散吧，只要温渺得到了应有惩罚的，臣妾便能睡得心安理得，无需夜夜对逝去的人倍感愧疚。” “朕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杨安抓得她的手臂发疼，就算是这个九五之尊，也未曾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女子骗得团团转。 此时的他一边痛恨着欺骗自己的温渺，一边心疼着眼前的爱人，若是一切能从来，他定不会让那些旧事发生。 “陛下可要如何处置三皇子与凌霜？” “凌霜死罪难免，至于三皇子，”杨安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民，以后不得再踏进宫内一步。”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温渺身穿一身脏兮兮的囚服坐在牢房中。没想到早上她还坐在那富丽堂皇的锦乐宫中，晚上却躺在这老鼠遍地的天牢里。牢房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 “吃饭了！” 一个粗鲁的声音在牢门前响起，随后一碗全是素的饭菜被扔了进来。 温渺看着那差强人意的伙食，忍不住训斥道：“本宫是贤妃娘娘，你敢让本宫吃这种猪食？等本宫出去之后，便让陛下要你们好看！”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那狱卒乐呵呵的蹲下身，将一把稻草扔进碗里：“我告诉你，进了这天牢，就算是皇太后也要吃这猪食。你要是想吃好的，等问斩那日，皇上定会给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温渺气得脸色煞白，扬起下巴说道：“陛下只不过是一时冤枉了本宫而已，等本宫走出了这天牢，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哼！”狱卒一脚踢翻那饭菜，冷声说道：“那好吧，贤妃娘娘，咱们就等着瞧。到时候你可不要求着我们给你猪食吃！”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还不忘朝温渺吐了一口唾沫。 “你给本宫记着！” 温渺冲向牢门大喊几声，随后狼狈的坐到地上。几只老鼠纷纷从洞里钻了出来，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地上的饭菜。 “本宫一定会出去的……”她不相信自己会命丧于此，疯了一般喃喃自语到：“陛下只是一时听信了小人之言……一定会回来找本宫……本宫还有胤儿……陛下一定不会这样杀了本宫……” 她口中说着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最后崩溃的抓住头发嚎啕大哭起来。没想到她苦心得来的一切，既然因为一时大意全没了。她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也即将将自己送上那黄泉路。 呆在牢房中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当温渺饿得发晕倒在地上时，绝望的发现杨安并不会过来接走自己。 “老大，为什么不给她饭吃？” 此时牢房外传来两个狱卒的声音，其中一个粗声粗气的说道：“这位贤妃娘娘嫌弃咱们牢里伙食菜，老子干脆就不给她吃了，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老大，这不好吧，”另外一个狱卒胆怯的说：“她可是贤妃，要是被皇上发现我们这样对她，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这个蠢货！”对方狠狠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骂骂咧咧的说道：“在这天牢外她多风光又如何，进了我们这里就是将死的罪犯！一个快要问斩的人，你还担心皇上会关心她？！” “是是，小的错了。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一阵血迹飞溅到地上。温渺吃力的睁开双眼看过去，发现一个人影将那狱卒一剑刺穿了胸膛。 “凌、凌霜？” 她惊喜若狂的爬起来，动着干巴巴的嘴唇问道：“陛下可是要接本宫走了？” “哐啷”一声，凌霜将那牢门的锁砍断，他一把冲了进来，抱起温渺说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皇上已经宣旨将你秋后问斩，三皇子正在外边小树林的马车上，我来带你们逃走！” “不，我不走！”温渺捶打着他的胸膛，拼命挣扎到：“快放我下去，我还要等着陛下，陛下不会杀了我的！！”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凌霜对她大吼一声，怒目而视：“事到如今你以为皇上还会饶了你吗？如今锦乐宫已经被封了，三皇子也被贬为庶民，你回去之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什么，我的胤儿，我的胤儿被贬为庶民……”温渺哭喊着叫道：“不，我的胤儿是皇子，不能被贬为庶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凌霜全然不理她，一掌劈在了她后脑勺上。乘着大批的御林军没来，他一个人背着温渺一路杀了出去。 此时正值换班时分，天牢的士兵守卫松懈，没多久便被他突破缺口逃了出去。当他们来到小树林的马车前时，凌霜将温渺放下推进了马车中。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看着自己的娘亲不省人事，杨胤吓得大哭起来。年幼的他完全不知自己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更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宫中带出来。 乘着御林军没有追上来，凌霜驾着马车长驱而去。他知道自己劫狱是死路一条，但这却是温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此时皇宫内一个御林军急冲冲的闯进了御书房中，他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凌霜将天牢中的贤妃劫走了，三皇子也不见了！” “什么，贤妃逃走了？” 程菁菁放下手中的墨锭，对杨安说道：“温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居然敢擅自逃出天牢，看来她还指望自己能东山再起。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陛下能否让臣妾跟着御林军一同出宫追拿她？” 杨安知道她有何打算，此时的他对温渺再无半点怜悯之心，便说道：“罪妇温渺由你处置。” “臣妾多谢陛下。” 程菁菁眼中闪过嗜血的厉色，看来今日便是她和温渺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六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将她一剑穿喉，日日夜夜都想着让她死在自己手中。如今这愿望快要实现了，她既然兴奋得浑身微微发抖起来。 她的剑早已饥渴难耐，她要她的剑流满这个女人的血。 皇城郊外的树林中，一辆马车在急速奔跑着。凌霜使劲加大马鞭的力度，希望这车能快点带他们一家三口逃离京城。 “咻——” 突然一只箭射在前方的树干上，惊得马儿前脚扬起，一队御林军迅速跑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了。 凌霜连忙控制住那惊慌的马儿，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下车与这群人一决死战。当他提起剑跳下车时，只见程菁菁从一群御林军中缓缓走了出来。 “凌霜，不要挣扎了，”程菁菁冷漠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已经被五十个御林军侍卫包围了，后面还有一队人马没有赶到，莫非你觉得自己可以以一敌百？本宫敬你是条汉子，为了妻儿敢抛弃性命，若是你肯乖乖就范，本宫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凌霜大喊一声，提起剑朝御林军冲过去。鲜血很快沾满了他的全身，只见五个御林军将五把闪着寒光的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 一口鲜血从凌霜嘴中吐出，这时温渺惨叫着从马车中跑了出来。程菁菁看到她终于出现，微笑着说道：“姐姐终于肯出来了？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这情郎为好？” “你放了他！”温渺撕心裂肺的喊道：“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能就这样杀了他！” “看来姐姐还是舍不得这个男人。” 程菁菁说完对御林军无情的下令：“把他杀了，陛下有令，一活口都不能留。” “不！！！！！！” 一声惨叫声在树林中响起，惊得鸟儿纷纷拍翅而逃。看着凌霜无力的倒在地上，温渺摇头哭到：“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我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胤儿的生父而已。” “你们都退下吧。” 程菁菁将御林军支到一旁，随后走到温渺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说道：“我为何要留他活口？他可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儿的生父，这世上只要与你有关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下去。这世间的道理从来都是一命偿一命，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我都要让你血债血偿！” “你赢了。” 温渺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得无比的凄美，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程菁菁一时愣住了。她以为自己会得到解脱，却没想到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要的不是温渺的命，而是想要她一句道歉而已。曾经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如今将要死在她的手上，她却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高兴不已。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此时温渺望着天空说道：“我没有了陛下，没有了身份，没有了为自己拼命的人，这些东西都被你夺走了，你赢了。” “你错了，”程菁菁冷声说：“你还会失去你的孩子，只不过我不会让他先比你死去，我还要让他替你受尽屈辱！” “你、你想对我的胤儿做什么？！” 温渺抓着她的衣裳，拼尽全力的哀求到：“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给他一条活路吧，他什么都没做，他是无辜的！菁菁，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来世我会为你做牛做马，任你践踏！” “这种话，留到阎王爷那边去说吧！” 程菁菁说完将她一把推到地上，随后手起刀落，在眨眼之间了结了温渺的性命。 看着地上抽搐的尸体，程菁菁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她终于可以从这些仇恨中走出来了，从此以后，她终于不再需要日日提防着有人来害自己的孩子。 “呜呜呜——母妃……我害怕……” 此时马车中传来杨胤的哭咽声，虽然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觉让他知道母妃已经不在了。 “唰——” 程菁菁将马车的帘子拉开，她满脸鲜血的看着车里的人，轻声说道：“胤儿，你的母妃已经死了，过来，本宫带你离开。” 杨胤惊恐的看着她，小小的身体紧缩在马车的角落。曾经对他和蔼可亲的贵妃娘娘，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鬼。 “娘娘，这三皇子可要一同杀了？”这时一个御林军来到程菁菁的身后。 “你们先回去吧，”程菁菁看着车里的杨胤说道：“本宫会将他安置在一个农户人家中，从今日开始他与皇宫再无瓜葛，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除了陛下。” 侍卫看了一眼那吓得尿裤子的三皇子，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夕阳西下，一队人马穿过承天门走进了皇宫。那队伍的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程菁菁正坐在里面想着心事。 温渺死后，她终于如释重负，这么多年的愧疚和懊恼终于烟消云散。只是这宫中的路却还没结束，为了月瑶和旭儿，她需要开始想方设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马车在寂寥的宫墙下哒哒而过，最后在鸾恩宫前停了下来。 当程菁菁从那车中走下时，只见画畔欣喜若狂的迎了上来。 “娘娘，小公主醒过来了！！” “什么？！”程菁菁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冲到脑上，她不敢置信的问：“你方才是说月瑶醒了？本宫没有听错？！” “娘娘，这是真的！”画畔喜极而泣的说道：“白御医正在厢房那边，月瑶公主正和他说着话呢！奴婢早已在这大门口等了你许久，就为了第一时间能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快，快扶本宫进去，我的瑶儿醒了。” 程菁菁跌跌撞撞的走进门，画畔连忙将她一把扶住。她们二人很快来到了那幽静的厢房，此时一群宫女正欣喜的站在门口围观，有人更是高兴的落起泪来。 “瑶儿，我的瑶儿。” 程菁菁呼喊着冲进了屋中，当她看到月瑶正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自己时，她惊喜若狂的扑了上去。 “娘亲，”刚醒来不久的月瑶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揉着眼睛问道：“娘亲，我好像落水了……然后、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瑶儿乖，”程菁菁抱着她哽咽道：“你醒来了就好，娘亲等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你醒来了。娘亲以为你、你……” “好了好了，”白远遥站在一旁对她提醒到：“月瑶刚醒来还虚弱得很，你可别再逗她哭了。她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身体大不如以前，还需要调养半年才能恢复如常。如今的她抵抗不了任何疾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本宫是太高兴了。” 程菁菁将怀里的月瑶松开，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瑶儿，你落水后便昏迷了一年多，不过你不要担心，白叔叔会好好帮你恢复身体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带着弟弟一起玩了。” “弟弟？” 月瑶歪着小脑袋不解的问：“娘亲，我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 “这……”程菁菁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画畔凑上来说道：“月瑶公主，在你沉睡的时候娘娘生了个小宝宝，小皇子名叫旭儿，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程菁菁本以为月瑶会不接受这个事实，谁知道她会高兴的拍手说道：“太好了，我也有弟弟了，娘亲，等我可以下床了，一定要带着弟弟去玩！” “你呀你，真是玩心不改。” 程菁菁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起来。 看着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白远遥顿时看呆了。自从进到这宫中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程菁菁这么笑了，如今她一笑，好像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六年后，皇宫内。 “公主，公主，你等等奴婢啊！” 御花园一角，越溪正带着两个宫女气喘吁吁的跑在石子路上，而在她们的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兴致勃勃的放着风筝。 “嘻嘻，本公主的大龙终于飞上天了！” 只听前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长得娇俏玲珑的少女正开心的望着空中的大风筝，还时不时扯动着自己手中的银丝。 “公主，你可别跑那么快了，”这时越溪带着其他两人赶到她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您天生神力，奴婢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追得上你，你可饶了奴婢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娘娘又要拿我们是问了。” “越溪姑姑，你瞎操什么心呢，”月瑶边看着风筝边对她说道：“本公主练得一身好武功，哪里需要你们保护我，依本公主看，你们三个就坐在一旁吹吹风嗑磕瓜子就行，等本公主玩够了，自然会跟你们回去。” “公主殿下，你可别忘了前几日的事情。” 越溪没好气的说道：“您瞒着娘娘偷偷跑去了冷宫，还差点把邓婕妤放了出来，皇上为此事还生了好大的气！” “本公主是个好奇而已嘛，”月瑶嘟着嘴说道：“那个叫冷宫的地方也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是住着几个疯子而已，本公主还不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正当她们说话之时，那天空中的风筝突然断了线，月瑶惊叫一声，追着风筝掉落的位置跑了过去。 那风筝可是她花了三天三夜亲手做的，可不能就这样让它白白飞走了。 “公主，你等等奴婢啊！” 看着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越溪只好气急败坏的跟了上去。谁让她们是伺候主子的命，这个小祖宗没给她们惹事已经算谢天谢地了。 另一边月瑶跟着风筝一路追到了一个拐角处，当她看到风筝摇摇晃晃的掉进一棵大树上时，连忙跟着走了过去。 “砰——” “哎哟——” 只听一声惨叫，月瑶和一个宫女正面撞到了一起。那宫女见是大公主，连忙跪下道歉：“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撞到你身上的。” “快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 月瑶摸了摸发疼的脑袋，这才注意到那宫女身后站着太子杨辰。这太子哥哥比她大一岁，但每次两人相见时，他都对她特别冷漠。 可是她明明记得，在很久以前，太子殿下还是个很友好的人，他还曾经带着自己去玩耍，不知道为何如今变成这样了。 “皇兄，你也在这里啊。” 月瑶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摸了摸鼻子想要离开。 “你在找什么？”太子看着她冷淡的说道：“一个女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身为我们国家的公主，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会怎样议论父皇。” “皇兄教训得是。” 月瑶偷偷朝天翻了个白眼，如今她的心思都在风筝上，哪里还会将太子的话听进耳里。再说了，这太子殿下每次都会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她早就习以为常。 杨辰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满眼嫌弃的让开了去路。 看到对方终于肯放过自己了，月瑶顿时开心的跑向了大树底下。那棵大树虽然有五个大人这么高，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小菜一碟。这皇宫中没有她征服不了的大树，只见她七手八脚便爬到了卡住风筝的树枝上。 “公主，你不要再动了！！” 这时大树底下传来越溪的尖叫声，这月瑶小公主总是能将她们吓得魂不附体。她朝着树上喊道：“奴婢这就找几个侍卫过来，您千万不要乱动！” “就这点高度，难不到本公主，我这就下去。” 月瑶将那风筝拿下，正当她想顺着原路返回时，却不曾想到一只小鸟突然朝她飞了过来。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月瑶挥着手想将小鸟扇走，脚底却跟着没站稳，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摇摇晃晃的摔了下去。 “好痛——” 为了接住她，几个宫女也跟着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月瑶呼痛着从人肉垫子上爬了起来，这时她的眼皮底下出现一双凤屐。 “月瑶拜见皇后娘娘。” 她顿时在心中暗叫不好，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来者面前。 “公主怎么会摔到地上？”皇后对越溪她们几个宫女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公主都看不好，是不是想本宫将此事告知给皇上？既然你们鸾恩宫的人那么没用，不如就让本宫派几个人手过去换掉你们。” “娘娘息怒，”越溪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照顾公主不周，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娘娘不要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听。” “皇后娘娘，这不怪她们。” 这时月瑶忍不住插嘴说道：“这一切都怪那突然飞过来的小鸟，这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责怪越溪姑姑了。” “公主，你不要再说话了。”越溪着急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争辩。 月瑶公主还小，自然不懂得大人间的明争暗斗，但她是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十几个年头的人，自然知道这皇后是在存心刁难她们鸾恩宫的人。 “好吧，既然公主替你们说话了，本宫便不再追究。” 这时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说道：“若是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就不要怪本宫让皇上将你们送去冷宫当苦役。” “奴婢多谢娘娘。” 越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皇后这才带着人走远。看着那讨厌的人终于离开了，月瑶一把拉起越溪说道：“姑姑快起来，这地上都是雨水，你别再跪着了。” “我的小祖宗，”越溪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说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去皇上那边告状说你不是，奴婢就算跪一个时辰也值得。” “姑姑，这都怪我……” 月瑶内疚的低下头：“要不是我到处惹事，你们也不会跟着受气。” “我的公主，你终于长大了，”越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欣慰的说道：“只要您以后不再乱跑，让奴婢省点心就好。这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要不然娘娘又要担心你了。” “嗯！” 月瑶点点头，跟着她们一同走往鸾恩宫。 第226章 对弈 孤影皱眉，上前探了下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幸好呼吸还在。此时温渺虚弱的倒在地上，额前还留着一行干枯的黑色血迹，恐怕是被人袭击关在了这里。 这时楼下的程菁菁听到孤影的叫声，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心急如焚的踏上了那破旧的楼梯。 “孤影，是不是渺渺在上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边喊着边往上走去，谁知那楼梯突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当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一切都晚了。 只见楼梯轰然倒塌，伴随着程菁菁的一声尖叫声，她整个人同木板碎片一起掉落下去。 孤影闻声连忙冲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滴冷汗从额前留下。他来到安王府这么久，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惊慌失措。 “程姑娘，你没事吧？”孤影一跃而下，赶紧将程菁菁扶起，却见对方脸上痛苦不堪，腿间还流着一行血。 “救孩子，快救孩子，”程菁菁抓着他的衣服满头大汗的说：“快带我回去，孩子好像……快不行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顾不得上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相救，孤影一把将程菁菁抱起往外走去。 当杨安十万火急的赶回王府时，发现程菁菁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不管谁喊她都不作声，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娃娃眼神空洞无比。 丫鬟们都在旁边小声哭泣，越溪和画畔两人更是懊悔无比、哭肿了双眼。若不是她们没有留下来拦住姑姑，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看着床上程菁菁平坦下去的小腹，杨安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痛，走上前好声对她说：“菁菁，本王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程菁菁呆滞的转头看向他，麻木的说：“王爷为何现在就回来，难道是宫中的狩猎已经结束了？” 杨安心疼的看着她，不愿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狠下心说：“本王回来是因为你小产了。” “小产？” 程菁菁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突然满脸惊慌的喊叫起来；“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我的孩子不见了？谁把我的孩子偷走了，是谁！！” “这一切都是因为属下无能，没有看护好程姑娘，请王爷降罪！” 孤影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拳头。这次事故完全是因为他看护不周，就算是安王爷让他偿命也毫无怨言。 “你们都下去吧，”杨安抱住床上几近癫狂的人，冷声对他们说：“如今不是问责的时候，本王的孩子没有了，到时自然要有人出来顶罪。” 众人听完不敢多加留下，纷纷神情凝重的离开了。此时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杨安抱着程菁菁轻声说：“菁菁，本王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不会让孩子不明不白死去的。” “王爷，我的孩子已经死了……”程菁菁靠在他身上，悲痛欲绝的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上那个楼梯……明明知道那里一点都不安全……都是因为我他才会没有的……” “你不要再自责了，”杨安握住她的手，缓缓亲吻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眼：“孩子没了不关你的事，都是因为本王考虑不周全，这种时候还离你而去。不要恨自己了，要恨就恨本王吧。” “他都这么大了……因为我粗心大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程菁菁痛哭着说：“我早上还在给他缝鞋子……现在他就不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要抢走我的孩子！” “老天会把孩子还给我们的！”杨安将她紧紧抱住，红着双眼说：“他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已。你不要再哭了，小心伤了自己的身体。” “我是个没用的娘亲，我真的很没用……” 程菁菁哭干了双眼，却没有减轻心中的一丝痛苦。此时悔恨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恨不得那一刻摔死的是自己，她愿意一命换一命把她的孩子留下来。 屋中不断传来让人闻者落泪的哭泣声，守在门外的越溪和画畔皆心碎不已。也不知道这老天被什么糊住了双眼，居然让姑姑这么好的人承受丧子之痛。 “画畔，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越溪抽噎着说：“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如今温夫人昏迷不醒，姑姑又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为什么连她们这么好的人都要受尽痛苦？”112 “这事肯定有蹊跷，”画畔冷静下来说：“这一切就像给姑姑布下的局，准备好后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等温夫人醒来了，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是谁将她打晕在书阁中。” “难道这不是个意外？”越溪顿时愣住了，眼角还挂着一行泪。 “恩，”画畔表情凝重的说：“不过你不准将它声张出去，万一打草惊蛇可不好。还有，姑姑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你平日里说话没规没矩，不要乱说话惹她伤心了。” “我知道的，”越溪伤心的说：“姑姑平日里最疼我，这种时候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绝对不会惹她不高兴。” 两人担心的看向屋里，不知此事姑姑她如何了，安王爷有没有安抚下她的悲痛？ 此时落凤院里，虽是深夜，一间厢房里依旧亮着昏黄的烛光。 “王妃，事成了，”只见怀玉推门进来，小心关上门后上前说：“那程菁菁的孩子已经引产了，不过王爷也从宫里连夜赶了回来。” “没了就好，”坐在前方的庄含雪惬意的说：“这下子也算了了本王妃的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怀玉担心的问。 “你以为本王妃这段时间处心积虑想计谋是为哪般？”庄含雪斜视她一眼说道：“要不是有王爷挡在前方，那程菁菁和她的孽种会这般难除？说话也不经过脑子，本王妃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奴婢知错了。”怀玉低下头，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这一夜杨安都陪着程菁菁入睡，每当她从梦中哭醒，他便紧紧搂住她轻声安慰。看着心爱的人如此悲痛，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发誓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抓出来为他孩儿偿命。 隔日杨安醒来时，发现身旁的人已不知所踪。他连忙喊来门外的丫鬟，才知道程菁菁一早就自己出去了。 “你们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出去？！”杨安的咆哮声惊得丫鬟们纷纷跪地。 “王爷醒了？”这时画畔从外面赶来，向他解释到：“姑姑只是去看望温夫人而已，并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请王爷放心！” 杨安这才缓下怒气，脸色终于好了些，他沉声说：“今日开始你们姐妹二人时刻跟着菁菁，有什么异样就要向本王禀告。本王不希望再出现任何意外了，若是再出现，你们全都要以命赔罪！” “多谢王爷饶命，”画畔跪在地上说道：“奴婢绝对不会让姑姑再出事端，从今以后定当以性命保她安全。” 幽兰院的另外一间厢房里，温渺安静的躺在床上。昨夜有丫鬟给她喂了流食，现在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当她晃悠悠的睁开双眼时，突然发现一个人坐在床头无声的看着自己。 她顿时吓得从床上坐起来，不知眼前这位是人是鬼，还是专门过来找她报仇的？那日精疲力竭晕过去后，王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不得而知了。 “渺渺，你不要怕，是我，”程菁菁一把按照温渺，担心的说：“你现在怎么样了，头还疼吗？到底是谁将你锁在了书阁里？” 温渺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已消了下去，心知计划成功了，却还要装作诧异的问：“菁菁，你的肚子……孩子怎么没有了？” 她的话像尖刀一般刺在程菁菁心中，忍住心中的悲痛，程菁菁淡淡的说道：“昨日为了寻你从楼梯摔了下来，孩子就没有了。” “因为我？”温渺眼中泛起泪光，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愚钝被龙玉儿骗去了书阁，否则你也不会……” “龙玉儿？”程菁菁抓住她手腕，冷声问：“是龙玉儿叫你去书阁的？是不是她将你打晕的？” “是啊，”温渺后悔的说：“她把我骗去了书阁，说是有要事要与我说，谁知道她趁我不注意将我打晕了，如今想来是因为她还对我怀恨在心吧……” “好一个龙玉儿，”程菁菁眼里露出寒光：“上次被王爷禁足还不知错，看来吃斋念佛对她一点用都没有，这种人应该狠狠赏她一个耳光才对。你与我一同去找王爷，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他。” “菁菁，你别冲动，”温渺吃痛的抽回手，看着上面一片红痕，心虚的说：“我现在身体才刚刚恢复，怕是还下不了床，万一说了胡话可不好。你也是，小产后还需要修养好身体，千万不要因为那种人伤了自己的身。” “说的也是，”程菁菁冷笑道：“让王爷休了她简直就是不痛不痒，不如我再送她一份大礼，让她这辈子想起我时便恨之入骨、悔不当初。” “你……你想做什么？”温渺小心的问。 程菁菁却为她盖上被子，起身说：“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了。明日王爷审问她时，你便会知道。” 看着程菁菁离去的背影，温渺这才发觉自己手心起了一层冷汗。她本以为程菁菁失去了孩子后会痛不欲生去寻死，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冷静，冷静得让人忍不住心底打颤。如今她不肯将计划告诉自己，难道是已经在忌讳她了？ “冬莲。”温渺朝门口喊了两声，心中急于找个可靠的人来倾述。 “夫人醒了？”冬莲应声走了进来，开口便问：“方才程菁菁与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怀疑到王妃头上来？” “那倒是没有，”温渺担心的说：“只是她不愿意与我说计划之事，是不是在怀疑我了……姐姐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妃让你安心养身体就好，”冬莲说：“还有在王爷面前注意不要说漏了嘴，一口咬定是龙王妃骗你去书阁的就好。” “我明白了。” 温渺疲惫的靠在床头，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到头。如今程菁菁的孩子没有了，龙玉儿又快要倒台，至于那庄含雪……现在自己还没有与她抗衡的力量，若是能借助程菁菁除掉她，也不失为一个上上计。 “夫人，夫人？”这时冬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渺晃过神来，问：“怎么了？”113 “要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那你下去吧。”她朝冬莲挥了挥手，心事重重的躺了下来。 如今这安王府没有一个人与她为伴，身边尽是些庄含雪安插的眼线，就连贴身丫鬟都是来监视自己的人。如果能有那么一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她，想必在这王府里也不会过上任人操控的傀儡生活…… 温渺看向头顶那重重纱幔，思绪飘回了当初将她养大的青楼中。 有着孤影这般雷厉风行的属下，杨安很快便知道程菁菁小产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次日一早，他便将所有人都召到大堂中，大伙都心知肚明龙王妃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王爷……” 当龙玉儿惨白着张脸来到杨安面前时，忍不住双腿发软跪了下去。一旁的欢喜想扶住她，却被杨安制止了。 “让她跪，谁也不准扶她。” 见安王爷脸色阴沉，欢喜吓得松开手一同跪在地上。龙玉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中却又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叫玉儿过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杨安反问她：“本王问你，那夜为何骗渺渺过去，还将她击晕锁在书阁里？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让菁菁从楼梯上摔下来意外小产？” “玉儿是冤枉的！！”龙玉儿委屈的喊道：“我并没有把温渺骗去书阁，是她写密信骗我们过去的！她还告诉我，是程菁菁那死丫头让王爷你写下休书，玉儿实在心急，就跑去书阁那里与她争吵起来。谁知道……谁知道后面情绪太激动，就把她敲晕了……玉儿心中害怕，就带着欢喜跑了……” “荒唐！！”杨安将手边的茶杯砸到她头上，厉声说道：“本王从未写过休书，菁菁也没有对本王说过这种话，你到底何时才能改掉这任性妄为的性格！” “没有……？”龙玉儿瞪大了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温渺骗了，顿时怒气冲冲的想朝她扑过去：“好你个温渺，原来是你在设计陷害本王妃，要不是你，本王妃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龙妹妹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罪，”这时庄含雪叹了一声对杨安说：“王爷，此人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若是再留在府中，恐怕我们大家以后都不得安宁了……” “来人，把她拿下！” 杨安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上来将龙玉儿死死按住。当他们想押她下去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慢着。”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只见程菁菁不急不缓的说：“王爷今后是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恶毒之人？” “你想如何？”杨安深知她心中的恨意，便由着她越位说话。 “奴婢觉得龙王妃此次不仅有意杀了渺渺，还间接害死了我的孩儿，此等心肠歹毒之人应该让她这辈子都禁足在远山寺里，削发为尼在佛祖面前日日忏悔为我孩儿之死赎罪。” “程菁菁，你别口出狂言！”龙玉儿气得咬牙切齿：“王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你不要忘了你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鬟，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程菁菁却不理会她，接着说道：“我孩儿虽然夭折，但也算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奴婢想请王爷给他一个名分，好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好，”杨安果断的说：“你想要名分，本王就给他一个名分。过段时间本王便择日纳你为妃，到时那孩子便写进族谱里。”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倒吸一口气，龙玉儿更是被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没想到她刚被休掉，程菁菁那贱人就代替了她的位置，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报复自己吗？ 此时比她更心急的是庄含雪，只见她对杨安说道：“王爷，纳妃事大，有关皇族颜面，还是请你三思再做决定。” 看着她们措不及防的样子，程菁菁心中的恶气顿时消了不少，她走向前跪在地上：“谢王爷恩宠，奴婢将来定当做个善心仁厚的好王妃，不会再让安王府一片乌烟瘴气。” “王爷！！”这时龙玉儿挣脱开侍卫的禁锢，扑向前哭到：“你真要将玉儿送到那寺庙中吗？若是这样，不如你一剑杀了我吧！到时请王爷将玉儿的骨灰送回龙府，好让我爹娘见我最后一面！” “本王不会将你送去寺庙的，”杨安冷淡的说：“只是从今日开始你不能再踏进我王府一步，这是本王与龙将军之间的约定。至于如何处置你，就让你爹娘来决定吧。” 没规矩了……” “好，好得很，”太后见他们对自己如此无礼，威胁到：“安儿，你要是敢从这殿门踏出去一步，哀家就与你断绝关系，将你身为王爷拥有的一切都收回，到时看看这些所谓真心待你的人还会不会在。” 她只是想存心吓唬这二王爷而已，没想到对方却执拗的说：“如果这样可以让母后放过菁菁，那儿臣愿意放弃一切封地与俸禄与她在一起，只希望母后您能言出必行。” “你——你——”看到自己的亲儿子如此犟脾气，皇太后气得老毛病都犯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太后，您可别跟安王爷动气了，”常年服侍她的老宫女连忙将一粒药递到她手中，着急的说：“您先把这药吃下去，有什么事好好讲，千万要保重凤体呐。” 太后在宫女的服侍下吞下那粒药后，脸色才稍微好了回来。见着他们母子二人僵持不下，程菁菁咬咬牙再次跪到地上，她并不想杨安因为自己失去一切，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如今也该轮到她来舍弃颜面了。 “太后息怒，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要怎样才同意奴婢与王爷的婚事。” 皇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将桌子上一盒子扔到她面前：“若你敢将这蛊虫吞下去，哀家便信你对安儿的一片情谊。” 程菁菁看着那锦帛盒子，毫不犹豫的伸手过去。 “菁菁，不要！” 杨安没来得及阻止她，便见她闭着眼睛将盒里的东西扔进嘴中，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没想到你还真不怕死，”皇太后看她的眼神有所好转，却还是冷声说：“别以为哀家是在骗你，这蛊虫吞下去之后手腕便会出现一条红线，若是没有解药，当那红线长到指尖时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也别担心，若是你安安分分侍奉在安儿左右，有朝一日哀家自然会将解药送到你手上。” “奴婢……谢太后成全。” 程菁菁看向自己的手腕处，上面果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条红线，太后并没有骗她。虽然不知自己何时会毒发身亡，但她此刻一点都不后悔。 两人离开了长寿宫后，杨安在马车中忍不住将程菁菁搂进怀中，深深自责起来：“若不是我执意带你进宫，你也不会吞下那蛊虫。明日我们一同上仙缘山，让无心师娘为你解毒！” “不要再劳烦无心真人了，”程菁菁抬头说：“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也请王爷你相信太后她会把解药给出来。毕竟我身份特殊，她老人家对我心存戒备也是正常的。若不是我今日吞下了这蛊虫，恐怕太后永远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虽是如此，但本王担心那蛊虫会伤害你身体……”杨安眼中尽是担心。 “你放心吧，”程菁菁伸手抚摸他紧锁的眉头：“我的身体一向比别人好，不会那么容易垮掉的，肯定能撑到解蛊的那一天。” “这一切都怪本王没有能力保护你，”杨安愤恨的说：“若是本王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定不会让你陷入这般困境中，只可惜本王现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而已。” “王爷小心隔墙有耳，”程菁菁担心的撩起马车窗帘一角，确定外面无人后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现在还未出到宫外，若是被皇上身边的人听到那些话可不好，到时候他又要给你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嗯。” 杨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冷静下来后对她说：“菁菁，你是本王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本王只愿与你能白头到老、共度一生。” “王爷，我也是。” 程菁菁叹了一声靠在他身上，心中隐隐作痛。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横着这么多人，想必他们这一生定能当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妇，开开心心过上平凡的日子吧。 只是自己心中早已缠绕上仇恨的藤蔓，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了，不知有朝一日杨安发现这个真相时，他还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喜爱吗？ 一晃眼深秋将至，安王府地上满是落叶，凛冽秋风刮得人瑟瑟发抖。日子一天天过去，庄含雪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程菁菁从下人口中的姑姑变成了程王妃，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挖苦嘲讽了。想起以前她当丫鬟时的境遇，程菁菁有时候也会笑出声感慨那时的日子。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个样。 “王妃，今日王爷派人送了些冬虫夏草过来，说是要给你补补身体。” 屋子里程菁菁一人在那临摹字体，画畔捧着个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抬头说：“只有我有吗？其他人呢？” “听说庄王妃那里也有一盒，不过不够咱们这盒好。”画畔得意的说。 “渺渺那边没有？”程菁菁放下手中的笔，对她说：“刚好我想过去找她聊聊天，带着这些东西一同过去吧。” “是。” 她们二人走在路上时，程菁菁对画畔特意叮嘱道：“到时候你不要说是王爷给我的，就说这是我从外边买回来的，否则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王妃放心，”画畔说道：“您的意思奴婢都懂。自从庄王妃怀孕了，这温夫人天天呆在自己屋里，王爷好像忘了她一般，也只有王妃你还惦记着她了。” “也不知道她和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菁菁叹了一声，陷入以往的回忆中：“我记得那时她与王爷走得最近，怎么一直不见她怀上孩子，画畔，你说是不是渺渺她身体不行，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奴婢觉得这倒有可能，”画畔想了想问：“要不奴婢去找个好点的大夫，让他偷偷为温夫人诊断一番？” “这件事便交给你，找好人后再告诉我。”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温渺的屋前，当程菁菁抬手想敲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我是这里的夫人，想去哪里为何要告诉你，你不要忘了自己只是个小丫鬟而已，凭什么一直管着我？” “好好好，你去跟她告状好了，你以为如今她还有空来理这些闲事吗？” “你放开我！” 屋中明明有两个人在对话，不知为何只能听到温渺的说话声，另外一人似乎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当她们听到温渺激动的尖叫声时，程菁菁着急的推门而进。 “渺渺，你怎么了！” “菁菁？”温渺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惊慌失措的说：“你怎么来了，我、我没事，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 程菁菁狐疑的看了她一番，随后闯进了里屋中，也不管温渺在后面喊叫。当她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她只是担心温渺又被人利用不敢说出来，却发现里屋一个人都没有，难倒有人故意在躲着自己？ “菁菁，你这样可吓坏我了，”这时温渺将她拉了出去，问道：“你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见她身上没什么大碍，程菁菁与她一同坐下来说道：“昨日我在外面买了品质上乘的冬虫夏草，见着这冬天准备来了，便带了一些来给你。” 画畔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温渺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后不好意思的说：“这些东西肯定很贵吧，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贵重的东西来了，到时我可怎么还得起这么大的礼。” 听她这么一说程菁菁有些鼻头发酸，感觉自己对不住这好姐妹。当初自己来到王府时是她帮着自己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两人相互搀扶一同走了过来，如今自己机缘巧合当上了王妃，渺渺却还是那个温夫人，好像是自己无形中夺走了她的一切。 “我们之间还用什么还礼，”程菁菁将那盒子推过去给她，故作生气的说：“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姐妹，便大大方方收下这东西好了。还是说你已经不当我是好姐妹了？” “你又在说气话！”温渺只好收下那些东西，略微埋怨的说：“你知道我最听不得这些话，只是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在别人面前还是分清些好，省得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这里可没有什么外人，”程菁菁挽住她手臂，耍赖皮的说：“不管我是不是王妃，你都是我的温姐姐。” “是啊，温夫人，”这时画畔在一旁附和道：“其实王妃她一直在那边念叨你呢，不如你有空就多多过去找她，省得她一直在奴婢耳边唠叨你的名字，听得奴婢的耳朵都起茧了。” 温渺害羞的笑了起来，轻握住程菁菁的手，好似从前那般与她亲密相靠。 送走了她们主仆二人后，温渺这才走到里屋，对那隐藏在暗门后的人说：“出来吧。” 只见冬莲面色不佳的走了出来，因为程菁菁与温渺聊了许久，她躲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脚都发麻了。 “以后在幽兰院中行事说话都小心些，”温渺淡淡的说：“菁菁她随时会来找我，今日若不是你躲得快，早被她发现端倪了。” “奴婢清楚了，多谢夫人提醒。” 这时冬莲注意到外面放着的礼盒，有意无意的说道：“这不是王爷专门送给两位王妃的冬虫夏草吗，怎么会在夫人你这里？” 温渺心中一沉，窘迫的说：“这是菁菁买给本夫人的，与王爷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程王妃没有跟您说清楚吧，”冬莲脸色露出一丝讥笑：“奴婢昨日刚好在庄王妃那边看到另外一盒，想必是程王妃她见你可怜，便顺手拿了过来给你。毕竟王爷总是赏东西给她，这些个小玩意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罢。”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外边的秋风一样冷冽。 冬莲也不想生事端，解了心中的气后就往外走了。看着她像没事人般离去，温渺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最后拿起手边一花瓶，无声走到她身后狠狠砸下。 “哐啷——” 花瓶在冬莲脑门后碎成无数片，暗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你——”冬莲瞪大了双眼，没来得及转身便倒了下去。 看着地上晕倒的人，温渺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当她小心翼翼伸手过去探鼻息时，才发现冬莲已经被自己砸死了。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慌张，反而心中痛快无比。也许这件事她想做很久了，当看到冬莲死在自己面前时，她顿时感到一阵阵从未有过的解脱和愉悦。 “你可别怪我，”温渺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冷酷无情的说：“要怪就怪你自己跟错了主子，若你真心把我当做你的主子，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你放心吧，过不了多久那人便会在黄泉路上跟你相遇了。” 她低下身将冬莲的尸体拖到屋内，又擦掉地上的血迹，随后一个人坐在屋里，脑中计划着如何处理掉眼前这麻烦。 “既然你这么说，本王便相信你。” 杨安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全心全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心中的结才得已解开。殊不知此时程菁菁的眼中尽是冷光，那庄含雪设计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也要不择手段让她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秋风渐渐驱走了暑气，又是一年重阳节，此时却已物是人非。 程菁菁靠在窗边看着下人们忙里忙外，去年此时这幽兰院只有她和温渺二人，虽然冷清但也相依相偎。而如今因为那件事，她们早已生了隔阂，除了家宴外平日少有往来，虽然自己努力想靠近渺渺，但她似乎一直活在愧疚中不肯走出来，以至于两人根本没机会像以前那般交心详谈了。 “姑姑，你要的酒和糕点都准备好了。” 这时画畔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清点物品的单子。 “都派人送去给王爷、王妃她们吧，”程菁菁吩咐到：“给渺渺那份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特意准备好？” “您放心吧，”画畔说：“温夫人那份里面多放了她最喜欢吃的枣糕和甜酒，还放了一块雕成菊花的玉石吊坠，奴婢们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程菁菁满意的点点头，说：“过了重阳节我要跟王爷一同进宫拜见太后，到时这幽兰院有什么事你先打理着，还有渺渺那边，若是庄含雪为难她你要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奴婢知道了，姑姑对温夫人这么好，她定会知晓你心意的。” “但愿吧……”程菁菁无奈的叹了一声，苦恼的说：“渺渺如今与我不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说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希望她早日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我们能回到以前那般亲密。”118 “姑姑放心，奴婢一定将你的心意送过去。” 画畔拿着礼盒下去，留下程菁菁一个人陷入思绪中。 按照以往的习俗，重阳节当晚众人齐聚在正堂中吃家宴，只是今年没有了龙玉儿，宴席上显得更加冷清了。 程菁菁坐在本属于龙玉儿的位置上，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如今的她沉着冷静，没有人敢随意在背后议论她，更没有人敢对她故意挑衅、出言不逊。 “看到妹妹你坐在那，让姐姐我忍不住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当大家各自吃着宴席时，庄含雪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程菁菁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无意的话。 程菁菁也不怕她，顺着她的话问：“王妃是想起了什么人，奴婢愿意洗耳恭听。” “也不是什么事，”庄含雪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说道：“去年重阳节正是龙玉儿坐在那位置，如今换成了妹妹你，看着有些古怪，总觉得你们两人眉目间有些相似。不过姐姐我也是随便说说，你别在意。” “王妃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小丫鬟而已，怎敢跟龙将军家的大小姐相提并论。” 程菁菁毫不在意的端起酒杯小酌起来，她不是没听出庄含雪话里有话暗指自己晦气，只是懒得与她在这种时候互斗嘴皮子，惹安王爷不开心。 果然坐在正中间的杨安说道：“王妃，今日是重阳佳节，你提起这等不相干人士是何意，想扫了大家的兴不成？” “王爷息怒，”庄含雪不慌不忙的说：“臣妾只是触景生情，一时间觉得物是人非而已。如今安王府快要迎来一桩喜事，臣妾只等着程妹妹快点为王爷您开枝散叶。” 她这话不偏不倚戳中了程菁菁的痛处，众人皆知程姑姑不久前失去了六个月大的胎儿，如今身体没养好，哪里还有再怀孕的可能。 看到程菁菁脸色变得难看，杨安说道：“本王让你们今夜过来是吃家宴的，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提了。” “菁菁，你别在意。”温渺在桌子下拍了拍程菁菁的手，悄声安慰她。 “我没事，”程菁菁淡淡的说：“吃饭吧。” 这时庄含雪对杨安说道：“王爷，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在这里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若王爷觉得烦心，臣妾回去再亲自找你说好了。” 杨安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王妃这般吞吞吐吐是在怪本王不明事理吗？” “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庄含雪装作自责的说：“其实是臣妾不知何时怀孕了，昨日太医过来一趟臣妾才知道的。” “啪嗒——”程菁菁手中的勺子滑落在地，画畔连忙弯腰帮她捡了起来。 庄含雪暗自得意的看着她，心中那口恶气减了不少。她进安王府整整四年，终于等来了这扬眉吐气的一日，说来还要感谢程菁菁这贱人无意中帮了她一把。 “既然王妃有孕在身，就早点回去歇息吧，酒也要少饮。” 然而杨安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只是像往常那般叮嘱她几句。庄含雪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故作欣慰的说：“多谢王爷关心，臣妾只是刚刚怀孕而已，多坐一会儿也没关系的。身为府里的王妃，臣妾要是缺席的话就有失得体了。” “奴婢恭喜王妃喜得贵子，”这时程菁菁出人意料的向她敬了杯酒：“去年今日龙玉儿也是在此地发现自己怀孕的，没想到今年轮到王妃您怀孕了，看来这里真是块风水宝地。奴婢先喝了这杯，你随意。” “这是什么话，”对面的怀玉忍不住低声说道：“你这是在咒我们王妃和龙玉儿一个下场吗。” 庄含雪警告了她一眼，随后和颜悦色的对其余两人说：“本王妃如今怀孕了，两位妹妹也要加把劲才行，好让这安王府热闹起来。”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个谜，就让她先得意一段时间吧。 家宴很快便结束了，怀玉扶着自家主子回到落凤院，看着身边没了其他人，她才口无遮拦的说起来：“那个程菁菁真是一点都不把王妃你放在眼里，今夜在家宴上还将王妃你说成是龙废妃，简直是居心叵测。” “如今的她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庄含雪坐了下来，神情落寞的说道：“让本王妃在意的是王爷的态度，为何王爷他听到本王妃怀孕的消息时，并没有那般开心……” “王爷一向是不善于表达喜怒的人，您不用介意，”怀玉嘴甜的说：“说不定啊，王爷他在心底正高兴着呢。等王妃您这孩子生下来，王爷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你最会说话，”庄含雪笑了一声，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说：“这王府里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本王妃生出来的，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人，就看本王妃的心情吧。不过今夜那程菁菁的态度着实让本王妃看不透，难道是她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多疑敏感的她思索片刻，对怀玉吩咐到：“把那叫卫全的奴才叫过来，本王妃要问清楚他有没有守住嘴巴不乱说话。” “是。”怀玉应声而下。 过不了多久，却见她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她神色紧张的凑到庄含雪耳边说：“王妃，大事不好了，听说那卫全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什么？”庄含雪皱眉问：“死了？为什么死了？本王妃可没命人处理他。” “听说……听说是被程菁菁杖责致死了。”怀玉说完胆怯的退到一旁。 果然庄含雪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他落入程菁菁的手中！也不知道那狗奴才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你赶紧将温渺叫过来，本王妃有事要问她！” “奴婢这就过去。” 怀玉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温渺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姐姐找我来有什么事？你有孕在身，以后还是早点入寝吧。” 看着温渺像个没事人般站在那，庄含雪心中的怒火更盛，她冷声说：“本王妃问你，那程菁菁是不是已经知道卫全的事情了？”119 她本以为温渺会惊慌失措，却见对方淡定的说：“是的。” “那你为何一直瞒着本王妃？”庄含雪恼怒的问：“她知道卫全身后的人是谁吗？” “菁菁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温渺平淡的说：“这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姐姐你，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现在王府里没有了龙玉儿，她迟早有一天会怀疑到你头上。如今她虽然知道是你在针对她，但是她最信任的人还是我。姐姐身边有我这个得力助手，被她发现了又如何？将来什么时候下手只是你的一句话而已。” “哼，自作聪明。” 听完她的话庄含雪虽有不满，但心中的怒气已没刚才那般。过后她怀疑的问：“既然那程菁菁知道是本王妃指使卫全将楼梯弄坏，为何不见她把此事告诉王爷？如今的她还用忍气吞声吗？” “因为菁菁怕王爷的怒火波及到妹妹我身上，”温渺不急不缓的说：“如今除了王爷，我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那事告诉给王爷听，除非她想看到我落难。” “哦？”庄含雪挑眉：“没想到那程菁菁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找了白眼狼做好姐妹，这辈子她是注定要栽在本王妃手中了。” 她说完得意的笑起来，并没有察觉到温渺眼底划过的冷光。 重阳节的第二天一早，程菁菁便与杨安一同搭乘马车进宫。见到那久违的红砖黄瓦，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上次来还是因为要求助萧瑾媛，没想到这次来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王妃。只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庄含雪。 这个女人恶毒阴险又善于伪装，心思极其缜密，每次害人都是借助他人之手，让人完全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操控一切。也不知道她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的血，只是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输的一派涂地。 “在想什么呢？”这时耳边一个声音将程菁菁唤回现实中。 “没什么，”程菁菁掩去眼底的寒意，温柔的靠在杨安身上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见到太后该说什么，毕竟她老人家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个你不必担心，”杨安宠溺的看着她说：“有本王在，自然不会让太后为难你，她问什么你便说什么罢。” “但愿吧，”程菁菁亲昵的挽住他手臂：“只是王爷等会还是不要帮我说太多话为好，要不然太后会以为你在偏袒我，如此一来她老人家会更不高兴了。”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杨安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只有面对心爱的人时他才会习惯这样做，换做别的女人他只会冷淡相对。 “王爷为何总是亲我额头？”程菁菁眨了眨眼睛抬头问。 杨安却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到了长寿宫前一段路，两人就下了马车，由一个宫女带领着他们前往长寿宫。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那位高权重的皇太后，程菁菁便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知不觉她的手心都冒了汗。 能当上皇太后的女人必定是经历过了沧海桑田的人，如今自己这种小角色站在她面前，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被看穿，还不如直言相对，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启禀太后，安王爷到了。” 正当程菁菁胡思乱想时，两人来到了太后的寝殿中。那人坐在一珠帘后，对他们说：“都进来吧，无需多礼，今日哀家只想与你们随便聊聊。” 好个随便聊聊，恐怕是要逼自己知难而退了。程菁菁偷偷在心中大吐苦水，跟在杨安后面走了进去。 “你便是那程菁菁吧？”太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给哀家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将安儿迷得神魂颠倒非你不娶。” “太后严重了，”程菁菁硬着头皮向前，低头说：“奴婢只是三生有幸得到王爷的青睐，再怎么样也不得府里的庄王妃好。” “这嘴巴倒是挺机灵，”太后对她说：“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这五官标不标致，要是长得个歪瓜裂枣，可有辱了皇室血脉。” 她不经意间给程菁菁来了个下马威，但是只有这件事程菁菁是志在必得的。当初无心真人给了张精致的脸给她，不敢说倾国倾城，让人过目不忘倒是真的。 看清楚她的脸后，太后缓缓说道：“这脸倒是长得挺标致，只是哀家记得之前的你并不长这个样，难道你是同安儿一起过来欺骗哀家的？” “母后，那是因为菁菁之前遭人毒手出过意外，”此时杨安说道：“她的脸是无心真人救回来的，虽然五官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但她还是她。” “原来是顶着张假脸？”太后幽幽的说：“就是不知这心是不是真的，若是只想欺骗安儿你得到荣华富贵，那可就是图谋不轨了。” 没想到她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程菁菁此时只能敢怒不敢言。定是那庄含雪在太后耳边说了自己不少坏话，看来这皇太后以后都不会对她笑脸相对了。 “母后，儿臣——” 杨安刚想说话，却被程菁菁制止了。只见她不卑不吭的说道：“回太后，奴婢若是贪图安王爷的荣华富贵，早就对他以孩子相逼，让他赐予奴婢王妃之位。只是奴婢与安王爷是两情相悦，不论他是不是王爷、有没有家财万贯都与奴婢无关，奴婢心中永远只有王爷这个人而已。” 没想到她如此能说会道，皇太后冷着脸说：“就算你不是贪图安儿的钱财，恐怕也是对他的身份虎视眈眈，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后梁国余孽，安王爷留你在府中当丫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不知收敛妄图成为杨国的王妃！” 我们也偷偷跑去睡觉，反正没人管咱们。” “可是，抄经书怎么办？”越溪愁眉苦脸的说：“我这辈子最怕抄书写字了，还要抄一百遍，就算抄断了手也抄不完。” “怕什么，有我在呢，”程菁菁安慰她：“反正到最后也没人去数有多少遍，我们随便应付了事就是。” 正当她们坐在地上揉肩捶腿时，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龙王妃，王爷有令谁都不准随便进去，你有什么事跟在下说就好。” “糟了，龙玉儿来了。” 程菁菁连忙将越溪一把拉起，两人恢复成刚才规规矩矩跪着的姿势。这时龙玉儿一边推开侍卫，一边趾高气昂的闯了进来。 “程菁菁，你也有今天！” 她带着几个丫鬟出现在两人面前，幸灾乐祸的说道：“为了让你们静心悔过，本王妃特地派几个丫鬟过来监督你们。若是你们胆敢偷懒，本王妃便会禀告王爷，让你们加倍受罚！” “龙王妃如此悠闲，这么有空过来看我们，是不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你还敢顶嘴？”龙玉儿气得面色通红，对旁边的丫鬟下令：“过去赏她三十巴掌，看她还敢不敢顶撞本王妃。” “你试试？” 程菁菁一把抓住丫鬟落下的手，冷眼看她：“奴婢可是记得王爷只罚我们跪祠堂抄经书，并没有掌嘴这件事情。若是现在将你们的手一起折断，王爷并不会责怪我吧？” 丫鬟顿时畏惧的往后退去，龙玉儿自知理亏，只好拿起带来的纸和笔扔到地上：“一百遍经书你们两个给本王妃老老实实的抄完，若是被本王妃发现少抄一个字，就在你们身上打上一棍子。我们走！” 看着龙玉儿离开后，越溪吐了吐舌头：“姑姑，咱们这次真是没法偷懒了。那龙王妃刚才也说了，少抄一行字就要挨棍子，现在又有两个大丫鬟看着我们，除非是王爷来救我们了。” “抄就抄吧，”程菁菁没好气的捡起毛笔，说道：“人家安王爷可是忙着哄龙大小姐，哪里有空管咱们，如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越溪认命的叹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跪在神龛面前思起过来。 这罚跪是体力活，抄书也不悠闲。月上梢头时，她们才抄了二十多遍，直抄得腰酸背疼手抽筋，越溪一把将毛笔扔到一旁，大呼受不了了。 “那你先睡吧，”程菁菁看着旁边的大丫鬟都睡着了，睁着困眼对她说：“我还能多撑一会儿，现在没人看管，你赶紧趴桌子睡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留姑姑一个人抄书。” 越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忍不住靠在经书上打起瞌睡来，看着她这般模样，程菁菁好笑的摇摇头，继续将那经书抄在白纸上。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屋中烛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程菁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忍不住放下毛笔小睡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踏进了祠堂内，此人步伐矫健却又悄无声息，犹如一阵风轻轻划入室内。 杨安无声的走到矮桌前，看到面前的人正趴在一堆经书上熟睡，乌黑的头发散落一地，烛台上的蜡烛摇摇曳曳快要熄灭了。 他无声的将外套披在程菁菁身上，对方却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了。 “什么人？！……王爷？”程菁菁意识不清的看着来人，睁着朦胧的双眼问：“王爷来这做什么，要看奴婢有没有偷懒吗？” “本王顺路来看看你。” 杨安如墨般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深藏着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来。 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程菁菁就气上心头，自暴自弃的说道：“王爷是来笑话我的吧？在王爷心中我与那些心胸狭窄的人没什么俩样，既然一点都不信任我，为何还要来看我？做你的徒弟都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大小姐，真是可悲可笑！还是说王爷已经被人家的色相迷昏了头。” “本王从未想责罚你，”杨安说道：“是你执意要跟着丫鬟过来受罚。这件事错在丫鬟身上，并不在你身上。龙莹在本王府上出了事，如果没人站出来受罚，本王拿什么跟龙家交代。菁菁，你是在生我气了？” 程菁菁心中一阵委屈，嘴上却逞强的说：“奴婢不敢生王爷的气，反正奴婢就是个坏人，坏人就得受罚！王——” 她的声音消失在两人唇齿相触间，杨安毫无预警的低头将她搂入怀中，霸气又温柔的吻住她双唇。 一时间天地寂静，程菁菁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在自己快要沦陷进这无限的柔情中时，她用残存的理智一把将杨安推开了。 “王爷请自重，奴婢并不想做你的小妾。” 她头晕脑胀的躲到一边，像个无助的小鹿瑟瑟发抖。 “为什么总是拒绝本王？”杨安恼怒的问道：“是本王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本王配不上你？” “王爷莫说笑，”程菁菁裹紧身上的衣服，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说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安王爷，是奴婢配不上你才对。” “只是因为这个？”杨安锐利的眼神逼问着她。 程菁菁只好投降，说出了心中的结：“也许王爷你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生活，但我永远都适应不了，我永远不会嫁给一位有三个妻子的男人。而且王爷你是渺渺的夫君，我答应过她永远不会夺她所爱，所以王爷请不要再为难我了。王爷对我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 听完她的话杨安一时陷入沉默中，当她以为自己又要被无情嘲笑时，只听到他说：“本王府中虽然有两位王妃一位夫人，但她们与我皆是空有夫妻之名，从来没有爱人之间的感情。本王这样子告诉你，是不是能让你放下芥蒂了？” 程菁菁心头一颤，为何他不同别人一样嘲笑自己的古怪，难道他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三妻四妾吗？ “那……那也是不行……”她慌乱的摇头，无措的说道：“可你是渺渺最爱的男人，我不能抢走自己好姐妹的夫君，这是万万不行的，这世间我最不能伤害的便是她。王爷请回吧，今夜的事你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杨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目光让她无处可藏。 “本王与她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感情，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躲着我？难道本王这辈子都不能娶一个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女人吗？” 杨安所言所语句句像火般灼烧着她的内心，程菁菁忍住心中的悸动，努力装作无情的说道：“奴婢这辈子就算是嫁给乞丐，也不愿意嫁给王爷，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清了！” “唔……谁在吵啊……” 由于她说话太过大声，一旁的越溪揉着眼睛像要醒了过来。杨安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来过，便放开程菁菁的手说道：“本王只要你记住，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要娶进门的女人，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他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留下程菁菁独自跌坐在地上心神不宁。 一间装潢华贵的寝室中，龙莹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磕瓜子、吃花生米。当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急忙将东西全都扫到床下，随后掀起被子熟练的钻了进去。 “别装了，是你堂姐我。” 听到外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放心的睁开双眼起身笑嘻嘻的说：“原来是堂姐你啊，我还以为是王爷来看我了呢。” “你这臭丫头，昨天不还病恹恹的吗？”龙玉儿看她神采奕奕的，压根没有落水受惊的样子，便问：“难道昨天你是装出来的？” “也没有全装，”龙莹苦恼的说：“在水里呆久了，不小心喝了几口恶心的湖水，害我现在都吃不下饭。” “吃不下饭，就吃得下瓜子花生米了？” 龙玉儿一把掀开被子，让她的‘罪证’全都暴露出来。龙莹不好意思的说：“堂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爱吃这些东西，躺在床上休养太无聊了，忍不住就偷偷拿了些出来吃。” “就你这点出息！”龙玉儿坐到床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等你以后成了安王府的王妃，想吃什么好东西没有。这段时间你表现得不错，王爷似乎不讨厌你了，不过谁让你去招惹程菁菁的，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就想去看看她能有多厉害，”龙莹得意的抬起下巴：“不过也就如此，安王爷还不是心疼我落水责罚了她们。堂姐，你说安王爷心里是不是喜欢我啊？”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龙玉儿心中升起一丝嫉妒，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一样对嫁入安王府无比向往，然而如今却落得这般受人冷落的境地，天天像个怨妇般明争暗斗。 “堂姐？”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龙莹疑惑的摇了摇她的肩膀。 龙玉儿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可别得意太早，王爷的心思一向难以揣测，你还需要再多多表现一下，努力引起王爷的注意才行。” “引起王爷的注意……” 龙莹若有所思的晃着小脑袋，一大堆鬼主意争相恐后的涌了出来。她与平常女子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精力旺盛、鬼点子多，最重要的是她有着男子一般大胆无畏的性格，跟那些喜欢呆在闺房中的小姐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第227章 称后 时至半夜，归来的孤影将屋中沉睡的人叫醒。 “回来了？”杨安坐起身问。 “是的，”孤影在黑暗中低声说：“属下将口信传给诸位大人，已有三位朝内官员答应到时在朝中帮王爷拉拢其他人，蒋副将和邓统领则应允后日带兵与王爷一同逼宫。” “邓统领？”杨安皱眉问：“本王记得没让你传信给他，他是怎么知道的？恐怕这其中有诈。” “王爷可放心，”孤影说道：“那邓统领当时正在蒋府上与副将商议事情，听闻王爷您的计划后，第一时间提出了要帮助王爷你。” “邓统领为人正直，应该不是在做戏，”杨安沉声说：“这种时候本王只能选择相信他了，毕竟蒋艺能带的兵有限，不过若是加上邓统领手下的御林军，到时胜算会更大些，如今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爷……”这时孤影迟疑的说：“你可给自己找了后路？” 杨安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程菁菁，说道：“逼宫一事哪里有后路可言，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失败了，本王便带着一众士兵死在宣政殿上。只是本王答应过菁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你便将本王尸体带回来罢。” 孤影沉默不语，跪在冰冷的地上许久，像是为这主子最后送上一行。 “好了，你下去吧，不要吵醒了她们。” “是。” 杨安一声令下，孤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时程菁菁在黑暗中转了个身，不让杨安看到自己眼角流下的泪。 没想到他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宫，原来这夜过后就要诀别了。 次日傍晚时分，蒋艺独自一人来到了竹林小苑中。他与杨安自小是好友，又一向看不惯杨忠帝的昏庸无能，此次逼宫一事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王爷！” 简陋的屋中，久不相见的两人皆激动不已。杨安将蒋艺请入座，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此时就不要再顾那些礼节了。明日进宫一事，你可不后悔？” “绝不后悔！”蒋艺握拳说道：“其实我本就猜想到有今日一幕，只是等了太久！如今王爷你肯下定决心夺龙椅，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虽然本王有决心，但皇上手中还握着几十万大军，朝中大多数都是庄太师的同僚，这并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若是失败了，你我都会没命。” 看到杨安脸上有些忧虑，蒋艺拍拍胸豪气的说：“做为将士终有一死，我倒是愿意死在王爷你的身后，也不愿意为了那昏君战死沙场！” “好兄弟！”杨安感激的看着他。 蒋艺手上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邓统领手上握住二十万禁军，如此一来只看朝中官员肯不肯站在他们这边了。 逼宫之日很快就到来，当日天上乌云密布，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落下。 透着纷飞的大雪，一行人在竹林外为杨安送行。 “安儿，你要保重。” 无心担忧的看着这位徒弟，默默在心中为他祈祷。 “多谢师娘关心，”杨安向她拱手作礼，随后对剑心说道：“劳烦师父保护好菁菁和月瑶，徒儿感激不尽。” “嗯。” 剑心淡淡的应了一句，似乎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他做了应允的事，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 这时蒋艺在后面提醒了一句，杨安看向程菁菁，眼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简单一句：“带着月瑶上仙缘山，安心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程菁菁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却没人知道她心中正在滴血。杨安这句回来，并没有说活着回来还是死着回来。 此时杨安与孤影两人相继骑上马背，与众人一通告别后，跟在蒋艺身后三人一起踏雪而去。 看着他们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无心对程菁菁说道：“看来御林军也快要找到这里了，你同我们一起回仙缘山吧。” “恩。”程菁菁点点头，抱着在襁褓中的月瑶转身回屋。 忽然她的脚步发虚，摇摇晃晃快要倒了下去。无心见她情势不对，连忙一把接住了她。 “你还好吧？” “没事，”程菁菁脸色虚弱的说：“只是天气太冷而已，我回屋暖和一下就好了。” “我看你这是心病吧。” 无心一语道穿了她的心事，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你与安儿夫妻一场，但他总归是天下人的王爷。很多时候他并不能顾及到自己的儿女私情，还望你想开些好。如果这次他不能活着回来，你们便下辈子再续前缘吧。” “多谢真人关心。” 程菁菁抱着月瑶固执的往前走去，大雪落满了她的黑发。如果一切能重来，她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间。 为何相爱的人要为了天下阴阳相隔，她只想自私的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好！ “啊，放开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尖叫声，无心往那边一看，发现银铃正被剑心抓着动弹不得。原来这丫头想偷偷骑马跟上去，但是稍有动作便被剑心察觉了。 “你放开我！”银铃在剑心手下挣扎到：“我也要进宫！我要去为族人报仇！” “你去参什么乱子？”剑心看着她冷声说：“跟我一同上山，否则现在就把你的手脚打断。” 银铃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况且这还是她的亲爹，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啊，那你就打断我的手脚吧，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剑心却一把松开了手，让她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银铃狼狈的从雪地上爬起来，当她着急的往前冲时，却感到脖子一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死老头，你在做什么？！” 无心一把接住宝贝女儿，不满的骂道：“你怎么能对她用这种阴险手段？她醒来了又要憎恨我们几分！” “不用阴招，莫非还要看着她落入虎口？”剑心冷哼一声，眼中却带着些担心的神色。 为了不被御林军抓到，他们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竹林小苑。这里离仙缘山还是有些距离，想必到达那边时皇宫中也快有定局了。 在乎自己被人利用。 “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明白人，”程菁菁拿起桌上的玉器把玩着，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不过本宫刚刚坐上皇贵妃这个位置，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想到了要找你。前几日有个叫小环的宫女被人运送了出去，本宫希望你出宫追查一番，调查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死了她。” 这皇宫内的宫女成千上万，能引起贵妃娘娘注意的只会因为一件事。 “那个宫女可是与月瑶公主落水有关？”孤影问到。 程菁菁顿时黯然伤神，幽幽的说道：“凭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到，这件事本宫必须要亲自调查清楚，若是你肯帮本宫这个小忙，也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既然是月瑶公主的事，属下自然会去办好。” 孤影从地上起身，他离开前扭头说：“娘娘一向是直言直语的人，以后有什么事跟属下直说就好。” 程菁菁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神色，并不是她不愿意直说，只是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在她眼中人与人只剩下利益间的联系，想要得到东西前你必须要付出才行。 看着孤影离开的身影，画畔踩着碎步走了进来。 “娘娘，孤影可是答应了你交代的事情？” “嗯，不过本宫心中对他有一丝愧疚，看来拿人做要挟这种事本宫还习惯不来。” 程菁菁轻抚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脸上一片心事重重。画畔走上来为她捏肩捶背，柔声说：“娘娘经历了这么多事，人自然就会变得敏感起来。不过这也不怪娘娘，您只不过是身不由已而已。” 听她一席话，程菁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世间还能有人可以理解她，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 “对了，画畔，”程菁菁收敛起情绪，淡淡的问：“你对那皇后了解多少？” “皇后娘娘？”画畔一边摇着手中的扇一边说道：“奴婢只知道那皇后娘娘出身名门世家，家中的父亲在朝中当任礼部尚书。当初她上位是由朝中多位大臣一起举荐，皇上才将她封为后宫之主的。” “礼部尚书？”程菁菁不解的问：“她爹爹也算是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人，怎么她看着一副软弱不堪的模样？就连陛下身旁的御林军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画畔叹了一声，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落到这般境地，归根结底是因为皇上对她的态度。这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欢这位娘娘，而且他们都是些喜欢趋炎附势的人，”时间一长大家都不将这位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陛下为何不喜欢她？”听到画畔这么说，程菁菁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得意。 “奴婢猜是皇上并不喜欢被人送上门的亲事，以前在王府中是如此，进了这宫中后自然也是如此。” 这番话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若是放了出去肯定会掀起一阵波澜。 “好了，本宫知道了，”程菁菁朝她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本宫乏了。让人看紧些御书房，陛下一旦处理完朝事就回来通知本宫。” “奴婢清楚了。” 城墙外的京城中，孤影游走在黑夜下的屋顶上。他的脚步轻盈如猫，屋里两个交头接耳的人完全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尽收眼底。 “那个宫女处理干净了？”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角落里，但不难听出这是个女人。此时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则殷勤的说道：“您大可放心，小的对这种事最在行了。不过小的还要些银子安抚那宫女的家属，您看……” “钱的事情好说，”斗篷下的人将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递了出来，低声说：“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被人发现了，我收回的可不是银子了……” “小的发誓，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发现！” 那男人看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早已垂涎三尺，什么毒誓都发了个遍，谁曾想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孤影屏住呼吸在上方静静听着这两人的勾当，当那个女子出门离开时，他也跟着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那个人戒备心极强，想必以前做了不少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她在小巷中故意拐了好几道弯后才放心的将帽檐摘了下来。这宫中的宫女何其多，孤影并不认识她，不过看她的穿着，肯定是宫中某位娘娘的侍女。 “喵——” 正当孤影准备跳下屋顶将这人抓拿时，不知何时一个猫儿从他脚边溜了过去，还顺便踩响了好几片瓦片。 “谁在上面？！” 小巷中的宫女顿时犹如惊弓之鸟，当她抬头看到孤影那抹黑色的身影时，拼了命的拔腿往外跑去。 不过她哪里是孤影的对手，没跑两步便被从屋顶落下的孤影一把按住了肩膀。 “是谁派你出来的？！”孤影厉声看向她，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魅。 那宫女却没回答他，反而脸上一阵痛苦的抽搐，不多时嘴角流下了一道暗黑的血迹。孤影暗想不妙，伸手掰开她的嘴才发现里面含了颗被咬碎的毒药。 没想到她会为了保密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孤影恼怒之下只好将她的尸体带回宫中。虽然自己没有问清楚，但好歹也找到了一些线索。 鸾恩宫一间偏厅里，越溪惊恐的看着摆放在地上的一局尸体。她的身旁还站着画畔与孤影两人，但他们并没有自己那般紧张。 “孤影，你这是做什么？”她擦了擦自己发冷的手臂，不满的说道：“这三更半夜你带一具尸体来我们鸾恩宫干什么？这么晦气的事情也就你能做得出来了！” “这是贵妃娘娘让我找的人。” 孤影面色冷淡的说道：“不过我一时大意让她吞毒自尽了，否则还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你找到是谁杀了小环？”画畔连忙问。194 孤影却摇头：“没有，只不过我知道这人跟那事脱不了干系。她是负责处理尸体的，你们之中有谁认识她？” 画畔举着烛台凑上去仔细瞧了一番，突然惊声说道：“这人见我一面，似乎是贤妃娘娘的心腹之一。越溪，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经过锦乐宫时，看到这人一脸不善的走了出来？” “真的是她！”越溪跟上前看了几眼，肯定的说：“你没看错，确实是那个人。不过这与贤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派人处理小环的尸体？” 她挠着头半天也想不明白，而此时画畔与孤影两人却面色沉重，他们要尽快将此事告诉给贵妃娘娘知道才行。 “贵妃娘娘现在在何处？”孤影开口问。 “这件事急不得，”画畔却说：“娘娘现在正和皇上在一起，估计两人已经入睡了。我们都先回去吧，明日娘娘回来了我再与她说。” “说什么？”越溪摸不着头脑的问：“你们俩人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呀你，”画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对她说：“今夜你只需要回去好好睡觉就行，还有不许告诉别人这里放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必须等娘娘回来再做处理。” “唔，我知道了。” 越溪看了看他们两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反正听她家姐说的话去做就是了。这宫中时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层层纱幔的龙床上，两个不着一缕的人正躺在一起私言切语。程菁菁躺在杨安胸膛上，纤纤玉指在上面慢慢画圈。 “陛下可知大坤？” 正当杨安准备闭目休息时，耳边传来慵懒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把握住那只纤细的玉手。 “知道，不过这个时候你跟朕提起他，可不怕朕生气？” “陛下若是想生气，早就不会在这里跟臣妾说话了，”程菁菁翻身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人是臣妾当初流放路上的救命恩人，可今日臣妾才知他被罚去在军中当杂务，还差点被施了宫刑，陛下可是要臣妾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大坤的事她是偶然间从越溪嘴里知道的，画畔怕她担心从未说过这事，要不是那日越溪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温渺那恶毒女人连自己身边一个小小的仆人都不肯放过。 听闻当初温渺在宫中风头正盛，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一干人都扔到了最脏最乱的地方去。不仅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还得忍受宫中其他人的嘲笑与谩骂。 如今她回来了，定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苦受累，更不会让他们栽在温渺这种小人的手中。 “那你想如何？”这时杨安眼角带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生气。 “陛下要将他带回宫中，并且还要赐予他在禁卫军中当任一职。如此一来，臣妾才不会对他心有愧疚。大坤那人忠厚老实，若是成为陛下的守卫军一员，定会恪尽职守誓死守护陛下的江山，他一定不会让陛下您失望的。” “好，朕明日便下旨。” 听到杨安所说的话，程菁菁心中有一丝惊讶。她本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自己这种无理要求，却不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宠爱到如此地步。 一股暖流在她心中升起，让她忍不住紧紧抱住身上的人。 此时杨安伸手抚上她满头青丝，缓缓说道：“菁菁，朕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想见到你高兴起来而已。自从月瑶发生了那件事，朕就再也没见你笑过。如果提拔一个小小的杂务能让你开心的话，朕十分愿意去这样的事。” “陛下……”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杨安胸膛，程菁菁抽泣着说：“这一切都是臣妾不对，若是我当初能好好看住月瑶，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不应该将气撒在你身上，你对我如此好，我却不自知……我不配做你的妃子，更不配做月瑶的娘亲……” “不许你这样说！” 杨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眉头紧锁的说：“朕之所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只是为了不想看到你天天自责的模样而已。若是你再这样恨自己，朕便将那些人统统杀了，好让他们为月瑶陪葬！” “臣妾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让陛下担心。” 知道他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已，程菁菁像个猫儿般卷缩在他怀中撒娇，好让自己暂时忘掉那白天的无尽痛苦。 次日，鸾恩宫寝殿中，画畔正为归来的主子梳理发髻。 “娘娘，昨夜孤影从宫外回来了。” “这么快？”程菁菁将手中的白玉耳坠放下，看着铜镜中的温渺问：“他可调查清楚是谁杀了那宫女？” “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是谁，但孤影抓到了一个负责处理尸体的人。据奴婢所知，那人是贤妃娘娘宫中的一名宫女，奴婢没猜错的话，那人是贤妃娘娘的心腹之一。” 一滴血珠从程菁菁指腹冒了出来，她手中的耳坠不知何时扎进了指尖。 “温渺？”程菁菁气得浑身发抖，冷声问：“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本宫可要好好问清楚这个贱女人对我的瑶儿都做了什么。” “娘娘息怒，”画畔放下手中的檀木梳，低头说道：“那人被孤影抓到时已经服毒自尽了，如今尸体被孤影带了回来。” “尸体？！”程菁菁怒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声说道：“本宫就快要查到真凶了，你们却告诉本宫只有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如今所有证据都灰飞烟灭了，你们要本宫如何到陛下面前指出温渺那贱人就是害我瑶儿的凶手？！” “娘娘息怒，”画畔从未见她如此生气，吓得跪在地上认罪：“都怪奴婢没有看好月瑶公主，还请娘娘责罚！若是奴婢的命可以换回公主，奴婢愿意现在就去死！” 程菁菁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和月瑶一直好好的，你们不用再担心我了。这几年你们姐妹俩过得好吗？” 越溪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求助的看向画畔。 程菁菁这才注意到她们姐妹俩穿着朴素，手上全是细细的伤口，以前那白皙的肌肤也变得粗糙无比，好像这些年来一直在受苦受累一样。 “王妃莫要担心我们，”这时画畔走过来，柔声说：“我们只是平日里干活干多了而已，在宫中吃的穿的都跟以前一样。” 她眼中含泪的看着程菁菁，故人相见总是让人感慨万千。 “抱歉，之前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程菁菁脸上尽是愧疚之色，画畔却说：“只要您能过的平安就好，这些年来奴婢和越溪对您的事也有所听闻，若不是陛下有令，我们早想离开皇宫去找您了。” “你们姐妹对我如此忠诚，我却将你们弃之不顾，实在没资格再当你们的主子……” 程菁菁说完与她们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多年的分离并不能将她们的关系变得生疏，反而越发惺惺相惜起来。 “娘亲，你们在做什么呢？” 正当三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底下响起。程菁菁这才想起还有个小女儿呆在这儿，连忙从身后将她扯了出来。 越溪和画畔两人看到这个小巧玲珑的小人儿顿时喜欢得不行，纷纷抢着要将她抱起来。不过月瑶怕生，紧紧抱着娘亲的大腿谁也不理。 “小主人长得可真俊俏，”画畔笑脸盈盈的说道：“这眉目长得与陛下真像，想必以后会是个大美人。” “瑶儿不要怕，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你了。”越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娃娃递到月瑶前面，果然对方很快就被她收买了。 看着月瑶到一旁自个儿玩去了，程菁菁这才将自己此次进宫的事与两人说清。 “王妃，你真的不留下来吗？”听完她所说，越溪顿时满脸不舍：“奴婢好不容易盼到与你重逢的这一天，你居然过几日就走了，你这样一走，陛下可得多伤心啊……” “越溪，”画畔瞪了她一眼，对程菁菁说道：“既然王妃决定要走了，这次能否带奴婢们一起走？你一个人在外面带着小主人也不方便，要是有我们姐妹俩在你身边的话，万事都能容易些。” “好，”程菁菁点点头说：“只是跟了我出去后这日子只会越来越艰苦，吃的穿的自然比不上宫里了……” “王妃不必担心，”画畔连忙说：“只要让我们姐妹俩呆在您身边，就比什么都好。这宫中人情冷漠，不如去到外边更能活得自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菁菁会心一笑：“其实在我心中你们早已不是身边的丫鬟，而是我最好的姐妹。这样也好，等我们一起出宫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过日子，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能乐在其中。” “哪里来的野丫头，撞到本姑姑还不快点跪下认错？！” 正当她们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叫声。程菁菁看到月瑶早已不在屋中，心中一惊，怕是这个丫头跑到外边惹事去了。 “瑶儿，你对这位姑姑做了什么？” 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位长相刻薄的宫女，而小女儿则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那可爱的布娃娃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娘亲，”月瑶看到她来了，哭哭啼啼的跑到她怀中说道：“这个坏人把我的小娃娃抢走了，还把瑶儿推到地上。” “哟呵，你还恶人先告状了？”那个宫女插着腰说：“这个野丫头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的把我给撞倒了，我教训教训她还不行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敢在宫中没规没矩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菁菁知道自己理亏，低头说道：“是我们有错在先，不如我让女儿给你道个歉行吗？” 她的态度不卑不吭，反而惹恼了一向被人奉承的宫女。 那宫女见她面生，不依不饶的扬起下巴说：“撞到人道个歉就行了？你知道本姑姑是哪个宫的人吗？” 程菁菁在心中冷笑一声，顺着她的意思问：“敢问姑姑是哪个娘娘手下的人？” “我家主子正是淑妃娘娘。”宫女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不过程菁菁的表现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吓得屁股尿流，反而淡淡的问：“请问淑妃娘娘姓甚名谁？我第一次进宫，对这些人都不熟悉。” “你，大胆！”宫女顿时恼羞成怒的指着她骂道：“好一个狗奴才，淑妃娘娘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你到底是哪个宫的人，本姑姑回去让淑妃娘娘治你死罪！” “那你去吧，”程菁菁抱起月瑶淡淡的说：“最好将此事告知皇上，这么大的罪得让他老人家知道才行。” 见她转身朝里屋走去，那宫女咬牙切齿的在后面喊道：“你给我等着！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程菁菁回到屋子后，画畔连忙将月瑶抱了过来。这小丫头第一次见到这么凶巴巴的人，刚才在外边可被吓得不轻。 她睁着大大的泪眼问：“娘亲，瑶儿是不是做错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瑶儿乖，”画畔柔声哄道：“你什么事都没做错，只是那个人太凶了而已，让越溪姐姐带你去后院抓蛐蛐玩好不好？” 听到蛐蛐两个字，月瑶顿时将鼻涕泡吸了回去，跟着越溪开开心心的跑去了后院。 “这丫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程菁菁无奈的笑起来：“看来我不把她留在宫中是正确的，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哪里是宫里人的对手。”186 “王妃，你坐下来吧，奴婢先给你沏杯茶。” “恩。” 程菁菁点点头，来到座位旁坐了下来。等画畔将茶倒好后，她问：“那个淑妃娘娘是何许人，底下的宫女为何这么嚣张？可是皇上太宠她了？” “王妃误会了，”画畔说道：“并不是皇上太宠她，只是这位淑妃性格一向骄横而已，她是京内大统领的亲妹妹，所以皇上一直对她纵容有加。” “原来又是一位龙玉儿，”程菁菁看着杯中的茶叶缓缓说道：“想必那个宫女今日就跑去她那里告状了，我倒要看看明日淑妃娘娘可要治我什么罪。” “王妃，奴婢觉得——” “画畔，安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从今往后你们还是叫我夫人吧。” 听到程菁菁这么要求，画畔点头说道：“奴婢一时糊涂了，还好有夫人点醒。方才奴婢是想说，不如先将这件事告知皇上，要不然那淑妃娘娘不知夫人您的身份，被她们抢先下了狠手可不好。” “也好，”程菁菁思索了片刻，对她吩咐：“你让人给陛下传个信，让他明日迟点再过来。要不然来早了，咱们就没好戏看了。” “奴婢知道了。” 看着画畔将壶中的茶叶倒掉，程菁菁忽然想起什么，她脸色变得阴沉下来，问道：“那人可也在宫中？” 画畔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却知道问的是谁。 “在的，”她回道：“温夫人如今成了贤妃娘娘，正住在锦乐宫中。” “呵呵，贤妃娘娘，她也配这个称号？”程菁菁冷笑道：“我早就猜到会是如此，那人的手段高超，一向擅于在人前装可怜，想必陛下也被她迷惑了。如今她得到了无上的尊荣和数不尽的钱财，想必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到处算计人心了吧？” “夫人……”画畔迟疑了一阵，面有难色的说道：“其实方才奴婢对你撒了谎，自从你走了之后，温夫人便对我和越溪百般为难。这几年在宫中我们过得并不好，大部分都是拜她所赐。只是奴婢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很多事情能忍就忍下来了……” “什么？”程菁菁一时怒火攻上心头，瞪着眼睛问：“我都走了，她还不肯放过你们？好一个温渺，当初三儿的仇我还未报，她当真以为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都烟消云散了么？这几年若不是为了月瑶，我早就进宫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娘亲，你怎么了？” 正当她气头正盛时，月瑶突然从侧门走了进来。她第一次见到娘亲这么可怕的样子，一时胆怯的不敢靠近。 “瑶儿，你回来啦，”程菁菁连忙将满心的怨恨抛到脑后，脸上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娘亲正和画畔姐姐说事呢，快过来，让娘亲看看你抓到了什么。” “抓到了两个蛐蛐。” 看到娘亲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月瑶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得意的将手中的小竹篓举起来。 到了傍晚，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幽兰院。 “请问哪位是程小主？”那领头的太监一脸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一个人。 程菁菁站出来说道：“我就是，公公有什么事？” “奴才给小主请安，”那太监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随后起身说道：“陛下有旨，小主这几日的用餐全由奴才负责。今晚上这是三十八道菜，五个汤，烦请小主用完之后告诉奴才您最喜欢哪几个，好让奴才回去吩咐御膳房准备准备。” “哇，好多好吃的！” 没等程菁菁反应过来，只见月瑶一溜烟跑进了宫女的队伍中。她看着那瓷碟上摆放精致的菜肴，流着口水喊道：“娘亲，我饿了，我要吃饭！” “月瑶，你怎么没规没矩的，赶紧回来，”程菁菁责备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对太监说道：“多谢公公费神了，只不过我们这幽兰院如今只有四个人，这么多菜是肯定吃不完的，拿来这里只会浪费而已。你还是都端回去吧，留下三四个就好。” 谁知那太监惊恐的跪到地上，捏着细嗓子喊道：“奴才办事不周，小主要是哪里不满意的尽管开口，奴才回去一定反省思过！” “公公，你这是做什么……”程菁菁被他的声音吵得太阳穴嗡嗡响，只好妥协的说：“你让她们将东西都放下吧，只是这些菜吃不完的话就由公公你带回去，御膳房肯定有办法处理掉的。” “好咧，”对方马上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喊道：“都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将东西摆放好，可别饿着小主了！万一饿着了小主，皇上可要治你们的罪！” 程菁菁好笑的看着他，这宫中的人可真是活成了精。 这一顿饭可真够丰盛的，程菁菁平日里习惯吃穿偏简，所以对眼前这堆美味佳肴并没什么偏爱。只不过月瑶是个天生的小吃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简直快要把她的小肚子吃到鼓起来。 “瑶儿，你可别再吃了，”程菁菁将她手中的筷子抢走，埋怨道：“你看你的肚子都要爆开了，这小衣裳都没法穿了。” “我还要吃！”月瑶却不满意的喊道：“瑶儿还要吃多两碗饭，这些香香的鸡腿都要吃完！” “月瑶小主子别急，”一旁的太监笑眯眯的说：“你要是喜欢吃这些，奴才明日开始顿顿都让御膳房给你做这些菜。” “瑶儿乖，你都听到了？这些东西明天还有的。今晚上不许再吃了，再吃娘亲可不跟你一起睡觉了！” 听到娘亲这么威胁自己，月瑶只好乖乖放下碗勺，依依不舍的看着宫女将碗碟都按序收起来。 等这群陌生人都离开后，月瑶扯了扯程菁菁的衣袖问：“娘亲，为什么这么晚了爹爹还不回来？为什么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呐？” 谁知月瑶却挣脱开她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瑶儿，你要去哪里！”她惊慌的想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白远遥阻止了。 “你留在这里吧，”白远遥对她说道：“估计她现在也听不下你的话，我出去跟着她就好。” “好……” 看着白远遥离开的背影，程菁菁疲惫的坐了下来。她一心想着为月瑶好，没想到最后让月瑶这么恨自己，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你也别一心扑在那臭丫头身上了，赶紧把额头上的血止住。” 这时银铃拿出一个小药瓶为她上药，程菁菁不好意思的说道：“瑶儿那丫头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可别见笑，以后我得好好管教她才行。” 为她处理好伤口后，银铃走到一旁洗着手问：“那个白叔叔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和月瑶很亲的样子，你们两个不会是……”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程菁菁尴尬的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为了不让村里的人引起怀疑，我才让瑶儿从小喊他爹爹的。不过，他一直对瑶儿疼爱有加，也算是半个爹爹了。” “那就好，但是……”银铃狡黠的说：“我看那个白叔叔对你不简单，人家的心里肯定是装着你的。” “你可别胡说！” 程菁菁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还好白远遥不在这里，否则自己肯定要挖个洞藏起来。 银铃坐回了凳子上后，正色问道：“菁菁，你真的不打算回京城了吗？你要带着月瑶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我……”程菁菁面色犹豫起来。 如果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果断的拒绝。只是现在月瑶思父心切，那人又性命垂危，她已经无法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 她何曾不羡慕别人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又何尝忍心看到月瑶夜夜梦中哭喊着找爹爹…… “现在回去，是不是太晚了。” 程菁菁抓住自己的手腕，迟疑的说：“一晃五年过去了，王爷身边的人和事早已经面目全非，如果我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会不会给他添加麻烦。而且宫中是非多，月瑶脾气也差，我怕她会惹祸上身。” 见她终于肯改变主意，银铃顿时高兴的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与他相见比什么都强。今日回去后我就将消息告诉孤影，到时皇上他自然会安排一切的。” “皇上……” 程菁菁口中念叨着那陌生的两字，仿佛自己即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知道以往的那些人，现在都变得如何了？越溪、画畔那俩姐妹可还好？还有温渺那个女人，是不是乘机得势了？ 曾经所有的爱恨都随着自己的悄然离去而消失殆尽，待她重新回到众人面前时，那些恨她的人又会如何作想？ 晚霞下的小山坡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坐在草地上玩编草环。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远遥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对月瑶说道：“娘亲来接你了，可不许再发脾气了。” “娘。” 看到最爱的娘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月瑶撒着娇扑向对方怀里，好似完全忘了白天发生的事。 “瑶儿，娘亲要跟你说一件事。” 程菁菁摸着月瑶的小脑袋说道：“娘亲准备带你去见爹爹，只不过你要答应娘亲，见完爹爹后就要跟娘亲离开，不许闹脾气任性。” “真的吗？”月瑶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点头说道：“瑶儿答应娘亲会乖乖听话，见完爹爹就回来。” 见到小女儿如此听话懂事，程菁菁忍不住鼻头发酸。月瑶从小没有爹在身旁，总会时不时受村里人的非议，随着年龄渐长，她才开始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性格越来越淘气，总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关注自己。 “你准备带着月瑶离开了？”这时白远遥打断了程菁菁的思绪。 “恩，”程菁菁点头说道：“只不过是与她爹爹见一面而已，见完之后就回来。” “那么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白远遥挑眉说：“我照顾了你们母女俩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一下真相了吧？你可不要告诉我月瑶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程菁菁见瞒不住他，只好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全盘托出。听完她所言，白远遥并不是很意外，而是淡淡的说：“这么说来，你现在应该是呆在皇宫里享福，而不是呆在这小村子里受人排挤？” “在小村子里也没什么不好的，”程菁菁微微一笑，说道：“以前在王府里发生了太多事，失去了太多的人，所以我才带着月瑶远离一切，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比什么都强。” “你还真是个傻女人，”白远遥说：“在别人眼里可望而不及的东西对于你却弃之如敝屣，我要是你，早就跟着那皇上回去了。” “娘，什么是皇宫？”听到他们二人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月瑶忍不住抬头好奇的问。 程菁菁摸摸她的头，说：“皇宫是个地方，爹爹就住在那里面。你进了宫中后，不许到处乱跑，只许跟在娘亲身后知道吗？要不然那些坏人就会把你抓走！” “恩！”月瑶害怕的躲在她身后，好像此刻真有人要抓走她一样。 “远遥，你要跟我们一起进宫吗？” 程菁菁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没想到他却点头说：“既然你们只进宫一日，那我也跟着过去开开眼界。而且放着你们母女俩进宫我始终不放心，还是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太谢谢你了。” 有他在身边看着月瑶，程菁菁顿时松了口气。 两日过后，一大队人马忽然出现打破了这小村庄的宁静。村里的人从没见过这阵势，看到那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的士兵顿时吓得纷纷跪在地上。182 “陛下，这里便是你要找的村子。” 随着众士兵往两侧分开，一个威严的男人从中骑着马走了出来。村民们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杨安环视了一圈下面的人，发现那朝思暮想的人并不在里面。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对人群问道：“你们村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是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称是，其中一个胆大的村民说道：“还有一户住在最里边的没出来，大官人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大虎，你在胡说什么，”那人的娘子揪着他耳朵说：“那一家三口都是麻烦精，你可不要跟麻烦精扯到一起。大官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是他在说胡话。” 杨安看向那村落深处的一间小农舍，二话不说抬起脚朝那边走去。几个御林军想跟上去，却被他挥手阻止了。 此时程菁菁正在屋中给月瑶扎小辫子，她们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转身想端盆子出去打水时，却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让她快要停止呼吸的身影。 “王、王爷……” 看到那穿着一身龙袍的男人，程菁菁胸口的心跳慢了一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你我五年未见，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杨安死死看着她，不满的说道：“听说你在这里另寻良人了，是吗？” “什么？”程菁菁愣了一下，口不择言的说道：“什么良人，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玲儿那丫头乱说话……” “够了！”杨安突然低吼一声，冲上去将她一把抱住：“朕不管你在这里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只要休书不下，你永远都是朕的王妃！” “陛下，你冷静一点……”程菁菁被他抱得透不过去，艰难的说道：“玲儿那丫头说的话都是骗你的，臣妾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对了，月瑶，月瑶还在旁边。” 然而此时杨安似乎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抱着她亲吻起来。待他们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程菁菁才微微恼怒的推开他，说道：“瑶儿还在一旁，你可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月瑶，月瑶。”杨安这才晃过神来，他转身一看，发现那久未见面的小女儿正在一旁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爹爹，你是瑶儿的爹爹吗？”月瑶看着眼前高大的人，眼中带着些害怕与兴奋。 “瑶儿，朕就是你的父皇，”杨安疼爱的抱起她，柔声说道：“你刚出生时还那么小，现在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瑶儿别怕，父皇是来接你和娘亲回家的。进了宫后，父皇就封你为小公主，让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陪你玩。” “皇上，我想你是误会了。” 看到杨安一脸高兴，程菁菁狠下心说道：“我只答应带着月瑶见你一面，如今人也见不到了，我们不会跟着你进宫的。” “你在说什么？”杨安顿时拉下脸，冷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团聚，朕不会再扔下你们母女俩不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适合月瑶长大，你收拾下东西，马上跟朕回宫。” 正当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程菁菁的背后走了出来。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了？”只见白远遥拿着手中的铲子走出来，拍拍手说道：“我正在后院挖草药，不知道外面来了客人。这位便是当今圣上？” 杨安见他对自己毫无惧意，沉声问：“你便是一直照顾着菁菁和月瑶的人？” “并不是照顾，”白远遥说道：“只是遵循了我娘的临终遗言，好让她老人家能安心上路。” 杨安不想与他有过多谈话，抱着月瑶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想做什么，”程菁菁着急的追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快把月瑶放下，我们不会跟你进宫去的。” “你多虑了，”杨安冷声说：“朕只是带月瑶进宫住几日，你若是不喜欢进宫便留下，到时候朕会派人送月瑶回来的。” “娘，我不要一个人进宫……我害怕……” 看着女儿受惊发抖的样子，程菁菁只好妥协的说：“好，我也跟你一起进宫，只是三日过后你不能阻拦我们回来。” “恩。” 杨安点点头，抱着月瑶走向了村口的御林军。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白远遥说道：“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无聊，顺便也带我一起进宫吧？听说宫里的御医医术了得，我还想跟他们学习学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程菁菁瞪了他一眼，说道：“随你吧，这宫里那么大，多你一个人也不算多，只是你要记得我说的话，进了宫不可随意说话惹事，否则我可救不了你。” 她说完便追了上去，生怕宝贝女儿出什么闪失。 此时御林军后边正停着一个马车，那是为程菁菁和月瑶准备的。等她们母女俩上了马车后，杨安才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小村落。 马车中，程菁菁偷偷掀开帘子看向前方骑马的男人。那人此时脸色低沉，身旁的属下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自己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娘亲，为什么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坐马车？”这时月瑶在座位上站起来，伸出小脑袋朝外边喊道：“爹爹，你快进来呀，瑶儿想跟你说话，你不要再骑在马儿上了。” “臭丫头，你在干嘛呢。” 乘着杨安还没转回头，程菁菁连忙将她拉进马车里，小声训斥道：“你爹爹他是当今皇上，自然不能跟我们这些平民呆在一块。” “可是、可是瑶儿想跟爹爹呆在一起。” 此时杨安正在跟一位副将说着什么事，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在热切的看着他。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来跟我们坐在一起？”月瑶拨弄了一会地上的落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程菁菁早就看出她蠢蠢欲动的模样，说道：“爹爹正在忙着呢，瑶儿乖，娘亲抱着你睡觉吧。” “我不——”月瑶立马挥动起手脚：“我不要睡觉，我要爹爹陪我玩，要爹爹陪我玩！” 见着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程菁菁连忙装作凶巴巴的吓唬她：“你这么不听话，爹爹可就不喜欢你了！” “哼。”月瑶脸颊鼓起两个小包，赌气的不理她。 “怎么了，我们的小月瑶又发脾气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只见白远遥拿着一只烤鸡走了过来，他故意将烤鸡递到月瑶面前说道：“好香的烤鸡啊，谁要跟白叔叔一起吃烤鸡？” “我要吃！” 月瑶忍不住那香喷喷的味道，流着口水扑了上去。白远遥笑眯眯的将鸡腿撕下来塞到她手中，一大一小坐在地上吃得不亦乐乎。 “远遥，这个丫头只有你才制服得了。”程菁菁摇摇头，坐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小女儿。 此时杨安已经跟副将交代完了晚上巡逻的事情，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柴火堆旁坐着三个身影格外的刺眼。 那个叫白远遥的男人紧靠在他女儿身旁，好像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样。 杨安心中一阵不悦，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瑶儿，这些东西不干不净的，以后不许再吃了。” 来到三人旁边时，杨安一把将月瑶抱进了自己怀里。白远遥对于他的出现有些不满，不咸不淡的说道：“陛下这话就不对了，山中的野味可不比皇宫里的御膳房差，月瑶从小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可她如今不也是长得白白净净？” 杨安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慈爱的看着月瑶说：“等回到宫中，父皇便让御厨给你做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瑶儿告诉父皇你最喜欢吃什么？” “唔……”月瑶的小眼珠子转了转，乖巧的说：“瑶儿最喜欢娘亲做的生煎包。” “这……”杨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笑了笑说道：“好，父皇答应你，进了宫后就让御厨给你做生煎包。” “唉，这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还是自己娘亲做的东西，”一旁的白远遥故意说道：“并不是越贵的东西越好吃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有人不懂。” “你给我少说两句。” 程菁菁偷偷踢了他一脚，没想到这个小动作却被杨安看到了。在对方眼里，她这个动作反而像在跟白远遥撒娇。 “娘亲，瑶儿想睡觉。” 这时月瑶满脸困意的揉着双眼，却强撑着不敢睡过去。她怕自己一闭上双眼，爹爹又不见了。 “让我抱她去睡觉吧。” 程菁菁将月瑶从杨安怀里抱了过来，留下两个大男人呆在原地互相干瞪眼。 “陛下一脸杀意的看着我，可是小的做错了什么事？”白远遥率先打破了沉默。 “菁菁是朕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杨安面无表情的说：“不要以为你陪在她身边五年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朕的天下，只要朕一句话，就可以随时要了你的性命。” “呵，原来陛下一直在戒备我，小人真是诚惶诚恐。” 白远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不过月瑶如今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陛下这么说我，是不是有些无情了？有句话怎么说，过河拆桥？” “你想要什么？”杨安沉下声问。 “陛下真是圣明，”白远遥眯起眼睛说：“小人听闻宫里藏着一堆世间罕见的珍贵药材，可否让小人进去一探究竟？若是陛下不在意，小人还想借几一些回去研究研究。” “你想要什么，便自行去拿，”杨安眼神冰冷的看向他：“只是朕希望你明白，有些东西是你一辈子都不能碰的。” 第228章 梦醒 “我……”程菁菁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试探着问：“渺渺，你也知道上次我失忆那事，我现在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了，你知道吗？” “这我真不知道，”温渺皱眉说：“如果你想查清楚，得去问问庄王妃找人翻簿子才行。不过……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记？” “嗨，那天我脑袋撞破了，差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程菁菁见事情麻烦，就放弃了那念想，说：“那大年初二的时候咱们就四个人一起呆在这过年吧。” “菁菁，我得回青楼里看看姐妹们，”温渺却说：“我自小被卖到那儿，如果不是她们照顾着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所以……” 看到她眼中带着歉意，程菁菁忙说：“那你就回去吧，我这还有越溪、画畔陪着呢。” 谁知道一旁的画畔却说：“姑姑，我们姐妹俩打算乘着机会回家乡看看，这回估计真的只有你在这里了。” 程菁菁听了满脸落寞，却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行，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呆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要是觉得王府冷清，就跟我一起回青楼吧？只是被人看到估计要说闲话了。” “我一个生人去那里打扰你们不好，”程菁菁拒绝了温渺的提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啊，还是守在这幽兰院里等你们回来吧。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好吃好玩的回来给我！” “姑姑放心，我和越溪肯定会带特产回来给你。”画畔掩嘴笑起来。 大年初二一早，先是两位王妃坐着马车离开了王府，接着下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收拾细软走了。目送了温渺、越溪画畔她们三人离开后，程菁菁稍显孤独的倚在门口不知要干什么。大伙都回去跟亲人过年了，只有她一人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走在石子路上的程菁菁突然被人拦了去路，她抬头一看，发现杨安正站在自己面前。 “奴婢……不想回去，今年要留在王府过年。”胡乱找了个借口后，她心虚的低下头。 杨安看了她一会儿，说：“既然不回去过年，就跟本王一起进宫拜见皇太后吧。” “啊？”程菁菁愣了一下，慌乱的摆摆手：“王爷还是自己去吧，我一个大粗人，万一在太后面前说错话可要掉脑袋的。” “呵。”杨安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笑容。 程菁菁一瞬间看呆了，这个笑容，太像以前认识的那人了。她还记得是这个笑，鼓励自己踏进了演艺圈，当一个任劳任怨的小演员。 “跟本王一起出去吧，”杨安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往前走去：“进了宫少说话就行，大过年的没人会砍你脑袋找不吉利。” 看着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程菁菁只好硬着脑袋跟了上去。 这皇太后呆的地方估计是皇宫里最威严的地方，当程菁菁跟着杨安来到长寿宫时，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深深的压迫感。两旁的宫女太监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想象大殿深处呆着一位怎样庄严的女人。 “怎么今天变了性子了？” 看到程菁菁拘谨的模样，杨安忍不住逗她：“里面那位只是皇太后而已，你连皇上都不怕，还怕这位？” “王爷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程菁菁吞了吞口水，小声说：“电视剧里的皇太后都是厉害人物，要不怎么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呢。” “电视剧是什么？”杨安不解的问。 程菁菁支吾了一通后才胡乱应付过去，两人走过了幽深的长廊，终于来到了大殿的门口。 “安王爷，太后等你许久了，请随老奴进去。” 一年长的老宫女站在门侧，毕恭毕敬的等着他们。 “有劳姑姑了。” 杨安跟着老宫女走到一珠帘前，对程菁菁说：“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安儿是在跟谁说话啊？” 这时里面传来皇太后的声音，杨安回：“是儿臣的一个贴身丫鬟，一起带过来给您拜年。” “那就带进来吧，”里面的人说：“哀家这长寿宫太过冷清，多一个人过来说说话，也能多点人气。” “我肚子疼，要去蹲下厕所……” 杨安一把揪住想逃跑的程菁菁，老鹰抓小鸡般将她一同带进了里屋。 “给皇太后请安，祝您过年大吉。” 程菁菁进到里屋后老老实实的磕了个头，但是由于太紧张，一不注意就忘了那些宫里的规矩。 所幸皇太后没有责备她，而是一笑了之：“这宫外的野丫头就是灵性得多，不像宫里的太监宫女做事一板一眼的，让哀家看了好生喜欢。” 听到自己没被拖出去砍头，程菁菁松了口气。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那么多规矩了。” “谢太后。” 程菁菁小心谨慎的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敢抬眼看皇太后。这皇太后年纪并不算大，约莫四五十岁左右，因为保养得好，除了耳边那几缕银丝，容貌风韵依然不输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相中什么好人家没有？” 被太后这么一问，她无措的看向杨安。好在对方还有些良心，帮她说：“母后，这丫头才来儿臣府上一年，你就急着赶她嫁人了？” “母后年纪大了，呆在这长寿宫闲得很，”皇太后和颜悦色的说：“哀家平常没事就帮那些皇亲国戚家的孩子拉红线，看到他们一对对的哀家也开心。”(36) “您叫皇后多来陪陪你不就是了，”杨安说：“往后让她多带小皇子过来看你。” “听说龙王妃有孕在身了？”皇太后突然对程菁菁说：“你先出去吧，哀家要和安王爷说些事情。” 程菁菁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应声退下，她还巴不得赶紧离开呢。只是不知道这皇太后要说什么秘密的事情，要把她赶出去。 等她走到大殿门口时，见四周都没人，就伸了个懒腰坐到门槛上打起呼噜来。 此时里屋中只剩皇太后和安王爷两人。只见皇太后一改刚才的和蔼可亲，对杨安正色说道：“最近皇上已经对龙家有所行动了，此时龙王妃怀孕在身，安儿你可知道其中的利弊？可是忘记母后从小教导你的话了？” “皇上忌惮龙家，玉儿对他们其中的恩怨却毫不知情，”杨安说：“儿臣当然不会忘记母后的教诲，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尽我所能护住皇兄的王位。” “龙玉儿那丫头偏偏痴心于你，”皇太后叹了口气，说：“若是以后龙国飞将他孙子要挟于你，恐怕对皇上来说是个潜在的祸根。” “儿臣自有打算，无需太后多心。” 怒色。 “……王爷可是跟人吵架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杨安却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她在后面偷偷做了个鬼脸，也紧跟了上去。 两人刚一出宫，程菁菁看到杨安将一瓶子扔出了马车外。她好奇的问：“王爷刚才扔的是什么？” “毒药。”杨安面无表情的说。 程菁菁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当真。两人回到王府后已是傍晚了，杨安叫住想要回幽兰院的她，说：“王府里的厨夫都回去了，你今晚到本王那吃饭吧，稍晚些孤影会带一桌酒菜回来。” 程菁菁想着大过年也不好饿着肚子，就点头同意了。 晚上两人吃完年饭后，杨安命孤影从酒窖拿了几壶酒出来。程菁菁闻着那百年酒香，也忍不住小酌起来。 几口黄汤下肚后，她感觉头晕脑胀，过了会儿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嘴巴开始说起胡话来。 “安王爷，奴婢偷偷告诉你个秘密……”程菁菁红着张脸，口齿不清的说：“你特别……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像谁？”杨安挑眉问。 “那人是……是我的……初恋情人！”程菁菁痴笑着说：“你知道什么是初恋情人吗？就是……就是他一来到你面前……就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让你不敢直视他……可是……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能永远的仰望他……恩……仰望他就好……” “那人在哪？”杨安听明白她的话后脸色有些差。 谁知程菁菁却嘻嘻哈哈的站起来，拿起书架旁的一把伞跑了出去。 “王爷，要不要属下跟上去？”孤影好笑的问，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酒品那么差。 “不必了，”杨安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你呆在这就好，有什么事本王再叫你。” 当他来到房外的院子中时，看到程菁菁正拿着那把伞在雪中翩翩起舞，嘴中还嘟嘟嚷嚷的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歌谣。 看着她穿着一袭绿衣像蝴蝶般灵动跳跃，杨安忍不住拿起笛子，在屋檐下为她默默起奏。 此时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雪花絮絮落地的声音，孤影看着默契十足的两人，不忍心出去打扰他们。 “啊——！” 当程菁菁正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音乐中时，由于地上冰雪太滑，她一不小心就往后倒去。伞摔落在地，自己却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你没事吧？”杨安低头看着她，两人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程菁菁由于方才喝了太多酒，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的倒在对方的怀中。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耳朵敏锐的孤影马上追了上去。等他一把按住鬼鬼祟祟的来人时，却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对方是温渺。 “温夫人？”孤影松开手，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回去探亲了吗？” “是，但我提前回来了，”温渺惨笑：“本以为菁菁一人呆在王府里会孤单，就早早的回来了。没想到打扰了她和王爷的独处，我真是自作多情。” 孤影虽然不太了解这些女人的心思，却也发现事情不对劲，对她说：“要不要属下去禀告王爷一声你来找程姑娘？” “不要！”温渺一把抓住孤影的衣袖，慌张的说：“我一个人回幽兰院就好，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孤影大哥，求你帮帮忙。” 看到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孤影只好答应了。 温渺一路跑回幽兰院，当她推门进去时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从前她只是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现在亲眼看到程菁菁和王爷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不管如何自欺欺人也无用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拿起怀中那玉佩，哭道：“你到底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嘲笑我……？为什么一直欺骗我，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妹……你却一直把我当傻瓜……这镯子、这玉佩，不要也罢！” “哐当——”一声，温渺将那两个东西扔到地上，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破碎开来。看着地上那些碎玉，她独自痛哭起来。 隔天中午，程菁菁摸着发疼的脑袋醒了过来。 “你醒了？”温渺从旁边走过来，为她掀开被子：“今天早上怎么叫你都不醒，还浑身酒气，昨晚干什么去了？” “渺渺，你怎么回来了？”程菁菁又惊又喜，说：“昨夜只是跟王爷喝了些酒，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回来的？”(037 “我也不懂，”温渺像往常一样平和的说：“今早一回来就看到你在呼呼大睡，估计是王爷将你送回来的吧。” 程菁菁酒劲未消，也没有力气想太多，就从床上站起来找水喝。这时她看到地上有一红色发光的东西，就捡起来问：“这东西怎么像红玛瑙，是不是谁摔碎了什么？” 温渺发现那是昨晚自己没扫走的碎片，连忙上前夺走，并将她推向门口：“赶紧去洗个澡醒醒脑吧，看你一身臭烘烘的。” 程菁菁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物，果然一身酒气，就跑去烧水洗澡了。 京城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三个月后，龙玉儿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她倒没有谨记娘家人的叮嘱要事事小心，反而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到处炫耀耍脾气，让人有怒不敢言。 这日程菁菁在王府里闲逛时看到一丫鬟哭哭啼啼的走了过来，看那丫鬟面生像刚进府的，她就好心上前问：“你是哪个院的丫鬟，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丫鬟不知道她是幽兰院的人，就说：“我是芙蓉院那边的丫鬟，今天倒霉把龙王妃最爱吃的的奶酪拌樱桃打翻了，王妃特别生气，说要告诉王爷叫人打死我，还要把我的工钱都扣掉。” 程菁菁又气又笑的说：“那龙王妃脾气一向如此，心眼小得像针。不过你放心吧，安王爷为人公正，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死你的。” “可是，那樱桃可贵了，听说是皇宫特供的，王妃说打翻那个就没有了。”丫鬟边说边抹泪。 程菁菁好声安慰她：“龙王妃要是一定要罚你，你就跑到王爷那去求情，有王爷在的话，不管怎样她都不敢重罚你了。” “谢谢姐姐，”丫鬟听完她的话这才放了心，吸着鼻子问：“姐姐是哪个院的？不知叫什名字？” “我是那边幽兰院的。” 一听到程菁菁是温渺手下的仆人，丫鬟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若是没什么事，妹妹我先走了。” “哎，怎么了？”程菁菁一把抓住她衣袖，不满的问：“我们幽兰院的人是鬼吗，让你这么避讳。” 院的人来往，还说那个温夫人出身低贱，因为使了手段勾引王爷才进的王府……” “什么？！”程菁菁听了气得直跺脚，她将丫鬟拉到一白墙后，对她谆谆教诲起来：“姐姐看你年纪小，看人看事还是得有自己的主观判断才行……” 跟丫鬟聊了许久后，程菁菁口干舌燥的回到了幽兰院，幸好那丫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 “妹妹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坐了，这边比不上你们芙蓉院，莫要见怪。” “姐姐这虽然简陋，倒也清静得很，偶尔来逛逛也是不错的。” 这时屋里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程菁菁走进去一看，果然是龙玉儿带着欢喜等丫鬟坐在里面，温渺正手足无措的在一旁站着。 “你回来了，”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温渺顿时松了口气，招呼道：“快给龙王妃请安。” “给王妃请安。” 程菁菁想到之前丫鬟告诉她的种种，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请安就不必了，上一杯好茶就行。” 这时龙玉儿边抚摸着大肚子边说：“能让王爷身边的红人为本王妃沏杯茶，也是本王妃的福分，姐姐你说对不对。” “妹妹这是什么话，”温渺接过程菁菁手中的茶盘，赔笑道：“菁菁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丫鬟，能伺候妹妹你才是她的福分。” 龙玉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却毫无预警的喷了温渺一脸茶水。 “这茶怎么是凉的，天寒地冻的你给本王妃喝这个？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不可能，我倒水的时候明明是热的，”程菁菁气冲冲拿起茶杯，伸出手指往里一探，说：“龙王妃你的舌头是千年寒冰做的吧，这么热的水还能说是冰的？莫非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一孕傻三年？”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们家主子都没发话，你就跑出来了。”欢喜上前将她推开，骂骂咧咧的说道：“要不是我们王妃宅心仁厚，早就把你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要跟这些个粗人动气，”龙玉儿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温渺说：“姐姐以后多管教管教下人就是了，以免伤了咱们姐妹俩的和气。这肚子里的宝宝又踢我了，妹妹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越溪、画畔，送王妃出门。” 温渺隐忍着怒气将龙玉儿送走，始终不敢将脸上的茶水抹掉。这时程菁菁在一旁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心疼的说：“那龙玉儿真是心思歹毒，故意跑来我们这里作妖，我看她这么作下去，迟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你刚才怎么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人家是王妃，是龙家之女，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温渺脸上泛起苦涩的笑：“菁菁，有时候人和人的命是不能比的，我们这些毫无身世背景的人，大多数只能认命。” “我可不认命！”程菁菁愤然的说：“若我是你，定不会这样任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有时候以德报怨只会让恶人得寸进尺。渺渺，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看到她满脸忧愁的样子，温渺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为什么这个从始至终欺骗自己的人还会这么关心她，到底哪句话说的是真？ 当天晚上，所有人被杨安意外地召到了偏厅中。当众人去到那儿时，看到地上赫然摆放着一具似泡水肿胀的尸体。 “这是什么？！”有孕在身的龙玉儿看到那尸体吓得往后倒退几步，身后的欢喜连忙将她扶住。 “妹妹先坐好吧，”坐在次座上的庄含雪冷声说：“这是你院里的丫鬟，你认不出来吗？”38 “哪个丫鬟？”龙玉儿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边坐下，平稳住呼吸后说：“本王妃院里这么多丫鬟，怎么会个个都记住。” 杨安却说：“欢喜，你过去看看这人是不是芙蓉院的丫鬟？” 欢喜忍住害怕走上去辨认一番，说道：“回王爷，这人确实是我们那新来的丫鬟小碧。只是她掉井一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听到新来两字，程菁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偷偷往里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居然就是今天她遇到的小丫鬟，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跳井死了？ “王爷，刚才有人对臣妾说，这丫鬟今天做错事被龙妹妹大骂一通，想必是心里想不开就去寻死了吧？” 听到庄含雪这么说，杨安问龙玉儿：“可有这事？” “玉儿只是训斥了她一番而已……”龙玉儿见自己无从狡辩，佯作委屈的说道：“这丫头干活粗手粗脚的，把王爷从宫里带回的樱桃打翻了，玉儿一生气就骂了她几句，谁知她这么想不开，就跑去寻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