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女配求生存》 第一章 穿书,死而复生 徐悠然成了阿飘,她从睡梦中醒来后,再一次睁眼时,已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再瞧瞧那浑身漆黑,烧成肉干的死状,她双手捂脸,表示难以接受。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作为一位深藏不露的职业杀手兼资深宅女,她自认为以自己懒惰的性格以及佛系(惜命)的生活方式,少说也得活个七八十年。由于职业的危险性,她曾设想过无数种死法,谁知晓会以如此丑陋又憋屈的方式死去了。 她是被火烧死的,在睡眠中,安静的死去。 徐悠然睡前习惯吃安眠药,若不吃药,很难入睡,而火灾发生时,正是她酣睡的时候,她没能及时逃离,因此,死亡了。 她在成为阿飘的那一刻,怀疑自己的安眠药被换掉了,要不然,依照自己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葬身火海。 瞧瞧那被烧的尸体,徐悠然仿佛能闻到烤肉的味道。 徐悠然捂脸地手放下,四周大火依旧持续,消防员还未赶到。她飘啊飘的,飘到她的尸体旁,依旧不忍直视,然后她飘到了尸体不远处的电源旁边,仔细查看,电线已经全部烧毁,起火原因很有可能是电路问题,她刚想拿起烧了一半的电线,只见自己的手穿过电线。 徐悠然丧着一张脸,她想知道真相就这么难吗? 最后,她打算等消防队来灭火,等警察来查询失火原因。 就在她飘在半空中,等待救援队时,她看到她书桌上阅读了不到一半已经化为灰烬的小说书里伸出一只手来,那青白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抓住她透明的灵魂,掐住她的小细腰,把她拽了进去。 再睁眼徐悠然躺在柔软华美的床榻上。屋里点着熏香,缕缕白烟从三足珐琅绿宝石鼎飘出,满室幽香。 小丫鬟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蹲在床边,她有着端正清秀圆圆的脸,身材也是圆圆的,看上去满是可爱,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姑,姑娘,该,该起来喝药了。” 徐悠然等脑袋里那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走过一遍后,思绪回炉。 她死了,然后她又活了。 她活在了一本书中。 她死前正在追一本名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频文,剧情暂且不评论,真正吸引她追下去的,是里面饱含丰富又描写精彩的肉量。 男主南衡逸的设定文武双全,是位善于为他人解答疑惑,出谋划策的谋士。书中描写他面容极美,出自闻名天下的玄机门,是玄机内最出色的弟子。 而这本小说的主要内容,无非是男主如何为各方势力效力,又如何被一堆男配嫉妒,耍心眼弄死一众男配女配和敌人们,再跟那些貌美如花的女主们翻云覆雨,最终以聪明的头脑和掌控人心的手段,成为最强谋士,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徐悠然很不幸的成为了书中的女配。 原主徐悠然是个从小村庄里走出来的,成日就知道勾三搭四。因着这张祸水脸去镇上赶集遇到贵人,再被贵人送到皓月阁,也就是男主在京城的府院。之后,她很荣幸的成为了宅院里美人的其中之一。 此次,与徐悠然一样被送进来的女子还有三人,分别住在各自的院落。 徐悠然居住的院子,是最华丽,也是最靠近主院的枫园,再加上她是这次被送来的美人儿里长得最出色的,难免被宅院里的人优待。 是以,也就造成了徐悠然动辄打骂下人,以折磨下人为乐的变态嗜好。 不过,徐悠然记得,这个女配出现极少,也没有她跟男主的肉量描写,却活得比较长,而且男主对她好像很满意。只是最后太蠢,因为嫉姫女主之一的楚筱筱,被男主一气之下弄死。 至于死法 依据男频文反派的套路,貌似是非常凄惨。 虽然她连一半都还没看到,但依照她看文十年的经验,徐悠然这位恶毒女配,貌似无法翻身,不得善终。 不过,万一有一丝转机,她好像可以在小说中凭借自己那点微弱的武力值苟一苟,保住自己的小命。看文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武力值都非常高,而自己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小把戏,好像还不够看的。 小丫鬟再次将药往前一送,“姑,姑娘。” 徐悠然叹息一口气,她想,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努力不让自己被弄死,若是能逃出男主的魔掌,脱离小说剧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就更好了,若是不能,便顺其自然。 有了一丝丝求生欲,徐悠然从床榻坐起身,拿起小丫鬟手中的药碗,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徐悠然瞬间觉得,中药的苦涩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这时,旁边一位穿着碧绿色衣服的丫鬟,送上蜜饯,“姑娘。” 徐悠然拿出蜜饯,放入口中,蜜饯的甜香味瞬间驱散口腔中的苦涩。 她仔细瞧着面前的两个丫鬟,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根本就不认识这俩人,“你们是谁?” 手捧药碗,长相可爱的姑娘,声音依旧颤抖的说道:“奴婢,春,春兰。” 捧着蜜饯的丫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扯着谄媚的笑,“徐姑娘,奴婢绿艳,奴婢跟春兰是刚刚被派到枫园来的。之前伺候您的两位姐姐因为没能照顾好您,被公子派人给打发走了。” 徐悠然看了绿艳两眼,心中有些厌恶,讨厌她这副谄媚的样子,她还不如旁边那个长相可爱,有些胆小、结巴的春兰呢! 绿艳一说之前那两个丫鬟,春兰的身体便开始瑟瑟发抖。 那两位姐姐哪里是照顾不周被处理的啊!分明是被徐姑娘虐待得撞了墙! 死了被拖下去时,围观的下人看到,那两个丫鬟身上除了有簪子弄出的划痕,没能痊愈的利器伤疤外,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位徐姑娘,虽然是四位姑娘中最美的,却也是手段最狠毒的,当真是蛇蝎美人的真实写照啊! 徐悠然见春兰害怕自己,想到原主折磨人的法子,同样也觉得毫无人性,真是变态! 太可怕了,寻常人看到那两个丫鬟的惨状,一定吓得几天没办法安眠!不过,徐悠然对于看到死人,已经司空见惯了。 绿艳瞪了一眼春兰,无比嫌弃又傻又呆又胆小如鼠的春兰。 徐姑娘是最好看的,住的院子离主院最近,明眼人一瞧,便能看出来这位姑娘前途不可估量。 绿艳是个有心气儿的,就想跟有盼头的主子。 “姑娘,您落水昏迷后,李姑娘来了,跟我问了您的身体情况,瞧着态度是不错,但她心里估计巴不得您死呢!” 见徐悠然没有任何表情,绿艳又接着说道:“姑娘您是人美心善,千万不要被李姑娘的伪善嘴脸给欺骗了去。当日下人们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李姑娘嫉妒姑娘美貌,跟姑娘起了争执,还在气恼之下对您动手,将您推入湖里!” 徐悠然:“……”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原主什么脾气,她还能不知道? 第二章 公子有请 看过书的徐悠然表示,落水这事儿不怪人家李茜茜,而是徐悠然仗着自己的美貌先欺辱对方。 春兰在一旁不敢吭声,眼里布满对绿艳的敬仰,反正这等睁眼说瞎话的事儿,她没胆子做,否则良心过不去。 枫园外,一抹身影走近。 莫风冷着张脸,立在门外,他背过身,不容违抗地道:“徐姑娘,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公子……那不就是南衡逸吗? 她能不去吗? 徐悠然惊讶得站了起来,出声道:“我可以不去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徐悠然恨不得敲死刚刚的自己,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还有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真是愚蠢! 门外的莫风,不容置喙地说道:“不可以,皓月阁内,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公子的命令。” 这里是南衡逸的宅院,宅院里的人都得听南衡逸命令。 徐悠然是被送来的美人儿,为的就是讨好南衡逸,她若是避开,反而引人怀疑。 她可没忘记原主是个什么心性。 为了不让人太快察觉这具身体换了芯子,徐悠然不得不去见见那位公子。 徐悠然心想,就算见到南衡逸又能怎么样?南衡逸还能吃了她不成?不过,她还是要装得像一点儿,别露出什么马脚,南衡逸的武功很高,她好像应付不来。 绿艳拉过面色憔悴的徐悠然,尽管她觉着这位主子跟传言有违和感,但她毕竟刚来,之前也没接触过,只以为是传言有误。 她将徐悠然按在梳妆台一旁的圆凳坐下,吩咐春兰准备衣物。 徐悠然拿过铜镜,望着铜镜里倒映出的祸水脸。 女子年纪不大,细长的柳叶眉,漆黑明亮的眼珠,又挺又直的鼻梁,红唇充满诱惑,皮肤白皙嫩如水,妥妥是祸国殃民的长相。 望着这张眉目间哪都风情妖娆,无一处不透着妖艳劲儿的脸,徐悠然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无比惆怅。 这张脸,可不就是她自己的脸嘛! 这张脸在没穿书之前,就已经给她惹过很多麻烦。 穿书前,由于不想惹麻烦或被人记住,她出门必戴口罩和帽子,好多人以为她是大明星,有一次在机场,她被无数粉丝狗仔围堵,错过时间导致任务失败。 而如今,在这类似于古代封建社会的国家,她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显然就是个麻烦。 放下铜镜,徐悠然双眼无神,整个人看起来病殃殃的,颓废极了。 她很丧,非常丧。 绿艳拉开妆匣子,还有梳妆台两边的抽屉,里面摆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语气愉悦地说道:“姑娘,前段时日公子有事外出,也只跟宅院里的几位姑娘匆匆见过一面,现在,公子一回来,就派身边的莫风来请姑娘过去,可见公子对姑娘的喜欢。” 她一边说,一边拿过象牙梳子,打理徐悠然及腰的乌黑长发,“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在皓澜苑留宿!” 徐悠然:“……” 呵呵。 这丫头还真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啊! 徐悠然很自然的把绿艳的话屏蔽了,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剧情。 徐悠然和南衡逸好像没有多少交集。小说开头,南衡逸之前的风流史被几笔带过,后面也是与女主们的偶遇,相知,“相爱”,的具体过程,偶尔还穿插着南衡逸是如何筹谋的。 当然,徐悠然最关心的是,这具身体究竟是怎样的死法?说是被男主弄死,可是,最后真的死了吗? 小说剧情中,只是男主对楚筱筱说:“放心,徐悠然再也不会出现你面前,她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可以判定徐悠然已死吗? 别看男主设定是个翩翩公子,其实,他折磨人的手段半点也不比原主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任何刑罚,男主用起来那叫一个应心得手。 徐悠然忽然觉得自己心底有些莫名的恐惧,不过,眼神更加尖锐无比,她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努力求生。 男主,集万千气运于一身的男人,和他作对好像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她不能与男主为敌,只能藏拙、伪装,伺机逃离。 然而,绿艳满心想着如何的积极上进,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倒是捧着衣物的春兰注意到徐悠然眼神,春兰由于害怕,莫名的抖了抖身子。 徐悠然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春兰,开口道:“春兰,很冷吗?” 随即露出了自以为很和蔼可亲的笑容。 而春兰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回答道:“回,回姑娘的话,奴婢,不冷。” 徐悠然看了看外面略微阴冷的天气,也没再多言。 春兰渐渐缓了过来,想了想外面的天气阴冷,徐悠然才落水醒来,于是,细心地问,“姑娘,外面天色暗沉,估摸着过会子有场雷雨,您身子还未大好,一会儿去见公子时,需不需要带件披风?” 绿艳梳完头发,放下手里的象牙梳子,不赞同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姑娘这一身好皮囊,就应该多露一点,吸引公子的注意力。” 春兰哑口无言。 徐悠然选择接纳春兰的意见:“听你的。” 春兰却盯着徐悠然的脸,看得痴了。 “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话落,春兰匆匆离开,为徐悠然准备衣服去了。 等收拾好后,徐悠然瞧着春兰送过来的衣物时,有些无语。 就知道原主没正经点儿的衣服。 眼前的这些衣裳,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俗,俗不可耐! 最关键的是,要么领口低到能瞧见沟壑,要么就得露白花花的膀子,或者是圆润的双肩。 这些衣服颜色还可以,不过,在这种天气穿出去,不冷吗? 徐悠然果断选择了不被原主待见的一身儿月华衫,衣服穿好,感觉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肌肤后,很温暖,徐悠然披了雪白色披风出门。 莫风等候在外,见她出来,埋头在前面领路。 在去往皓澜苑的走廊时,徐悠然刚要抬脚,就见对面一个年约十六,面容清丽的小美人款款走来。 美人身形纤瘦,着白玉海棠散花纱衣,梳飞仙髻,斜插一支水晶珍珠步摇,衣衫妆容搭配得恰到好处,将她面容的优势完美展现出来。 徐悠然对美人的打扮甚是喜欢。她的打扮恰到好处,把自己的优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三章 暧昧 李茜茜本来欢喜的神色,在见到打扮焕然一新,却依旧妖艳动人的徐悠然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抬步走来,立在徐悠然面前,她那柔细的嗓音,即便说着火药味十足的话,却依旧婉转动听,“哟,这不是徐妹妹吗,怎么你刚醒过来,就想方设法往公子院里钻了?” 徐悠然也不想去啊!关键是南衡逸下了命令,她不得不去。 莫风开口,为徐悠然解释道:“徐姑娘与李姑娘一样,都是公子请过去的。” 李茜茜面上挂不住,脸被打的可真疼啊! 她还以为,公子只请了她过去,正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呢! 李茜茜见徐悠然一改往日的高傲挑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被瞧得浑身发毛:“你看我做什么?” 徐悠然目光在美人儿领口微低的地方一扫,真挚地道:“你好看呀。”尤其是这个地方! 李茜茜无语。 这徐悠然落了水,怎么还转了性子? 徐悠然心想,男频文嘛!男主的后宫队伍必然是强大的,且各有姿态,各有风情。她如今活在这里面,必然是能大饱眼福。 她上前两步,靠近李茜茜。 李茜茜身体往后一仰,想起她把徐悠然推入湖中之事,再回想起徐悠然平日虐待下人的那一套,心生警惕,“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徐悠然伸手,指尖碰了碰她的肩,指尖顺着锁骨滑动,缓缓朝着她的胸逼紧,直到靠近她胸部上方一点点的位置停下,徐悠然收回自己的手,对着李茜茜神色真挚的说道:“姐姐生得真美!” 尤其是刚刚指尖触摸皮肤的感觉,真是又滑又嫩,棒极了! 李茜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了一句,“流,流氓。” 说着还双手捂胸,一脸愤恨的盯着徐悠然,眸中还闪过一丝警惕。 徐悠然浑不在意,移开视线,观赏起庭院中的树木。 莫风眸中滑过惊讶与探究,这位蛇蝎心肠的徐姑娘,怎么突然转性了?她这是在调戏李姑娘? 春兰觉得自己额三观尽毁,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徐悠然,但传说中的蛇蝎美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喂,你怎么可以占我便宜!”李茜茜大声质问徐悠然。 “同是女人,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吃亏了?”徐悠然不以为意道,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会产生一些欣赏之意,她只是在纯粹的欣赏。 “你哼!”李茜茜不知该如何反驳,徐悠然虽是摸了她,但也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李茜茜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了。 李茜茜气急败坏,带着丫鬟佩环走在前头。 徐悠然见此,丝毫不在意,等李茜茜走了几步,有了一小段距离以后,裹了裹披风,踩着小步子跟上。 皓澜苑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出。 莫风让人等候在外面,自己进了皓澜苑禀报。 李茜茜站在门外面,紧张地深吸两口气,眼里的爱慕挡也挡不住,她理了理衣裙,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徐悠然,之后对自己的丫鬟佩环,悄悄地问道:“你看看我现在这身装扮,可有不妥之处?” 徐悠然被看了一眼,瞬间捕捉到了李茜茜眼中一闪而过的爱意。突然想到,原文中所有女人见到南衡逸,便小心脏砰砰乱跳,双腿发软,这绝对是男主光环的效果。 随即觉得李茜茜的反应很正常。 李茜茜的丫鬟佩环,语气恭敬地回复道:“回姑娘的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茜茜看向徐悠然,她那得意又充满挑衅的目光,令人无法忽视。 没过多久,莫风出来,让随行的丫鬟留下,请两人进去。 徐悠然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心中一紧。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此时此刻,她不敢抬头盯着地板。她怕自己抬头后,自己的容貌把男主吸引,引来一堆的麻烦,虽然在原剧情中,她和男主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她怕自己一个微小的动作或一件小事,引起剧情的转变,就像现在这一幕,原剧情中未出现过,未知的事情最可怕。 屋内点着熏香,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人烦躁的心绪被安抚下来,连带徐悠然也不免放松警惕,她甚至还分神地抽抽鼻子,嗅了嗅。 “呵……” 男子低沉的声线传出,透着骨子里的散漫。 “你是狗吗?” 琴声停下。 房内落针可闻。 徐悠然依旧垂着脑袋,神游天外,自然也不清楚南衡逸在跟谁说话。 室内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徐悠然缓过神来,心想,刚刚男主该不会是对她说话? 好像骂她是狗,这狗男人真是给他脸了,若他不是男主,她绝对不会让他见到明日的太阳。 于是,徐悠然回忆起原主扭捏做作的勾引姿态,本想依葫芦画瓢,扯出谄媚而妖艳的笑来,结果一对上男子的容颜,立马看呆。 男子弱冠之年,一头长发半挽半披,用泛着莹透光泽的羊脂玉簪束住。他样貌清雅,颇有魏晋名仕的风流清贵,着一袭月白色衣袍,姿态慵懒地坐着,修长的中指与无名指间,夹着圆底三足酒樽,正轻轻地摇晃。狭长幽深的丹凤眼中,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徐悠然带有一些花痴属性,在未穿书之前,她面对美男有一句至理名言,“只要哥哥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 在男子右侧下方,摆放着一架年代甚远的古琴,正在抚琴的,是位妙龄女子。 那女子长相不算多出众,却气质安静,让人多瞧一眼都觉得身心舒畅。她见徐悠然这副花痴样,正想出声打趣,就被男子扔来的酒樽砸伤额头! 女子在疼痛中惊呼:“啊……” 气氛,陡然凝固。 徐悠然瞬间清醒过来,望了一眼额头流淌着鲜血,面颊被酒水打湿的女子。 再看突然发怒,面上风轻云淡的南衡逸。 嗯,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她喜欢! 被酒樽砸到的女子捂了捂额头,指尖沾染到的鲜血,使得她神志清晰,她起身绕过古琴,在南衡逸三丈远的位置跪下:“公子恕罪!” 南衡逸将房内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定格在神色平静,对他充满兴味地徐悠然脸上,他眉梢一挑,与之对视,眼神中充满了诱惑。 第四章 男主人设崩了? 徐悠然心想,这狗男人一定是在勾引她。 徐悠然瞪大眼睛看向南衡逸,只见南衡逸忽然站直身体,步伐轻慢地走来。 嘤嘤嘤…… 他过来了…… 南衡逸走近,静默不语的在徐悠然身前站定,两人贴得极近,他缓缓俯身,徐悠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耳边萦绕。 这下,徐悠然呆住,身体僵硬的像个木头人。 接着,她腰间缠上一条手臂,属于男子独有的檀木香传入鼻腔。 他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徐悠然,像是发现了新鲜有趣的事物般,起了猎奇的心思,刻意逗弄着她:“熏香好闻吗?” 南衡逸揽着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俯身靠近,将头往她裹得实实的领子上凑,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 女子身上,没有之前令人心生烦闷的浓烈香味,去掉刻意抹上得香脂,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用了什么香料,竟然他感到心平气和。 徐悠然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心慌意乱,心想,果然是坐拥后宫,开车不断的老司机,随便一个动作都拥有撩人至深的本事。 她沉默了片刻,缓了缓心神,回答道:“好闻。” 南衡逸笑了笑,他一手揽着她的小细腰,另一只手抬起,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吹弹可破的脸。 “” 徐悠然的头脑中瞬间出现了无数个问号,这老流氓在干什么?小说中也没有这个情节啊?该怎么办?现在把他打一顿,然后逃走还来得及吗? 李茜茜立在一旁,见两人这副情状,嫉妒得眼睛冒火,恨不得冲过去把两人拉开。 跪着的女子不敢吱声,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白皙的面颊添了凄楚可怜。 她自小被卖到燕云楼,只因在古琴方面有所小成,成了迎春楼卖艺不卖身的司灵姑娘。 此次,有幸结识南衡逸,乃是贵人引荐。 司灵很清楚,留在迎春楼,她不过就是一件愉悦他人的摆设。而出了迎春楼,她能依靠的,除了那位贵人外,便只有南衡逸。 若她惹恼南衡逸,便只有死路一条。 南衡逸的视线略过徐悠然,看向司灵,“可知错哪儿了?” 司灵跪得笔直,说道:“司灵愚钝,还请公子明示。” 南衡逸搂着徐悠然的手臂一收,与其贴近,而后抬手,指尖捏着系紧披风的带子,无聊地拨弄着,“本公子没有让你停,你便要一直抚琴。” 司灵躬身一拜,感激道:“谢公子仁慈,留下司灵性命。” 徐悠然见司灵脸色煞白,美人含泪,自是惹人怜惜,偏偏没能牵动南衡逸的心。 说好的种马人设呢? 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的南衡逸,人设有点儿崩?这是女频小说中的暗黑系反派大boss? 还是,男主本尊与徐悠然看书时的理解有误? 她以为,男主面对美人,应该是风流多情,体贴温柔的,结果本尊毫不怜香惜玉的作为,实在让她大跌眼镜。 南衡逸正拨弄着徐悠然披风的带子,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司灵,他垂下的睫毛纤长,挡住眼底的波澜,冷冷地丢出一个字:“滚。” 滚? 徐悠然松了一口气。 是让她滚吗? 太好了! 终于可以脱离剧情了。 徐悠然高兴地拿开南衡逸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以最快的反应跟云修拉开距离,迅速把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在司灵起身要离开时,她已经移动到门口。 不就是滚吗? 就在徐悠然准备开门时,就听屋内响起一声轻笑。 “滚回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怒意。 徐悠然呆愣住,南衡逸不是在让她走嘛?怎么又让她回去?刚才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徐悠然立在门口,丝毫未动,南衡逸再次开口道:“在等我过去吗?” 话音刚落,南衡逸快步走到徐悠然身边,眉目含笑,伸手拉住徐悠然的披风一角,把徐悠然扯进自己的怀中,阴恻恻的声音在徐悠然耳边响起,“就这样想离开我?我偏不让你如意!” 司灵无语╯﹏╰ 她没理解错误的话,公子是让她滚。 南衡逸收敛笑意,眼神转瞬冷却,指了指司灵,“还不快滚!” 司灵瞬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南衡逸戏弄完徐悠然,便松开她,徐悠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始至终没能吸引南衡逸半分注意力的李茜茜无语(#--) 李茜茜不甘心在南衡逸面前毫无表现的机会,想到南衡逸请了徐悠然与她过来,轻声问:“公子,你请我与徐妹妹过来,所为何事?” 徐悠然望了一眼李茜茜。 对,南衡逸总不会平白无故找她们过来。 南衡逸走回原位,看了看手,他清晰记得搂住那一把小细腰的满足感,指腹间,仿若还残留着徐悠然的体温与清香,“听下人说,我不在皓月阁时,你们打起来了?” 徐悠然无语(#--) 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再一想被砸的司灵,徐悠然顿时明白,这是南衡逸故意演给她们看的。 一是不满司灵的行为;二是杀鸡儆猴。 她完全理解男主想要坐拥一堆美人,却不希望这些女人争风吃醋,还要相亲相爱的心理。 在李茜茜准备如实交代时,她抢先说道:“公子,我跟李姐姐相处极好,我们没有打起来!” 李茜茜无语。 她还想趁此机会在公子面前露脸,说一说徐悠然横行霸道的做派呢! 迎上南衡逸探究的双眼,沈清平稳住心神一笑,指了指立在门外得身影,“公子不信,可以问莫风。” 南衡逸半信半疑,“是吗?” 徐悠然非常坚定地说道:“是啊,莫风都看到了。” 莫风是护卫,在小说里,是对南衡逸忠心耿耿的存在,所以搬出莫风做目击证人,很有必要。 南衡逸又问李茜茜,“是这样吗?” 李茜茜欢喜地望着南衡逸,想到徐悠然来时的做派,顿时生出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徐悠然之前在她面前那种行为,一定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让莫风亲眼见到她跟自己相处和谐,到时候公子追问起来,便有了一个让公子相信的证人。 眼下她失了话语权的先机,李茜茜心知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扯了敷衍地笑,“是啊,我从小孤苦无依,好在老天待我仁慈,让我有幸伴在公子身侧,更有幸结识了徐妹妹。” 徐悠然配合度极高地笑着,看着李茜茜的眼神带有几分暧昧,“李姐姐人美,脾气也好,能够结识到李姐姐,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茜茜冷哼。 若非没有能够让南公子信任的证人,她才不会放过徐悠然! 第五章 安逸的生活 南衡逸哦了一声,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最后落在努力微笑的徐悠然脸上。 她只说认识李茜茜是福气,却没有半分讨好他的意思。 徐悠然偷偷观察南衡逸的脸色,被对方捕捉到以后,她赶紧抽回视线,垂眼胡诌,“公子,关于我跟李姐姐争执的事,都只是女儿家之间的小摩擦。而且,这也是我跟李姐姐促进感情的一种交往方式,李姐姐,你说是?” 她睁着清澈的眼儿,情感真挚。心想,美人啊美人,你可一定要配合啊! 李茜茜瞧徐悠然这副做派,愈发气愤,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只好配合,“徐妹妹说的是。” 南衡逸收回目光,他刚回来,正想休养元气,徐悠然既然将这事儿三言两语地给解决了,他也落个轻松。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门被关上。 离了皓澜苑,徐悠然每走一步,都会回头看看,生怕那扇紧闭的门会突然打开,南衡逸派人把她叫进去。 不过,徐悠然有些意外,种马男主竟然没有让美人留下来共赴巫山云雨。 回想起初次跟南衡逸见面的种种,徐悠然觉得,尽管她看过一部分小说,却对眼前人设与原着违和的南衡逸一无所知。 她细眉微拧,思索着接下来逃出皓月阁的办法。 李茜茜嗤笑道:“刚才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啊!我真是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徐悠然一脸茫然,“李姐姐这话何意?” 李茜茜又是冷哼两下,想到南衡逸目光一直集中在徐悠然身上,对徐悠然的厌恶成倍增长,“你可够有本事的啊!为了让公子多看你几眼,竟然另辟蹊径,使出示弱的手段!” 她说着,狠狠地瞪了徐悠然一眼,而后奋力地一甩广袖,如此大开得动作,免不了让她巧妙适当露出来的那点春光增加了视野面积,“示弱也就罢了,还蒙骗公子说你同我相处极好,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徐悠然,你恶不恶心啊!” 李茜茜发完火,带着佩环忿忿走远。 徐悠然从那一片好春光中回过神,望着李茜茜走远得背影,她是想要解释的。 首先,她是真的很喜欢李茜茜(的身材),真心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次,她没有装怂,她见到南衡逸是真怂,面对强大的对手,偶尔怂一下也不为过! 最后就是,她是真心想要跟男主的后宫众美搞好关系(以便苟到最后),而且她称呼李茜茜为姐姐,好像没什么问题? 她还记得当时看这本小说时,男主的后宫团队在日常相处中,都是互相姐姐妹妹的称呼啊! 绿艳跟春兰并不知晓屋内的具体情况,见李茜茜那嫉妒得冒火的目光,便知晓这一局以徐悠然取胜。 绿艳心生喜意,凑上前来,溜须拍马,“徐姑娘聪慧,只可惜这次没能在皓澜苑留宿,等姑娘下次见到南公子时,一定要使劲浑身解数,争取留在公子身边!” 徐悠然:“……” 真是呵呵了。 她希望再也不要见面。 ———— 枫园内 徐悠然拿着洗得干净的果子,小口小口地啃着,心想,不知名的果子,还挺甜的。 她坐在靠近小窗摆放的一张软塌上,一手撑着脑袋,望着外面开得正好的枫叶,瞧着晚霞洒落在片片红枫,照得红枫茎叶分明。 距离从那日见过南衡逸,已过三日,而徐悠然也很快适应了如今的生活。 坐吃等死,日子过得十分安逸,有时还会担心性命不保,跟以前生活还挺像的。 以前她也是这般,穿书前,接一次任务后,可以过上一段安逸的生活,可接下来又要循环往复,不知何时就会把命丢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惆怅。 她的院子比较靠近皓澜苑,是以,皓澜苑最近三日传出的琴声,她也比其他院里要听得清楚一些。 南衡逸似乎很喜欢带回来的司灵姑娘,每到夕阳西下时分,就能听到皓澜苑里传出悠扬的古琴声,一直到晚上,徐悠然便就着古琴小调入眠。 看过大量肉渣的徐悠然表示,以南衡逸夜御数女的本事,司灵绝对被折腾得够呛。 咔擦—— 又是一口。 等再咔擦咔擦几下,果子已经被啃干净。 果核顺手被丢在旁边的盘子里。 春兰站在一旁,瞧着满满一盘得果核,对徐悠然的食量心生佩服。 也不知道徐姑娘吃的东西去哪里了,一日三餐,吃得不留一粒白米,闲下来就是各种瓜果点心,可身形愣是没有长圆的迹象。 绿艳从外面进来,她见徐悠然那懒懒散散的样子,郁闷不已。 本觉得徐姑娘是努力向上的,却没想到是个没志气的。 从那日去过皓澜苑回来以后,徐姑娘每日在枫园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发呆睡觉。 绿艳走过去,抢过徐悠然手里的果子,道:“姑娘,近日都是司灵姑娘陪在公子身边,眼见她的气焰越来越嚣张,连她身边的丫鬟小八都能踩我两脚,姑娘难道就这么看着?” 徐悠然抬头看向绿艳,摆出蛇蝎美人的作派,眼睛一眯,双眸充满狠厉,“放肆!” 绿艳当即反应过来,立马跪倒在地,把果子双手捧过头顶:“奴婢知错,是奴婢不懂事,一时失了分寸,还请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婢计较。” 一旁的春兰则瑟瑟发抖:“……”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蛇蝎美人。 绿艳意识到,她这总行为明显是僭越了,她不该随意拿过主子手中的东西,不该以这种语气“劝诫”主子,即便她真的想让主子有点上进心。 由于近几日徐悠然温和的态度,她忘了徐悠然之前的人品,那可是能把人活活打死的主,希望她现在认错还不算晚。 徐悠然拿过绿艳手中的果子,直接扔到装果核的盘子内,声音阴恻恻地说道:“奴婢犯错就该受到惩罚,嗯~,就罚你降为枫园的粗使丫鬟,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你就心烦,下去!” 绿艳听到徐悠然这样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被打死,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绿艳:“奴婢领罚。” 说完,便叩首起身离开了。 春兰见绿艳离开,心里的恐惧又多了几分,之前还有绿艳陪着她,现在,主子的身边只有她了,这下该怎么办?真是太可怕了! 看着绿艳离开,徐悠然心情豁然开朗,碍眼的人终于走了。 徐悠然瞥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春兰,心道:‘真是胆小的姑娘,莫名地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徐悠然清了清嗓子,道:“春兰,给我讲讲这皓月阁的事儿!不许结巴!” 最后四个字则是重点。 第六章 偶遇方姑娘 春兰定了定心神,看着一旁陆续吃果子的徐悠然,询问道:“主子您是想了解公子的事,还是皓月阁内女主子的事?” 春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对抗恐惧,争取不结巴。 徐悠然啃了一口果子,道:“皓月阁内有几位女主子,与我相比如何?” 春兰想了想,道:“回主子,被送进皓月阁的姑娘不尽其数,但是您住在离皓澜苑最近的院落,您应该是这里最美的。那司灵姑娘除了能弹得一手能入耳的古琴外,脸跟身材连李姑娘方姑娘都比不上,更比不上你跟言姑娘。” 后面这句话则是春兰在安慰徐悠然,在春兰看来,公子不喜徐姑娘,徐姑娘虽是不说,但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如果徐悠然知道春兰是这样想的,肯定会夸这个春兰小可爱,并且恭喜她想多了。 徐悠然可是巴不得南衡逸永远不要注意到她,怎么可能会为“渣男”而伤心呢! 虽然男主长得符合她的胃口,但面对“渣男”,不值得!除非逼不得已,她才不会往男主身边凑呢! 徐悠然闻言,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几日都在纳闷南衡逸人设的反常,总在怀疑自己看过的小说,与现在的情节发展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故事。 是以,她压根没空想其他的美人。 比如春兰口中里的方姑娘和言姑娘。 方姑娘是谁她没有印象,因为最初出现的一批美人儿没动什么文笔写过,包括徐悠然的存在,都是之后在对付贺文洲时才写了那么点字数。 而徐悠然在看文时,关注点都在高品质的肉上,自然而然便忽略掉了男主的事业线跟一堆不起眼的炮灰。 现在,徐悠然恨不得把那本小说重读一遍,并且默默地想,她为什么没有金手指?为什么不能带着那本小说穿越? 她貌似忘记了自己是被书中的手给拖进这个书中世界的。 不过,这位言姑娘,她听着有点耳熟。 徐悠然咽下嘴里的果肉,望着春兰,道:“言姑娘是谁?” 春兰思索了一下,答:“言姑娘本名言芙,听皓月阁里的下人说,言姑娘本是官家千金,因其父犯事,被朝廷论罪,送进了凭澜院,恰好公子去凭澜院办事,而言姑娘,便是拜托公子办事的贵人所送。” 包括那位姓方的姑娘,李茜茜还有徐悠然,也是被那位贵人一道送来的。 徐悠然目光一亮。 言芙! 男主后宫女主之一! 徐悠然看的第一场肉戏,便是南衡逸同言芙的。 其细节程度的描写,以及期间变换的姿势,那叫一个文笔俱佳,花样百出! 而徐悠然听闻言芙的名字后,总算明白过来,她如今在书里是什么处境了。 故事从言芙献身开始,而最开始被她遗忘内容的寥寥几段字,不过是对南衡逸之前事迹的大概概括罢了。 所以,徐悠然出现在了言芙还未献身之前。 如此,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现在南衡逸的人设,与她所理解的不符了。 好像在原着里面,南衡逸也是对众位女主柔情蜜意,至于那些炮灰床伴啥的,南衡逸就没放在眼里过。 而且徐悠然还想起来,南衡逸修炼的是一种功法,好像叫混元心经。 他的那些女主们,除了是南衡逸心仪之人外,各个体质特殊,与他修炼得功法相宜,能够为他带来功法上的进益。 知道这些,徐悠然的关注点,立即从南衡逸的人设反常,转移到了众位女主们身上,她倒是要看看女主们是何等绝色。 这种的“小说剧情”,她可不能错过。不过,在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之后,她要如何全身而退呢? 左右也想不出办法,还是顺其自然! 如此想着,她快速啃完果子,洗了洗手,让春兰带着她去言芙居住的梅园。 结果刚走到途中,就撞到了正在逛院子的方姑娘。 美人“哎呦”一声,酥得入骨。 徐悠然停下脚步,提着裙子过去,朝摔在地上的方姑娘伸出手,真诚地道:“抱歉,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你。” 方姑娘抬起头来,眼中含泪。 方姑娘名为方蔚然,与徐悠然一般年岁,长相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只见她头戴蝴蝶流苏钗,一身藕荷色百花曳地裙与她的肌肤相得益彰,低眉顺眼的模样,别有乖巧动人的风情。 徐悠然回想起春兰提到过的方姑娘,笑着跟她打招呼:“你是方姑娘?” 方蔚然只当没看到徐悠然伸过来的手,在丫鬟紫莹的搀扶下站起身,随手拍掉衣裙沾到的灰尘,对徐悠然态度极不友好:“我看你是故意的!” 徐悠然一脸懵逼:“不是,我……” 方蔚然见此,更加气愤,道:“我还记得前两日,徐姑娘可是说我长得丑,不配跟你站在一起,更没资格伺候公子呢。怎么,今日不侮辱我,改为动起手来了。” “……” 徐悠然的话没说完,就被方蔚然打断了,徐悠然被她的态度噎住,这下,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反正看方姑娘的样子,是跟她极其不对头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悠然觉得,她还是闭嘴为好。 紫莹在一旁提醒方蔚然:“姑娘,李姑娘已经早早去皓澜苑拜见公子了,您何必在这里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方蔚然闻言,这才懒得再怼徐悠然,踩着小碎步走了。 春兰瞪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道:“姑娘,方姑娘着实过分,这口气你就能咽得下去?” 徐悠然点头:“咽得下去。” 她觉得原主确实有做错的地方,但是方蔚然这样不给人解释机会的性子,很不好,徐悠然对此有点生气,不过,面对有脾气美人,她还是气不起来了。 春兰:“……” 梅园。 徐悠然候在外面,等言芙的贴身丫鬟秋月出来后,她让春兰留在外面,跟秋月进了院子。 言芙意外于徐悠然的造访,她没有取悦南衡逸的心思,对府里其他几位美人压根没兴趣了解,而李茜茜几人的心思都放在南衡逸身上,自然没空闲来拜访。 对此,徐悠然是有些得意的。 她终于能见到男主后宫之一的言芙了,女主小姐姐一定非常漂亮! 啊啊啊!好激动! 顺便跟女主处好关系,拉近一下感情,到时候被炮灰时,借女主光环一用,简直不要太爽! 徐悠然初次登门,也不好空着手来,于是她从妆匣子找了一支水晶梅花钗,再用雕花檀木的首饰盒装起来。 根据原文对言芙的描写,她觉着这支水晶梅花钗挑选的极好,会符合言芙本身的气质。 见到言芙时,徐悠然眼神一亮。 这长相,可要比皓月阁其他美人招眼多了。 第七章 言芙,美人 只见,美人正值好年华,她发髻半挽,斜插一支通体盈透的羊脂玉簪,其肌肤如玉,容颜秀美,为她好颜色增加分数的,是她那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淡气质。再加上一身毫无花纹点缀的素净嫩绿色裙衫,清冷的神态,恍若超脱凡尘的冰山雪莲。 似这等高岭之花的美人,最能激发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 言芙抬眸,眼里滑过一丝惊艳。 论容貌,其实徐悠然更胜。 但徐悠然的美,与言芙截然不同。 如果说徐悠然是那种想让人压在床榻间纵情缠绵的狐媚妖姬,那言芙就是繁华阑珊处,令人神清气明的空谷微风。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则微微勾唇一笑。 言芙出于礼貌性地颔首。 府里对徐悠然的评价极差,言芙也见过之前的徐悠然,对这等女子着实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言芙的出身摆在那里,自小养成得闺阁礼仪,让她做不到失礼于人,便吩咐秋月招待来客,前去准备茶点瓜果。 徐悠然手里捧着首饰盒,将东西往言芙面前一放,友好地道:“言姑娘,我今日收拾首饰时,恰好瞧见这支不曾佩戴过的水晶梅花钗,我觉着适合你,故而特意送来,还希望言姑娘看在我的一片心意上,不要拒绝。” 她说着,手指用力一掰,将首饰盒打开。 摆放在盒中央的水晶梅花钗,剔透晶莹,做工精致,样式简单大方又不失高洁,当即引得言芙多看了两眼。 见状,徐悠然更得意了。 果然再怎么心气高的女子,在面对喜爱的衣裳首饰时,一样会动心。 言芙很快便抽回视线,想到她跟徐悠然并不熟悉的关系,理智地开口婉拒:“徐姑娘,这梅花钗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恕我不能收。” 徐悠然把东西推过去,执意道:“这既然是我送给你的,你只管收着!” 言芙见她如此,只好让秋月把东西收起来。 徐悠然的嘴角上扬,笑容灿烂。 陪着言芙喝了会茶,徐悠然发现,言芙当真是闷葫芦的性子。 原本以为自己够不爱说话的徐悠然,面对言芙,真的是自愧不如。 不过闷葫芦就闷葫芦,反正等跟男主翻云覆雨的时候,在床榻上多叫两声,能够让男主尽兴就是了。 徐悠然猥琐地想着。 两人沉默无言,待得无聊,她瞧见言芙书案之上放着一本书籍,走过去看了眼。 言芙蹙眉,对她的行为不满。 徐悠然的注意力,被书案上摊开得宣纸吸引了,宣纸之上,是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她瞧了瞧,赞叹道:“言姑娘,你这手字写得真好!” 作为书法爱好者的徐悠然实话实说,绝对没有恭维的意思。 秋月想要过去将东西夺走放好,却被言芙示意不要妄动。 徐悠然又在言芙屋里逗留了一会儿,等天色晚了,才开口告辞。 跟一个闷葫芦共处一室,气氛必然是尴尬的。最后徐悠然见言芙这里满是诗书,便向她借了一本书后,就离开了。 秋月送走徐悠然主仆,进了屋,动手收拾书籍,道:“姑娘,您别看徐姑娘今日对您友善,其实啊,她可是一位蛇蝎美人,您跟这种人还是少来往为妙。” 言芙正在练字,听了秋月的话,提笔写完最后一笔,道:“不可妄议他人。” 秋月:“是。” 回去的路上,见过美人的徐悠然心情极好。 走廊下,李茜茜与方蔚然脸色不好地走来,看见徐悠然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仰着头颅,高傲地甩袖离开。 徐悠然:“……” 她长得果然招人嫌弃。 看来以后,她还是少出门为妙。不过,少出门就见不到美人了,徐悠然郁闷! 徐悠然回了枫园,舒服地泡完澡,穿了单薄的寝衣窝在床榻上,她翻开从言芙那里得来的书籍,看了起来。 屋外,春兰换了新的熏香点上,她用手扇了扇从三足宝鼎中散出的一缕白烟,将香味挥发出来。 “姑娘,我跟下人打听到,今天晚上,李姑娘与方姑娘都没能在皓澜苑留宿。但皓澜苑的琴声还在继续,看样子,多半又是司灵姑娘留在公子身边。”她一边说,一边透过纱幔往里看。 徐悠然:“雨我无瓜!” 春兰:“??” 徐悠然解释道:“我喜欢听有趣的事,公子的事儿,与我无关。” 春兰:“是,奴婢知晓了。” 春兰不解,不是姑娘让她打听府内的新鲜事儿吗?怎么不想听了? 春兰走出去,正要关门,就见莫风正站立在门外,道:“公子请徐姑娘过去。” 春兰:“我这就去叫姑娘!” 春兰心想,刚刚还在说这件事儿呢,公子要见姑娘?姑娘会不会今晚留宿在公子那里? 徐悠然听到这声音,却是一愣。 大晚上的,南衡逸让她去皓澜苑? 绝对不会是单纯地相拥而眠…… 南衡逸可是种马文男主设定啊! 尽管她现在经历的,在小说里没有详细描写,但南衡逸的本质应当是不会改变的。他之前的模样虽然令人惊讶,但并不代表南衡逸会不为美色所动啊。 大晚上的、皓澜苑、悠扬动听的琴声、柔软宽阔的大床、以及活色生香的美人…… 结合以上种种,徐悠然觉得,这是要为爱鼓掌的节奏啊! 春兰跑进来,一脸喜色,声音恭敬道:“姑娘,莫风说,南公子请您过去!” 徐悠然无奈地将看了一部分的书折叠好,以作标记,对上春兰喜笑颜开的模样,并未觉得欢喜。 不禁询问道:“你为何如此高兴?” 春兰:“奴婢是在为姑娘高兴,姑娘若是得了宠幸,那么在府中也会更加顺遂。” 徐悠然无比郁闷。她喜欢看肉,但这跟即将被睡完全是两码事儿。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目前见过南衡逸的次数来推断,徐悠然这个时候跟南衡逸还没有发生关系,她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 该有的都有,就是不知道经不经折腾。 她看了一眼被子,有种想要蒙起来装病的冲动。 然而避过这一时,也避不过以后啊。 想到跟南衡逸初次见面的场景,以及南衡逸拿酒樽砸司灵的事情,徐悠然身体一抖,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哭丧着一张脸,心想,若她被砸,能否快速避开? 最终,哪怕再怎么不想去,还是只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下榻。 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后,徐悠然不敢让南衡逸久等,也没有过分装扮自己,而是裹了件披风,让春兰在脑后随便弄了个发髻用玉簪束住,便心怀忐忑地出了枫园。 第八章 男主有洁癖 在去往皓澜苑的路上,每每向前走一步,徐悠然就有想要逃跑得冲动。但是,她逃不掉。 她不是怕被睡。 她只是怕南衡逸。 南衡逸身为男主角,具有特定的男主光环,是她这种炮灰女配无法对抗的。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这皓月阁戒备森严,暗卫不尽其数,是她这种平凡的现代杀手无法匹敌的。因此,只能隐藏实力,不蹦人设。 呜呜呜,她再也不要相信,女杀手穿越后大杀四方的小说了,都是骗人的。 可是,这时的徐悠然没有想到,人家女主是有主角光环的,而她自己却是个炮灰,就连女配都算不上…… 徐悠然一想到要跟南衡逸同处一室,那种闷闷的窒息感,便让她头皮发麻,恨不得提起裙子,拔腿就跑。 莫风走了一段路,察觉到后面的脚步越来越慢,他回过头,看向走一步停一步,低头望地面的某人:“徐姑娘,公子耐心不好。” 徐悠然抬眼,一阵微冷的晚风吹来,吹跑了她想要继续拖拖拉拉的念头,对上莫风冷漠的神情,她提了提裙摆,小跑着跟上。 去慢了,就会惹恼南衡逸,惹恼了南衡逸,就定然没好果子吃。 谁也没有想到,表面风平浪静的徐悠然,内心波涛汹涌,特别会给自己加戏。 皓澜苑。 司灵坐在一旁,手指熟练地拨弄琴弦,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停下。 一曲谈完之后,她的手指酸痛不已,然而想到上次的教训,未免旧事重演,她只得忽略指尖的疼痛,将曲子再弹一遍。 而司灵被南衡逸用酒樽砸过的额头,经过大夫医治,已然没有那日的触目惊心。但目前为止,被砸伤的皮肉还未痊愈,便用纱布包着。 徐悠然独自进来,看到司灵,冲她勾了一下唇角。 司灵没理会,之前就是因为徐悠然,她才会遭受那般屈辱,这人真心令人厌恶。 徐悠然见状,也不在意,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因为这样,她便与人结下了仇怨。 站在偌大的屋内,她不敢乱动,看见一旁摆放着丰盛晚膳的桌子更不敢过去坐下。 这是南衡逸的地盘,没有他的同意,她不能随心作为。 她比较好奇的是,南衡逸到底要谁留下来? 她人来了,司灵却没有离开,难道南衡逸想要左拥右抱……双飞? 狗男人! 就在徐悠然腹诽时,南衡逸沐浴完,着一袭青草色寝衣,披散着发,赤脚踩在地上,男子修长的脖颈之上,滴着没擦干的水珠。 他去到桌前坐下,理了理长衫,冲她招手:“过来。” 徐悠然移动小步子,低头向南衡逸而去,心里却更肯定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位妹纸,因为她在南衡逸身上,嗅到了言情霸总的气息。 这招招手的动作,她怎么看,都像是在召唤自家圈养的宠物。 这狗男人,还真把她当宠物使唤了。 腹诽归腹诽,却不敢把真实想法吐槽出来。 面对南衡逸,徐悠然的第一个反应永远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怂。 这是将来要弄死她的人啊! 来自死亡的威胁,徐悠然能不怕不怂吗? 南衡逸盯着她慢吞吞的动作,没什么耐心地蹙起眉,待徐悠然走得近了,他拉过徐悠然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扯,长腿一放,将人放在他的长腿之上。 徐悠然瞪圆眼睛。 这姿势…… 此时,她靠在他的长腿上,清晰地感觉到男人长腿的力量和温度。 而沐浴过后的南衡逸,身上那股松木香比她上次闻到的浓郁了些。 南衡逸动了动腿,支起徐悠然娇软的身子,随手揽住小细腰,见她呆呆傻傻一脸懵的模样,生了戏弄心思:“笑一个。” 徐悠然浑身僵硬:“……” 她不敢违逆他,于是顺从的努力地牵动嘴角,终于,徐悠然扯出了一个比鬼哭狼嚎还要难看的笑容。 徐悠然回想起原主,学着原主矫揉做作地抛了一个媚眼,谄媚道:“公子,你可喜欢我这个笑?” 南衡逸嗯了声,他眉梢微挑,一边戏弄徐悠然,一边拿过酒壶,将倾斜壶口,往酒樽里倒酒,嗓音中,饱含笑意:“我从未见过如此丑的笑。” 徐悠然的嘴角僵住:“……” 徐悠然被损以后,很快收起嘴角不怎么好看的弧度,她垂下眼,乖巧的躺在南衡逸腿上,任由他以这样暧昧且亲密的姿势抱着。 被美男抱着,也是一种享受。 无疑,她是一个乐于享受的人。 这个姿势躺久了,其实还挺舒服的。 徐悠然不敢抬眼,更不敢看南衡逸的表情,她只是凝神听着屋内的古琴小调,耳边,还有酒倒入酒樽中发出的哗啦声。 她忽然有点口干舌燥,舌尖在口腔中抵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紧张的,还是因为渴了。 南衡逸倒完酒,将酒壶轻放在桌上,他端过酒樽,薄唇轻启的尝了一口,继而探出舌尖,舔掉嘴角的湿润,垂眼,望着像个木头人的徐悠然。 “张嘴。” “……” 徐悠然听话的启开唇瓣。 接着,就见南衡逸酒樽倾斜,他品尝过一小口的酒,剩下一半入了徐悠然的小口。 南衡逸目光幽暗,也不知是盯着酒,还是盯着女子小口微张,白牙红舌的好风景。 酒一入口,是辛辣的。 也许是原主从未喝过酒,徐悠然下意识地想要咳嗽,但她又怕咳嗽到南衡逸的衣物,会惹到他,只好努力地憋住,一直憋到小脸通红都不敢发出一声咳嗽,只在喝完酒以后,闭嘴哼哼了两声。 酒樽里的酒还剩了一些。 南衡逸喂完徐悠然以后,将剩下的尽数喝下,他很喜欢徐悠然的乖顺,心情极好的再次倒满一杯:“你倒聪明,知道我有洁癖,不敢咳嗽出来。” 徐悠然一脸木然,喜怒不形于色。 听了南衡逸这话,徐悠然再次感叹自己的高智商。 幸好她没有在喝酒的时候咳嗽出来,不然咳出来的酒溅到了南衡逸的衣袍上,她很有可能在被他嫌弃的情况下甩飞出去,也可能比上次被砸伤额头的司灵还要惨。 若是那样,她还有可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虽然武功并不高。 忍了一会儿,便没了咳嗽的冲动。 徐悠然用余光扫了眼桌上的酒樽,生怕他会再让她喝下去,毕竟再来一次,她肯定会承受不住。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南衡逸吃了点东西,放下筷子:“徐悠然。” 他在唤她。 徐悠然低低嗯了声,以作回答。 南衡逸喝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滑动:“名字挺好听的。” 徐悠然明显跟不上南衡逸的思维,不过也是,她的思维若是能够跟上男主的思维,那不是找死吗? 第九章 司灵,死 似南衡逸这等智商,定然不会允许有人在他身旁跟上他的思维,猜中他的想法。 听南衡逸夸赞自己名字好听,徐悠然想了想原主名字的由来,想了半天,一无所获,于是,小声道:“谢公子夸赞,名字是父母取的,能得公子夸赞是悠然的荣幸。” 不过,徐悠然庆幸的是,幸亏原主的父母没给她取小翠小花之类的名字。 突然,徐悠然感觉到男人的手掌落在了她腰封的位置,她低眸,看了一眼,就见南衡逸竟然毫不避讳屋里还有人在,正在解她的腰封! 她瞪大眼睛。 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房里还有人在呢! 这行为放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狗男人! 终究,还是羞耻心占领头脑,冲破骨子里的害怕,她按住南衡逸的手,阻止他孟浪的动作:“公子,司灵姑娘还在呢,你我这样……不太好。” 南衡逸眸光一冷,他丝毫不顾及徐悠然的那点反抗,手指用力,扯下腰封! 腰封解开,层层叠叠的衣物便松松垮垮地贴在曲线玲珑的身上,他又扯开她披风的带子,长指剥开她的衣领处,露出部分香肌:“害羞?” 徐悠然身体发抖,忙不迭地点头,只希望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能够让南衡逸生出点怜香惜玉的柔软来。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南衡逸的冷血程度。 南衡逸将她放平躺在地上,他的一只手臂垫着她的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形覆上。 男子陌生的气息窜入鼻腔,徐悠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看着南衡逸清雅的面容逼近,之后,他的脸颊,贴着她的。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低沉暗哑的轻笑。 耳边,还有利器飞过的声音。 南衡逸突然一甩长袖,利器因霸道的劲风转了方向,朝抚琴的司灵飞去—— 司灵以为南衡逸必然没有反抗的机会,看到南衡逸反击时,她放佛被某种力量固定住,连反击的动作都没有。 之后,她瞪大双眼,连呼痛都来不及,便保持着弹琴时的坐姿,没了气息。 南衡逸坐起身来,他垫在徐悠然身下的长臂转移到她的细腰之上,紧跟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提,徐悠然便顺着他的力道坐于地上。 徐悠然没能再听到古琴声,感觉到不对劲,她靠在南衡逸怀里,扭过头一看,就见司灵的额头上正中央插着一支银针。而司灵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她的眼里,没了半分灵动与生气。 死了……? 她回过头,害怕的对上南衡逸毫无波澜的视线,一股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最终遍布四肢百骸,像是密不透风地阴云笼罩着她。 真是个阴厉可怕的男人! 这不是她在小说里面看到的南衡逸!她真的很想问问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眼前的南衡逸,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对待女人也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心,他眼神阴鸷,跟作者描写的截然不同。 原着里的南衡逸,虽然对待敌人同样心狠手辣,但绝对没有眼前南衡逸十分之一的功力。 南衡逸没看死去的司灵,而是抬手,将松垮挂在两边的衣物替徐悠然拢了拢,挡住她香肩半露的风光。 他的手是有点温度的,碰触到徐悠然的时候,徐悠然却觉得比寒冬时节结成的冰凌子还要冷。 她身体发着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南衡逸吓的。 南衡逸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动,而后,轻抬起她的下巴,男子说话时的声音,是极其好听的声线,落在徐悠然的耳朵里,仿若来自炼狱深处的恶鬼:“很快,就会有人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徐悠然浑身僵硬,装作害怕的模样,吞吞吐吐地道:“……知……知道。” 南衡逸勾唇,眼里流露出满意的波光,他俯身过去,奖励的在徐悠然额头落下一吻:“乖。” 徐悠然:“……” 徐悠然用余光扫了一眼保持着原来姿势不动的司灵,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司灵的身份必定不简单,可能是南衡逸的敌人派来的是细作! 刺杀不成反被杀,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杀手的身份,若是遇到南衡逸这样的任务目标,后果可想而知。 司灵没有闭上的那双眼,死气沉沉,且含有还未褪去的不可置信。 徐悠然收回眼神,待在南衡逸的怀里不敢乱动。 而她心底的疑惑,越滚越大。 她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从她来到这个地方开始,所发生的事都脱离了原着。 之前她觉着自己是出现在了开篇的那几个段落里,所经历的也是开篇段落的内容,思及此,徐悠然无比懊悔只顾着看肉,却没仔细的把开篇几个段落通读一遍。 然而,就算她不了解开篇段落的内容,看的时候直接跳过,但她好歹从肉渣里面看过南衡逸的人设啊。 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眼前的南衡逸,与她看书时所理解的截然不同。 可南衡逸的名字,还有言芙的名字,都是跟她看过的小说对得上的。还是说,是因为她没能够把小说看完,所以对南衡逸的了解不到位? 毕竟她看的内容,不过是前期描写的南衡逸。 说不准南衡逸的人设,到后面还会有反转。 也说不定一开始的南衡逸,只不过是作者设定的前期形象,也是她跳过其他线,才没有察觉到前期内容中的伏笔。 所以,这个教训告诉徐悠然,看文一定不能只顾着看肉,而忽略掉男主事业线的线索和种种伏笔啊! 还有,看文一定不要跳来跳去的看,要完完整整的看,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被抓进了文里,连后面的剧情都一无所知。 徐悠然现在,就是一个初入书里的小白,丝毫不具备看过书的优势。 再想想今晚,司灵的死,徐悠然眼神募的一亮。 她知道南衡逸为什么让她过来皓澜苑了! 理由很简单,南衡逸需要目击证人。 南衡逸捕捉到她眼里的亮光,眼底的兴味浓厚了些,他捏着徐悠然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按出淡淡的红印:“想到了什么?” 徐悠然:“……” 要不要这么敏锐啊? 她赶紧垂下眼,装作怯懦地嗫喏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到,我是好奇司灵姑娘为什么要杀公子?” 错,不是好奇,是佩服。 竟敢不知死活的刺杀有男主光环的南衡逸,还没有臣服在男主角的光环下,如此勇气可嘉又没有被男主魅力掌控脑神经的女子,值得佩服! 南衡逸的瞳孔极深,极黑:“你不知道?” 徐悠然:“……” 呵呵。 她需要知道吗? 她就是知道,也会说不知道。 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第十章 胡编乱造 人活着,一定有很多的对手,像南衡逸这般活得高调的人,必然有很多想要弄死他的人。 比如:司灵背后之人会是女主们的爱慕者,因为嫉妒杀南衡逸。 又比如:司灵背后之人不是女主们的爱慕者,就是单纯的看南衡逸不爽,或者把南衡逸当成存在的威胁,想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再比如:司灵背后之人想要杀南衡逸,不是因为爱慕南衡逸的后宫众美,也不是把南衡逸当成了成功路上的威胁,而是把南衡逸当成仇人。 毕竟南衡逸做的是收取黄金万两,替人出谋划策的事。 那么,用了南衡逸计策的人,一定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啊,很可能司灵或者司灵背后之人,就是被南衡逸计策伤害的人之一。 南衡逸明显不信,他笑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抬了抬,端详这张长相妖艳,目光楚楚可怜的脸:“我说错了,你不是狗,你是小狐狸。” “……” 她不是狗。 当然,她也不是狐狸。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再者而言,从南衡逸的嘴里听到小狐狸这个称呼,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南衡逸松开她的下巴,见那里留了红痕,又用指腹轻轻地按了按,心想徐悠然这皮肤也太嫩了些,嘴上则道:“先跟我说说,一会儿有人问起司灵的死,你该怎么回答?” 徐悠然下巴得了自由,就想要往后退,然而,天不从人愿,她身后突然支出一条长腿,抵在她的背上,让她退无可退。 她咽了咽口水,低头望着南衡逸的一片衣袍,脑子转得飞快,像是害怕,结结巴巴地开始组织语言:“我就说……啊,我就说我在伺候公子,司灵姑娘正在弹琴,忽有一黑衣人出现,使了暗器……那黑衣人本欲伤害公子,却被司灵姑娘察觉,司灵姑娘她……她对公子情根深种,担心公子受伤,于是……” 徐悠然停顿了下,发挥她的想象胡编乱造:“于是……” 南衡逸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继续。” 被他冷不丁的催促了,徐悠然紧张地抓过一片衣角,踌躇不安的用手指搅啊搅,搅啊搅:“于是……于是司灵姑娘上前,替公子挡了暗器!” 南衡逸嗯了声,盯着抓住他衣角的手:“那你觉得,你现在应当做什么?” “嗯?”徐悠然抬眼,裹好身上的衣物,她赶紧抽回胆大的手指,在身上擦了擦,然后鼓足勇气爬起来,从容淡定地走到司灵面前,将坐得端正的司灵一把推倒。 ‘砰’的一声,司灵的尸体倒在地上。 徐悠然迟疑地扭过头,望向正在整理衣袍的南衡逸。 南衡逸瞥见地上散落的女子腰封,伸手拿过,握在手掌之中,继而轻挑的放在鼻尖,闻了闻她残留在腰封的余香:“叫。” 叫? 徐悠然愣了一瞬,待想明白后,反应极快地大叫出声:“啊——” 紧闭的门被踹开! 莫风率先进来,在他身旁,还有一个长相与他相似的男子,正是他的弟弟莫雪。 徐悠然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蹲在司灵身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柔弱的身子仿若被狂风暴雨吹打得瑟瑟发抖,泪眼朦胧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一行人:“死人了……司灵姑娘死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徐(影后)悠然卖力表演,就跟真的一样。 “……” 南衡逸的眼底,滑过促狭的笑。 这女人真是有趣,明明一点儿都不怕,还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差点儿被她的样子骗了。 徐悠然一边哭,一边蹲在司灵的尸体旁发抖,她抬起衣袖擦眼泪。 这一行人皆为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们身穿同样的红袍黑底制服。 为首的男子弱冠刚至,黑金抹额束发,他侧立在门口,身穿玄色蜀锦窄袖长袍,面容在灯光下半明半暗。 男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至于身前,手里把玩着两颗琉璃珠子。他看了眼已经死去的司灵,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徐悠然,眼底掀起波澜。 惊艳,在眼底化开。 他缓步进入屋内,随手掀开衣袍,在司灵的尸体旁蹲下,伸手将司灵眉心中央的那根针拔下,望着瑟缩成一团的徐悠然,问:“人是怎么死的?” 徐悠然擦擦眼泪,将事先想好的说辞重新整理,再复述出来:“是刺客……有刺客……刺客原本想杀公子,被司灵姑娘发现,司灵姑娘为了救公子,挡下暗器……” 南衡逸抬步过去,弯了弯腰,伸手抓住徐悠然的手腕,将她搀扶起来:“京城出了命案,应当是京兆府尹于大人差遣人前来,怎么是于公子过来了?” 徐悠然十分敬业的负责哭。 她根本不知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子是何人。 她反正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书里面没有的,想要更深一步的了解南衡逸,猜测之后的剧情发展,就只能留在南衡逸身边。 不过这位于公子,来的时机是不是太巧合了? 司晴刚死,于公子就带人出现,这前后呼应的速度,就好像是事先策划好的一样。 看来,想要整死南衡逸的人很多。 唉,一群无知的人啊,南衡逸身上有男主光环,怎么可能会死呢? 跟南衡逸作对,最后的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父亲的心腹近日身体欠安,再加上天色已晚,父亲已经安置,恰好我吃酒晚归,撞上有人敲响鸣冤鼓,留下纸条离开,便代替父亲来南公子府中一趟。”于安有条不紊的说明经过,将针交给一旁负责验尸仵作,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他双眼紧盯徐悠然,将手帕递过去:“在下于安,这位姑娘,先擦擦眼泪。” 徐悠然望了一眼南衡逸,询问他的意见。 她是南衡逸的人,必须分清楚谁才是她的金主和值得抱住的大腿。 于安倒是挺会撩人的。 瞧瞧那小眼神,黏在她身上移都移不开,明显的透露出一丝挑逗。 这样的于安,让徐悠然下意识想起那些给她递名片意图包养她的男人们。 徐悠然防备的瞧着于安,下意识往南衡逸身边靠了靠,两手拽住南衡逸的胳膊,抓起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多谢公子好意,我眼泪擦完了。” 于安眸光微沉:“……” 南衡逸则盯着被她用过的衣袖,眉头微蹙,他抬手摸了摸徐悠然的脑袋,唇角微勾,眼底的柔情,看的徐悠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于公子,她方才被刺客吓坏了,你别介意她的无礼。” 徐悠然:“……” 第十一章 就寝 徐悠然心中暗叹,好演技! 若非她清楚南衡逸对她没感情,可能真的会沉浸在这双布满柔情的眼中。 于安将手帕塞了回去,瞧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命人将司灵的尸体抬出去,然后踱步至窗前,借着走廊上挂着的灯笼,打量皓澜苑的布局。 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来,在于安身后:“公子,属下刚才抬尸体出去,发现西南方向有一个黑影,属下怀疑,那个黑影应该就是意图刺杀南公子的人。” 于安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珠子,掩去眼底的不甘:“未免刺客折返,再对南公子下手,你们留一部分人守在皓月阁,其他人随我去追刺客。” “是!” 于安走时,望了一眼徐悠然。 徐悠然不懂,怎么于安就如此轻易的走了。 她看得出来,于安对南衡逸隐藏着敌意,说不定司灵的出现,就跟于安脱不了关系。 换成她是于安,就算不能借此机会除掉南衡逸,定然也会想方设法把南衡逸弄到牢狱之中,待上几天整整他,以发泄心底的不满。 而且徐悠然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于安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他竟是半点也不怀疑她的胡编乱造,真的以为司灵是为了救南衡逸而死。 这智商…… 就这点智商,怎么跟南衡逸相比? 待人走后,莫风将门关好。 南衡逸瞧着正陷入胡思乱想还未回神的徐悠然:“是不是很好奇?” “嗯?”徐悠然不解:“好奇什么?” 南衡逸抽出被她拽住的手臂,理了理被弄她出来的褶皱,那布料光滑柔软,只用手轻弹几下便褶皱不见:“于安为何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 徐悠然的确好奇。 她醒来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大多都是原主在小村庄里的生活,至于被贵人送到京城以后的事,她压根没能继承。 所以,她无法确定原主在京城认识多少人。 然而,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 南衡逸绝不会说没头没脑,不值得思考的话,他这么问,一定是对她起了疑心,怀疑她跟于安是一伙的。 难道原主跟于安还有交集? 徐悠然迎上南衡逸探究的眸光,他眼底的幽邃,仿若寒潭,冷的徐悠然穿了衣物都想打颤,她扯出一个勉强能糊弄过去的理由,一本正经的说道:“大概……是我长得美。” 色令智昏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许多靠海绵体主导海马体的男人,几乎都能被美色糊弄过去。 南衡逸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想起她临场机智的反应,一笑:“你倒是聪明。” 徐悠然:“……” 这是在夸赞她吗? 很好,她得到了男主的赏识。 如果能照此情况,长此以往,说不准她就能抱住男主的大腿。 就在徐悠然生出一丝希望,觉得能够多多讨好男主,在他面前博取好感度生存下去的时候,里间忽然传来一句。 “夜深了,进来安置。” 徐悠然石化:“……” 安安安……安置?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徐悠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又看了一眼司灵死前待过的位置。 那里,司灵弹过的古琴还没有撤走。 有过几分钟阿飘经历的徐悠然,是相信鬼魂存在的,回想起司灵死不瞑目的死状,她小脸一白,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是留在这里,还是进去跟南衡逸安置呢? 最终,徐悠然还是选择往里走去。 留在这里,她会觉得司灵的鬼魂就留在房内。 与其一个人站在这里害怕,不如钻进去跟南衡逸窝在一起,还能多个人作伴。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各种碎碎念,求司灵化为鬼魂后千万不要来找她的麻烦,虽然她间接成了帮助南衡逸,分散司灵注意力的助力,可她也不是有意的。 事情在没有发生以前,徐悠然天真的以为南衡逸打算与她当着司灵的面卿卿我我,结果等司灵死了,徐悠然才反应过来,原来南衡逸与她调情,为的是给司灵下手的机会。 如此一想,司灵这几日为何会都留在南衡逸这里,便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事实证明,南衡逸将来虽然会说是有一堆后宫的人,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种马人设。 好可怕的男主…… 徐悠然慢吞吞的走到床榻前,发现南衡逸的床榻比她房里的床榻面积要大上一倍。 看过许多小黄文的徐悠然表示,其实床大,是有床大的好处的,比如,可以在上面以各种姿态酣畅的缠绵翻滚。 再比如,这张床可以同时躺好几个人,大家可以一起翻滚。 收起思绪,徐悠然见南衡逸已经平躺在床的外侧,只好弯下身来,依次脱掉鞋子,袜子,然后掀开帘子,轻手轻脚的爬到床榻里面,隔了一小段距离躺好。 紧跟着,床榻动了动。 徐悠然感觉到,身体一怔。 难道他想做点什么? 南衡逸翻身,一手支着头,扭过头看她:“过来一点。” 徐悠然瞅了瞅两人的距离,往南衡逸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距离。 南衡逸不满:“再过来一点。” 徐悠然:“……” 她又挪了挪。 其实,南衡逸是想要为爱鼓掌? 心大的人啊。 司灵才在这个屋里被拖出去呢,没想到南衡逸还有这个兴致,徐悠然无奈,她的衣裳没了腰封,在她的动作间露出香肩。 她小手抓紧衣物,在南衡逸目光的逼迫下一点一点的靠过去。 徐悠然迎上南衡逸的眼眸,轻咬红唇,清澈的眼底滑过坚定,她捏住南衡逸的寝衣衣领,扯了扯,透过微敞的寝衣,男性一部分肌理分明的胸膛清晰可见。 她忍不住分了一下心神。 果然能夜御数女的男主,是有一定资本的。 瞧瞧这身材,啧啧…… 南衡逸眼神微冷:“做什么?” 徐悠然被他这么一看,当即收回神游的心思,再一想南衡逸让她与他一同安置,无非是为那档子事儿,捏着南衡逸寝衣衣领的手便用了点力道:“……你要吗?” 他要,她就给。 徐悠然想的很开,她成了炮灰女配,又需要住在皓月阁才能活下去,注定是要成为南衡逸女人的。 反正不管她想不想,甘不甘愿,南衡逸都会睡了她。 像南衡逸这么好看的男人,睡起来貌似也不亏。 既然如此,早睡晚睡都是睡,不如主动大胆一点。 徐悠然又拽了拽南衡逸的寝衣:“来!” 南衡逸:“……”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第十二章 初见许瀚文 徐悠然没等到他动作,便在想,南衡逸大概是希望她能够更加主动一些,于是拉住衣领的小手一紧,腿搭在南衡逸腿上,翻身坐在他精瘦有力地腰腹,眉梢微扬,目光清澈,且带一丝讨好和征求:“你喜欢这个姿势?” 南衡逸:“……” 见他不说话,徐悠然以为猜对了,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啊。” 南衡逸面色一黑,将她扯住寝衣的小手包裹其中,目光一沉,瞧着坐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女人:“下来!” 徐悠然一愣:“……” 下来? 就在她愣住的瞬间,南衡逸扯过她的手腕,身体一翻,徐悠然便躺在身侧:“闭眼。” 徐悠然很听话的闭眼。 她好像惹到了南衡逸。 难道是她哪里做得不对吗? 果然啊,爬床是一项技术活,像她一个连恋爱经验都没有,全看小说没有实践的生手,想要在情场老手的南衡逸面前卖乖,着实困难。 南衡逸见她听话的闭上眼,薄唇微勾,长臂将她柔软的身体一揽:“保持好这个姿势,不准乱动。” 徐悠然点头,嗯嗯了两声。 两人平躺在一张床榻上,徐悠然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去看南衡逸有没有睡着,她只是在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总觉得,于安的态度很反常。 还是说,徐悠然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人? 抱着这个疑点,徐悠然睡了过去。 南衡逸看着徐悠然的睡颜,心中越发对她感兴趣了。 初见时,只以为她性格清冷,不善言辞,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多说一句话,感觉还挺乖的。 就在刚刚,他对她的看法彻底改观,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毕竟她是一个这么会演的人。 刚刚她试图勾引他,可能也是伪装的!故弄玄虚,打探虚实,真是好计策! 然而这个想法若是被徐悠然知道了,一定会说,‘你想错了,想睡你是真的,’毕竟男主长得符合她的胃口,睡一下可能也不亏。 翌日。 徐悠然睁开眼,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不是房间里的熏香,也不是南衡逸身上的松木香,而是带点腥气与兽性的味道。 她的鼻子,下意识嗅了嗅。 动作还没完成,她忽然被身侧躺着的南衡逸推了一把。 南衡逸这一推,也没控制好力道,以至于徐悠然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床榻上滚到了床下。 待咚的一声结束后,徐悠然坐在地上,举止滑稽的爬起来,怒气冲天的盯着让她滚下床的罪魁祸首。 对于南衡逸今日的行为,在未来,徐悠然没少报复在南衡逸身上。 半响,回过神来,她一手捂着被床脚碰了一下的额头,一手揉着被撞到的腿,扯出妖艳明媚的笑来:“早啊!” 南衡逸目光闪躲:“……” 他一言不发的收回目光,没有留下徐悠然用早饭,而是让莫风送徐悠然回去。 回去的路上,徐悠然额头的红肿引人沉思,更让人沉思的,是她行动不便的步伐。那小细腰一扭一扭的,像是被狠狠折腾过。 徐悠然磨了磨牙。 这狗男人! 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把今天早上的仇报回来。 她揉着额头,垂眼看路,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跟来人撞了满怀。 徐悠然被一股陌生的体温和气息包围,撞入对方怀中瞬间,她的身子变得直挺挺的,她后退两步,揉着额头的手随之放下,望着眼前的白色衣衫。 对方的胸膛……是平的。 说明不是女子。 头顶,传来一道温柔低沉的声线。 “姑娘,你没事?” 徐悠然心想,这人的声音真好听。不过,比男主稍微差了一点点。 她抬头,这一看,顿时瞪直双眼,眼前的男子五官英俊,气质温柔,天生笑唇,被他这么瞧着,让人浑身都觉暖洋洋的,这妥妥的是女频小说中的温情男二啊! 与南衡逸那狗男人截然不同,不对,她想南衡逸那狗男人做什么? 徐悠然立马回过神来,收拾好情绪:“没事。” “没事就好。”男子说完,便绕过她走了。 徐悠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是去皓澜苑的方向。 所以这位郎君前来,是为了找南衡逸的。 春兰道:“姑娘,他是许瀚文许公子,也是安陵候府庶长子。公子初来京城,就是许公子与隆安郡王府的杨公子安排的住处。” 一听对方跟南衡逸是认识的,徐悠然瞬间对他的好感度全消。 呵! 南衡逸那等心思诡谲的人,身边交好的朋友又能够善良到那里去? 这位许瀚文她在看书时阅读到过,好像也是一堆女人环绕的主儿。 事实证明,什么样的人,最终就会跟什么样的人交好。 回到枫园,徐悠然一沾床榻便睡。 想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因而很不习惯身边多出来一人,尤其这人还是将来会弄死她的南衡逸。 不习惯,再加上畏惧害怕南衡逸两种因素交杂在一起,这就导致徐悠然一晚上睡得战战兢兢,甚至总觉得南衡逸会突然起身,对着她纤细的脖子伸出魔爪。可南衡逸又不准她改变姿势,于是徐悠然只好僵硬的躺了半宿。 等她总算迷迷糊糊想要睡时,还没能心满意足的睡一下,就被南衡逸发神经的给推下了床。 一想到额头撞出来的淤青,还有被撞的走路有点姿势别扭的事,徐悠然躲在被子里很凶很凶的磨磨牙。 春兰望着里面酣睡的徐悠然,走进去给徐悠然掖了掖被角。 皓澜苑。 南衡逸端坐,一手拉了拉另一手手腕处的宽袖。 许瀚文将手搭在其脉搏处:“很好,你的身体没问题。” 南衡逸抽回手,拧眉不解。 没问题的话,为什么会有那等不适? 许瀚文见他这番模样,还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自己时,心底顿时涌上一股子气愤:“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没错,虽然我医术不算多好,比不上你身边的玄机门左使,但我如果想要退出家族一心学医,也能够在天下百姓心里有一个极高的位置。你相信我,我的医术跟宫里的御医相比不差。我说你的身体很好,没有问题,那就是很好!” 南衡逸沉默。 他试着运了一下气息,发现体内一直没能冲破的一层坚硬外壳,已有裂开的迹象。 如此迹象,说明他的混元心经有了进益。 等这层外壳彻底的裂开,破碎,便说明他的混元心经将会突破第八层,继而往第九层提升。 混元心经,乃是玄机门弟子修炼的最高功法,总共九层。 玄机门门主门下四位关门弟子,而门主在传授一事上也毫不偏颇,每个弟子都能修炼,不分男女。 第十三章 闲言碎语 南衡逸是这一批弟子里面,没有借助其他药物或者助力来提升,只仅凭着自己能力提升到第六层的。门主曾说,他最所有弟子里面有天赋,也进益最快的一个,其他几位都还停在心经的第四层。 以南衡逸目前的情况,刚好是混元心经第六层。 他已经困在第六层整整三年,期间也一直想要寻求新的突破,没想到却在今日有了意外之喜。然而伴随来的,还有一点暂时解不开的疑惑。 许瀚文觉着南衡逸的态度,是在侮辱他的医术,可再一想南衡逸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便耐着性子问:“难道是有何异常之处?” 南衡逸起身,引着许瀚文去看了看床榻之上皱巴巴的狼藉。 这便是他为何推开徐悠然的原因。 也是他为何在混元心经有了新的提升和突破,却高兴不起来,并且怀有疑惑的缘由。 许瀚文一瞧,先是不解,而后目光闪过秒懂的光泽,他瞧着身侧神色清冷的南衡逸,再一想南衡逸来来去去一批又一批的美人,露齿笑开:“别告诉我,你还是童子之身?” 南衡逸思索一番,顿时懂了,对上许瀚文嘲笑的视线,咬牙赶人:“滚!” ………… 徐悠然睡醒起来,抱着一盘龙眼吃着。 她歪歪斜斜的坐在靠近小窗的矮榻之上,手指拨开龙眼外壳,刚送一颗甜美饱满的龙眼入嘴,就听到外面传来议论声。 而且那些人议论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 “我听说,徐姑娘走出皓澜苑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跟别人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 “嘿嘿……” “不仅如此,听说徐姑娘额头还有一小块淤青,我估计那块淤青,多半是公子缠绵时不知道怜香惜玉,不下心让徐姑娘撞到床角给撞出来的。” “……” 见徐悠然看过来,那些丫鬟匆匆离去。 徐悠然:…… 哪里都不缺八卦的人啊! 她嘴里的龙眼,顿时失去了味道。 洁白的牙齿一咬,龙眼在她的齿间破碎,果肉滑嫩,里面鲜美甘甜的汁水流出,溢的满口香甜。 徐悠然:“春兰,除了这些丫鬟乱嚼舌根子外,还有其他消息吗?” 春兰:“姑娘从皓澜苑回来睡下以后,李姑娘跟方姑娘听闻你跟公子的事,正在屋内大发雷霆呢。我听下人说,两人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响了好一阵,等消停了,下人们进去收拾屋子,满屋子狼藉,李姑娘跟方姑娘的脸色也极其精彩。” 对呀!听说她留宿于南衡逸那里,那些南衡逸的爱慕者们恐怕坐不住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女主了,她在皓月阁众人的眼中可是抢了男主的。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与女主们打好关系貌似行不通了,她可是南衡逸爱慕者们的敌人。 回想起小说中的剧情,言芙对南衡逸此人,是很喜欢的。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南衡逸时,她便对其惊艳过,只是言芙不想像那些放低身段去讨好南衡逸的女子一样,放弃身段,摒弃自身的骄傲讨好南衡逸。 她如今虽然是罪臣之女,但言芙自小受到的教育,注定她做不出来放低自己,以色侍人的事。 没错,女主之一言芙就是这么孤高自傲! 在原着中,言芙对于出身和才华比自己差,且只会在床榻上讨好男子的一甘女配是很不屑的,那态度可以说是站在高处鄙夷这些女配。 所以,言芙之所以能够放下身段跟男主之后的后宫们相处和谐,完全是因为那些后宫的出身个个非富即贵,都能够与言芙平起平坐,且胜过言芙。 比如孟玉琪。 太荒王朝共有左右二相,孟玉琪就是左相的嫡次女,至于孟玉琪的姐姐,乃是皇妃。至于是哪位皇子的皇妃,徐悠然没印象,因为原着是跟随男主视觉展开的,对于其他配角的出场戏份当然是能删就删减的。不过孟玉琪的出身,长相以及才华,在京城是极为出挑的。 徐悠然隐约想起来,好像言芙对孟玉琪此人还带有迷妹色彩,对孟玉琪的才华极为敬佩。 由此可见,言芙其实也是一个看人说话做事的。 而且通过原着,徐悠然总结出来一点,那就是即便在不知名的古代,即便活在了一本小说里面,仍旧是拼爹的时代。 枫园内。 莫风出现在窗边,冷漠出声:“徐姑娘,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徐悠然:“……” 南衡逸这时候叫她过去,不得不让徐悠然多想。 可一想到昨晚跟南衡逸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她脑海中各种龌蹉的思绪又跟着飘远。 目前来说,南衡逸没有被她的美色所吸引。 或许,南衡逸让她过去,并没那方面的需求呢? ………… 徐悠然被带到了书房。 她推开门,轻步走进去,就被一屋子整齐叠放的书籍晃花了眼,她瞧着眼花头也有点晕,便将目光放在正端坐于椅上,在书案之上练字的南衡逸身上。 果然,南衡逸跟言芙在某些爱好上是品味相投的。 徐悠然生怕打扰到正在练字的南衡逸,于是将脚步放得更轻更慢,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她走到书案旁,瞧了一眼用镇尺压住的宣纸。 宣纸之上,狂草笔酣墨饱,潇洒有力,而握住狼毫的手指白皙分明,写字之时,他的手指用力,动作间力道刚柔并济。 徐悠然乖巧的站着,一个字都没开口,注意力从南衡逸的一手好字,转移到了云修漂亮的手上。 他的手骨纤长,肌肤比一般男子要白上几分,那手瞧着,让徐悠然想到了她曾经看过的音乐会。那时,在音乐会上演奏的钢琴师,便有着一双极其好看的手。而南衡逸的手指,比她见过的钢琴师手还要漂亮。 她有点手痒。 真想摸一摸啊! 徐悠然这么想着,她绕过书案,来到南衡逸的左手边,她终究没能够按捺住眼馋劲儿,悄悄地,对南衡逸没有写字的那只手生出了轻薄心思。 肌肤相触,南衡逸接受到突如其来的触碰,写字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字还未写完,因着被徐悠然打扰,就这么写了一半空在那里。 下一瞬,南衡逸面色微冷,他抽回手,躲开徐悠然那色狼般的目光,声音凉凉地道:“好好的一副《古诗四帖》,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徐悠然抽回狼爪,看着写了一半的《古诗四帖》,心底发虚。 狂草帖运笔大多讲究潇洒随性,一气呵成,南衡逸写到一半停顿,便令这副完整的《古诗四帖》有了缺陷。 第十四章 意外之喜 南衡逸用阴恻恻的目光瞧她:“文渊阁韩明德韩大学士,平生最喜张旭的《古诗四帖》,甚至闲暇时临摹过千百回。再过几日,便是韩大学士的五十岁生辰,恰好,我在他的邀请名单之中。这副《古诗四帖》,便是我为韩大学士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可是现在……你给我毁了。” 徐悠然面色一白,立马低头:“公子,我有错!” 都怪自己手欠,看到美好的事物都要碰一下,现在好了,闯祸了! 南衡逸临摹的《古诗四帖》是与原帖极为相似的,却比原帖多了两分内敛藏在其中,徐悠然看了一眼墨汁,再盯着南衡逸手里的狼毫,实在不忍心一副能够流传下去,且惊艳四座的《古诗四帖》毁于她手。 她柳叶眉微拧,将南衡逸写过的部分细细打量,而后,双眸锁定住南衡逸手里的狼毫,用一种非常想要弥补错误的眼神望着他,轻声道:“公子,这种狂草很是消耗精力,你看啊,反正《古诗四帖》已经这样了,我估计你等会儿还会重新写一副,不如,你让我试试?” 南衡逸眼底滑过惊讶,又瞧了一眼毁掉的《古诗四帖》,他心知,他的字迹风格一般人无法模仿。因而听闻徐悠然这话时,表示怀疑:“你会?” 书法临摹,陶冶情操,是她上辈子除了做任务外最喜欢做的事。 其实徐悠然在说这话时,心底有了八成把握,但她不敢在南衡逸面前把话说的太满:“公子的笔迹不易模仿,不过事已至此,索性让我试试。” 南衡逸眉梢微扬,他站起身来,一把拉过徐悠然的小手,将狼毫交给她握住,在她耳边呵出温热的呼吸,低声道:“好好写。” 耳根微红,握笔的手指轻颤两下:“……我尽量。” 她一手捏着宽袖,一手五指捏紧狼毫,在被破坏掉的那一个字上前后勾勒一笔,将写到一半的字写完整,并且看不出停顿过的痕迹后,再运笔如飞。 南衡逸立在一旁,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这张脸。 徐悠然专注写字的时候,浑身散发出安静宁和的气质,她的双眼清澈坚定,肉粉色的菱形小嘴抿在一起,过于漂亮的五官,既妖艳妩媚又脱俗出尘。 是两种很矛盾的气质。 然而被徐悠然诠释的很好,融合的恰到好处。 南衡逸的目光,缓缓加深。 他带徐悠然等人回府之时,查过她们的出身,其中以徐悠然出身最低微。 南衡逸瞧着宣纸之上与他相仿的字迹,心底窜出一股惊喜,她竟然能够将他的字迹模仿出来,将因为一笔毁掉的《古诗四帖》完成得看不出端倪。 且她狂草的水准,不比他差,就是跟翰林院上了年纪的学士相比,也毫不逊色。 门外。 莫风被前来拜见南衡逸的李茜茜跟方蔚然烦的不行。 李茜茜跟方蔚然手里各提一个食盒,分别给守在书房外的人赏了银钱。 春兰保持沉默。 不管是在皓月阁里,还是在任何地方,春兰有一套精准管用的生存真理,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如此,方能活得长久。 李茜茜跟方蔚然打扮的各有春秋,两人见春兰侯在一旁,猜到徐悠然在里面时,面色顿时难看。 尤其李茜茜。 李茜茜仍旧对南衡逸唤她跟徐悠然那晚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任由她怎么想,都觉得是上了徐悠然的当。 眼下可好,徐悠然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阴狠毒辣,以乖顺本分的形象在公子面前得了脸。 李茜茜见莫风莫雪将她拦在门外,对比徐悠然在里面不知道用什么狐媚手段讨好南衡逸的处境,气闷不已:“莫风,莫雪,我跟方妹妹都是公子的人,我们前来,是为了照顾公子的。真论起身份来,我跟方妹妹都是你们的主子,而你们只是公子的护卫,有何资格阻拦?” 方蔚然附和:“就是,你们小心公子得知此事后怪罪!” 莫风:“……” 莫雪:“……” 李茜茜被两人的态度弄得恼羞成怒。 从听闻徐悠然一大清早从皓澜苑出来的事,两人皆心急如焚,都是见识过徐悠然之前是什么性子的,眼看徐悠然得宠,两人哪里还坐的住? 要是公子以后有事外出,又让徐悠然抢在她们之前在皓月阁站稳脚跟,以徐悠然的做派,肯定会想方设法在公子归来前弄死她们。 是以,李茜茜跟方蔚然只能暂时性的统一战线。 李茜茜气得捏紧拳头,瞪着莫风莫雪:“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狗东西,知道徐悠然得脸,就对她另眼对待是?凭什么她能够进去伺候公子,我与方妹妹就不能?” 方蔚然原本还忌惮莫风莫雪,但等了这么久,心里憋着气,也被李茜茜给带动了:“让我们进去!” 莫风:“……” 莫雪被两人烦的皱眉,他拉开莫风:“李姑娘,方姑娘,请进。” 李茜茜跟方蔚然相视一笑。 然而两人刚走进,就被南衡逸寒意十足的眼神吓住了。 南衡逸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眉目间划过厉色,他见徐悠然并没有被打扰到,便竖起食指,贴在薄唇处,无声地嘘了一下。 李茜茜与徐悠然正要说话,瞧见南衡逸示意她们不要开口的动作时,立即闭嘴。 两人望着端坐写字的徐悠然,妒火中烧。 南衡逸注意到墨汁不多了,便看了眼《古诗四帖》的内容,还剩下小部分才能完成,可余下的墨汁,却是维持不到写完。 而南衡逸让莫风请来徐悠然,就是想让她研墨的。 他看出徐悠然很聪明,也以为她进入书房后,会机灵的走到书案旁,沉默的给他研墨。 南衡逸没想到的是,徐悠然没有按照他想要的意思做事,反而突然对他的手很感兴趣,竟然伸手过来轻薄与他,将他原本平静的心湖,以及专注给打断,毁了他临摹的《古诗四帖》。 坦白说,徐悠然能够将他停顿的地方弥补的看不出痕迹,还能够模仿他的字迹将剩下部分完成,是他没料到的。 此举,算是意外之喜。 南衡逸用指尖捏住宽袖,露出一截手臂,他拿起泛着光的小铜勺,从青花白瓷的水盂中装了适量的清水倒入砚台,再从墨床上拿走墨锭,动作轻缓地研墨。 李茜茜与方蔚然见状,更是嫉妒。 公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竟然愿意给徐悠然这个小贱人研墨! 徐悠然将《古诗四帖》写完,收了笔,对自己完成的作品极为满意。 第十五章 翻旧账 她放下狼毫,感觉到南衡逸欣赏的目光时,心里飘了那么一下下,然后站起身,绕到一边:“公子看看,可还能过眼?” 她是有信心的,相信这副狂草帖送出去,不是大师级别水准的人,半点端倪也瞧不出来。 南衡逸瞧了一眼,满意道:“完成的很好。” 徐悠然嘴角喜难自禁地勾起。 看南衡逸欣赏的小眼神,该是对她有了一处满意的地方。 上次李茜茜见到南衡逸,本想告状,可是被徐悠然躲过去,还失了话语权的先机,让徐悠然在公子面前得了脸。而她也被气到不行,才会忘记提起此事。 这次能够进入书房,得见公子,李茜茜正好借着此事,踩一踩徐悠然,最好是让徐悠然在公子面前失了宠。到时,她曾经在徐悠然那里遭遇到的冷言冷语,便有了机会奉还。 “听闻之前那两个被抬出枫园的丫鬟,身上各处布满了伤痕和密密麻麻的针眼儿,也不知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徐悠然:“……” 她感受到了南衡逸落在她脸上不阴不阳的目光。 多亏她对原文不是一点都不清楚,这时候的徐悠然,是不会死的。但徐悠然还是担忧,从她穿成女配以来,故事的发展无法掌控,南衡逸让她提前领盒饭也说不准。 她不想领盒饭。 她年纪轻轻的,起码能再活上好几十年,就这么领盒饭了,她不甘心。 南衡逸是皓月阁的主子,皓月阁里发生何事,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没有因为那两个丫鬟的死责怪徐悠然,自然是有他的考虑,他心里很清楚,即便徐悠然不把那两个丫鬟虐待致死,那两个丫鬟也会在皓月阁活不下去。 他绝不允许细作在他的地盘上活太久。 而徐悠然造下的孽,反倒在无形中为南衡逸解决了难题。 这也是为何他明知此事,却装不知道,秉持不过问态度的缘故。 不过,这一点,徐悠然是不清楚的。 她只知道,皓月阁在南衡逸的掌控中,她的院子里出了人命,他定然有所听闻,至于为何不责怪她的答案,她暂时想不出来。 当然,她不敢多问,毕竟她跟南衡逸还没熟悉到什么话题都能聊的地步。 对于那两个丫鬟不明不白被弄死,徐悠然表示很愧疚。 李茜茜与方蔚然对视一眼,都在等着看徐悠然的下场。 南衡逸面色一沉,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你怎么解释?” 徐悠然一听这话,再次示弱,她赶紧跪在书案面前请罪。 为了活命,跪一跪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躬着身体,脑袋磕在地上:“请公子恕罪!” 南衡逸以为她会解释两句,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认了下来,想到她完成了《古诗四帖》,便道:“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两个丫鬟伺候不好主子,理当受罚。不过事情发生在你的院子,又闹出了人命,你作为枫园的主子,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你既知错,那就回枫园……” 李茜茜与方蔚然眼中同时绽放出期待的光芒。 南衡逸顿了一下,唇角弧度加深:“反省十日。” 闻言,徐悠然不敢置信的抬头:“……就这样?” 于是,又道:“悠然领罚。”然后便站起身来,立于南衡逸身侧。 李茜茜跟方蔚然听到南衡逸的处理方式时,纷纷瞪大眼睛。 李茜茜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徐悠然,谁曾想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甘心的皱眉,不能当着南衡逸的面显露心思,只好压低声音道:“公子,我知道你喜欢徐妹妹,可是徐妹妹这事儿的确处理的有错。再者说来,就算两个丫鬟伺候不周,在徐妹妹的院里犯了错,说到底那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死啊!” 方蔚然:“李姐姐说的是。” 徐悠然望了一眼两人。 她们真的很想弄死她啊。 说来,原主还好没有亲自动手杀人,那两个丫鬟是受不了这个主子自杀的。如果是原主动手杀的人,这事儿怕是要被李茜茜跟方蔚然大做文章,闹到官府去。 幸亏原主没把事情做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徐悠然不做辩解,只是望着南衡逸,心里,已经没了惊慌。 南衡逸既然对她做出了惩罚,那么,不论李茜茜跟方蔚然怎么说,他说出去的决定都不可能收回。 南衡逸面色更冷。 原本之前,他的神色还没如此难看,然而李茜茜跟方蔚然蠢笨且没有适可而止的行为,让他极为不爽。 忽然间,他觉得安安静静的徐悠然更顺眼了。 在他书房里面的这三人,唯独徐悠然还算聪慧,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顺着杆子往上爬,也清楚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李茜茜跟方蔚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们不明白南衡逸的怒意从何而来,却看的分明,南衡逸是在她们二人对徐悠然捉住不放时沉下脸色的。 这个认知,使两人对徐悠然的敌意更重。 徐悠然眼底滑过无奈,看李茜茜跟方蔚然的样子,是准备跟她死磕到底了。她分神的琢磨了下,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这两个麻烦且难缠的美人一脚踢开?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 若她动了这个心思,那也必须要等到李茜茜跟方蔚然出错处。 南衡逸的手指弯曲,又在书案之上敲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声响,低沉的声线,凉了两度:“皓月阁的下人进来时,是签了死契的。那两个丫鬟没能伺候好主子,本就可以任由主子打骂赐死,更何况,那两个丫鬟是受不了委屈自杀的,不是徐悠然动的手。我让她反省十日,已是严惩,难道你们觉着,我处理此事有偏颇之处?” 徐悠然听出来了。 南衡逸是在护她。 为什么呢? 目前为止,他没有对她的脸生出心思,没道理护着她啊? 啊…… 她想,应该是她完成了那副《古诗四帖》,及时弥补了错误。 李茜茜与方蔚然尽管再不情愿,也断然不敢说南衡逸处理此事有偏颇,当即默契十足地一齐跪下:“请公子恕罪!” 南衡逸这才脸色缓和一点:“起来。” 李茜茜自知惹了南衡逸,立即笑着揭开食盒,将花费了两个时辰熬出来的鸡汤送过去:“公子时常外出,平日更是公务繁重,茜茜瞧着心疼,特地熬了鸡汤过来,给公子补补身体。” 方蔚然也不甘落后的揭开食盒,把里面做的水晶虾饺端出来:“公子,这是蔚然家乡一道极有名的小食,蔚然念着公子,想着让公子尝尝,于是特地去小厨房给公子做的,还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徐悠然眼神往鸡汤跟水晶虾饺瞟了瞟,咽了咽口水。 鸡汤冒着热气,香味窜出来,勾的人饥肠滚滚。 第十六章 吃货徐悠然 徐悠然瞧见,李茜茜的鸡汤汤色鲜白浓郁,加了红枣、枸杞、小花菇等食材一同熬制,放在汤盅里的鸡肉鲜美诱人。而方蔚然的水晶虾饺是一道传统的粤菜小食,虾饺皮白如雪,半透明,肉馅隐约可见。 南衡逸让两人把东西留下。 李茜茜与方蔚然高兴的笑开,只是还没成功的凑上去献殷勤,又被南衡逸转变的脸色吓到。 南衡逸的书房,未经允许,不得擅入。 徐悠然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南衡逸允许的,可李茜茜跟方蔚然进来,却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收了东西,他半点不念情分的责罚两人:“你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书房,便与徐悠然一同待在屋里反省十日。” 不得不说,徐悠然是有点雀跃的。 想到两人方才对自己抓着不放的举止,她其实是有点介意的。 李茜茜与方蔚然领了责罚,退出书房。 两人临走时,狠狠的瞪了一眼放她们进去的莫雪。 莫雪表示:活该! 莫风勾唇。 相信有了此次的教训,这两人之后都能安分一些。 书房。 徐悠然见李茜茜跟方蔚然走了,她急于想要填补一下肚子,却又不敢在南衡逸没有发话的前提下离开,只好煎熬的干站着。 忽然,南衡逸随手指了指那两样吃食:“我不爱吃。” 徐悠然压抑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冲动,努力保持平静,温声问道:“公子,要我带出去倒掉吗?” 南衡逸:“你吃完再走。” 徐悠然惊喜至极,此刻南衡逸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无比。 很难想象,南衡逸居然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作为一个炮灰女配来说,能够感受到来自男主的体贴,实在是幸运的。 冲着南衡逸这一点,徐悠然对他的印象蹭蹭蹭地往上涨,她小步走过去,先是拿起白玉瓷的勺子,端过汤盅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又望了眼南衡逸。 很好,没有在南衡逸脸上看到不好的神色。 尝了第一口之后,徐悠然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未免在吃的时候发出声音,她小口小口喝着鸡汤。 见南衡逸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古诗四帖》上,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虾饺。虾饺有些大,她咬了一半入口,满满的馅料以及薄薄的面皮塞入嘴中,满足的她眉眼微弯。 若非还有南衡逸在场,她肯定唔一声,以表示对口腹之欲得到强烈满足的高兴。 李茜茜的鸡汤,方蔚然的水晶虾饺,味道都极好。 南衡逸欣赏完狂草帖,抬起眼,看向吃的正欢的徐悠然。 她的两腮因为包裹着食物鼓鼓的,五官凑在一起,让南衡逸想到了正抱着食物啃个不停的小仓鼠。 莫名的,他的心情跟着愉悦了两分。 徐悠然的嘴角沾了鸡汤,水水润润的,两片粉唇随着她的咀嚼小幅度蠕动着。她将水晶虾饺吃的还剩下一个,对上南衡逸投来的目光,没再对最后一个水晶虾饺下手,且很有眼力劲的眯眼微笑,舌尖一抵,将还没来得及咀嚼的虾饺抵到左腮包着:“南衡逸,你要吃吗?” 南衡逸不答,眼底有波光浮动。 他听得很清楚,她在唤他名字。 这个称呼,比她前几次在他面前称呼他公子顺耳许多。 徐悠然被他这么瞧着,立马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拿起筷子,夹起水晶虾饺,送到他的唇边:“方姑娘的手艺极好,你要不要试一下?” 南衡逸垂眸,张开薄唇咬了一口。 想他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方蔚然的手艺再好,也比不上顶级的厨子。因而,徐悠然觉着极好的手艺,在南衡逸这里,只得到两个字的评价:“尚可。” 徐悠然:“……” 这还叫尚可啊! 方蔚然的手艺,不比皓月阁里厨娘做的差,也不比徐悠然以前吃过的水晶虾饺味道逊色。 反正徐悠然是做不出来如此好吃的东西的。 不过再一想南衡逸的身份,便知道他丢出来的尚可两个字,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徐悠然见他吃了一口尝过味道便不再张嘴,直接将剩下的塞入了自己嘴里。 南衡逸眸光微动。 那是他吃了一口的。 她倒是不挑剔。 徐悠然吃完,看了一眼还剩下小半碗的鸡汤,本想说鸡汤的味道极其鲜美,但一想到南衡逸方才对水晶虾饺的评价,就猜到李茜茜花费时辰熬的鸡汤在南衡逸这里也算不得美味。再加上李茜茜只准备了一副碗勺,小银勺也是她动过的,她不敢胆大到南衡逸用她用过的东西,便将汤盅里剩下的鸡汤倒出来,小口喝着。 南衡逸见她舀了一勺浓白的鸡汤,忽然拉过她的手腕。 徐悠然动作一顿。 他控制着她的手往前送,掌心尽是她滑嫩温和的肌肤,他闻了闻鸡汤的香气:“看你的样子,似乎更喜欢吃独食。” 她是很喜欢吃独食。 徐悠然笑了笑:“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要吃独食。李姑娘只准备了一份餐具,你说把东西赏给我吃,这里的餐具都是我用过的,我当然不能让公子用我吃过的东西。” 别以为她拿南衡逸袖子擦眼泪时,南衡逸皱起的眉头她没瞧见。 她也是通过擦眼泪的事,才发现南衡逸竟然还有洁癖的属性,他连别人用他的衣袖擦眼泪都嫌弃,更别说是用她吃过的餐具了。 在徐悠然自认为对南衡逸有了更多的了解以后,正沾沾自喜的空档,却见南衡逸低头,将小银勺里的鸡汤半点不嫌弃的喝下:“你都能吃我咬了一口的水晶虾饺,我岂能不礼尚往来?” 徐悠然:“……” 这种类似相濡以沫的行为,她觉着,南衡逸应该跟那些后宫多实践实践。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会以为南衡逸是在撩她。 南衡逸松开她的手腕。 徐悠然望着还没喝完的鸡汤,不好在南衡逸的注视下一勺一勺的慢慢喝,干脆端起碗,将剩下的鸡汤一饮而尽。 不愧是干饭人徐悠然! 吃完东西,徐悠然便麻溜的从书房滚了出去。 在她走后不久,莫风被唤了进去。 南衡逸正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指,落在后面的内容上,墨汁已干,触手也不会被沾染:“皓月阁的厨娘,应该换上一批了。” 翌日,徐悠然吃早饭时,发觉味道有所进益,才得知厨娘换了一批的事。 她用过早饭,窝在院子吃苹果,目光中若有所思。 南衡逸干嘛突然换新的厨娘? 第十七章 男主被绿 是因为吃腻了之前厨娘的手艺吗?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通。 十日很快过去。 春兰听闻李茜茜跟方蔚然一大早就去皓澜苑的事,进来禀报给正在练字的徐悠然听:“姑娘,李姑娘和方姑娘又去见公子了,穿戴打扮无一不讲究,为的就是吸引公子的注意力。” 徐悠然正在提笔写字,听到春兰的话后,不禁心想,禁足令解除后,这俩人恐怕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看看眼前的春兰,徐悠然不由得莞尔一笑,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真是搜罗消息小助手。 徐悠然:“嗯,知道了。春兰,我想吃梨。” 春兰:“???”就这样?主子怎么这样淡定?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春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春兰端着洗好的梨回来后,只见徐悠然已经躺在贵妃椅上,沉沉的睡去,而她那本未合起的书,已然放置在胸膛上。 见状,春兰把果盘放置在桌子上,来到徐悠然身边,把书拿起,合上放在书案上,为徐悠然盖上薄被后,退出屋子。 徐悠然醒来后,已经灯火通明。 她唤来春兰,询问时间。 春兰:“姑娘,接近戌时了。” 徐悠然懊悔,她睡了接近四个小时,哦天啊!晚上睡不着怎么办?这里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没有夜间消遣的娱乐项目,难熬啊! 徐悠然:“我饿了。” 春兰:“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便匆匆离去。 自从南衡逸换厨娘后,皓月阁内的饮食质量明显提高,这令徐悠然不自觉地多吃了一碗大米饭。 饭后,徐悠然觉得自己不能就在枫园待着,她需要运动,不然,她早晚会养成一个大胖子。 徐悠然:“春兰,随我去花园逛逛。” 离开枫园,徐悠然带着春兰走到洒满月色的小道上。 走着走着,她似乎听到了暧昧的吟哦。 徐悠然脚步一顿。 这声音…… 她抬起头,望了眼繁星点点的夜空,以及静静挂着的弯月。 晚风吹来,凉丝丝的,吹得徐悠然异常清醒。 她的嘴角,一点一点翘起。 这月黑风高的,还不适时宜的出现了暧昧的吟哦声,这情节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夜晚做那等缠绵悱恻之事。而且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分辨,此刻正在尽情交欢的两人,大概是在皓月阁的假山后面。 春兰耳朵尖,也听到了:“姑娘,这是什么声音,要不要我去看看?” 徐悠然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为了确定一下,她让春兰留在原地,循着她听到的方向而去。 她沿着小径,脚步轻慢地往假山后面走。 越走,女子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越清晰,而女子的吟哦起起伏伏,停停顿顿过后,还伴随着男子的粗喘。 徐悠然双眼圆瞪。 哦哟! 看样子两人的战况很激烈啊! 她眼中绽放出八卦的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手提了提裙摆,借着奇形怪状的假山遮挡住她娇小灵巧的身影。接着,徐悠然发现假山刚好有一个小洞能看到里面场景时,便趴在那里屏息,透过小洞往里看去。 只见,女子被压在身下,衣衫凌乱的披着,圆润的香肩毕露,而那位男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女子在兴奋中仰起头来。 她的面容,也被皎洁的月光照亮一部分。 在看清楚女子是谁之后,徐悠然的嘴巴由于震惊而微张,随即又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被人发现。 南衡逸被戴绿帽了! 而且那个给南衡逸戴绿帽的女主角,竟然是李茜茜! 能够有幸目睹今晚的缠绵情状,还能够看清楚给南衡逸戴帽子的是哪位奇女子,徐悠然觉得,她当真走了狗屎运! 想到李茜茜之前对她的敌意,徐悠然原本就不想要在皓月阁树敌,还想过要不要将李茜茜弄走。如今好了,有了李茜茜跟男子苟且的把柄在手里,要是李茜茜再对她落井下石,她就以此作为维护双方和平相处的筹码。 思及此,徐悠然嘴角的弧度扩大。 等她高兴完,又忍不住好奇奸夫的身份。 这里是皓月阁,是南衡逸的地盘,这名奸夫竟然敢在南衡逸的地盘上,睡了南衡逸的女人,胆气着实可嘉! 徐悠然忽略掉男女的喘息,想要看一看奸夫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对方防备心极重,背对着徐悠然的方向。 以至于喘息声方歇,情事结束,她也没能看清男子的真面目。 李茜茜手忙脚乱得穿戴好衣物,与男子在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低低娇笑两声,然后开始整理形容。她用手拨了拨额前乱发,调整发髻上戴着的金簪步摇,一脸满足的从假山处挑了一条僻静小径,扭着腰肢离开。 男子也穿戴好衣物,警惕地望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看见他的秘密以后,神清气爽地掸掸衣袖,选择与李茜茜相反的方向走开。 夜色很黑,男子又狡猾得厉害,连离开时选择的小径,都避开了满地月光,躲过了被暴露的危险。 徐悠然不满地皱皱小鼻子。 等活春宫的两个主角相继离去,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叹息一声,原来偷看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蹲在这里观赏了这么久,此刻,她腿酸,脖子也酸。 她本想追过去的,可是,她现在腰酸背痛,追过去很不合实际,还有就是,这是书中的世界,她是炮灰,走错一步很有可能被炮灰掉,她还是安分一点儿! 沿着来时的小径离开假山,回到走廊上时,春兰还等候在原地。 春兰一脸好奇:“姑娘,你去哪里了?” 徐悠然不答。 主仆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院子。 ………… 南衡逸带着莫风莫雪两人而来,瞧了眼徐悠然居住的院子。 春兰本来正在打呵欠,见到披着满肩清冷月色,白衣金领,长身玉立的南衡逸时,立即走过去,恭敬地低下头,行了福礼:“公子。” 南衡逸挥手,示意春兰侯在门外,进了屋。 春兰一脸懵。 莫风对春兰道:“你去收拾一下徐姑娘的行囊,无需携带珠宝首饰,也无需携带女子衣衫,就带上一些果腹的零嘴即可。另外,再褪去女儿衣衫,换上小厮服。” 莫雪一手拿着包裹,一手盘子里放着折叠好白衣金带的男子衣袍,递给春兰:“包裹里面的衣服是你的,这身衣袍,则是你们家姑娘的。” 春兰上前接过。 第十八章 穿情侣装? 南衡逸入了屋,便往里走去,最后动作轻慢地一掀衣袍,无声地坐到床榻边。听着徐悠然匀称的呼吸,他薄唇轻抿,再伸出长指,将她挺直的鼻子用力捏住。 呼吸不畅,导致徐悠然很快睁开眼,从睡眠中醒来。 她眼里惺忪未散,看到的南衡逸模糊不清,只有一团人影晃动。 南衡逸声线极冷:“既然醒了,那就起来。” 徐悠然听着这道熟悉到不行的声音,眼中的迷雾散去,而她睡梦里处于愤怒之中一头青青草原的主角,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一阵凉风从小窗的缝隙吹来,使徐悠然昏昏沉沉的脑子立时清醒。 她不禁懊恼,自己前世身为杀手,警觉性极强,而如今,南衡逸什么时候进入她房间都不知道,若是别人对她下杀手,她很可能任人宰割,真是堕落了。 徐悠然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打量了一眼白衣金领,头戴同样颜色抹额,头发半束马尾半披在背的南衡逸。 此时应该天还没亮,南衡逸仪容整洁,正襟危坐地出现在她房内,想来不是海绵体躁动难控。 不是海绵体躁动,那就是有正事要说,可她跟南衡逸之间,能有什么正事要说? 不会是南衡逸已经知晓了李茜茜跟人偷情,也知道她目睹了一场活春宫的事,所以前来让她做证人,跟她索要证词? 徐悠然一点也不想掺和那么多事,她望着南衡逸,很想要说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还算聪明的没开口。 因为她要是抢在南衡逸之前开口,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南衡逸见她盯着自己瞧,站起身来:“起来。” 徐悠然听话的哦了一声。 她爬下床,看着南衡逸出了里屋,正想着跟出去,就被一身小厮服的春兰拦住,把一套跟南衡逸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袍递给她。 徐悠然不明白南衡逸大半夜的要做什么,于是她忍住心底的怀疑,乖乖地穿戴好衣物,又让春兰弄了跟南衡逸同款发型。 收拾好出来,徐悠然看着自己的装扮,再有瞧了瞧南衡逸的装扮。 感觉像情侣服。 也有点像是她读书时跟全校学生穿着一致的校服。 南衡逸听到脚步声,看到已经收拾妥当,像个不足弱冠的妖媚小少年,眼神却干净纯澈的徐悠然时,唇角勾起。 下一刻,他朝着徐悠然招手,霸道与高冷范儿十足地道:“过来。” 徐悠然不喜欢这个手势,总觉得她成了南衡逸的小猫小狗。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凑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他沉默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和田玉鱼纹玉佩,用尾指勾着玉佩的带子,一手扶住徐悠然的细腰,将她固定住:“站好别动。” 徐悠然心跳微乱:“嗯。” 屋子里,安静的过分,亦或者可以说很尴尬,尴尬得徐悠然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南衡逸对异性的魅力和吸引力,徐悠然也是女子,难免会被他不经意地动作弄得心悸。 不过,徐悠然是理智的,她分得清楚这种行为只是正常的反应,而非男女之情。 南衡逸扶住细腰的大掌放下,长指勾住玉佩,几个动作的功夫,就将鱼纹玉佩挂在徐悠然腰间。 临了,他还用长指拨弄了两下玉佩的穗子。 他抽回手指,抬起眼眸,就见徐悠然小脸微红,眼神不知道往哪里安放的窘态:“玉佩是我画出图纸雕刻出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玄机门一共四位弟子,南衡逸排行第三,最小的弟子便是玄机门门主的女儿。而他们四人在一同被收为玄机门门主之徒时,每人都被赠与了一块世间难寻的和田玉。 南衡逸给徐悠然亲手所雕刻的鱼纹玉佩,便是他用这块和田玉所做。 徐悠然被他的话吸引心神,她收回无处安放的小眼神,看了一眼玉佩,眼含惊讶。 是他亲手做的? 没想到南衡逸还有这项技能。 徐悠然受宠若惊。 她将玉佩放在掌心,另一只手去摩挲了两下玉佩边沿,和田玉触手温润,玉质通透,且玉佩雕刻出来的鱼纹栩栩余生。 如此用心,如此好的手艺,让徐悠然佩服的同时,更多的则是疑惑。 好端端的,南衡逸干嘛给她送这个? 感受到徐悠然探究的视线,南衡逸神色自若地甩了甩宽袖,又垂下眼,用手指理了理领子:“上次回来时,得了一块不起眼的玉石,恰好我近日闲来无事,便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一块玉佩。” 徐悠然眨眼,认真地听着。 “十日前,虽说你差点酿成大祸,好在及时将功补过,完成了我给韩大学士准备的生辰贺礼,这块玉石,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奖励。” 原来如此。 合着这块玉佩,就是南衡逸拿来练练手,再因着《古诗四帖》的狂草帖随手赏赐的。 闻言,徐悠然不但没有感受到半点失落,反而笑得明媚灿烂。 她最怕的就是那不该有的错觉,比如说,南衡逸是特地为了她才做的玉佩。 这种过于的重视,会让徐悠然无所适从,担心自己是不是大限将至。而这枚鱼纹玉佩,就是南衡逸给她临死前的一份礼物。 徐悠然放开玉佩,给大佬递茶,笑得眉眼弯起:“多谢公子。” 南衡逸接过,意思一下地喝了小口,便拉过徐悠然往外走。 徐悠然被他牵着,缓步跟在他身边。 迄今为止,南衡逸倒是对她不错。 作为回报,她是不是应该把李茜茜出墙的事告诉他呢? 然而告诉南衡逸的结果,肯定是悲剧收场,万一南衡逸大怒之下,下令弄死了李茜茜,那就不好了。徐悠然思索一番,觉得还是闭紧嘴巴。 皓月阁外,马车已准备好。 管事带着几个护卫等候在外。 在管事旁边,站着一位长相不错,年轻体壮的男子。 徐悠然被南衡逸牵着出来时,就听到管事对那男子嘱咐。 “阿英,我随公子离了皓月阁以后,你一定要仔细着照顾庄子上的四位姑娘。要是有贵客来访,或者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你就先拖着,等公子回来再做打算。” 被唤作阿英的男子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将皓月阁打理好。” 徐悠然盯着那名唤阿英的男子,连着看了好几眼。 对方的背影,实在眼熟。 王管事嘱咐完,听到脚步声,恭敬地迎过去,见到着男儿衣袍的徐悠然时,想了一番,待认出其身份以后,躬身行礼:“见过公子,见过徐姑娘。” 第十九章 原来是孟焕英啊 管事嘱咐完,听到脚步声,恭敬地迎过去,见到着男儿衣袍的徐悠然时,想了一番,待认出其身份以后,躬身行礼:“见过公子,见过徐姑娘。” 徐悠然冲他点头。 那名被换做阿英的男子上前来,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徐悠然,收起眼底的惊艳:“小的孟焕英,见过公子,见过徐姑娘。” 南衡逸的目光,停了一瞬。王管事有意想要培养新管事的事,他听莫风提起过。 王管事起身,退到一边,指了指新来不久的孟焕英:“公子,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位失去双亲,家中只剩下他一人的孟焕英,也是我的远房表侄。他人聪明,幼时家境不错,交了束修,在镇里上过几年学堂,识文断字,相信只要老身多教导教导,他以后便能将皓月阁打理的细致周全。” 南衡逸嗯了声,拉着徐悠然上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不算大,容纳他们二人却绰绰有余。 在南衡逸坐的地方,放着几本古籍。 上了马车,南衡逸放开徐悠然的手,坐于软垫之上,拿过一本古籍打发时间。 徐悠然坐在对面,她思考着方才见过的孟焕英,总觉得熟悉。 在坐好以后,她随手掀开马车小窗口处的帘子,柔软的娇躯一软,小手一搭,随意且慵懒地趴在小窗之上,望着留在原地恭送他们走远的孟焕英。 马车渐行渐远,孟焕英转过身,入了皓月阁。 那背影…… 徐悠然放下帘子,困倦地打了呵欠,正想在马车上睡个回笼觉时,脑中白光乍现。 瞬间清醒。 她就说孟焕英的背影怎会那么熟悉,原来,孟焕英的背影,跟她在假山后面看到的背影极为相似。 再结合王管事的话,徐悠然几乎可以确定,那个跟李茜茜深夜在假山后共赴巫山云雨的奸夫——就是孟焕英! 眼下她跟南衡逸离了皓月阁,王管事随行,皓月阁掌权的管事便只剩下孟焕英一人。 想想皓月阁里,还有李茜茜,方蔚然跟言芙三人,要是孟焕英想要继续给南衡逸戴绿帽子,那方蔚然与言芙二人的清白之身怕是难以保全。 言芙还好,性子高傲,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孟焕英拿下,可是方蔚然…… 徐悠然瞧着正在认真翻阅书籍的南衡逸,目光从他俊雅风流的脸往上一寸一寸移动,继而落定在他的头顶。 她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原本没有那么多的青青草原,目前已经逐渐扩大面积。 她有些担心方蔚然的处境。 言芙是南衡逸将来的后宫之一,不可能会遭遇不清白的遭遇,这点徐悠然不用担心,但方明烟没有后宫女主的光环,处境跟言芙就不同了。 南衡逸察觉她的欲言又止:“说。” 徐悠然双手平放在膝上,两只手在宽袖遮挡下搅在一起,莫名有些心虚,她在心里整理好一套说词:“公子,你跟我都不在皓月阁,我有点担心言姑娘和方姑娘。” 他将古籍翻开一页,轻描淡写地问:“然后?” 徐悠然将目光放在随行的莫风莫雪身上。 这两人都是南衡逸身边得力的护卫,既然是在男主光环下效力的,估计最后都会长命百岁的跟在南衡逸身边。 她觉得,为了方蔚然跟言芙的清白和安全考虑,还是应该将南衡逸的护卫留一个在皓月阁。 同为女子,徐悠然自然不忍心见到方蔚然和言芙有清白上的损失。 离开庄子时,王管事说,孟焕英是才到不久的,而李茜茜能够那么快跟孟焕英找地方交欢,不可能是回眸一笑奸情起,第二面就坦诚相见的戏码。 徐悠然想,这两人多半早有私情。 想想这本小说设定的架空时代,其中肉量虽多,古代也有不怎么把贞洁当作一回事的豪放女子,可徐悠然看书时,留意到这个架空背景对女子清白二字还是要求苛刻的。 估计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把清白当成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女子。 不过,话说回来,再想想万一因为她没能够在南衡逸面前说上两句话,害得方蔚然清白不保,遭遇不测,徐悠然的良心上会过不去。 若她没发觉李茜茜跟孟焕英的奸情,还可以置身事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在于,她察觉到了。 再者而言,就算她的猜测是错的,孟焕英并非好色贪欢之人,只对李茜茜感兴趣。但如果方蔚然跟言芙察觉到了什么,到时候孟焕英跟李茜茜狼狈为奸,多半会选择杀人灭口。 不管哪一种情况,皓月阁没有南衡逸身边的护卫守着,都有可能出现。 是以,她能在南衡逸面前说上两句话,已经是在她有限范围内能够做到的最大帮助了。 “公子,你想啊,方姑娘与言姑娘两个娇滴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美人没人保护,若遇到歹人,那该如何是好?” 南衡逸眸中滑过意外:“怎么不提李茜茜?” 徐悠然:“……” 糟糕,说错了。 她把李茜茜加进去还来得及吗? 她不提李茜茜,自然是因为李茜茜跟孟焕英在一起,完全没有半点危险。 徐悠然又笑了笑,她是瞒不过南衡逸的,但又不好说李茜茜跟孟焕英有私情。 万一南衡逸多疑,不相信她,觉得她没有证据,搬弄是非,或者李茜茜另有应对的办法,让她提前领盒饭了怎么办? 保险起见,她还是把李茜茜给南衡逸戴绿帽子的事当成不知道为好。 徐悠然哼了一下,摆出气愤的模样:“公子别提了,李姑娘对我不待见又不是一日两日的,她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 南衡逸打量着她的神态。 只见她小脸圆润,双颊微鼓,说到李茜茜时气得脸也红了,眼睛里也积攒着怒意,瞧着的确是不待见李茜茜。 视线从徐悠然的脸上收回,南衡逸垂眼,纤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一点笑意,他盯着书籍上的内容,低着声问:“你欲如何?” 徐悠然喜悦顿生,她察觉南衡逸的心情不错,便推测出她提出的建议或许会被采纳,遂继续道:“公子,我看你身边的两个护卫身手极好,如果他们其中一个能回去皓月阁……” “好。”南衡逸不等她说完,抢先打断,顿了下,对外面吩咐道:“莫雪,你回去,守好皓月阁。” 莫雪:“是。” 徐悠然趴在马车的小窗,目送莫雪走远。 第二十章 骚包杨崇凛 男子身高八尺,步伐矫健,腰间的佩剑随着走动发出声响,怎么看都威风凛凛,一股子江湖高手的肃杀气息。 有这样的人守在皓月阁,相信那里一旦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莫雪的双眼。 徐悠然放心了。 徐悠然看了看马车四周,周围护卫不多,若是徐悠然趁机逃跑,想来也是能跑出去的,可是,徐悠然已经决定留在男主身边。 在这个架空时代,女子的社会地位低下,女子孤身一人是活不下去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出门在外必须男子装扮或有男子陪同,而且女扮男装极易被人认出,到时候就麻烦了。 同时,在这个时代,走到哪里都需要身份证明,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而且证件仅限男子,证件带有朝廷特殊印记,办假证难上加难,若是偷…… 不不不,她可不想全国通缉。 因此,徐悠然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目前,只有在男主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与男主处好关系,紧抱男主大腿,将来前途无量。 徐悠然回眸,见南衡逸还在看书,目光再次落到他头顶之上。 南衡逸应该感谢她。 是她的建议,让他头顶的一片青青草原没有扩大。 解决完这事儿,徐悠然神经松弛下来。 她想问南衡逸要去哪儿,却不好打扰南衡逸,也担心会惹到他,便只好乖巧地坐着,将双手垂放在膝盖上,闭眼打盹。 不多时,南衡逸就听到了匀称的呼吸。 放下书籍,他身体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徐悠然睡颜。 渐渐地,他眼中从不解和疑惑,过渡到一种藏有期待,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的波光。 徐悠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她本以为脖子会感到酸痛,意外的是并没有,等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而且她发现,她的脑袋,正靠在一个很舒服的肩膀上。 肩膀? 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说话声。 “韩大学士也是闲得无聊,他的五十生辰不在京城府邸之中召集好友举办,却非要选在城外的一处院落,搞得本公子天还没亮就要动身。瀚文,你说,韩大学士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有坑?” “你就知足,韩大学士此次邀请的人极少,加上他的得意门生与生平的几位至交好友,统共不过二十人。他能够给隆安郡王府发请帖,都是看在你过世母亲的份上。” “……” 徐悠然眼中逐渐清明。 难怪南衡逸天还没亮就要动身,合着就是为了能够去韩大学士的五十生辰,而生辰举办的地方,又在京城之外。 她不解的是,南衡逸干嘛要把她带来? 在徐悠然绞尽脑汁分析理由时,头顶传来一句:“你流口水了。” 流口水了? 徐悠然反应极快地背过身去,而后抬手,摸了摸嘴角,发现嘴角并没有黏黏糊糊的口水。 哼,本仙女怎会睡觉流口水! 他在骗她? 南衡逸嘴边勾起戏弄的弧度,他注意到,徐悠然白皙的面颊染上蜜色,就连她裸露在外的小耳垂也跟着泛起一层。 忽然,他觉得喉咙处有股难以缓解的干燥和莫名的渴望。 压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反应之后,南衡逸伸手过去,手指触碰在她圆润的耳垂,再用有些许薄茧的指腹在女子滑嫩异常的肌肤上摩挲。 徐悠然身体一抖,她一手摸着嘴角,一手抬到半空,想要挥开南衡逸的手。 恰好此时,南衡逸看出她的意图,率先抽回手,转而用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肩膀处。 那里被徐悠然的脑袋靠过,以至于那片衣衫有一定皱褶,还有一根女子的柔顺发丝。 徐悠然不确定地望着南衡逸,再摸了摸嘴角,还是没能摸到口水流过的痕迹:“没有口水。” 他并不多说,只嘴角的弧度加深:“到了。” 说罢,他先行走下马车。 徐悠然的眼中布满迷茫。 南衡逸干嘛要骗她? 不会是在跟她开玩笑? 回忆起南衡逸转身时极浅的笑容,徐悠然嘴角勾起。 南衡逸虽然走的是俊雅风流,甚至清冷疏离的路线,但说到底,他目前也只弱冠之年,骨子里多少还存在着几分活跃。 啧啧。 她发现,她对男主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比如现在,她就察觉到南衡逸沉着冷静的外表下,藏着闷骚的一面。 徐悠然扭了扭脖子,说来,她还应该感谢南衡逸,如果一路上没有南衡逸的肩膀当枕头,估计她这会儿醒来脖子就该遭罪了。 马车外,南衡逸低沉的声线响起:“出来。” 徐悠然嗯了一声,准备下车。 与此同时,之前那道张扬的声音再次出声。 “南衡逸,你不是会骑马吗?怎么这次出来,还学京城里那些贵公子的做派,出门必须乘坐马车了?”杨崇凛翻身下马,将马儿交给一旁的护卫牵走。他盯着韩大学士在京城外的私宅外看了几眼,发现周围青山绿水环绕,实在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也难怪韩大学士选定这里作为私宅。 许瀚文身边的下人将马儿牵走,他瞧见马车帘子掀开,一抹身量比男子娇小的少年立在马车上,而南衡逸竟然好脾气的立在原地,让那少年搭着他的手掌。 徐悠然本意是想提提衣衫直接跳下地,不过她又有点担心会丢南衡逸的脸,好在他伸手过来,她便在他的帮助下顺利落地。 杨崇凛眼睛发亮:“哟!” 许瀚文认出徐悠然后,吃了一惊:“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徐悠然是见过许瀚文的,却没见过眼前英气逼人,张扬夺目的男子。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眼前的少年郎,五官还未长开,脸颊处带着一点婴儿肥,看着跟她的年纪差不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让徐悠然移不开视线的,是他骚包拉风的大红衣袍。 极少有男子喜爱穿的如此艳丽,不过,他也撑得起这颜色。 杨崇凛抽出腰间玉扇,用扇柄抵住徐悠然尖细好看的下巴,目光在她妖艳的五官来回扫视,徐悠然抬手把扇柄移开,就差没翻白眼了。 杨崇凛也不气恼,道:“最近京城出了一件趣事,说是男子的正妻与外室争风吃醋,闹出了人命。正妻因不满外室的存在对夫君咄咄逼人,并对外室拳脚相加,结果那名男子在盛怒之下失手杀了正妻,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 徐悠然眨了眨眼,生了几分兴趣。 “此事若听着倒不会让我有多新鲜,令我新鲜的是,那名男子的外室不是女子,而是一位白面小倌。于是,我抱着好奇,就特地去瞧了瞧那白面小倌的长相,当时还觉得小倌虽好看,还不至于将人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今日见着你,我忽然觉得,若那白面小倌有你一半姿色,我定会出手相救。” 第二十一章 徐悠然体力堪忧 呵呵。 她不感叹男子日月可鉴的真爱,更同情嗝屁的正妻。 听完杨崇凛说的故事,徐悠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南衡逸的小倌。 徐悠然出言解释道:“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小倌。” 杨崇凛遗憾地摇头:“可惜,可惜啊,你若是小倌,等南衡逸玩腻了,不要你了,我还能跟南衡逸花大价钱讨了你,再把你接进我的府里陪我玩玩。” 徐悠然:“……” 这位少年的爱好真特别。 许瀚文咳嗽两声:“杨崇凛,你得了,你难道就没看见她跟南衡逸穿得都是玄机门中的服饰吗?” 杨崇凛? 徐悠然想起来,春兰曾说过,南衡逸的住处是许瀚文跟隆安郡王府杨公子安排的。 眼前骚包的少年郎,应当就是春兰嘴里提到过的杨公子。 杨崇凛一看其装扮,收起调戏的心思,感觉到南衡逸不太友善的目光时,缓缓气氛一笑:“别当真,我就是开玩笑的,不过南衡逸,你带来的人,究竟是谁家的小公子啊?” 南衡逸薄唇微勾,眸光流动:“我家的。” 徐悠然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味,可他回答的也没错处。 毕竟,她是南衡逸的人。 杨崇凛神色错愕,看出南衡逸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聪明的没有再问。 莫风抱着一个木盒子过来:“公子。” 南衡逸不言,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徐悠然。 徐悠然亦是面无表情,十分机智地从莫风手里接过木盒。 从木盒的长度,大小,以及重量来判断,这里面装的,应该是南衡逸给韩大学士准备的生辰贺礼狂草帖。 许瀚文跟杨崇凛各自拿着一个小盒子,让随行的下人留在外面。 四人掏出邀请函,递给守在私宅外面的下人。 徐悠然一路沉默地跟在南衡逸身后,她双手抱住木盒子,打量着眼前的宅院。 私宅进入以后,还不是韩大学士的院子,而是长长的台阶。而在台阶两侧,种植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松柏。 她还看到,到达第一道门后,远远地还设有第二道门,这说明在第二道门之后,还有台阶要爬。 徐悠然绝望了。 若是上一世还好,她的身体素质还好,这一世,她这具身体极少运动,而她穿过来这段时间也没有过多运动,她走过最长的距离莫过于从枫园到花园,再从花园走回枫园。 在体力方面,她跟南衡逸等人是没办法相比的。 果然才走没一会儿,她就累得气喘吁吁。 徐悠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小腿肚传来的疲惫感被她努力忽视,再看面不改色的南衡逸三人,她只好抱着木盒,费力地跟上。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腹诽。 这韩大学士也是,都五十岁的人了,找个平坦的地儿做私宅多好,非弄那么长台阶。 难不成是韩大学士觉得自己老了,有养生锻炼这方面的需求,所以特地找了这么个地儿,准备每日来回爬爬台阶,出出汗,锻炼身体? 南衡逸走的脚步已然放慢,却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徐悠然的体力。 许瀚文还想出言催促,等回过头,看到正在吃力往上爬台阶的徐悠然时,眼中异色滑过。 他的嘴角勾起,颇有深意地在南衡逸脸上扫了眼。 杨崇凛性子急,觉得速度慢吞吞的,也想出言催促。他察觉许瀚文与南衡逸的目光,见徐悠然才爬这么一会子,却累得鼻尖出了细汗时,大笑出声:“南衡逸,你家这位小公子体力太弱了些。” “……” 徐悠然抱着木盒,站在原地,恰好一阵微风吹来,吹动衣衫,也吹散她累出来的热意。 她迎上三人的目光,眼眶攒了一层蒙蒙雾气,一双眼如小鹿般湿漉漉的。 徐悠然小嘴微张,鼓着两腮喘气,对杨崇凛话里的嘲讽充耳不闻。她不好意思地空出一只抱着木盒的手,摸了摸嫩滑可爱的小耳尖,在南衡逸的注视下低头。 “公子,我腿短,体力也跟不上你与两位公子,怕是会拖累你们。” 呵呵,接近一米七的个子,说自己腿短,没脸见人了。 她眸光转动,说完又抬起头来,望着南衡逸,提议道:“不如你与许公子杨公子先行一步,到了终点等我。” 让人等她,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况且南衡逸等人身份尊贵,定然没有等候他人的习惯。 她更清楚,她不过是伺候南衡逸的女人之一,没有权利要求南衡逸等她,他们也没有等她的义务和必要。 这一点,徐悠然还是懂的。 南衡逸见她乖乖巧巧地立在那里,心情莫名的舒畅几分,宽袖下的手指,下意识地磨蹭两下。 杨崇凛突然提着衣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徐悠然的位置侧过身蹲下,手掌拍了两下肩膀:“上来,本公子看你可怜巴巴的,像极了本公子幼时养过的小狗,就大发慈悲地将背部给你享用了。” 徐悠然一愣。 看这位骚包少年的意思,是准备把她背上去啊! 说实话,她对杨崇凛的提议是非常赞成的,毕竟有人愿意背她上去的话,她就不用那么费劲儿地往上爬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徐悠然没有被冲昏头脑。 当着南衡逸的面,上杨崇凛的背,那不是在打南衡逸的脸吗? 徐悠然犹豫地站在原地,继续喘着气,目光流连忘返地落在杨崇凛的背部。 她是真的很想趴上去…… 她抬眼,请示又祈求的目光落在南衡逸脸上,打着商量:男主啊,可否大发慈悲一下? 南衡逸面色一冷,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 徐悠然:“……” 她懂他的意思。 许瀚文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甚至还出言鼓动:“徐公子,你不用跟杨崇凛客气,这人从小习武,像这样的台阶爬一天都不会感到疲劳。” “小公子,原来你姓徐啊。”杨崇凛得知了她的姓氏,高兴地望着徐悠然,等了会儿,还是没能够等到徐悠然有所动作,便又用手掌拍了拍背部,催促道:“上来。” 徐悠然摇头,满目感激,却很聪明地倒退两步,跟杨崇凛拉开距离:“不用了。” 她跟感激杨崇凛,对杨崇凛的第一印象更是好感度直线上升,也对他的举止极为动心,然而……她怕南衡逸。 没有南衡逸的允许,她哪里敢当着他的面趴上杨崇凛的背啊! 若是上了,那可真是活腻歪了。 第二十二章 寿宴献礼 南衡逸发现,徐悠然小聪明多,跟在他身边很会察言观色,行为做事也极有分寸,尤其她那征求请示他意见的眼神,让他郁闷的情绪有所缓解:“自己上来。” 徐悠然:“……” 难受,想哭。 她抱紧木盒,不敢反驳半个字,只好埋头看地面,委屈不已地爬台阶。 杨崇凛起身,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提出背人,还没能够背到,这多少让他心底有点失落。 他几步跟上徐悠然,一看她的侧脸,失落感统统不见,热情地找她攀谈:“喂,我叫杨崇凛。” 徐悠然记住他方才蹲下送背的好意,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她集中精力跨台阶时,还分神的冲他感激微笑:“我叫徐悠然。” “徐悠然……”杨崇凛念完,保持跟她相同的步速,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打开玉骨扇,不时地为累得身体发热的徐悠然扇来一阵舒爽清风:“老称呼你徐小公子听着生分,索性我叫你悠然好了。” 她鼓起两腮,像极了正在吃东西的小仓鼠,调整呼吸后,动了动酸软打颤儿的腿。 杨崇凛给她扇风:“我看你顺眼,以后见面,你就唤我崇凛。” 徐悠然点头嗯嗯两声,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佩服又羡慕杨崇凛的体力。 她发誓,回去后一定把体力偷偷地练起来,武功也得加强练习。 杨崇凛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替她扇了扇风,又体贴地给她用手绢擦汗:“等你爬完台阶,到了韩大学士的寿宴,会有很多丰盛的食物,你到时候多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提到吃的喝的,徐悠然累到虚弱的身体顿时恢复了一点力量。 她嘴唇有点干,喉咙处也干干的。 许瀚文步伐悠闲,他见杨崇凛缠着徐悠然说个不停,又是给其扇风,又是为其擦汗的,笑道:“杨崇凛,你小子日后若成亲,多半是个惧内的。” 杨崇凛瞪他一眼,毫无风度的爆了粗口:“你放屁!” 想他堂堂男子汉,怎会惧内? 南衡逸突然停下,觉得徐悠然跟杨崇凛极为碍眼,便又加快步伐往前走。 等爬到第三道门,徐悠然见没有台阶的影子后,粉唇勾出解脱的微笑,而后,双腿忽然一软……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幸亏南衡逸眼疾手快的扶住其腰身。 杨崇凛也想去扶:“……” 许瀚文往他面前一凑,张开双臂:“杨崇凛,我需要人搀扶。” 杨崇凛瞪他:“滚蛋!” 第三道门左右站立四人,见他们上来,恭敬地拉开紧闭的门。 南衡逸牵过徐悠然的手,而她累得浑身软绵绵的,干脆一手抱着木盒,一手紧紧攥着南衡逸的胳膊,将他作为站立的支撑点。 在第三道门打开后,一位男子出现。 男子年岁与南衡逸相仿,他生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着一袭冰蓝直裰,显然在此等了一段时间。 待听到脚步声以后,男子方才转身,对徐悠然一行人笑道:“在下以为,以南公子等人的体力,应当会比较快的。” 徐悠然:“……” 总觉得人家是在笑她在扯了大家后腿。 靠着南衡逸休息了会儿,发软的双腿总算恢复一点力量,徐悠然对上男子投来的视线,扯出抱歉地笑容:“我从小体弱,才会连累几位公子等我,耽误了时间。” 男子将徐悠然上下打量一番:“南公子来信,说此次会带来一位姓徐的少年公子,想来眼前这位,便是徐公子了。” 闻言,徐悠然颇感意外。 她还以为,南衡逸是突然兴起把她带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早就给韩大学士递了消息。 男子举止得宜地朝她施了一礼:“在下韩束。” 徐悠然怀里还抱着木盒,想要学男子的动作也没办法,只好冲他微笑。 韩束与徐悠然见过后,唤来下人:“几位带来的换洗衣物我已经让人去跟你们随行的下人取来,也给各位提供了梳洗的房间,在寿宴开席之前,还请各位先去梳洗一番。” 徐悠然刚才爬台阶出了汗,正觉得这样前去不太得体,韩束的安排,让她满意至极。 很快,一行人各自去了房间。 徐悠然被带到房间,便主动从下人手里接过换洗的衣物。 她此次是以玄机门门生的身份前来参加寿宴的,因此南衡逸让人准备的衣物,跟她来时穿的一模一样。 抱着衣物往里走,她看到房间里有一个专门洗澡的小水池,将衣服挂在雪山飞鸟图的屏风上,徐悠然摸了摸水池里恰到好处的温度,褪去出过汗的衣衫入水。 洗完澡,换上干净崭新的衣服,徐悠然又整理了一下形容,再才重新抱起木盒,推开门,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寿宴。 寿宴举办在一处空地,没有笙歌乐舞,空地摆放着二十来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小桌之上,又备着瓜果点心。 徐悠然盯着那颗颗饱满诱人的葡萄,粉嫩的小舌头在口腔内抵了抵,她不认识在场中人,便只好扯着亲切友好的微笑。 好在南衡逸这时赶来,拉过她,走到最中间的位置。 那里,有一位身穿深灰长袍,双鬓泛银丝的老者,岁月在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也造就了其超脱的傲然风骨。 徐悠然想,这应当就是韩大学士了。 南衡逸拿过她抱着的木盒,将《古诗四帖》展开。 韩束过去,握住狂草帖另一端,帮助南衡逸,让这副《古诗四帖》展现在众人面前,只看一眼,便惊叹不已。 此次前来参加寿宴的,有几位是韩大学士在文渊阁的同僚,也都上了年纪,他们从各自的座位上起身,欣赏着南衡逸送上的生辰贺礼,连连点头。 韩大学士眼里也透出喜欢之色。 从韩大学士的反应,徐悠然知道,这位韩大学士很喜欢这副狂草帖。 说起来,这份生辰贺礼也有她的功劳。 听着众人的夸赞,她内心涌上骄傲。 南衡逸将狂草帖交给韩束,躬身朝韩大学士一拜:“晚辈年幼时,师父便同我说,韩老先生极喜欢张旭的《古诗四帖》,所以,我特地准备了这份贺礼为韩老先生祝寿,还请韩老先生不要嫌弃在下与徐公子笔力不佳,赏脸收下。” 韩束惊讶:“南公子,你说,这是徐公子与你一同完成的?” 南衡逸颔首。 徐悠然也想学习一下南衡逸的好仪态,然而她毕竟不是从小被培养过的,除了保持微笑,还是保持微笑:“其实是我不小心打扰了南公子完成这副狂草帖,将写了一半的狂草帖毁了,为了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才斗胆跟南公子提议,说要修补好毁掉的那一笔,将剩下的部分完成。” 第二十三章 祝玉婷登场 韩束来回看了好几遍:“徐公子好本事,我实在看不出来毁掉的一笔在哪里。” 韩大学士也站起身,与几位同僚聚在一起,将《古诗四帖》从头到尾看了遍,始终没能看出半点端倪。 他赞赏地望着徐悠然,道:“徐公子年纪轻轻,便能练得一手好书法,实在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 徐悠然被夸赞,小心脏忍不住雀跃。 韩大学士又看了眼南衡逸,回想起自己在南衡逸这个年纪时的书法造诣,发现竟无法与之相比,赞道:“你师父时常在书信往来中夸赞你这位得意门生,说你无论哪一方面都天赋极高,今日一见,你师父所言非虚啊!” 南衡逸浅笑,送完贺礼,拉着徐悠然到空位坐下。 每张小桌的地上,都铺着厚厚的蒲团,徐悠然学着大家的坐姿坐好,双腿的酸软跟着缓解。 她见大家在依照顺序献上贺礼,对着果盘里的葡萄伸出魔爪。 这时,到了杨崇凛献礼。 他准备的是一方年代久远的砚台。 徐悠然看了两眼。 之后许瀚文送的贺礼,是一支极品紫玉狼毫。 徐悠然垂眼,专心地吃着葡萄,她手里端着小碗,小舌灵活地将葡萄籽分离果肉,再将葡萄籽抵出来,吐在碗里。 解渴完,她精神力也清醒不少。 一道温柔低缓的女声传来。 “小女祝玉婷,恭贺韩老先生五十大寿。” 祝玉婷? 徐悠然抬眼。 祝玉婷啊,那也是南衡逸后宫的女主之一。 而且祝玉婷还是玄机门门主祝云鹤唯一的女儿,她跟南衡逸在书里的感情,走得是青梅竹马的甜文路线。 迄今为止,这是徐悠然见到的第二位女主了。 她忘记了吃东西,盯着那位背脊挺直,毫无花纹点缀的黄衫女子,女子柔顺的发丝披在背后,以黄丝带束住。 徐悠然回忆起小说中,作者对祝玉婷的外貌描写,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祝玉婷常年着一身黄杉。 因为黄杉,乃是玄机门女弟子所穿的统一服饰。 她伸了伸脖子,遗憾的是,距离有些远,导致徐悠然把脖子伸到最长,也只能看到祝玉婷逆着光,肌肤似雪的侧颜。 寿宴安静中透着严肃。 杨崇凛年纪尚轻,又性子活跃,便待得极为无聊。他本来看徐悠然先是埋头吃东西吃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吃了几颗葡萄,眼下见徐悠然看祝玉婷看呆了,笑着凑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哥俩好地用手臂抵了抵她的小细胳膊:“悠然。” 徐悠然正伸长脖子看祝玉婷,身边多出来的杨崇凛又坐在上方,阻碍了她的视线。 她缩回酸痛的脖子,想着祝玉婷一会儿就会转身,便能一睹芳容,小手揉了揉脖子:“杨公子,你不坐在你的位置,干嘛来我这里?” 徐悠然边说,边用余光扫了一眼南衡逸。 他在看祝玉婷。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南衡逸朝她看来。 徐悠然:“……” 被抓包了。 她识相地抽回视线,心想,祝玉婷不愧是女主之一啊,一出现就能够成为全场焦点,就连南衡逸也会为祝玉婷的到来侧目。 杨崇凛两手趴在桌上,双眼有神地注视着徐悠然,他忽然抬手,指着祝玉婷的背影,道:“悠然,祝玉婷一来,你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那行为比南衡逸还看得专注,难不成你看上了她?” 徐悠然庆幸自己没喝酒,不然,杨崇凛此刻满脸都是酒水的狼狈。她嘴里的葡萄还包在口腔内,听闻这话时,面色平静道:“杨公子,你瞎说什么!” 她才不喜欢祝玉婷呢! 她也没有磨镜之好。 她之所以对祝玉婷感到好奇,完全是因为南衡逸。 杨崇凛盯着她红润滑嫩的小脸,一时兴起,伸手过去,戳了戳她的肌肤。 他是第一次触碰到如此吹弹可破的肌肤,指尖的触感,滑嫩到不可思议:“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是男儿身,脸摸起来却比我房里的丫鬟还要滑嫩?”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做对比。 徐悠然肌肤的滑嫩程度,甩开他一大截。 糟糕,被占便宜了。 意识到脸颊被摸以后,徐悠然反应极快地伸手捂脸,恨不得打杨崇凛一顿,结果一不小心,就对上南衡逸冰冻三尺的视线。 “……” 她顿时感觉如坠冰窖,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皆冷得发疼。 她差点忘了,她眼下还是南衡逸的女人,在南衡逸的面前跟别的男子卿卿我我,那就是水性杨花的作为。 就算徐悠然穿成的不是女主之一,但说到底还是跟南衡逸会发生关系的妖艳女配。 南衡逸跟女主们相处,看到女主们被男配围绕追求,心里不爽,那是因为吃醋。至于他刚刚那个眼神,不是在吃醋,只不过是他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这便是他对女主们,和对一堆床伴女配的差异。 女主们就是心尖尖上必须宠着,女配们……呵呵,那就是随手能弄死的人。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徐悠然是丧的。 她此刻的心拔凉拔凉的。 当然啦,这不是因为她被男主光环给虏获了一颗沉寂多年的宅女心。 作为看过部分小说的她,是非常理智的。 她内心拔凉拔凉的,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目前孤立无援,还得小心翼翼伺候南衡逸,保住自己小命的处境。 等南衡逸足以冰冻三尺的目光收回,徐悠然浑身的压力和来自精神的紧绷程度总算得以减轻。 她用手遮住被杨崇凛摸过的地方,知道杨崇凛就是随手一摸,随口一说。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严肃地皱起柳叶眉,摆出气愤到不行的模样教训他:“杨公子,我很感激你之前的仗义行为,可你不能仗着这点感激,就对我动手动脚!” 须知,随手一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譬如上次,她就是随手摸了一把南衡逸的手,导致他写到一半的《古诗四帖》毁了。 若非徐悠然生前在书法上颇有天赋,及时弥补错误,估计都被南衡逸给整得半死了。 杨崇凛见她较了真儿,还摆出生气的模样,霎时懵了,内心也慌了,说话底气直线下降:“不就是摸摸吗……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 说着,他就伸手,准备去抓徐悠然的小手,让她摸一摸。 徐悠然赶紧躲开,杨崇凛不知晓她是女子,才会在举止间不避讳男女大防,她却很清楚自己是女扮男装的。 第二十四章 杨崇凛的科普 再者而言,南衡逸就在她的邻桌看着。 她伸出手,挡在她与杨崇凛之间,阻止他再有超越男女大防的动作:“杨公子,你我皆为男子,不可动手动脚,更不可摸来摸去的。若被他人看到,会以为你我有分桃断袖的倾向。” 杨崇凛浑身激灵,恶寒不已地抽回手:“你说得对!” 徐悠然笑了:“杨公子明白就好。” 杨崇凛不再对她动手动脚,还是坐在原位不走,盯着祝玉婷的背影瞧,出于好意提醒道:“悠然,我知道祝玉婷很美,还是玄机门门主的女儿,自小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对出挑的女子难免倾心,可是祝玉婷跟南衡逸青梅竹马,从小在玄机门一起长大,她早已对南衡逸倾心相许,你不要对其多做纠缠,以免最后相思缠身,落得伤心失意的下场。” 徐悠然:“……” 他说的,她全部知晓。 她只是在想,当初看小说,恰好看完了祝玉婷与南衡逸在玄机门各种翻云覆雨的部分。等南衡逸结束玄机门之行,再回来,就是拉开他跟孟玉琪的感情线了。 也就是徐悠然领盒饭的阶段。 从她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开始,剧情发展就没有她看过的地方,如今在韩大学士的寿宴上见到祝玉婷出现,徐悠然觉得高兴。 剧情她是没有办法掌控和洞察先机的,可只要故事的人物都还是这些,那就说明,整本文的故事大致走向不会有改变。 虽然一部分不可掌控,但有一部分始终她还是知晓的。 终于,祝玉婷送完礼物,转过身来。 而徐悠然待了半天,终于能看清楚祝玉婷的模样。 女子端丽冠绝,黑发如瀑披泄与玉背之上,她身量高挑纤细,一袭黄衫衬得她肌肤莹白,立在一群男子之中,极其出众。 徐悠然看的有点痴。 到底是能够成为女主之一的人啊! 迄今为止,仅仅是她见过的言芙跟祝玉婷便美得各有千秋,不得不说,这本小说的作者除了是颜控脑子黄的妹纸以外,还是男主亲妈。 只有亲妈,才会对南衡逸偏爱到随便一个后宫都是美到让世人惊艳的程度啊! 徐悠然其实也有点色心的,她觉得她要是占了南衡逸的身体那便好了,到时候,能够拥有一堆忠心耿耿的侍卫和送金银珠宝的人不说,还能够有享受不尽的温香软玉。 啪的一声。 徐悠然额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她从惊艳中回过心神,小手捂住被拍过的地方,柳叶眉皱起,嗯,想打人,随即望着罪魁祸首:“杨公子,你打我干嘛?” 还好她没有出手,冲动是魔鬼!打了杨崇凛可是会出事的。 他哼了声,用一种‘本公子打你,都是为你着想为你好’的眼神瞧着徐悠然:“我刚跟你说的那些,你难道都忘了?你跟祝玉婷是没有可能性的,祝玉婷心仪的是南衡逸,而且情根深种,只要有南衡逸在的地方,她就看不到别的男子,你别自作多情了!” 徐悠然:“……” 谁自作多情了? 她一不喜欢南衡逸,二没有磨镜之好,不管是南衡逸还是祝玉婷她都不喜欢,她就是单纯的欣赏一下祝玉婷的美颜。 她好色,她有错吗? 这小屁孩儿,明明不懂男女之情,还在她耳根子旁叽叽歪歪的。 但徐悠然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杨崇凛愿意浪费口水跟她说这些,都是一片好心。因此,看在杨崇凛为自己考虑的份上,她就不对他翻白眼了。 杨崇凛想要再拍拍她的额头,注意到她防备的视线时,忍住动手的冲动:“算了,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却脑子蠢笨的份上,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些旁人不知的事。” 徐悠然眼神微亮:“什么事?” 杨崇凛被她的目光注视得很是舒服,脚放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江湖传言,其实南衡逸啊,是玄机门门主,也就是祝玉婷父亲内定的继承人,还是门主选定的女婿。你想啊,将来门主的位置空出来,南衡逸肯定是门主的位置与美人双丰收啊。还有,你别看南衡逸待人客客气气,表面上清雅如画,其实啊,他骨子里的阴狠毒辣无人能比。你要是敢打祝玉婷的主意,下场如何,本公子不敢保证。” “……” 他说的,她都知道。 不过听到杨崇凛对南衡逸白切黑的评价时,她在心里连连点头。 杨崇凛的一番说辞,可谓是准确到不行了。 南衡逸就是这么一个人。 徐悠然听完杨崇凛的好意相劝,转过头,继续去注意祝玉婷,却发现祝玉婷眼含秋波,频频望着南衡逸。 那眼里的情意,看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在祝玉婷身侧,还有一位身高八尺,气质沉稳的男子,他年岁要比南衡逸大几岁,穿的是玄机门的男弟子服饰。 能够出席此次韩大学士生辰宴的人,都来历不小,更何况这位男子竟然还站在祝玉婷身边。 徐悠然还注意到,南衡逸对上男子的视线时,竟然起身作揖。 这男子是何来历? 没等她多想,耳边就响起杨崇凛的声音:“那是南衡逸的大师兄吴昊,也是玄机门的大弟子,他当年与年幼的南衡逸,还有南衡逸的二师兄姜焱一起拜入门下。吴昊心性沉稳,年岁又是几个弟子里比较大的,故而成了大师兄。” “……” 徐悠然感激地望着给她科普的杨崇凛。 等祝玉婷与吴昊入座,又来了一人。 此人徐悠然是认识的。 于安啊。 他曾在皓月阁出现过。 杨崇凛继续开启科普模式:“于安,本来以他的出身,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他是韩大学士在文渊阁好友李大学士的弟子,又是李大学士最喜欢的徒弟,韩大学士看在好友的份上,给了他请柬。” 于安送完礼,转过身,立在徐悠然面前。 徐悠然:“……” 总感觉他在看她。 杨崇凛对上于安不阴不阳的视线,嗤笑一声:“是不是许久不见本公子,想念本公子,所以停下来特意看我啊?” 于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身前,他的手里,还是如徐悠然初次见到的那般,把玩着两颗琉璃珠子。 徐悠然盯着那琉璃珠散出的波光,觉得于安的那双眼,倒是跟玻璃珠的光芒相似。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是落在徐悠然脸上的。 收回目光后,于安勾唇:“杨公子,在下的确对你甚是想念。” 第二十五章 徐悠然的猜想 杨崇凛嫌弃地摆手:“走开,本公子不搞分桃断袖!” 于安把玩着掌中的琉璃珠子,对杨崇凛的嫌弃视而不见,他忽然躬下身,将琉璃珠子递过去:“公子甚美,我瞧着欢喜,所以,你要不要试试跟在下分桃断袖?” 徐悠然身体往后一偏:“……” 她才不信于安真的有分桃断袖的癖好。 他分明就认出了她,故意在戏弄她。 南衡逸往那边瞧了眼。 徐悠然没注意到南衡逸的动静,完全被于安的举止吓到了。好在他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不然,她的处境必然尴尬。 杨崇凛站起身来,直接推搡了一把徐安:“你走开!” 于安嘴边微撇,慢悠悠地走开。 等大家送礼都送的差不多了,徐悠然留意到,现场还有一个空位,她忍不住好奇,究竟是有谁没到场? 就在她好奇时,一抹身影走来。 那抹身影与南衡逸着同样的衣衫,只是他看起来异常清瘦,面容透着一丝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不算完美无瑕疵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美得阴柔夺目。 打从一进来,他的目光便带有敌意地望着南衡逸。 南衡逸迎上那人的目光,眼神无波无澜,压根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而徐悠然则把这种目光,理解为王之鄙视。 男子在感觉到被南衡逸无视的眼神以后,阴柔的面容之上多了一丝阴霾,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暗暗捏紧,手背青筋暴露。 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杀意。 徐悠然坐的位置极好,正好将男子眼中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她心中惊讶,看男子那恨不得用眼神干掉南衡逸的模样,像是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般。 她双手半握成拳,搭在一起撑在下巴处,陷入沉思。 方才杨崇凛说,玄机门门主座下共有四位弟子,吴昊排行老大,南衡逸排行第三,而祝玉婷是门主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师妹。眼看其他三位弟子到场,那么,眼前这位白衣金领的男子,应当是南衡逸的二师兄了。 杨崇凛:“他是姜焱,南衡逸的二师兄。” 徐悠然冲杨崇凛一笑,有个人在耳边科普真好。 姜焱此人她是知道的,且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姜焱在小说里面就是反派设定,从跟南衡逸一起拜入玄机门,就对南衡逸各种算计,各种嫉妒。 其根由嘛……自然是红颜祸水了。 姜焱的心上人,正是南衡逸后宫之一的祝玉婷。 自古以来,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容易勾动少年春心了,尤其祝玉婷还长得漂亮,换成徐悠然是男子,也会对其倾心。 是以,姜焱对其倾心不足为奇。 当然,姜焱因为祝玉婷嫉妒南衡逸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玄机门门主对南衡逸的重视与偏爱。 她虽然没能够看到南衡逸继承玄机门门主位置的内容,但南衡逸有男主光环,还有祝玉婷这位聪慧红颜从旁帮助,继承玄机门门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可怜姜焱再怎么对祝玉婷痴心一片,再怎么刻苦学习,争取在玄机门门主面前表现,最终都只是白费功夫。 谁让他没有男主光环呢? 而且姜焱最后的下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这都是小说中常见的套路,跟主角唱反调的,尤其是姜焱这种一直跟男主唱反调的重要配角,其下场必然凄惨。 想到这儿,徐悠然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份,顿时在姜焱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之感。 唉! 确认过眼神,都是要领盒饭的人啊! 姜焱敏锐地捕捉到徐悠然投来的视线,勾唇一笑。 徐悠然:“……” 这眼神不简单啊! 姜焱在看见她时,眼里除了惊讶外,竟然还有惊喜等复杂情绪。 徐悠然从这个眼神中分析出来,姜焱应该是认识徐悠然的,说不定徐悠然还跟姜焱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她的脑海里,浮现司灵死时的画面。 司灵,于安,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姜焱…… 徐悠然迅速地看了眼于安。 正好于安也对姜焱投去心领神会,彼此熟悉的眼神。 徐悠然:“……” 她早就发现,于安那晚出现在皓月阁,绝非偶然。而于安很有可能跟姜焱是一伙的,至于原主,很可能也是跟姜焱一伙的。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清楚为何于安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也可能徐安跟姜焱不是一伙的,只不过就是暂时合作。 可以确定的是,徐悠然的背后,还有一个效力的主子。 回想起于安与她见过的仅仅两次,徐悠然相信,在此之前,原主跟于安之间应该是不存在任何交集的。 原主不是于安的人,那么,会是姜焱的人吗? 意识到这点后,徐悠然心肝一跳,她动作迟钝地扭过头,正好对上南衡逸意味深长的眼神。 心脏,在骤然间加快跳动。 男主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她努力地扯出一抹笑来,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串葡萄:“葡萄很好吃。” 南衡逸的视线稍作停留,便不再多看。 徐悠然则浑身出了冷汗。 杨崇凛从她手里抢过葡萄,摘了一颗丢进嘴里,运气极差的吃到一颗酸的,五官拧成一团:“本公子定是魔怔了,才会信了你的邪!” “……” 徐悠然嘴角一抽。 等韩大学士名单上邀请的人到场以后,韩束吩咐下人上菜。 寿宴开席。 徐悠然就吃了点水果垫肚子,看着桌上摆放的一道道美味珍馐,见韩大学士没有动筷,其他人也没有动筷时,忍住了去拿筷子的冲动。 小手在桌子的遮挡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韩大学士终于有了动作。 徐悠然见众人开始用饭时,嘴角偷偷地翘起,这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古人用膳,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刚好徐悠然也没有在吃饭时说话的爱好,她拿着小银勺,舀了一勺西湖牛肉羹送入唇中。 牛肉羹香醇嫩滑,润喉开胃,喝下去五脏六腑都暖暖的,连带着她紧绷成线的精神也为之一松。 跟这群大人物在一起用饭,徐悠然表示,实在是压力山大。她很庆幸,如此煎熬之际,还有美食能够缓一缓压力,舌尖的美味,让她暂时性地将烦思杂绪抛诸脑后。 用完膳食,下人鱼贯而出,将残羹剩饭撤下。 韩大学士到底是文渊阁学士出身,他的五十生辰并没有多隆重,邀请到场的,除了一些后起之秀,就是至交好友。 他们聊着聊着,便吟诗作赋。 徐悠然安静地听着。 值得高兴的是,韩大学士并没有规定每人必须作诗一首,否则,她还要绞尽脑汁的做首诗出来。 第二十六章 同情姜焱 听着耳边各种优美大气的诗句,徐悠然强忍住困意。 她来时爬台阶爬得太累,吃饱喝足以后,浑身各处都传来疲乏之意,然而在场众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诗词,她自然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扫了大家的兴。 突得,一道洗涕心灵的琴音传遍全场。 是祝玉婷在弹琴。 徐悠然单手支着头,困意被琴音吸引得散了些。 祝玉婷提议弹琴,是为了给韩大学士及在场各位助兴。 她指尖灵活的拨弄琴弦,嘴角微勾,含情脉脉的目光频频落在南衡逸脸上,而一旁安静的姜焱,则同样含情脉脉地盯着祝玉婷失神。 徐悠然皱眉,好纠结的三角恋啊…… 杨崇凛跑到许瀚文的位置,拉着他喝了一通酒,然后又脚步踉跄地向徐悠然走来,他身体一歪,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靠在徐悠然肩膀处,打了一个酒嗝。 徐悠然嫌弃地皱眉:“……” 把杨崇凛推到一旁。 杨崇凛的到来,让她从那纠结的三角恋中抽神出来。 纵观全场,大家喝得上了头,包括韩大学士面颊都泛了红意,然而韩大学士半点也没有疲惫之色,且兴致勃勃地继续拉着好友谈天说地,时不时地传来朗朗大笑。 韩束站在一旁。 他是在场除去徐悠然以外,唯一滴酒不沾的人。 毕竟他是韩大学士的儿子,等众人尽情恣意过后,寿宴散去,他还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安排人将喝醉酒的众人送回院子。 他见徐悠然目光清明,干坐在原地一会儿瞧瞧那个,一会儿再瞧瞧那个,冲她一笑。 徐悠然回以一笑。 杨崇凛醉醺醺地又趴上她的肩头,像个八爪章鱼似的,浑身酒气,徐悠然又是一把将他推开。 她抽空看了眼南衡逸。 他正姿态随意地坐着,闭着眼,如玉的俊雅面庞染了醉酒过后的绯红,晚风吹动他的衣袍宽袖,使得他支撑额头的手臂露出一截。 徐悠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支撑着额头的手上。 经过上次书房的事,她是断然不敢再去碰触那双漂亮如艺术家的手的,最多,她就像这样在不远处瞧两眼。 欣赏完美手,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好。 南衡逸真的喝醉了吗? 徐悠然觉得,他一定是在装醉。 好歹她跟南衡逸相处过几次,也亲眼看过南衡逸私底下面不红喝酒的画面,这点酒,肯定是没有办法让南衡逸喝醉的。 他装醉,多半是为了省去应付他人的麻烦。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子,祝玉婷为了应付喝了两杯酒,不过这点酒量,无法迷失她的理智。她见众人喝得醉醺醺的,目光一直落在闭目养神的南衡逸脸上。 方才在席间,南衡逸被在场宾客轮番敬酒,因而在祝玉婷看来,南衡逸的确是被灌醉了。 由于太过担心,祝玉婷顾不得矜持,她起身过去,在南衡逸桌边蹲下,温柔地唤道:“三师兄?三师兄?” “……” 南衡逸依旧闭着眼,不答。 杨崇凛再次凑到徐悠然身边,倒在了徐悠然腿上,靠着打了酒嗝。 徐悠然捏捏小鼻子,憋住气,阻挡了酒嗝散发出的酒气。 算了,看在他为她科普的份上,让他靠一会儿! 她算明白为何韩大学士的五十生辰不请歌舞助兴了。 首先,韩大学士是文人出身,他对文学的痴迷程度,比对歌舞助兴有兴趣得多。 故而,对韩大学士来说,能够在生辰这日,请上至交好友,再邀请看得顺眼的小辈过来切磋诗词歌赋,畅谈人生的理想抱负,远比一堆靡靡之音来得有意义。 其次,就这群人醉醺醺的模样,若被一群女子瞧见,岂不是形象丢尽? 不过这些女子之中,并不包括祝玉婷。 祝玉婷才貌双全,又是晚辈,知晓什么该说,什么该只字不提,并且以祝玉婷的身份,在玄机门时,应当是见识过这等场面的。 因而在韩大学士眼里,也就不用避讳。 韩大学士邀请祝玉婷前来,一是看在玄机门门主朱东慈的面子上,二是祝玉婷的才学不比在场任何一位男子差。 再者而言,韩大学士等人即便是喝醉了酒,也没什么失态的举止。 要说唯一失态的举止,无非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传来畅快不已的大笑,少了平日在外人面前端着的严肃架子。 祝玉婷满眼担忧地唤来下人,让下人准备了一碗醒酒汤端来,倒满一杯递给恍若已经睡过去的南衡逸:“三师兄,你醒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可好?” 坐在对面的姜焱见状,嫉妒得眼眶发红,他起身走来:“小师妹,三师弟就是喝醉了而已,你不用担心。” “……” 祝玉婷不理会他,一颗心放在南衡逸身上。 从南衡逸离开玄机门,孤身在京城住下,中途长达一年,她都没能够去看一看南衡逸。如今好不容易在韩大学士的生辰宴上见到一面,她自然满心想要留在南衡逸身边。 “……” 姜焱的面容蒙上阴鸷。 吴昊喝得有些多,若他理智尚在,看到祝玉婷与姜焱这番模样,必然会上前来做个和事老,将此事解决。他支着头,眼底晃出好些个身影,弄得他视线模糊,神志不清。 韩束看出气氛不对劲,赶紧过来:“我看南公子喝得太多,一时半刻是不会醒来的,祝姑娘,你别太担心了,在下这就让人搀扶南公子回房安置。” 祝玉婷按捺住心底不舍:“有劳韩公子费心了。” 这时,许瀚文突然坐起身,面颊还带有绯红之色走来,他先是将躺在徐悠然腿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杨崇凛一把提起来,随后,又将南衡逸拉起来,交给韩束扶住:“走,我们分别送他两回房。” 等韩束跟许瀚文带着南衡逸杨崇凛走远,祝玉婷恋恋不舍地望着南衡逸踉跄的背影,目光失落。 她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与三师兄说会儿话,没曾想他竟喝醉了。 姜焱看出她眼底的遗憾,高兴地翘起嘴角:“小师妹,你我分别一年之久,中途也未曾见过一面,如今在此相见,你可有话同我要说?” 祝玉婷闷声不吭地走了:“……” 徐悠然:“……” 作为将来都会领盒饭的人,她有点同情吃了闭门羹的姜焱。 爱而不得,女主角是他所能觊觎的吗? 第二十七章 原主的身份 天色已晚,韩束安排好南衡逸跟杨崇凛回来,又唤来下人将韩大学士等人搀扶回房。 徐悠然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她长吁一口气,心情欢快地抖抖衣袖,心想这无聊透顶的生辰宴,总算是结束了。 就在她准备照原路返回,幻想舒舒服服地沐完浴,再睡觉解乏时,她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 徐悠然身体一僵,她的视线,顺着落在手腕上的大掌往上移,最终,落在面色泛红的于安脸上。 徐悠然猛地甩开于安的手。 于安:“??”她力气何时这么大了? 徐悠然心想,他不回房安置,无端端的拉她干嘛? 徐悠然警惕心起。 按理说,男人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是没有那方面能力的,可她观察了一番于安,发现他并不是很醉,瞳孔还是有些许清明的。 眼见周围的人一一走开了,现场也只剩下她跟于安还未离去。 不是她自作多情,觉得于安会对她行为不轨,而是于安看她时的眼神,分明夹杂了欲望。 这种欲望,徐悠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她清楚很危险。 于安再次攥紧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走。 徐悠然没有甩开,被迫跟上他的脚步。 要不,把他打一顿?不行,不能暴露会武功,静观其变! 越走,她发现处境越危险。 因为于安拉她离开的方向和位置,越来越偏僻。 而徐悠然初次来这里,对周围的环境极为陌生。 就在这时,于安突然松手,徐悠然向后踉跄了一下,背部撞上冰冷坚硬的假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看来以后出门,都要先研究研究黄历再决定。 万一遇上个血光之灾,大难临头,那就小命休矣了。 都怪南衡逸,干嘛带她出来啊,摆着那么出挑动人的言芙放在梅园不闻不问,非把她从枫园拖出来当小跟班! 见于安不语,徐悠然道:“于公子,你借着酒意,把我拉到这种地方作甚?” 这地方,让她联想到李茜茜跟孟焕英深夜幽会的戏码。 假山,可不是一个纯洁的地方啊。 在徐悠然的理解里,在古代,假山的存在,就等同于小树林的存在。 明明看着很单纯的字眼,但因着有不少人在这些地方出没之后,便蒙上了别样的色彩。 “从那日在皓月阁见过徐姑娘以后,在下便对你日思夜想,今夜,在下喝了点酒,且徐姑娘着男装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痒难耐。是以,在下情难自禁,才会在酒醉的情况下迷了心智,失了控,做出冒犯的举动。” 徐悠然:“……”我信你个鬼。 所以于安把她拉到这里来,就是想表表心意? 会这么简单吗? 她才不信。 她以为于安或许有那方面的心思,可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这里毕竟是韩大学士的地盘,于安再怎么想要睡她,也不可能选择在此处。 徐悠然隐隐感觉到,事情根本就没有于安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她以为,于安把她拉到这里,是刻意为之的。 徐悠然方才之所以反抗,除了被于安饱含情欲的目光吓到以后,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 那就是经过司灵的死,她察觉原主的身份,并不仅仅是贵人送给南衡逸的美人。 在意识到这点以后,徐悠然本能的猜到了处境有多危险,才会不想要跟于安接触太多。 于安瞧出她眼底的怀疑和不信,轻笑一声:“徐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 “……” 呵呵。 徐悠然面上不露,等背部传来的痛楚减轻,她确定于安的眼神中没了令人害怕的欲望后,这才放心,还十分配合得演了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我很感激于公子的抬爱,可惜,我是南公子的人,没有南公子的命令,我这一生都只属于南公子。而我与于公子之间的身份悬殊太大,注定有缘无分,还希望于公子早日忘了我,觅得佳妻。” 于安哦了一声,似乎很失落。 下一刻,他身形往后靠,贴着假山站定。晚风吹动他的衣发,于安抬手,以长指剥开贴在面颊的发带,眉眼间涌动着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徐悠然。 她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戏弄。 晚风吹来,凉飕飕的。 徐悠然穿得有些单薄,冷得她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因着一股股的冷意,她的脑袋也更为清晰。 就在徐悠然准备开口告辞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还有一声轻笑。 徐悠然循声望去。 只见本应该宽衣安置的姜焱,穿戴齐整地出现。 他阴柔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之中邪气异常,嘴角勾起的笑容,以及望着徐悠然时的眼神,让她生出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森寒之感。 “徐姑娘前段时日见我,还对我说,对我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呢,怎么这次看到我,却表现得如此防备?” “……” 徐悠然小脸僵住。 怎么回事? 原主难道还跟姜焱有一腿? 她冷静地将原主的记忆搜寻一遍,可以确定的是,原主对姜焱是没有印象的。可如果原主跟姜焱没有交集,他为何说出引人遐想的话来? 徐悠然镇定自若地应对着两人的目光,肉粉色的菱形小嘴轻抿,她垂下眼,卷翘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波光。 她努力地开始搜寻记忆,将记忆从头到尾整理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出来关于姜焱的画面。 这家伙会不会是在诓她? 于安幸灾乐祸地笑出声:“看样子,姜兄并未得到徐姑娘的一片芳心,而徐姑娘,也并没有为姜兄办事啊!” 姜焱不介意他的嗤笑。 从于安的话语中,徐悠然总算认证了她之前的猜想。 果然,司灵一死,于安便那么巧合地出现在皓月阁,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姜焱与于安联手弄出来的一场好戏。 而原主,竟然是姜焱安插在南衡逸身边的细作。 难怪…… 原本徐悠然还想不通,觉得原主应该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她既然是南衡逸的床伴,那么,原主应该清楚孟玉琪在南衡逸心中有着不能动摇的地位。 然而,即便原主知道这一切,还要对孟玉琪狠下毒手。 徐悠然在看书时,只以为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现在想想,是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经过今晚的事,对于之后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一切,便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孟玉琪身份极高,父亲乃当朝左相,权倾朝野。而孟玉琪的追求者,也会因她的才貌,以及她背后的家族趋之若鹜。 第二十八章 于安挑拨离间 如果说原主本身就是姜焱安插在南衡逸身边的人,按照他对南衡逸的敌意,他绝对不允许南衡逸拥有一个权利如此大的岳父。因为一旦孟玉琪跟南衡逸结合,便相当于南衡逸的地位又翻了好几倍,这让一直嫉妒,恨不得杀了南衡逸的姜焱如何忍受得了? 所以,为了不让南衡逸的势力扩大,孟玉琪就不能跟南衡逸在一起。 但姜焱绝不只是想要拆散南衡逸跟孟玉琪。 姜焱的算盘,是打得十分精细的。 他一定是给原主下了命令。 比如,命令原主对孟玉琪出手。 若孟玉琪死了,还是在南衡逸的地盘上,被南衡逸的女人弄死,左相得知此事,必定勃然大怒。到那时,本来对南衡逸极为满意的左相,则会因孟玉琪的死迁怒南衡逸。 姜焱这一招,是准备把男主往死里搞啊! 作为反派,姜焱无疑是合格的,一直在敬业的想方设法给南衡逸使绊子。 可惜,男主光环在小说里面就是无敌的存在。 总的来说,不管男主是高富帅,还是矮矬穷,亦或者是其貌不扬,内心猥琐的青年设定,只要他拥有男主光环,那么,他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波折和痛苦,到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之后,男主会在一干配角的助攻和设定的重重困难之下,以主角视角,及过人的头脑,一路披荆斩棘,坐拥万贯家财,抱得美人归。 对于看了许多小说,已经通晓套路的徐悠然来说,她本人对姜焱这个配角的设定是万分同情的。 当然,同情归同情,要是姜焱想把她当成对付南衡逸的棋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毕竟现在的徐悠然,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为了活命,她不会跟南衡逸作对。 不过目前,徐悠然处于弱势,姜焱又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掐死她的人,她应付应付姜焱是必须的。 “徐姑娘,你莫不是忘了,是谁发现了你,又是谁让你有了今日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要知晓,当初在客栈时,没有我,哪会有现在的你?”姜焱见她始终想不起来,只得出言提醒。 客栈? 徐悠然捕捉到这两个字。 姜焱一说客栈,她顿时有印象了。 原主在小村庄不受待见,也厌恶了小村庄整日劳作的生活方式,于是每到赶集,原主便心情大好,一大早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去了镇上。 而这一去,回来时天色较晚,当天还下了一场暴雨,导致小溪汇聚成洪,将回去小村庄的路给淹没了。 原主心知回不去了,便回到镇上,临时找了间价格实惠的客栈,准备休息一晚再回。 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家黑店。 以原主过人的姿色,自然是差点被那群歹徒侵犯了,好在,那晚客栈内来了一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 若非他,原主必然会清白不保,被那几个黑心大汉糟蹋。 之后,原主由于受惊过度,昏厥了过去。 等原主再醒来,就躺在舒适干净的房间内,她被丫鬟引着她去见那位蒙面公子时,更是惊叹府中的摆设,羡慕府上的丫鬟都能穿戴的漂亮得体,便生出了依附的心思。 然而那次,原主跟姜焱是没能见面的。 好像是姜焱临时有事,匆匆跟原主说了些话,还没来得及露出真容,就急切地走了。 是以,原主看到的,都是姜焱的背影。 徐悠然回想起来,漂亮的瞳孔放大,盯着姜焱打量一番,像是见到故人的惊喜般小跑过去,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原来那日救我的公子,便是姜公子你啊!” 徐影后再次上线,狂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姜焱被她一碰,立马僵硬得成了块木头:“……” 徐悠然眼底滑过笑意。 很好。 从姜焱的反应来看,他对原主的印象很不好,是以,才会下意识抗拒原主的接触。 而且姜焱因着南衡逸的这一层关系,秉持着不碰南衡逸碰过的女人的原则,如此,徐悠然一点也不担心会被轻薄。 她眼下主动亲近,说不准会让他恶心得回去连刷三遍澡。 思及此,徐悠然嘴角勾起恶作剧的弧度。 于安皱眉,他对两人亲密的举止极不待见,瞧着更是碍眼,遂觉得眼睛生疼,不甚高兴地撇唇:“还真是认识的?” 徐悠然甜甜地笑开,她小鸟依人地偏过头,依偎在姜焱的胳膊上:“是啊,话本里说,英雄救美,美人理当以身相许,从而促成一段段佳话,在人世间广为流传。不瞒于公子说,当日在客栈,从公子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在心底发誓,我这辈子都是公子的人。以后,公子但凡是让我坐着,我绝不站着,他若是给我金银珠宝,我也定会珍之,爱之。” “……” 于安嘴角抽搐了下。 姜焱忍住将人一把推开的冲动,对于安道:“于公子,我与徐姑娘有些话要交代清楚,你方便的话,可否离开?” 于安看了两人一眼,不情愿地退了半步,而后,又忽然停下。 姜焱见他走远两步,又停顿下来,以为他还有事要说:“于公子?” 于安目光定在徐悠然脸上,男人对美的女子都会心生喜欢,继而产生想要将其绑在身边的独占欲,他也不例外。 徐悠然缠着姜焱的画面,在他看来,极为刺眼。 对于刺眼,引起心里不舒服的画面,他不打算要不计较:“徐姑娘。” 徐悠然对于安的印象不好,迎上其虎视眈眈的眼神时,本能地生出一股抗拒,且下意识往姜焱的方向靠近,还防备十足地往后退了半步距离。 似乎只要于安有所动作,她便拔腿就跑。 她的防备,表现得如此明显,明显到瞒不过任何一人。 于安心里有点闷闷的,但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因为对徐悠然的喜欢。 准确的说,他介意徐悠然对他的防备,原因在于他骨子里存在的大男人主义,以及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 想他于安目前虽无官职加身,父亲也只是京兆尹,然而他文武双全,在年轻一辈子弟中样样皆是佼佼者。而平时为了应酬,与友人一同出入烟花柳巷时,有的是识相的女子投怀送抱。 是以,徐悠然对他避如蛇蝎的反应,让向来高傲的他生出了陌生的挫败感,也加重了他更加想要征服她,把柔弱妖艳的她压在身下,迫其婉转低吟,含泪折腰的欲望。 “徐姑娘,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你嘴里这位令你一见钟情的男子,心里早已经对宴席上的祝姑娘倾心。他方才没有带你走,而是等到我把你拉到这里来才迟迟现身,其实,是因为他之前都在祝姑娘那里。”于安嘴唇微撇,话语中夹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说完,他两手背在身后,步履轻盈,浑身舒心地走了。 第二十九章 戏精徐悠然 但凡女子,都会计较的。 然而于安想错了,他到底只有见过徐悠然两面,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姜焱喜欢祝玉婷的事,她在看小说时就知晓了,而且姜焱喜欢祝玉婷是一回事,他在外面还有数不尽的红颜知己又是一回事。 纵使姜焱再喜欢祝玉婷,也和世间很多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一般,做不到清心寡欲,为祝玉婷守身如玉。 不过这些,压根不值得徐悠然牵动半分心绪。 之所以对姜焱表现的情深似海,完全是因为徐悠然站在自己危险的角度考虑的。 她愿意对姜焱这般,无非是因为此举能够让她的处境稍微好过点。 男人嘛,总是对自己情深一片的女子睁只眼闭只眼的,这种女子,虽然招人烦,但那爱慕的眼神和行为举止,能让男人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哼哼~ 别看姜焱瞧着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很不喜欢她的碰触,其实徐悠然很清楚,这狗男人一定在心底暗戳戳的得意。 等人一走,姜焱拿开徐悠然的手,迅速与她拉开距离。 徐悠然内心很高兴,她也讨厌跟姜焱上演卿卿我我的戏码,眼下姜焱主动将她推开,反倒让她开心。 可是,她开心,也不表现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要表现的极为受伤。 徐悠然眼眶中盈满泪水,一副难过到不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的模样望着他,还勉强自己说出违心大度的话:“姜公子人才出众,祝姑娘端丽冠绝,你们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悠然不过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不奢求姜公子能够像对祝姑娘一样喜欢我,我只要能够留在姜公子的身边,为姜公子的大业做出一点助力,悠然都是高兴的。” 她心里直犯恶心。 面上还要故作深情。 再一瞧姜焱原本嫌弃冰冷的眼神有了暖化的迹象,她在心底非常鄙视地抬了抬下巴。 呵呵。渣男! 姜焱确实被徐悠然的一通表白弄得有点心猿意马,然而,他到底还是理智尚存,没忘记来找徐悠然的正事。 当初司灵出事,他一早就得到消息,于是敲响鸣冤鼓,在上面留下纸条。 至于于安那里,得知于安对南衡逸不满,两人便暂时统一战线,他也事先打过招呼,跟于安透露过徐悠然是细作的事。 他本以为,司灵死在了皓月阁,身为主人的南衡逸一定会受到牵连,没曾想,原本尚算不错的计划,却因为徐悠然的加入有了变化。 徐悠然那番有刺客的说词,他根本不知道真假,但眼睁睁看着能够除掉南衡逸的机会就这么被徐悠然给浪费了,就算徐悠然现在对他有多少情意,也无法让姜焱在此事上不追究。 “司灵是我安插进去皓月阁的人,为的就是找到机会,对南衡逸下手,而你的说辞,让南衡逸逃离了我事先设定好的陷阱。徐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一片痴情,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当初在客栈救下你的恩情吗?” “……” 果然如此。 她就猜到,这事不简单。 好在当日在场的人,除了她跟南衡逸,就只有司灵这个死人。 徐悠然佯装惊讶地瞪大双眼,倒退两步。 她算明白过来了,南衡逸一定是早就知晓司灵的来历,那晚在皓澜苑,除了让她作证,也是给她挖的一个坑。 若她当时等于安来到,说是南衡逸动手杀了司灵,估计她压根不能够活到现在了。 只是,她在南衡逸那里得以保全性命,却必须要给姜焱一个满意的交代。 南衡逸这厮,还真是半点也不留情啊! 不过,这才是南衡逸的做法。 谁都不会对心怀叵测的人手下留情,哪怕此人长的多美,都不能够饶恕对方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心思。 换成她是南衡逸,她也会这么干。 徐悠然惊恐地迎上姜焱质问的目光,抬步跑过去,抓住姜焱的双手,还报复性地用尽全力,抓得他痛哼一声:“姜公子,我不知道司灵姑娘是你安排的人啊,如果你能够事先通知我,如果司灵姑娘一进来就找到我,将此事的真相告知我,我也不会到现在才知晓啊!而且……要是我一早知道司灵姑娘的死,就是你给南衡逸设定的圈套,我一定配合司灵姑娘行事,帮姜公子除掉眼中钉!” 她也巴不得南衡逸被干掉,关键是拥有男主光环的人,压根杀不死的啊! 姜焱审视着她,良久,他都没能在徐悠然眼中找到欺骗的心虚。 难道,事情真如她所说? 徐悠然见他眼底的疑惑逐渐消失,她也清楚单单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让姜焱信任,可是眼下,她也没办法找出别的说辞:“公子,你相信我,我对你忠心耿耿,绝不会做与你无益的事!” “司灵究竟是怎么死的?”姜焱拿开她的手。 徐悠然被拿开,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被姜焱拉开距离的行为给伤害到了,她眼眶盈泪,失落地垂下眼:“既然公子跟于公子是认识的,那么,关于司灵姑娘死的真相,想必于公子也都跟你说过了。那晚,我与司灵姑娘,还有南衡逸共处一室,那南衡逸……他就是个不守礼数,龌蹉下流的登徒子,哪怕是当着司灵姑娘的面,都对我纠缠不休,甚至……甚至还解了我的腰封……”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还用袖子擦了擦泪。 徐悠然是故意把细节说的如此详细。 一旦让姜焱知道南衡逸碰了她,相信就算之后她怎么在姜焱面前表现的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估计姜焱看到她的这张脸,都只会感到嫌弃。 她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她就是想要姜焱在内心嫌弃她嫌弃得要死,却因为她是他手里的棋子,不得不努力维持住风度。 徐悠然坏心眼地想着,既然姜焱把她当成是一颗想利用便利用的棋子,那她就要抓紧每一个机会,恶心死姜焱,借此出出气。 等到姜焱快要领盒饭时,再杀也不迟。 光线暗,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流下屈辱的眼泪估计姜焱眼力再好也看不到,于是徐悠然样装作伤心到不行的样子继续擦擦眼泪,她上前几步,张开双臂要去抱姜焱。 姜焱立马躲开:“……” 他厌恶被南衡逸沾染过的女人。 第三十章 吹捧 对于南衡逸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染指,否则以姜焱的骄傲,会恶心得想要抓狂。 可如果南衡逸身边的女人,是被他动用过的,估计姜焱的心里会极为舒坦,因为总算有一日,也是南衡逸用他用过的东西了。 坦白说,徐悠然很美,初见之时,哭得梨花带雨,娇娇弱弱,妖妖艳艳的模样实在勾人。 只是哪怕姜焱有那方面的心思,却清楚什么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南衡逸不会接受不清白的女子,为了顺利的在南衡逸身边安插眼线,他必须要考虑到这颗棋子的清白。 毕竟,他也不是坐怀不乱之人,美人在怀,他怎会没有染指的心思? 决定将徐悠然送到皓月阁的时候,姜焱心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不过为了能够让徐悠然发挥更大的作用,把她安插在南衡逸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徐悠然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现在已非清白身,没资格留在公子身边……公子你嫌弃我,我理解,我不怪公子……” 姜焱不想要再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手指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天色,觉得再让徐悠然唠唠叨叨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便出言催促:“徐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痴心,只是现在,大业未成,我的眼中钉没有拔除,我也没有成家立业,谈及儿女私情的想法。你要是实在感激我,想为我做些事情,就乖乖地留在南衡逸身边。” 徐悠然抽抽小鼻子,停止哽咽:“……我知道了。” 她也很恶心这样说情话的自己。 然而,只要她一想到这样做能够恶心到姜焱,气闷到他,并且让姜焱打消对她的猜疑,这么恶心恶心也没啥。 姜焱无奈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你快告诉我,司灵到底是怎么死的?” 徐悠然在心里默默地比了一个十字,她也不想要编造谎言来有损司灵的清誉,只是,她还得继续在夹缝中求生存。 所以,她只能够借用一下司灵的名誉了。 “姜公子,司灵姑娘真的是为了救南衡逸死的,当晚,我跟南衡逸缠绵到一半时,突然有个黑影出现,并且对南衡逸使用了暗器。南衡逸只顾折腾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谁知这时候,司灵姑娘竟然上前,替南衡逸挡了致命一击!” “若是没有司灵姑娘,估计那天晚上,南衡逸已经死了,哪里还有机会来到这里,出席韩大学士举办的五十生辰?”她害怕地用小手拍了拍胸脯。 好像那晚发生的事,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一般。 姜焱闻言,沉默下来。 南衡逸得罪了很多人,他是数不清楚的,想要杀南衡逸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因而徐悠然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而且从徐悠然对他的情意来看,她应该不会说谎。 “姜公子,其实司灵姑娘死了反而好,你是不知道,在皓月阁的时候,南衡逸对司灵姑娘是夜夜宠爱的。就因为司灵姑娘受宠,她的丫鬟青青,成日在其他下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她这么说,也不算是加油添醋,毕竟都是真事儿。 “公子,你想啊,南衡逸对司灵姑娘,又是金银又是珠宝的往她屋里送,司灵姑娘在如此体贴的对待下,难免倾心。” 说出这话,徐悠然对司灵莫名有些愧疚。 姜焱在心里各种思绪过后,问道:“那你呢?我看南衡逸对你不错,还会带你一起来参与韩大学士的生辰宴,这说明你在南衡逸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徐悠然:“……” 糟糕,她只顾着把司灵的事给圆过去,倒是忘记了这茬。 南衡逸带她来这里,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既然无法狡辩,她索性就不狡辩了。 她勾起唇角,眼底水盈盈的,之前的情绪陡然一变,委屈又柔媚地道:“姜公子,我说过的,为了你,我做什么事都愿意,哪怕……哪怕是在我不喜欢的人身下承欢!” 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估计姜焱再怎么心如磐石,也会有所动容。 姜焱的确是心跳漏了一拍:“……” 有一瞬间,姜焱心动地不敢直视徐悠然的眼睛。 但也只有一瞬。 等这片刻的神游过去,姜焱便恢复正常。 他必须承认,她的情意和情话打动了他,然而,这也不能让他忘记徐悠然如今是南衡逸的女人。 徐悠然只觉得姜焱的反应有些奇怪,可惜光线太暗,姜焱站的位置正背着光线,所以她分辨不清姜焱的神情。 她能够确定的是,姜焱这里,她暂时糊弄过去了。 明白这点后,她努力地把话题扯远:“姜公子,祝姑娘很美,而且祝姑娘又是玄机门门主的女儿,与公子的事业大有助益。我这辈子已是残花败柳,没资格陪在公子身边了,我在这里,祝愿公子所求所愿,皆能实现。” 祝福的话谁都喜欢,更何况,徐悠然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点子上。 姜焱也不再追问司晴的事,因为他明白,司灵的事说到底还是思考的不够周全。再者说来,就算他的计划顺利实施,也未必不能保证南衡逸还有后招。 回想起宴席上祝玉婷对南衡逸的种种侧目,以及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浓浓情意,姜焱便酸涩难忍。 眼下徐悠然的各种情话,崇拜倾慕的眼神,都让姜焱挫败的情绪有所好转。他无心留在这里跟她浪费口舌,便道:“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司灵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已经很晚了,如果你离开太久,被南衡逸知晓,你的处境怕是会因此有所影响。在我没有通知你行动以前,你就留在南衡逸身边。” 徐悠然朝他福了福身子:“是。” …… 与姜焱谈完出来,徐悠然目光迷茫地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小径。 她该往哪里走呢? 这时,韩束带着下人赶来。 “徐公子,我给宾客都安排好了住处,却迟迟不见你的踪影,就知道你多半是走着走着迷路了。”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美人扇面的灯笼,嘴角勾着笑意,在红光照耀下暖若夕阳。 徐悠然:“我看韩公子忙着安排宾客的住处,所以就想着按照记忆中的路返回,顺便让韩公子省心,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韩束走在她的身侧,为她引路。 有了他的指引,徐悠然很快回到居住的厢房。 第三十一章 危险,危险 韩束早已命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还有寝衣,他将人送到门口:“徐公子,安置所需要的一切用品都已准备齐全,在下就先回房了。” 徐悠然:“韩公子早点休息。” 送走人,她关上门。 褪去层层衣衫,徐悠然舒服地躺在浴桶中。 热水,洗去了今日的一身疲惫,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慵懒地靠在浴桶边沿,将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整理一遍。 姜焱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的那些说词,虽说暂时蒙混过关,但不代表姜焱就真的对她放下怀疑了。 他一定还有后招。 徐悠然长叹一口气,从浴桶中站起,赤着脚踩在地上,然后擦干身上的水迹,换上柔滑的丝绸寝衣。 她闭着眼往床榻的方向走,一沾到床就睡。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当真累极了。 因而,对门外的敲门声全当做没听见,直接拉过被子,将脑袋蒙起来。 咚咚…… 咚咚…… “徐公子?” “……” 终于,敲门声没了。 她的嘴角勾起笑容,心想,人终于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在徐悠然睡得迷迷糊糊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在没能够听到里面的回应以后,外面的人直接将门推开。 南衡逸喝完醒酒汤,白皙的面颊还带有绯色,他明显沐浴过,身上穿戴的,是跟徐悠然一样的白色寝衣。 下人守在门外:“南公子,你看,小的没有骗你,徐公子已经睡着了。” 南衡逸立在门口,他本就没有喝醉,装醉不过是为了省去一些懒得应对的麻烦。 而韩大学士在他们前来时,将随行的下人安排在外面,就是想要避免生辰宴席上出现剑拔弩张的场面。 此次韩大学士邀请人来,也是对来人的恩怨查证过的。为了能够安稳地度过五十生辰,韩大学士也是操碎了心。 下人又道:“南公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南衡逸没动,他扭头望着下人:“你可以回去了,我今晚跟徐公子睡一个屋。” 下人本想说这样不妥,但再一想,徐公子跟南公子是一道过来的。而韩大学士跟韩公子谁也没有说过来客不能跟想住的人住在一起,于是下人不再多言,在临走时将门关好。 等人走了,南衡逸往里走去。 他抬手拨开幔帐,轻声坐到床沿处,盯着徐悠然酣睡。突的,他眸中滑过幽光,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俯身贴近,在她耳边喷洒出撩人热气:“徐悠然?” “……” 她没反应。 他又唤了声:“徐悠然?” “……” 还是没反应。 如此,南衡逸便知道,她并非在装睡,也不是在刻意逃避,而是真的睡着了。 徐悠然在睡梦中感觉到凉飕飕的,她闭着眼,手开始左抓右抓,待抓到被子以后,用了力道,想要将被子抓回去盖好,却挣不过阻挡她的力道。 南衡逸的目光,在她单薄的寝衣上扫过。 她的睡相,是有些不安分的,可也不是特别不安分。 他犹记得,第一次跟徐悠然同塌而眠时,她只是在睡着之后会习惯性的翻几个身。 渐渐地,徐悠然感觉到的冷意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即便在睡梦中的她,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她睡眼惺忪地睁了睁眼,脑子依旧迷迷糊糊的,察觉到夺走她被子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她身边,还跟她距离有些近时,徐悠然果断地伸出手,在对方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抓住他的腰带。 南衡逸:“……” 寝衣的腰带,不比平日穿戴时的腰带。 寝衣整体的设计,是松松垮垮的,就连腰带也只是简单的将两根带子打结系住。 可以说,只需徐悠然的小手捏住带子一端,手指再轻轻地一扯,南衡逸寝衣的腰带,就会向着两边散开。 南衡逸垂下眼来,瞧着拉住腰带一端的罪魁祸首,在睡梦中还能抓得如此准确,他都忍不住怀疑,徐悠然是不是在装睡了? 他僵硬着身体,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 徐悠然的眼睛是半眯着的,她瞧着模糊不轻的人影,嘴角上扬出得意的弧度,捏住腰带的小手,暗示性地拽了拽,威胁道:“别动。” 南衡逸:“……” 这个姿势,有点危险。 时间很对,可惜,地点不对。 徐悠然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他修长的脖颈,双腿勾住他精瘦的腰身,捏住腰带的手指松开,改为环住他的腰,双腿与双手同时用力,费劲儿地将南衡逸控制着倒在床上。 接着,她翻到里侧,闭眼继续睡。 南衡逸躺在她的身侧,鼻尖,窜入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他扭过头,盯着她的睡颜,伸手在她腰间的软肉捏了一把,嗓音暗哑:“徐悠然?” “嗯……”徐悠然柔软的身子扭了扭,抬手揉了揉被捏过的细腰,她此刻只想睡,也根本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她害怕不已的南衡逸,直接翻身,将其压住。 “……” 南衡逸身体再次僵住。 她倒是主动,只可惜不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而是在睡着的情况下。 徐悠然闭着眼,像只小狗一样仅凭着嗅觉去闻,她温热的呼吸,流窜在南衡逸的脸颊,欺霜赛雪的肌肤温暖滑腻,令人心猿意马。 南衡逸眸光一暗。 就在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靠近嘴角的脸颊部分,被她一口咬住。 “……” 脸颊被咬,并没有多痛,只是身体更热了。 徐悠然睡觉时最讨厌被人打扰,而她身下之人却在不断地打扰她,这便让她来了几分脾气。 咬完一口,她的额头抵着南衡逸的,鼻尖碰着他的,饱满丰盈的粉唇,距离他的薄唇不到一毫米距离。 “再闹,我咬你。”说罢,她从南衡逸身上倒在里侧,背过他,兀自睡去。 南衡逸用余光扫了一眼她,他抬手,摸了摸被徐悠然咬过的位置,指腹下,除了触碰到牙印之外,还有她的口水。 很好。 她的胆子当真越来越大了。 他本是有些生气的,但气着气着,南衡逸便不气了,唇角涌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晚,他还以为很快就要给徐悠然收尸,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够毫发无伤的从姜焱手里回来。 这个结果,让南衡逸意外。 虽然不知晓徐悠然究竟是怎么在姜焱面前自保下来的,但事情的发展,远远比原先的情况有趣得多了。 而他身边的徐悠然,也比他想象中的更狡猾。 如此,事情便愈发有趣了。 怀着期待,南衡逸翻了翻身,他从身后抱住徐悠然,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入睡。 第三十二章 被误会 清晨。 咚咚…… 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徐悠然从睡梦中醒来。 刚睁开眼,就察觉有什么落在腰间,她垂下眼一看,便看到一只修长漂亮玉如艺术家的手,而这只手的完美程度,是她平生所见最好看的。 感到欢喜的同时,她仍旧没有丧失理智。 只有南衡逸的手,才会让她控制不住想要轻薄和抚摸的欲望。 很快,她眼中的欢喜,一点一点褪去。 徐悠然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方式跟南衡逸打招呼? 没等她想出来,落在她腰间的手便动了,然后,抱住她的身躯跟着起身。 南衡逸已经醒来,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想到昨夜的好眠,心底对徐悠然的好感多了一层。 他向来浅眠,不过从徐悠然出现开始,他发现,他的睡眠质量有所改善。 说来,若徐悠然哪一天死翘翘了,他还会感觉到惋惜,毕竟除了她,他目前还找不出来让他睡眠质量提高的人。 徐悠然感觉到身后的怀抱不在后,赶紧爬起来,她面对着南衡逸坐在床上,问出心底的疑惑:“南公子,你怎么会跟我睡在一起啊?” 南衡逸正低着头,被她咬过的位置恰好在外边,因此,面颊上的牙印和明显的一圈没能被徐悠然看到。 当然,南衡逸也没注意到。 他从未没有被人咬过,也并不清楚,徐悠然睡着时泄愤地一咬,会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从床榻之上坐起身,南衡逸背对着徐悠然,长指挑开床帐,他忽然侧过头,殷红的薄唇勾出蛊惑人心的弧度:“一个人长夜清寒,哪比得上两个人互相取暖?” 徐悠然心脏漏了一拍:“……” 真会撩啊! 她算明白那些后宫为何会对南衡逸死心塌地了。 这么会撩拨的人,又头脑绝顶聪明的男子,换成谁都忍不住臣服在他的男主光环下。 徐悠然窝在床上,等南衡逸离了里屋,她慢吞吞地赤脚走下床,只是她刚准备去屏风后面穿戴衣物,就对上下人惊愕的眼神。 下人是负责伺候南衡逸的,昨晚南衡逸一身寝衣跑到徐悠然的院子,下人也没来得及把南衡逸的衣物送过来。 等回到房间后,下人发现折叠整齐的衣物,想要送过去,又觉得天色太晚,南衡逸多半安置了,于是就等到天亮以后,再将衣物送来。 谁知晓一来,竟然让他看到了外人不得而知的一幕。 下人捧着衣物,盯着南衡逸嘴角的那一圈痕迹,再将目光落在赤脚踩在地上,寝衣微乱,露出一截白嫩香肌,形容微乱的徐悠然身上。 南衡逸:“衣物?” 下人反应过来,眼神顿时变得暧昧,他恭敬地将衣物递给南衡逸,小声道:“南公子,你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小的一点也不知晓你跟徐公子之间的私情。” 徐悠然:“……” 这话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猜到下人肯定是误会了,她用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将其顺了顺,随即走上前来,微笑着解释:“这位小兄弟,有时候眼见未必属实,你别误会,我跟南公子清清白白的,他就是嫌弃他屋子里的床榻不舒服,所以才来我这里的。” 下人一脸‘我懂,我非常懂’的表情:“徐公子无须解释,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明白。” 徐悠然眨眼:“……” 这位仁兄,你明白什么了? 南衡逸眸光流转,薄唇轻抿成一线,显然是懒得解释。 徐悠然觉着怪怪的,下人的种种反应,以及暧昧的目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真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了…… 南衡逸想到下人最开始落在脸颊的目光,将其回忆了遍,然后又回忆起徐悠然昨晚咬了他一口的事情,反应极快地抬手。 指腹,落在被她咬过的位置。 有痕迹? 下人笑了笑,临走时,还出言鼓励:“南公子,徐公子,你们的感情或许落在世人眼中是不允许的,但小的明白,你们就是互相喜欢罢了。而且除了性别不同,你们之间的爱情,不比男女之情少,小的今日有幸见识到,也没什么能够送的,就在此祝愿你们二人此生恩爱不疑,百年共枕。” 徐悠然:“……” 她一点也不想要跟南衡逸恩爱不疑,百年共枕。 南衡逸是种马设定的男主,身边一堆女主环绕,若仅仅只是为了活命,她可以留着,可要是有什么感情牵扯,她断然不可能接受南衡逸的设定。 她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上。 若是和南衡逸春风一度,那也是可以的。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那个下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觉得她跟南衡逸是一对呢? 徐悠然踩着小步子上前,她略显萌态地歪着小脑袋,小手抓住南衡逸的衣袖,轻轻地扯了扯,然后用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他。 “他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惊讶得嘴巴微张。 南衡逸的嘴角怎么回事? 怎么一夜之间,他嘴角周围就多了一圈红印子? 南衡逸倒是一点也不觉着窘迫,他下巴微抬,转过身,面朝徐悠然站立,还特地用手指指着被她弄出来的一圈红印。 “你的杰作。” 徐悠然石化:“……” 她的杰作? 盯着南衡逸的那处,徐悠然的瞳孔放大。 ……难怪下人误会她跟南衡逸了。 合着都是因为这个痕迹啊! 别说,看着看着,那一圈微红的痕迹围绕成一个圈,倒像是唇印。 徐悠然眨巴着眼,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闪一闪的。她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最后,画面定格在她拉住南衡逸腰带,张开嘴咬他一口的画面。 惊吓之下,她立马用手掌捂住嘴巴。 还真是她干的…… 对上南衡逸打算追究到底的眼神,徐悠然呵呵两声:“公子,我昨晚那是睡着了,你不要跟我计较。” 南衡逸挑眉。 他当然知道徐悠然不是故意的。 毕竟她一见到他就双腿发软,心里发怂,若是在清醒之下,以她的性子,哪里会有胆子那般放肆啊。 但他承认,被她放肆的滋味还不赖。 这种不赖的感觉,差点让南衡逸冰冷的心房一软,准备主动出手保住徐悠然的性命了。 其实在骨子里,他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然而,越是不受控制,越是能够让他的心房动摇。 南衡逸就越是被这种不受控制给深深吸引住了。 他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本事,能够让他主动出手保护。 这对向来运筹帷幄,太久没有过半点挑战性的南衡逸来说,是一件很新鲜,且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南衡逸眼底流露出恶劣的波光,他忽然伸手,将徐悠然捂住小嘴的手掌握住,目光锁定住她肉粉色的丰润唇瓣。 第三十三章 遮脸 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 口腔里,也生出一种干燥与想要喝水滋润的渴望。 有过被许瀚文取笑的经验,南衡逸如今对这种身体下意识的感觉熟悉不已。 反正,她注定都是他的,那么,他想要轻薄她,享用她,都是他本身拥有的权利。 想罢,他一把拉过徐悠然,将她按在墙上,大手霸道捏住她的下巴,迅速地俯身,封住她的唇。 唇瓣相碰,让他口腔内的干燥得以缓解。 与此同时,一股麻麻酥酥的电流,传遍全身。 徐悠然靠在墙上,娇小的她,在南衡逸的掌控下无法动弹。 当然,她也没打算躲避。 毕竟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作为在种马文男主身边讨生活的恶毒女配,想要避免跟南衡逸发生关系是不可能的。因而,南衡逸突然而至的亲吻,虽然让她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接受了会被睡的事实。 关于亲吻,她是没有经验的。 但是,她并不准备反抗,毕竟南衡逸的长相她喜欢。 一吻罢,两人气息皆不稳。 徐悠然的衣衫也更为凌乱,之前敞开露出部分锁骨的衣领,此刻敞开的更大,堪堪挂在圆润的肩头,她一手捏住胸前的衣领,睁着水汪汪的眸子,讨好而征求地望着他:“南衡逸,你要吗?” 南衡逸:“……” 这是第二次,他从徐悠然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少了平时称呼公子的拘谨,却依旧保持着没有改变的小心翼翼,她的嗓音娇娇的,软软的,听得人骨头都能酥了去。 他的呼吸很快调整平稳,面颊浮现的红意消失,待紊乱的气息恢复一贯的沉稳后,南衡逸低低笑了一声,他的手指,沿着她的眉眼滑落,捏住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稍稍用力地按了按:“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 徐悠然满脑子黄料顿时歇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随心所欲的做那档子事。 南衡逸的顾虑,她明白。 穿戴好衣物,徐悠然坐在凳子上,正准备将头发梳理一番时,南衡逸却站在她身后,且接过她手里的象牙梳篦,打理她的一头青丝。 徐悠然:“……” 好受宠若惊啊! 南衡逸突然对她这么好,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那个亲吻? 果然啊,男人都是肉食动物。 她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而安分,由着南衡逸打理长发。 过了一会儿,她的额间便戴上了抹额,确定梳理好了,她站起身,一看到南衡逸嘴角的红印,想到他还要顶着这张高颜值的脸出去见人,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待瞥见一方折叠好的锦帕时,徐悠然计上心头:“公子,你要不要……把脸挡住?” “也好。”他勾着唇角,配合她的身高弯腰。 徐悠然拿过锦帕摊开,发现锦帕薄薄的,大小也出奇的合适,她估量了一下跟南衡逸的身高差,即便南衡逸配合弯腰。 两人隔得很近,她呼吸时,热气喷洒在南衡逸的面颊。 南衡逸眼眸微动,深邃如墨的瞳孔里,倒映出她认真专注的侧颜。 徐悠然拨开他半扎垂在脑后的马尾,将其放在右边肩膀,纤细的手指,捏住锦帕两端,指尖灵活地转动,在他脑后将锦帕打了一个结。 确定没问题了,她踮起的脚尖放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锦帕薄薄的,正好将面颊挡住,男子削薄的嘴唇在半透明的锦帕之下若隐若现,巧妙的展示出他好看的双眼和挺直的鼻梁,也巧妙的挡住了他嘴角的那圈痕迹。 南衡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摸了摸戴在脸上的锦帕,从她的反应便知晓是看不出什么了。 他伸手过去,牵过她的手,一道离开。 客厅,宾客一一入座。 韩大学士醒来,又喝了一次醒酒汤,此时正精神奕奕地坐在主位之上。 等人全部到齐,韩束命人奉上热茶,再送上膳食。 杨崇凛打着哈欠,步履散漫地走来,在徐悠然身边坐下,他眉眼一抬,注意到戴着锦帕的南衡逸时,双眼一亮:“你的脸怎么了?” 许瀚文与所有人都看了两眼。 姜焱与于安无动于衷。 倒是祝玉婷格外上心,从昨晚起,她就一直担心南衡逸的身体状况,一听杨崇凛的话,当即面露担忧:“三师兄,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脸上过敏?” “……” 徐悠然心虚地低了低头,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强撑着一抹僵硬的笑容,以免大家把她当成怀疑的对象。 于安一直盯着徐悠然这边,他越看徐悠然,心地愈发地痒。 瞥见徐悠然的怪异神色,他问:“徐公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低着头啊?” “嗯?”徐悠然抬起眼,迎上于安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心虚泄露,她佯装困倦的打了打哈欠:“我昨晚睡得不太好。” 于安:“是吗?” 徐悠然:“……我比较嗜睡。” 南衡逸想到她睡着时的神态,眼底放柔两分,迎上祝玉婷的目光,他温润一笑:“师妹无需担心,我只是昨晚喝的有点多,晚上安置时,不小心撞到了脸颊。” 闻言,祝玉婷放心了:“三师兄没事就好。” 韩大学士察觉到氛围有些怪,不过他也没必要点破,他只是斯斯文文的继续用膳。 一炷香后,所有人放下筷子。 徐悠然其实还没吃够,见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也不好再吃,只能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一起停嘴。 用完膳食,此次前来恭贺寿宴的人便一一跟韩大学士告辞。 韩大学士感激众人的到来,携着韩束,两父子一道起身相送。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祝玉婷上前:“韩大学士,此次父亲身体抱恙,才没能前来为您贺寿。玉婷走时,父亲让我转告一句话给您,父亲说,这次无缘,等您下一个生辰,他一定亲自赶来。” 韩大学士笑道:“好啊,老夫明年这时,就等着你父亲大驾光临!” 祝玉婷福了福身子,回眸看了眼南衡逸,随后移开目光,先行一步。 等人走完了,才轮到南衡逸等人跟韩大学士告辞。 踩在台阶上,徐悠然用手提了提衣摆,以免不小心踩到滚落下去。 台阶之下,春兰早已等候。 待徐悠然累得鼻尖出了一层香汗后,总算是走完了所有台阶。 春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绢递去:“公子,先擦擦汗。” 徐悠然接过,用手绢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细汗。 第三十四章 阿衡 另一边,杨崇凛与许瀚文各自翻身上马。 南衡逸见徐悠然擦了香汗,正想带她一起上马车,就见本应该已经离开的祝玉婷与吴昊迎面走来。 吴昊知晓祝玉婷与南衡逸自小的情意,也猜到祝玉婷特意留下来等候南衡逸,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便很自觉的同南衡逸打完招呼,再退到一边站好。 他看不透三师弟,从小都看不透。 你说三师弟对小师妹有感情,他又时常冷冷淡淡,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他的情意。可你若说三师弟对小师妹没有情意,又会在一些时候表现出关怀,令人觉得他还是喜欢小师妹的。 反正呐,他是看不懂的。 倒是小师妹的心思很浅显,她那一见到三师弟就移不开视线的小眼神,就是瞎子都能够感受到她双眼之中的情意。 吴昊从小看到大,早已经习惯。 徐悠然擦完汗,把手帕交还给春兰,看到祝玉婷时,嘴角一勾,她正想着要不要退到一旁,给南衡逸与祝玉婷腾出地方诉说真情,却发现南衡逸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他如常冷着一张脸,只眸光稍微放柔,即便祝玉婷的眼中再含情脉脉,他似乎都感受不到一般,客气地唤道:“小师妹。” 对比他的冷淡,祝玉婷的喜悦则都表现在脸上,她柔情又矜持地唤了一声:“三师兄。” 啧啧…… 两人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悠然有点怀疑,就南衡逸对祝玉婷这爱搭不理的态度,两人究竟是怎么产生感情的,他又是怎么把祝玉婷迷得神魂颠倒的? 看来,南衡逸对后宫的各位女主,能够让其死心塌地,死而无悔的终极武器,就是作者亲妈给予的男主光环了。 祝玉婷眼神怯怯的,她想要说点别的,然而南衡逸的态度,让她想要说的那些话都哽在喉间。 一时之间,她反而踌躇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徐悠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人尴尬满满的氛围,她一个旁观者瞧着都着急。 徐悠然试图打破尴尬氛围:“我一直都在好奇,阿衡嘴里的小师妹是何等倾国倾城,如今一见,果真是端丽冠绝,也难怪让阿衡时时惦念着你了!” 这样说,也算是符合原剧情! 今天就让她做男主的助攻! 在徐悠然看来,她的剧情走完后,就可以退出男主的视野了,所以男主跟谁在一起与她无关,她也没有产生男主只属于她的想法。 南衡逸:“……” 呵。 阿衡? 他几时跟她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闻言,祝玉婷小脸一红,心头涌上蜜糖般的甜意。 徐悠然将祝玉婷的反应看在眼底。 女人啊…… 尤其是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除了在帮助心上人的时候有智商之外,一对上自己的心上人便没了任何智商可言。 之前看祝玉婷在寿宴之上也是应对有余的人啊,结果一到南衡逸面前,便为南衡逸的每一个神态而牵动心情。 徐悠然想,如果她不站出来说话,估计祝玉婷一路回去的时候还会伤心不已。 祝玉婷垂下眼,羞得不敢去看南衡逸,只盯着地面,声若蚊蝇地问:“真的吗?” “……” 南衡逸面无表情。 既然有人想要站出来牵红线,与他又没有损失,他自然乐得清闲。 徐悠然见状,心想,就他这端着架子的模样,能够让祝玉婷死心塌地的也是没谁了。 她严重怀疑,其实祝玉婷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摆着殷勤不断的姜焱不在意,却独独对不怎么温柔体贴的南衡逸情根深种。 在心内腹诽完,对上南衡逸示意她继续的眼神后,她眉梢一挑,继续道:“当然是真的啊!” “……” 祝玉婷更羞了。 其实对于南衡逸,她是没有十足把握的。 从小到大,身边的师兄弟,包括出了玄机门之后所遇到的男子,都是对她不断献殷勤,变着花样哄她欢心的,导致祝玉婷内心尤其骄傲。 而这些男子之中,独独没有南衡逸。 他对她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记得南衡逸幼时,刚被父亲捡回来收入玄机门那会儿,对谁都是一副冰冷脸,唯独对她的父亲有所尊敬。 祝玉婷从小高高在上,到哪里都是被宠着的,因而南衡逸对她的视而不见,对她的无动于衷,反倒是让她对其刮目相看。 祝玉婷不喜欢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男子。 她喜欢能够让她生出崇拜心和佩服之情的男子。 可以说,是南衡逸的出现,是南衡逸的才华和本事,让祝玉婷打心眼里佩服他,继而对南衡逸的关注程度越来越高。 后来,祝玉婷发现,南衡逸偶尔会理会她了。 这对祝玉婷来说,当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随着两人逐渐长大,一日又一日的朝夕相对,她一路上看着南衡逸越来越出众,成为父亲最得意的弟子,她对南衡逸的爱慕之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刻。 终于,两人长大了,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祝玉婷无疑是喜欢南衡逸,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可南衡逸迟迟没有回应,让向来骄傲矜持的祝玉婷也不好主动开口道明情意,所以两人的事,也就拖到了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 此次来参加寿宴,临走时,父亲便叮嘱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询问南衡逸的心意,如此,父亲也好对她跟南衡逸的事有所安排。 徐悠然眼神暧昧地落在祝玉婷与南衡逸脸上,心内却摇头不已,对祝玉婷的痴心极为惋惜,她拉了拉南衡逸的衣袖,道:“祝姑娘,在下向来不说假话,阿衡对你的思念,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阿衡性子冷淡,为人骄傲,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半分失态,所以不好意思将心底的情意诉说与你听。我是阿衡的朋友,最看不惯阿衡这副闷骚的做派,也舍不得让祝姑娘这等世间少有的美人伤心,便只好冒着被阿衡责怪的风险,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南衡逸:“……” 他的身材比徐悠然高出许多,因此看向她时,是垂着眼的。 从他站立的角度看去,徐悠然说话时的神态,以及她眼底的狡黠与神采,尽收他的眼底。 坐于马上的许瀚文眼底笑意加深。 杨崇凛手里握着缰绳,摸了摸马儿的头部,叹息一声,“我以为悠然对祝玉婷就是一时兴趣,经过我提醒的话,悠然会意识到她跟祝玉婷是没有结果的,没想到悠然是意识到了,也知道跟祝玉婷是不可能的了,却还是一厢情愿的为心爱之人默默付出。可想而知,这份感情,得有多深厚,分量又有多重啊!” 许瀚文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杨崇凛,“幸亏你是家里的独子。” 否则,以杨崇凛有限的脑子,家里再多出来一堆兄弟姐妹,迟早会被心机叵测的兄弟姐妹们玩死。 祝玉婷听完徐悠然的话,羞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抬起眼,水盈盈地望了一眼南衡逸,然后便迅速地低头,笑着转身走了。 第三十五章 试探 吴昊见祝玉婷回来,觉得她的神情怪怪的,“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低着头啊,是不是三师弟跟你说了?” 祝玉婷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努力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 不知何时,姜焱出现在不远处,他将祝玉婷跟南衡逸的一幕落在眼底,目光深深地扫了一眼方才撮合二人的徐悠然。 徐悠然感受到这道目光,一股冷意,从她的脚底板钻入,使她正在高兴的心情冷却,她迟疑地顺着目光投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神色殷勤不定的姜焱。 糟糕…… 她刚刚说着说着,就得意忘形了。 原主还是姜焱的人呢。 她当着姜焱的面,如此用心地撮合南衡逸跟祝玉婷,分明是在自找麻烦。 徐悠然暗暗叫苦,她强迫自己忽略掉姜焱的视线,扭过头,想要装作压根就没看到姜焱的到来,却在无意间对上南衡逸似笑非笑的眼神。 “……” 修罗场…… 也是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她跟姜焱私下见面的事,南衡逸心里很清楚。 他昨晚来找她,不是为了跟她睡觉,而是想要试探她的口风。只是徐悠然那时困极了,想的都是睡觉,也就将他的试探给躲过去了。 今日醒来,南衡逸没有主动问起昨晚的事,说不定是对她跟姜焱彻底地不感兴趣了。 可这样,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或许,南衡逸不问,是在等她主动交代。 姜焱骑着马儿,追到祝玉婷的马车前,眼神深情的都能掐出水儿来,“小师妹,正好我有空,也想要回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干脆我一路护送你回玄机门可好?” “……” 马车内毫无回应。 待马车渐行渐远,南衡逸伸手过去,他先用尾指勾住她的尾指,然后一点一点,不容抗拒的染指她更多的肌肤,之后,干燥温暖的大掌,成功将她的小手包裹。 徐悠然:“……” 牵个手罢了,需要这么墨迹? 马车内,气氛安静得磨人。 徐悠然双手放在膝盖上,她的身体,偶尔会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晃动,肉粉色的菱形唇瓣轻抿。 要不要跟南衡逸坦白她与姜焱的联系呢? 事实上,她是偏向主动坦白的。 因为徐悠然喜欢诚实的人,所以,她相信,对于成日在勾心斗角里度过的南衡逸来说,肯定也会更喜欢诚实的人。 然而,徐悠然把握不准坦白的后果。 万一…… 万一南衡逸很介意她跟姜焱的关系,一气之下,把她给拧了脖子怎么办? 她费尽心思的讨好南衡逸,就是想要在南衡逸眼皮子底下活下去。 徐悠然不敢在没有计算出后果的情况下摊牌。 再说南衡逸喜怒不定,说话做事更多的时候都是仅凭喜好。一旦她主动坦白,她无法保证南衡逸不会因为厌恶姜焱,对她狠下杀手。 唉…… 活着真艰难啊! 她想要叹气,又担心会被南衡逸追问,只好憋着。 马车继续行驶,徐悠然仍旧在纠结要不要坦白的问题。 她偷偷地掀起眼帘,瞧着南衡逸的动作,上了马车,他便摘下戴在脸上的锦帕,此刻,正如来时一般,端坐在那处拿着古籍翻阅。 南衡逸眼眸微动,从古籍里的内容分出心神,捕捉住徐悠然偷偷观察的视线,“你也想看书?” 徐悠然如坐针毡,听完南衡逸的话以后,本能的想要摇头说不想,但也想试探一下。抱着这般心思,她眉眼涌上喜悦,凑到他身边坐好,“好啊!” 南衡逸往旁边让了让,给她空出位置。 徐悠然坐过去,佯装陪他一起看。 书籍是文言文的形式,她的心思不在看书上,只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便压低声音,问:“公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应了,“你这两日表现不错,可以问。” “……” 看来,他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徐悠然在心底加油打气,她一定会再接再厉,争取让南衡逸对她更满意的。 徐悠然试探问道:“公子,如果啊,我说如果,要是有一日,你发现你身边的人,实际上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你会怎么做?” 她得先知道结果,再考虑摊牌的行为可不可行。 南衡逸侧头,瞳孔发凉,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杀。” 徐悠然:“……” 好凶残的解决方式。 本来还想要主动坦白的她,顿时打消念头。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又不是南衡逸的后宫女主们,在南衡逸眼里,她就是一个拿来消遣玩乐的物件儿。若是犯了错,她的下场,就跟之前的司灵一样。 想想司灵的死,徐悠然心生绝望。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她跟姜焱的关系,迟早会被南衡逸给知道的,到时候,他弄死自己的时候肯定不会心慈手软。 好沮丧啊…… 徐悠然表情蔫蔫儿的,整个人颓废极了。 人生无望啊…… 她神色恹恹地回到原位坐好,双目无神地趴在小窗处,盯着沿途的风景。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现在能够看到世间风光的时候,珍惜时光,一定要多看几眼。 南衡逸被她的沮丧脸取悦,忽然开口:“不过,有的时候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 徐悠然心神一震! 嗯? 那就是说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一切都存在转圜余地的可能。 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南衡逸,所有的消极情绪和负能量一扫而空,再次满血复活。 她得按照原计划继续努力! 许瀚文与杨崇凛骑着马儿,与南衡逸同行。 许瀚文坐在马背上,勒紧缰绳,心情不错的欣赏着湖光山色,余光中,恰好注意到趴在小窗处的徐悠然,只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 杨崇凛骑着马儿过去,挨着马车,“悠然,你在衡逸的皓月阁也只是暂住,而且衡逸的庄子里还有一堆美人,他压根就没时间管你。而且啊,你一个男子留在那里也不方便,你看,你要不要去隆安郡王府做客啊?” “……” 杨崇凛见她没有反应,于是又道:“你放心,等你去了我的府里,我一定会吩咐下人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要是你想出去逛街游玩,我也会带你一起去。” 徐悠然相信他说到做到,不过理智犹在,她只能拒绝,“不用麻烦了。” 杨崇凛摆手,“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第三十六章 遇刺 他话音刚落,就咚的一声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哎哟——” 徐悠然:“……” 看完一页,南衡逸用手指再翻开一页。 杨崇凛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方才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打中了一样,腰间一麻,就从马背之上摔了下来。他揉着摔疼的腿,嚎了一嗓子,火气十足,“谁干的?” 许瀚文瞧了瞧马车,虽已看透全局,却故弄玄虚地答:“人干的。” 杨崇凛重新翻身上马,咬牙切齿地瞪着许瀚文,“是你对不对?” 许瀚文:“……” 徐悠然看得分明,杨崇凛摔下马的时候,许瀚文压根没有什么动作。她用余光瞄了眼南衡逸,发现他看书正看得极为入神,似乎对外界的事情根本不上心。 看样子,不是南衡逸出的手。 不是南衡逸做的,也不是许瀚文做的,想来杨崇凛摔下马,多半是自己没坐稳,才会掉下去。 同行了一段路,杨崇凛跟许瀚文不想随马车磨磨唧唧的,便骑马先一步走了。 这时,只见一群身穿黑衣,黑布蒙面,手持兵器的人,满身杀气地从天而降。 眼见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落下,徐悠然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神经再次成倍增长,时刻保持作战状态。 她迅速落下帘子,跑到南衡逸身边。 南衡逸有男主光环,一定不会出事。 所以危难关头,徐悠然无需浪费多余的脑细胞思考,她只要知道,抱紧南衡逸这条大腿,一切危机便能迎刃而解足以。 南衡逸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拿着书籍的手指用力,他想要将手中的书籍放到一边,准备动作时,却发现胳膊被某人抱得紧紧的。 他眉心微蹙:“……” 徐悠然两手死死抱着南衡逸的胳膊,抬眼如溪水清澈的眼儿来,可怜巴巴地道:“公子,有杀手……”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你先放开我。” 徐悠然哦了一声便乖乖放手。 马车外,已经被黑衣人包围。 南衡逸此次出行,为的是参加韩大学士寿宴,是以,他没有带多少护卫跟在身边。 而袭击的黑衣人人数,却比他带出来的人多出整整两倍。 莫风让随行的护卫将马车围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圈,阻挡黑衣人的攻击。 外面没有凄厉的惨叫,更多的,是刀剑相碰,以及交手时兵器划破对方皮肉和衣衫的声音。 她盯着小窗,看着上面从最开始的几滴鲜血,到现在越来越多的鲜血。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黑衣人持剑,朝着马车刺去—— 南衡逸狭长的眼眸微眯,心知马车已经不是安全之处,立刻拉着徐悠然的手腕,往旁边一躲。 徐悠然听着声响,看着她刚才待的位置之上有一截寒光毕露的剑,接着,她感觉到一股大力握住手腕,她整个人身体轻提,被带离马车。 被抱在南衡逸的怀里,她张开双臂,环住男子精瘦有力的腰身,再看刚刚还完整的马车,此刻在马车顶之上,竟然已经有四人站立! 轰—— 黑衣人同时拔出利剑的瞬间,马车轰然分裂! 下一刻,她与南衡逸落地。 她靠在南衡逸怀里,看着在场的几十位黑衣人。 徐悠然一直都知道南衡逸的人设在书里有多招人恨,因而,她并不奇怪会有人对南衡逸下手。 只是,她回想起与姜焱相处时的种种感受,隐隐觉得,南衡逸被刺杀一事,应当与姜焱脱不了关系。 若是如此,她要面临的问题就来了。 假设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按照姜焱的多疑和狡猾,在南衡逸忙着应对时,他多半会隐藏在某一个角落看着。 不对,他不可能在附近,他此刻应该跟在祝玉婷身边。 这下好办了。 若是姜焱安排了此次刺杀,那么,除了想要除掉南衡逸之外,也是想要检验她的忠实程度? 毕竟司灵的‘前车之鉴’,那什么为爱救人的鬼说法,才摆在姜焱的面前不久。 姜焱会因为司灵的死,怀疑她对南衡逸是否动了真情? 啊啊啊!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莫风击退身前的敌人,他从腰间拔出携带的信号弹,拔下信号弹的线,对着天空咻的一声发射出去。 几个黑衣人交换眼神,朝南衡逸与徐悠然而来。 信号弹发出,周围离得近的援兵肯定会很快赶来,只要莫风跟随行的护卫能撑到援兵赶来,便能度过此次的危机。 而春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远远地躲在一旁,远离战斗范围。 春兰见徐悠然那里的情况不太乐观,对她招手,“徐姑娘,快过来!” 而徐悠然选择跟在南衡逸身边。 莫风击退身前的黑衣人,长腿一踢,对方被他踹飞。而他在对方身体飞出的瞬间,夺走对方手里的兵器,朝南衡逸的方向扔去,“公子!” 只见南衡逸的手里多了一把兵器。 能够目睹南衡逸亲自动手,她还真不知晓究竟是有福气呢还是没福气。 她跟在南衡逸身边,手被牵着,只能是南衡逸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利剑从南衡逸脸颊而过,刺向徐悠然,她反应极快地偏过身,应对还算游刃有余,只是长时间不运动,身体有些疲惫。 南衡逸动作流畅利落,长腿踢中黑衣人的手腕,在他的力道攻击之下,黑衣人手腕脱力,发出咔嚓一声,与此同时,黑衣人掌中的利剑随之脱手。 徐悠然才躲过一剑,刚抬起眼来,便注意到有一个黑衣人满眼杀意的望着她,而且那黑衣人趁着南衡逸在对付同伴时,向着看似不会武功的她攻击。 对方的剑寒光闪闪,迎面刺来。 黑衣人也根本没有给徐悠然躲避的机会。 徐悠然下意识地抬脚,踢中那黑衣人的手腕,利刃脱手而出,趁那黑衣人没反应过来,南衡逸随即刺中那黑衣人的胸膛。 徐悠然心想,完蛋了,南衡逸肯定发现了。 若是如此,那么她就不再隐藏。 就在她思考之际,只见又一个黑衣人朝她刺来,她快速躲闪,夺过那人的长剑,反手刺向那黑衣人。 南衡逸:“……”她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有了徐悠然的加入,南衡逸便没有那般吃力,带着她准备杀出重围。 这时,远处莫雪带领护卫及时赶到。 眼看着黑衣人意图逃走,徐悠然道:“不能让他们逃跑。” 若是他们跑了,那么她徐悠然会武功的事就会被姜焱知晓,到时候,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南衡逸下令:“一个都不能放过。” 霎时间,莫雪带来的人全面击杀蒙面人,而徐悠然也被南衡逸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面对南衡逸,徐悠然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才能够躲过南衡逸的追究。 她要不要跟南衡逸坦白,告诉他,其实她不是原来的徐悠然,而是存活在一本书里的徐悠然? 他会信吗? 第三十七章 公子心动了? 片刻后,黑衣人被诛杀殆尽。 莫风握紧染了鲜血的宝剑,忽然抬起受过伤的手臂,将剑尖对准徐悠然纤细且优美的脖颈,“徐姑娘,你是谁的人?” “……” 南衡逸沉默片刻后,盯着徐悠然道:“他在问你话。” 徐悠然面色平静,不再装作怯懦,保持无所谓的态度,答道:“我是公子的人。” 莫风:“你会武功,说,是谁派你来的?” 莫雪负责善后,吩咐护卫去周围的人家雇佣马车。 剑抵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她还嗅到了剑身之上的血腥味。面对莫风的怀疑,徐悠然抬手,将颤抖的手指放在剑身上,意图将剑拿开。 无奈莫风看穿她的动作,她一动,他便更加逼近她脆弱到用剑轻轻一割就能断的脖子。 见状,徐悠然当即不敢再动了,她将目光落在南衡逸脸上:“公子,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南衡逸审视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莫风请示道:“公子,你的身边不能留下徐姑娘这样的人,依我看,不如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徐姑娘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却突然会武功,虽未对公子出手,但她却是姜焱的人,这种细作决不能留在公子身边。 情急之下,徐悠然也顾不得抵着她的剑,快步跑到南衡逸身后,两手揪住南衡逸背脊的衣料,再从他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来。 她老老实实地垂着眼,声音软糯糯地说道:“……我是公子的人。” 别杀她啊…… 她的呼吸,吐纳在他后颈处。 酥酥痒痒的。 南衡逸心思有些晃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两分。 莫风见徐悠然躲到了南衡逸身后,南衡逸也未发话,只好收剑入鞘,“公子,请你处置徐姑娘。” 一阵微风送来,吹动两人的衣衫纠缠,徐悠然的衣物被吹得向前,衣衫贴合在南衡逸身上。她竖起的马尾落在胸前,发丝随风飞舞,飘落在南衡逸后颈处。 一缕缕发丝轻轻柔柔的,就那么贴在男子的肌肤上。 明明是发丝在微风的带动下,停留于他的后颈为非作歹,南衡逸却觉得,她的发丝,根本是在踩着他的心脏为所欲为。 就跟徐悠然这个人一样。 平时瞧着柔弱,可是在关键时刻,她总能做出让你出乎意料的举动。 思及此,男子狭长漂亮的眼眸眯起,漆黑如墨的瞳孔幽光浮动,他的眼珠,则像是品质极佳,世间难寻的黑曜石。 “公子,马车准备好了。”莫雪走来。 南衡逸嗯了一声,他拉着身旁徐悠然,道:“上车。” 两人进了马车。 莫风惊讶地盯着两人的背影,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尽管隐隐感觉到了公子对徐姑娘态度有些不同,却没料到,徐姑娘这样的危险人物,公子竟能依然坚持把她带在身边。 天要下红雨了吗? 还是说,公子动心了? 否则,要怎么解释公子对徐姑娘的宽容。 换做往常,公子是绝对不可能把威胁带在身边。 莫雪叹息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家公子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马车行驶起来。 南衡逸自上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而徐悠然则是盯着某处发呆,车内极其安静,入耳皆是马车行驶的声音。 无意间瞥见男主双目轻闭的样子,不得不说,男主真是绝色。 清醒时,从来端方一丝不苟的南衡逸,让人想要亲近又畏惧于他身上的气势;不正经时的南衡逸,眉眼间风流邪肆,一举一动皆能让人心脏砰砰乱跳。 盯着南衡逸,徐悠然心脏微跳,正想着不能沉浸在男主的盛世美颜,暗暗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没出息,竟然会被种马男主人设的南衡逸给美到了时,忽然,对上一双漆黑幽暗的眼。 四目相对,暧昧横生。 马车已经停下。 莫风在外面催促:“公子,徐姑娘,我们回到皓月阁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马车不远处,一位着白衣蓝领的中年男子等候。 莫风与莫雪看到时,躬身行礼,“卫黎先生。” 卫黎先生? 徐悠然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逐渐有了印象。 卫黎,玄机门左使,表面上,他对玄机门门主祝云鹤的指令言听计从,为玄机门的各位弟子殚精竭虑。实际上,他是男主在玄机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跟着南衡逸走进皓月阁,刚到门口便与他们分开了。 走在回枫园的路上,孟焕英上前道:“徐姑娘,你跟在公子身边,想来一路上必然是疲惫不堪的。焕英特意命人给徐姑娘的房里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希望能够给您解乏。” 男人的一双眼睛里,藏着对她的觊觎。 纵是男装打扮,也掩盖不住徐悠然的妖艳动人。 她年纪本身就小,这样的打扮更加显得徐悠然干净稚嫩,像是一位身材瘦削,娇娇弱弱,却又英气蓬勃的少年郎。 看得人心内躁动。 徐悠然心生堤防,她可没忘记孟焕英跟李茜茜的关系。 想来有莫雪留在寂云庄内,孟焕英也不敢在莫雪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之前没有在南衡逸面前拆穿孟焕英跟李茜茜的事,是她懒得自找麻烦,又担心南衡逸不会只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不过现在,徐悠然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不知道她把孟焕英与李茜茜的事情抖露给南衡逸听,能不能让南衡逸更加信任她? 抱着这门心思,徐悠然心不在焉地回到枫园。她确实疲惫,梳洗完,换上素白长裙,便一手撑着额头,懒懒地靠在海棠雕花的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察觉到有人进来,徐悠然蓦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孟管事,这里是我的闺房,你一个男子不适合出现!” 闻声,春兰走进屋子,挡在徐悠然身前。 孟焕英手里端着小厨房做好的银耳羹,原本这种活是不需要他做的,可他想要见见徐悠然,满足一下他的眼福便来了。 能够伺候这等娇娇艳艳的美人儿,他只觉得,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孟焕英是个极其圆滑有手段的人,虽然才到皓月阁不久,却跟皓月阁里的下人和丫鬟打成一片。同时,他也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去见识了一遍阁内其他的美人。 见识过后,孟焕英感叹她们的各有千秋,却独独对徐悠然的娇艳脸情有独钟。即便与李茜茜偷会,缠绵的极为尽兴时,他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徐悠然的脸。而躺在他身下被折腾得娇喘连连,肌肤白皙的李茜茜,他多看两眼都觉得厌烦。 毕竟在见识过徐悠然这等天香国色,妖艳又清纯的美人儿之后,任由谁都会对旧人心生厌烦。 这便是逃不过的喜新厌旧定律了。 第三十八章 惩罚 听到徐悠然问话,孟焕英脑子转得飞快,他将盘子里的银耳羹放到几上,笑道:“厨房给各个院里做了银耳羹,其他院子的都来端走了,我见徐姑娘院子的春兰姑娘迟迟没有前来,以为是姑娘事情多绊住了。正好,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比较空闲,我担心徐姑娘院子里的人来晚了,就亲自送来了。” 春兰一脸懵,“没有人过来通知啊!” 孟焕英应对自如,“那必然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伶俐,记性不好,把我吩咐下来的事给忘了。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管理好底下的人,才会怠慢了徐姑娘。还请徐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就算徐姑娘想要追究,也请把过错都推在我的身上。” 他这话当真是说得够有技术含量的,表面听来,底下的人出了问题,全是他管理不当的失职。实则,她一旦追究,就成了旁人嘴里小肚鸡肠,不懂道理的坏女人。 他倒是在所有人面前做足了好人。 孟焕英太自作聪明,也太自以为是了。 他低估了原主乃是蛇蝎美人的设定,想他既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跟皓月阁上上下下的人打成一片,那就应该知道,徐悠然就是心狠手辣,以折磨他人为爱好的妖艳贱货。 哼! 她最近在南衡逸身边示弱久了,差点忘记原主本身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像心狠手辣这种属性,在极大多数时刻,都是贬义词,甚至大多夹杂谩骂指责之意。但是在某些时刻,心狠手辣的属性恰恰会成为令人欣赏的优点。 春兰不敢多言,她再笨都听出来孟焕英话里的意思了。 孟焕英抬起眼来,目光一落到徐悠然的细腻花颜,便心神为之荡漾,这一荡漾,话语里就暴露了一丝掩盖不住的本性,“焕英从小便相信,长得美的人,心底必然善良。”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是皓月阁内人人提起来双股战战的蛇蝎美人。 而孟焕英敢在徐悠然面前如此算计,无非是摸准了原主貌美无脑的设定。 从徐悠然平日里的种种作风来看,她嫉妒,狠毒,但同时又没脑子。故而,孟焕英非常有信心,他以这种方式一定能够避免开徐悠然的脾性。 徐悠然喜欢听奉承话,可惜,孟焕英的意图太过明显,导致他说好话落在她耳根子里都是腌臜的。 瞧瞧那色眯眯的眼神,换做只要是没有眼瞎,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瞧得出这人骨子里乃是一极品渣渣的属性。 若徐悠然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对她虎视眈眈的狼性目光,单纯的像个傻子,还能被孟焕英的虚伪给蒙骗过去。 当然啦,原主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换作原主,在听到孟焕英的这些话以后,肯定会正中孟焕英的下怀,断然不再追究他出现在她闺房之中的冒失,还很有可能被孟焕英玩得团团转。最后,说不定原主还会跟李茜茜一般,沉迷在孟焕英这张道貌岸然的脸,以及他的油嘴滑舌之下。 啧啧…… 想想原主跟孟焕英不清不楚的画面,徐悠然恶寒。 她摆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慢悠悠地从美人榻上坐起,突然想起来原主喜爱折磨人,闺房中还有一根珍藏的小皮鞭。 呵! 唇瓣微勾。 最近安分太久了,她得捡起蛇蝎美人的做派来。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是?”徐悠然漂亮的眼睛眯起,她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恶毒长相,便是说着尖酸刻薄的话,照样美得冒泡。 “……” 见状,孟焕英胸有成竹的心态有点崩了,一时摸不准徐悠然为何没按照他的猜测发展下去的心思。然,话已说出了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过错揽在身上,“是,还请徐姑娘不要追究其他人。” “我就要追究!” 徐悠然可讨厌孟焕英这等登徒子了! 她冷哼一声,压根不打算放过此人。 “按理说,我应该看在王管事的面上给你几分薄面,可你身为男子,贸然闯入我的闺房,这便是你不可饶恕的错!” 哪怕到了此时,孟焕英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徐悠然的盛世美颜。 美人这种生物,就是上天恩赐的,所以,不管她们做什么,即便是愤怒,说着世间最恶毒的话,做着最狠毒的事,都不能否认其美貌程度。 尤其是对孟焕英这种自命风流不下流的色鬼来说,最是欣赏美人各种各样的姿态。 徐悠然伸出白嫩嫩的一根手指,指着孟焕英,“你,跪到院子里去。” “是。”孟焕英咬牙照办。 等人走了,不在跟前晃悠,徐悠然觉得眼睛总算舒坦了。不过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她自然要敬业地做完下一步,遂,吩咐春兰:“把我的小皮鞭找来。” 春兰:“……” 嘤嘤嘤,徐姑娘好可怕。 很快,徐悠然的手里就多出来一条赤红小皮鞭,她摸了摸,心想原主真是个会玩儿的,就连随便抽人的小皮鞭质量都这么好。 别看小皮鞭一点也不粗壮,鞭身比普通的皮鞭要细上许多,但徐悠然知道,这种小皮鞭抽起来时的杀伤力绝对极大,估计孟焕英这一次,得躺在床上休养好几天了。 不过,这小皮鞭放在徐悠然的手中,效果可能有所不同,它会发挥它最大的用途,孟焕英将会痛不欲生。 徐悠然让春兰在脑后弄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晶莹通透的樱桃红玛瑙流苏簪,小手拢了拢身上的樱桃色斗篷披风,提着裙摆,出了屋子。 时下天气转凉,阵阵冷风吹来,吹得孟焕英被美色所迷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时,孟焕英以为徐悠然出来是准备放过他的,却突然感觉到背脊一痛。 啪的一声,他的衣物被鞭身打得破开,小皮鞭打在他的皮肉上,疼得他痛苦出声:“啊……” 接下来的几鞭,徐悠然专挑人体最难以承受痛处的位置打,痛得孟焕英叫声越来越大。 只见孟焕英的后背已经伤痕累累,伤口处已有血液渗出。 徐悠然打了十几鞭,觉得手有些酸,然后把鞭子丢给一旁的春兰,“你,继续打。” 春兰:“……” 每每在春兰和皓月阁里的下人都以为徐姑娘改好的时候,徐姑娘就会在这时候站出来,打破所有人的幻想,让众人从错觉中挣脱。 徐悠然当众鞭打孟焕英,也是在警告孟焕英不要存有什么不该存在的心思,让孟焕英明白她这人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品行根本恶劣到不行,从而让他打消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龌蹉念想,对自己退避三舍。 第三十九章 莫名的负荆请罪 见春兰迟迟不动作,徐悠然美目一瞪,妖艳娇媚的面容因着愤怒更是妖里妖气,像极了神话本子里正怒气冲冲,浑身散发出阴狠气息的女妖,“你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春兰姑娘,在下身为男子,擅自闯入徐姑娘闺房之中,本就是在下的错。徐姑娘因此生气,责罚在下,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春兰姑娘,你动手。”孟焕英说的大义凌然,倒是让人看不出来隐藏在他骨子深处的猥琐本质了。 很好。 这样的伪装,才是天衣无缝嘛。 想想孟焕英之前在她眼前无意间暴露出来的本性,徐悠然得为孟焕英的好演技点赞。 如此高超的演技,放到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不说他能够拿到视帝影帝,那也能得个货真价实的最佳男配角啊! 不过孟焕英以为,他诚心认错的态度,就能在徐悠然眼里留下好印象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徐悠然才没有那多余的怜悯之心呢,她继续催促春兰,“你难道没听清楚孟管事的话吗?孟管事都说了,此事是他的错,就算闹到公子那里,也是无可辩解的事实。春兰,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狠狠地打,打到皮开肉绽为止!” 春兰:“是。” 孟焕英再次失算,只能认命。 细长的皮鞭抽在他的背脊上,抽破衣衫,抽破皮肉,刺目的鲜血流淌出来,疼得他大喊出声:“啊——” 之后,枫园里传出来的,便只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孟焕英痛到极致的呼痛。 另外一种,则是令人心肝直颤,小皮鞭抽打出来的啪啪声。 孟焕英被抬出枫园时,已经痛得昏了过去,他背上的衣物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从破开的衣物,还能够看清楚被鞭打出来的伤痕。那些鞭痕,纵横交错,每一道都鲜血淋漓。 围观的下人退到一边,纷纷投去害怕的目光,距离枫园远远的,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活的生机。 春兰立在徐悠然身后,手里还握着赤红小皮鞭,而那小皮鞭上,残留着孟焕英身上留下的鲜血,回想起孟焕英浑身是血的模样,春兰心有余悸。 嘤嘤嘤,我最乖,姑娘不要打我,我保证听姑娘的话,争取不犯错误,以后只听从姑娘的命令,在她这里,唯姑娘是从。 她可不想姑娘的小皮鞭在她身上蹂躏,她要做姑娘身边最听话的小丫鬟。 ………… 皓澜苑。 南衡逸处理了之前打斗时所留下的细微伤口,然后他换上崭新的衣物,披上外衣,步履缓缓地走出来。 卫黎正坐在外面喝茶。 莫风听闻孟焕英被打一事,进来禀报:“公子,方才枫园出了一事,听闻徐姑娘小憩时,那孟焕英竟然为了给徐姑娘送银耳羹闯了进去。徐姑娘醒来,见到孟焕英,大怒,并吩咐春兰找来皮鞭,下令让春兰将孟焕英鞭打了一顿。而孟焕英被抬出去时,浑身是伤,已然昏迷。王管事听了此事,让人找了大夫,亲自去了枫园给徐姑娘赔罪。” “此事,的确是孟焕英的错。”莫雪其实对徐悠然的做派表示很赞同,他留守在皓月阁,自然对皓月阁的情况了若指掌,同时,也对孟焕英用尽手段笼络全府上下的手段极不待见,心里早想将其教训一顿。 徐悠然这么做,简直对足了莫雪的味口。 南衡逸听完,只眼眸深处滑过一点笑意。 而他脑海里想的,却是徐悠然离府之时,在马车上劝他留下身边心腹驻守皓月阁的事。 卫黎对南衡逸府内的事不感兴趣,扣好茶盖,道:“药方我已经留下,南公子,你好好养伤。再有,我此次前来,也是想要告诉南公子一声,玄机门中不太平。依我看,南公子还是挑个时间回去一趟为好。” 南衡逸颔首,“我知道了。” ———— 傍晚时分,天空灰蒙蒙的,整个皓月阁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像是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闷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春兰进屋通报:“徐姑娘,王管事来了,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孟管事,前来请罚。” 徐悠然正在翻书的手一顿,随即吩咐春兰带人进来。 王管事很少出入府内几位姑娘的住处,从最开始将人安排好住处,进过各个院落以后,王管事便一心放在管理庄子的事宜上。 对徐悠然那些所作所为,他也都是听过便不管了。 徐悠然是别人送给公子的美人,既然是美人,那位置就在他们这些下人之上,而之前被徐悠然间接害死的两个丫鬟,他听闻此事后,也是叹息一声。 不是他冷情到漠视人命,而是他无能为力。 王管事能够掌管皓月阁大小事宜这么久,能够成为在南衡逸面前得力,且说得上话的人,不是他多么狡猾。 他凭借的,无非本分二字。 也是因为本分,很多事情,他清楚不能插手。 此次前来道歉,本就是他的职责范围,是他怜惜孟焕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而他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没个后人,恰好孟焕英聪明对他尊敬,才动了把管事位置交给孟焕英的心思。 所以,孟焕英闯了祸,惹了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应该出面。 王管事抬起双臂,手掌之中,捧着一根细细长长的荆棘条,在徐悠然面前跪下。 “徐姑娘,孟焕英一事,我也脱不了责任,是我没有叮嘱他,才会让他做出这等失礼的行径。孟焕英毕竟是我带来的,他犯了错,便是我教导不严的过错,徐姑娘只是将其抽打一顿,没有夺其性命,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 他一脸悔恨,苍老的眼里滑过坚决之色,“徐姑娘,此事追根究底,我也难逃罪责,还请姑娘责罚!” “……” 她没有惩罚王管事的意思。 王管事的负荆请罪让她很是为难。 啊啊啊!该怎么办?烦死了! 王管事见她没有责备,误以为她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惩治他,当即背脊窜上一股如冰凌子般的寒意,额头上处,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徐姑娘,只要你能够消气,别憋到你的身子,无论什么样的责罚,我都愿意承受。” “……” 徐悠然站起身,一步一颤地走到王管事面前,再伸出一根手指,触碰荆棘条上的尖刺,还没怎么用力,她嫩豆腐似的肌肤就破了。 一滴刺目的鲜血,从指腹流出。 王管事关切道:“姑娘小心,这上面都是刺,很容易划破肌肤。” 徐悠然:“王管事,我不怪你,请回!” 第四十章 小心思被戳穿 听到徐悠然这样说,王管事也是一愣,“谢姑娘原谅……” 还未等王管事说完,这时,春兰前来禀报,“莫风过来传话,公子有请。” 徐悠然顿时警铃大作,南衡逸请她过去,是准备惩罚她吗?消息来得这么快吗? 嘤嘤嘤,还没做好准备,怎么来得这么快! 啊啊啊!该怎么办啊!男主会怎么折磨她?虐身又虐心?不要啊! 就在徐悠然头脑中上演各种小剧场时,春兰见徐悠然没有任何反应,上前一步提醒道:“姑娘,公子请您过去,去迟了公子会生气的。” 闻言,徐悠然让春兰给她收拾了一下,然后跟门外的莫风走出枫园。 跟在莫风身后,徐悠然时刻保持警惕,她可没有忘记之前莫风把剑架到她脖子的场景。 皓澜苑。 南衡逸身受重伤的事很快传遍,李茜茜与方蔚然得知消息,立即精心打扮一番赶来。 门外,莫岩莫雪一左一右站立,形若木桩。 对于李茜茜跟方蔚然的出现,他们已然习惯,不过此次,让两人惊奇的是,向来在皓月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躲在院里读书练字的清冷美人言芙也带着秋月过来了。 言芙面上不显,心内则在为南衡逸的情况担忧。 “莫雪,我听说公子路途中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不知道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李茜茜一脸担忧地追问。 “劳烦你们跟公子禀报一下,就说我跟李姐姐来看看他的伤势。”方蔚然不甘落后地出声。 莫雪:“……” 莫岩:“……”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的厌烦不言而喻。 莫雪进去禀报,过了会儿,再出来时,对守在皓澜苑外的李茜茜等人道:“李姑娘,方姑娘,言姑娘,公子眼下需要静养。我等也能够体谅你们对公子的担心,不过公子说了,他暂时不想要见任何人,只想待在皓澜苑内好好休养,还希望你们能尽快离开。” 李茜茜与方蔚然皆满眼失落。 她们都被送到皓月阁内有一段时日了,本是信心满满的以为能够在南衡逸面前得脸,结果到了现在,除了徐悠然以外,没有一个人有半点突破。 如此,她们更嫉妒徐悠然了。 至少徐悠然跟她们这些被南衡逸拒之门外的人比起来,在南衡逸眼里是不一样的。 李茜茜气愤地跺了跺脚。 方蔚然捏紧手帕。 没能顺利地进入皓澜苑,两人心里憋着团气,待转过身,看到一脸清冷的言芙时,李茜茜讥讽出声:“言姑娘从跟我们一起进入皓月阁以来,都是窝在院里不愿跟我等来往的,也对公子向来不关心。我还以为,像言姑娘这等心高气傲之人,是压根不喜欢公子,如今看来,竟然是我想错了。” 在被送进来之前,四人都是见过的。 而最开始,李茜茜最看不惯的,不是貌美无脑的徐悠然,而是眼前目中无人,总在用一种鄙视态度对待她们的言芙。 虽然言芙出身是她们几人之中最好的,但是言芙的家族已经落寞了,所以在李茜茜看来,言芙没资格在她们面前摆什么官家千金的派头。 关于言芙家族的事,李茜茜闲暇时,还特地去打听过,说是言芙的父亲在当官期间,贪污受贿,被朝廷的人搜出来府中藏有赈灾银两。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便将言芙一家发落。而言芙家族被发落后,因着朝廷中有人求情,将案情一直压到现在,所以朝廷对言芙家族的责罚迟迟还未下来。 言芙:“……” 对于挑衅,她懒得回应。 然而经过李茜茜这么一说,言芙藏着的那点心思,也算暴露了。 莫雪莫岩对视一眼。 要不是言芙今日破天荒的来了,要不是李茜茜把言芙骨子里的情意给戳穿,估计所有人到还蒙在鼓里。 言芙面色窘迫。 秋月上前来,替言芙挡住李茜茜,担心李茜茜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言芙一口,“李姑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家姑娘前来,的确是担心公子的伤势,但这都是我家姑娘心善罢了,请你不要自作聪明揣测我家姑娘的心思!” 李茜茜压根不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 秋月被打蒙了,那张还算漂亮的脸上,右边脸颊出立时浮现红红的巴掌印。 莫雪莫岩:“……” 这群不消停的女人啊! “秋月——”言芙的面色总算因为秋月被打的事有了点别的表情,她瞪着李茜茜,“李姑娘,我与你素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针对于我?” 方蔚然乐得看戏。 李茜茜甩了甩发麻的手掌,“言姑娘,你身边这丫环的脸真硬,打得我手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她刻意表现的飞扬跋扈,是做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通过徐悠然的事,她发现自己也应该走一走阴狠毒辣的路线。 看看徐悠然那狐媚子的扭捏做派,在下人和其他面前暴露本性,在公子面前就唯唯诺诺,像只良家小白兔,纯洁又无辜,一戳就能掉出珍珠泪来。 所以啊,她就琢磨着,或许公子如今对徐悠然特殊对待,在于徐悠然前后突然之间的改变。 于是,她决定效仿。 先在皓月阁表现的飞扬跋扈,再来点狠毒手段,然后再落落水,来个性情大变。 公子看惯的,是她原本的样子,然而,她原本的样子,对公子来说没有吸引力。 故而,李茜茜只能改变计策了。 虽然,她挺恶心徐悠然的。 可她也必须承认,一个人前后性情的反转,以及各方面的改变,比起一成不变的温柔小意,的确会让男人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想要了解的探究感。 方蔚然没想过另辟蹊径,夺人眼目的办法,便维持着心地善良的形象,小声指责:“李姐姐,言姐姐的丫鬟是有错,不应该跟你那样说话,可你动手……实在是不应该……” 她想,对比李茜茜的坏脾气,她的温柔一定可以加分。 “言芙,你装什么假清高啊,你明明也想要争得公子的喜欢。”李茜茜看着言芙气愤的神色,心情倍感舒畅,她就是要把言芙的假清高给踩在脚底下,“说白了,你装清高,不过也是想要吸引公子的注意罢了。” 言芙:“……” 她竟无言以对。 第四十一章 抱大腿 远处,莫风带着徐悠然缓缓走来。 见到这一幕,门外三个女人心思各异。 李茜茜是第一个见到这一幕的,她最先是看到莫风,不过一瞬,她便见到莫风身后的徐悠然。莫风带着徐悠然过来,那便是公子传话让徐悠然来的,公子请她过来是有什么原因。会不会与公子的伤势有关? 方蔚然则是一脸不忿,她徐悠然凭什么能得公子青睐,她徐悠然是公子请过来的,而自己却被拒之门外。 而言芙也是神色复杂,徐悠然的到来令李茜茜转移目光,为她解围,可她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莫风进了皓澜苑,让徐悠然在此等候。 待见到徐悠然走近,李茜茜也没有再怼言芙的心思,于是,把矛头指向徐悠然:“徐悠然,我听下人们说,你是跟公子一起出去的,那你一定知道公子是怎么受伤的了?你说实话,公子身受重伤,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闻言,徐悠然一脸懵。 南衡逸身受重伤? 她怎么不知道?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和南衡逸身处马车内的场景,当时南衡逸一直在闭目养神,他应该没受伤? 不对,好像手臂的衣袍被划破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流血。 这难道也算身受重伤? 仔细想了想,南衡逸外表没怎么受伤,难道他受了什么内伤导致卧床不起? 方蔚然见徐悠然沉默不言,她皱起眉头,作为对南衡逸一见钟情的她而言,南衡逸受一点伤,她都是心疼不已的,因而对待徐悠然的态度都变得咄咄逼人:“徐悠然,是不是李姐姐说的那般?” 莫风再出来时,让人把剩下的人全弄走了。 李茜茜跟方蔚然愤愤不甘地回了各自的院子。 方蔚然回到院子,听说徐悠然鞭打孟焕英的事情以后,大笑出声,觉得徐悠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也觉得徐悠然这点智商,迟早会玩完。 至于李茜茜这边,听闻此事后,发了一通火。 ———— 莫风:“徐姑娘,公子让你进去。” 徐悠然:“……” 此刻,她无比感谢莫风,谢谢他把自己从这两个疯女人的咄咄逼人中解救出来。 可是,进去后必然会面对南衡逸,南衡逸毕竟是比这两个疯女人还要恐怖的存在。 不过,她进去后,是先认错好,还是先表忠心呢? 先认错,认什么错?错在处罚孟焕英吗?表忠心,南衡逸会信吗?要不,她把自己穿书的事情说了?他恐怕更不会信! 在走进屋子的那一段时间里,徐悠然一直在思考者这个问题。 吱呀—— 门被关上。 徐悠然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其实很想逃离,可是想想南衡逸的作风,若她真逃了,怕是会被追杀。 安静的房间内,传来茶杯轻轻放在几上的声音,本该躺在床上休养的南衡逸,此时却坐在一张铺着层层软垫地椅子上,听到脚步声以后,狭长漂亮的眼睛,缓缓抬起。 徐悠然缓缓走近,几乎瞬间便被南衡逸的美色所吸引。 瞧瞧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若单单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一遍倒好,还能够发现这双眼睛漆黑的魅力,以及眼尾上扬的邪气风流。可是此时,那双眼中散发出来的幽光,总是会让人忽略掉这双眼睛本身的漂亮程度。 徐悠然站定在他面前,乖巧到不行,可怜到不行地在他面前跪下,她双眼积着小溪般清澈的水光,让南衡逸回想起他伸出手指戳过去,那眼睛一眨就落泪的场景。 “公子,我错了。” 话语诚意十足,听起来歉意满满,格外真诚。 为了抱男主角大腿,徐悠然的态度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徐悠然曾不止一次想要逃离皓月阁,就在刚刚来的路上,她也想过。 可她的脑子还没糊涂。 她虽然会武功,但她是女人,这个世道对女人本来就不公平,在外面生存存在问题。 而且她没有显赫的家世,长得漂亮又无权无势的女人在外面很容易被他人觊觎。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进入了南衡逸跟姜焱的争斗中,从她被姜焱在客栈里救下,选择贪慕虚荣的跟随姜焱,再被送到皓月阁,接触南衡逸开始,她已经融入了这场血雨腥风。 她逃不出去了。 除非死。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能够让她活下去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抱紧南衡逸的大腿讨生活,另外一个,就是找一个让南衡逸忌惮的人做靠山。 至于姜焱那里,她根本都不用考虑。 姜焱跟主角唱反调,注定是个悲剧,她抱紧姜焱的大腿,迟早是死路一条。 她应该识时务,与男主统一战线。 徐悠然:“公子,我错了,你惩罚我!只要公子能消气,无论什么处罚,我都能接受。” 她的内心疯狂在咆哮:呜呜呜,公子不要罚我,我怕痛! 南衡逸起身。 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他动了! 他站起来了! 是要惩罚她了吗? 徐悠然下意识地凑近南衡逸,抱住他的腿,眨着一双星星眼与他对视,脑袋往他小腿一靠,“公子,你真好看!” 虽然有些丢人,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身为杀手的徐悠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到大西洋彼岸了。 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考虑了很多。 首先,她认清现实,她真的打不过南衡逸,若是以死拼搏,根据主角定律,死的只会是她这个炮灰。 其次,面对这样一位绝世美男,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明显是她在占他便宜!貌似也不亏。 最后,徐悠然克服内心高傲,毫无节操地抱住南衡逸的腿,还用手反复触摸,活脱脱一副老流氓的模样。 南衡逸身体一僵,居高临下看着大献殷勤,嘴巴跟抹了蜜糖似的徐悠然,幽暗的瞳孔之中,滑过一丝来不及捕捉的痴色。 拍马屁的功力倒是日渐增长。 南衡逸忽然抬手,咳嗽两声,“我想喝水。” “好的!”徐悠然松开抱住他小腿的双臂,瞥见不远处的圆桌上摆放着茶具,飞快地跑过去。她伸手,将扣着的茶杯翻开,倒满茶水后,又飞快地跑回去,“公子,喝水。” 南衡逸坐回原位,接过她双手捧来的茶水,对上那张殷勤堆满笑容地小脸,无语地摇了摇头。 用完茶水,茶杯被放到一边。 第四十二章 被咬 徐悠然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于是,老实交代道:“公子,我处罚孟焕英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是那孟焕英行为举止不妥。还有就是之前隐藏我会武功的事,但是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想法,我保证。” “哦?”南衡逸目光怀疑,低沉的语气慢悠悠的,隐约掺杂了一丝如毒蛇吐信子的危险,“你确定,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徐悠然忽然抬手,大拇指与小拇指交叠在一起,其余三根手指对着苍天,铿锵有力道:“公子,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公子!” 南衡逸:“若是你伤我了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摆出了指天发誓的架势,那就应该说点什么让他取信,否则,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指天发誓吗? “我徐悠然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对南衡逸做出任何伤害的举止,若违此誓,请苍天让我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魂无所依,无法转世。” 南衡逸心底的戏弄渐渐消失,语气微凉,“记住你发的誓,万一,有一天它会实现呢?” 万一,有一天它会实现呢? 南衡逸的话,像是魔音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重复。 会吗? 这种没有半点科学依据的誓言,应该不会实现。 毕竟,徐悠然目前是没有见识过的。 既然没有见识过,那么,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徐悠然歪了歪头,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的,“公子放心,我一定会遵守誓言!” 南衡逸阴恻恻一笑。 他岂会不知晓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南衡逸从小到大做了不少阴谋阳谋的事,随随便便出一个主意,张唇之间就能够让他人家族被灭。若说誓言这种事情是可信的,那么,他已经死了千百回。 他看得分明,他跟徐悠然在这一点上是抱着完全不相信的态度。 “你放心,我会记得你今日所发的誓,若是他日你违背了,不等老天爷报复你,我也会让你的誓言一一实现。” “……” 好可怕。 不愧是男主啊! 作为看过书的徐悠然表示,作为未来的人生赢家,只要南衡逸存了心思想要弄死一个人,对方肯定没好下场。 徐悠然弯起的眉眼逐渐僵硬,眼中闪烁的波光停滞,未免南衡逸看出来她的口是心非,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会遵守誓言的!” 南衡逸的长臂放在扶手上,突然伸过去,手指拿过茶盖,在青花瓷的茶盏边沿轻轻敲打着,茶盖与茶盏上下一碰,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着敲击声,徐悠然没由来的心慌,他该不会是知道她是姜焱派来的细作? 她偷偷打量着南衡逸的神色,无奈实在道行太低,无法跟城府极深,善于隐藏情绪的南衡逸相比。 啪嗒一声。 南衡逸的手指捏着茶盖,停顿在半空中,眸光落定在漂浮在面上的茶叶。 他貌似看懂了徐悠然心思,戏谑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徐悠然:“……” 徐悠然:“公子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刚刚可是发过誓的,这样还不能表达我对公子的忠心吗?” “公子,我怎样做才能让你消气?换句话说,公子打算如何惩罚我,才能让自己顺心?” 为了加入男主的阵营,徐悠然也是蛮拼的。 南衡逸:“说到惩罚,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 徐悠然闭嘴不答。 看样子,南衡逸是不打算追究她是别人派来的了,不过,惩罚不可避免。 换成她,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把敌人的细作留在身边,一定会一剑了结了他,以绝后患。 不过这个答案,不能说。 说了,那不就是在告诉南衡逸捅自己一刀吗? 砰—— 茶杯又在茶盏边沿碰了一下。 等南衡逸将刻意营造的氛围弄够了,看着徐悠然小心翼翼应付的眼神,心里的郁闷因着这般刻意的逗弄而消散些许,他随手将茶盖丢下,盖在茶盏之上。 徐悠然垂眸,认错的态度那叫一个乖顺,出的主意也是让人听之身心愉悦,“依我看,我此次对公子犯下的错误,乃是不可弥补的。按理说,最好是一剑解决了我,或者是将我鞭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但我想,这些做法,虽然会让公子感受到片刻的泄愤快意,却不能让公子开心。” “嗯。”他点了点头,垂着眼时,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差点泄露的几点笑意,再说话时,声音又凉了两个度,“你说的不错,这样的惩罚方式,简直便宜了你。” “……” 就知道南衡逸骨子里有变态因子存在。 想想看,如果原主没有落水身亡,在书里,南衡逸内心的腹黑毒辣,倒是跟蛇蝎心肠的原主极为登对。 这两人若是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折磨人的法子,那一定能再折腾出一个满清十大酷刑出来,顺便为这个时代的刑部提供不少的逼供方法。 徐悠然呵呵干笑两声,上扬的嘴角已经呈现酸涩之意,偏偏还不能任由心情罢工,只能保持着酸涩继续道:“我的建议是,把人留在身边慢慢折磨,看着她每日在公子面前伏低做小,狠狠地践踏她的尊严,将她踩在泥土之中爬也爬不起来,估计这种惩罚方式,比一剑结果了对方来得更为畅快。” 她说完,真诚万分的眨巴了两下眼。 南衡逸没说话,确切的说,是在沉思。 徐悠然不着急,耐着性子等。 终于,在过了半刻钟后,南衡逸同意了她的提议,高傲尊贵的头颅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然后又朝着她招了招手。 “过来。” 换做以前,徐悠然是不喜欢他这种对待小猫小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的。不过现在,徐悠然笑得一脸欢喜,屁颠屁颠儿得走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南衡逸支开两条大长腿,坐姿霸气,大掌落在她盈盈一握的小细腰上,而后固定住,将她往身前一拉。 “让我咬一口。” 两人距离很近,而他身材高大,就是坐着,也不比站着的徐悠然矮。 徐悠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雅容颜,想到在韩大学士私宅那时咬过他的一口,暗道: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她扯着谄媚的笑,将脸凑过去。 他温润一笑,难得的平易近人,之后,在徐悠然的认命中,张开薄唇,略过她丰润饱满的粉唇,准确的在她嘴角周边咬了一口。 第四十三章 娶她? 尖利的牙齿,咬在娇嫩的肌肤上。 “嘶……”徐悠然吃痛。 两人隔得近,他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面颊,痒痒的在她脸上窜来窜去,弄得她的心境也随之慌乱,白嫩圆润的耳垂处,染上一抹嫣红。 南衡逸报复性地咬完一口,湿濡的舌尖,在离开时轻轻擦过她的肌肤。 他的大掌,扶正徐悠然的下巴,端详着她的小脸,在看到她嘴角那明显的一群红痕以后,殷红的薄唇上扬,“只咬一边,看上去会不会太不对称了?” 徐悠然:“……” 他是有强迫症吗? 还讲究起了对不对称? 她生怕南衡逸不是说说而已,想到完好的另一边,立马抬手捂住,“公子,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人呢,你要是把我另一边也咬了,传出去不好。” 男子干燥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咬过的位置,暧昧又缱绻的磨蹭几下,忽然道:“那就不出去好了。” 在韩大学士府上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如今回到府中,他怎会放过。 徐悠然眼里闪过震惊之色。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出去?留在这里吗? 正在徐悠然呆愣之际,南衡逸再次吻上她的唇,解开她的腰封,外衣随之散开,他抱起她娇软的身躯,朝床榻走去。 室内,暧昧的气息浓厚,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室旖旎,风光无限。 翌日,徐悠然醒来就瞧见一堵肉墙,而那张帅脸更是让人着迷,身体不适的感觉愈加明显,她是真真切切的把她们的男主角给睡了。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她简直就是被南衡逸的美色迷昏了头脑,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害羞了。 她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她对南衡逸有感情吗? 她回想起自己穿书至今的经历,初见男主时,只是觉得他好看,接触男主后,对他有抱怨,但不讨厌。 而且南衡逸还会在遇刺时,不忘保护她,她还有些感动,不过好像,当时她并不需要他保护。 思索了片刻,她总结出了一个答案,有好感,喜欢他的颜,还有他的肉体,但说不上是爱。 唉! 算了,纠结这些干什么,她前世今生的第一次就这么送出去了,拥有这么个绝世美男,她不后悔。 南衡逸揽过徐悠然纤细的腰肢,他的呼吸贴近徐悠然的耳边,声音低沉道:“想什么呢?” 徐悠然如实回答:“想你。” 看着眼前南衡逸逐渐放大的脸,徐悠然好像瞬间想起了什么。 她怎么忘了南衡逸是小说男主,他是种马人设,他睡了她之后,还会睡其他人,他未来是要开后宫的人,这样想着,徐悠然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 徐悠然猛地推开南衡逸,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南衡逸:“……” 南衡逸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了?刚才心情还好好的。 其实,徐悠然原来对南衡逸没有太多感情的,只是她的占有欲不允许南衡逸睡了她之外,还拥有其他女人。 一想到未来她要跟那么多女人抢南衡逸,她的心里莫名的难受。 只是,徐悠然也没过多纠结,当着南衡逸面,穿起自己的衣服。 见状,南衡逸拉住徐悠然的胳膊,拥她入怀,徐悠然听到耳边的低喃声,“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徐悠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南衡逸:“我会给你名分的。” 徐悠然:“……”信任与名分有什么关系?两者貌似八竿子打不着,南衡逸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在南衡逸看来,睡了徐悠然就应该给她相应的名分,而且听旁人说,女人是最在乎名分的,所以他必须这样做。 他清楚的知道,他对徐悠然的感觉非常特别,仿佛本来他们就该在一起的,他们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初见徐悠然时,他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初见时,他不自觉地逗弄她,趁机与她亲近,而且他发现自己不排斥她,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跟她亲近。 南衡逸见过无数美人,而徐悠然恰恰是那个最特别的,她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能够撩动他的心弦。 初见时,南衡逸就能感觉到,徐悠然这人话不多,而且骨子里很冷,和他的性格如出一辙,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她仿佛刻意模仿别人的一举一动,表现出与本身不同的气质。 他偷偷问过徐悠然身边的丫鬟,听那丫鬟说,徐悠然平日里不是看书练字,就是吃吃喝喝,一整天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很享受安静。 然而在面对他时,她会变得时而妖娆,时而可爱,时而娇媚,让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南衡逸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在她与杨崇凛亲近时,他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他不喜欢他们二人亲近,那时,他意识到,他已经喜欢上徐悠然了。 就算知道了徐悠然是二师兄派来的细作,也不能阻断他对徐悠然的喜欢。 不过,他要试探徐悠然对他的态度,徐悠然再三保证,她不会伤害他,这就够了,他会娶她,给她未来,让她永远陪着他,让她幸福。 见徐悠然没有反应,南衡逸又补充道:“我会娶你为妻。” 徐悠然听到南衡逸的承诺后,又是有些呆愣,这是什么情况? 种马人设男主竟然决定要娶她! 真的假的? 他不会是骗她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了他才是有鬼呢! 而此刻,徐悠然心中有两道声音在争执。 你该相信他,种马男主想娶你为妻,放弃其他花花草草,你应该珍惜,别不知足了。 别傻了,男人床上的话你也信,你还真是单蠢,简直是个情感白痴,白活了二十年。 头脑中纠结万分,而徐悠然面上却丝毫不显。 南衡逸见徐悠然默不作声,只以为是默认了,他狭长的双眸染上些许笑意,漆黑的瞳孔盯着徐悠然越发温柔,而头脑中想的却是她如何嫁给他的场景。 她身着火红色嫁衣,身姿窈窕,明艳动人,掀开红盖头,她眉目精致,双眸透出丝丝魅惑,勾得他心神荡漾,有种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而今早的事,就在南衡逸的脑补与徐悠然的沉默中宣布告终。 这次之后,南衡逸已经暗戳戳筹备婚礼所需要的物件,他打算给徐悠然一个盛大的婚礼。 在徐悠然回枫园的路上,一路上,经过的下人,见来人,立马恭恭敬敬行礼,待徐悠然走后,下人们纷纷窃窃私语。 “徐姑娘又在皓澜苑过夜了。” “公子重伤,徐姑娘也做不了什么。” “看来徐姑娘是真的得宠了,不过,徐姑娘这么恶毒,怎么得到了公子的青睐?” “还不是那徐悠然姿色过人,勾得公子神魂颠倒。”说这话的小丫鬟明显有些不服气,她认为,徐悠然不过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他都一无是处。 “胆敢直呼姑娘名讳,若是让姑娘知道,定将你碎尸万段。”说这话的人正是被贬为粗使丫鬟的绿艳,她一直打算回到徐悠然身边,跟春兰那丫头平起平坐,眼看着徐悠然得宠,她的地位水涨船高,作为她的丫鬟,待遇必然丰厚,她可不想每日受苦受累,做这种洗衣挑水的劳累活计。 第四十四章 熬药 就在徐悠然回到枫园没多久,莫风便走来了。 莫风上前见礼,道:“徐姑娘,这是卫黎先生留下的药方,公子那里无人为他熬药,所以就麻烦徐姑娘了。” 说着,他还把药方双手奉上,示意徐悠然接过。 莫风这个态度,搞得徐悠然也没有办法拒绝。 徐悠然伸手接过那药方,“公子真的受伤了?我瞧着怎么不像?” 回想起南衡逸昨晚那勇猛的样子,徐悠然不自觉地双颊滚烫,南衡逸重伤需要喝药?骗鬼去! 莫风木着一张脸,缓缓吐出两个字:“内伤。”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莫风也想不明白公子究竟是何用意。公子还谎称受了内伤,可是,公子明明没有受伤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晚在皓澜苑公子与徐姑娘发生了什么。 公子让他来送药方,让徐姑娘熬药是在试探?试探徐姑娘是否真心待公子? 若是南衡逸知道这些,他一定会对莫风说,你想多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徐悠然为他熬药,让她主动来皓澜苑送药,顺便增进感情。 让莫风来送药方,仅仅是跟徐悠然在一起时,只顾着盯着徐悠然脑补,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这边徐悠然的想法与莫风不谋而合。 看来,南衡逸还是不信任她啊! 这都用药方来试探了,就算有了肌肤之亲,南衡逸的疑心还这么重,她不能再做出令他起疑的事了。 没有过多犹豫,徐悠然拿着药方来找王管事拿了相应的药材,然后拎着几包药材回到枫园。 小厨房。 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传出。 徐悠然蹲在灶台前,手里拿着木柴,看见灶台里面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小火苗再次熄灭,化作一团团白色的浓烟窜出来时,她的心情是异常沮丧的。 此时此刻,她特别怀念原本生活的那个年代,那是个打开天然气就能够有火,插上电源就能使用厨具做饭的年代。 “咳咳……”浓烟钻入口鼻,呛得她极为难受,熏得她眼泪直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红通通的。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手背上留下的碳灰,把妖艳娇嫩的脸弄得脏兮兮的,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春兰:“徐姑娘,我来?” 徐悠然回过头,注意到在一旁监工的王管事,还有精神头极好的莫雪。 王管事一脸慈祥笑,半点也不记恨徐悠然鞭打孟焕英的事,“公子猜到徐姑娘会亲自动手熬药,所以吩咐我前来看着姑娘,以免姑娘受伤。” 徐悠然:“……” 南衡逸就这么不信任她吗? 王管事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有技巧,听起来更像是南衡逸在担心她受伤,体贴的让王管事前来看着。 其实,这就是赤裸裸的监工行为。 皓澜苑。 就在徐悠然立在皓澜苑时,发现门外站着李茜茜的贴身丫鬟佩环,另一侧,则是捧着食盒的方蔚然与其贴身丫鬟紫莹。 徐悠然:“……” 呃…… 她似乎来晚了一步。 显然,方蔚然肯定是没办法进去,才会留在外面黯然神伤的。至于佩环那得意的小眼神,则是在告诉所有人,李茜茜已经成功接近了南衡逸。 今早听闻徐悠然留宿皓澜苑,心情本就不好,而李茜茜得到公子召见,她的心情就更加沮丧了。 此刻,方蔚然本来心情极其郁闷,看到形容狼狈,神情滑稽,白皙的小脸弄得脏兮兮的徐悠然时,顿时笑了。 她一步一停,一步一风情地走到徐悠然面前,从衣袖的暗袋里掏出块香风阵阵的手绢,幸灾乐祸地甩了甩,“徐妹妹,你来得太晚了,李姐姐已经抢在你之前进了房间伺候公子。” 徐悠然:“……” 她不理会方蔚然的挑拨离间。 方蔚然想要让她因为此事,对李茜茜心生嫉妒,让她对李茜茜出手的心思,徐悠然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她才懒得接招。 一群女人在后院拈风吃醋什么的,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整日围绕在南衡逸面前卖弄风情,争相想要得到伺候南衡逸的机会有什么意思? 若是这本小说是根据徐悠然来写的大女主文,这方蔚然妥妥是个恶毒女配心机女,还是必须炮灰那种的。 可是,目前徐悠然作为在书里会领盒饭的恶毒女配,徐悠然眼下正在做的,就是紧抱男主大腿,活到结局。 她才不会那么傻的去跟一堆后宫女主争风吃醋,种种看文的经验告诉她,跟女主们作对的,几乎都会被男主弄死。 况且,李茜茜还不是南衡逸的后宫女主,更不至于吃醋。 她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想到南衡逸的试探。 唉…… 南衡逸啊南衡逸,你的心思为何如此深沉难测啊? 方蔚然回想起徐悠然之前在皓月阁内的兴风作浪,对比眼下即将失宠的处境,嘴角咧开,“徐妹妹,其实说到姿色,我们姐妹之中,属你的容貌最妖艳动人。可惜啊,公子对你这款已经不感兴趣了,公子现在感兴趣的,是李姐姐。依我看,徐妹妹不如去李姐姐面前卖卖乖,以免李姐姐得宠之后对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伺机报复。” 她说罢,领着紫莹离开。 方蔚然看得清楚,她是在李茜茜面前败下阵来了,不过她并不气馁,想想看之前的徐悠然有多受宠,受宠的时间又有多短暂,心里的郁结顿时消散。 花开过后,便是花落,李茜茜绽放的时间,估计也没多久。 等李茜茜被公子嫌弃,在公子面前失了宠,也该轮到她方蔚然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至于言芙那等毫无风情可言的冰美人,即便长得再怎么出色,却不知道怎么讨得男人的欢心,这种长了一张脸却自持清高的木头美人,成不了威胁。 卫黎先生留下的药方,南衡逸派莫风来交给她,难道南衡逸也派人把药方送到各园? 南衡逸这样做也没有道理啊? 徐悠然得到药方后,便辛苦熬药,可还是慢了李茜茜与方蔚然一步。 这两人为何而来? 多半是为了南衡逸的伤势。 看来,李茜茜跟方蔚然知晓了药方。 徐悠然盯着身后的春兰,眸中戾气乍现。 春兰被看得身体僵住。 徐姑娘有多心黑手辣,她是见识过的,所以但凡是徐姑娘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春兰都本能的生出一股害怕。 不会的,春兰小可爱这么乖,怎么会背叛她呢?一定是别人偷了药方。 第四十五章 嘲笑 王管事与莫雪对视一眼,都不清楚南衡逸究竟在想些什么。 都是跟在南衡逸身边有了些资历,且对南衡逸的心思能够揣摩到一点皮毛的人,这段时间,他们看得分明,要说皓月阁内的几位姑娘里面,南衡逸唯独对徐姑娘上了几分心思。可眼下,南衡逸的做法,的确是难以捉摸。 徐悠然调整好心情,捧着药碗进门。 门外的侍卫没有阻拦,徐悠然顺利进入屋内。 刚走进,就听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响起。 “公子,这碗汤药,是人家费尽心思得到的药方,然后再节省了自己的睡眠时间,特地起来为你熬制的。”李茜茜身体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旁边,声音矫揉做作到了极致。她满眼讨好谄媚,盯着南衡逸的俊雅容颜,看得痴了好几次。 南衡逸的面前,摆放着一张书案,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着一本书籍翻阅解闷,听到逐渐靠近的动静时,他的眼底,浮现一丝期待。 可算是来了。 李茜茜在南衡逸面前殷勤了那么久,终于能够有机会跟南衡逸近距离的相处,自然是处处讨好,处处温柔小意,再加上她有刻意模仿徐悠然的动作,举止间多了两分娇娇娆娆的风韵。 只可惜,她模仿的并不成功,反而有几分东施效颦的效果。 说到底,徐悠然的妖娆多姿,来自她过于妖艳动人的样貌,也来自她骨子里本身具有的娇软憨态,两种气质应该是矛盾的,却被徐悠然给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李茜茜厌恶徐悠然,但她也不会昧着良心忽略掉徐悠然对于男人们具有的致命吸引力。 她拿着勺子,轻柔地拨动着碗里的药汁,吹散药碗表面浮现的热气,送了一勺递到南衡逸面前。 “公子,良药苦口,尽管我费了很多心思,却也没有办法掩盖药物本身的苦味。不过,茜茜给你做了一到地道的家乡小吃,珍珠翡翠汤圆,等你服药完毕食用,方能冲散嘴里的苦味。” 若非南衡逸身上冷淡的气息过于明显,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扑进南衡逸的怀里,躺在他的腿上肆意展现女子的柔媚风情。 李茜茜伸出手,食盒的第二层被拉开,中央位置放着一个青花底的白瓷碗,里面的珍珠翡翠汤圆一颗颗饱满软糯,散发出诱人甜香,看得人口齿生津。 南衡逸神色懒懒地看了一眼。 空气中散发出来的甜腻,让他本能的生出一股不喜来。 这世上,除了他早已过世的父母,已经鲜少有人知晓,他自小便不喜欢甜食。 其中,最讨厌的便是汤圆。 徐悠然听着李茜茜的话,察觉到南衡逸眼底的不喜,她往李茜茜特地做的珍珠翡翠汤圆看了眼,觉得卖相极佳。 然而通过南衡逸的表情,她顿时反应过来,他应当是不喜欢吃甜食的。 并且从他的神态可以知道,他不喜欢汤圆。 她喜欢甜食。 心情郁闷,或者是没有胃口的时候,对于徐悠然来说,一碗甜甜的糖水或者是精心做出来的美味糕点,亦或者是任何跟甜味有关的食物,她都喜欢。 收回视线,粉嫩的舌尖在贝齿间发馋地舔了舔,徐悠然再看了一眼李茜茜熬出来的汤药,对比自己这碗黑乎乎,还散发着怪味的汤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似乎……她煞费苦心熬制出来的药汁是失败品。 而李茜茜熬制的药汁虽然也黑乎乎的,味道闻着就知道极苦,却没有怪味。 糟糕…… 有对比就有伤害。 如今,就连药都熬不好,徐悠然,你真是太失败了。 真是太丢人了! 见状,南衡逸的嘴角,勾起显而易见的弧度。 看来,她也知道她的药有多差劲了。 如此,他就不打击她了。 李茜茜望着南衡逸的一举一动,察觉到他忽然之间的改变,就连原本有些安静压抑的氛围,也因着南衡逸微妙的转变平易近人了起来。 徐悠然咬了咬粉唇,迎上南衡逸饱含笑意的眼眸,圆润的小脸压低,并垂下眼来,低声道:“……公子。” 她要不要识相的退下去? 正在徐悠然羞愧得恨不得土遁时,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李茜茜是挺介意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不过,徐悠然手里的那碗东西,让她心里的那股介意消散,“徐妹妹,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东西?” 徐悠然:“……” 她现在转身跑开还来得及吗? 不过,她好像有种要打人的冲动…… 李茜茜放下手里的勺子,端着药碗,因着徐悠然的出现,使得她原本一心想要讨好南衡逸的想法被暂时性给遗忘了,一心只顾着打趣徐悠然,讥笑对方,“咦,难不成徐妹妹手里端着的,是给公子熬制的汤药?” “……” 哼! 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怪味啊?”李茜茜凑过去闻了闻,无比嫌弃的抬手挥了挥,“好难闻啊!” 徐悠然:“……”没脸见人了。 南衡逸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书籍往书案上轻轻一放,饶有兴趣的视线,落在因为窘迫把脑袋垂的低低的,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徐悠然脸上。 深邃的眼底,倒映出徐悠然小脸上沾染着的痕迹。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与两颊沾染到的炭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黑色的炭痕映照下,她的肌肤白得几近透明。 菱形小嘴饱满水润,那抹淡淡的粉色,像是鲜艳欲滴的水蜜桃,粉得娇艳,粉得人心生染指之欲。 此刻,那唇瓣正随着她咬唇的动作变化着。 啧。 更诱人了。 瞧着徐悠然那般简朴的装扮,南衡逸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李茜茜被她的形容逗得发笑,那金步摇在她束起的高发髻上明晃晃的,闪耀着华丽丽的璀璨金光,“徐妹妹,你怎么这副打扮啊!瞧着清贫落魄,就连府上的丫鬟都不如。” 徐悠然不搭理李茜茜,她很清楚,南衡逸刻意不出声,就是故意想要看看她被李茜茜奚落的样子。 哼,还说要娶她,就这?门都没有,就连窗户都没有。 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呸,渣男,诅咒他妻子异心,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见徐悠然不反驳,李茜茜扯着娇娇细细的嗓音又道:“别说,徐妹妹这副装扮看起来倒是另有一番勾人模样,可惜啊,公子是有洁癖的人,他最不喜欢别人衣衫不整,脸上还脏兮兮的了。” 从李茜茜的角度来看,徐悠然此时的打扮,无疑是在作死。 脏兮兮的? 徐悠然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觉得还成,而且她穿成这样,就是觉得这种打扮做起事来更省事,如果烧火熬药还要弄得花枝招展的,着实麻烦。 经过李茜茜一提醒,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动作迟疑地摸了摸面颊,再放到眼前一瞧。 原本白里透红的指腹间,浮现明显的黑色。 第四十六章 喝药 李茜茜损完徐悠然,没能够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半分气愤,原本的高兴随之减半。她回想起正事,懒得再管徐悠然,走到南衡逸身边,“公子,我看徐妹妹为你熬制的药肯定是不能喝了,你还是喝我的。” 南衡逸瞧了眼媚笑不断的李茜茜,在她饱含期待,连着抛了好几个媚眼的情况下,高抬贵手,接过她手里递来的药碗。 李茜茜喜难自禁地笑出声,她想,留在皓月阁这么久,一直都是被当成透明对待的她,总算是能够在南衡逸的面前争取一点地位了。 机会既然得到了,她自然要抓住,遂乘胜追击,“公子,你的手臂不太方便,茜茜来喂你。” 她说罢,就要去拿勺子,却被南衡逸躲过。 南衡逸将药碗放到一边,开口赶人,“你下去。” 李茜茜:“……” 她还想再努力努力的。 可她也知晓南衡逸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只好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扫了眼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的徐悠然。 门关上,吱呀声拉回徐悠然的思绪。 她捧着手里的药碗,见南衡逸身边已经留下了李茜茜的药,小声地开口:“公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你熬药了,虽然,我的成品没办法跟李姑娘相比。” 南衡逸:“刚刚为何不反驳?” 想到刚刚徐悠然的态度,南衡逸就气不打一出来。 瞧瞧徐悠然刚刚那般任人欺负的可怜模样,他便不忍有些心痛,本来以为他还能看到徐悠然吃醋的小模样,可是徐悠然的反应不免让他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不过,他体会到,在见到徐悠然被欺负时,他会感觉到心痛,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前所未有的体验。 徐悠然:“在公子面前,不敢失礼。” 南衡逸挑眉,声音调笑道:“那这么说,你打算私下解决?” 算了,不管徐悠然打算如何做,他也不会追究,毕竟徐悠然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呢。 “不是。”徐悠然当即反驳道。 “李姑娘说的是事实。”徐悠然怕南衡逸不相信,还在想接下来的说辞。 就在徐悠然还想解释时,南衡逸冲她招了招手。 被这般对待的次数多了,徐悠然只需一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知晓是让她过去的意思。 她在心内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吐槽了一遍南衡逸这霸道狂拽的作风,还是认命地捧着忙活了一早上的失败品,去到他身边。 南衡逸张开双腿,将她夹在双腿之间,大掌,按住她纤细如脂的手腕,将她捧着的药碗往前一送,而后,他一手扶住她不盈一握的小细腰,将其固定住。 徐悠然:“……” 这姿势,有点危险啊! 难道他还想要?昨天晚上还不够吗? 他闻了闻汤药,嫌弃地蹙起眉头,“是挺难闻的。” 徐悠然认真地点头,在南衡逸面前,她总会表现得特别乖巧,“……嗯。” 下一刻,他突然低下头来,启开薄唇,唇瓣贴在瓷碗边沿,将汤药喝了一口。 药一入口,他的表情更嫌弃了。 徐悠然:“……” 他会尝她熬出来的失败品,实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药碗拿开一段距离,伸出手掌,挡在南衡逸面前,扯出羞愧的笑容来,“公子,你还是不要委屈你的胃了。” 说罢,徐悠然伸手指了指摆放在一旁,正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还是李姑娘的比较好。”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被大力捏住。 徐悠然眼眸放大。 手腕有点疼啊! 真是没爱了,说好的要娶她的,他就是这样对未来妻子的? 南衡逸抬眼,俊雅绝伦的面庞蒙上郁色,目光如狼一般凶狠危险地锁定住她,眸中夹杂着一丝偏执而专制的执拗,“什么时候,你能做我的主了?” 瞬间,徐悠然头脑中浮现了南衡逸暴怒的卡通小人,那个小南衡逸头上长了一对恶魔的小耳朵,只见他支着牙,气狠狠的说,你在教我做事? 其实,有的时候,徐悠然觉得南衡逸这人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些可爱。 这人真是的,不喝李茜茜精心熬制的药,却要喝她的药,图什么啊? 她明明好心提醒他,担心他喝出事,让他喝李茜茜的药,他竟然凶她! 迎上南衡逸冰冷难测的眼神,徐悠然莫名想笑,身体因憋笑而微微颤抖。 南衡逸握住她的手腕,控制着她的动作,在徐悠然的目光下恶劣地勾起唇角,眼睛也不眨地将这碗苦味夹杂着道不明怪味的汤药一口一口喝下。 这样赌气至于吗? 想喝她亲手熬的药,那就直说啊! 这一碗下去,她有点担心南衡逸的胃。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正确的。 当晚,南衡逸便难受得上吐下泻。 而李茜茜的院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李茜茜能够顺利地接近南衡逸以后,在她离去不久,南衡逸便让王管事去库房里找了奇珍异宝送到她的院子。 李茜茜捧着玛瑙手串,仔细瞧着玛瑙的光泽。 作为李茜茜的贴身丫鬟,佩环看到自家姑娘得了眷顾,想到回来时接到的那些小恩小惠,也由衷地高兴:“姑娘,看公子对你这般上心,想来你距离留宿在皓澜苑不远了。” 李茜茜抬高头颅,“单单是留宿怎么行?” 佩环:“姑娘的意思是?” 李茜茜嘴角弧度扩大,将玛瑙手串丢到一旁,又拿了一支紫玉流苏簪在手里把玩,她的眼眸中,倒映出样式别致又打造精心的流苏簪,“将来,我就是皓月阁的女主人。” 她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南衡逸的造化会越来越好。是以,只要她抱紧南衡逸,等待着的,必然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 徐悠然正准备睡下,就听春兰说了皓澜苑的情况。 难怪她从南衡逸那里回来以后就提心吊胆的,合着弄了半天,她这是未卜先知啊。 之前看着南衡逸将药物喝下,徐悠然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过去,果然,晚上就出事了。 在徐悠然看来,南衡逸就是活该,她劝过他的,是他不听,这怪谁啊! 不过,药是她熬的,也不知道南衡逸会不会把一切责任怪在她头上? 不行,她得去看看南衡逸。 徐悠然:“春兰,准备去皓澜苑。” 闻言,春兰为徐悠然更衣,怕徐悠然着凉,还她披了一件狐裘披风,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同徐悠然一起前往皓澜苑。 第四十七章 照顾 等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皓澜苑,见到满面苍白,冷汗直冒,一手捂着阵阵绞痛的腹部的南衡逸时,心虚地站在原地。 南衡逸盯着乖巧的徐悠然,她这副模样,倒是让人看着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他望了一眼窗外浓重冷寂的夜色,看着被冷风吹拂得在房内飘动的幔帐,开了口。 “过来。”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虚弱。 徐悠然听了,更愧疚了。 好好一个人,竟被她祸害成这般模样,真是不该。 她走到床榻边,站立在他面前。 一走近,他的虚弱和苍白便看得更为清楚。 好惨一男的,同情他一秒钟。 徐悠然从衣袖的暗袋里将一颗用丝巾包裹住的褐色药丸拿出来,手指掀开薄薄的丝巾,将药丸放在掌心:“南衡逸,这是止痛药,你要不要吃?” 落水受伤后,留下备用的止痛药,现在排上用场了。 南衡逸瞧了眼她掌心里的止疼药,浑身疼得没了力气,他伸出一只手来拉过她,随后,身体往后一靠,靠于软枕之上:“喂我。” 闻言,徐悠然躬身过去,将药放到他干裂而苍白的薄唇,手指用了力道,看着药丸被他一点一点含入。 期间,免不了发生一些过于亲密的接触。 比如徐悠然喂药时,感觉到指尖一湿,好像是他湿濡温热的舌头在她的指尖舔了舔。 徐悠然耳根一红,一时间心跳慢了半拍,她惊慌失措地抽回手指。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敢打赌,就赌她的节操。 好险啊! 她差一点也没能够逃脱男主光环的魔咒。 好在她定力足够,及时抽身出来,不然再这么被撩拨下去,她沉寂多年的少女心都有可能被撩得苏醒。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是非常危险的,也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南衡逸绝非良人,他的撩拨,都是随性而为,一时所生出来的兴趣罢了,却并不是存着要在一起的目的才撩拨。 作为种马文的男主人设,南衡逸就算是耍流氓,也会被定义为在撩妹。 然而这一切都是徐悠然根据原剧情认为的,事实上,原剧情的男主人设已经崩了。 徐悠然眼底的那点悸动,很快消失不见,她抬眸,再对上南衡逸的眼睛时,又是关心的眼神:“怎么样?止疼药有没有起到作用?” 不过,有一点,徐悠然很奇怪,既然南衡逸有能力得到止疼药,为什么不用?而是生生忍着疼痛? 这不是找虐吗?难道说,南衡逸是受虐狂? 咦!真变态! 从种马到偏执狂,这剧情都快崩到银河系了。 南衡逸腹部的疼痛正在逐渐减轻,他捂住腹部的大掌松开,有气无力地躺在靠枕上。 他微垂着眼角,瞧着她头上还带着斗篷的帽子。 柔软的狐狸毛围着帽沿一圈,洁白如雪的颜色,不但没有使徐悠然白皙的面庞有所失色,反而被衬托得晶莹如雪。 那张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更小了。 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黑白分明,在烛光的映照下闪耀着一层晶莹水光,此刻,那双清澈迷人的眼睛,跟着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他的心脏也随之一跳一跳的。 徐悠然见他不回答,这才想到南衡逸疼得不轻,应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来时,就听说南衡逸上吐下泻到现在,都没能吃点东西喝点水,当即扭过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茶水和糕点:“我去给你端些吃的。” 她走得急,忽略掉了即将触碰到她披风一角的大掌。 黑发因着冷汗变得湿乱,贴着南衡逸俊雅如画的面颊,他面色苍白的过分,仿若随时都能因为不适昏厥过去。 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她娇小纤细的背影。 徐悠然倒了茶水,又将桌上摆放着的如意糕,芙蓉糕以及栗子糕三样糕点每样拿了一些,放到一个盘子里,然后一手端茶盏,一手端糕点,快步朝南衡逸而去。 她坐在床沿,先递了茶水给他:“公子,你先喝点水。” 南衡逸配合地启开薄唇。 他也的确渴了。 茶水入喉,干渴顿时得到滋润,苍白干裂的唇瓣染了水意,看起来正在渐渐恢复原本的湿润,只是那浅淡的颜色,怕是得养上两日才行。 等他喝完茶水,徐悠然将一盘子糕点送过去,递完,又想起来南衡逸不喜甜食,端着糕点的手收了收:“我忘了,你不喜甜食。” 南衡逸意外地挑眉,关于口味,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你倒是观察入微。” 南衡逸的夸奖,顿时让徐悠然欣喜:“不是我观察入微,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 南衡逸微怔。 够机灵。 明明是在拍马屁,那真诚的小眼神愣是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虚假。 他闻着糕点甜腻的味道,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想到是她端过来的,肚子里也确实需要吃点东西饱腹,便抬手拿了一块栗子糕放入嘴中,咬了一口。 入口的第一感觉是,很甜。 待甜味过后,细嚼几下,糕点的口感软糯又清爽,吃起来并不粘牙,也不会太腻。 徐悠然惊讶于他的反常,她还以为,南衡逸会生气地将一盘糕点给摔出去呢。 作为病患,南衡逸无疑是非常温顺的。 吃了第一口后,竟然又吃了第二口。 他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徐悠然的小脸上,另一手抬起,长指剥开徐悠然头上的帽子,露出藏在帽子里的发丝。 青丝如瀑,披泄在她的玉背之上,其中脸颊旁边有两缕乱发落下,一缕调皮地贴在她肉粉色的唇瓣。 口中的糕点,不再是糕点的甜味,更像是她嘴唇吻起来的味道。 长指拨开她落在唇瓣的那缕发丝,他的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想要把沾染了她唇瓣气息的那根发丝扯掉,但那发丝又细又软,抱着轻嗅时,淡淡的馨香又令人着迷。 她的身上,以及她的体香,包括她的每一根发丝,皆带有一种安静美好的气息,令人想要嗅着她的香,抱着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身体陷入睡眠。 南衡逸咽下嘴里的糕点,薄唇的弧度邪气风流,嗓音恢复了一点气力,不再如之前虚弱,顺带哼了一声,“满口谎言。” 徐悠然一噎。 她就知道,男主那么聪明睿智,才不会沉浸在她的马屁中。 “上床。”南衡逸的手掌放在里侧的空位,拍了拍锦被。 徐悠然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待反应过来,爬上床在南衡逸身边躺好,用丝绸柔滑的锦被将自己迅速地盖好。 他今晚应该没有力气? 南衡逸失笑,大掌落在她的眼睛上方,遮挡了她的视线,命令道:“闭眼。” 她嗯了一声。 第四十八章 流言蜚语 徐悠然留宿在皓澜苑的当晚,其余各个院子都没能安睡。 原本李茜茜还以为徐悠然失了宠,而当天晚上发生的转变,则像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李茜茜脸上。 佩环奉上茶水:“姑娘,你喝杯茶,消消火气。” 李茜茜冷哼,随手将其打翻。 对比各个院子的各怀心事,无法安睡,徐悠然则睡得格外香甜。 接二连三留宿皓澜苑,其他女人不妒忌才怪。 翌日,清晨。 徐悠然睁开眼时,身侧已经没了南衡逸的身影,她随手一模,身旁是空荡荡的,掌心,触碰到的都是一片柔滑的床单,以及南衡逸留下的淡淡温度。 鼻尖,传来一股清雅好闻的松木香。 是南衡逸身上的味道。 对这个味道,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徐悠然翻身下床,注意到屏风后面站立着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接着,南衡逸衣衫整齐的从屏风后面出来。 徐悠然打了打哈欠,眼底的睡意消散,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声音还充斥着转醒时的沙哑慵懒,“早啊。” 南衡逸勾唇:“早。” 又故意道:“就凭借你昨天的药,我该如何信你?” 徐悠然翻了个白眼,看,他果然是在试探:“我,我只是熬药技术不精。” 南衡逸:“你可以走了。” 徐悠然:“……”什么情况? 南衡逸只是想拉近与徐悠然之间的距离。 目前看来,他的计划已达成,只不过,她竟能给他带来如此“惊喜”,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徐悠然一出皓澜苑,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李茜茜。 李茜茜满眼妒火,若非现场这么多人在,她一定冲上去跟徐悠然撕个你死我活。可是在看清楚徐悠然衣衫不整,和凌乱来不及收拾的形容之后,她呆住了。 不应该是春风满面地扭着腰肢出来吗? 怎么徐悠然这副模样,不像是被公子昨晚折腾出来的,更像是徐悠然死缠烂打留在皓澜苑,大清早被赶出来的? 再者说来,就算折腾,公子身受重伤,也没带伤还英勇奋战的体力啊。 所以,徐悠然是被赶出来的? 李茜茜眼神顿时变得极为微妙,眼底的妒火慢慢消了下去,她原本急切的步伐骤然放慢,盯着徐悠然来回打量:“徐妹妹,看你这模样,是被公子赶出来的?” 徐悠然:“……” 想想刚才,她似乎真的是被南衡逸给赶出来的。 李茜茜乐了。 徐悠然想到还未来得及洗漱,懒得应付李茜茜,直接加快步伐离开。 枫园。 徐悠然将自己从头到脚梳洗一番,换上舒适崭新的衣物,坐在圆凳上,一个人及其享受的,安静地用完早饭。 早饭过后,她临窗而坐,手持书籍仔细品读。 只是听到一阵讨论,扰乱她看书的心情。 “公子又往李姑娘的院子里送东西了。” “是啊,我经过菊园的时候恰巧看到了,那金银珠宝一堆一堆的送,就是李姑娘身边的佩环,头上戴的簪子都是极好看的。” “看这情况,枫园那位是失宠了?” “嘘,小声点儿。” “……” 徐悠然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枫园,他们聊天得意忘形的忘记了这是谁的地盘,且她待得位置也好,是以,对于他们的议论,她听不到才怪。 不过李茜茜一事,她觉得蹊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好的要娶她的,怎么送李茜茜金银珠宝?难道说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南衡逸说娶她,谁信啊?看来,还是不能把南衡逸的话太当真。 紧接着,又有两人加入讨论。 “今儿早上,听说徐姑娘被公子从屋子里给赶出来了。” “不会?” “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不止如此,我还知道,昨天夜里,徐姑娘死缠烂打地跑过去皓澜苑,后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办法,竟然死乞白赖地留在了皓澜苑。” “徐姑娘瞧着就是不正经的长相,她能有什么正经法子?” “……” 徐悠然:“……”靠之,那谁说她不正经,她那里有不正经,你过来当面说说。 春兰则是安静沉稳的性子,平日里在皓月阁里走的是低调做人的路线,再加上她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只能在徐悠然身后一动不动干站着。 这天,徐悠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那人便是绿艳,“姑娘,奴婢知道近日关于姑娘失宠的流言蜚语颇多,奴婢知道这些流言的出处,求姑娘把我留在身边。” 徐悠然对此毫不在乎。 徐悠然:“我之前说过,不想看到你。” 别以为她不知道,绿艳这人经常给各个园的主子通风报信,见到谁得宠就投靠谁,这种墙头草决不能留。 绿艳:“求姑娘原谅奴婢!奴婢愿留在姑娘身边做牛做马。” 徐悠然:“春兰,把她带出去。” 绿艳见春兰来拉她,她奋力挣脱,哭喊道:“我知道李姑娘身边的佩环在传姑娘坏话,姑娘,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 徐悠然:“我不在乎。” 绿艳见徐悠然这个态度,自觉自己无望,便不再挣扎,春兰很轻松的把她带了出去。 看着春兰离开的背影,绿艳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徐悠然,这可是你不要我的,可别怪我做出更过分的事。’ 在绿艳看来,她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着留下来,徐悠然依旧不松口,这让她的自尊被徐悠然按在地上碾压。 谁也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绿艳从此便恨上徐悠然,不死不休的那种。 自那日过后,徐悠然跟南衡逸隔了一段时日没再见面。 而这段时间,皓月阁转了风向,原本没什么人谈起的菊园,最近却是日日不绝于耳。 原因无他,虽然李茜茜依然没能顺利得在皓澜苑留宿,但南衡逸给菊园送的东西却越来越多,渐渐的,李茜茜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强。 这日,因为在言芙那里借的那本书看完了,她准备去梅园还书,正巧在那里遇到了李茜茜。 李茜茜风头正盛,发髻上插着的各种簪子步摇琳琅满目,整个发髻,愣是找不出来一点空余的地方。 梅园的东西被砸烂不少。 显然,李茜茜在找言芙主仆的麻烦。 再看秋月,她跟在言芙身边,难免感染到了自家姑娘心高气傲的秉性,说话极容易得罪他人。这不,遇上李茜茜这个来诚心找茬的,便吃了大亏。 瞧瞧那张脸被打得,简直是惨不忍睹。 言芙冷着一张脸,看着满院被李茜茜找人弄出来的一片狼藉,向来冷淡的语气也添了火气:“李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我?” 第四十九章 隐藏剧情 李茜茜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斜着眼儿望言芙:“谁说我同你无仇无怨了?” 不远处的徐悠然眼神一亮。 呦呵! 有故事啊! 言芙一愣,她向来在府里深居简出,对言贽在朝堂和在外的事情并不了解。可她知晓,自己父亲都是与官场上的同僚来往居多,似李茜茜这等出身的人,父亲当是不会接触的。 所以,李茜茜口中所谓的恩怨,又是从何而来? 徐悠然立在旁边。 李茜茜只顾着针对言芙,而言芙也陷入了思考当中,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徐悠然的存在。 徐悠然非常乐意看戏。 言芙摇头:“李姑娘,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茜茜冷哼,她本也以为她跟言芙是不存在交集的,也觉得自己厌恶言芙的清高做派,是骨子里对她的不待见,直到最近,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对言芙反感,不是没有缘由的。 李茜茜垂下眼来,动作轻慢地理了理宽袖,手指落在一串玉石手串之上,指腹,摸着玉石,“言姑娘不知晓倒也正常,毕竟,我李家跟你言家的恩怨,都是你的父亲和我父亲之间的事。说来,我得知当年的恩怨,还是多亏了最近认识的一位故人,是这位前来投靠的故人,让我知道,当年我父母双亡的真相!” 徐悠然:“……”想来这个故事的过程是很精彩的。 看李茜茜那咬牙切齿的神情,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言芙的阴狠,说明这件事对李茜茜的影响极其深远。 父母双亡啊! 此仇不共戴天啊! 言芙显然不信:“你在瞎说什么?我父亲一生为官清廉,手底下从未出过冤案,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你父母双亡跟我言家有关,那必然也是你父母其身不正,犯下大错!” 父亲的为人,言芙是极为清楚的。 当初言家落魄时,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银两从府中被抬出时,言芙都没有怀疑过她的父亲。 李茜茜讽刺地笑开,对言芙这副模样更是厌恶。她倒是想要杀了言芙,一了百了,只是,杀人终归是要偿命的。 不能杀了言芙报仇,那就把她放在眼前,想尽办法一点一点踩碎她的骄傲,撕开她清冷的外表,慢慢折磨! “言姑娘,你也别自欺欺人了,听闻令尊入狱,乃是犯了贪污之罪,可见,你嘴里所谓为官清廉的言贽言大人,品行也不过尔尔。” 想想父母双亡之后,她孤苦无依所面临的局面,李茜茜对言芙便更恨了。 两人的说法,徐悠然更相信言芙。 总的来说,徐悠然是相信小说的大纲。 言芙父亲的案子,就是整本小说一开始的情节,是这件案子,将言芙跟南衡逸联系在了一起,使得两人情愫渐生,继而没羞没躁的开始翻云覆雨。 至于南衡逸的人设,虽然是种马,但绝对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 相反,南衡逸超级腹黑,超级狡诈。 不然,他也不会将敌人一个个弄死,最终成为将皇权踩在脚底下的人。 言芙父亲的案子,很快就会在南衡逸的帮助下沉冤得雪,而言芙一家感念南衡逸的恩情,再加上言芙对其情根深种,言家就站到了南衡逸的战队。 言芙从小便敬佩父亲的人品,听闻李茜茜字字句句夹杂的讽刺和污蔑以后,她清冷的面庞气得面红耳赤,声音也亮了两分,“关于我父亲一事,朝廷还未定罪,在没有定罪以前,所有的罪名都不能够落实。李姑娘,我想你也是识字懂道理的人,不会蠢得连这种浅显到连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都不知晓?” 呦呵! 还以为言芙不会反击,把李茜茜当成是透明人呢,没想到言芙的父亲,便是她的逆鳞。 听听这毒舌的功夫,竟是半点也不比李茜茜差啊! 李茜茜暗暗捏紧掌心,她最近一段时日在打听言贽一案的进展,然而,朝廷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关于言贽贪污的判罪迟迟没有下来。 听到言芙反击的话,她气得一甩长袖,正要忿忿离去时,忽然停下脚步,斜着眼回望:“你整日待在院子里苟且偷生,怕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 言芙心里一紧。 她不是不想出去打听,只是言家从出事以后,所有亲友皆对她避而不见。她即便想要去打听,想要去监狱看看父亲跟兄长的情况,也根本没有法子。 当初言家出事,她是被府里的一位下人给趁乱带走的,而那时,言家上下乱成一团,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言芙挣扎着要回去,却被人打晕,锁到了一间屋子。等再醒来,她的手脚全被绑住,她也无暇去思考究竟是谁暗中将她带走,找到机会便解开绑住手脚的绳子跑了。结果之后,又突然被抓住,被官府发落到了迎春楼。 言芙脑子不蠢,她隐约察觉到,父亲被陷害一事的背后没这么简单。 李茜茜的话,倒是让她心底多日以来的疑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冲上前,抓住转身要走的李茜茜:“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言芙慌张得不成样子,李茜茜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她看了一眼闷声不吭的徐悠然,总算是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再一思索徐悠然目前的处境,李茜茜满眼鄙夷与幸灾乐祸。她大力甩开言芙的手,言芙没料到会被突然甩开,一时没能够站稳,跌坐在地。 李茜茜轻笑出声,居高临下地望着言芙:“看来,你是真不知晓,我听闻言贽大人跟吕大人皆是户部侍郎,而户部尚书年迈,向朝廷递了辞官书,请求告老返乡。偏偏这时,言大人却被查出贪污。现如今,吕大人已经是户部尚书,你说,他会允许你父亲继续留在世上吗?” 说罢,她神清气爽地走了。 徐悠然也听明白了。 合着闹了半天,言芙父亲一案不仅仅只是被栽赃,而是涉及到朝廷内部官员的争斗。 言芙脸色苍白,霎时六神无主:“难怪……难怪……” 徐悠然走过去,蹲下身将摔倒在地的言芙搀扶起来:“言姑娘,你先别慌,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 终于要走剧情了。 将言芙搀扶进院里,徐悠然挨着坐下,在进门时,吩咐春兰守在门外。 秋月奉上茶水,先放了一杯到徐悠然面前,本是对徐悠然极差的印象在相处中不断减少。尤其是对比过徐悠然跟李茜茜在得宠以后的态度,秋月对徐悠然的态度就更好了。 李茜茜现在的势头,与之前徐悠然的势头一模一样,然徐悠然即便在公子面前得脸,也未曾找过言芙的麻烦,反观李茜茜却处处找茬。 第五十章 把手给我 徐悠然见言芙没动过茶水,揭开茶盖,她动作缓慢地拨开浮在面上的茶叶,闻着清淡好闻的茶香,也不好主动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太骄傲的人,是不希望被同情的。 于是,她直接说起她今日来的目的:“言姑娘,前段时间我从你这里借了一本书,今日才看完,于是便想到过来还书。” 说着,徐悠然便拿起那本书放在言芙面前。 “徐姑娘,想来我的事情,以及我家里的处境,你就算没有从之前的下人嘴里听到,也应该从今天的事情看出来了。”言芙侧目,盯着眼前娇艳动人的面庞,眼中泪光闪现。 徐悠然嗯了一声。 美人含泪,自然是美的。 平日里。她看到的都是言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样的言芙,的确是能够激起男人心底的征服欲,可徐悠然却更欣赏言芙双眼含泪,眼神清澈如湖水的美景。 聪慧又坚韧的言芙,比之前的木头美人要生动好看得多。 言芙:“若是没有其他事,徐姑娘便离开!我想静静。” 徐悠然:“……” 言芙是在赶她? 好,徐悠然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既然言芙赶她,她就离开,也不在这里碍眼了。 徐悠然刚回到枫园,莫风的身影便跟着出现,他停留在枫园门外,冷漠的声音毫无情绪,“徐姑娘,公子有请。” 徐悠然:“……”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距离熬药的事情过去以后,南衡逸就不再让她过去了,看样子,好像是刻意冷落。 徐悠然盯着门外的莫风,踩着小步子走过去,她想,自己到底还是跟莫风打过交道的,便打算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莫风,公子最近的心情怎么样?” 之前不见她,现在突然又说让她过去,怎么看,徐悠然都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听闻李茜茜最近在皓月阁兴风作浪,在南衡逸面前极为得宠,就李茜茜瞧不起她,处处针对她的性格,一定会趁机在南衡逸耳边说她的不好。 南衡逸每次让莫风前来枫园,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估计这次也不会例外。 莫风深思一番,公子向来都是疏离冷淡的,且从来不露声色,不可能出现过于明显的情绪,所以在判断公子心情好与否的问题上,他得慎重回答:“公子如往常一样。” 徐悠然:“……”好,这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整理了一番形容,确定没有失仪之处后,徐悠然神色淡定,内心却上演着各种小剧场,跟在莫风身后,朝着皓澜苑的方向而去。 春兰紧跟其后。 站在紧闭的门前,徐悠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神色中多了一抹坚定。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迈着小步子进去。 房内,除了南衡逸之外,还多了一人。 两人对坐,中间摆放着一盘棋,其中,南衡逸执白子,对面的许瀚文执黑子。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时,许瀚文扭头看去,见到站立的徐悠然时,浅笑:“徐姑娘,好久不见。” 徐悠然迎上他的目光,唇瓣勾了勾:“许公子。” 许瀚文怎么会在这里? 许瀚文在这里,南衡逸叫她过来,是何用意? 许瀚文笑意一收,与南衡逸的目光相撞,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道:“昨日崇凛来了,赖在我的府里不走,你猜,他同我说了一些什么?” 南衡逸用指腹摩挲着光滑莹润的白子,扫了一眼还未能分出胜负的棋局,懒得搭腔。 即便这样,许瀚文想要说话的欲望也没有被影响,“崇凛说,徐小公子长得白嫩香娇,生得一副祸国相,这样的人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他就琢磨着,要不要跑来你这皓月阁来,跟你打听一下徐小公子的近况,把人接到府里,将其保护在身边。” 许瀚文认识杨崇凛那么久,难得见到他对谁上心。 瞧瞧,不过是跟徐悠然一面之缘,就将人牢牢的记在了心头,还担心起来人家的安危来。 徐悠然不禁想起杨崇凛那个骚包的少年。 担心她?真是善良的人啊! 现如今,像他那样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与南衡逸就是两个极端,若是南衡逸能够善良一点就好了。 南衡逸面上不说话,余光注意到徐悠然神游的神情时,还算不错的心情猛然一沉,他将指尖夹着的白子丢进棋篓里,声线低沉而冰凉:“过来。” 徐悠然勾着唇角,几步走到南衡逸身边,乖巧的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公子,有何吩咐?” 她瞧了一眼正在下棋的两人,见旁边的一张小桌上摆放着清酒与茶点,心想,南衡逸把她唤过来,是不是想要她当奉茶的小丫鬟? 一只属于男性的手搁在半空中,落在她眼前。 作为一名资深的手控人员,在面对如此修长好看,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的一只手时,她的内心无疑狂喜的,却也是纠结难熬的。 如此好看的手,只能看,不能碰啊! 瞧瞧这骨节分明的手指,瞧瞧这不比大多女子逊色的肌肤,整个手背到掌心,再到指尖的线条都是极为流畅漂亮,他的手背之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好看! 徐悠然眼中浮现激动的波光,面上却只能够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从落在南衡逸的手掌之上后,再没离开。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就是许瀚文都感觉到了,他见徐悠然盯着一动不动的,失笑:“徐姑娘,你好像很喜欢阿衡的手?” 徐悠然盯着南衡逸的手,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 见到徐悠然的状态,南衡逸非常满意。 搁在半空中的手指,动了动,这般随意的动作,无疑是在勾引徐悠然把狼爪子给伸过去。 南衡逸见她迟迟没动作,猜到她脑袋迟钝,没能理解他的意思,道:“把手给我。” 徐悠然回过神来,不明白南衡逸为何突然这样,却依言将手递了过去。 接着,那只好看的堪比艺术家,能够放在展览馆供人观赏的手,将她握住了! 这让徐悠然不禁想到前世某音app上刷到的短视频,当时隔着屏幕不能触碰,如今,她真真切切的摸到了,而且还握住了。 南衡逸浅笑着拉过她,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部分来,牵引着徐悠然在他身前的空位坐下,然后一手绕过她,用占有性极强的姿势将她困在怀抱之中。 男性熟悉的松木雅香,扑面而来。 第五十一章 说谎 正是这香味,将徐悠然的理智拉了回来,她不明所以地望着南衡逸,再看了看下到一半的棋局,“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公子跟许公子对弈?” 南衡逸好心情地从棋篓里拿了一颗白棋,放在指间把玩,而后又拉过徐悠然的手,五指将她半握成拳的小手摊开,将冰凉泛着莹润光泽的棋子放于她的掌心,“会下棋吗?” 许瀚文无语地摇了摇头:“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位红颜知己?” 南衡逸眼中流光潋滟,丢出一句让人想要气到吐血的话,“这里是皓月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哪怕,那个人是你未来的红颜知己。” 言下之意,便是在说,他允许许瀚文自由出入皓月阁,已经是优待了。 许瀚文撇了撇嘴,再次失笑:“若非我与你认识多年,清楚你这性子,就冲你这作风,定然会跟你扭打起来。” 徐悠然默默赞同。 的确,南衡逸的性格是存在缺陷的,作为男主,他半点也没有将聪明用在人际交往上。 这样的人设,放到现实中来,确实会让人心生不爽。 即便不是脾气暴躁者,被南衡逸如此对待,再好的脾气也总有爆发的一天。 然而,就是这样性格缺陷,拥有很多欠揍技能的南衡逸,偏偏就是男主。 没办法,男主的光环无敌,就算你对这个人设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不满,那也只能憋着。 不过,看小说接近十年的徐悠然发现,当时最流行的小说男主人设,就是如此,霸道总裁范,唯我独尊,读者偏偏喜欢这一款。 管他通不通人情世故,只要有钱有颜,高傲,藐视一切就好了。 南衡逸不再理会许瀚文,既是相交多年的人,大家对彼此的性子也是极为了解的。 突然,他倾身靠近徐悠然,男性温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雅香,强势地进入她的鼻腔。 他的侧脸,与徐悠然挨得很近,近到只需轻轻一动,就能形成脸颊贴着脸颊的亲密姿势。 徐悠然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精神为之紧绷。 下棋就下棋,靠那么近干嘛? 男性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重复的问着:“会下棋吗?” 他说话时,薄唇一张一合,张合间,男性温热的气息窜出,尽数喷洒在徐悠然粉嫩可爱的小耳垂。 此举,撩拨得人心脏跟着收紧,暧昧得指尖发颤。 徐悠然睫毛不断的轻颤着,虽然在心底吐槽南衡逸时不时就撩拨人的流氓举止,却是不敢反抗,她盯着眼前的棋局,硬生生吐出两个字,“不会。” 他以为她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不,她不是,她只会写字和画画,而且她擅长画的是素描,而不是国画。 看来,是南衡逸高看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悠然窝在南衡逸的怀中,看着南衡逸与许瀚文两人对弈,而徐悠然对棋艺一窍不通,只能对着棋盘发呆,看得徐悠然昏昏欲睡。 最终,许瀚文输了。 许瀚文这一盘棋下得非常艰难,最后心情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等人走后,南衡逸耐心十足地整理残局,将最后一颗棋子丢进棋篓子里,忽然出声:“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徐悠然瞬间清醒,刚刚的瞌睡一扫而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思考南衡逸的话。 徐悠然想了想,隐瞒南衡逸最大的两件事情,一是关于她的来历,二是李茜茜与孟焕英有私情。 她的目光,停留在的头顶上方。 青青草原…… 若徐悠然没有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撞破李茜茜与孟焕英的奸情,肯定不会用这样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南衡逸。 自从知晓此事以后,她总能够在南衡逸的头顶看到一片青青草原。 老实说,徐悠然挺喜欢这种暗戳戳在心里爽的感觉。 她想,如果南衡逸知晓李茜茜跟孟焕英藏有奸情,应该会很生气。毕竟,这种事关系到他的颜面,关乎颜面的事,对南衡逸来说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没有男人会喜欢头顶绿油油的。 至于她的来历,还是不要提起了。 因为这种事情若传扬出去,这个时空里的人,肯定会把她当成怪物来处理,徐悠然不想被当成怪物,更不想面对异样的目光。 南衡逸等着她的回答。 徐悠然眨了眨眼,掩住眼底的那点笑意,迎上他深邃冰冷的瞳孔,摇了摇头,用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语气道:“没有,我对公子从来是毫无保留的!” 说谎话,面不改色,徐悠然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能力了。 “真的?”他凝视着她,眼底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南衡逸的目光,自带威严,逼迫得徐悠然差一点就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扯出甜美而真诚的笑容,“真的!” 对视半晌,他抽回目光。 在跟南衡逸的相处方式当中,徐悠然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明明是拥有上帝视觉和冷静得过分的她,其实在南衡逸的面前时,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只需他三言两语的试探,就能够将她彻底看穿。 南衡逸起身,随手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并用手指在身上弹了弹灰尘,他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立即让徐悠然定在当场,“天色已晚,你留在这里与我一同安置。” “……” 一同安置啊! 南衡逸又要睡她了吗? 想起上一次的春风一度,她不免有些心神荡漾。 这时,她听到了屋子里响起的阵阵水声。 原着描写过皓澜苑的摆设构造,上面写明,南衡逸素来是个会享受的,而他居住的皓澜苑里,一年四季都不需要浴桶。因为在皓月阁选择位置时,恰恰好周围有一股天然,并且一年四季没有断过的温泉。温泉的位置,恰好就在皓澜苑的方位。 听着里面的水声,徐悠然猜测到,多半是南衡逸在他的房里建造了一个温泉池。 耳边的水声,让她脑海里随之浮现之前跟南衡逸之间的暧昧举止。 徐悠然煎熬地坐在原地,等她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进去里屋,将折叠好的被子摊开铺好,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沐浴更衣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南衡逸黑发如墨,披泄在他流畅有力的背脊之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淌,俊雅绝伦的面上添了一丝缱绻的温柔。 他的手中,拿着一套轻薄的雪色寝衣:“去洗澡。” 第五十二章 是心动吗 徐悠然走过去,伸出双手将寝衣接住,抱在怀里,她一步三回头,见南衡逸没其他动作后,慢吞吞地往里走。 屋子里,果然有一池温泉,一股股温泉从龙嘴里吐出,流入冒着热气的温泉之中。徐悠然惊叹于南衡逸的会享受和温泉的奢华,她走到池边蹲下,伸手摸了鞠了一把温泉水,试了试水温。 触手温暖,手泡在其中,温泉就从四面八方将她的时候包裹住,暖暖的,舒服至极,同时,还可使人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疲劳消散。 把寝衣放好,她站立在温泉池边,手指褪去衣物,白皙匀称的小腿跨入温泉池内,将身体没入池子中。 周身环绕的温暖,让她暂时性地忘记了一切烦恼和担忧,徐悠然闭着眼,扬起细长莹白的脖颈,靠在温泉池边缘。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徐悠然身体不断下沉,钻入温泉池里,任由温泉水将她包裹,细细软软的发丝,在水面铺散开。 温泉,一点一点将她的小脸淹没,将自己埋在温泉池里。 等无法呼吸时,她才哗啦一声从水面钻出,黑发紧贴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形,那发又黑又亮,湿漉漉的贴在白皙如玉的玉背,长发的长度,则到了细腰以下,堪堪及臀。 她用手掌将脸颊上的水抹下,刚睁开眼,就见温泉池边坐了一抹欣长的身影,在南衡逸的瞳孔之中,她看到了倒影出来的自己。 不得不说,这等活色生香的的画面,极为诱人。 徐悠然在池子中央,房内的烛火,照亮她眼底的层层波光,照亮她妖艳动人的面庞。此刻,那张白皙的小脸上贴着几缕湿润的黑发,为她平添诱惑。 晶莹的水珠,打湿她的睫毛,那一滴滴水珠细细碎碎的,犹如晨间清新剔透的露珠。 她在南衡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 孤男寡女的,又是容易做点坏事儿的深夜,皓澜苑的氛围还如此朦胧暧昧,想来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再怎么清心寡欲的男子,都是无法忍住的。 房间里温暖的烛光,偶尔随着一缕钻进来的晚风飘动的幔帐,以及耳边哗啦啦的水声,都在为她跟南衡逸的处境增添情趣。 而徐悠然眼里倒影出来的,则是南衡逸的身影。 男子挺拔的身形歪歪斜斜地坐在温泉池边,一条长腿随意支起,他正斜着狭长漂亮的眼眸,一错不错地落在温泉池里的徐悠然脸上。这样的坐姿,使得他的容颜背光,却更显得他侧颜俊美,脖颈修长。 他黑发半湿半干得披着,雪色寝衣的衣襟微微敞开,显现出一部分肌理分明的胸膛,裸露在外的肌肤,比一般女子都要白皙。 此刻,徐悠然心脏不规律跳动。 是心动吗? 两人沉默着。 南衡逸起身,缓缓走向徐悠然,只见他的衣衫逐渐被温泉水浸湿,他来到徐悠然身前,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准备要在里面泡多久?” 暧昧一扫而空。 他这是等不及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徐悠然这才想起来在温泉池里泡得太得意忘形了,她脸色发窘,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泡温泉时,她并非脱得一丝不挂,身上还是有贴身寝衣在的。 然而此刻,那层薄薄的衣物正黏黏糊糊地贴在她身上,将身形完美的展现出来,她的手臂放在池面飘着,衣袖也随之散开。 那是一层半透明的颜色,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南衡逸蹙眉,“在等我抱你上去?” 没等徐悠然回答,南衡逸把她拦腰抱起,缓缓走出温泉池。 徐悠然:“衣服湿了,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南衡逸:“好。” 徐悠然:“那你先放我下来。” 南衡逸:“好。” 徐悠然被放下来后,注意到旁边折叠好还未动过的寝衣,看了看他,温声细语的打着商量,“南衡逸,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虽然已经坦诚相待了,但是她也没有在男人面前换衣服的习惯。 南衡逸纹丝不动,压根没打算采取徐悠然的意见,他唇角翘起,突然扭过头去,背对着她。 徐悠然拿过寝衣,一边将寝衣打开,一边留意着南衡逸的举止。注意到他并未往这边看时,立即放下心来。 她背过身去,换下湿透的衣服。 而她自然没留意到,在房间不远处,有一面极小的铜镜,徐悠然站立的位置,恰好跟这一面镜子相对。 因而,在徐悠然换掉衣物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从那面镜子里呈现出来,虽是背影,也足矣让人产生欲望。 南衡逸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 她的身躯十分完美,皮肤雪白,令他产生再次玷污的冲动。 她的腰身,就像他平时握住的那般纤细,令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等徐悠然穿戴好寝衣,回头只见南衡逸已经换下湿透的衣服。 徐悠然:“……”大佬不愧是大佬,神速啊! 忽然,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南衡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阴郁。 “公子,我家姑娘有事求见!” 门外,传来紫莹的声音。 莫风跟莫雪没料到这丫鬟竟然如此大胆,会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做出这等行径,莫雪脸上一怒,上前一步,随手拎住丫鬟的衣领,粗鲁地将其丢到一边。 “哎哟——”紫莹被丢到地上,摔得浑身犯疼。 莫风:“方姑娘,公子已经安置了,有什么事情,也请你明日再说。” 方蔚然上前,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与狂喜,未免表现得过于明显,她只能尽力伪装:“莫风,我今晚来,是有急事要求见公子,还希望你进去通传一声!” 在皓月阁这么久,方蔚然一直都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存在感,这一次,是她唯一能够在南衡逸面前露脸邀功的机会了。 这时,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徐悠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仅仅在寝衣外面披了一件南衡逸的铅灰色大氅,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硬是被穿出了曳地长裙的效果。 门一推开,迎面而来的晚风冷冷的吹来,吹得徐悠然刚沐浴完的身体为之轻颤。 方蔚然看到她,眼底滑过嫉妒与错愕。 最近这段日子,皓月阁的情势陡转,之前的徐悠然突然失宠,而李茜茜却在皓月阁里混得风生水起,导致大家都将徐悠然抛诸脑后了,方蔚然也一样。 突然见到多日没有见过的徐悠然,还是出现在南衡逸房间的徐悠然,让方蔚然原本欢欢喜喜的情绪顿时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李茜茜的把柄了,以为能够在公子面前争争脸面,结果又冒出来一个徐悠然,这让方蔚然的心里怎么能好受得了? 徐悠然畏寒,将身上的大氅裹了裹,微笑着:“方姑娘晚上好。” 方蔚然:“……” 第五十三章 南衡逸的反应 方蔚然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她一点也不好。 如果在这里没有徐悠然出现的话,方蔚然想,她定是极为开心的。 然而,这大半夜的,徐悠然出现在公子房里,还穿着公子的衣裳,姿态还那么勾人,形容微乱,这番模样,实在引人遐想。 早知道徐悠然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她之前就不应该放松警惕,一门心思的去对付李茜茜。 若时光倒流,她一定会在徐悠然失意时将其除掉。 是她太掉以轻心了。 都说徐悠然已经落魄,再没有可能得到公子的喜欢,方蔚然也这么以为,也觉得以徐悠然的蠢笨性子,断然不会有那一日。结果,她跟所有人都想错了。 想到这里,方蔚然在心里暗骂李茜茜是个蠢货。 李茜茜在皓月阁得意之后,不想尽办法将徐悠然给除掉,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怎么对付言芙,怎么找言芙的茬儿上。 言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从未入过公子眼底和心上的木头美人。 整日除了摆架子之外,就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做派,这样的女子,在方蔚然看来太过乏味,还不如徐悠然的一举一动妖艳勾人。 故而,方蔚然从头到尾都没把言芙放在眼里。 徐悠然没有错过方蔚然眼底的阴狠之色。 呃…… 她貌似遭人嫉恨上了。 徐悠然往旁边一站,给方蔚然让出路来,笑容娇媚无害,“方姑娘,公子请你进去。” 方蔚然掩饰住对徐悠然的敌意和厌恶,恢复一贯的温柔和善。 房内,南衡逸着一身寝衣坐于地上。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红木小桌,桌上摆放着瓜果点心。 听到脚步声,他的目光落在穿着他大氅的徐悠然脸上,她脸本就只巴掌大小,这样裹紧大氅的模样,衬得那张小脸更小,屋内明亮暖黄的烛光,照在她的容颜上,为其镀上一层暖光。 而后面跟着进来的方蔚然,在徐悠然的对比之下,则黯然失色。 南衡逸伸手,端过白玉酒壶,握住把手位置,调整好角度,倾斜着将空着的三足酒樽倒满。 霎时,房内萦绕出一股醇厚的酒香。 酒香的味道很淡,更多的,是清甜可口的果香。 徐悠然的小鼻子动了动。 好像是果子酒啊! 倒完酒,南衡逸将酒壶放在桌面上:“过来。” 闻言,徐悠然不用看都猜到南衡逸这话是对她说的,她提了提过长的大氅,缓步走到南衡逸身旁坐下,然后看了一眼拖在地上的大氅,观察着南衡逸的面色。 徐悠然:“抱歉,把你的衣物弄脏了。” 她的手指落在大氅系住的带子,想着把南衡逸的大氅脱下来还给他,刚有所动作,手便被人包裹住。 南衡逸阻止她的动作,拿下她的手:“穿着。” “哦。” 他说穿着,那就穿着。 南衡逸的手指,忽然按在她的肩膀上,长指勾起她湿润的青丝,拿过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起一头湿发来。 徐悠然眼睛瞪眼,不敢置信地看了南衡逸好几眼,南衡逸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不,不可能的,她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徐悠然保持着乖巧的坐姿,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慢慢搓干她的头发,徐悠然心中悸动,心跳的节奏为之慢了半拍。 南衡逸垂着眼,瞥见徐悠然因为胡思乱想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时而颤动后,殷红的薄唇,在不经意间扯出极浅的弧度。 他面上还是那般喜怒不定的神情,可当细细看去时,不难发现其冰冷沉静的眼眸中,添了三分和煦的温柔。 被忽视的方蔚然:“……” 她从进屋开始,便发现南衡逸的目光一直停在徐悠然脸上。 此时,两人亲昵犹如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看得方蔚然警铃大作,直呼徐悠然是一个必须要除掉的威胁。 徐悠然呼吸放慢,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打理她的发丝时,心跳紊乱。 玉雪可爱的耳垂,浮上嫣红之色。 “公子。”未免会被当做透明人继续对待,方蔚然开口,打破房内的安静,并直接道明来意,“我此次深夜前来,是为了李姐姐的事情。” 南衡逸给徐悠然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的长指勾出她的一缕长发,将其缠绕在指尖绕了几圈,然后稍稍用力地拽了一拽,低沉磁性的尾音上扬,性感的不像话,“哦?” “……” 微痛。 她绝对不相信南衡逸会失手。 排除掉失手的可能性,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他拽她的头发,乃是故意为之。 徐悠然垂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转来转去。 方蔚然突然前来,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说明此事绝对不小。而李茜茜近日在皓月阁混得风生水起,太过得意的处境,会让人得意忘形,说不定就是这样,才让方蔚然发现了端疑。 方蔚然忽然深夜跑来,很有可能是发现了李茜茜与孟焕英的奸情。 至于南衡逸拽她头发的举动,她能不能理解成,他都知晓了? 方蔚然双颊涌上气愤与羞愤:“公子……李姐姐……李姐姐她……她竟然背着你跟孟管事厮混!” 其实男女厮混偷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李茜茜是被送到南衡逸身边的人,既然是南衡逸的人,却在背后给他戴绿帽子,自然会被追究到底。 而且从方蔚然的种种行迹来看,她显然跟言芙一样,臣服在了南衡逸的男主光环下。 在原文中,并没有关于方蔚然的描写和戏份,只是因为剧情的发展有了前篇,才会让方蔚然前期蹦跶一段时间。不过很快,无论是方蔚然,还是李茜茜,亦或者是她,都会成为过去式。 因为,剧情马上就会到书中最开始的一幕。 徐悠然偷偷地抬起眼,想要看看南衡逸的脸上此时会呈现何种精彩的表情,哪知视线才一抬起,还没来得及看南衡逸的表情,就被一道阴恻恻的目光锁定了。 这道目光,顿时让她心生警惕。 嗯,有杀气,她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听完方蔚然的话,南衡逸的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将倒满的酒樽递给徐悠然,道:“你方才出去吹了冷风,喝点酒,暖暖身子。” 她是不是应该感激南衡逸的体贴? 徐悠然双手端过酒樽,把酒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在南衡逸的目光下轻启粉唇,小小地尝了一口。 酒不辛辣,一入口腔,便是果子的清甜香气。 与此同时,她的体内,升腾起一股暖意。 方蔚然眼神之中布满错愕。 她压根没想到会是这等场景。 公子的反应,未免太平常了。 照道理讲,李茜茜目前好歹是跟公子走得最近的女子,由此,她便根据目前的形势去推断,从而得出在公子心里,李茜茜占有一定地位的结论。 第五十四章 事情败露 可是如今南衡逸过于冷静和淡定的反应,让方蔚然的结论全部推翻了。 对此,徐悠然则一点也不奇怪。 南衡逸或许会偶尔宠宠别的女人,但是说白了,这些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找来逗弄逗弄,解解闷的。 那时,南衡逸说要娶她,可能也是一句玩笑话! 南衡逸见徐悠然小口小口的将酒樽里的酒喝完,眼底,闪过一抹戏弄之色。 在南衡逸看来,徐悠然的事才是他最在乎的事,方蔚然的到来令他非常不满,而且李茜茜的事情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不是他的悠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对李茜茜的事丝毫不在意。 方蔚然不相信南衡逸真的对戴绿帽子的事一点也不在意,她认为,南衡逸面上不露声色,实则,骨子里恨不得把李茜茜跟孟焕英抓过来,把这两人杀之而后快。 她等了会儿,还是没能等到南衡逸发话或者失态的举止。 方蔚然双肩开始轻颤,身体跟着一抽一抽的,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 “公子,你相信我,是紫莹告诉我,她看到孟管事在深夜潜入了李姐姐房里。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我亲眼看到了,李姐姐跟孟管事之间的确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我一直以为,李姐姐对公子全心全意的,却没想到,私底下的李姐姐,竟然……竟然……” 说到后面,方蔚然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徐悠然想为她的演技拍手叫好。 这演技,若是放在现代,足够获得奥斯卡小金人了。 方蔚然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拿出衣袖暗袋里藏着的手帕,做作地擦着眼泪:“公子,起初我听紫莹跟我说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相信的。公子对后院的事情不上心,想来公子并不知道,我跟李姐姐是交情颇深的,亲眼目睹李姐姐做出背叛公子的事,我也是不敢相信的。“ 又是一滴滴眼泪落下。 “我原本想着,这件事情我不应该传扬出去,但最近几日,我夜夜不得安眠,想到过公子对我们的照顾,让我们在皓月阁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便对公子愧疚不已。所以,经过再三思考,我还是决定放弃跟李姐姐的姐妹情,将李姐姐跟孟管事的事情告诉公子。至于李姐姐,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愿意承受。” “……” 啧啧。 果然是闷声干大事的人。 像方蔚然这种人,平时待人接物都和和气气的,让你看不出半点威胁来。可是,就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却在背后找寻你的把柄,给你致命的一击。 南衡逸忽然拉过徐悠然的手腕,一同起身。 徐悠然满眼疑惑:“公子?” 他俊雅的面容瞧着冷冰冰的,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然而,徐悠然却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恶劣的笑意:“事情出在我的皓月阁,我应该出面处理。” 徐悠然:“……” 好戏要开场啦! 也不知道南衡逸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是凌迟处死,还是永世不得超生? 唉,男主角的想法深不可测啊! 徐悠然一路被南衡逸牵着走,她盯着他的侧颜。 老实说,腹黑狡诈的南衡逸,那也是非常迷人的。 跟随南衡逸一同赶到李茜茜居住的院子,还未走近,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喘息声的,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 从声音听来,里面的战况很激烈。 莫风莫雪带领着一群护卫将院子包围起来,听着里面声音,众人的情绪极为微妙,而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南衡逸的头顶。 他们跟徐悠然一样,都在南衡逸的头顶上看到了一片茂盛的,绿油油的草原。 徐悠然努力忽略掉耳边传来的声响,目光快速地在李茜茜居住的院子扫视一圈,她发现这件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 从她跟南衡逸赶来这里,中途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方蔚然立在不远处,泪盈盈的眼眶里,滑过快意与得意。 李茜茜这次,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等李茜茜的事情解决,接下来,她就应该想尽办法对付徐悠然了。 莫风带人上前,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 ‘砰’的一声,门向两边打开。 南衡逸牵着徐悠然往里走,瞥见还没有停下来的激烈战况时,他眼里滑过嫌恶,随即,忽然将徐悠然拉到身前。 高大的身形,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他的五指并拢成掌,蒙住她的眼睛,遮挡了她的视线。 啊!干嘛要挡住她的视线? 对于南衡逸突如其来的动作,徐悠然是颇有意见的,难得见识这样激烈的现场,她多想要看一看真实的xx场景是怎么样的。 当然,她更想要看的是南衡逸精彩的表情。 可恨的是,南衡逸竟然把她的视线给挡住了,导致她不能够看清楚所有人有趣的表情! 她,生气了。 两人离得近,她的种种反应,南衡逸都一一看在眼底,见她这副模样,他嘴角翘起极浅的弧度。 莫风跟莫雪的表情极为微妙,两人看到现在,也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寻常。 方蔚然站的位置光线较暗,因而,便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嘴角,在看到这一幕时,翘起阴狠得逞的弧度。 既然决定了要处理掉李茜茜,那就要制造好时机,争取一击必中。 徐悠然无法看清面前的场景有多激烈,暗道可惜,心底对南衡逸的不满便多了一层。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李茜茜跟孟焕英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摆明很不对劲。 一开始,他们进入李茜茜的院子就太过顺利了,顺利得像是有人早就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南衡逸带人前来。 最奇怪的是,李茜茜的贴身丫鬟佩环竟然不在。 李茜茜跟孟焕英同处一室,院子里却连一个把风的人都没有,按照李茜茜跟孟焕英的行事作风,都不可能干出毫无准备的事。 这一定是方蔚然的阴谋。 方蔚然一定是早就发现了李茜茜跟孟焕英之间的情况,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因为方蔚然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 这样的人,实在可怕。 莫风请示道:“公子,需不需要打断他们?” 南衡逸摇头,他的手掌,覆在徐悠然眼睛上,瞥见她有些气愤到瘪嘴的动作时,狭长的眼眸因着笑意眯起。 下一刻,他忽然俯身,脸颊与她的相贴,肌肤相碰,她的滑嫩,令南衡逸贪恋地在她脸颊蹭了蹭。 清润低沉的嗓音,磁性而蛊惑:“有些丑陋的东西,你不应该看到。” 徐悠然:“……” 她的耳根处热热的,烫烫的,小心肝也在怦怦怦地乱跳。 终于,里面的响动停止。 第五十五章 定局 莫雪进去,将还没来得及穿上衣物的李茜茜跟孟焕英一左一右地拎了出来。 噗通一声,大战过后,正精疲力尽的李茜茜与孟焕英跌落在地,两人脸颊还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有意思的是,他们的眼神呆滞得没有焦点。 “啊……”是疼痛,使李茜茜的理智渐渐清醒。 莫风进去,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拿出来,往地上一扔:“穿上衣物,以免脏了公子的眼睛。” “……” 徐悠然懂了。 原来南衡逸挡住她的眼睛,是为了保护她的眼睛不遭到污染和伤害。 衣服被扔在两人身上,孟焕英的眼睛还是混沌不清,倒是李茜茜率先反应过来,她先是啊的尖叫一声,然后抓过衣物将赤裸的身躯遮挡起来,并且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身上套。 方蔚然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眸,而后伸手,指着李茜茜,指尖因着气愤颤抖,“李姐姐,从你进入皓月阁时,公子便让你衣食无忧,最近更是天天命人往你的院子里送奇珍异宝,让你在皓月阁拥有无人能及的地位,结果……结果你却瞒着公子,跟孟管事暗中私相授受……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样做,对得起公子待你的一片真心吗?” “……” 真心? 呵呵。 方蔚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徐悠然佩服,这种待你一片真心的话,她反正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李茜茜急急忙忙地穿戴好衣物,眼中从迷茫转换成震惊,她望了眼面色虚弱,浑身无力看着好似被榨干的孟朗,大惊失色:“公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等李茜茜与孟焕英的衣服穿好,挡住徐悠然眼眸的大掌这才放下。 南衡逸冷眼瞧着跪在地上已经体力虚脱的孟焕英,再看了眼李茜茜,对于梨花带雨的美人毫无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眼底,浮现嫌恶之色。 王管事最近几日在外办事,一回来听说孟焕英跟李茜茜的事情以后,立即赶来,看到眼前这场面时,王管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本以为是找了个能够代替他为公子做事的人,却没想到,孟焕英竟如此胆大包天。 王管事上前,在南衡逸身后的不远处跪下请罪:“公子,老奴有罪,是老奴一把年纪老眼昏花,才会把孟焕英带进皓月阁。” 南衡逸没理会王管事。 而原本虚脱的孟焕英,身上的气力渐渐恢复,眼前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李茜茜跪着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抓南衡逸的长腿,却被其发现先一步躲开,她眼泪直掉,虽然心神慌乱,却说话条理清晰:“公子,你相信我,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那孟焕英就是个下人,不过是懂得几句诗词歌赋而已,他的那点本事,哪里能跟公子相比?茜茜从第一眼见到公子,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公子,今晚一事,必然另有蹊跷,还希望公子派人去详细查证,不要让陷害我的人逍遥法外!” 事到如今,李茜茜心知,她是没办法待在皓月阁了。 谁都不会允许给自己蒙羞的人存在,而关于南衡逸行事狠辣果断的作风,李茜茜早有听闻,她眼下被人算计,是没可能在南衡逸面前得脸了,只希望保住性命足以。 至于那背后之人…… 李茜茜的目光落在徐悠然与方蔚然的脸上,最终,恨恨地瞪着徐悠然,声音里夹杂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她眼底的愤恨和怨毒,仿若随时都会冲上去掐死徐悠然一般:“是你对不对?” 徐悠然:“……” 才不是她。 这锅,她不背。 她如果想要除掉李茜茜,早在之前就已经动手,跟南衡逸道明李茜茜跟孟焕英的奸情了。 可李茜茜像是认定了,逮住她不放:“一定是你!你嫉妒我得到公子的重视,所以就一直在等着设计我。今天晚上,我不过就是喝了一杯茶,之后就昏昏沉沉的没有了意识。徐悠然,你好歹毒的心肠!” “……” 见李茜茜已经认定了是她,徐悠然百口莫辩。 这时,莫雪忽然开口;“李姑娘,这件事跟徐姑娘没有关系,是方姑娘深夜去皓月阁找公子,揭发了你跟孟焕英的奸情。” 徐悠然微微勾唇,感谢莫雪,莫雪人真好啊! 李茜茜不敢置信地望着方蔚然,惊讶于莫雪告知的真相:“……怎么会是她?” 她与方蔚然私底下的交情一直极好,很多话,李茜茜都会跟方蔚然说,却没想到,算计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对她笑呵呵,表现得安分毫无心机的方蔚然。 方蔚然看了眼南衡逸,冲上前,在李茜茜面前跪下:“李姐姐,你跟孟焕英的事情,的确是我告诉公子的。当初,我就同李姐姐说过,你有了公子,就应该对公子一心一意,而不应该还对孟焕英藕断丝连,这非良家女子所为,乃是水性杨花的放荡行径。可是,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劝说,非要跟孟焕英纠缠不清呢?” “……” 李茜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与孟焕英的事极为隐秘,她根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却没想到,会被方蔚然发现。 徐悠然看着李茜茜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显然是被方蔚然给打击的毫无招架能力了。她心想,李茜茜总算是体会到什么是百口莫辩了,也可以感受一下她方才有多无奈了。 孟焕英甩了甩脑袋,他的神智恢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跪着爬到南衡逸面前:“公子,我跟李姑娘是被人陷害的,在此之前,我跟李姑娘之间清清白白!” 徐悠然保持沉默。 大局已定。 接下来,无论孟焕英跟李茜茜怎么辩解,估计都无法被赶出皓月阁的处决。 而事实证明,徐悠然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因为南衡逸竟然找出孟焕英平时在皓月阁的各种贪污事迹,以偷窃的罪名,将其送入监狱。 至于李茜茜的处罚,相对来说就轻了一些,只是被赶出了皓月阁。 李茜茜算是彻底出局了。 方明烟抽抽噎噎地目送李茜茜被带走,心底滑过冷笑,一双眼哭得红通通的,她满眼倾慕地望着南衡逸:“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像李姐姐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将其杀了一了百了,或者以偷情罪名将其送入监狱,结果,你只是让李姐姐连夜离开皓月阁,实乃菩萨心肠。” “……” 徐悠然颇为无语。 南衡逸忽然拉过徐悠然的手,目光平静地望着方蔚然,勾唇,“此事,你做的极好。” 在皓月阁内,有异心的人,必除之,包括眼前这位方蔚然,看得出来,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徐悠然,他决不能让徐悠然受到半点伤害。 第五十六章 给你暖暖 南衡逸只夸了方蔚然一句后,便拉着徐悠然走远了。 方蔚然立在原地,扫了一眼李茜茜的房间,想到李茜茜被赶出去时不甘的眼神,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她抬手,用手指拭去眼角还未落下的眼泪。 李茜茜没了,言芙对她构不成威胁,接下来,她便要全心全意地对付徐悠然了。 皓澜苑。 屋内的氛围,安静得压抑。 徐悠然的精神不敢放松下来,她坐在南衡逸身边,一手端过茶壶,倒满一杯递到南衡逸面前,“公子,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徐悠然思索了片刻,最后决定坦白。 南衡逸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再将目光落在她诚恳的小脸上打量,也不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茶杯,“为何不早说?” 徐悠然眼底滑过心虚。 她往南衡逸面前凑了凑,殷勤地跑到南衡逸后面站立,双手半握成拳,给他捶着肩膀,“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应该在发现李姑娘跟孟焕英的奸情时就对你坦白,说明真相。可是公子,你想啊,我说的话,对你而言,未必就有说服力。” 徐悠然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若是存心想要除掉一个人,在不能够保障一击必中的前提下,绝不会贸然出手。 不过,有一件事儿,是徐悠然至今都没有想通的,如果说今晚抓奸在床的事情,都是方蔚然设计的,那么,言芙跟李茜茜之间的恩怨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此事,徐悠然决不能掉以轻心,她怀疑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 看来,这皓月阁的混水,不是一般的深啊! 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在想什么?” 南衡逸的声音,将她跑远的思绪拉回。 徐悠然反应过来,又用手给他捏了捏肩膀,又是一通胡编乱造:“我是在想,公子当真是一个好人,李姑娘背着公子做出那等苟合之事,丢尽了公子脸面,公子却没有夺其性命,仅仅是把人赶出了皓月阁。也就是公子心肠好,才会不计较,换成我,谁要敢戴我的绿帽子,我一定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唉~ 跟在南衡逸身边久了,编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忽然,南衡逸笑了。 他的嗓音低沉,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性感。 接着,他拉过徐悠然的手腕,长臂一拉,长腿顺势支开,便让徐悠然坐在地上,使得她的背部靠着他的腿。 男人温厚的大掌,扶住她的脑袋,带有薄茧的手指,抚上她滑嫩的肌肤,食指,勾住她尖细的下巴。 他眼底笑意未散,一双眼眸暗如深渊,望着徐悠然时,里面闪烁着零星点点的流光,一丝笃定,在他眼底浮现:“我信你。” 依照他对徐悠然的了解,只要别人不惹到她,她就不会对旁人造成半点伤害,她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和底线。 徐悠然一怔。 ??? 信她说的话吗? 这狗男人啥时候这么了解她的的性格了? 南衡逸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动了动,轻柔地磨蹭着她莹白滑嫩的肌肤,说出的话,胜过千年万年的雪峰残忍刺骨:“我放过李茜茜,不是因为我怜香惜玉,而是懒得动手。她是别人送到我府中的物件儿,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相信不等我出手,自会有人帮我解决。” “……” 闻言,徐悠然恍然大悟,难怪南衡逸是这个反应。 好狠一男的。 不过,她喜欢。 只是,南衡逸对她解释了,有点意外。 “安置。”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话时尾音上扬,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徐悠然:“……” 谈不到两句,只想着睡觉,男主不愧是你! 不过,天色已晚,的确该休息了。 目前看来,皓月阁的所有事情,都在南衡逸的掌控之中,她能不能苟到最后,就要看南衡逸对她的态度了。 可惜的是,当南衡逸开始走剧情后,她就该默默退出男主身边,为女主们让位,让女主们大放光彩,最后被炮灰掉,等她消失了,他也不会再想起她了。 她决定了,等到她的剧情结束,她就会消失在南衡逸的眼前,去他找不到的地方,也许,那时她会回到她的世界也说不定呢。 唉,男主不是她的,强求不来。 想到这里,徐悠然的心情莫名有些哀伤。 南衡逸抬手,长指勾起她脸颊垂落的一缕发丝,替她压到耳际后。他的五指冰凉,一如他云淡风轻处理他人生死时的狠绝冰冷。 徐悠然被他的举动拉回了心神,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剑眉一挑,他眼底深处藏着戏弄,显然,南衡逸爱极了徐悠然这副受惊可爱的样子。 拉过徐悠然的手,他佯装蹙眉,将她冰冷的小手拉过,一手扯开寝衣衣领,将她的小手放入胸膛,与他温热的肌肤相贴:“天气太凉了,你看你的手都冻成这个样子,我来给你暖暖。” “……” 呵呵。 我怀疑这狗男人在勾引我,并且已找到了证据,实锤了! 面对他关怀备至的眼神与温柔体贴的动作,徐悠然也不好再反驳,“是啊……天气是挺冷的……” “既然这么冷,就去床榻安置。”他拉过她一道起身,不等徐悠然开口,已经专治独行得将她控制着往床榻而去。 躺在偌大的床榻上,身下,是软绵绵的垫子,身上也盖着厚厚的锦被,即便如此,徐悠然身上的温度也半点没有回暖的迹象。 南衡逸蹙眉,这次倒是没有戏弄之色,而是眼眸中添了关怀之色。 紧接着,他将身侧躺着一动不动徐悠然往身边一揽,翻了个身,高大挺拔的身形将她抱在怀中,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及肩膀。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经意间泄露而出的温柔。 徐悠然察觉时,惊讶得失神,等她反应过来,注意到她跟南衡逸亲密的姿势时也不反抗。她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渐渐地软化,身上冰冷的每一寸,也暖洋洋的。 男性好闻的松木雅香,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鼻腔,嚣张得将她包裹其中,强势得不容拒绝。 她不禁晃神。 男主强势又温柔,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爱上他。 第五十七章 噩梦 男主明明那样狠绝无情,冷漠如霜的一个人,却能用体温和拥抱的来温暖别人。 这夜,徐悠然做了很多梦,梦里的画面乱七八糟的,有原主之前那些埋藏在脑海深处她没能够继承的回忆,还有一些是属于她自己的回忆,与原主的记忆不断的交叉转换。 而当画面定格在原主被一箭穿心,鲜血顺着胸膛往下流淌,面色仓皇而不敢置信的抬起眼时,徐悠然只觉得胸口疼痛异常,她浑身开始冒汗,从画面中惊醒过来。 一睁眼,对上的,便是南衡逸探究深邃的双眼。 哎妈呀!真吓人! 此时,徐悠然的额头和脸颊,包括脖子和身上,都有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汗水浸湿薄如蝉翼的层层寝衣,黏黏糊糊地贴合着她的娇躯。 梦境真是太可怕了,瞧把她吓的,嘤嘤嘤,求安慰。 哪怕是在梦里,徐悠然都能清晰感觉到死亡靠近时是怎样绝望压抑的氛围。 若原主只是被南衡逸一箭穿心倒也罢了,关键在于原主的死法一点也不轻松。 没错,原主徐悠然就是被南衡逸害死的。 南衡逸所持的那柄剑,刻意的没有找准让其一命呜呼的位置,而是挑的让人最疼痛,让人不会那么快死去的位置,再一点一点的在她心脏处转动,搅动。 最终原主受不了这样非人的折磨,咬舌自尽。 唉~ 真变态! 好歹也是枕边人啊! 南衡逸真是够残忍的,下手狠厉,不留半点情分。 徐悠然现在不知道自己当时决定留在南衡逸身边是对是错,事到如今,他能放她离开吗? 四目相对,她清澈见底的眼底,全是原主本能的害怕与恐惧。 若是以前,徐悠然定会先下手为强,搞死南衡逸,然后逍遥快活。 只是,南衡逸是男主角,男主定律——金刚不坏之身,反正是杀不死,伤了男主,她就别想活了。 看着徐悠然清澈的眼底从害怕到软糯糯的神情时,他冰冷的心脏逃脱控制地跳了好几下。 糟糕,又不受控制了。 他承认,之前把她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乐趣。可是,自从发现喜欢她,跟她发生关系后,他的行为就越发怪异了,若是之前,他怎会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南衡逸偏过头,耳根逐渐红透,不再看徐悠然,开口赶人:“你可以走了。” 徐悠然:“???” 这狗男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南衡逸赶徐悠然离开,是觉得自己对徐悠然的态度越发不受控制了,他不自觉便被她娇俏可爱的模样所吸引,他怕再看下去会发生更加不受控的事。 他有自己的计划,在这个计划没能完美结束之前,他要克制自己,这也是在保护徐悠然。 不过,昨晚徐悠然在睡梦中时,口中一直在呢喃,他的名字,以及求他放过她,不要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隐瞒了什么事,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 徐悠然的身上一定有秘密,看来他是该好好调查一下了。 当徐悠然回到枫园,便懒洋洋地梳洗完,直接趴在床榻上,抱着软枕,将下巴放在上面深思,考虑目前的处境,以及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 徐悠然未来的命运取决于男主对她的态度,在这本小说中,身为女配的徐悠然是逃不开剧情的,那么,接下来一定要想好对策。 从今天早上来看,南衡逸对她的态度,说是喜欢她,那显然是不可能,嗯,说好要娶她,看着又没那个意思,那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可是,昨晚他明明那么温暖,她差点就心动了。 真是喜怒无常! 昨晚那个梦,着实把她给吓到了,梦中原主不知反抗,生无可恋,眼睁睁看着南衡逸伤害自己,承受着所有痛,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她未来也会是这样的命运? 而且这段是她没看过的小说剧情,原剧情中南衡逸只是对他的后宫们说,徐悠然已经不在了,也没说明是怎样领盒饭的,而这段隐藏剧情竟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唉~ 忧伤! 她该如何过这段剧情呢? 啊啊啊!脑壳疼…… 一旁的春兰见徐悠然一直按压太阳穴,还唉声叹气的模样,有点担心自家姑娘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亦或者是身体出了毛病,“姑娘,你怎么了?需不需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徐悠然抬眼,冲春兰摇头:“不需要,我很好。” 春兰:“……” 真的很好吗? 又是为自家姑娘担心的一天。 徐悠然:“春兰,去准备两套男装。” 春兰:“???” 姑娘的思维跳跃,我等跟不上,多么希望再长个脑子。 徐悠然:“陪我出府转转。” 显然,徐悠然没有单纯转转的打算,为了没够活下去,她准备跳出自己的舒适圈。 片刻后,徐悠然翻身坐起,拿过春兰双手捧着的一套男装,看了眼外面万里晴空的天色,盯着洒遍枫园每一处的温暖阳光,忽然想起来,除了南衡逸带她赴宴那次,她都没有好好了解书里描绘的世界,她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徐悠然换完衣服出来,束了男子发髻,用发带绑住一头青丝,由于她的头发太多,只好半披半束着。她瞧着镜子里面风华正好,妖媚到足以迷惑世人的少年郎,她不禁感叹。 ———— 坐在马车里,徐悠然一手挑开帘子,纤细莹白的手指在阳光照射下,仿若透明,并散发出莹莹光泽。 她欣赏着书里面描写出来的繁华街市。 街市很长,很大,街道两旁酒楼客栈应有尽有,还有许许多多新奇的零食,徐悠然瞧着瞧着,本来吃过饭的她顿时饿了。 春兰很有眼力劲儿的下了马车,买了一堆小零嘴上来。 徐悠然翻开一看,有酥酥脆脆的油炸零嘴,也有热气腾腾的包子,煎得金黄流油的蔬菜饺子,还有做成兔子形状的精致点心,且那兔子耳朵粉粉的,做得栩栩如生。 她拿起一个放在掌心,与捏出来的兔子糕点大眼瞪小眼。 鼻尖,传来兔子糕点的清香。 掌心中,还能清晰感受到糕点的温度。 兔兔这么可爱,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此刻,徐悠然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出去逛街,每次回家都会满载而归,各种小零食都会被她收入囊中,非常满足。 那时,她只能自己逛街,而现在,她身边有了春兰小可爱,她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春兰也很喜欢这种糕点,于是特地买了两包,她将一包放在马车上的小盒子里,然后将另一包递给徐悠然,道:“姑娘,你今日出来皓月阁,总应该带点东西回去给公子才是。” 徐悠然:“……” 想得真周到! 啊啊啊!南衡逸那个狗男人,出了外面还要霸占春兰小可爱的心。 好! 徐悠然吃醋了。 第五十八章 侍妾 徐悠然一手捏住兔子糕点,很残忍地张开粉唇,在兔子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糕点口感软糯,甜而不腻,一点也不粘牙,引得她很快将其小口小口的解决完。 吃完,她接过春兰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随即又端起小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吃饱喝足后的徐悠然道:“春兰,陪我下去逛逛。” 下马车,刚刚逛到一家胭脂铺,好巧不巧的,就见于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掌心中握着琉璃珠子,步履散漫地从胭脂铺内走出来。 “徐公子,真巧。” 徐悠然:“……” 我怀疑被人跟踪了。 怎么哪哪都有他? 徐悠然看了眼于安,面无表情,“于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她将处在惶恐当中的春兰一把拉过,准备抬步往外走。结果,刚走两步,她就被大力向后一拉,只见春兰的手腕已被于安紧紧攥住。 “……” 看来,是走不了了。 于安凑近徐悠然,徐悠然自觉后退一步,他与徐悠然对视,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看都像是在不怀好意,“徐姑娘,自从你我上次一别,我对你便茶不思饭不想。今日,你我有缘再见,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安静雅致的好去处,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 徐悠然心生警惕。 总觉得于安对她不怀好意。 他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一样新奇的小玩意儿。 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徐悠然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所及附近的茶楼,“于公子,望江楼一叙。” 于安忽然一笑,“好。” 入了望江楼雅间,两人落座。 于安盯着她身上的男装,一手端茶,一手捏着茶盖,用茶盖拂去漂浮在面上泡得微黄散发出淡淡清香的茶叶,茶盏中飘散而出的热气,使得他的双眼添了一层朦胧且看不真切的雾气。 徐悠然静坐,时刻保护警惕。 他究竟有何目的?想必不简单。 暂时想不出来,静观其变好了。 于安品了口茶,随手将茶杯放在桌上,习惯性地将两颗琉璃珠子握在掌心,指腹间碰触到的冰凉而真实的触感,让他觉得安心。他一双眼斜着,在看徐悠然的目光时,充满侵略和占有性,其偏执阴暗的眼神,仿若是把徐悠然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徐姑娘还是穿女装好看。” 初见时的楚楚可怜,妖艳横生,始终不断地浮现在于安的脑海里,每每到深夜,便辗转反侧。 女人,他的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形形色色的。 他也很清楚徐悠然的长相虽然很美,却并非是他所喜欢的长相。 然而,事实就是这般玄妙,他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向来游戏花丛的他,从来只有被人对他求而不得的他,竟也会对以往看两眼就遗忘掉的女子再三思念。 按理说,他真正喜欢的,是像他母亲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子。 至于徐悠然的长相,过于妖艳惑人,犹如话本子修炼成精,勾得人心痒难耐的女妖精。 这种极其惹眼的长相,会让人一眼分辨出来非主母的人选,仅仅给予侍妾身份。 于安也确实这么想的。 再说以徐悠然那不值得入眼的身份,能够成为他的侍妾,已经是他给予的最大程度的宠爱了。 “我对徐姑娘一见钟情,有意迎娶徐姑娘为妾,不知徐姑娘意下如何?” 徐悠然:“……” 侍妾…… 竟然只是侍妾…… 渣渣! 就连南衡逸都想着娶她为妻呢!他竟然说要她为妾,脸呢?被狗吃了吗? 选择他,除非傻了。 在男主角身边不香吗? 徐悠然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拒绝,内心里却杀意横生,渣渣,胆敢觊觎本姑娘的美色,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杀了于安,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时出手,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于安见她不言不语,神态也颇为不赞同,剑眉拧起,原本好看的眉眼平添几分戾气,“看徐姑娘的神态,似乎并不想要成为我的侍妾?” “……”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 “于公子一表人才,家境优渥,将来的前程必然不可估量,能够有幸成为于公子的侍妾,相信是很多女子的愿望。可惜,这些女子里面,并不包括我。” 给他台阶下了,他要是不识相,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 于安面色更为难看。 想他身边围绕的女子一大堆,各个都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却对那些女子的情意视而不见,哪怕偶尔会留宿一晚,也不会温柔怜惜。 唯独徐悠然。 唯独她,让他动了想要将其留在身边,占为己有的心思。 “徐姑娘,你是聪明人,那你就应该清楚地知道,姜兄与南衡逸敌对,二人之间注定会有一场生死决斗。再说你对姜兄的情意,说句难听的话,哪怕姜兄对你也有过两分怜惜,可只要你跟南衡逸曾经躺在一张床榻上,姜兄这辈子都不可能碰你一根头发。然而,本公子跟姜兄不同,本公子不介意你失身给了南衡逸,因为,本公子喜欢你。” “……” 好恶心,不行了,她快要吐了,她是不是还需要感动一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这么理所当然! 本公子想娶你为妾是抬举你,别不识抬举,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妄想攀高枝。 真是不明白,于安的这种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见徐悠然抗拒,于安的面色浮现青色,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包括他的手掌,都在因为她的拒绝窜出一股股难以抑制的怒气。 见状,徐悠然挑眉,看于安的眼神仿佛在看跳梁小丑,“怎么?于公子想动手?” “在徐姑娘眼里,我很差?” 不然,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动心?还把他想得如此不堪。 这个发现,让向来自信的于安成功体验了一把挫败是什么感觉。 于安拿过桌上放在锦盒中的两颗琉璃珠子,放在手中把玩,“你说,南衡逸得知你被我强行带回府,会不会前来接你?” “……” 可能吗? 就凭今日南衡逸的态度,他能来接她吗? 她也很想知道。 就这样,徐悠然就被于安请到了于府“做客”。 …… 皓月阁。 春兰被于安派人赶回来通风报信,一回到皓月阁,春兰便直奔皓澜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公子,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家姑娘!”春兰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叩头,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南衡逸端坐于书案前,他一手捏住宽袖,一手执笔,平心静气地抄写经书。 对于春兰的话,他仿若没听见一般,只是抽空抬起狭长漂亮的一双眼来,“说完了?” 春兰:“……” 第五十九章 酒后吐真言 公子平时对姑娘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姑娘出了事情,他却无动于衷? 南衡逸收回目光,继续集中精力地抄写经书,他冷漠的态度,轻飘飘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语气,都充分说明了他对徐悠然被带走一事丝毫不上心。 “如果说完了,就离开。” 这女人又起什么幺蛾子? 不就是出去逛逛街吗?怎么又和于安扯上关系? 她是姜焱的人,想来于安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若是出事,相信徐悠然那女人也有自保的法子。 他若是去了,定会是一场阴谋,也许,还会害了她。 春兰平日里最是少言懂规矩,听完南衡逸绝情的话以后,心内焦急,脱口而出道:“公子,我家姑娘很喜欢你!” 南衡逸执笔写字的手一顿,心跳陡然慢了一拍,眼底滑过嘲弄讥笑。 她会喜欢他? 为了徐悠然的性命着想,春兰硬着头皮继续瞎说:“公子,是真的,徐姑娘真的很喜欢你,如果这次你不去救徐姑娘,徐姑娘的命……” 南衡逸执笔的手彻底顿住,他拧眉,盯着抄写了一半的心经。 又被毁了。 他把狼毫往桌上随手一扔,紫玉狼毫掉落在书案上,发出啪嗒一声,同时,狼毫写字的那一端掉落在毁了的心经上,将原本的心经毁得更彻底了。 南衡逸目光沉沉地望了眼为徐悠然说话的春兰,道:“我瞧你一直本分,应当老实,没想到,你不过跟了她多久,便连她那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给学到了。我是该夸赞你天赋极高,跟着这样的主子懂得变通了呢,还是应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春兰面色红透。 当真是什么样的把戏和心思在公子面前都会被一眼看破。 春兰本就是脸皮薄的人,难得一次学着徐悠然平日的做派谎话连篇,还这么被无情地戳穿了。 她的脑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压低。 南衡逸随手将毁掉的心经一拉,丢到地面上,眼底眸光幽暗,无法探究其半分情绪,只是那殷红如血的薄唇,讽刺性极强地往上翘起。 徐悠然会喜欢他? 真是笑话! 那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会喜欢他? 不过,面对徐悠然,说不关心是假的,但是,他相信她自己会应付,只是,这丫鬟都这样说了,他也该适当处理一下,总不能放任不管。 盯着置身事外的南衡逸,春兰无比担忧,她们家姑娘该怎么办? ———— 深夜,皓澜苑的烛火还未熄灭。 莫风透过雕花门,看了一眼倒映在窗上坐得笔直还在抄写经书的身影,“公子心乱了。”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发现,只有心乱时候的公子,才会到了深夜还在抄写经书。 “大概……是因为徐姑娘。”莫雪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地含着一丝期待,他双手抱在胸前,怀里还夹着一柄宝剑,盯着凉凉月色,问道:“你说,公子会出马救徐姑娘吗?” 深夜,徐悠然被于安邀请喝酒,两人相对而坐,面前那一坛酒已被于安喝去大半,此刻,于安的面庞已经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瞳也因着酒醉的缘故染上一层蒙蒙雾气,而他看着徐悠然的目光,愈发放肆骇人。 突然,砰的一声。 于安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响亮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徐悠然打了一个激灵。 玛德智障,吓了老子一跳。 喝酒就喝酒,为什么要把氛围弄得那么恐怖啊? 想杀人吗?who怕who? 不行,不能跟他硬刚,要理智,淡定,淡定! 就在徐悠然找借口准备去休息时,于安忽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针对南衡逸吗?” 徐悠然下意识开口:“嗯?为什么?” 她也很想知道原因,南衡逸身为男主,怎么就这样招人恨呢? 唉~ 看来今晚,这是于安打算和她促膝长谈的节奏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从听到南衡逸这个名字开始,就很不喜欢。不过不久前,我跟他之间,是存在一些小恩怨的。本公子的一个侍妾,竟然因为南衡逸,离开了我的身边,这件事,对我来说很不是滋味,也是因为这件事,我跟南衡逸从此结下了梁子。我总觉得,挡住本公子路的人,或者是让本公子尊严受损的人,都不应该活在世上。” “……” 呵呵。 可以,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我竟无法反驳。 于安端过酒坛,又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清酒顺着他的唇瓣往下滴落,挂在他的下巴处,只见他抬起手臂来,以手背擦掉嘴角和下巴处残留的几滴酒。 “事实上,我也说不清楚对南衡逸是什么感觉,就是单纯觉得,这个人活着,对我来说会很碍眼,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浑身不舒服。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身上体验到。而我这人,做事向来喜欢干净利落,且眼睛里容不得一滴沙子。” “……” “南衡逸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好比苍蝇屎一样的存在,让我见之生厌。通常,我对于不喜欢和讨厌的人,向来都会想方设法地除去,这一点,相信你喜欢的那位姜焱能够理解。” “……” 真是服了,这怨恨真是太牵强了!我都准备好要听听血海深仇了,就给我听这? 若是这个缘故,于安跟姜焱走到一起,是完全能够说得通的,两人臭味相投,目标一致,可惜,结局都会被南衡逸炮灰的命。 于安目光直直地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唇角斜勾:“我有一种直觉,我跟南衡逸,将来注定会有一个死亡,你觉得,我跟他谁会死?” 徐悠然:“……” 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现在的反派都会预知剧情的吗? 答案肯定是于安先死。 只是徐悠然不能说。 在徐悠然沉默不言的同时,于安也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忽的,他轻笑一声:“怎么,徐姑娘一点都不相信我会胜过南衡逸?” …… 呵呵。 谁给你的自信。 “看来,徐姑娘留在南衡逸身边这么久,似乎对南衡逸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或者说,徐姑娘不希望南衡逸出事。”于安的目光,陡然一寒,“我说的对吗?” 嗯,这妥妥的是在试探。 徐悠然才不会上当。 不希望南衡逸出事,换言之,就是希望他出事吗? 这个发现,让于安很不舒服。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酸酸涩涩地流窜在他的每一滴血液和筋骨之中。 第六十章 逃走 晚风吹动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洁白狡黠的月色洒遍地上的每一处,月光一缕缕穿过紧闭的雕花镂空窗,强势地落进房内。 两人对坐的身影,也呈现在门上。 浓浓夜色之中,还有一人,则姿态优雅地立于屋檐之上。 月光照亮他俊雅如覆寒霜的容颜,殷红如血的薄唇,正僵硬地抿成一线,幽邃的双眸,没有漫天月色和星辰,有的,只有那两道看不清真实模样,却能从身形分辨出男女的身影。 修长分明的指尖,夹着一片树叶。 那树叶上布满褶皱,也充分展现了此人的纠结心理。 救?还是不救? 这时,只见于府中的小厮匆匆朝这边赶来,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片刻后,于安身子踉跄跟在那小厮身后,走出了那房间,此时,房间中仅剩下徐悠然一人。 于安的突然离去,让房间中的徐悠然也是很懵。 这么晚了,谁来了?对于于安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于安对于徐悠然显然是没有任何防备,走后也没有留下一人,这对于想要逃跑的徐悠然来说,是个机会。 还没等暗处那人现身,徐悠然已经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房间。 徐悠然发现院落四周空无一人,院落外仅有两人把守,防止徐悠然逃跑。 想要逃出去,这对于身为杀手的徐悠然简直是轻而易举。 徐悠然动作利落地翻墙而出,小院外也是空无一人,这令她不禁感叹,就这?防守这么松懈? 不正常。 e 貌似有人在帮她。 徐悠然又一路穿过小花园,避开主院落,朝于府后门而去。 直到徐悠然翻过于府后门墙院,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悠哉悠哉的朝皓月阁而去。 而身后那道身影一直跟在她身后。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逃出于府,身后的南衡逸功不可没,他为她扫除了障碍,才能使她顺利脱身,不然,免不了一番打斗。 而另一边,发现自己被骗的于安怒不可遏。 砰的一声。 于安身旁的书案随之裂开。 吓得那小厮猛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头,请求于安的原谅,“公子,奴才知错,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公子。” 闻言,于安显然是更加气愤,他就这么被耍了,杨崇凛,真是好样的,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来人,把他乱棍打死。” 瞬间,那小厮便被来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而那小厮却是苦苦哀求于安,“公子,奴才知错了,您就放奴才一条生路。奴才……” 那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那小厮已经毫无声息。 于安扫视书房内众人,声音里满是威胁,“今天的事,若是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眼中的想法只有他们能懂,于是,齐声道:“是。” 刚刚那小厮来报,杨崇凛深夜来访,此时等在书房,说是有关南衡逸的丑事相告,若是这件事曝光,南衡逸将难存于世,到时再也无此人抢他风头,南衡逸将会消失,他也没有任何威胁。 被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冲昏头脑,他怎么忘了杨崇凛是南衡逸好友,他怎会叛变? 看来是酒喝多了,头脑越发迟钝了。 而于安回到之前那个房间后,发现徐悠然不见了,又是发了一通邪火。 看来,他这是中计了。 突然,于安摔东西的手一顿,转而回眸,盯着某个方向:“姜兄,既然来了,又何必藏着呢?” 黑夜之中,一抹身影从高大的树下一跃落地,姜焱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盛满意外:“原以为就是一颗安插在南衡逸身边的眼线罢了,却未预料到,她的影响力竟敢会有这么大。” 她指的是谁,于安心里有数。 ………… 皓月阁。 夜已深,徐悠然神色复杂地盯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只觉刺眼。 看来,南衡逸依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是她自作多情了。 在于府时,她多么希望南衡逸从天而降,救她出龙潭虎穴,保护她一世无忧。 可惜,终究是错付了。 她明白,南衡逸自然有他的考量,不能冲动,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她知道南衡逸的不作为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她,只是她希望得到南衡逸的偏爱,她想自私一点,得到更多。 算了,面对种马人设男主,她不能要求太多。 接下来,她要守住本心,安心走剧情,活着不香吗?非要为南衡逸劳心伤神,纯粹是找虐。 开门的小厮见到来人是徐悠然,便向她问好,放她进府了。 回到居住的枫园,徐悠然瞬间觉得自己被温暖了。 “姑娘,你快梳洗一下。”春兰命人打完水,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在上面洒了一层花瓣后,从屏风后出来。 徐悠然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春兰一边服侍徐悠然沐浴,一边喋喋不休,把徐悠然被请去做客到她求南衡逸救人的经过一一讲给徐悠然听,“姑娘,公子真是太过分了,好歹姑娘陪在公子这么长时间,他却弃姑娘于不顾,就像没事人一样。” 徐悠然:“……” 你这样说你的顶头上司真的好吗? 徐悠然:“公子自有他的考量,不可妄议,小心隔墙有耳。” 春兰一脸哭相,看起来很是可怜,“姑娘,奴婢错了,奴婢该谨言慎行,不能给姑娘带来麻烦。” 徐悠然莞尔一笑,春兰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从前胆小怯懦如木头,现在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讨喜了。 若是让春兰直到,她一定会说是徐悠然教的好,俗话说,近朱者赤嘛! 这日,徐悠然洗完澡后,便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春兰来禀报,南衡逸请她过去,本来想躺上一天的徐悠然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南衡逸请她过去,是看她还活着吗? 冷心冷血的人,真是不受人待见,可徐悠然还需要笑着面对。 走近皓澜苑,一阵琴音传来。 徐悠然停下脚步。 这琴音怎么那么熟悉? 她忽然往周围看了一眼,晚风凉飕飕的,幸好走廊两旁都挂着水墨青山的纸糊灯笼,也幸好她看见了站立在皓澜苑门边一左一右的莫风莫雪,否则,徐悠然会觉得是司灵姑娘的鬼魂缠上了她。 那琴音的旋律,与司灵姑娘曾弹奏的几乎相同。 背脊处,窜上一股冷意。 徐悠然猛然加快脚步,赶到皓澜苑。 莫雪见她归来,嘴角勾出灿烂的弧度:“徐姑娘,公子在里面等你。” 琴音止。 而后,传出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第六十一章 徐悠然的大胆言辞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推开,里面的人见到徐悠然时,眼底滑过惊讶。 方蔚然不对劲。 好像方蔚然的表情过于惊讶了些。 就像是看到了死人复活时的眼神。 徐悠然从这种反应当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为何方蔚然放弃了自己的表情管理? 方蔚然还处在震惊当中,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悠然竟然还能活着回到皓月阁。 呵,不是每一次,她都能那么幸运! 徐悠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那就表示,她花银子派去暗杀徐悠然的杀手尽数身亡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其实,她派出去的杀手就连徐悠然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南衡逸派出去暗中保护徐悠然的人给解决了。 显然,徐悠然什么也不知道。 目前,她可以确定的是方蔚然对她有敌意,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徐妹妹,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好伺候公子。”方蔚然笑得温柔可人,缓步走出皓澜苑,经过徐悠然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忽然伸手拉住徐悠然,与其贴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徐悠然,这次你能够躲过追杀,是你运气好,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一定会除掉南衡逸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徐悠然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方蔚然的恨意从何而来? 从上次抓奸事件,她就感受到了方蔚然的敌意,只是她没想到,方蔚然的动作竟然会如此之快。 她是不是应该感激于安? 方蔚然脸上维持着笑意,说出的话,则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还有,公子是我的,他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有我在公子身边,他一定很快就会抛弃你的。” “……” 呵呵。 谁给她的自信?做梦呢? 徐悠然深知南衡逸不属于她们这种炮灰女配,她也不愿跟方蔚然争,可方蔚然显然是不肯放过啊! 不过,这是宣战吗? 她徐悠然可不是好欺负的。 下一刻,徐悠然如含秋水的眸子微微上挑,鄙夷地望着方蔚然,粉嫩的唇角,扬起不屑且傲然,倔强又妖艳的弧度,“知道我为何一直叫你方姑娘,不以姐妹相称吗?呵,那是因为我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不配。还有方姑娘从未留宿皓澜苑,那又有什么本事留在公子身边呢?” 方蔚然怒目而视,伸手指着徐悠然,“你,你……” 显然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随即愤然离开。 徐悠然嫣然一笑,拉住即将离去的方蔚然,纤长优美的脖颈慵懒地歪了一下,侧眸,“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方姑娘,我不妨告诉方姑娘一件事情。” 方蔚然咬牙切齿,“什么事?” 她妖艳一笑,眉目生春,俯身贴近方蔚然,声音刻意压低,软糯中夹杂别样风情,“公子他……在床榻间本事过人,每回都折腾不休呢。” “……” 方蔚然脸红如血,既是被徐悠然气的,又是被羞的,瞪了眼徐悠然后,她甩袖离开。 哈哈哈,看来前世看的宫斗剧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杀人诛心,古人诚不欺我。 徐悠然显然是爽到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深有体会,也没有骗方蔚然。 就在徐悠然暗自得意时,房内,有东西掉落。 徐悠然进去时,注意到莫风跟莫雪的神色不太对劲,她狐疑地望了一眼皓澜苑,想到莫雪对她不错,便问道:“你们这般表情,是因为公子的心情很差吗?” 莫风:“……” 莫雪:“……” 不,不是公子心情很差,只是他们都被徐悠然大胆的言行吓到了。 被徐悠然举动吓到的,不止莫风跟莫雪,还有房内的南衡逸,方才屋内传出来的声音,正是南衡逸手里的酒樽掉落在了地面上。 酒樽里的清酒,洒落一地。 望着地上的酒樽,南衡逸也没有起身去捡起来的意思,只唇边勾起极浅的弧度,俊雅的容颜,在烛光下添了一丝温和与柔情。 她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虽是真的,但真是大胆! 徐悠然踏过门槛,再转过身,将门关好。 她深吸一口气后,嘴角扯上明媚的弧度,朝里走去,在看到席地而坐的南衡逸时,徐悠然试探的看了一眼,而后蹲下身,将地上滚落的酒樽拾起。 一只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之上。 徐悠然动作一滞。 触手的滑嫩,以及徐悠然熟悉的容颜,让南衡逸焦躁烦闷一整日的心绪得以缓解,眼神中时常积攒着的阴郁沉沉,此刻也化于无形。他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没有去管继续掉落在地上的酒樽,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他此时的真实情绪,“回府了为何不先来见我?” 他本来以为昨晚她回到皓月阁后,会先来见他,他提前徐悠然一步回府,怕自己露出破绽,洗完澡后便一直等她,他等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等了她一刻钟后,不见徐悠然,他告诉自己她在洗澡,不收拾干净,她怎会来见他; 等了她半个时辰后,不见她,他告诉自己她还需要收拾打扮一下,女为悦己者容,可以理解; 等了她一个时辰,不见她,他忍不住了,偷偷去见她,却见这死女人竟然睡着了,好,第二天等她主动来找他。 可是,这日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便让人去找她,他想见她。 徐悠然坐在他的身边,偏过头,注视着南衡逸,她扯开嘴角,忽然反客为主,拉过南衡逸的大掌,双手将其捧着,眉眼弯弯,“昨日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公子,公子这是在担心我吗?” 南衡逸嗯了一声,声音极低,若不是徐悠然一直注意着南衡逸,很有可能被忽略。 徐悠然动了动,挨他更近,像只讨喜的宠物一般,双手捧着他漂亮得过分的手,她也着实的过了一把身为手控党的瘾,纤细白净的手指,顺着他的滑动,“昨日我能安全逃出于府,是公子安排的?”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若不是他,谁会知道她被于安带走了,还给她的跑路提供捷径。 虽然南衡逸没有出面,但他不会放任她不管。 南衡逸怀疑她,却还是选择救她,真是矛盾的人啊! 南衡逸没有回答,而是拿起筷子,看了眼没有动过的美味佳肴,抽回被徐悠然握住的手掌,破天荒地从八宝鸭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肉质最为鲜美的部分,送到徐悠然面前的瓷碗中。 “用膳。” 徐悠然受宠若惊地盯着那块鸭肉。 南衡逸好像对她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南衡逸,绝不会对她做出如此体贴的举动。 之前好像在隐忍什么,对她有几分顾虑,现在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第六十二章 被打断了 由于好奇,徐悠然盯着南衡逸时,目光一动不动的,她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满脸写满了疑惑两个大字。 南衡逸见状,殷红的薄唇扬起,又淡定从容地夹了一块鸭肉送到她的碗里,“你该知晓,天底下想要谋害我的人很多。” “……” 然后咧? “我的吃食,也要格外注意,既然你在,就顺便帮我试试膳食有没有毒药。” “……” 呵呵。 把她当试毒的小白鼠? 就知道体贴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是南衡逸对待她的方式。 果然,作为配角,她注定是一种悲催的存在。 徐悠然内心抓狂,恨不得把南衡逸大卸八块,可惜,只是想想而已,男主角是无法对抗的存在。 在南衡逸盛满笑意的眼眸中,徐悠然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鸭肉,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待发觉味道鲜美,肉质嫩滑后,眼神一亮。 好吃! 嘴里含着的美味齿颊留香,当即让徐悠然本就郁闷的心情得以缓解。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徐悠然看到满桌子丰盛的饭菜时,肚子也跟着饥肠滚滚。 刚起床没多久,就有这么多美食呈现在眼前,这样的日子真是舒坦。 吃完东西,徐悠然正准备主动请缨再次试试饭菜有没有毒,谁知筷子伸到一般,却被南衡逸伸手打开。 手背一痛,白皙的肌肤上立时浮现一道清晰刺目的红痕。 徐悠然扭过头,对上南衡逸深沉的双眸,眼里的凶光一闪而逝,转而委屈道:“……公子,我只是想要替你多尝几个菜。” 呸,狗男人,不让我品尝美食,还打我,我也是会痛的好。 哼!你如果再不让我吃,我就作妖给你看,咱们谁也吃不成,你可以试试。 南衡逸盯着她发红的手背,心脏不受控制地一跳,可他到底善于伪装,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泄露出来,对于徐悠然饱含委屈的诉控,只冷漠地回道:“我夹给你,你才能吃。” “……” 瞧瞧,这霸道总裁的架势又摆出来了,还能不能愉快相处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能正常点不? 看了眼南衡逸那霸道的小模样,好,你是主角,你拥有无敌的主角光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接下来,都是南衡逸夹什么,她吃什么。 等徐悠然把一桌子的菜尝遍,她的五脏庙也塞不下去了。 南衡逸却一口没动地放下筷子,只盯着一言不发地徐悠然瞧,她并不知晓,南衡逸的作息和饮食一直很规律。 比如现在,并非南衡逸用膳的时刻。 因而,便只有少许人知晓,他为何会在房内准备一桌子菜。 吃饱喝足后的徐悠然,疑惑出声,“公子,饭菜的味道很不错的,你不吃一点吗?” 南衡逸没理会她,径自起身,并唤来下人,命人将饭菜撤下,转身入了里屋。 而徐悠然则很淡定自如地坐在原地,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困倦地上下眼皮直打架。 吃饱喝足就犯困,这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 许是吃得太饱,导致她的脑子也跟不上平时的思维节奏,一心只想着赶快睡觉。 于是,徐悠然便也不等南衡逸,直接脱掉外衣上了床榻,并熟练地拉过被子,将自己迅速地裹成一团。 南衡逸沐浴完,穿着寝衣从里面出来时,原本还想要拉她起来为他擦头发,在注意到床榻上那一抹蚕蛹似的身影时,目光不自觉地放柔。 很好。 看到有人霸占了他的领地,奇怪的是,他并不生气,反倒很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平日里的徐悠然虽然有趣,总能让他心情愉悦,却美中不足,他们之前仿佛存在某些隔阂,徐悠然总给他一种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感觉。 放松下来的徐悠然,尽管懒懒散散的,却让相处的氛围更为舒适。 南衡逸喜欢并且享受这种舒适。 这是在他人生之中从未出现过的舒适。 他找了块干净且铺着薄毯的空地入座,随手用帕子擦干头发,等他上床榻之时,徐悠然的呼吸已经渐渐沉稳。他的动作,下意识地跟着放轻放慢,平躺于徐悠然身侧。长臂,穿过她娇软散发着一股清香的身子。 感受着缺失了两日的熟悉触感,南衡逸的嘴角随之扬起,脑袋也埋在她纤细的脖颈,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渐渐地,带着薄茧的手指,开始摩挲掌下滑嫩如玉的肌肤。 冰凉柔软的薄唇,贴着女子白腻的肌肤,顺着她迷人的锁骨,一路往上…… 修长白皙的五指,游走过后颈,穿入她柔顺的发间。 如此大的动作,以及所感受到蓄势待发的危险,让睡梦中的徐悠然清醒过来。 下巴处,传来痛意。 “嘶……” 她看小说时,只知道南衡逸在床笫间花样百出,却并未看到过还有咬人这项嗜好。 上次也是,先是咬她一口,然后,然后就…… 屋内燃烧的蜡烛,则在一滴一滴融化,滴落,暖黄的烛光,明亮,暧昧,且朦胧。 迎上南衡逸深沉的眼眸,徐悠然浑身犹如被锁定一般,咽了咽口水。 就要开始了吗? 来,我的宝贝。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南衡逸意图要继续下去的动作,顿时戛然而止,饱含情欲与幽暗的双眼,骤然一厉。 徐悠然:“……” 哈哈哈鹅。 笑出鹅叫。 这种时候,任谁被打断了,脸色都会漠然一黑,南衡逸的表情,真是笑死她了。 徐悠然幸灾乐祸的表情,被盛怒中的南衡逸尽收眼底。 见状,南衡逸浓眉不悦地皱起。 徐悠然尽量保持淡定,察觉到两人危险又暧昧的距离,以及某人蓄势待发的某处以后,徐悠然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 徐悠然:“公子,有人造访,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南衡逸面色阴郁,“……” 门被推开,莫风进来,透过房内飘动和放下来的幔帐,瞥见里面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他立即识相地垂低脑袋,“属下擅自进来,还请公子责罚。” 坏了公子繁衍子嗣的好事,理当受罚。 南衡逸只觉额头隐隐作痛,望了眼身下的徐悠然,他黑着脸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而后,动作轻慢地下了床榻,长指,将即将散开的腰带重新系好。 徐悠然也动作不甚雅观地从床榻上下来,对比南衡逸微乱,禁欲而性感的衣襟,她的情况则要勾人的多。 薄薄的寝衣,勾勒出她柔美娇软的曲线,在不经意间,她的衣襟敞开一部分,恰好展示出她纤细迷人的锁骨窝及部分滑如凝脂的香肩。 第六十三章 招蜂引蝶 南衡逸手指落在她滑落至锁骨窝的寝衣,轻轻一拉,柔软的衣物便将那裸露出来的部分香肌遮住。 他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中,幽光浮现。因着方才动情过,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还夹杂着一丝没能欲望得到满足的沙哑和不满,“你好像很开心?” 闻言,徐悠然立即摇头,“怎么可能!公子,你一定是看错了,我的小心思,难道公子还看不出来吗?” 暧昧的态度看似极其真诚,实则毫无感情。 南衡逸垂眼,唇边勾出漫不经心的弧度,替她将散乱的寝衣整理好,然后拿过她怀里抱着的外衫,两手将其摊开一抖,再绕过她,将他的外衫披在徐悠然身上。 他的衣衫过大,穿在徐悠然身上,顿时被穿出一种小人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南衡逸的双手,一左一右捏住衣领处的带子,指尖灵活的几个来回,便将带子系住。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在烛光下妖艳异常,美得惊心动魄,他双眸占有性极强地眯起,忽然来了句。 “招蜂引蝶。” “……” 哼!难道你不是吗? 要说招蜂引蝶的本事,整部小说里面谁都没有南衡逸的本事厉害。 因为有着作者大大赋予的男主光环,再加上作者对南衡逸的偏爱和颜值描写,小说里面几乎是只要见过南衡逸风华的女子,都会为他丢弃三观,抛弃家族,情深不能自己。 比起她,南衡逸才是招蜂引蝶的祸水。 莫风低头,不敢看两人亲昵的一幕。 即便如此,两人的身影却被烛光拉长,并且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之上,导致莫风还是从地上的影子猜测到了几分。 整个皓月阁里面的女子,唯独公子跟徐姑娘站在一起最为登对养眼,瞧着也恩爱融融。 等了半刻,南衡逸才拉过徐悠然的手,一手挑开里面垂下的幔帐,将人牵着走出来,“来者何人?” 莫风不敢抬头,“是言姑娘。” 言芙? 徐悠然眼里滑过意外,大半夜的,她怎么会过来? 不对…… 她想起来了。 准确的说,剧情通过前期没法掌控的局面,终于发展到了她第一次看到的故事内容!而言芙献身的当晚,恰好就是在一个深夜!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可是,她为何有种心酸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抢走了,可是,男主本来就是女主的啊…… 还没等南衡逸开口说什么,徐悠然便道:“言姑娘性情素来冷淡,相信她深夜造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公子说!” 南衡逸扭头,眸光幽暗。 额,貌似说错话了。 想到言芙,大致猜到她前来的目的后,南衡逸漫不经心地开口:“让她进来。” 莫风退下,“是。” 见莫风出去,徐悠然尝试着挣脱南衡逸的大掌,见挣脱无果,便抬眼,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娇美一笑,“公子,我猜你跟言姑娘肯定是有要事相商,我留在这里恐怕会打扰到你们,不如,我先离开?” 既然心里不好受,那么,她是时候退场了,眼不见为净。 剧情即将开始,与其等着南衡逸不耐烦地把她赶走,不如她主动一点,提出离开,如此识趣懂礼的她,想必,不会太招人烦,也能保住最后的体面。 南衡逸抓住她的大掌,并未松开。 目前为止,言芙就只是他圈养在身边的一样东西罢了,他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过言芙主动送上门,本就在他的计算之中。对此,他并不意外。 而此刻,听了徐悠然的话,他本应赞赏她的聪慧过人。可是,事实却与他所想的相反,因为,他不但没能从徐悠然身上感受到半分满意,更多的,是不满。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前来找他,向来善妒且狠毒的徐悠然,竟然没反应? 这个认知,让南衡逸的心情极为不爽。 更让南衡逸不爽的是,在他被徐悠然一步步成功影响之后,而徐悠然依旧没能对他动过一点心思。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他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徐悠然察觉到南衡逸不太好看的脸色,完全不明白南衡逸究竟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公子,你怎么了?” 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啊! 照理说,言芙走的每一步,都在南衡逸的算计之中,眼见计划一步步根据他的谋划往下进行,南衡逸应该是极其高兴的。可为何,他看起来不像是开心,反而在生气? 真是阴晴不定,城府又深不可测的男人啊! 南衡逸忽然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在其上转着圈儿,“我有一种感觉。” 徐悠然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一阵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痒,从她的手背上穿透皮肤组织,进入体内,延伸至心房。待反应过来,她连望了南衡逸好几眼,才慢半拍地嗯了一声,顺着南衡逸的话往下问:“什么感觉?” 转圈的动作停顿,他抽回手,目光冰冷,“从你落水醒来,你好像变了个人,脑子比以前聪明多了。” 她嘴角一抽,“……” 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南衡逸这话,是在夸她吗?还是又在试探? 迎上南衡逸幽深看不出情绪的双眸,徐悠然摸不准他说她聪明这般行为,“公子,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之前,你不了解我罢了。” 南衡逸放开徐悠然,却没有让她离开房间,而是命她在屋内待着。 ………… 莫风将言芙带进来。 言芙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眼中充满羞涩与孤注一掷的决心。 今晚的她,显然是彻底下定决心,抛弃多年的矜持骄傲,只为吸引南衡逸的注意力,让南衡逸帮助言府。 她只有南衡逸这一条路可走了。 言芙交叠放在身前的双手拧成一团,她垂着眼眸,一路跟着莫风往屋里走,心里乱糟糟的,目光也不知道往哪里安放。 房里的某处,美人榻上,徐悠然身体软绵绵地趴在上面,面前还摆放着一盘晶莹饱满的紫晶葡萄。 接下来,是邀请她观赏活春宫吗? 若是她之前与南衡逸没有发生关系还好,现如今,一想到南衡逸即将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她怎么就这么隔应呢! 言芙被带进来后,眼神仍旧盯着地面,一直等身旁的莫风离去,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才大着胆子抬起眼来。 至于她心里的紧张,并没有因为莫风的离去降低。相反,越是靠近南衡逸这个人,她就会抑制不住的心动,也会越来越紧张。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言芙面颊红透。 她此生从未如此大胆过。 第六十四章 当苦苦哀求,面对铁石心肠 言芙交叠在身前的手僵硬地分开,改为拉住披风两侧,她显然也听到了屋内传出的水声,在猜想到南衡逸正在沐浴更衣后,脸颊红霞布满。 ………… 南衡逸姿态随意地靠在温泉池边,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身形欣长挺拔,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他的脸上,脖颈和肩窝处。 此刻,他闭着眼帘,眉峰微拧。 下一刻,闭着的眼眸睁开,殷红的薄唇勾出邪肆且掌控一切的弧度,在黑夜中散发出点点寒光。 突然,徐悠然的眼中浮现南衡逸的身影。 不得不说,沐浴过后,微微敞开着一点寝衣的南衡逸,美得有点过分,那种将清冷与禁欲,邪魅与清雅集合在一身而产生的性感,无形中夹着致命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徐悠然看得有点痴。 徐悠然呆呆地望着南衡逸与言芙面对面站立的画面,心情有些复杂。 唉~ 不想再看下去了。 言芙见到南衡逸,留意到他特地沐浴过,面色更红,似乎就连眼眶都羞得弥漫上一层烟霞色,被他目光淡淡的扫过一眼,她便觉得浑身滚烫的紧。而她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滚烫的热水里面,那种滚烫,正在一点点灼伤她的肌肤,连带着她的心神也随之滚烫起来。 南衡逸退后几步,随手一甩广袖,寝衣薄薄的贴在他的身躯,烛光下,他的手臂线条若隐若现,充满男性气息的躯体看似清瘦,却凝聚着令人胆怯而害羞的力量。 下一刻,令人压迫的身形一动,南衡逸在之前的位置重新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拿过酒樽。 房内,安静得只有酒倒入酒樽时发出的声响。 南衡逸端着酒送到面前,闻了闻酒的味道,而后又顿觉索然无味,将酒蹲扔到一边,直接切入正题,“言姑娘深夜造访,可是有事求我?” 言芙踌躇地站在原地,听了南衡逸的话后,惊讶出声:“你知道?” 南衡逸没理会。 这世上,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他就能知晓。 言芙问完,心想,如果南衡逸没有城府谋略的话,相信父亲也不会把拯救言府的希望放到南衡逸身上。所以,她也不用太过惊讶南衡逸知道她前来的目的,只需要开门见山即可。 “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相信你也明白,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实不相瞒,我听父亲说,公子有办法救我言府。” 南衡逸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纵使听出言芙言语中的请求,他仍旧没有半点被其美色所迷,更懒得多看言芙一眼,“这是言姑娘的家事,我不过是一介无官无职的百姓,在言府一事上,我无法相帮。你若想要救你的父兄,其实,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 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话,明显是在逼人家,这样跟人家姑娘说话真的好吗? 心机boy,明显是在搞事情。 徐悠然听不下去,她好想逃,可是,南衡逸一直盯着她,她逃不掉。 言芙听了南衡逸拒绝的话语,原本各种害羞爱慕的心绪被打乱,她慌张上前,道徐悠然:“南衡逸,我求你,求你高抬贵手,救下我的父亲跟兄长,保住我们言家!” 说着,她跪行到南衡逸面前,试图去抓南衡逸,却被对方躲开。 言芙:“……” 她气愤,却也委屈,一阵阵屈辱充斥身心。 想她言芙曾经也是京城许多公子心里的意中人,到哪里都是被好言好语好地哄着,何时遭受过这等对待? 想到言家,想到还在监狱里的父兄,她也顾不得有多屈辱了。 “南衡逸,只要你愿意出手相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言芙声音里带着哭腔,是羞愤,同时更是无奈的妥协。 她很清楚,眼下的她一无所有,再也不复曾经的尊贵高洁,而她能给南衡逸唯一的回报,便是她自己。 为了家族,她必须求南衡逸! 南衡逸依旧坐在原地,并没有被言芙的美色所迷惑,眼神清冷中夹着睿智,尽管很满意言芙主动送上门的举动,心内却无丝毫波澜。 他从小受尽折磨,孤苦无依,他清楚的知道,唯有强大的权利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他本以为,权利是他此生的唯一追求,世间美色,皆再无心动和目光过多停留,直到,徐悠然落水后醒来发生了变化。 他的心里不再只有权利,还有她,若是没有她,要再多的权利,也是孤身寂寥,此生再无意义。 言芙一想到她狱中的家人,她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了。 她大着胆子抬手,手指捏住系紧披风的带子,稍稍用力一扯,身上的披风便落随之滑落在地上,她凹凸曼妙的娇躯,呈现在南衡逸面前。 南衡逸抬眸,总算愿意将目光落在言芙脸上,他的目光从上而下,再从下而上,将言芙的曲线尽收眼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徐悠然躺在他身下的妖艳万端,风情妩媚。 喉咙处,涌上一股燥热,身体瞬间滚烫。 徐悠然那死女人,她有毒! 言芙目光中隐瞒水意,迎上南衡逸的目光,发觉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上前几步,在他面前蹲下,手主动抬起,落在寝衣的带子处,哽咽道:“南衡逸,只要你愿意出手帮助言家,将我的父兄拯救于水火之中,我愿意一生跟随你,哪怕将来无名无分也不介意!” 南衡逸意兴阑珊地抽回目光,“就算我不出手,你照样还是我的人。” 言芙:“……” 徐悠然:“……”这是把天给聊死了,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了。 言芙颓废地坐于地上,难道父兄没救了吗? 言芙万念俱灰,甚至生出了要遂父兄一起离去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升起,很快又被她掐灭。 言家目前能够行动自如,还有机会为家族谋求生路的,只有她一人了。 染着泪意的眼里,滑过祈求,她缓缓抬眼,迎上南衡逸冰冷深邃的双眼:“我都放下一切骄傲和自尊求你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闻言,南衡逸的唇角上扬,他垂下眼来,语气中夹着嘲笑,“言姑娘,我想,你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你的处境,你只是别人送给我的一个女人而已,对我而言,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物件儿。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高估你的身份,也别以为你的美色是迷惑世间男子资本。” 话到这里,他微微停顿,而后又继续往下道:“我不是非你不可,更何况,从言姑娘进入皓月阁开始,我也没有对你特别照顾。而且……言姑娘再美,这世上比你美丽的女子不在少数,我若想要有美在怀,有的是比你更美的女子。” 第六十五章 剧情又崩了? 徐悠然比她有意思多了。 要说皮相,她一点也不输言芙,甚至可以说,她的五官更精致。 至于言芙,她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冰冷得毫无情趣,要说相处时与调情戏弄的情趣,徐悠然远比言芙有趣的多。 “……” 言芙面色苍白,震惊于南衡逸话语中的冷酷无情。 南衡逸再无兴致跟言芙浪费口舌,直接开口赶人,“天色已晚,言姑娘若无其他事情,请自行离去。” 说罢,他站起身来,随手理了理宽袖。 徐悠然:“???” 剧情又崩了? 她怀疑有人魂穿了南衡逸,要不然,南衡逸怎么会这样毒舌?这跟人设不符啊! 徐悠然睁眼,起身,站定在层层幔帐后面,看着如今的场面。 “站住!” 言芙站在原地,看着南衡逸挺拔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下一刻,她果断将腰封解开,再将身上的层层衣物一件件脱下,很快,女子白皙窈窕的曲线出现在南衡逸跟徐悠然眼前。 徐悠然看直了眼。 哇! 小姐姐身材真棒,爱了爱了。 之前言芙只露出了瘦削的肩部肌肤,身上还穿着贴身的亵衣亵裤,所以,徐悠然只能大概看出她的曲线。 眼下,言芙已经是坦诚状态。 只见,言芙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丰满的部位丰满,这样穿衣纤瘦,脱衣有料的言芙,让身为女子的徐悠然看了都不免有些失神。 却见本应该被诱惑的当事人正面色清冷,目光沉静地将言芙的曲线打量完,而后竟然……竟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嫌弃…… 徐悠然还以为看花了眼,赶紧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等她放下手再去看时,言芙一丝不挂的身体已经被一块不知道从柱子旁扯来的幔帐给包裹住了! 这还是不是男人了? 再看南衡逸,他仍旧站在原地,连半步都没有靠近。 想必在她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南衡逸嫌弃的表情时,南衡逸已经动作极快地包裹住了言芙的身体。 言芙被南衡逸的正人君子作风给惊讶到了:“你……” 没有再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南衡逸嫌弃到皱起的眉峰总算缓解,他没理会还处在错愕当中的言芙,转过身,一手挑开眼前的幔帐,在看到角落处的一点衣物时,眼底笑意浮现。 言芙没能情请动南衡逸,本还想要跟着缠上去,南衡逸却懒得跟她多废话,丢下一句:“言大人跟言公子的安危,以及言府的不白之冤,我会洗刷。” 他做这些,不是因为言芙,而是将来他有能够用得上严家父子的地方。 得到想要的答案,言芙多日以来的忧心忡忡化为虚无,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南衡逸的信任从何而来,就仅仅觉得,只要南衡逸愿意出手帮助父兄,言家的冤屈一定可以洗刷。 裹紧身上的幔帐,言芙盯着南衡逸转身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再重新穿起来。 拿过披风披好,言芙回眸,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某个位置后,嘴角勾起笑意,满身轻松地离去。 看来,这件事还是依照原剧情进行下去,只是,言芙的事,有些许变动。 徐悠然想得入神,没注意到身后多出一人,直到她的一缕发丝被人从后面扯了扯,她总算回神,望着突然出现的南衡逸。 南衡逸的指尖,缠绕着她柔顺的乌发:“刚才的戏,好看吗?” “……” 她可以说出答案吗? 一切没按照原文的轨迹发展,徐悠然就是那个bug,她能否改变自己的结局? 明明是应该翻云覆雨的肉搏大战,结果,竟然纯洁的只是言芙脱掉衣物,还被南衡逸很君子风度地给拒绝了。 从一开始接触到南衡逸,她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那就是她所接触到的南衡逸,跟原文中的南衡逸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眼前的南衡逸,较之原文中的南衡逸要恐怖的多。 这种恐怖,不是说南衡逸的城府和计谋,而是来源于他本身,他深不可测,就连一丝弱点都找不到,彻底脱离了还有一点猎美的人物设定。 对于未知的事物,徐悠然本能的感到害怕。 南衡逸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将她眼底涌出的恐惧捕捉到,嘴角的弧度,瞬间变得冰冷僵硬,“你似乎很怕我。” “……” 如果知道有个毫无弱点的超级大boss就在你身边,而且还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你怕不怕? 徐悠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当然害怕公子,公子的威严无人能及,不过,我更佩服公子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意志力。” 这波吹捧,简直了。 在南衡逸身边,她越来越会做人了。 能够掌控住下半身的男主,一定可以成为文里最终的胜利者。 没有弱点,没有半点喜好,性情捉摸不定,随时随地都能在第一时间内将对方心思看透的人,在徐悠然看来,是最难对付,也是最让她害怕的一种人。 想到原文中的男主,尽管强大,可说到底,原文里面的男主对他的后宫女主们是真心喜欢的,还有明确的喜好。这样的人物设定,的确渣,可恰恰是最好接触,也是最真实最接近人性的。 而如今的南衡逸,掌控全局,毫无弱点,简直变态啊! 南衡逸手指拽紧她的乌发,待发觉徐悠然想要逃离的目光以后,他的一只手抬起,手掌将她纤细的腰身控制住,俊雅的面容,蒙上令人喘不过气的阴郁,“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感觉你似乎想要置身事外,其实,言芙的事,你全都知道。” 卧槽,这狗男人会读心术? 他全都看出来了? 果然是智商近乎变态的存在! 感觉到危险靠近,徐悠然嘴角维持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饱满的粉瓣委屈地抿着,清澈的眼神迎上南衡逸的目光。 而每当南衡逸的气息逼近,她下意识往后退去。 砰的一声。 她的背部,撞到了柱子上,疼得她秀眉蹙起,差点痛呼出声。 靠之,她为什么要退,自虐吗? 而这样的徐悠然,却取悦到了南衡逸,比起她活灵活现的大型伪装现场,让他真正感兴趣的一面,果然还是最真实的她。 内心冰冷,善于伪装,偶尔出糗,说话有趣讨喜,每一面的她,他都喜欢。 泪盈盈的,委屈巴巴的,瞧着令人舒坦极了,也想让人狠狠地欺负她,再欣赏她楚楚动人的模样。 “你,你想要做什么?” 瞧瞧,她又开始演了,不知道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她。 第六十六章 答案就在你身上 冰冷的指腹布满薄茧,同时也说明,南衡逸并非表面上的那般温雅文秀,他或许有名仕的风流雅致,却也有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拥有的力道。 南衡逸欺身逼近徐悠然,见她巴掌大小脸像个包子似的皱成一团,泪意闪烁的小可怜样儿,笑声短促,声线沙哑,性感:“不做什么,只是想问你,你所求为何?是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是足以将他人踩在脚底下的荣耀和权力?” “……” 我说我想要活着,你信吗? 徐悠然与南衡逸的目光接触,她偏了偏头,眼神闪烁,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过于近距离的接触,使得她脖颈周围白皙的皮肤很快浮现诱人的粉色。 眼下都被看透了,她呢喃道:“……我都要!”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底气不足又固执的模样,不像权利熏心的人,更像是在冲人撒娇,惹人喜欢的不得了。 南衡逸低笑出声,他忽然伸手,捏了一把徐悠然滑滑嫩嫩的脸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徐悠然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置信地迎上南衡逸的目光,她觉得很不真实,她也不相信南衡逸这话。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一定就是色心大起,被她的美色所迷,随口丢出来一句话。 而且南衡逸说这话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原文中男主拥美在怀,口若悬河,对每一个后宫说什么唯你一人的屁话。 呵呵…… 信你有鬼! 徐悠然脑袋是清醒的,却忍不住被南衡逸迷得眼花,撩得小心脏砰砰乱跳。 说好的不心动呢? 她明明打算放弃南衡逸了,可是,现在…… 徐悠然这几日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自从与南衡逸发生关系后,她体会到了愉悦、生气、温暖、失望、伤心、再到现在的心动。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完了…… 男主光环的魅力太大,她开始动摇了,南衡逸这家伙不仅心机城府深得厉害,还撩妹技能满分,演技精湛。 每每对上他深邃的眼神时,她总会忍不住躲开。 徐悠然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然后装作受宠若惊,感动到不行的模样:“公子,你人真好,我怎么就没能早一点遇到你呢。” 南衡逸:“……” 嗯。 很会演戏,南衡逸给出了最真实的评价。 他的一只手撑在柱子上,形成一个占有性极强的姿势,无形中将徐悠然控制在他时刻都能掌控,并且让他一动就接触到的位置范围内,“既然这么感动,是不是应该抱一下?” 徐悠然:“???” 还得抱一下吗? 向来不近人情的南衡逸,忽然间变得如此平易近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但不可否认,徐悠然很喜欢这样的南衡逸。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被宠溺的甜蜜。 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能在她的演出下做出配合的反应,对此,很快理智回炉,一切都是假象。 徐悠然不禁自恋的想,一定是她妖艳万分,美色过人,就连男主也忍不住心猿意马,下意识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嗯嗯,一定是这样,没毛病! 徐悠然想着,嘴角的笑颜越来越多,秀眉弯起,她张开双臂,很配合地抱住南衡逸精瘦有力的腰身,声音嗲得自己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公子,我此生有幸遇到你,简直就是我上辈子积攒起来的福气。而且你对我,比我家人对我还要好,我无以为报,所以,我只能送上我的一颗真心了!” “……” 南衡逸动作一僵。 呵。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他抬手,手掌覆在徐悠然的小脑袋上,指尖磨蹭着她的发丝。 明明是这样温柔的举动,徐悠然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真奇怪! 闹到深夜,两人睡意来袭,平躺在床榻之上。 穿书后,徐悠然发现自己越发能睡了,越来越缺乏警惕了,旁边有南衡逸这样的危险人物存在,她也能安然入睡。 在前世,她不敢入睡,每天都依靠安眠药,她害怕入梦,梦里会出现她所杀害的人,他们会找她来索命,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 虽然她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确实是死在她的手下,因此,徐悠然长年噩梦缠身。 徐悠然翻了翻身,侧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放在软枕,将脸颊搁在上面,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也不动地注视着身侧闭眼还未入睡的南衡逸。 他肯定还没睡。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南衡逸闭着的眼便跟着睁开,他扭过头来,深邃的瞳孔,迎上她黑黝黝的双眼,“怎么了?” “公子,我有一事不解。”她边说,边注意南衡逸的反应,见他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悦和不耐烦,便趁胜追击往下说:“我就是很好奇,言姑娘长得那么美,你为何答应了言姑娘帮助言家洗刷冤屈,却没有碰言姑娘呢?” 她很想了解剧情崩了的具体原因,这个问题出在南衡逸身上,询问南衡逸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按照原剧情发展,难道是作者改文了? 徐悠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穿了个盗版小说。 南衡逸翻了翻身,学着她的动作,将一只手放在软枕上,俊雅出众的脸颊靠着手背,双瞳盯着她的小脸,“很简单。” 她眨了眨眼,听得极为入神,“嗯?” 这是愿意跟她说出原因的节奏啊! 锦被下,她纤细的腰身被他揽住,原本存在距离的两人,瞬间贴合,毫无缝隙。 南衡逸将她揽入怀中,低下头来,眸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冰凉的薄唇,对准她饱满的额头。 疼惜而宠溺的亲吻,像是一片树叶,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在水面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徐悠然:“……” 说话就说话,干嘛吻她? 还吻得这么……小清新。 再说这种小清新的亲吻方式,跟南衡逸的人设不符啊。 蜻蜓点水的吻结束,他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带着某种悸动和情欲的暗示。 徐悠然感觉分明,他的身体体温在不断攀升。 就在徐悠然以为他会爆发兽性的那一刻,他只是保持着上一刻的姿势没再乱动,南衡逸闭眼,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一团,舒适而安心,“答案就在你身上。” 徐悠然:“……” 就,就这么睡了? 她怀疑男主不行了,自从与她发生关系后,南衡逸就再也没有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是上一次被伤到了?还是对她厌弃了? 第六十七章 许瀚文如今的处境 翌日清晨,徐悠然离开皓澜苑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恍恍惚惚的。 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没有踩在地上的踏实感,反而如坠云端,轻飘飘的飘荡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回想起南衡逸的答案,徐悠然的小心脏便开始止不住的乱跳,她眨眨眼,呼吸放慢,站定在原地,然后蹲在地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莫风:“徐姑娘?” 莫雪眼神有些暧昧,凑到莫风身边低声道:“难道是公子昨晚不知道怜香惜玉,折腾得太狠,把人给吓到了?” 皓澜苑内,南衡逸手执书卷,高大的身形立在窗前,透过大开的窗口,他看到徐悠然像是陀螺一样蹲着缩成一团的背影,唇边,勾起极浅的弧度。 看来,他昨晚给出的答案,把她给刺激到了。 徐悠然的确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在剧情没开始之前,南衡逸与原人设不符,徐悠然也没有太过追究,可是现在,南衡逸说一切的改变原因在她身上,她有些不淡定了。 她的到来,产生的蝴蝶效应竟是这般强大,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南衡逸身上,南衡逸对她的感情不可否认,难道剧情会被改成南衡逸一心只爱她,娶她为妻吗? 自从穿书后,南衡逸每次跟她说的话,循环在耳边响起,他的话不似作假,莫名的让人相信。 现如今,她到底该信原剧情呢?还是还该相信南衡逸呢? “徐姑娘,你这是在作甚?” 一道声音,在徐悠然头顶响起。 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在听到声音后,她本能地抬起头来,就见许瀚文一袭蓝衣,逆着清晨的微光站立在她面前,他面容俊朗,正温柔地看着她。 温柔? 嗯,一定是幻觉。 许瀚文见她举止怪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徐姑娘蹲着不起来,是要在下陪你一起吗?” 徐悠然:“……” 糟糕,真丢人! 徐悠然缓缓站起身,蹲时间长了,双腿发麻,不便移动,面对许瀚文时,略显尴尬。 徐悠然不想与他再说些什么,匆匆跟许瀚文告辞,便回到枫园。 这种尴尬的历史性时刻,不逃跑,难道还等着接着被嘲讽吗?她可丢不起这人。 回到枫园没多久,在徐悠然正窝在美人榻上品读从外面带回来的话本时,春兰气愤又带有几分委屈的凑到徐悠然身边,“姑娘,外面又有人传你的流言蜚语。” 见到春兰受委屈,徐悠然越发不淡定了:“发生了何事?” 春兰站在一旁,将听来的流言蜚语尽数道出:“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子的,竟然说姑娘你不安分,年纪轻轻便勾搭外面的男人。不仅如此,那些人还说你从小作风不检点,私底下跟一些男人牵扯不清,给公子戴了数不清的绿帽子。” “……” “姑娘,你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腌臜话,这背后之人的心肠何其歹毒啊!”显然,春兰越说越气,同时,又担忧徐悠然的处境。 徐悠然知道自己被冤枉,但是她不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件事竟传播这么快,她貌似知道是谁在搞鬼了,“这件事,本姑娘自有打算。” 说罢,徐悠然盯着远处,眼眸深处,滑过一丝狐狸般得逞的笑意。 ———— 皓澜苑。 棋局摆开,许瀚文与南衡逸二人对坐,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 待落下一子,许瀚文回想起徐悠然的种种反应,失笑,“阿衡,你的徐姑娘与传言中并不相符啊!” 现如今,徐悠然放荡的名声早在外面传遍,认识南衡逸的人都知道,南衡逸的头顶从被李茜茜跟孟焕英戴了一顶绿帽子后,又再次被徐悠然给戴上了。 然而,许瀚文刚才有意试探过徐悠然,而徐悠然明显与他保持距离,可看出是在避嫌,许瀚文对徐悠然的印象也在不断地改观。 之前,他以为,南衡逸带徐悠然去参加文渊阁大学士的生辰宴,是因为南衡逸得知姜焱也会前去,所以特地带上徐悠然,刻意制造机会给徐悠然和姜焱。如今看来,事实的真相,也并非如此。 应该说,这只是南衡逸的一部分考虑罢了。 以他跟南衡逸来往多年的经验,许瀚文能够猜到,在文渊阁韩大学士生辰宴的当晚,南衡逸一定制造好了陷阱,准备将姜焱留在他身边的眼线,也就是徐悠然拔除掉。 说实话,当许瀚文第二日看到徐悠然跟南衡逸一同出现时,他是惊讶的。 而那时,他以为徐悠然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她足够聪明,才没有走进南衡逸事先设定好的陷阱,难免会对徐悠然刮目相看。 毕竟,跟南衡逸认识这么久,许瀚文清楚的知晓,这世上能够安然无恙从南衡逸设好的套里爬出来的,没有几个。 而且这一次,徐悠然名声毁坏,让他脸上无光,作为掌控着一切消息的南衡逸不可能不清楚外面的流言蜚语。 然而,就算他知晓,也没有对徐悠然兴师问罪。 由此可以推断…… “你喜欢上了徐悠然吗?” “……” 啪嗒—— 南衡逸执棋的动作一顿,棋子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在棋局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待声音消失,南衡逸又将掉落的棋子从一堆棋子里找寻出来,再找了位置放好,抬起眼,迎上许瀚文的目光中,添了一丝幽暗:“你与其操心我的事,在我这里消磨时光,不如多用用你的脑子,想想看怎么在危机四伏的安陵伯府里存活下去。” 许瀚文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却也是安陵伯府最不受器重,不受待见的庶长子。 安陵伯年少风流且下流,最重颜色,后宅内纳了一堆妾室,这也导致了安陵伯府儿女成群,而那些争宠的姨娘,整日把宅院中弄得乌烟瘴气。好在,安陵伯夫人不受宠,膝下又没有子女,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没有母亲依靠的许瀚文身上。 至于许如崇的身世,在安陵伯府也是一个禁忌,更是安陵伯心头上的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当年安陵伯一次醉酒,与比他大了年近十岁的中年妇人搞在了一起,这次后,便生下了许瀚文。 其母生产后,血崩而亡,死后,被安陵伯派人丢到了乱葬岗。于是,许瀚文到五岁时,在安陵伯府受尽轻视苛待,迟迟连个身份都没有。 幸运的是,他被无法生育的安陵伯夫人瞧上,收在膝下养大,同时,也因为安陵伯夫人娘家颇有权势,总算为迟迟没有身份的许如崇争取到了一个位置。 许瀚文叹息一声,眼中带一丝自嘲:“就是因为我的处境太难,所以,我才需要借你的皓月阁躲一躲。” 安陵伯府最近太不消停了。 南衡逸斜他一眼:“许公子不是有许多红颜知己吗?” “……” 许瀚文是有一堆红颜知己,可说到底,都是些风月场上,目光短浅的女子,只懂得怎么逢迎谄媚,丝毫不懂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第六十八章 “钓鱼” 许瀚文将话题重新拉回去:“话说回来,你就不准备维护一下你的小美人?” 徐悠然的事,来的突然,往往来的突然的事情,大多都是有人在背后主导。 南衡逸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眼瞳深处,有一股子宠溺夹在其中,“小事罢了,再说此事,无需我出手,她自有办法应对。而且,如果我若贸然插手,反倒会打扰了她钓鱼的兴致。” ………… “钓鱼?”春兰不敢置信地望着徐悠然,眼下徐悠然的流言蜚语传得整个皓月阁都是,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钓鱼? 徐悠然点头,“对啊!” 钓鱼。 而且她要钓的鱼儿,已经迫不及待地上钩了。 既然上钩了,就没有必要放过,索性她借此机会,把这种潜在的危机一次性处理干净,免得拖拖拉拉的,惹人心烦不说,还浪费时间。 见状,春兰无法阻拦,只是她忽然想起来,皓月阁里没有能够钓鱼的地方,便出言提醒,“姑娘,皓月阁只能喂鱼,不能钓鱼。” 呃…… 她忘了。 皓月阁的确没有钓鱼的地方,整个庄子里,只有一处池塘,里面的鱼,是南衡逸让人养着的。 经过春兰的提醒,徐悠然才反应过来,她窝在屋子里最近挺无聊的,而且她需要给对方机会,便道:“不能钓鱼,那我们就去府里喂鱼。” 说罢,主仆二人便准备好鱼食,朝庄子里的池塘走去。 正是深秋时节,池塘里的荷花早已凋谢,只剩下曾经茂盛碧绿此刻叶尖泛着黄的荷叶,各种颜色的鱼儿欢快地嬉戏着,并竞相争夺着吃食。 徐悠然站在池塘边,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盅,指尖拿着鱼食,还放到鼻尖闻了闻味道,再略带嫌弃地将鱼食丢进池塘里,看着鱼儿拥挤成一团。 啧啧…… 看着池塘里肥美的鱼,徐悠然馋了,“想吃鱼。” 春兰:“……” 姑娘的脑回路,我等不敢恭维。 丢掉手里的鱼食,徐悠然觉得刚吃饱的肚子顿时又饿了,她侧头望着春兰,“今日小厨房可有准备新鲜的鱼?” 春兰摇头,“姑娘之前说不爱吃鱼,因而,我们的小厨房就一直没有准备过。” 徐悠然:“……” 嗐,她忘了,原主不爱吃鱼,至于什么原因,书上没说,她也不知道。 真是奇怪的,不吃鱼的人类。 该不会是过敏?不对,吃鱼能引起过敏吗? 她决定尝试一下,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吃鱼,“从明天开始,让小厨房准备好。” 春兰:“是。” “要酸辣味的,要糖醋鱼,还要鲫鱼汤……” 春兰:“是。” 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妹妹,没想到你这么有闲情逸致。” 徐悠然背对着来人站着,望着平静的湖面,看着里面倒映出来自己的面容和身影,嘴角翘起的弧度加深。 等了半天,总算来了。 方蔚然手里也端着鱼食,得知徐悠然在这里后,她特地打扮一番前来。想到最近公子对她的频频召见,虽然没能在皓澜苑留宿,却也在皓月阁风光无限时,便止不住的得意。迈着步子,她腰肢一扭一扭地走到徐悠然身边站立,随手抓了一把鱼食丢入池塘中,“徐妹妹的这身儿衣服,怕还是几个月前的花样和款式?” 徐悠然侧头,将方蔚然的穿着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听说南衡逸对方蔚然很是照顾,如今一见,对比之前在皓月阁里默默无闻,整日妆容清丽,衣裳简单的形象,的确是有天壤区别。 紫莹跟在方蔚然身后,将徐悠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尖着嗓子笑道:“方姑娘,听闻徐姑娘才在皓澜苑留宿过,我还以为公子会对徐姑娘有所不同,结果,竟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出来。看来,传言有误,公子对徐姑娘,压根及不上公子对姑娘的一星半点。” 徐悠然:“……” 宫斗戏即将开始,这个紫莹就是个炮灰,她这样说,也是真够大胆的。 方蔚然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的模样看得徐悠然特想笑。 不行,她要忍住。 一定要忍住! 身为“演员”,一定要敬业,不能崩。 于是,想要脱口而出的笑声,就这么被徐悠然强制性压了下去,她努力保持住一脸嫉妒到不行的嘴脸,在脑海里不断提醒自己的身份。 徐悠然拧起眉头,双目中盈满怒火,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上去掐死方蔚然的嚣张气焰,她瞪着紫莹,软糯的语调拔高,“住嘴,你个小浪蹄子!” 没错,这就是原主的口头禅,好像她只会这样骂。 紫莹才不惧怕徐悠然,眼下,方姑娘才是皓月阁里最得宠的人,她是方姑娘身边的丫鬟,做派不知道收敛一点也不会有人说她的不是,“徐姑娘,你怎么骂人啊?我家姑娘比你受宠,比你更得公子的喜欢,这在皓月阁是众所周知的事,你又何必因此不待见我家姑娘?” 紫莹嗤笑,说的话逾越了作为下人的本分,且嘴里噼里啪啦说出的字,都嘲讽技能满点,“再说了,徐姑娘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差到了什么地步,你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公子没有下令杀你,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徐姑娘,你且等着,很快,公子就会惩治你的。你与其在这里耀武扬威,不如多跟我们家姑娘联络一下感情,等公子追究你时,我家姑娘还能念在跟你相识一场的份上为你求情。” 春兰站出来,推了一把紫莹,“你瞎说什么,我家姑娘最近都待在枫园,压根没出去过,又哪里来的跟其他男子勾勾搭搭,是不是你们在背后乱说?” 徐悠然望了一眼春兰,似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恍然大悟,她气愤地指着方蔚然,再看了看嚣张的紫莹,“好啊,我就说府里面怎么到处都是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原来,都是你这个小贱人闹出来的!” 两人的争执声过大,自然而然的,也就吸引过来很多下人围观。 许瀚文难得来一趟皓月阁,便扯着南衡逸非要出来逛逛,没想到这一逛,竟然会这么巧的看到徐悠然跟方蔚然争宠这一段。 瞧见这一幕,他低笑,打趣道:“你的徐姑娘,似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南衡逸但笑不语。 的确是在扮猪吃老虎,不过她在面对方蔚然时刻意表现出来的嫉妒泼辣,倒也活灵活现。 第六十九章 两人的对手戏 许瀚文眉梢微扬,不再出言,也没有抬步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等着看戏。 为了维持人设,充分表达出原主的粗鲁,徐悠然还特地设计了一个叉腰的动作,她的腰肢本就纤细,这么一动作,便显得更不盈一握。 她怒瞪着方蔚然,黑溜溜的眼珠圆润润的,闪烁着莹莹波光,小脸由于生气染上嫣红,饱满水润的粉唇闭嘴时悦目,张嘴说的话则极为难听,“方蔚然,我看你平时安分,结果在背地里,却对我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你说实话,其实那些传言中勾三搭四的勾搭,你没少干?” “……” 方蔚然本来还挺高兴徐悠然如此容易上套的,结果听到这里,心底也有了怒意。 她知道,南衡逸跟许瀚文正在某处看着,在来时,她特地打听过南衡逸的去向,看似偶然的到来,背后充满刻意。 被徐悠然说得如此难听,方蔚然自然被触怒到,却只能够将这些愤怒暂且压下。 再等等,再等等,等除掉徐悠然,整个皓月阁,就是她的天下。到那时,她想要怎么处置徐悠然,就怎么处置。 至于言芙那等没情趣的木头美人,估计也不会得到公子的喜欢,她只要除掉一切威胁,言芙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若她看着碍眼,找个理由将人除去便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有貌无脑的徐悠然除掉。 方蔚然情绪转换的极快,在察觉到周围靠近越来越多的目击证人时,眼底滑过得逞的笑意,徐悠然越是不知收敛的嚣张跋扈,就会死得越快。 当下,她眼波一转,瞧着楚楚可怜极了,“徐妹妹,你在瞎说什么,我平时待在皓月阁里深居简出,一颗心都放在公子身上,哪里来的空闲勾三搭四?且你我同为女子,怎可污蔑与我?再有,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你就算嫉妒我在公子面前得脸,也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我!” 呵呵。 真是给她脸了。 于是,下一刻,她选择了能动手就不瞎逼逼的做法,果断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全场寂静。 嘴贱的人,就该挨打,这一巴掌呼过去,只是给她一个提醒,也是给“观众”一个信号,她们之间撕破脸了。 像方蔚然这样,想要她命的人,决不能放过,应该斩草除根。 好可惜,不能再打一下。 方蔚然被打,白皙的面颊顿时浮现浅浅的五指印。 徐悠然的手上,还沾着她脸上浓厚的脂粉,导致她想蹲下身来洗洗手。再一想池塘里的鱼儿,便将手藏在背后,在方蔚然看不到的角落,小手在衣裙上擦了擦。 她怕鱼塘里的鱼儿中毒身亡,看,她还是很有爱心的。 见状,南衡逸眼底滑过笑意。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从他回到皓月阁,再次见到徐悠然会觉得她从头到尾的改变了,因为那时的徐悠然,不像之前的浓妆艳抹,艳俗低劣。 落水后的徐悠然,无需浓妆艳抹,无需对镜上妆,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艳纯媚。 方蔚然捂着被打得脸,心内将这笔账记下,想到南衡逸就在不远处,她情绪的转换和把控都极为到位,“徐妹妹,你为何对我动手?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了吗,你外面的流言蜚语跟我没有关系,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解释,但是你不能随意对我动手!你可知,你的做法有多粗鲁,你的品行有多低劣?” 徐悠然:“……” 粗鲁? 品行低劣? 徐悠然承认,她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是有点暴力了,然而,这也是为了符合原着的人设需要。 徐悠然凶巴巴地叉腰,模样粗鲁又不失可爱地瞪着方蔚然,她两腮鼓起,粉唇勾起小人得志的笑容,“你少在本姑娘面前惺惺作态了,整个皓月阁内,除了你,还会有谁用如此没品的手段陷害我?李茜茜离开了,言姑娘更是不理俗尘的性子,与我又素来交好,所以,一定是你嫉妒我天天出入皓澜苑,与公子在床笫间鸳鸯交颈,才在背后中伤我!” 方蔚然神色微变,被徐悠然赤裸露骨的言行嫉妒得差点原形毕露,“青天白日的,你满嘴污蔑我的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满嘴的污言秽语,徐悠然,你知不知羞的?” “……” 嘿嘿,她就知道方蔚然会这样说。 徐悠然凶悍地一挑眉:“你管我知不知羞,公子喜欢就成!” 许瀚文眼神微妙,在南衡逸的身上转来转去,意味深长一笑:“我只当世间没有女子能够入你的眼,原来,都是因为你遇到的女子太知羞。” 南衡逸被打趣,照样不以为意。 瞧瞧徐悠然那个凶悍的小模样,演出来真是特别可爱,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真的很喜欢徐悠然对别人盛气凌人,而对他却是装怂,可可爱爱的样子。 南衡逸本欲损许瀚文两句,结果还未开口,耳边便传来噗通一声。 那边,原本争执不休的两人安静下来,徐悠然在生气之下将方蔚然一把推入池塘,她立在上方,看到方蔚然在水里苦苦挣扎时的凄惨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她真的很适合做坏人啊! “救命!” 方蔚然掉落在池塘里,身体一下浮在面上,一下又坠落,嘴里不断地吐出池塘里的水,冷水则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耳朵,嘴巴。 “救命……救命……” 她的手臂,不断地向上扑腾,溅起阵阵水花。 方蔚然:“……” 做坏人的感觉,莫名有些爽,怎么回事?她会不会是黑化了,被南衡逸传染了吗? “救命……救救我……” 池塘里,方蔚然狼狈到不行,脸上的妆容花掉了不说,衣衫也湿漉漉的散开在水里,她的手臂在阳光照耀下白莹莹的伸出水面,努力地向上扑腾。然而,她只努力地扑腾了几下,便渐渐地沉下。 徐悠然保持镇定站在原地,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淡定冷漠,转换为疑惑。 方蔚然都叫的这么大声了,为何迟迟没有人来相救? 王管事呢? 莫风莫雪呢? 她望着围观的下人,每一个都在震惊徐悠然的狠毒,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准备去将池塘里渐渐没了动静的方蔚然捞出来。 春兰冲上前,立即冲周围的下人喊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难道没看到方姑娘落水了吗?” 唉~ 还是她家春兰小可爱懂得她的心思,她虽然讨厌方蔚然,但方蔚然决不能死在她手上。 第七十章 小丑竟是自己 “噗通”—— 有人下水了。 徐悠然留意着那人灵活矫健的身形,从他熟悉的侧脸,很快认出来,这就是南衡逸身边的莫风。 随即,她听到王管事赶来,还有一阵脚步声。 王管事让周围的下人散开,给南衡逸与许瀚文腾出一条道来。 徐悠然则在看到面色冷然的南衡逸时,心道,不好,有麻烦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紫莹吓坏了,她真担心方姑娘这么死了,她以后会落到徐悠然的手里。但紫莹也不是没脑子的,徐悠然杀了方姑娘,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杀人,是要偿命的。 紫莹见到南衡逸总算出现,她噗通一声跪在地面,膝盖骨磕在坚硬的地面,疼得眼泪直飙,她伸出双手,抓住南衡逸的衣角,“公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啊,她向来安安分分的在皓月阁里做人,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可是,今儿个不知道怎么了,我家姑娘就是想要过来这边走走,谁知道遇到了正在喂鱼的徐姑娘,没说几句,徐姑娘就不由分说把外面流言蜚语的帽子扣在我家姑娘的脑袋上,还对我家姑娘大打出手。她打了我家姑娘不说,还心狠手辣的很,将我家姑娘推入池塘。公子,徐姑娘这么做,是存了心思要送我家姑娘去阴曹地府啊!” 南衡逸蹙眉:“……” 真吵。 许瀚文乐得看戏,他的视线停留在心不在焉的徐悠然脸上,注意到她在看到莫风将池塘里的方蔚然救上来时,骤然放松的神情,唇角微勾。 看来,某人不够心狠。 对付这种在背地里使阴招的人,照许瀚文一贯的做法,必然会选择借刀杀人,将人一击毙命的办法。 而显然,徐悠然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和,她想借刀杀人,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了她。 莫风将人救上来,平放在地上,手指放在方蔚然鼻尖,感受到她的呼吸时,立即站到一边。 而方蔚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接近的恐惧,她缓缓睁开眼,咳嗽了好半天,才将喝进去的水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指着徐悠然:“徐妹妹,我虽然对你不算多好,但也从未对你起过歹心,你为何要如此待我,竟心狠手辣到想要夺去我的性命?” “……” 劫后余生,立刻控诉罪行。 这反应能力,厉害啊! 紫莹跑过去,扑到方蔚然身边,一边将其扶起来,一边道:“公子,众目睽睽,徐姑娘也无法狡辩,你可一定要为我家姑娘做主!” “咳咳……咳咳……”方蔚然盯着站在原地的徐悠然,眼底滑过得逞的笑意。 方蔚然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怕是很难不被责罚了。 紫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公子,我家姑娘对你情真意切,就因为徐姑娘嫉妒你对我家姑娘好,便对我家姑娘大打出手不说,还冤枉我家姑娘放出流言蜚语,这一桩桩的,皆是徐姑娘所为。公子今日若不为我家姑娘讨个说法,我家姑娘以后如何在皓月阁立足?” “……” 这小丫头,嘴皮子真溜! 说她是炮灰,真是屈才了,她简直是最佳女配啊! 紫莹刻意说出流言的事情,其实,就是在提醒南衡逸她的坏名声有多糟糕,并且告诉所有人她徐悠然,就算不是如传言中那般风流放浪,却也是心肠歹毒的主。 南衡逸在听完紫莹的一番话后,目光冷冷地瞧了眼面色苍白的方蔚然,再看了看站在原地也不辩解的徐悠然,低沉的嗓音,清润动听,却也带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你怎么解释?” 许瀚文也有点兴趣。 安陵伯府女人成堆,包括他那位端庄尊贵的母亲,都会耍一些小心聪明,争取得到渣渣父亲的关注。 许瀚文从小在安陵伯府长大,见到最多的,不是安陵伯,而是后宅内一堆庸脂俗粉,媚俗难等大雅之堂的女人。对于女人们私底下争宠的把戏,早已屡见不鲜。不过,许瀚文看得出来,安陵伯夫人虽然争宠,她的出发点跟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安陵伯夫人对安陵伯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争宠,不是为了小情小爱,只是为了她的家族面上有光,也让底下的那群女人对她心生畏惧。 换言之,也就是说安陵伯夫人争宠,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从始至终,不是安陵伯在主导安陵伯夫人,而是安陵伯夫人把安陵伯当成一颗玩弄在股掌间的棋子。 眼前徐悠然跟方蔚然的撕逼戏码,让许瀚文想到安陵伯府隔三差五都会上演的各种手段,他的眼底,滑过一丝嘲笑。 南衡逸不会那么傻,真的相信方蔚然。 同样的,徐悠然也深信这一点。 依照南衡逸这般的高智商,怎么可能被方蔚然那点自以为是的小把戏给糊弄过去? 而如今,南衡逸保持中立的态度,让徐悠然更加放心了。 方蔚然盯着徐悠然跟南衡逸,她有预感,事情不会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展。 这是女人的直觉。 尽管不想要承认,但方蔚然感受得到,南衡逸对徐悠然是不一样的。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点,方蔚然才会想方设法要除掉徐悠然。 可最终,小丑竟让是她自己,真是可笑。 方蔚然决定,她应该趁现在最虚弱的时候,为自己增加一点胜算,“公子,我自问对待徐妹妹不薄,平日更未曾亏待过徐妹妹。可是今日,徐妹妹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寒心。更让蔚然摸不着头脑的是,徐妹妹为何不肯相信我的解释?并且,她一心认为外面的流言蜚语都是我在背后主导的?” 话到这里,方蔚然的声音已经哽咽,眼眶里泪光闪动,“公子,关于徐妹妹的事情,蔚然必须必站出来替自己喊一声冤枉!”待深吸两口气后,她话语顿下,面颊浮现羞涩之色,“有些话,一直藏在我地心里,其实,从进入皓月阁,见到公子的第一眼,蔚然的心里就只剩下公子了。而且,蔚然目光短浅,此生没什么大志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只求留在公子身边,全心全意的陪伴公子左右。” 说完一大通话,方蔚然喘了两口气,望着徐悠然,三根手指并列竖起,“我,方蔚然今日在此发誓,我从未生过害人之心,请公子相信我,也请徐妹妹相信我。” 徐悠然:“……” 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那就且容她再哔哔两句! 第七十一章 圣母的光辉 只是下一刻,徐悠然直接张开双臂,一点也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将南衡逸的劲腰抱住…… 在被徐悠然双手抱住时,南衡逸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眼眸深处,滑过意外。然而很快,那抹因猝不及防而浮现的意外被笑意和无奈取代。 小狐狸。 这一次,不知道准备要玩什么花招。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花招,他都表示期待。 方蔚然被徐悠然突然的举动弄得呆住。 怎么会这样? 见状,方蔚然心里充满嫉妒,看着眼前的徐悠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徐悠然在玩什么把戏,她突然抱住公子,是为了辩解吗?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是公子亲眼所见,徐悠然难道还有能圆得过去的说法吗? 她倒是要看看,徐悠然这次怎么给自己洗脱罪名。 徐悠然将南衡逸的腰身抱得紧紧的,清晰感觉到隔着衣物男子精瘦有力的身材,他身上的温度,也在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鼻尖好闻的松木雅香,引得徐悠然暂且忘记处境。 日常吸南衡逸,真舒服! 她眼睛湿漉漉的,卷翘的睫毛染着泪意,抱着南衡逸硬是不撒手,而南衡逸也没有想要将她推开的意思。 毕竟温香软玉在怀,还是他喜欢的温香软玉,他心底自然是欢喜的。 抱了好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徐悠然将脑袋靠在南衡逸胸膛的位置,嘤嘤嘤的哭着。等觉得抱的差不多了,她正想开口说话时,一旁的许瀚文突然咳嗽几声,手掌成拳,抵唇提醒:“两位抱够了吗?” 南衡逸送去一个不爽的眼神。 徐悠然则缓缓松开南衡逸,一抬眼,就注意到方蔚然嫉妒到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当即勾唇一笑,清澈见底的眼眶里,溢出挑衅。 没错,就是挑衅。 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方蔚然在紫莹的搀扶下上前,一阵风吹来,吹得方蔚然浑身湿透的身体颤栗,冷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原本涂了口脂的嘴唇,则被之前的池水洗刷干净,且冷得泛白。 为了彰显徐悠然的恶行,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柔柔弱弱地冲南衡逸投去含着泪花的一眼,“公子,我知道,徐妹妹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这次的事情,我可以看在公子的份上不追究。我只希望经过这次以后,徐妹妹还能够跟我在皓月阁和平相处,不要再找我的麻烦,并跟我一起伺候公子左右。” 徐悠然:“……” 呵呵。 还和平相处。 这样做有意思吗? 都这样了,还能和平相处? 说实话,她从未把南衡逸的后宫们当成自己的姐妹,若不是为了生存,她才不会留在皓月阁,她巴不得跟剧情没有半点关系,恨不得消失在主线剧情中,安安静静的待在她的枫园中,跟她们没有半点瓜葛,可是,这个女人屡次挑衅,她也不能当做看不到,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要怪她了。 只是这方蔚然越来越像圣洁的白莲花了,她的善良大度,无一不影响着周围的“观众”。 许瀚文在一旁朝方蔚然投去同情的眼神,不太高兴地拧起眉头,对身侧的南衡逸道:“我跟你认识这么久,知晓你不会是那等被美色所迷失了心窍的人。我想,刚才的那一幕你也看得清楚,分明是徐姑娘度量小,心肠歹毒,容不得你对方姑娘好,才闹出这场事端来。阿衡,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你可一定要秉公处理啊,你绝对不可以因为徐姑娘长得比方姑娘美,就只知道看脸,而忽略了方姑娘的心灵美。若你处理不够公允,日后,你我兄弟也就不要来往了!” 南衡逸浑然不在意许瀚文的话。 方蔚然听到这,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许公子,谢谢你为我做主,但我生来命贱,对于公子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可是……徐妹妹不同,公子对徐妹妹,比对我好。我也不嫉妒徐妹妹,因为只要公子开心,只要我的退让和容忍能够让公子不为难,那么,是所承受的委屈便全部都是值得的!” 啧啧…… 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她仿佛置身于圣母的光辉之下。 徐悠然扭头,看了一眼南衡逸的反应。 面无表情,嗯,很好,看来狗男人还有挽救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徐悠然哼了一声,朝方蔚然怒瞪过去:“别以为就只有你才喜欢公子,我对公子,照样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山河为证的。今日之事,我不愿辩驳,我讨厌你,嫉妒你,不喜欢你出现在公子身边,那都是因为我深爱公子。你也少在我面前装善良柔弱,在这些人面前装得大度无辜,事实上,撕开面具来,你骨子里还比不上我率性而为,比不上我的真善美!” 真棒! 她要为自己越来越熟练的演技点赞。 徐悠然又跑到南衡逸身边,伸出手,抱住南衡逸的胳膊不松开,刁蛮又倔强的仰头,迎上南衡逸深邃如墨的双眼,“公子,我就是故意的,我见不得方蔚然整日在你面前走来走去。而且,自从有了方蔚然在你我之间,我们独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所以,我恨方蔚然,恨得在睡梦里都想杀了她!” “……” 闻言,方蔚然突然间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 南衡逸听到徐悠然说的这些话,虽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是他还是觉得莫名有些高兴,她在意他了,有进步。 许瀚文轻笑,乐得看戏:“你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啊!” 南衡逸将徐悠然的手一点一点拉开,缓缓开口:“王管事,将徐姑娘送回枫园,在我没有确定怎么处置她以前,不准她出去。” 枫园。 徐悠然单手撑着脑袋,盯着面前空荡荡的桌面,肚子饿的咕咕叫。她随手摸了一把扁扁的肚子,想到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咽了咽口水。 好饿。 她敢断定,一定是底下的人故意的,南衡逸只是说在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以前把她关起来,并未说不给她滴米未进。 春兰也有些饿,她注意到徐悠然摸肚子的动作,猜到徐悠然多半饥肠滚滚,便道:“姑娘,我出去跟外面的人说说,公子只是让你留在枫园,并没有说要断食。这底下的人如此办事,多半以为你已经失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徐悠然被断食,跟方蔚然脱不了干系。 事到如今,局势愈发明朗,估计在方姑娘眼里,她家姑娘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尽快将之除掉。 徐悠然叹息一声:“别去了。” 去了也没用,徐悠然很会审时度势。 第七十二章 送吃的,深得我心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徐姑娘,公子让我过来一趟,给徐姑娘送些东西。”王管事说罢,吩咐身旁的几个下人往后退开。 跟徐悠然道明来意后,他伸手,推开紧闭的房门。 春兰好奇,道:“王管事,公子让您送了什么东西?” 王管事往旁边一站,然后挥手,示意身后的下人上前。 徐悠然小鼻子抽了抽。 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接着,她立马有了精神气地坐正,双眼放光地望着王管事。 下人将手里的盘子放好,再将一道道用盖子盖好的饭菜端出来。菜肴有荤有素,最惹徐悠然注意的,是摆在中间的那道酸辣鲜香的鱼。 酸酸的味道,以及浮在面上红艳艳的辣椒,馋得徐悠然口水直流。 王管事留意到徐悠然的神情时,勾唇,道:“徐姑娘,公子今日与许公子出去钓鱼,收获不菲,便特地吩咐小厨房做了两份,再让我送过来。” 嗯,深得我心。 狗男人这波操作,不赖嘛! 之后,连着两天,徐悠然都能吃到鱼,且每天还是换着花样做的。 躺在美人榻上,徐悠然不用走出屋子,也懒得收拾形容,披散着一头青丝,穿着单薄的寝衣,身上盖着一层厚而温暖的被子,双腿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本让春兰在外面搜罗来的话本,白莹莹的手指,掀开一页,很快,还哼出了悠闲欢快的曲调。 话本上讲述的,是典型的大男主文,却也是走的种马路线。 故事一开始,就是废柴男主遇到了贴心柔情的小师妹,以及小师妹的陪伴和照顾,并且,这位小师妹还会在男主困难时出手相助。这样完美的后宫人设,以及后宫妹纸们能够与众女共侍一夫的思想,简直就是男人心里最喜欢的女性角色。 整体文章剧情全是套路,重要的是有肉,有高产量的肉。 这剧情,莫名有些熟悉,是不是所有种马文都是这个套路?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连着几日,徐悠然都没能等到南衡逸的处置,也不用去理会皓月阁内的各种言论,她整日窝在枫园里,过着无人打扰暂且不用担心领盒饭的日子,还吃着变花样儿做出来的鱼,着实快哉。 在这几日,徐悠然偶尔拿出那条小皮鞭,练练鞭法,把前世的武功操练起来,多数时,则是细细品读话本,书乃精神食粮,不可或缺。 只是,为了生存保命,趁手的武器必不可少,而且她所需的兵器需要自己特制,非比寻常。 这日,徐悠然看着自己画出的兵器制作图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春兰,过来一下。”闻言,正在整理熏香的春兰快步走了过来。 徐悠然:“春兰,替我去做件事。” 春兰:“姑娘尽管吩咐。” 徐悠然把她画好的图纸交给春兰,“你去铁匠铺,找个精通制造铁具的师傅,他能看明白。” 春兰看了一眼图纸,皱了皱眉,表示丝毫看不懂。 算了,姑娘这么说,她照做便是。 过了半晌,就在徐悠然拿过书籍翻开,准备接着阅读时,春兰进来,道:“姑娘,言姑娘过来了。” 徐悠然眼底滑过意外。 她来做什么? 只是,春兰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悠然:“回来多久了?” 听到徐悠然的问话,春兰连忙解释:“姑娘,春兰刚回来就看到走近枫园的言姑娘。” 她被关在枫园这段时间,整日出不去,旁的人无法靠近这里一步,言芙现在过来,想做什么? 还有,南衡逸为何把她关在枫园不闻不问?而且还没有说如何处罚她。 南衡逸最近的行为很奇怪。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南衡逸是在配合自己,相信以南衡逸的聪明,应当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怪就怪在,南衡逸明明知道她要在皓月阁搞事情,却还一味地选择纵容她。 南衡逸在图谋什么?她身上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价值? 片刻后,见徐悠然没有提言姑娘的事,春兰提醒但:“姑娘,要见言姑娘吗?” 徐悠然反应过来,端正自己的坐姿,合上刚刚翻来的书,“让言姑娘进来。” 考虑再多也无用,把人请进来,才能知道言芙的来意。 走进枫园,见到容光依旧的徐悠然,言芙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危机感,这女人即便被关在枫园内,不受人待见,却依旧明艳动人。 她此次前来,除了想要看看徐悠然的情况之外,也是怀有喜事想要找人诉说。纵观整个皓月阁内,她能够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就只有徐悠然了。 “我听说徐妹妹出了事情,所以前来看看。” 春兰:“……” 徐姑娘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整个皓月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言姑娘也不可能没有听说,可是,她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徐姑娘在皓月阁里的处境。 春兰对言芙带有着莫名的敌意,在她看来,言芙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徐悠然虽然跟言芙不亲和,但表面功夫要做到位,“多谢言姑娘挂心,我很好。” 言芙握住徐悠然的手,面容浮现一点笑意,语气带着歉意,“徐姑娘,你别怪我,我只是最近一直都在处理我父亲跟兄长的案子。虽然,这件事情有公子出手帮忙,但有些人,还是需要我亲自联系。” 徐悠然:“……” 瞧瞧,称呼都变了,她还能说出这么亲近的话。 这是在解释她不来看她的原因吗?她们之间的关系,貌似没有这么好。 “恭喜言姑娘!”剧情到这里,尽管那晚没能够成功献身情节,跳出了原文设定,但是兜兜转转,只要结果一样的就行。 想到她没有因为打乱剧情而害死无辜的人,言芙也没有失去她的亲人,徐悠然是真心感到高兴。 徐悠然让一旁的春兰奉上茶水,只是春兰的小情绪被她尽收眼底,看得出来春兰不待见言芙。 门关上,屋内就剩下徐悠然跟言芙两人。 言芙一向跟人不太亲近,她能够握住徐悠然的手到现在不放开已经是她所能够忍耐的极限,抽回手,她坐姿端正,“徐姑娘,那日你推方姑娘入池塘之事,着实不应该。尤其,你竟然没有按捺住脾气,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做,这样一来,你在公子面前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悠然:“……” 该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言芙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暗讽她不够聪明吗? 第七十三章 乖,别闹 言芙的下一句话,就更能听出其含义,暗暗嫌弃她不够聪明,尽管,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和善,但徐悠然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嫌弃和鄙视,“还有,你怎可当众承认你的嫉妒之心?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女子的善妒,你公然告诉公子,说出你对方姑娘的敌意,说出你的嫉妒,岂不是让公子对你印象更差?” 徐悠然:“……” 卧槽,这小心机,说话滴水不漏,徐悠然自愧不如。 对于言芙的话,她轻轻一笑,“好啦,言姑娘,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可我的脾气就这样,我自己也没办法掌控啊!若是重来一次,我恐怕也会对她动手。” 换而言之,我脾气就这样,改不了了,别妄想劝我,我不接受。 言芙:“……” 冥顽不灵。 也不知道公子怎会看上她,还曾让她留宿在皓澜苑。 最近,随着跟南衡逸的距离逐渐靠近,言芙心底的那股嫉妒也愈发浓厚。 近几日,每每对上方蔚然时,她心底是酸涩的。尤其是看到方蔚然跟南衡逸站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里更是在滴血一般,窒息且难受。 说实话,听闻徐悠然愚蠢的所作所为,以及被南衡逸下令关在枫园的事情时,她竟然很小人的在心里滑过快意。 没错。 是快意。 并且很明显,内心的窃喜和开心完全掩饰不住。 言芙横了一眼徐悠然,她知晓眼前人素来是狡猾的,脑子转的灵活,只是她的狡猾,没用到方蔚然的身上,现在对自己非常友好,说不定在心里怎么想呢。 言芙:“徐姑娘,如果你对付方蔚然能够有应付我的一半聪明,那方蔚然哪里还会是你的对手?” 呵呵。 这个话题能绕过去了吗?她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她坚持自己的做法,不妥协,难道言芙是听不懂人话吗? 还有应付她?应付她需要脑子吗?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行了,这件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按耐住脾气,才会着了方蔚然的道。言姑娘,你就不要用这件事情来责备我了,再说了,我跟方蔚然的事情,好像与你无关?” 言芙:“……” 闻言,言芙不知该说什么,她发现,今日的徐悠然对她的态度极差,不似往日的热情友善,难道是上次她赶她离开,惹她生气了? 想到言芙今日来的目的,以及言芙说的话,恐怕是来嘲讽她笨,她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奉劝言姑娘一句,暗中讽刺我是没用的,想要得到公子的青睐,关键在于公子。” 正在屋顶头听的某人满是得意,他笔直的立在屋檐之上,薄唇微勾,笑意不加掩饰。 徐悠然怼言芙,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言辞,啧啧,真是绝情。 明明之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今日的徐悠然,火药气息十足! 听到其中一句话时,南衡逸脸色瞬间阴郁,她是让言芙来烦着他吗?她还真是舍得。 话不投机半句多,言芙沉默半晌,便找借口离开了枫园。 送走言芙后,等徐悠然看了会儿书打发时间,发现夕阳西下时分了。 这个时辰了,王管事都没送来一份吃食。 徐悠然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为何今日没吃的? 狗男人是忘了吗? ………… 皓澜苑。 许瀚文拿起面前的筷子,注意到今日的桌上摆放着比平时多出的份量,以及中间那盆鲜美的鱼汤时,动作一顿,“今日你我总共加起来才钓了两条鱼,你却吩咐人全给你做了,那你的徐姑娘还有吃的吗?” 是谁每天一大早把他拉出去钓鱼,再吩咐王管事让小厨房做好送到枫园来着? 且许瀚文还注意到,南衡逸的面色不太好,眼底幽沉,像是被人得罪了一样,难道是他留在皓月阁太久,让南衡逸看着不耐烦了? 不对啊,他才留下来几日,估计南衡逸还不会嫌弃到看他一眼都嫌烦。 不是他惹南衡逸厌烦,那就只能是枫园那位了。 南衡逸盯着面前的两盆鱼汤,回想起徐悠然对言芙说的那句话,心里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难道说,徐悠然不在乎他吗? 他不否认,他帮助言家的确存在旁的心思,言芙于他而言,就是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可是,这颗棋子好像不听话了,她去招惹徐悠然了,还妄想得到更多。 更重要的是,徐悠然竟然不反对言芙靠近他,这让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徐悠然招惹了他,还打算全身而退,拿别人搪塞他,不可能的。 徐悠然,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逃。 ———— 床榻上的身影动了动,徐悠然用厚厚的锦被将自己裹成一团,她像是笨重的蚕蛹滚了滚,散落的青丝,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凌乱地铺散在软枕上。 唔…… 天气愈发的冷了。 再过不久,就是寒冬时节,到那时,她一定要把自己裹成粽子。 突然,她的发丝被人用手指勾住,且性质恶劣地扯了扯,扯得徐悠然头皮痒痒的。她的手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最终伸出来白莹莹的一截皓腕,纤细的手指,准确地按住被拉扯的头发,闭着眼儿将头发拉扯回去。 打扰别人睡眠的人,最可恶了。 徐悠然睡意还未醒,翻了翻身,用背影背对着对方,身子拱啊拱的,继续往里钻,“乖,别闹。” 南衡逸:“……” 他正坐在床榻边沿,欣长的身形笔直而端正。 徐悠然经常站无站相,坐无坐相,就连睡觉也是极不安分的。而他因为常年修习功法,再加上自小教导严厉的缘故,睡姿都极少移动。对比之下,南衡逸顿时觉得自己的仪态满分,就徐悠然这除了一张脸啥都不合格的样子,他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她所吸引? 南衡逸无法解答,他只是觉得,跟她这样的人相处很轻松。 大概一开始吸引他的,是那双清澈明亮又狡黠灵气的双眼,每每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心情都会为之好转。 春兰进来,将洗脸水端到洗脸架上放好,再试了试水温,她偷偷地瞧了一眼里屋。不知道是她站立的角度有问题,还是隔着一层轻柔幔帐的原因,她竟然在向来不露声色,冷漠疏离的公子脸上看到了温柔。 在皓月阁多年,春兰素来谨小慎微,本分做人,却也懂得察言观色。虽然以前跟公子没能够正面接触,可公子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令人望而生畏。她分明感受的清楚,公子只要一到徐姑娘面前,那股周身冰冷,与生俱来的气势都会在不经意间地收敛起来。 看来,公子对徐姑娘的确很不一般。 第七十四章 疑似女装大佬 南衡逸再次拿过徐悠然从被子里散落出来的一缕青丝,在修长干净的手指间缠绕了几圈,然后将其按住,用力地扯了扯,低沉的嗓音清润,夹带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徐悠然,徐悠然。” “……” 嗯? 叫魂呢?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徐悠然再大的睡意都醒了。 她在被子里猛然睁开眼,再伸出一只手,确定床边是不是真的有人,纤细白嫩的手指,顺着被对方缠绕住的青丝一路过去…… 在碰触到对方较之女子手掌更大,以及对方指腹上的薄茧之后,徐悠然又如闪电一般将手缩了回去。 没错没错,是南衡逸来了,不是她大早上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而产生的错觉。 下一刻,她乌溜溜的眼珠眨了眨,眉眼弯弯,被子逐渐拉下来,露出她俏挺的鼻梁和饱满粉嫩的唇瓣。 在迎上南衡逸深邃的目光以后,她迅速地拉扯出不自在的笑意,身体的反应极快,立即从睡倒的姿势改为坐起来,掐着一把甜甜软软的嗓子跟南衡逸打招呼,“公子,早啊!” 大清早的,正是男人身体苏醒容易冲动的时候,南衡逸怎么突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他不要自己的官配女主了吗? 南衡逸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 好几日没能够触碰到熟悉的柔软,闻到她身上淡淡甜甜的香味,他甚是怀念。 而且最近,没了徐悠然躺在他的身侧,每日清晨醒来没能够拥抱到属于她的温香柔软,他着实不习惯,就连睡眠质量也跟着急速下降。 看来,徐悠然有毒,恰好,他在不经意间被徐悠然身上的毒素所吸引,甘愿沉沦。 就在徐悠然注意到南衡逸幽暗的眼神,以为他会对自己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时,他却只是拉过她的手背放到殷红的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这这这……什么情况? 男主角又在抽风了?不正常啊不正常。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温度,然而,他呵出的呼吸,却是热的。 这种不会灼伤人肌肤的热度,本应该是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该散去的,但徐悠然觉得这样的南衡逸很反常,甚至还很不正常,会让她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南衡逸精分出来的另一人格。 徐悠然眼睛清亮地落在南衡逸俊雅如画的面容上。 还是这张勾人心魄的脸蛋,可是,他的眼神,跟她之前所见到的南衡逸完全不同。 之前的南衡逸,整个人是冷的,哪怕是偶尔露出来的一个笑容,都是冷冰冰毫无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可是眼前的南衡逸,眼底的笑意是真实的,真实到徐悠然怀疑这仿佛是幻觉。 他突然一反常态,对一个本来毫无存在感的配角如此温柔,难道说,男主人设又崩了? 准确的说是,除了事业主剧情外,其它剧情都没有按照原剧情发展,是男主有问题?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就拿近期的几件事来说,她提前与南衡逸发生关系,而言芙遭到南衡逸厌恶,还有南衡逸帮助言芙的父兄。 这究竟是南衡逸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亦或者是他们两人都有问题? 于是乎,徐悠然望着南衡逸的目光,显现出来的怀疑越来越多,就差直接询问眼前的人是不是南衡逸了。 南衡逸松开她的手,被她一脸懵逼且情绪表露明显的小脸逗乐,“不用怀疑,我是南衡逸。” 徐悠然面颊一红,“……” 这狗男人会读心术吗?她在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就在徐悠然开口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时,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 …… 又尴尬了。 真是太丢人了。 这不由得想起她在前世看过的小说,霸总文中,女主遇到男主总会出糗,令女主羞愧不已,而男主却因而喜欢上女主,也不知道喜欢个什么劲,喜欢看人发窘吗?这恶俗的小趣味! 可是,南衡逸是男主,而徐悠然不是女主,注定没结果。 果然,只见南衡逸眼底笑意加深,目光扫了一眼她扁扁的肚子,然后从床沿处起身,伸手拨开幔帐,对外面的春兰道:“去跟王管事说一声,让他准备早饭过来。” 春兰笑着退下,“是。” 从昨日开始,到晚上徐悠然都没能够用点吃的,在徐悠然看来,都是南衡逸的错。 片刻后,徐悠然端坐在红木雕花的梳妆台前,看起来有点面生的丫鬟正在给她绾发,经过一番交流才知道,这丫鬟名叫慧玉,原本是枫园的二等丫鬟,由于伺候在徐悠然身边的人手不够,王管事把她提升为与春兰平级的贴身丫鬟。 慧玉为徐悠然挽好发髻,本打算敷上一层薄粉,给徐悠然来个妖艳精致,迷惑人心的妆容,却被南衡逸出言打断:“无需傅粉。” 他坐在徐悠然身侧,随手拿过摆放在台面上的粉,放到鼻尖轻嗅。 没有闻到不喜欢的味道以后,南衡逸又亲自挑了贴近徐悠然唇色的口脂,再用食指的指尖,沿着口脂盒边沿滑动,将口脂沾了一圈在指腹上。 南衡逸望着指腹间的口脂,与徐悠然唇瓣的颜色做了对比,发现还是她原本的唇色好看。 徐悠然见他盯着口脂失神。 南衡逸干嘛对口脂如此感兴趣? 难道他的内心深处住着成为女装大佬的念头? 南衡逸回过神来,觉得口脂的颜色有些淡,又看了一眼剩下的口脂颜色,再站起身,弯下腰来,伸出一只手固定住徐悠然的下巴,“唇瓣张开一点。” 闭得太紧,他没办法保证全部涂好。 “哦。” 徐悠然现在明白了,原来南衡逸捣鼓女子的口脂,竟是要给她亲自涂抹口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涂抹口脂就涂抹口脂,反正她无所谓。 男主角亲自服务,何乐而不为呢! 饱满的粉唇,稍稍启开。 南衡逸瞧得认真,他的目光没有看别的地方,染着口脂的指腹按压在柔软的粉唇之上,再轻轻移动。 见证着原本粉嫩的双唇在口脂的涂染下变得如花朵般娇艳,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滑过满意的波光。 这张菱形小嘴,涂上口脂更为诱人了。 慧玉见状,惊讶于南衡逸的举动,随即赶紧收回目光,识相地退了下去。 听其他下人说,徐悠然失宠了,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见到今日公子对徐姑娘的态度,她越发坚信公子是喜欢徐姑娘的,就连近日风头正盛的方姑娘也比不过自家徐姑娘,还有方姑娘身边的紫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没错,她与紫莹有矛盾,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始终怨恨紫莹。 起因是她为徐姑娘说了几句好话,紫莹记住她了,给她暗中使了不少小扳子,让她被王管事处罚,因此,她处处跟紫莹作对。 第七十五章 茶很好喝吗 徐悠然感受着他的指腹在唇瓣上滑动,僵硬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生怕自己会打扰了南衡逸的好兴致。 南衡逸涂抹完,觉得这个颜色虽然美,却没有那么贴合徐悠然的肤色以后,又挑了比较亮眼偏向枫叶的颜色,他随手拿过,再耐心十足地将徐悠然唇瓣上的口脂清理干净。 徐悠然表面上尽量配合,心里默默吐槽,南衡逸是想做化妆师吗?还有完没完了。 盯着眼前放大的容颜,徐悠然呼吸跟着慢了半拍,而在南衡逸认认真真的为她涂染口脂时,她却在好奇,南衡逸今早为何会出现在枫园? 她才不相信南衡逸是因为几日没能见到她的脸,想要看看她呢。 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距离她推方蔚然入池塘的事情才短短几日,她这几日也听从处分待在枫园内,即便皓月阁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减少许多,但方蔚然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必方蔚然没少在南衡逸面前摸黑她,难道南衡逸就是这样一个不在乎流言蜚语的人? 而徐悠然的计划却是引诱方蔚然犯下不可挽回的错,方蔚然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等徐悠然想完,南衡逸也终于为她挑选了合适的口脂,他的指腹按在徐悠然脸颊,摩挲着滑嫩如脂的肌肤,“用完早饭,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徐悠然狐疑,“是什么人?” 他抽回手,不再往下说,“你去了,便知道了。” …… 跟南衡逸一同用完早饭,徐悠然被他牵引着去了皓月阁的处事厅。 这是徐悠然第一次来这里,感受到周围人的严肃氛围,她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坐立在厅堂中等待南衡逸到来的方蔚然与言芙。 两人在看到徐悠然与南衡逸交握的手时,毫无疑问的,心底皆掀起了波澜。 随着一步步走近,徐悠然发现,厅堂里除了方蔚然跟言芙之外,还有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男子。 男子有了些年纪,他的面容不算端正,准确来说,他长得贼眉鼠眼的,对方在看到徐悠然出现以后,立即冲她一笑。 这人……眼熟。 徐悠然停下脚步。 眼前的人,可不正是原主记忆里那个整日只知道喝酒赌博的兄长徐波吗? 徐波是原主村庄里出了名的恶霸,最喜喝酒赌博。徐家那夫妻俩疼儿子如命,老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会飞黄腾达,成为国之栋梁,于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好前程,想尽办法去撮合徐波跟村子里村长的女儿。 村长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识字的人,村长的远房侄子自小才学兼备,村长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便把远房侄子当成亲生儿子教养。 徐家夫妻俩看上的,就是村长家在镇子里的几间铺子,想要借此来给徐波铺路,却没想到村长看出他们的意图,把女儿藏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徐波越长越大,婚事迟迟没有着落,徐家两夫妻也拖了媒婆为其说亲,只是徐波的名声太差,方圆十里的人家没一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幸好,媒婆说到了一门亲事,那家姑娘长相清秀可人,离这个村子比较远,只是要求聘礼二十两,徐家没钱,于是乎,徐家夫妻就把主意打到了徐悠然的身上,他们决定先把徐悠然卖给大户人家做妾,然后把得到的银钱,给徐波娶媳妇,只可惜,徐悠然逃了。 方蔚然起身,冲徐悠然拉出一个皮笑如不笑的笑脸,“徐妹妹,你可算来了,你的兄长已经等你很久了。” 徐波见到消失许久的徐悠然,拉扯出笑脸来,“妹妹,自从你离家后未归,哥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徐悠然:“……” 她跟徐波不熟,所以,当徐波突然用如此亲近的态度跟她说话时,她着实不习惯。 南衡逸松开她的手,走到主位坐好。 徐波常年在赌坊酒肆里打滚儿,别的本事没有,眼力劲儿还是不错的。 他一看南衡逸周身的气度和满身清贵清雅,就猜到对方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当即扯了一个谄媚的笑,“我妹妹消失多日,承蒙这位公子照顾了。” 南衡逸懒得应付他,径自端过旁边的热茶,送到唇边尝了一小口。 是新茶。 味道与他以往尝到的,有些许不同。 言芙满眼期待地望着他,茶叶还是原来的茶叶,只是煮茶的人不一样了而已。 自从南衡逸答应帮助言家,言芙就开始在不同的地方开始下功夫,今日的茶,也是她一大早去树叶上收集的露水所煮,“我今日醒得早,所以特地去采集露珠交给王管事,再拜托王管事将茶叶交给我,亲自给公子煮的茶。” 南衡逸放下茶杯,尝了一口后,便不再多尝,“嗯。” 仅仅只是这一个字,便足以令言芙内心窃喜不已,得到南衡逸的回应,她只觉得一大早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方蔚然暗暗捏紧掌心。 还没能够解决掉徐悠然这个眼中钉,就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言芙跟她抢着伺候公子,着实可恨!可是眼下,方蔚然就算嫉妒也没用,她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将南衡逸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除掉。 徐悠然立在原地,盯着南衡逸的一举一动。 呵,茶很好喝吗? 这狗男人,真不靠谱。 这时,徐波突然站起身,冲着南衡逸似模似样的一拜,即便他学得好,穿戴的也不错,但还是和这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这位公子,我妹妹消失的这段时日,劳烦公子你的照顾了。如今,我作为兄长过来,是来将我的妹妹接走的。” 没等徐悠然有所反应,方蔚然抢先出声:“你是哪里来的人?就算你是徐妹妹的兄长,但这里是皓月阁,是公子的地盘,徐妹妹早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你要将徐妹妹带走,是不是应该给公子一个说得出去的理由?” “……” 徐悠然冷眼旁观。 方蔚然坐不住了,这反应果然没有令她失望,接下来,她就要看看方蔚然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想来,这徐波是方蔚然找来的。 接下来的戏,还需方蔚然接着唱下去,照这样下去,方蔚然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言芙立即出言道:“方姑娘,你不能光听这位公子的一面之词,也要听听看徐姑娘是怎么个说法。再者而言,比起跟眼前这位公子认识的时日,你与徐姑娘相处的时日更长,所以,就算你相信这位公子的说法,也应该给徐姑娘解释的机会。” “……” 徐悠然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上次她跟言芙已经闹翻了,这次出言帮她,言芙是真圣母呢?还是另有图谋? 若是另有图谋,那么,图什么呢? 而徐悠然不知道的是,言芙有自己的理由。 第七十六章 孝心,感人肺腑 经过这几日,她也知道方蔚然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同时,也猜到方蔚然的不怀好意。方蔚然想尽办法要除掉徐悠然,那么,等徐悠然被除掉以后,方蔚然第一个要对付的,就会是她。 因此,她不想徐悠然被除去。 徐悠然于她而言,相当于挡箭牌,她曾想过,待日后南衡逸名声大噪,身边的女人必不会少,她不愿成为活靶子,而没脑子的徐悠然则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方蔚然并未把言芙的话放在心上,她的眼底,滑过一丝讽刺,“言姑娘,我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我已经派人去证实过徐妹妹跟徐公子的关系了。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从徐公子出现开始,徐妹妹就没有反驳过徐公子的话,这说明徐妹妹也明白,徐公子的确是她的兄长。现如今,徐公子出现要将自己的妹妹带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 南衡逸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皓月阁可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若只是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便也罢了,偏偏,这个人是徐悠然,是他真心以待,想生活在一起的人。 这样的人,他哪里舍得放开? 徐悠然望着南衡逸,四目相对,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别样的讯息,和一丝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对此,徐悠然心情有些奇怪,想离开又不想离开,很矛盾。 南衡逸的表情,好像在说她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皓月阁一样,她之于他,本应该是无关紧要的角色,为何,他眼下却对她的去留如此在意? 难道……南衡逸对她有意思?他的承诺是真的? 言芙注意到两人的对视,心中警铃大作。 她忽然觉得,方蔚然不是她的情敌,她真正的情敌,应该是自己一向没放在眼里的徐悠然。 她鄙视徐悠然的出身,嘲笑徐悠然的粗俗不懂礼数,却不得不承认,徐悠然的确长得很美。 但她又觉得,像公子这般人物,不应该被徐悠然的美色所迷惑,他并非世间那等庸俗贪色的男子。 他清雅出尘,注定不会是凡人。 她深信这一点。 只不过,之前她想错了。 徐悠然一定是她未来最大的威胁。 不过目前来看,她不能让方蔚然的计谋得逞,“方姑娘,就如你说,徐公子跟徐姑娘是兄妹关系,可徐公子既然是徐姑娘的兄长,就应该询问一下徐姑娘的意见。在我看来,徐公子身为兄长,就应该处处尊重徐姑娘的意见和决定。” 徐波走到徐悠然身边,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 徐悠然长得好看,这是事实,只是徐波以前都沉迷在喝酒赌博之中,没有怎么在意。 两人分开多日,许久不见,若非有人找上他,告知他徐悠然的去向,估计他以为徐悠然都已经死了。 如今再见到昔日的妹妹,徐波发现,她长高了,身形也更有曲线了,脸蛋比以前出落的还要水灵妖媚。 也难怪她心比天高,瞧不上村子周围方圆十里的人家。 这张脸,注定她不会留在村子里平平庸庸的过一辈子。 徐波打量完,转身跪下,道:“这位公子,我知道你的身份必然尊贵,不是我这种人能得罪的,可是,我必须带走妹妹,再到父亲母亲的坟前拜祭!” 这个理由,可谓是十分有用了。 孝道为大,徐悠然要回去祭拜父亲母亲,本就是作为子女的责任。徐波丢出来的说法,就算是南衡逸有心想要留住徐悠然,也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而方蔚然的神色,越来越得意。 这次,她不会给徐悠然翻身的机会,也不会让徐悠然有喘息的时机,更加不会让公子再偏袒徐悠然。 徐波说完,双手放于地面之上,给南衡逸磕了头,继续道:“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当时家乡遭难,父母仙逝,我原以为妹妹也不在了,可是,听人说妹妹被贵人所救,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妹妹,想带着妹妹回家中祭拜父母,还望公子成全。” 对于徐波处处展现孝子风范的言词,徐悠然无动于衷。 原主一直怀疑自己不是徐家的女儿,主要是徐家夫妻的态度以及他们的容貌过于明显。 当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给徐波这个败家子,而原主从小生存艰难,家里的农活什么都要做,动不动还会被赶出家门,被徐家夫妻打骂。 看到这些,作为兄长的徐波只冷眼旁观,有的时候还跟徐家夫妻一样打骂原主。 而让他们收留原主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们认出来包裹着徐悠然的锦缎十分名贵,在锦缎下面,还藏着不少碎银子和几支价值不菲的钗环。是以,夫妻俩便以为原主奇货可居,以为原主是哪个大户人家失踪的孩子。谁知道夫妻俩一直等,都没能等到原主的父母前来寻找,便随意的作践原主了。 后来,在注意到原主过于出色的脸蛋之后,夫妻俩发现原主越来越美,于是,打起了原主脸蛋的主意。就想着等原主长大,再找个人傻钱多贪花好色的老爷员外,或者是年轻贵公子把原主给送出去,无论妻妾,只需要有让两夫妻余生安稳的金银珠宝即可。 呵,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果,她猜的不错,徐波来皓月阁认亲的目的,一是受了方蔚然的指使,带她离开皓月阁,第二个原因可能就是出自他的私心,把她卖给财主! 把她卖给财主,他就能得到大把银子,接下来,他便有钱继续赌博了。 “呀!”方蔚然在听完徐波的一番长篇大论后,感动至极,站出来道:“公子,听了徐公子这番话,蔚然甚是感动,徐公子这番孝心感人肺腑,公子就成全徐公子和徐妹妹!” 她内心极为激动,一直在努力压制到嘴边的笑意。 徐悠然没说话。 徐波回过头,望着徐悠然,道:“妹妹,你就跟我回家啊,我知道你从小心高气傲,不甘平凡,一心想要逃离村庄,瞧不起父亲母亲,也从未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但是你想想,你的生命是父亲母亲给的,是我们徐家给了生命和生活,如今父亲母亲身故,你应该回去拜祭一下才是!” “……” 唔…… 说的好有道理啊,且情感真挚,戏剧表演张力满分。 不过,不及她徐悠然。 南衡逸坐在主位,眸光深沉,然而下一刻,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惑人心神的笑容。 他看见了徐悠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小狐狸。 等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第七十七章 方蔚然领盒饭了 下一刻,徐悠然缓步走到徐波面前,她扭头,迎上方蔚然略显激动的目光,眼泪夺眶而出。 她徐(影后)悠然,又开始表演了,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妖魔鬼怪速速退让。 徐悠然泪眼汪汪地望着南衡逸,演戏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到如今已经信手拈来了。 她眼睛一眨,晶莹的眼珠夺眶而出,徐悠然忽然提起裙摆,朝着南衡逸跑过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迅速地奔至南衡逸身边,并且张开双臂,抱住南衡逸的大腿,委屈地哭诉:“公子,我冤枉……” 招数不在多,有用就行。 南衡逸身体一阵僵硬,眼底滑过错愕与一丝无奈。 说话就说话,还非要带上肢体语言,这说来就来的表演张力也是令人目瞪口呆。不过,这动不动就亲近他的行为举止,他还是很满意的。 盯着趴在腿上的头颅,南衡逸的视线,定格在她发顶处的小旋涡上,他抬起手来,食指按在那个小旋涡上,“你有何冤枉要说?” 言芙嫉妒的双眼直冒火,但又不敢发作。 方蔚然气得指甲陷入掌心,她就不相信了,徐悠然还能够仅凭一句冤枉的话转败为胜。 之前,徐悠然推她入池塘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可以。然而这一次,是徐悠然的兄长亲自找上门来要人了,她就不信徐悠然还能躲得过去。 “徐妹妹,你哪里来的冤枉?难道徐公子不是你的兄长?” 为了证实这一点,她特地让人去打听过,徐悠然生长在徐家,这一点毋庸置疑,难道徐悠然还能够狡辩不成? 徐悠然将脑袋搁在南衡逸腿上,她嫌弃蹲着不舒服,于是换了个姿势,借着裙子的遮挡,直接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双手趴在南衡逸腿上,迎上方蔚然的双眼。 “徐波是我的兄长,可是,我们自小关系冷淡,我……” 方蔚然冷笑,瞧了一眼徐波,又道:“徐妹妹,你这么说,你的兄长会很寒心的。你的兄长千里迢迢的跑来皓月阁找你,找了这么久才找到,由此便说明,你跟你兄长的感情极好。到如今,你却说你们兄妹二人关系冷淡,对比你兄长的所作所为,着实矛盾。且你这般说话,相信你的兄长听见,会很伤心的。徐妹妹,亲人的心不能伤啊!” 徐悠然:“……” 呵呵,打断她的话,真可气! 这一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却是在斥责她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说辞。 徐悠然感受到来自头顶的痒意,想要伸手一把将南衡逸落在头顶的手挥开,但又没那股勇气,只好强迫自己忽视掉南衡逸的动作。 她望着徐波,眼里泪花闪动,如粼粼湖水,“兄长,方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徐波立时收敛好之前的伪装,暴露本性,在望了一眼方蔚然后,笑道:“妹妹,方姑娘说的是真的,我的确是不远千里过来寻找你回去的。方姑娘给了我一笔不少的银钱,她还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将你从皓月阁带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事成之后,她会给我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作为奖赏。妹妹,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赌博喝酒,很需要银子傍身的。爹娘又是穷困的主儿,他们死的时候,我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办法完成,只能随便挖个坑把人埋了。” 徐悠然:“……” 不打自招了!这智商! 方蔚然震惊地瞪大双眼,瞪着徐波,“你在瞎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她反应也够快,从徐波突然转变的语气和态度,便明白自己这是着了徐悠然的道。 说到底,还是她太心急了,才会一不小心踏入徐悠然的陷阱。 徐悠然委屈巴巴,扭过头来,盯着南衡逸,“公子,我知道,上次我在愤怒之下推方姑娘入池塘是我不对,方姑娘对我心存记恨,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大可以报复我,将我也推入池塘泄愤,可是,她却用如此方式陷害我,这实在让我伤心!” 南衡逸手一顿,他的指尖,还缠绕着徐悠然的一缕发丝,发丝柔软,却能将他的手指牢牢困在。 从皓月阁那晚刻意的露骨言行,再到推方蔚然入池塘,徐悠然败坏了自己的形象,就是为了让方蔚然的嫉妒和愤怒逐渐积攒。 而方蔚然越是想要着急地除掉徐悠然,就越容易被徐悠然的陷阱给一步一步套牢。 当然,这其中他也是做了贡献的,配合程度极高。 方蔚然倒退两步,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话可说,也全都想明白了。 败局已定,方蔚然自知多说无益,只能伸手指着徐悠然咒骂道:“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一定会有人更狠心的对待你!徐悠然,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公子何其优秀,想要跟着他的女子将来会不计其数,徐悠然留在公子身边,未必会是一件好事,而男子对女子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迟早有一天,会出现比徐悠然更美更好也更聪明狡诈的人,取代徐悠然的地位。 徐悠然无动于衷:“……” 诅咒这种东西,实现程度太低了。 她不相信诅咒,如果诅咒能够实现,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南衡逸收回手,语调清冷:“方蔚然心术不正,陷害他人,将人赶出皓月阁。” 莫风:“是!” 方蔚然颓败地跌坐在地上,回想起南衡逸对她若即若离的表现,以及他看似亲近实则无情的种种神态。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想明白了。 方蔚然能够被送到皓月阁,就是因为她对于身后之人的价值,但是现在,她被南衡逸下令赶出皓月阁,就说明她对于身后之人没有了利用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估计即便是南衡逸没有亲自动手,她也没办法再苟活于世。 她有些后悔。 如果一开始没有进入皓月阁,就代表她不会陷入这个是非之地,成为他人手里的工具。 是她自己贪婪,想要名利才会争取脱颖而出,也是她对南衡逸抱有不该有的幻想,才会进入徐悠然设置好的圈套。 败者为寇,她没什么需要辩白的。 她只希望,在她死后,徐悠然不要活得太舒服了。 方蔚然癫狂地笑出声,只觉得徐悠然趴在南衡逸腿上那一幕极其刺眼,刺得生疼生疼的,很不得自挖双目,“徐悠然,今日我的下场,一定会是他日你的下场!你且等着,你很快就会被公子厌恶,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她说罢,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撞墙。 砰—— 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方蔚然目光爱慕地落在南衡逸脸上。 那是个绝情到令人发指的男子! 她死都不愿意离开皓月阁,想要把自己的气息和魂魄留在皓月阁内,就是希望在死后也能够陪伴在南衡逸身边。 第七十八章 想你 结果,他在看到她的死亡以后眼神是那么冰冷无波。 这也说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动过半分情意。 终究是一腔深情错付了。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方蔚然后悔陷入是非之地,却不后悔遇到南衡逸。 莫风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方蔚然的鼻息,道:“已经气绝身亡。” 徐悠然眼底滑过震惊。 方蔚然行事如此决绝,是她未曾想过的。 片刻后,徐悠然又想明白了,方蔚然这样做,是想看看南衡逸对她的心啊!看他的心是否动容。 啧啧,真是太傻了。 而她的想法与方蔚然不同,任何人,任何事,在她看来,都没有活着来得重要。 言芙看着方蔚然的尸体,莫名的觉得心里快慰,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危险,且显得没有人性,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浑身每一滴沸腾的血液。 她是希望南衡逸身边的女子一个个离开的。 言芙的目光从方蔚然的尸体上抽回,转而看向还未分开,还趴在南衡逸腿上正呆住的徐悠然,而南衡逸的手背竟然落在徐悠然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 徐悠然则全程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并未注意到南衡逸体贴的举止。 无论怎么说,方蔚然也是因她而死,她只想让方蔚然离开,并没有想过让方蔚然死,如今,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份罪孽啊! 徐波对此并未有何情绪,死人而已,他见的多了,见众人沉默,他摆手道:“不是我逼死她的,是她自己一肚子坏水,是她自己要死的。” 言芙站起身,叹息一声,“公子,徐公子说得对,是方姑娘自己想不开一时走了极端,这件事情,跟任何人无关,我们也没有必要为方姑娘的选择而自责。只是,方姑娘到底与我等相识一场,她针对徐姑娘,想要除掉徐姑娘,都是因为方姑娘太过喜欢公子。如今方姑娘已经去了,之前的事情和恩怨,也都应该随着她的离去一笔勾销。” 徐悠然:“……” 呵呵,真是惯会说好话。 这是什么破观点,简直三观尽毁,作者怎么塑造了这样的女主,真是费解。 难道说,因为方蔚然喜欢南衡逸而伤害他人,反而方蔚然自杀,被伤害的人就该原谅她,怎么可能? 不。 方蔚然的做法不可原谅。 徐悠然刚要反驳,南衡逸突然拉住她的手,对言芙道:“皓月阁内出现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既然你有空闲,不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 言芙心生窃喜,心里想着,南衡逸愿意把皓月阁的事情交给她处理,说明在南衡逸的心里,是准备把她当成身边的重要之人来培养的。至于徐悠然,虽然对南衡逸是有些不同,他却不让徐悠然参与皓月阁的大小事,说明南衡逸从未打算培养徐悠然,只是暂时的把她当做有趣的物件儿养在身边罢了。 方蔚然的尸体被拖了下去。 徐波也被王管事安排了住处。 很快,厅堂内就只剩下保持着原状的徐悠然与南衡逸。 南衡逸的腿有些发麻,见她没有动作,叹息一声,“你还想要抱着我的腿到什么时候?” 徐悠然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腿麻了,丧丧地道:“公子,不是我不想起来,我也想起来减轻你的负担,但是……我腿麻了。” 徐悠然尴尬地抽回放在南衡逸腿上的双手,她扯出笑脸,而后乖巧地保持着原本的坐姿,道:“公子,你先走,我等手脚麻木的情况暂缓以后再起来。” 话音刚落,徐悠然的身体一轻。 她垂眼,惊讶地望着落在腰间的手掌,随即,便感觉到身体被人抱在怀中。 啊啊啊!被公主抱了。 ……感觉还不赖。 毕竟,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还挺爽的。 徐悠然疑惑地抬眸,入眼,便是南衡逸优美硬朗的轮廓线条,她的瞳孔里,倒映出南衡逸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听着耳边一跳一跳的心跳声,恍如置身在梦境中。 南衡逸干嘛突然这么贴心? 虽然公主抱这种套路挺老套的,但徐悠然必须承认,总是套路得人心,而她也因为南衡逸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小心脏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从南衡逸的视角,正好看到她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又在思考什么坏主意的灵动表情,殷红的薄唇,微微上扬,“在想什么?” 徐悠然下意识道:“想你。” 这话一出来,空气中流动的气息顿时暧昧。 不过,这话怎么有种似从相识的感觉。 南衡逸移开视线,抱着她走出厅堂。 两人一路都未说话,直到南衡逸将人一路公主抱送回枫园,将人放在软塌上以后,忽然起身靠近坐在软塌上的徐悠然。 下一刻,他的双手占有性地将徐悠然圈在自己喜欢且满意的范围。 四目相对,气息逼近,交融。 徐悠然咽了咽口水,“……” 南衡逸真是个红颜祸水啊! 徐悠然开始紧张起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深邃的幽瞳,他的眼眸,像是无尽的深渊,吸引着人往里面探索。 “……公子,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他忽然一笑,“记得多想我。” 徐悠然:“……” 这话…… 直到南衡逸走远,徐悠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小手放在不断乱跳的胸口处,意图将无法控制的心跳声给压制住,却只是将心跳的频率感受得更加清楚。 妈耶…… 就在刚刚,她好想心动了,她就要臣服在南衡逸的盛世美颜以及男主光环之下了。 春兰上前道:“徐姑娘,最好是你能够怀上公子的孩子,如果此事能够顺利,你在皓月阁里面的地位才算是真正的稳固。之后,再借着小少爷的缘故掌握府中的实权,把金银珠宝和掌家的权力都掌握在手里。” 徐悠然:“……” 她怎么以前没看出来,春兰的思想竟如此前卫。 可惜,她注定没有这个命啊! 第二日,方蔚然的事情便被言芙处理的极为妥当,而徐波则在方蔚然死的当日,就被言芙以徐波是男子留在皓月阁不方便的理由将人请出去,并在京城有名的客栈里面找了一间上房住下。 很快,徐悠然就接到了下人的传信,说是徐波想要见她。 徐悠然唉了一声,忽然有点感叹原主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个个心性贪婪不说,还狮子大张口,更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没办法甩开。 她得想个办法,把徐波彻底的解决掉,不能伤人性命,又要保证徐波能够不再缠着她,的确是一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棘手的事情。 第七十九章 白莲花 屋内,徐悠然正在翻阅书籍。 屋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徐悠然看到春兰神色慌张地回来,衣衫还有些凌乱,枫园的二等丫鬟小婼追问:“春兰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你不是去给徐姑娘的哥哥送银子去了吗?可是路上被歹人盯上,抢了银子?” 春兰摇头,抬头见徐悠然走了出来,便低下头立在原地,极力掩饰自己的委屈。 徐波不过才到京城两日,就不断地找人让徐悠然送银子过去,这次,她派春兰过去送银子,顺便让徐波签下合约,与他断绝联系。 注意到春兰的衣衫和形容时,徐悠然眼眸眯起,“他欺负你了?” 春兰摇头,道:“并未得逞,徐公子就是喝醉了而已。” 喝醉了对人动手动脚就值得被原谅,谁规定的? 敢动她徐悠然的人,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闻言,春兰身边的小婼,哼了一声,“喝醉了而已,又不是烂醉如泥了,说明徐姑娘的兄长神智一定是清醒的。” 随即,徐悠然又想到了春兰此行的目的,“他签合约了吗?” “没签。” 春兰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悠然,又道:“徐公子说,这些钱还不能买断亲情,还有,我带去的那些钱都被徐公子夺去了。” 徐悠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她本想用几百两银子,换取她与那所谓的哥哥断绝关系,她本打算此事就这么解决算了,但是徐波的贪得无厌,和春兰被欺负一事,她说什么也得想个法子将人除掉。 徐悠然眸光扫过春兰与小婼,“春兰回去休息,小婼跟我进来。” 屋内,徐悠然坐在软塌上,望着小婼:“去替我做件事。” 待听完以后,小婼更为害怕徐悠然了。 之前只听过徐悠然的行事作风,如今真实体会过,真是令人瑟瑟发抖啊! 现在,小婼清楚的了解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徐姑娘。 没过几日,京城便出了一件趣事,说是烟花楼的姑娘跟一位赌徒起了争执,姑娘告赌徒白吃白喝白嫖,把那赌徒扯到了官府。那赌徒本就在官府留有案底,自然惧怕,被抓走时,一直大喊:“妹妹……救我……妹妹……” 人群中,一辆马车停下。 徐悠然窝在里面,手里拿着苹果啃了一口,看到徐波的下场以后,只觉浑身舒畅。 如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她也该打道回府了。 枫园。 见到徐悠然回来,小婼上前禀告,“言姑娘来了,在屋内等您。” 闻言,徐悠然吩咐春兰留在外面,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除了这些,她还闻到了其他不一样的味道,像是一股淡淡的药味。 为了确定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徐悠然再三确定闻到的没有问题之后,才敢断定她进来时闻到的那股味道,的确是药物的味道。 言芙生病了吗?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屋子里会有药味? 循着气味,徐悠然扭过头,恰好看见秋月正在准备膳食,其中,最中间摆放的那一道鲫鱼汤跟徐悠然之前闻到的味道并不相同。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秋月见她盯着桌上的鲫鱼汤,想到徐悠然目前的处境,再对比言芙在皓月阁的风头正盛,秋月不免有些得意。 徐姑娘跟自家姑娘是皓月阁里剩下两位女主子,下人们都在背地里猜测,谁将会是最后的女主人,秋月想也不想地便站在自家姑娘这边,“徐姑娘,这鲫鱼汤是王管事让人送过来的,公子心疼我们姑娘最近处理皓月阁的事宜太过操劳,所以每日都会有王管事亲自派人送来饭菜。而且,其实之前我们梅园一直行事低调,外人都不知道,其实我们梅园的伙食是经过公子同意,在公子的安排下让王管事送过来的。不仅如此,公子吩咐人送过来的饭菜,还都是我们姑娘最爱吃的,尤其这道鲫鱼汤,是我们姑娘从小吃到大的。” 徐悠然:“……” 啊啊啊啊!这是到她的枫园耀武扬威来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呵呵。 她哪里会听不出来秋月话里的意思啊,这分明就是在向她炫耀言芙如今在南衡逸那里有多重要,并且暗中跟她示意,让她识相的离南衡逸远点,不要夹在中间破坏言芙跟南衡逸之间的感情。 言芙瞧了一眼秋月,面色不太好看,心底却是对秋月的举动极为满意。 之所以需要下人,就是因为很多事情和很多不该说出口的话都不能出自她的口,否则,会对她的形象有所损害。 有秋月在前面做恶人,她自然便可以维护好自已一贯的形象,“徐姑娘,你不要介意,秋月最近心情不好,见到谁都有一股火气,说话也比平日更冲。” 徐悠然:“……” 她就呵呵了。 果然,人如其名,好一朵美丽的盛世白莲花啊!谁来收了她,徐悠然快忍不下去了,不过,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得稳住,跟女主角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言芙挥手,让秋月退下去,并将门关好,而后上前,拉过徐悠然的手在红木桌旁摆放好的圆凳上坐好,跟她道歉,“徐姑娘,秋月这般都是让我惯出来的,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等回头我就把秋月找来,好好说一说她。” 徐悠然:“……” 真是够了。 上次的不欢而散,言芙难道就没记住吗?这次还来,就单纯的来向她炫耀吗?姐妹情深的戏码,还演不够?不烦吗? 现在的言芙给她的感觉,就是这般婊里婊气的。 她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甚至很高兴她被秋月用尖酸刻薄的言语对待,但面上还要样装作很善良大度。 演戏嘛,谁不会? 徐悠然眼波流转,立马扯出一张毫无心机且甜美动人的笑颜,反握住言芙的手,“言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一直很喜欢秋月的,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不知,今日言姑娘过来,所为何事?” 想到自己今日听到的传言,言芙叹息一声,“你那兄长也是,虽然他在方蔚然的事情上帮了你,但他着实劣迹般般,被人告到官府是迟早的。这世上,讲究的无非是个因果轮回,该惩罚的,谁都逃不过,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徐悠然垂眸,情绪低落地回了一声,“……嗯。” 她不伤心。 一点也不伤心。 她巴不得徐波这个人再也不要出现了,巴不得跟他再无联系。 如今将他送进官府几十年,她也能够安稳度日几十年,这对徐悠然而言,是再好不过了。 第八十章 鲫鱼汤 言芙见徐悠然情绪低落,便安慰道:“莫要再伤心了,今日,我过来是为了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如今,你兄长入狱,心里难受也要照顾好自己。” 徐悠然:“???” 言芙来安慰她?怎么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不过,既然言芙这样说了,徐悠然还是要领情的,“多谢言姑娘的安慰。” 言芙面带笑容,对待徐悠然更加亲切,“谢什么,如今的皓月阁只有我们两姐妹,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既然言芙想演重归于好的戏码,她就陪她接着演。 顺着言芙的话,徐悠然想重提那件事,为自己辩解道:“方蔚然的事情,是我必须要这么做,不然,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死。每个人都有努力活下去的权利,我哪怕出身卑微,也不想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再者说来,我从来到皓月阁,从落水之后醒来,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未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好端端的,方蔚然却想要害我,我这么做,联合兄长除掉她,不过是因为我在设法自保而已。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会如此想不开……竟然会自尽在公子面前。” 互相示好的第一步,坦诚,解除误会,不过,这件事想必也瞒不过言芙。 言芙见徐悠然自责到不行的样子,心里对方蔚然的选择并未有何感觉,不过做做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好歹大家也算是相识一场,“徐姑娘,你也不要自责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方蔚然的选择是她自己决定的,跟你无关。” “嗯”徐悠然点头,而后,又双眼放光地盯着言芙,请求道:“言姑娘,如今,公子让你掌管这皓月阁,可见眼下公子最喜欢你了,若是有机会麻烦你去跟公子说一说,就说我留在皓月阁也是个摆设,不如放我回去,现在兄长入狱,我只想守着爹娘的坟墓过完下辈子,也好尽一下孝道。” 徐悠然内心os,哈哈哈哈,机智如我,让言芙劝说南衡逸,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还好现在顺势而为,希望能够顺利。 徐悠然知道小说中自己的结局,若是还像小说中的剧情走下去,她将会痛不欲生,没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杀害更加虐心了。 她不会自信的认为,自己的到来能够改变书中徐悠然的命运。 她始终相信可以通过自己的改变,来拯救自己。 徐悠然深知自己和南衡逸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徐悠然决定快刀斩乱麻,远离南衡逸势在必行。 虽然她对南衡逸有点动心,但是为了活命,爱情算什么东西。 言芙面色微红,她还不想徐悠然离开,因为如果有徐悠然挡在前面,她能够争取更多跟南衡逸相处的机会,“公子的决定我是没办法多嘴的,不过,徐姑娘,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我找到在公子面前说话的机会,一定会为你说话。” 徐悠然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言姑娘!” 如果能逃离南衡逸,离开皓月阁,对徐悠然而言,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言芙拿起筷子,指了指中间的那道鲫鱼汤,“徐姑娘,说了这么多,饭菜都快凉了,这道鲫鱼汤是我最喜欢的,当初来到皓月阁之后,发现还能找到喜欢的吃食,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最近公子跟安陵伯府的许公子经常出去钓鱼,这鱼就是公子特地钓上来送过来的,闻着极其鲜美,你尝尝味道。” 徐悠然:“……” 这话里话外,每句话都提到南衡逸,并且秀一把恩爱,撒一把狗粮的技能也是没谁了。 言芙那满脸羞红的表情,跟沉浸在甜蜜爱情中的小女人没什么两样。 话说回来,徐悠然尝了一口鲫鱼汤,嗯,味道鲜美,但却跟她之前吃过的不一样。 的确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还带着一股隐隐香气,仔细闻着,其实极为好闻。大抵是徐悠然从来不喜欢药的味道,所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言芙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徐悠然尝了两口鲫鱼汤,又试了试鲜美的肉质。 唔…… 还是她之前吃的那种比较好吃。 言芙吃的这种味道,虽然不错,却因为多了药味失去了鲫鱼汤的鲜美。 徐悠然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顿时对言芙喜欢的这道鲫鱼汤没有了兴趣。她再一抬眼,却发现言芙吃的津津有味。虽然言芙很喜欢吃,但她的吃相却很优雅。 徐悠然一只手便下意识地托住下巴,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眼眶里,倒映出言芙一口接着一口吃东西的画面,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 言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那么,这样的规格女子在吃的方面一定会严格控制。 比如,一道菜最多只能够吃几口,然而,看言芙这架势,是准备将这满满一大碗的鲫鱼汤吃完啊!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言芙吃了不少,才放下筷子,吃了一点别的饭菜之后,在对上徐悠然惊讶且探究的眼神时,再看了看被吃掉不少的鲫鱼汤,脸色微窘,“徐姑娘是被我吓到了吗?” 徐悠然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她本来还有些饿的,可是脑海里的疑惑太多,还有这鲫鱼汤没那么好吃,导致她没了胃口,便没吃多少,“怎么会呢,面对喜欢的吃食,我可比言姑娘吃的多了。” 言芙从衣袖中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这道鲫鱼汤,是我母亲为我亲手做的,也是我最爱的菜肴。来到皓月阁后,我还以为,我的习惯不会再有人记得清楚,没想到会在这里吃到跟以前一样味道的饭菜。” “不瞒徐姑娘,其实我最初进来尝到这道菜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还有一句话,是言芙没有说出口的。 也是因为这事,她才会多想,觉得她在南衡逸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吃过饭后,言芙便让秋月收拾残羹,然后一起离开了。 待言芙走后,徐悠然便吩咐春兰进屋,打开窗户通风。 由于吃得不多,她便吩咐小婼去厨房拿些糕点来。 徐悠然不适应屋内的药味,趁着春兰通风之际,走到院子内的槐树下观景。 忽然,莫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直挺挺地站立在徐悠然面前,“徐姑娘,公子请你过去。” 徐悠然:“……” 徐悠然对春兰说了一声,然后跟着莫风离去。 第八十一章 提前领盒饭? 皓澜苑。 徐悠然到的时候,南衡逸还未回来,她坐在软榻上,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目光在一排排整理好的书柜上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书籍,看得她眼睛生疼。 伸手揉了揉酸胀不已的眼睛,徐悠然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的,她觉得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细细碎碎的,化作无数个片段重叠,接着,她身体无力的一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等再有意识时,耳边,便传来南衡逸熟悉的嗓音。 许瀚文坐在屋内,他手里端着热茶,用茶盖拨开漂浮在面上的茶叶,目光透过层层薄如蝉翼的幔帐,意味深长地往里面床榻看了一眼,“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 南衡逸沉默。 他知道徐悠然吃了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对徐悠然的影响力如此大。 原本,她也是如言芙一般难得的体质,他还对她另有安排,却未想到,事情到了她身上的时候,总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很多意外。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南衡逸已经淡定了。 “……” 床上的徐悠然意识逐渐清醒。 许瀚文说,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她不过是喝了几口鲫鱼汤,吃了点鱼肉而已,难道说,那道鲫鱼汤有问题? 徐悠然本来对言芙有戒心,她是因为见到言芙喝了鲫鱼汤没有问题,她才肯吃的,怎么会出问题? 如果说鲫鱼汤是有问题的,为何她吃了有事,言芙吃了那么多却没有半点反应? 徐悠然疑惑地睁开眼,她平躺在床榻上,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她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来,看到手背上的红点时,顿时明白过来许瀚文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何意思。 她应当是对某种食物过敏。 至于是什么食物,她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对鲫鱼等食物并不过敏,真正让她过敏的,是鲫鱼汤里面所夹杂的一味药材,下次,她或许应该问一问言芙鲫鱼汤里都有什么药材。 嗯?药材? 徐悠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言芙瞧着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营养不良的神色,所以,她好端端的身体,为何还要在吃的东西里面掺杂药材呢? 言芙说过,这种鲫鱼汤是她从小吃到大的,也是她母亲喜欢做的。 或许,言芙的母亲只是觉得言芙需要多补补,才会在汤里面加入药材。而言芙从小吃惯了,自然而然熟悉了这股药味,并且喜欢上了这股味道。 这么说的话,也能说得通。 可徐悠然心底的疑惑并未因此解除。 许瀚文说,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南衡逸却只是沉默,这种反应,就好像是清楚她吃了什么一般。 难不成这件事情还跟南衡逸有关系? 外面,再次传来许瀚文的声音,“阿衡,我记得你当初把人留下来的原因,如今,徐姑娘对你而言是半分价值都没有了,你还准备把人留在身边吗?” 许瀚文一边说,一边往里面瞧了眼。 算算时辰,距离徐悠然昏迷过去也有了好几个时辰,这时候她该神志清醒了。 他忍不住坏心眼的想着,如果让徐悠然知道南衡逸把她留在身边时另有所图,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有点好奇。 而徐悠然浑身无力,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睁眼望着床顶,思考着许瀚文意味深长的话。然而,越是思考,她就越是疑惑。 她想不通,她对南衡逸而言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 南衡逸静默半晌,总算出声,“你可以走了。” 许瀚文不再多言,起身离去,他明白南衡逸这话是准备将他赶走的意思,想想在皓月阁躲了这几日的清静,他差点都忘记了安陵伯府还有一堆烂摊子和一堆人等着他去收拾。 他毕竟不是真的像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欲无求,所谓的无欲无求,聪明识大体,不过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 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清楚的明白,有些东西,摆在了面前,就应该接近全力去争取。 既然他是安陵伯的长子,说明他将来也有能够前程似锦,继承伯爵之位的机会,他没必要放弃这种本身具有的机会。 更何况,安陵伯府人的不怀孕,可是他花费了好久心思才达到目的的。 待人离去,南衡逸转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开幔帐,挺拔的身形缓缓靠近,他看着闭眼还在休息的徐悠然,“许瀚文说的对,没有用处的人,就没资格待在皓月阁,更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 徐悠然:“……” 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吗? 徐悠然睁开眼睛,双手恢复了一点力量,她撑在床榻上坐起身,不太相信南衡逸这句话说出来的真实性。 根据原文设定的剧情,这时候的原主,是不会领盒饭的,可是南衡逸这话,听着不像是要把她赶出皓月阁,更像是要把她解决掉。 这个想法好可怕…… 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南衡逸并没有让她领盒饭的意思,仅仅只是想要把她赶出皓月阁而已。 若是真如她想的那样,南衡逸想解决掉她,她就凭现在的身体素质,能逃吗?答案显而易见。 徐悠然心内忐忑不已,她眼睛眨了眨,保持泪眼朦胧状态,呼吸屏住,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因着紧张凝固,糯糯地开口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弄死我吗?” 嘤嘤嘤…… 她可不想死啊! 南衡逸随手理了理衣袖,在床榻处坐下,见她眼底泪汪汪,一副害怕到不行浑身颤抖的样子,嘴角上扬,“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在身边有何用?” 徐悠然:“……” 真的是要弄死她吗? 不! 她还没到领盒饭的时候啊! 言芙家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吕家还没有倒台,家破人亡,南衡逸也还没有回去玄机门探望门主朱云鹤,跟祝玉婷翻云覆雨,更没有跟孟玉琪相遇…… 说白了,距离她领盒饭应该还有好一段时间,这些剧情都还没有走完,才刚刚走了几步的距离而已,怎么就要让她提前领盒饭了呢? ……她不要! ……她还没有活够,不想要这么快被弄死。 果然,之前她的所有感觉都是错的,什么宠溺和纵容,娶她为妻,护她周全,全都是假的,她若是相信了,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蠢蛋。 不过,她还是不能放弃,她就算撒娇卖萌原地抱大腿,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徐悠然眨巴眨巴眼睛,湿漉漉的眼眶溢出,滚烫的热泪很快染湿她卷翘而浓密的睫毛。紧跟着,她委屈巴巴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南衡逸的一片衣角,轻轻地拽了拽,声音哑哑的,软软的,“阿衡~” 南衡逸心神微荡。 记得上次她唤他阿衡时,还是在撮合他跟祝玉婷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自然的唤出他的名字。 第八十二章 放心,你走的不会痛苦 迎上徐悠然水光盈盈的双眼,冰冷的心房一软,本来已经做好的决定,差点在她的眼泪下改变主意。 她对他的影响力,当真是在随着时光的推移不断加深。 不过,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 她又拽了拽南衡逸的衣角,垂下眼来,粉唇一扁,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滑落,哽咽道:“阿衡,我不想离开你……” 闻言,南衡逸本就被动摇的心神晃地更为厉害了,他的视线,定格在拉住他一片衣角的小手上。 当目光触及到她大颗大颗往下落的眼泪时,立时明白她是想歪了。 哪怕看透了徐悠然的想法,他就是不打算出言解释,因为,戏弄徐悠然的感觉,让他倍感愉悦。 也不知,他何时多出了以戏弄徐悠然为乐的小癖好。 徐悠然:“……” 她都撒娇到这个份上了,按理来说,一般的男人在看到这样状态的她时多半会被蛊惑的,怎么同样的方法,到了南衡逸这里就不管用啊。 还要她怎样啊? 如果,现在的她身体素质良好,她都要上前去抱大腿了。 徐悠然擦了擦泪,偷偷地抬起眼来,打量着南衡逸的一举一动,看他疏离冷淡的面色,显然是没有被她楚楚可怜的姿态迷惑。 撒娇装可怜没用,甜言蜜语会不会管用? 为了活命,那就试试! 只要前方有活路,厚着脸皮又何妨! 忽然,徐悠然抱住南衡逸,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将脑袋埋在他的怀抱里。 由于刚流过眼泪,脸颊两旁还是湿漉漉的,湿润蹭湿了南衡逸的衣衫,她抽抽噎噎地开口:“公子,我舍不得你~~不管你对我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哪怕是让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我都愿意,但是我求你,求你不要将我从你身边赶走,我无依无靠的,除了你已经无人能够依靠了,而且,我那么喜欢公子,让我一日见不到公子,对我而言每一日都将会是度日如年般难熬……” 她用一种‘渴望爱情’的眼神望着南衡逸,满眼真诚到不行,还扁扁嘴唇,一脸非常认真的小模样。 在说这话的时候,徐悠然脸不红心不跳。 跟在南衡逸身边这么久,别的没学到,她唯一学到的就是怎么拍马屁和瞎扯淡。而她天赋异禀,在这种事情向来做过几次之后便是信手拈来了。 南衡逸低笑。 难为她还要违心的说出这么多话来。 可即便知晓徐悠然说的话都是假的,他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因为她的花言巧语漏了一拍。 下一刻,南衡逸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处,将其固定住,指腹磨蹭着她滑嫩白腻的肌肤。他的动作是亲密的,暧昧的,语气则是不容违抗的,命令的,“我已经让许瀚文离开时给你准备了马车,放心,你走的不会痛苦,他会帮你选择一块风水宝地,让你不受折磨。” 徐悠然:“……” 完了完了,小命不保! 她还有机会吗? 他对她的情爱呢?都喂狗了吗? 瞧瞧,他都让许瀚文秘密来处决自己了,而且看南衡逸的神色,分明是不准备再更改主意了,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死期来了。 呜呜呜…… 越想,徐悠然心底越委屈。 不过,她还想自救一下。 徐悠然立即朝天竖起三根手指,跟南衡逸保证道:“公子,只要你不让我离开皓月阁,只要你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一定会乖乖听公子的话,我还有利用价值,能替公子做事,唯公子是从,我对天立誓!” 在徐悠然看来,表忠心是唯一的一丝希望了,希望南衡逸能够有所动容。 通过许瀚文跟南衡逸的谈话,徐悠然隐约察觉到此事没这么简单,只是眼下,她还没空去思考这件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眼下,保命要紧。 南衡逸倾身上前,冰凉的薄唇与徐悠然相贴。 片刻后,缠绵且漫长的亲吻结束,他却在结尾处张开牙齿,用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徐悠然的嘴唇,舔掉从嘴唇出冒出来的血珠子。 他用手指摸了摸唇角,看到指腹间的一点殷红时,嘴角邪佞地勾起。而后,将徐悠然抱住她的双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在徐悠然心如死灰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_┯) 刚刚燃起的情感瞬间烟消云散,徐悠然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如今她对南衡逸仅仅是有好感,他的做法就会让她如此伤心,若是爱上他,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想起从前种种,徐悠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知道南衡逸不是良人,她却还能对南衡逸有好感,她真是活该,可是,谁又能抵抗有魅力又能撩的男人呢? 南衡逸真的就那般绝情吗? ———— 徐悠然被换上衣物,一路静默无言地离开皓澜苑。 春兰跟小婼早就被王管事下令在枫园收拾好了细软,两个丫鬟不明所以,一左一右地立在马车旁。 许瀚文坐于马背上,目光落在毫无生气的徐悠然脸上时,忍俊不禁,道:“徐姑娘,我受南衡逸所托,要送你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够走得快点。” 徐悠然动作迟缓地抬起眼,看到许瀚文时,想到他跟南衡逸是一伙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哼!他若是动手,她便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而此刻的许瀚文,在徐悠然眼中,宛若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王管事见徐悠然立在皓月阁门前,迟迟不动作,出言催促道:“徐姑娘,你还是快走,公子最不喜欢谁不听他的话了,如果让他知道你迟迟不走,我们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的。” 呵呵,南衡逸果然够狠,她的甜言蜜语都说得那般肉麻了,没想到他依旧如此硬的心肠。 好歹他们也是在同一张从床榻上躺过,举止亲密无间的人啊!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念情分。 呸,狗男人! 若是能活下来再见到他,绝对不能放过他,她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能放过他。 最终,徐悠然毫不留情地上了马车,对皓月阁没有半分留念。 一进入马车,徐悠然发现马车里面应有尽有,瓜果点心准备得一应俱全,上面还放了很多小零嘴。 呵呵! 准备的挺齐全啊!是想要她饱餐一顿之后再上路吗? 一张小案几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和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与凉菜,她将各种负能量情绪暂时的一扫而空。 自昏迷后醒过来,她肚子里连一滴水都没有进过,此刻嘴唇又干又渴,整个人也饿的厉害,她走过去坐下,端起碗里的粥,搭配清爽的凉菜吃得极香。 等徐悠然解决完温饱问题,她也有了空闲时间把目前发生的一切结合在一起。 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切全是南衡逸的阴谋,而她正巧撞破了这场阴谋。 她还真是倒霉啊! 第八十三章 好累 可以肯定的是,言芙吃的东西必然是有问题的,以此推测出,南衡逸是在她发现端倪以后,产生了将她除去的心思。 可是,南衡逸又为什么给言芙下药呢? 南衡逸究竟在筹谋什么? 这些问题令徐悠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徐悠然非常庆幸自己知道的还不多,没有让南衡逸产生亲手了结她的想法,若是那样,她可能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只是,这些问题都够徐悠然苦恼的了。若是不想的话,心里会惴惴不安,想的话,她觉得自己越发头痛。 啊啊啊!好恨啊! 为何她只看了一部分,并未看到后面的的大部分剧情啊! 若是她成为手握剧本的女人,她面对南衡逸时,必然能应对自如,成为这个小说世界的“主宰”(能够掌控男主的女人)。 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回,她没有办法再回去把整本文通读一遍。 徐悠然疲惫地闭上眼,以手扶额。 心好累……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徐悠然原本不怎好的精神在这样的折腾之下,很快变得萎靡。她靠在马车边沿,伸手挑开旁边的车帘,看了眼陌生的环境。 许瀚文骑在马背上,看着她脸上丰富鲜活的表情,嘴角上扬,“快了,徐姑娘不用着急。” 徐悠然:“……” 她一点也不着急。 倒是许瀚文,你若是动手,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在徐悠然看来,就算是死,也要找个人垫背,而这许瀚文,就是她的首选,她不敢对男主做什么,可男主的朋友,身为男配的许瀚文,他可不会如南衡逸那般命好了。 马车一直前行,始终没有停下。 在徐悠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之后,再睁开眼时,在春兰跟小婼的搀扶下落地。 别问徐悠然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睡下,问就是徐悠然根本不把许瀚文的战斗力放在眼里。 没错,我们的女主就是这样的心大又自信。 徐悠然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 这是谁的府邸? 许瀚文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一抛,随行的下人便上前接过缰绳,牵着马儿从左侧方向离开。 他立在徐悠然身侧,想到她一路上的种种神色,忍俊不禁,道:“阿衡说了,徐姑娘这次乱吃东西,伤了身体,需要调养一段时间。然而,如果让徐姑娘留在皓月阁,必然得不到好的休养,所以,阿衡便让我把你带到我的一处府邸,让你在此休养。” 许瀚文再怎么不招安陵伯待见,却依旧是安陵伯府的庶长子,还有一个膝下无儿无女的嫡母做后台。两夫妻虽然对许瀚文的感情极淡,可身居高位,未免别人多嘴多舌,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会做的。 而像许瀚文这个年纪的子弟,都已经在府外有了私宅,安陵伯府夫妇自然也给许瀚文分配了不少的财产和私宅。 这一处,则是许瀚文自己置办的。 徐悠然惊讶。 狗男人这波操作,真是,真是害她白伤心一场了。 伤心?不对,她怎么会伤心呢?她怎么会因为那狗男人伤心呢?绝不可能。 真相却是她冤枉南衡逸了。 南衡逸把她送出皓月阁,并不是想要秘密处决她,而是想要让她留在外面修养。只是,她不过就是食物过敏而已,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还要跑到许瀚文的私宅里休养吗? 小婼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刚跟在徐姑娘身边,好日子没过几天,可不能因此再入火坑,“吓死我了,这一路上,我还以为公子是准备不要我家姑娘了呢!” 小婼也是个苦命的,她自小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由于心直口快,经常得罪人,最后辗转到皓月阁,还好徐悠然不嫌弃她,把她留在了枫园,近日得到了徐悠然的赏识。 可是,在小婼看来,自己在徐悠然眼中的位置永远无法超越春兰,她也不想争什么,只想安安分分的跟在徐悠然身边,用来报答她不弃之恩。 闻言,春兰虽没说话,但也同样松了口气。 春兰虽然话不多,但处处为徐悠然着想,也是个心细的。 女子没有足够的银钱,是无法安身立命的,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在收拾细软时,春兰特地把徐悠然的小金库和各种金银珠宝给带上了。 她们姑娘在公子面前的处境总是起起落落的,春兰作为丫鬟,得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许瀚文走在前面,引着徐悠然往里面走,“徐姑娘体质极寒,极难有孕,阿衡把你安置在我的私宅,也是觉得你留在这里休养最为合适。” 他的私宅很多,但只有这一处私宅药材最为齐全。 徐悠然在听到许瀚文的话时,并未有什么反应,对怀孕之事更是不在意。 小说中,原主在死前都没有怀孕,她还曾想会不会是南衡逸刻意为之的,现在看来,完全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婼一听,面色大变,比徐悠然这个正主上心的多了,“这可如何是好?许公子,你是南公子的好友,总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南公子之后没有后人?而且我们家姑娘还如此年纪轻轻的,还是大好年华,怎么就会极难怀孕呢?许公子,你既然提出来,那你可知道有何办法调理我们姑娘的身子?” 徐悠然:“……” 唉,小婼这丫头果然心直口快,皇上不急太监急,她又在操哪门子心? 许瀚文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了眼记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小婼,再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徐悠然,“徐姑娘,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啊。” 女人大多把生育之事看得极重,她的反应,倒是新鲜。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徐悠然的确不在意生育的问题。 前世身为孤儿的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够活着是最大的幸福。 前世没有男朋友,也不想要爱情,自然而然也不会想结婚、生孩子什么的,因为见得多了,情感也淡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不过,现在也是,她的想法依旧不变,活着最重要,生育什么的,远着呢!她依旧惜命。 对面,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走来,看到许瀚文时,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惠娘见过公子,见过姑娘。” 徐悠然出于礼貌性地牵扯了一下嘴角。 许瀚文让惠娘准备好徐悠然居住的院子,他久久没有回到安陵伯府,未免他那个嫡母找事情,他必须要赶紧回去。因而,在安顿好徐悠然以后,便骑马匆匆离去。 等人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徐悠然时,她顿时毫无形象地倒在铺好的软塌上。 唉,舟车劳顿,古代的马车真不是普通人能坐的,真累! 第八十四章 我都懂 两日之后,徐悠然除了偶尔偷偷练习功夫外,就是抱着春兰找来的各种话本子看得废寝忘食,她歪歪斜斜地坐在榻上,一手执书卷,一手从果盘里拿了水果,吃得津津有味。 对于徐悠然惜命又耽于享乐的人而言,只要没有伤及性命,挪一个地方继续吃吃喝喝便是最大的幸福。 惠娘亲自送来饭菜,她负责许瀚文这座私人住宅的全部事宜,因着以往许瀚文从未带过任何女子出入这里,她便在照顾徐悠然一事上格外上心。 见到徐悠然这随遇而安的模样,惠娘摇头一笑,命丫鬟将饭菜一一摆放到桌上,轻声走过去,拿开挡住徐悠然容貌的书籍,道:“徐姑娘,该用饭了。” 徐悠然把书籍随手放到一边,原本歪歪斜斜地身子坐正,她在许瀚文这里被照顾的千好万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这位惠娘对她的照顾太到位了,到位到了徐悠然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她自然清楚惠娘为何如此,便道:“惠娘,你莫要误会,我与许瀚文不过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他把我带到这里,是受人之托,不是因为你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并且,我跟许瀚文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在这里两日,徐悠然发现,惠娘在府里说话极有地位,所有下人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 这样的特权,怕是来自许瀚文的暗中授意,由此也可看出来,惠娘在许瀚文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想来她在府中的一举一动,惠娘都会一字不漏地上报给许瀚文。 惠娘听她愿意主动提起跟许瀚文的关系,对徐悠然本就不错的印象更好了,没有借着许瀚文的关系在府里作威作福,为难他人,这样一位好伺候且好脾气的人儿,如果能够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必然是极好的。且公子人才出众,徐姑娘妖艳动人,这两人站在一起,也是堪比风景画般养眼。 比起安陵伯府那两夫妻给公子塞得所谓的名门千金,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眼前的徐姑娘更符合惠娘的喜好。 因而,惠娘难免动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这座府邸,是公子用自己挣来的银钱置办的私宅,对公子来说,这座府邸对他有不同的意义。公子还未弱冠时,便说,将来他所置办的第一座府邸,便是为以后喜欢的女子所准备的。在此之前,这座府邸从未出入过其他女子,公子让徐姑娘住进来,可见,公子待徐姑娘的心思不一般。” 徐悠然:“……” 嘚,还不如不解释,徐悠然感觉自己说了一堆空气,解释了个寂寞…… 面对惠娘的有意撮合,她又该如何解释呢? 真是头痛! 许瀚文把她带进来,不过是南衡逸的意思罢了,她就是在此地暂且居住一会儿而已。难道许瀚文把她带进来时,就没跟惠娘说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站在惠娘的立场,的确很容易想歪。 惠娘叹息一声,在徐悠然旁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口:“徐姑娘,不瞒你说,公子看似风光,却因为生母见不得光的缘故在背后被人嘲笑。他那些安陵伯府的兄弟姐妹们,更是因着公子势单力薄,从未把公子这位兄长放在眼里过。这么多年了,公子身边虽然有过不少女子,却都是别人硬塞给他的,每一个都不安好心。徐姑娘,你不一样,你不是安陵伯府硬塞给他的,所以,公子愿意把你留在身边,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公子,莫要辜负公子的心意。” 徐悠然:“……” 唉,她对许瀚文的处境深表同情。 她能感受到惠娘话语里对许瀚文的心疼,再看惠娘的年纪,应当是许瀚文的长辈。所以,惠娘应当是把许瀚文当成晚辈来疼爱的。 徐悠然生存艰难,完全理解许瀚文身边面临着多少危机,这些危机,有的能够看见,有的却是看不见的。 不过,徐悠然想,真正让许瀚文无法释怀的,是安陵伯的偏爱和刻意轻视。 说到这里,徐悠然不由得想到原文中的一段描写,那是南衡逸跟许瀚文之间推心置腹的对话。许瀚文好像说过,一旦他成功地掌控住安陵伯府,就会让安陵伯生不如死。 安陵伯非好人,招惹的风流债和害过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最后会被许瀚文整得生不如死,那也不过是天理循环,因果轮回。 坦白说,徐悠然很希望看到许瀚文有一日翻身农奴把歌唱。虐渣的戏码,她最是爱看的,就是不知能不能亲眼看到了。 迎上惠娘这般“热切”的目光时,她恶寒不已,她觉得,许瀚文没有跟惠娘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半是许瀚文自己忘记了。 为了避免惠娘会更深层次的脑部她跟许瀚文对的关系,该说清楚的,还是必须要说清楚,“惠娘,不瞒你说,你真的误会我跟许瀚文的关系了。” 惠娘又是一脸‘我都懂,你在害羞’的表情。 这般慈爱又热切的目光仿佛就是长辈看小辈,越看越中意,并且已经看透一切。所表达的意思是我明白你对公子的感情,别害羞了,快承认!算了,我知道小姑娘家脸皮薄,不说那就默认了。 徐悠然:“……” 她相信惠娘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的长辈,许瀚文的后宅有如此懂事的惠娘坐镇,一定能够使得他的后宅和睦。不过,惠娘越是这样,她就越要解释清楚。 “其实,我已经成亲了。” 一句话,成功打破惠娘的所有幻想。 嘿嘿,这句话果然好使,古今通用啊! 送走惠娘,徐悠然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拿起筷子享受美食时,小婼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脸不服输地说道,“徐姑娘,我们快回去皓月阁!” 不要! 她才不要回去皓月阁! 对比皓月阁的生活,徐悠然更喜欢躲在外面,清清静静的,还不用面对南衡逸,不用担心领盒饭的事情,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实在是太美丽好了! 几天不见,她还怪想南衡逸的,府中只有言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按照原剧情那样进行下去?按照原剧情……啊,突然好气啊![space] 一想到南衡逸,徐悠然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瞬间不香了,唉,没事想那狗男人做什么?真是影响胃口。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被南衡逸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狗男人决不能成为她干饭路上的绊脚石。 春兰走来,对小婼的话不致一词,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为徐悠然布菜。 第八十五章 把脉 小婼站在一旁干着急,“徐姑娘,我听说皓月阁里买菜的大婶子说,在你走了之后,公子把皓月阁的掌家权力,全交到了言姑娘手里!” “言姑娘有能力,公子做的是对的。”她不想要理会皓月阁的一堆破事儿,也不想听到那里的一切。 说白了,徐悠然就是想逃避,她想忽视自己对南衡逸的感情,想用时间淡化她对这里的一切牵绊。 小婼下意识一把按住徐悠然去夹菜的手,道:“徐姑娘,您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咋的了?少她吃少她喝的了吗?这样难道不好吗? 徐悠然盯着挡住她大吃大喝的手,觉得小婼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是恃宠而骄。 “知道绿艳的下场吗?”她双眼眯起,危险地盯着小婼,那架势跟南衡逸极为相似,顿时将小婼唬住。 小婼:“……” 她怎么又忘记了徐姑娘的蛇蝎本性啊? 绿艳的下场,她们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她们再也没有在枫园见到过绿艳,只是知道绿艳没有死,还留在皓月阁,处境比她们还要惨几倍。 小婼摇了摇头,嗯,太可怕了。 还有,徐悠然对她兄长都那样狠毒,跟何况她这个小小的婢女。想想看徐波被人抓走了还一脸不知道是谁干的,口口声声喊着徐姑娘,以为徐姑娘是能够依靠的妹妹时的场景,小婼脚底板顿时一股寒意升起。 眼见小婼老实了,徐悠然收回目光。 “看来我来的不巧,正好是徐姑娘用饭的时候。”许瀚文先把手头上比较重要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想到徐悠然还住在这里,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他眼下也是想要关起门来躲清静,安陵伯的其他孩子惹出了杀人的事情,结果安陵伯不会处理,就甩锅甩到许瀚文的头上。 他那人渣父亲啊!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他早早地将其看透了,一旦出了任何事情,就会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平时没出事,见到他的时候就像是看着陌生人。 有的时候,许瀚文一眼看过去,还会看到安陵伯恨不得掐死他的目光。 可大概是安陵伯也知道自己没用,反倒是这个一向不被他看得上的庶长子极为会处理事情,所以,这几年对许瀚文的态度也在不断变好。 这次,安陵伯既然把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又交给他,他自然会让安陵伯夫人跟安陵伯谈判,商量好该给他一个怎样的好处。 他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如果要做,必须是要能看到对方给出的好处的。 目前来说,他需要把安陵伯府的事情晾到一边,让安陵伯好好的思考一下应该给他什么样的好处。 做父子做到这个份上,许瀚文觉得嘲讽又好笑。 徐悠然看出来许瀚文的情绪不太好,想到惠娘的话,隐约猜到许瀚文不开心的原因跟安陵伯府有关,她问,“可要准备一壶酒?” 借酒消愁,听他吐槽,这也是徐悠然尽她所能为他做的事了。 许瀚文吩咐下人重新准备好一副碗筷,在徐悠然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开始用饭。 徐悠然:“……” 呵呵,被忽视了,算了,他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他。 待许瀚文用完饭,一路的饥肠滚滚得到了缓解,待发现今日的吃食味道与往日不同,不由一笑,“把徐姑娘请到这里来,我也算是有口福。” 南衡逸这家伙,当真无孔不入。 这里是他的地盘,本以为都是他安插在府邸的心腹,却没想到,这在外人眼中无法探知的私人府邸,在南衡逸面前不堪一击。 若是他今日不过来,不尝一下饭菜的味道,估计都不会发现府邸中有南衡逸安排的人。 果然他的眼睛是雪亮的,从那次徐悠然安然无恙从韩大学士府回来时,他就发现,南衡逸在对待徐悠然的事情上很容易被影响。 徐悠然没明白许瀚文话里的意思,他府中的厨子不都是吃惯了的吗,怎么还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见她眼中一片疑惑,许瀚文笑笑不语。 难得见到南衡逸也有失控的时候。 许瀚文望着徐悠然纤细莹白的手腕,道:“徐姑娘,可否让我为你把脉?” 既然徐悠然人已经在他的地盘上了,他自然也不会对徐悠然的身体情况撒手不管,上次为其把脉时,许瀚文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徐悠然的脉象很难捕捉,且十分虚弱。 这也是南衡逸为何把徐悠然放到这里的缘故。 许瀚文在医道上极有天赋,有他照顾徐悠然,南衡逸自然放心,也放手去做想做的事。 徐悠然隐约察觉到许瀚文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或许,她此次过敏的事情并不简单,她顺从许瀚文的话,另一只手,撩开手腕处的衣衫,露出洁白纤细的皓腕。 许瀚文伸手过去,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忽的,他目光一震,望着徐悠然,却没有将话全部说明。 他清楚,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只会让徐悠然陷入消极的情绪当中,他倒是不在意徐悠然的感受,他就是担心南衡逸知道徐悠然心情不好以后会找自己的麻烦。 南衡逸那个变态,为了护短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且这件事情极为重要,对南衡逸来说也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这时候,许瀚文能够做的,就是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他的沉默,让徐悠然觉得怪异,“怎么了?” 他的脸色干嘛如此凝重? 弄得她心里越发慌乱。 许瀚文抽回手,替她拉过袖子,盖好裸露在外的肌肤,指腹间的滑嫩肌肤,让他心神微动,他避开徐悠然过于清澈明亮的目光,语气平缓道:“没什么,这几日,我会给徐姑娘开一些方子调理身体,徐姑娘记得,一定要按时服下。” 闻言,徐悠然哦了一声,心底竟生出一丝害怕。 许瀚文的反应很不对劲。 仿佛是她得了绝症,许瀚文还不想让她知道,尽量安慰她的心情,避免她产生消极情绪。 不过,许瀚文的态度有些似曾相识,怎么就那么像她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医生,而他的台词令徐悠然印象深刻,那就是‘抱歉,我们尽力了’。 面对眼前黑乎乎,散发出阵阵中药味的汤药,徐悠然秀眉蹙起。 她不喜欢中药。 很苦,难以下咽。 她可以不喝药吗? 然而为了身体着想,徐悠然必须要一段时间都跟中药分不开关系,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丸,她两手撑着脸,一脸苦大仇深。 第八十六章 神转折 对面,许瀚文正在独自对弈,他朝徐悠然这边望了一眼,见她迟迟没能喝下一口汤药时,催促道:“徐姑娘,你眼睛盯着药碗很久了,再看下去,药都凉了。” 春兰跟小婼站在左右两侧,都在鼓励徐悠然赶紧喝下去。 小婼手里端着一盘子蜜饯,在她看来,徐悠然是她的依靠,她非常想让徐悠然快点好起来,“徐姑娘,喝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拖拖拉拉的,反正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喝药是必须的,现在药也不烫了,索性你捏住鼻子一次性喝了,再多吃几颗蜜饯润润口。” 徐悠然:“……” 你行你上? 道理她明白,但谁会喜欢中药的味道啊! 徐悠然盯着拿着棋子自顾自对弈的许瀚文,心里的怪异感久久不散。 如果她的身体是好端端的,许瀚文为何要给她开方子调理身体?而且,若只是调理一阵子也就罢了,听许瀚文的意思,似乎还准备给她调理很长一段时间。 她走过去,在许瀚文对面坐下,在他还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的时候,徐悠然不顾男女之嫌抓住他的手腕,将他迟迟未曾落下的棋子随意落下,“许公子,你实话同我说,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状况?” 许瀚文身体一僵,手腕之上,属于女子的温软滑腻侵袭着他图铁墙铜壁的心房。 他盯着那只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唇角一勾,答非所问,“徐姑娘,这……这于理不合。” 徐悠然:“……” 她立马抽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啊啊!这万恶的古代社会设定,抓一下手腕就犯规了吗? 许瀚文抽回手,看了一眼不分胜负的棋局,徐悠然这一下,也算是歪打正着,没有破坏棋局整体,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徐悠然本来就会下棋。 若是让徐悠然知道许瀚文的想法,她一定会说这一切纯粹是巧合,她哪会下棋啊!最多会下个五子棋,还是经常输的那种。 对上徐悠然疑惑的双眼,许瀚文忽然道:“徐姑娘,你说,一个人爹不亲,娘早死,兄弟姐妹狼子野心,心怀鬼胎,就是他的嫡母也只是把他当成利用的工具,这样的人毫无本事,从小都在这些人的争斗中起起伏伏。你说,这样无能又倍感生而无趣的人,干嘛还要留恋在这个冰冷的世道上?” 徐悠然:“……” 神转折…… 不是在讨论她的身体吗?怎么说着说着,许瀚文却扯到了他的头上? e…… 许瀚文是南衡逸的至交好友,他在文中处于较高的地位,身为男配的许瀚文竟会问她问题,还超脱了小说剧情,嗯,他提出的问题确实有待思考一番。 沉吟了会儿,徐悠然一只手拖着尖细的下巴,眼中澄澈干净。 回想起他不太高涨的情绪,她问:“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漠视而沮丧呢?” 许瀚文眼神骤亮,徐悠然的话,让他纠结和郁闷多年的东西在一瞬间彻底被打开。 是啊! 人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漠视和不在意而沮丧呢? 即便,这些人是他的家人。 见许瀚文神色动容,又看在许瀚文为她治病的份上,徐悠然决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算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开导他了。 “既然对方漠视你,轻视你的存在,你为何要因为他人的冷漠让自己陷入长期的纠结混乱之中呢?许公子,人活着是为自己而活着的,没必要因为不值得的种种羁绊拉扯住前行的步伐。再者说来,许公子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既然如此,你就为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付诸努力即可,为何要考虑那么多无须在意的人和事?”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配称之为父母的,不管许瀚文跟南衡逸心机多深沉,但在许瀚文的成长时期,他的确是一个身世凄惨,受尽世间冷漠的人。 这样的人,想要不被伤害,唯一的途径和办法,就是要让自己的心越来越硬。 看来,眼下的许瀚文,心底还存在着许多的纠结,还没有发展到后期对安陵伯府的绝情和看得通透。 只见许瀚文眼眶里光亮浮动,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可惜了。 这么有趣的人儿,未来还不知道会以何种下场结束。 春兰在一旁提醒:“徐姑娘,你该喝药了。” 徐悠然:“……” 她差点儿把喝药的事儿忘了。 逃脱不掉的命运啊! 她一张小脸顿时皱巴巴的,她不想喝药,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生来就是一个珍爱生命的人呢? 因为珍爱生命,所以哪怕这碗汤药再苦,她都要喝下去。 当下,徐悠然视死如归地闭上眼,一只手捏住鼻子,防止中药味难闻的味道窜入鼻腔,引起生理上本能的反胃,她一只手端过药碗,张开粉唇,一鼓作气将差点作呕的药一口饮下。 嘴里,苦涩溢满。 啊!好怀念现代的药片和胶囊啊! 徐悠然难受的皱起小脸,在苦涩减轻后,她刚一张开唇瓣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嘴唇里,顿时多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蜜饯的甜,甜入心扉。 小婼喂她吃完,指尖再拿起一颗,面带担忧道:“姑娘,可还要吃?” 小婼看到徐悠然喝药时极其痛苦的表情,心中越发不忍,唉,可怜她家小姐了。 蜜饯冲散满嘴的苦涩,听了小婼的话,徐悠然果断点头,粉红的小舌尖灵活地将嘴里的蜜饯一抵,包在嘴里,含糊出声:“要!” ———— 一大早,徐悠然就被许瀚文派人从被窝拉起来,她闭着眼,任由小婼跟春兰伺候她梳洗。 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她觉得越来越冷了。 春兰在给她穿戴衣物时,无意间与徐悠然的肌肤碰触,感觉到一阵冰凉时,面色一震,“姑娘,你是否身体有恙?为何身体如此冰冷?” 徐悠然睡意朦胧,压根不想睁开眼睛,她不雅地打了打哈欠,闭眼站定,“嗯?可能是天气太冷了!” 马上就是寒冬时节,这时候,正冷得厉害。 昨晚入睡时分,她仍旧觉得冷冰冰的,让春兰找来了又一床棉被身上才会感觉到暖和。 小婼转身从屋子里找了一件素白毛领的藕粉色披风出来,并从后面将徐悠然已经穿了不少层衣服看着还是单薄瘦弱的身体覆盖住,“春兰姐姐,你看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姑娘说的是,眼下天气冷,很多千金小姐的闺阁都添置了火盆,我们毕竟是在许公子的府邸,也不好提出意见,万一说得多了,那句话不小心得罪许公子可如何是好?” 小婼想,天冷加衣准没错,姑娘天天调理身体,身体会越发好转,怎么会出现问题。 徐悠然:“……” 小婼这丫头现在知道寄人篱下、谨言慎行了?之前得罪人的话不知怎么说出来的。 不过,照徐悠然来看,许瀚文应该不是那么小气之人,小婼恐怕是想多了。 第八十七章 送温暖? 春兰倒是不觉得许瀚文是不好说话的人,她看自打徐姑娘进入府里以来,许公子让惠娘在方方面面都安排的细致妥当,可见许公子的好人品。是以,她觉得即便她们真的跟许公子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理,只要许公子张张嘴说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相信许公子都会同意。 春兰还是担心徐悠然的身体,她总觉得,姑娘似乎很怕冷,尤其最近以来,想到许瀚文还在花费心思的为自家姑娘调理身体的事,她道:“这两日,我闲暇时多为姑娘做几双暖手的手套,在里面用上一层厚厚的绒毛材质,也好为姑娘抵御一下寒冷。” 徐悠然懒懒地睁开眼,斜着眼儿看了眼春兰。 好贴心的小丫鬟! 嘤嘤嘤,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她的春兰小可爱,这样贴心的丫鬟一个不够,她想来一打,立刻马上! 这一眼,慵懒妩媚,风情撩人,那眼波流转间的莹莹水光,妖艳精致的五官,看得春兰心神跟着漏了一拍。 徐姑娘是真心美,且从落水醒来以后,变得更美更妖艳了。 以前的徐姑娘美则美矣,嘴太毒,行为太低劣粗俗,也因着不好相处和嫉妒成性,以折磨下人为乐趣的本性在皓月阁受尽旁人的不待见和畏惧。大家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不是出于她的身份和美貌,而是因为其狠毒心肠。可以说,以前的徐姑娘美的太盛气凌人,攻击性太强。 现在的徐姑娘,懒懒散散的,浑身上下都感觉是软软糯糯好欺负拿捏的,那一举一动之间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妩媚,才是真真儿的一个眼波流转就足以让人心神丧失。 这是一种令男女都会生出喜欢的气韵。 同时,也因着这股子气韵,使得她的美貌再次登上了另一个让人无法达到的台阶,心性,使得她美的再无攻击性。 收拾完出来,徐悠然睁开眼,看到等候在外的许瀚文时,小脸充满埋怨。 这么寒冷的冬日让人出门,确定这是人干的事儿? 这可恶的许瀚文,不愧跟南衡逸是至交好友,就连喜欢捉弄人和骨子里的戏谑都那么重,她就不相信许瀚文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偏偏,许瀚文明知如此,还要硬生生的拽着她。 果然跟南衡逸有关系的人,都不是好人。 当然,除了杨崇凛那个小可爱。 许瀚文见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顿时笑开,“这都还没有入冬,徐姑娘就把自己裹成这般?” 徐悠然满脸黑线,“……” 裹成哪样儿了? 她不就是多穿了几件衣裳,还裹了一件暖和的披风吗? 怕冷怎么了?又不可耻。 不过,她现在这具身体跟她前世那具身体比起来,真是格外娇弱,不会真的是身染恶疾,命不久矣了! 不想要跟许瀚文讨论这个,徐悠然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圆滚滚的身形踩着小碎步走过去,“许公子,我猜想安陵伯府应当有很多事需要你出面解决,你整日待在这里,怕是不妥?” 认认真真的去宅斗,去争夺不好吗? 许瀚文一笑,他一掀长袍,在徐悠然不太高兴地目光下坐下,面对她那一脸的不满,他忍俊不禁,伸手端过放在桌上的茶盏,揭开茶盖,轻嗅茶香,慢悠悠道:“没办法,待在安陵伯府那个鬼地方我只会招人嫌弃,况且,我看见那群东西也会心情不舒畅,可是面对香娇玉嫩,风华正好的美人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你在我这里暂住,我作为一府之主,理应留在这里尽地主之谊。” 徐悠然:“……” 很好。 理由如此充分,让她无法反驳。 徐悠然认命地走过去,在许瀚文旁边的空位坐下,她知晓许瀚文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所以起床气一旦过去,她的理智就立马回炉,“许公子有事?” 许瀚文喝了一口茶,点头,“有事。” 他话音刚落,惠娘便一脸姨母笑地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看到像是在闹脾气的徐悠然时,笑意加深,“这是公子特地为徐姑娘准备的汤碗,公子说,徐姑娘不喜欢难闻的中药味,所以特地去找了一些味道好闻的药材,让我一大早熬好了给徐姑娘端来。” 徐悠然望了眼许瀚文。 徐悠然:“……” 该怎么说呢? 这人给她送温暖?好,她确实被温暖到了。 惠娘把汤碗放好,又让人准备好早饭送上来。 徐悠然用饭时,连连看了好几眼许瀚文,等用完饭,喝完汤碗,徐悠然见许瀚文还是不离去,未免好奇。 他还不走,是准备留在这里跟她一起用午饭吗?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睡意还未醒,想要回去床榻上睡个回笼觉的徐悠然先开口:“许公子,如果你要留下来跟我一起用午饭,那么,我能不能先回房睡个回笼觉?” 这天冷的,不适合到处行走,睡觉一定会很舒服。 她才不想跟着许瀚文在外面瞎折腾呢,被窝不暖了,还是话本不好看了,她干嘛要折磨自己。 许瀚文当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懒散的女人,当即被徐悠然如此诚实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估计南衡逸在场,会被徐悠然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到内伤? 他大概能够想象到眼下若是南衡逸在,见到这般心宽啥也不管只知道宅在院子里的徐悠然时,一定是郁闷又无可奈何的。 毕竟南衡逸在那里为了言家的事奔东西走,忙碌得几乎没空闲休息,徐悠然却在这里是活得悠闲自在。 如此明显的对比,换做谁,都会被徐悠然的行为举止气到内伤。 若是徐悠然知道许瀚文的想法,知道南衡逸最近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会骂一句活该,那都是他自找的,若不是因为他的筹谋,他也不会如此疲惫。 事实上,徐悠然压根不知道许瀚文内心的想法,她只关心每日能不能够吃好喝好睡好,好不容易才离开了皓月阁,能够窝在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做个宅女,她才不要去管别人在想些什么呢。 对上她清澈见底的双瞳,许瀚文站起身,道:“今日天气不错,徐姑娘整日在屋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我们出去钓鱼?” 他猜徐悠然肯定不会喜欢赏花吟诗这种场合。 刚好,他也不喜欢。 徐悠然:“能不去吗?” 许瀚文笑而不语。 徐悠然:“……” 好,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 河流边。 徐悠然一手撑在一块石头上,双足发软,气喘吁吁地望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许瀚文,她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擦了擦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双眼,无比怨念地瞪着许瀚文的背影。 她以为许瀚文说的钓鱼,是准备在府邸内的池塘里,谁想到他竟敢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第八十八章 淡淡的松木雅香 走了那么久的路。 徐悠然想哭。 唉,几日不锻炼,她的身体素质越发不如从前了,还有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旧疾导致的,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换具健康的身体。 春兰跟小婼是下人,平时粗活做得多,爬这么一段山路也是气喘吁吁,感到些许疲惫。 身体健康的下人们这个样子,更何况身体不好的徐悠然呢? 春兰上前,从衣袖里抽出丝巾,递给徐悠然,“姑娘,擦擦汗!” 徐悠然接过,因着爬了一段山路,许瀚文又没有让人准备马车的缘故,她白皙的面颊此刻看上去红润光泽,气色极好。她喘着气,粉唇颜色加深,额角垂下的几缕发丝黏黏湿湿地贴在面颊。 许瀚文装好鱼饵,顺便把给徐悠然准备好的鱼竿同样上好鱼饵,回头,对她一笑,“徐姑娘,你还站在那里作甚,快过来,与我一同享受钓鱼的乐趣。” 徐悠然:“……” 你怕不是魔鬼? 呵呵,乐趣? 她丝毫感受不到钓鱼的乐趣! 许瀚文对她的愤懑直接无视,他随手撩开衣摆,端坐于一块石头上,背对着徐悠然,叹息一声。 想他私宅比较偏僻,想要在周围找出来一条这样的河流实属不易,回想起徐悠然满脸香汗,头发湿漉漉贴着面颊,气色红润的模样,许瀚文笑唇上扬。 这样看,的确顺眼许多。 至少,这样的徐悠然,气色极好,看起来让人倍感舒畅。 小婼对许瀚文的刻意很有意见,但是眼下,想到许瀚文跟南衡逸之间那层好兄弟的情意,也不敢对许瀚文有半点微词,只搀扶着累到快要虚脱地徐悠然,道:“徐姑娘,许公子是南公子的朋友,你就算对许公子有所不满,也只能暂且忍忍。” 徐悠然:“不可妄言。” 她没有不满。 这么说,也算是提醒小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奴婢知晓了。” 虽是这样回答,可小婼心中依旧对许瀚文有些不满。 徐悠然转念一想,或许,她知道许瀚文为何这么做了。 之前许瀚文的反应,其实一直都萦绕在她的心里没有散去,她觉得,许瀚文无端端的忽然这么做,应当是有缘由的。 估计他是想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思及此,徐悠然心底对许瀚文的那点愤懑消失不见,她既然感受到了许瀚文这般安排的好意,自然没有必要再对许瀚文抱有不满。 对她好的人,对她散发出过好意的人,她都会珍惜这些好。 ———— 皓月阁。 最近的皓月阁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才被莫风莫雪派人清理过的皓月阁,始终弥漫着一股鲜血过后的味道。 皓澜苑内,南衡逸面色惨白,着一身单薄丝滑的寝衣,端坐于书桌前,待将书信写好,他递给守在一旁研墨的莫风,“通知卫黎,派人前来支援。” 莫风接过,正要出去时,又被南衡逸从后面叫住。 南衡逸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到某人怕冷,便道:“让莫雪出去一趟,给许瀚文传一句话。” 莫风一愣:“……” 公子这次,算是栽在于姑娘手里了。 当天傍晚,徐悠然正在用晚膳,惠娘便让人送来了火盆以及暖手炉等物品,她惊喜地抱着暖手炉,暖乎乎的,她连睡觉都不肯撒手。 鼻尖,充盈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松木雅香。 翌日醒来,徐悠然用完早饭,便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缩在榻上,她盯着手里抱着的暖手炉,暖手炉外面还套了一层锦布,锦布之上,嗅着清新雅致的绿竹花样。 e……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小婼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春兰则端着一盘子蜜饯站在一旁。 徐悠然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汤药,眉头一皱。 唉~又开始喝药了,逃脱不掉的悲惨命运啊! 为了能够生存到最后,这碗药,她干了。 见小婼把汤药放好,徐悠然抱着暖手炉,裹得圆润的身体动了动,再把暖手炉放在膝盖处,伸手端过热气为散的汤药,汤药经过处理,闻起来喝起来都没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她张开粉唇,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完药,徐悠然让春兰与小婼退下,然后抱着一本话本很快看得入迷。 只是,徐悠然突然想起有关南衡逸的事,经过这段时间,言家可能已经平反,相信以南衡逸的聪明,肯定对言芙的去处另有安排。 而此刻,梅园忙碌起来了。 王管事带人过来,让秋月将言芙的东西收拾好,言家既然已经平反,言芙身为言家千金,必然不能继续待在皓月阁内。 言芙看着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的被收拾好,父兄能够平安的从牢房中出来,她自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皓月阁,她便开心不起来。 言家平反是好事,然而这也说明,她跟南衡逸再也没有了联系在一起的理由。 为了家族的名声,言芙必须对留在皓月阁的事情守口如瓶,并且回到言家。 作为言家的女儿,她不能够让言家面上无光。 言芙立在窗口处,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还有物品放下的声音,目光一直望着来往梅园的小径上。 来皓月阁这么久,也没见南衡逸主动踏入过梅园一步,如今她都要离开了,他依然没有来过梅园。 她开始越来越没信心了。 她以为,南衡逸对她是不同的,可是经过多次的接触,南衡逸对她从来没有半分亲近的举动和举止,即便是为言家平反,大多也都是随便说上几句话就转身离去。 透过南衡逸的种种表现,言芙总算发现了一个不肯认清的现实——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南衡逸对她,从未表露过半分情意,甚至在她准备献身的那晚,面对她的身体,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结合以上种种,再加上言芙出于女人的直觉,很明显的感觉到,南衡逸的心里似乎住着一个人,而她却无法代替。 待收拾好东西,王管事过来,“言姑娘,送你回府的马车准备好了。” 言芙从思绪中回神,本想维持住矜持不过问的,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公子呢?” 王管事:“公子有事外出,可能会一个月不在京城。” 徐悠然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身下摇摇晃晃的,然而,困意使得她压根不想动,她的手脚在大氅下面缩了缩,脑袋下意识地往被子里埋。 不对劲,床怎么会摇晃? 徐悠然内心顿时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 她不是应该睡在床榻上吗? 抱着疑惑,徐悠然缓缓地睁开眼。 入眼,不是熟悉的场景,而是不算宽敞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她的警惕心变得这么弱吗? 按照这样下去,若是她在睡梦中被人杀死都不知道。 真是太可怕了。 警惕心差,又这么能睡,是因为她病了吗? 第八十九章 被拒绝 徐悠然迟疑了好一会儿,目光往左边一看,就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 视线还是有点模糊。 不过对方的坐姿却是极为端正,只见他手中执着书卷,着白衣金领的服饰,腰间佩戴着一块玉佩。 那张脸,便是目光不太清楚,也觉得熟悉。 主要是对方的气质和味道熟悉。 渐渐地,她的视线越来越清晰,也终于将端坐在不远处的人看清楚。而身下还在继续的晃悠,和所处空间的有限让徐悠然很快明白过来,她已经离开了许瀚文的府邸。 此时此刻,她跟南衡逸是同处在一辆马车里。 e他们要去哪里? 南衡逸感觉到她的动作,放下手里的书卷,对上徐悠然清澈的眼眸,“醒了。” “嗯……”徐悠然慢吞吞地坐起来,一看身上的衣物,才发现衣服竟然跟南衡逸穿戴的一模一样,想想言家平反过后的剧情,她便明白要跟随南衡逸去哪里了。 故事发展又出现了不同点。 唉,现在她也不能全凭小说剧情来看待这个世界了。 原文的内容,应该是南衡逸为言家平反,虏获了言芙的芳心以后,再将言芙送回言府,再独自回去玄机门探望朱云鹤才对。而眼下,却多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情节的她。 这剧情已经崩得离谱了,还能修正吗? 而她徐悠然,就是那个bug。现在,经历得多了,徐悠然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她将身上盖着的大氅拿开,折叠好放到一边,再抬眸盯着南衡逸的举动。 她跟南衡逸也有一段时间没能相见了,这时候,她应该怎么反应才对呢? 就在徐悠然想着应该怎么应对时,南衡逸先行开口:“听许瀚文说,你在他府邸的这段日子,过得极为不错。” 徐悠然扯出笑脸,瞬间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抱着的暖手炉放到一边,徐悠然走过去,挨着南衡逸坐下,双眼发亮,“是过得还不错,不过,我只要一想到许公子的府邸没有公子,就会伤心至极。如今见到公子,我总算是安心了,这段时日,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公子才会让我出了皓月阁,把我送到许公子的府邸。” 她双手挽住南衡逸的胳膊,脑袋靠了上去,言词恳切,情绪饱满。 南衡逸眼底滑过笑意。 虽然明知道都是假话,她就是在敷衍自己,但他就是很开心。 至少,她还愿意花费心思在他身上去说谎。 这样的态度,总比她对他一点也不伤心要来得好。 他抬起手掌,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殷红如血的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 这种氛围维持很久,弄得徐悠然有些不自在。 “我听说,言姑娘家族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公子已经找到证据,证实了言大人跟言公子的清白,并且还成了尚书大人,公子也因为此事声名大噪,我在这里恭喜公子跟言姑娘了!” 南衡逸俊雅如画的面上蒙上一层寒霜,目光在转瞬间冷却下来。 “恭喜?” 低沉清润的语调,冷冷的,使得马车里的氛围冷了一个度。 徐悠然:“……” 徐悠然心中一阵激灵。 听这语气……有点不妙啊! 现在的徐悠然恨不得堵住自己的嘴,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她要找不痛快吗? 她细细端详着南衡逸的神情,可惜人家境界太高,喜怒不露的本事,让人看不出半点真实情绪。果然是男主人设啊,只要他想隐藏情绪,谁都无法看出来。 南衡逸收回眼眸,睫毛垂下,挡住眼瞳里的幽光,“喜从何来?” 他并未觉得帮了言家有何可值得恭喜的。 徐悠然心中警铃大作,她待在南衡逸身边,目光一直往他的面上瞟,总感觉南衡逸的问题像是一道送命题。答得好了,她就能够顺利通关,答得差了,她就会被摧残。 呜呜呜,跟在南衡逸真是提心吊胆啊!还好她的心脏足够顽强。 在摸不准南衡逸的心思下,徐悠然认为,回答问题最最保险的方式,那就是各种彩虹屁。 于是,她粉唇勾起,“首先,公子为言家平反一事,能够让公子的名头在京城声名大噪,相信以后前来皓月阁拜见公子的人会络绎不绝。其次,言大人为官清廉,又是个记人恩情的人,相信公子以后在言大人那里必定能够树立好的形象。言大人对公子印象好,还对言家有再造之恩,那么,言家必然会成为公子的助力。” 嗯,这样说准没错,在小说剧情中,南衡逸筹谋的主要目的就是扩展自己的势力,剧情进展到这里,没有偏移主线。 目前看来,南衡逸的感情线有了些许变化,但他的事业线始终没变。 听到徐悠然这样说,南衡逸粲然一笑,他伸出手指,戳着徐悠然脑袋,轻轻戳了几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徐悠然:“……” 诶妈呀!他……他这是表白了吗? 喂喂,男主你什么情况? 你怎么跟我说喜欢我?你应该跟你的后宫们说啊! 不会,不会!难道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啊啊啊!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沉浸在南衡逸的温柔之中,他南衡逸是小说中的男主角,他永远无法摆脱设定,到最后,他还是会成为作者想要的样子,结局无法改变。 况且,南衡逸喜欢她只是一时的,谁又能说爱一个人一辈子呢?若是以后南衡逸不喜欢她了,她该怎么办?所以啊,她还是拒绝比较好,最好是能够远离南衡逸。 她要始终牢记那句话,心不动,则不伤。 迎上南衡逸满含深情的双瞳,徐悠然扯出笑脸来,“公子真是说笑了,悠然身份低微,不值得公子喜欢。” 南衡逸:“……” 他这是被拒绝了?明晃晃的拒绝了。 真是好的很! 第一次表白被拒绝了,南衡逸的心里很不爽。 他很想对徐悠然说你值得,但是他认为人家都拒绝了,再次开口会很难堪。 下一刻,南衡逸抢过她怀里抱着的暖手炉,重新拾起放到一边的书籍,原本尚算不错的心情,因为徐悠然的态度逐渐沉下,他怎么能期待她也会喜欢他呢? 果然,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的眼底深处,滑过一抹自嘲,开口赶人:“坐回去。” 徐悠然:“……” 坐回去没问题,但能不能把她的暖手炉还给她? 呵呵,这狗男人还真是喜怒无常,不就是拒绝他,至于这样吗? 等等,该不会是因为她拒绝了他,南衡逸准备冻死她? 要么爱,要么死? 咦~真变态,真可怕,徐悠然暂时拒绝脑补。 第九十章 暖手炉 徐悠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南衡逸手里的暖手炉,一脸想要开口但是又碍于南衡逸的缘故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这番举动,倒是让南衡逸沉郁的心情有所好转。 他把暖手炉往怀里一放,用目光赶人。 徐悠然:“……” 好,她放弃了。 她从南衡逸的身边爬起身,双眼恋恋不舍地盯着南衡逸手里的暖手炉,走回原地坐下,再将折叠好的大氅展开,盖在身上,双手在袖子的遮挡下握着取暖。自知惹到了南衡逸,当即安静地不再说话。 南衡逸见她委屈又不敢言语的小模样,心情总算好转,连看书的兴致都增长不少。 徐悠然缩在马车里窝成一团,她待得无聊,便伸手撩开帘子,望了一眼沿途的风景,虽然明知道这是要去玄机门,但为了缓和跟南衡逸的氛围,还是明知故问:“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南衡逸眼睛也不抬地望着书卷,丢出一句,“你不是都知道吗?” 徐悠然:“……” 堵的她没话说,话题终结者! 等徐悠然回过味来,她心神一震,南衡逸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全部都知道,难道南衡逸除了修炼什么混元心经以外,还能够有成为别人肚子里蛔虫的本事吗? 徐悠然呵呵一笑,“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去哪里?” 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紧张,南衡逸放下书卷,唇角上扬,眼中蕴含着洞察一切的幽光,“你不是全都知道吗?你知道我的每一步,也知道我的下一步会走向哪里?” 徐悠然瞪大眼睛,心中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见鬼! 这什么变态智商? 南衡逸觉得她丰富多彩的表情非常好玩儿,心底有点小小的遗憾,早知晓戳破徐悠然的心思会这么好玩儿,他一定会早点戳破,“你好像很了解我,知道我的每一步计划,也猜到了我的大部分心思。” 徐悠然:“……” 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迎上南衡逸蕴藏着笑意的目光,徐悠然断然不能够承认自己了解南衡逸目前的每一个走向和目标,于是扯出干巴巴的笑容,装傻充愣,“公子英明睿智,公子的想法,哪里是我这等蠢笨之人猜得到的?公子,让你有如此想法的,一定是你的错觉!” 呵呵。 傻子才会承认呢! 若是她承认了,那不就是等于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南衡逸不再与她多言,直接闭目养神,只嘴角上扬的弧度迟迟未曾落下。 她不愿意说,他便懒得过问。 反正即便问出了结果,也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对于他而言,徐悠然知道这些他并不在意,她的背后,毕竟还有姜焱那家伙,此次回到玄机门,免不了又要面对那日日见着都觉得辣眼睛的人。 所以,徐悠然知道他的去向,很有可能都是姜焱在背后传递给徐悠然的消息。 南衡逸不在意这个,也不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做纠结,因为不管徐悠然究竟知道一些什么,或者是有多了解他的下一步会往哪里走,都不值他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有个如此了解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倒也不错。 见他不再多问,徐悠然顿时放心下来,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跟南衡逸打交道就没有轻松过的时候。 待平复好心情,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在应对南衡逸的时候要更加小心后,徐悠然也没了睡意,她缩在自己的一方小角落里,降低存在感,同时拧眉沉思这具身体的异常。 这具身体似乎格外怕冷。 比如现在,都还未曾迎来冬日,这具身体却已经冷到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就惧怕寒冷的缘故。 都是作者,在原文中写到这个角色的时候也不写的详细一些。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渐渐地,徐悠然的睡意再次来袭,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尝试着动了动,两只手即便是捏在一起互相取暖,但还是觉得很冷。 徐悠然叹息一声,最终把目光落到南衡逸腿上放着的暖手炉上,他坐姿端正,哪怕是看着在浅睡中还是维持着优雅的姿势,这或许就是他从小学习礼仪的缘故。而他的一只手,随意放在膝盖上,掌心中握着的,正是之前被她抱了一路的暖手炉,握住暖手炉边沿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南衡逸的样子,应该睡着了。 既然睡着了,那么,她就算把他掌心的暖手炉拿走相信也不会被他发现。 打定主意,徐悠然勾起粉唇,而后放轻动作,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将身上盖着的大氅放到一边,再悄悄地向着南衡逸走过去。 走到跟前,未免动静太大打扰到南衡逸,她在他身前缓缓坐下,盯了一会儿,确定南衡逸没有反应多半是熟睡状态以后,徐悠然窃喜不已的抬手,握住暖手炉,她抬起另一只手,正试图将南衡逸握住暖手炉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时,他却在这时睁开眼。 他的眼底,哪有半点睡眼惺忪的模样? 眸光,一如既往的锐利深邃,甚至眼尾上挑,流露出一丝戏虐的笑意。 徐悠然:“……” 呵,狡诈! 南衡逸看了一眼她落在暖手炉上的小手,眉梢微微上挑,殷红的薄唇浅浅勾起,明知故问:“你不好好的坐在你的位子上,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了?” 徐悠然不好说是来偷走暖手炉的,她的手放在暖手炉上,贪恋暖手炉周围的温暖,一时舍不得放开,粉唇露出标准得八颗牙齿的笑容,眼含谄媚之色,“这天气冷,而且马车这么大,我怕公子冷,便想着过来给公子暖暖,没想到,打扰了公子休息。” “哦~”他得尾音上扬,声音沙哑低沉,好听至极。随即,南衡逸又往身边看了一眼,伸手把徐悠然揽在怀中。 恰好,他的手在无意间碰触到徐悠然冰凉的小手,顿时一愣,收起戏弄她的心思,“这么凉?” 原来不是怕他冷,是她冷。 南衡逸对于自己刚刚抢了徐悠然暖手炉的行为,无比懊悔。 徐悠然:“……” 可不就是这么凉嘛…… 她正是感觉到手掌心都冷得在发疼了,才会动了把暖手炉从南衡逸这里偷过去的心思。 南衡逸面色一正,大掌拉过她的小手,将她拉起来在身边坐下,转而用掌心包裹住她的两只手,扯开部分衣襟,将她冷得发疼的双手塞入胸膛,贴合着他的肌肤。 徐悠然感受着到来自手上的温暖,却被南衡逸贴心的举动吓住了。 干嘛这么温柔? 不能就这样沉沦,挺住!挺住! 第九十一章 一脸姨母笑 还别说,南衡逸这个办法还是非常管用的,用体温来帮她暖手的方式,嗯,有点别样的浪漫和温暖。 待手暖和的差不多了,徐悠然浑身的疲惫也因着南衡逸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扫而光。她猜测马车行驶了这么久,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够到达玄机门,尝试着动了动酸软不已的身体,抖了抖双肩,把双脚换了一个方向放着,再将被揣在南衡逸怀里的小手动了动,笑道:“感谢公子的片刻体贴,我的手已经不冷了。” 暖暖的,可舒服着呢! 南衡逸留意到她的动作,本欲放开她的双手,毕竟她的手那么细,那么软,又是放在靠进胸口的位置,熟悉的触感和她偶尔温暖滑腻的肌肤,以及她有时还会动上几下,导致他的心脏被勾得痒痒的。 一股燥热,从他的身体里窜出。 眼下不是合适的地方,更不是合适的时机。 玄机门中的弟子向来清心寡欲,即便是同门之中有互相爱慕的爱侣,也不敢在玄机门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做出任何亲密的举止,最大的尺度也不过是书信来往,或者是偶尔的眉目传情。且玄机门中早有规定,所有弟子不得在玄机门的地盘上行那巫山云雨之事,这里已经上山,也代表是玄机门山下,是在玄机门的管理范围,南衡逸纵使有心,但对玄机门始终还是抱着一丝敬畏之心亦或是感恩之心。 当年,是师傅收留了他,将他带到玄机门抚养长大,教他本事,教他熟读四书五经。因而,只要是在玄机门的地盘上,他都不会做出任何违反门规的举动。 天色渐渐暗沉。 若是让徐悠然知道南衡逸心底的这些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 她所看到的原文男主人设,可没有南衡逸这般的正人君子,虽然说玄机门里面对男女私情管理极为严格,可是只想有心偷尝禁果,男主他有的是办法? 徐悠然的手还是被南衡逸用掌心包裹着,指尖温热,徐悠然却感觉像是着火了一般,她的小心肝也在被沸水煮着,“公子,你可不可以放开我了?” 南衡逸闻言,这才松开她,薄唇则危险地勾起,“你方才说,片刻体贴?” 他对她,好像不仅仅只是片刻体贴而已。 至少在南衡逸看来,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估计徐悠然并不清楚他将她送到许瀚文府邸里的缘故,他在皓月阁里每天想方设法的防着被刺杀,她倒舒坦,每日在许瀚文的府邸内逍遥自在,睡到日上三竿都懒得起身。 她也不想想,她能够如此悠闲,把皓月阁的事情置身之外,那都是因为有他在一路上为其保驾护航。若他铁了心思要将徐悠然拉入浑水之中,徐悠然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徐悠然的确不清楚这一点。 迎上南衡逸深邃看不到底的眼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哪里出了错误,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那徐悠然肯定会及时地弥补错误,打消南衡逸心里的介意,“呵呵,公子,我说错了,公子对我的用心程度和体贴程度,简直就是我这辈子从未感受到的。并且,公子对我的体贴温柔也不是片刻的。” 南衡逸:“……” 南衡逸心情好转了点儿。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 每一次,只要徐悠然想方设法的用心去哄骗讨好,他就会很轻易地改善心情,打消心里的隔阂和不舒服。没错,他就喜欢听徐悠然的彩虹屁,南衡逸无奈。 总之,对于徐悠然,他只能认栽。 徐悠然注意到他明显转好的脸色,顿时笑嘻嘻的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语气又软又糯,像是在撒娇,“公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希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这个山疙瘩里出来的粗鲁丫头计较了。” 待南衡逸不生气了,徐悠然松开抱着南衡逸的手,无聊地坐在他身边,她觉得南衡逸真够无聊的,就这么一本正经的坐着,都懒得用看书来打发时间了。 徐悠然正觉得坐马车坐的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便提议道:“公子,我在这马车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了,现在双腿酸软,浑身也有点疲惫,不如让我下去走走?” 南衡逸想到再走一段路就到玄机门入口,便整理衣物起身,自然无比地牵过她的手,“也好。” 马车停下,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徐悠然立在马车上,一手被南衡逸拉着,她借着南衡逸的手,另一只手放在男子的肩膀处,而南衡逸则环住她不堪一握的小细腰,轻轻用力便将人从马车上带下。 一旁小婼看着这一幕,露出一脸姨母笑。 很好很好。 莫名的有种小姑娘磕cp的感觉。 每次在她们这些人觉得徐姑娘要在南公子面前不得脸彻底失宠的时候,徐姑娘每一次都能够在不经意间给众人撒上一把狗粮,证明她依旧得宠的事实。 天色暗沉,周围都是茂盛密集的花草树木,徐悠然的脚踩在散发着青草气息的草地上,鼻尖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好像原文中描写到过,因着祝玉婷喜欢各种植物花卉,所以朱云鹤便每年都会派人下山去寻求许多花卉上山种植,这也就使得玄机门山上常年都会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 两人刚入地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小树林里传来细微且暧昧的……嗯,脱衣声。 啧啧…… 脱衣声,还是在夜幕时分,还是在好私会的小树林里,这番景象,这让人不得不多想。 如此良夜,正好适合做点有意义,且双方都能够一起运动运动的事。 比如:嘿嘿嘿。 与南衡逸手牵手站在原地,出于好奇心,徐悠然其实很想要看看究竟是玄机门的哪位弟子在此幽会,但有南衡逸在这里,她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看。 嗯。 还是应该表现得矜持一点,不然让南衡逸察觉到她内心猥琐的心思,肯定会用鄙夷且嫌弃的眼神望着她。 得忍住满心的好奇才行。 小婼与春兰皆是小厮装扮,分别一左一右守在马车旁,见前方的徐悠然跟南衡逸停了下来,心里就算好奇也不敢多问。 莫风莫雪站在不远处,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和存在的人极为敏感。是以,小树林里发出来的某种声音,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第九十二章 原来是大师兄啊 南衡逸面上毫无波澜,对耳朵所听到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他只是扭过头,注视徐悠然的脸色。在捕捉到她清亮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兴奋波光以后,忽然道:“你觉得此地如何?” “嗯?”徐悠然下意识地抬起头,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如实答道:“不如何。” 她不太理解这种在野外幽会的刺激感,更无福消受。 比起这种毫无舒适感的地方,她更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即便是跟喜欢的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也应该注意一下周遭的环境和场合。 别看她看小黄书的时候各种津津有味,但那仅仅是因为在看,有朝一日,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不会赞同这种深夜幽会的方式,更加不会去追求所谓的刺激新奇感。 南衡逸盯着他半晌,薄唇一勾,眼里染上笑意,狭长的双眸微眯,“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地方,不过你不喜欢,事实上对我来说是有些遗憾的。” 她不喜欢的话,他就不能做点别的了。 再一看小树林交错不断的枝桠,树与树之间紧密相连,走过去时还会不小心被一些树枝或者杂草勾住衣物,南衡逸便没了这等旖旎念头。 她的皮肤太嫩,一旦被树枝碰到或者撞到,身上定会淤青。 不仅如此,如果是遇到有刺的野草,或者是比较尖锐的叶子时,还会被割破其娇嫩不已的肌肤。 怎么想,南衡逸都觉得在这种地方不会对徐悠然有半点好处,再结合徐悠然那懒懒散散不着调儿的样子,顿时对眼前这种别人觉得刺激新鲜的环境很有意见。 他为上一刻曾经产生过的想法而鄙视自己。 徐悠然面色微红,啊啊啊,这个老色批,没想到这狗男人骨子里竟然还有这种龌蹉下流的念头。 不过,在原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是关于南衡逸跟祝玉婷的,两人好像就在小树林里面发生过关系。从作者的文字中可以发现,南衡逸跟祝玉婷在小树林时是十分尽兴且满足的。 唉,一想到原文剧情,徐悠然的心里就越发不好受。 南衡逸能够影响她的情绪,在这时,徐悠然仅仅是以为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从没有想过自己喜欢甚至爱上南衡逸的可能。 “忘记我说的上一句话。”南衡逸耳根有点红,好在夜色浓重,随从提着的灯笼恰好明亮,将他耳根处的那点绯红遮挡。顿了片刻,他又出言补充:“不喜欢是对的,这种毫无兴致又黑漆漆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各种蛇虫鼠蚁来袭,这两人在此行苟且之事,着实品质不佳!” 徐悠然一愣。 其实,她个人认为,品质不佳跟行为放荡也是可以分开的。 不过,南衡逸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徐悠然觉得很怪。 主要是‘品质不佳’这四个字从南衡逸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会让她觉得有可信度存在。 南衡逸是谁啊,那可是随时随地都能够翻脸不认人,跟后宫找个地方遮挡爱爱爱不停的种马人设,所以,这词儿他说出来就满满的违和感了。 小树林里传来动静。 “这位师妹,你身为女子,怎可在男女感情一道上如此的……如此的不知廉耻,你我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你就以小师妹的名义把我约过来,对我上下其手,你……你简直……” 是一道慌乱的男声。 从他断断续急急忙忙且被气得不轻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会被对方给骗出来的,并且,对于对方主动献身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徐悠然暗暗为其竖起大拇指。 没有被下半身冲昏头脑的,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忍住不发的人,在这个朝代真是少见啊! 南衡逸:“……” 呵! 他当时在房间内对言芙身体无动于衷时,怎么没见她的眼神中出现赞赏? 又是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男子慌乱从小树林里面跑出来衣物被树枝划破的刺啦声,“这位师妹,还请你自重,不要做出……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大师兄……大师兄……”那女子应当是还没来得及穿上衣物,不好意思从小树林里跑出来,一看到男子跑远的声音,急得声音里都是哭腔。 徐悠然眉梢一挑,耳边阵阵声响,显然是男子靴子踩在地面,踩端了掉在地上的干枯树枝发出的声音,她双目亮晶晶的,盯着小树林的出口。 待看见男子的庐山真面目后,惊讶了一瞬。 哎呀! 她见过玄机门中的人不多,不过眼前这位,恰好是她在韩大学士府见过的。 吴昊。 南衡逸的大师兄。 吴昊手忙脚乱地从小树林里跑出来,衣裳都还未来得及整理好,束发也散开一部分,他提着衣摆,看到徐悠然与南衡逸时,面色窘迫。 而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徐悠然:“……” 这下轮到她尴尬了。 大师兄不会怀疑他们俩有龙阳之好? 南衡逸握着徐悠然的手并未放开,即便吴昊正直勾勾地望着,也没能影响到他,“她身体不太好,我牵着她,是为了防止她摔倒。” 徐悠然:“……”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狗男人真是绝了。 算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吴昊听完,竟是半点也不怀疑南衡逸的话,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移开,想到方才的窘态,尴尬得咳嗽几声以作掩饰,“既然徐公子身体不好,还是牵着走路为好。” 徐悠然眼角一抽,“……” 这位大师兄看起来很好对付,很好骗啊,完全是人家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南衡逸对吴昊的狼狈和尴尬毫不在意,也懒得出言打趣,倒是徐悠然一直盯着吴昊看来看去,那模样好像是看上了吴昊似的。 她的举动,当即引得南衡逸不大高兴。 她对旁的男子,是不是关注度有点高? 将吴昊从头到脚打量一边,南衡逸想到这个从未被他正视过的大师兄,着实发现不了他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女子注目的。 反正站在南衡逸的角度去看,吴昊长得不算多出色。 还没他的死对头姜焱能够招蜂引蝶。 且吴昊平日在朱云鹤的身边也没有出众的表现,这样一个平庸且毫无作为的人,实在不值得别人浪费精力。 所以,小树林里那女人究竟是眼瞎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深夜把吴昊找出来幽会? 第九十三章 净化心灵 徐悠然看得入神,倒不是欣赏吴昊的长相跟性格,就是在回想原文中关于吴昊的片段。 可惜的是,她跳过了很多,除了知道南衡逸回到玄机门是为了探望祝云鹤和跟祝玉婷各种翻云覆雨之外,就懒得花费心思去看玄机门的其他故事线。 所以,这便导致她对吴昊此人一无所知。 然而看吴昊温润持重,在情事上半点也不通,应该就是个老实人,相信他不会有坏心眼儿。 这时,小树林里的那名女子收拾好衣服走出来,她借着周围的灯光,认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向来不近人情的南衡逸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规规矩矩地立在原地行跪拜礼,“见过三师兄!” 徐悠然眼底染上笑意。 看来眼前的黄裳女子,就是方才在小树林与吴昊纠缠的女主角了。 其实单单说长相的话,这位黄裳女子的长相还是极为不错的,是清秀可人的类型。 然而,徐悠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女子清秀可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闷骚且想把吴昊吃了的心。 像这种深夜将男子约到小树林的开放性格,换成大部分女子都是做不出来的。 她佩服这位妹纸的勇气。 南衡逸高高在上的审视了一眼女子,认出她是平时喜欢跟在祝玉婷身边的人之一,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更显冷漠,“小师妹可知晓你的事情?” 女子跪得笔直,一听到祝玉婷的名字时,顿时浑身颤抖,她自然不敢在祝玉婷面前表现出来的,“师姐向来严格,并不知晓我胆大包天做下的此事。” 身为玄机门的弟子,黄裳女子显然对玄机门立下的规矩了如指掌,很清楚今晚所做事情违反了玄机门门规。 按照门规,她是难逃一死的。 是以,在被人目睹过今晚的事情后,她才会这般害怕。 她跪在地上,急得眼泪出来了,谁不知道门主最喜欢的就是三师兄啊,偏偏她做的事情还让三师兄给撞见了,万一三师兄将此事告知门主,她还有活路吗? 于是女子跪着爬过去,她伸出手想要去拉南衡逸,却被南衡逸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碰触,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云修,语带哭腔:“三师兄,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今晚见到的传扬出去,不然……我的名声就全都没有了,不仅如此,我的性命……” 徐悠然摇头。 明知故犯,就这点胆量? 还有就是,她觉得玄机门门主订下的门规很不人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这个门派是和尚庙加尼姑庵合在一起了? 默默在心底吐槽完,一抬眼,就对上南衡逸投来的目光。 额…… 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的吐槽和想法,都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咦,好恐怖的狗男人! 吴昊叹息一声,他在玄机门向来为人宽厚,最是好相处,也是最仁心仁义的。想到毕竟是同门一场,他也没有受伤,便站出来为其求情,“三师弟,依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师傅他老人家近来身体抱恙,是越来越差了,小师妹整日都陪伴在师傅身边照顾,两人谁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的事情。我看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今晚的事,你跟徐公子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了。徐公子,你可愿意帮在下隐瞒此事?” 徐悠然:“……” 你们的事,勿cue我,圈地自萌不好吗? 徐悠然突然被扯进来,还真是无辜的紧。 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她不想要参合进去,不过她也觉得眼前的黄裳女子也没犯大错,只是黄裳女子行事考虑得不够周全。 察觉到吴昊请求的目光,徐悠然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南衡逸,正想要说话时,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只见上一刻还跪着的黄裳女子顿时双眼瞪圆,没了气息。 呦呵! 明目张胆的杀人。 砰—— 女子睁着眼儿没了气息,身体直直栽倒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进。 徐悠然抱紧南衡逸的胳膊,躲在他身后,顺着脚步声望去,却是多日未曾见过的姜焱,而除了姜焱之外,他还带了于安前来。 玄机门门主也是姜焱的师傅,门主重病,姜焱回来探望时应该的,但于安来凑什么热闹? 先不管于安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反正反派跟反派走在一起,再联合起来对付主角的这种事情实属正常。 毕竟,他们都看南衡逸不爽,都想要除掉南衡逸。 南衡逸侧眸,扫了一眼两只小手正紧紧抱着他胳膊的某只,唇角勾起一丝宠溺的弧度。 发生危险的时候,她倒是知道往哪里躲能够保全自己。 于安见到徐悠然出现,还是跟南衡逸同样一身白衣金领的模样时,双眼发亮。 他这人对于喜欢的人和东西,向来都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上次在府里,要不是因为中计,让她逃了,眼前依靠在南衡逸身边的女扮男装的某人,早已成为了他床榻上的人。 真是狡猾的女人。 这次,若是有机会,他绝不放过。 那南衡逸整日冷冰冰的一张脸,又没什么话题聊,丝毫不解风情,除了一张脸和身材能看的男人,着实没有魅力可言。 偏偏,现如今南衡逸经过为言府翻案的事情在晋城声名大噪,民间很多小书店还有南衡逸的画像,引得各处的女子花重金竞相抢夺。 对此,于安跟姜焱都认为这些女子瞎了眼。 于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习惯性地放在身前,掌心依旧拿着两颗琉璃珠子,那珠子光泽漂亮,倒映出周围的景致,在相碰中发出轻微声音。他直勾勾盯着徐悠然,唇角勾起,“徐公子,没想到你我如此有缘,距离上次分别没有多久,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徐悠然不理会,“……” 唉,真想给他去去油,然后再给他净化一下心灵,她快忍不住动手了。 南衡逸拧眉,他随手将徐悠然往身后一拉,高大的身形,顿时将纤细娇小的她瞬间遮挡严实,让于安无法再注视到她,“她胆子小,不喜欢别人这般看着,希望于公子得知这一点后,能够收敛。” 于安不以为意,注意到南衡逸有了一点起伏的情绪,唇角的弧度扩大,“徐公子长得好看,我这人生平没有别的嗜好,就是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眼下难得见到徐公子,自然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补全,看个够本才好。” 南衡逸继续把人挡在身后,不给于安机会。 第九十四章 姜焱的小算盘 论长相,于安长得也不错啊,正是风华正好的少年郎。 徐悠然的面颊贴着南衡逸的背脊,双手捏着南衡逸的衣衫一角,她从南衡逸的背后探出脑袋来,粉唇蠕动,一脸仇视,“于公子既然喜欢好看之人,何不每日醒来多照照镜子?” 对镜自赏不也是挺好的吗? 于安没料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短暂的怔愣过后,便大笑出声,“我果然没看错,徐公子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相信跟徐公子日日在一处,我也不会腻烦。” 南衡逸垂眸,盯着眼前的那颗小脑袋,有种把她从头到尾藏起来的冲动,他的眼底,浮现愠怒之色,一把将徐悠然钻出来的小脑袋给按了回去,“乖乖站在我身后。” 徐悠然:“……” 好,听男主大人的话,坚决不做死。 于安特讨厌南衡逸这理所当然的命令的语气,冷笑一声,“南衡逸,听闻祝姑娘对你自小可谓是一往情深,你如此管着徐公子,就像是在管束自己的妻子一般,若你这般行径让祝姑娘看到,怕是会误会。” 旁边站立的姜焱在听到这话时,眼睛一亮。 原本他还摸不清楚南衡逸的心思,不明白南衡逸把徐悠然带回玄机门的目的,然而现在,姜焱不管南衡逸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他忽然间觉得,徐悠然出现在玄机门也是挺好的。 小师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南衡逸吗? 觉得南衡逸是世间最好的男子的吗? 有了徐悠然的存在,他倒是要看看,他的小师妹会不会介意。 徐悠然躲在南衡逸身后,并不清楚姜焱的打算。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吴昊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等他们火药味十足的交流结束以后,这才盯着地面上没有了温度的尸体,叹息一声:“二师弟,师傅虽然同意你跟三师弟下山各自修行,但你这性子……是越发不近人情了。这位师妹说到底都是玄机门的弟子,也是你我的同门,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你也应该手下留情。” 在女子的胸膛处,插着一根银针,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楚。 吴昊蹲下身,将银针拔出来。 姜焱从未把吴昊放在眼里过,即便吴昊是大师兄,是门中弟子之首,但是为人不够圆滑聪明,还总想要以一己之力解决他跟南衡逸之间的纷争。 真是笑话! 他跟南衡逸就是天生的死对头。 在南衡逸没有进入玄机门以前,姜焱是最出色的弟子,也跟祝玉婷关系极好。 一切,都是因为南衡逸的突然出现,让原本享受着众人敬佩的姜焱一下子从云端被拉了下来。 这等日积月累十多年的仇恨,哪里是吴昊一己之力可以化解的? 他跟南衡逸,这辈子注定会有一个生,一个入黄泉,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徐悠然视线落在吴昊身上。 看来南衡逸,姜焱与吴昊三人之中,还是吴昊的行事作风最仁慈了。 想想南衡逸跟姜焱之间的明争暗斗,估计吴昊绞尽脑汁,在两人中间当和事老当了很多年。 真辛苦啊! 大抵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来,注意到徐悠然时,冲她一笑。 徐悠然回应地扯了扯嘴角。 她有点理解黄裳女子为何会喜欢上吴昊,甚至丧心病狂的对他做出这等事情了。 吴昊虽然是长得不算多出众的,周身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闪光点,但是,其沉稳温和,处事宽厚仁慈的性格,却是极招人喜欢的。 至于南衡逸跟姜焱,一个呢,常年冷冰冰的,相处起来都没什么情趣,且决心绝情到变态。而另一个心狠手辣,对黄衫女子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身边明明有一堆红颜知己缠绵床榻,嘴里还口口声声说最爱白月光祝玉婷。 啊呸!真是恶心! 其实,姜焱的行径在徐悠然看来,不过是骨子里的一种不服输罢了。 而且,姜焱喜欢祝玉婷,除了喜欢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祝玉婷喜欢的人竟然是他的死对头——南衡逸。 姜焱从小到大各种针对南衡逸,在祝玉婷那里更加不讨喜了,而且,他有天生的蜜汁自信,也可以说是自负,他自负的认为自己是最聪明最出色的。所以,姜焱接受不了比他更优秀出众的人存在。且真要算起来,他跟祝玉婷认识的时间更长,即便是青梅出马的交情,那也比后来者居上的南衡逸来得更深,更多。 于是,他不服气,也不服输,并绝对不承认自己会输给南衡逸。 最后,祝玉婷是玄机门门主的女儿。 而姜焱必定想成为少门主,用来打败南衡逸,若是想要成为少门主,最直接省事的办法,就是娶到祝玉婷,如果得到了祝玉婷的芳心,就代表着距离那个位置八九不离十了。 姜焱对地上的尸体无动于衷,也没把吴昊的话放在心上,嗤笑道:“大师兄,你何必对不知廉耻的人心生怜悯?难道你忘了,她方才在小树林是如何轻薄你的?还是说,是我的所作所为破坏了大师兄的好兴致,大师兄骨子里对这位师妹还是很喜欢的,只是碍于颜面,一时拉不下来脸面?” 吴昊被说得脸颊通红,他眼底浮现怒意,可是身为玄机门的大师兄,他必须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比姜焱年长,不能够对同门师弟们发火这几点。 当下,也只好压住那点积在胸腔里的怒意,辩解道:“二师弟,你莫要瞎说,我的心里只有玄机门,没有儿女私情!你这般说,便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嗯。 看得出来,大师兄是一个非常有人品的人,否则换成别的男人,早就脱掉衣裳与死去的黄裳女子携手共赴巫山云雨了。 “既然大师兄心底没有这位同门,那你这么在意她的生死干嘛?”姜焱走过去,立在没了气息的黄裳女子身边,还很粗鲁不怜惜的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大师兄,我知道你行事素来妇人之仁,可你再妇人之仁,也不能够不把师傅定下的门规放在心上。玄机门早有规定,凡是我玄机门的弟子,皆不可在玄机门的范围上做出不耻行为,这位同门明知故犯,死的不冤枉。” 他说完,望了一眼南衡逸,“三师弟,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南衡逸闷声不语,那副神态,仿若跟姜焱多交流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水。 徐悠然瞧见,嘴角勾起。 不愧是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敢对谁都无视,并且时刻保持高高在上,尔等皆是凡夫俗子,唯独吾超然物外的欠揍形象。 第九十五章 一出好戏 徐悠然跟在南衡逸身边这么久,希望自己也能够跟着被沾染上一点主角光环的气息和福气,不用再战战兢兢的担心自己哪一天会被弄死。 姜焱被南衡逸这副模样惹恼,胸膛剧烈起伏,若这里不是在玄机门的地盘上,他一定扛起四十米长刀把南衡逸砍死泄愤,“三师弟,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就是以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师兄吗?” 吴昊突然丢出一句,“二师弟,三师弟不一直都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空气突然安静。 徐悠然很想爆笑,但理智让她忍住了。 吴昊这句话,直戳重点。 姜焱被噎住,一时找不出来话语反驳吴昊的话。 回想起从小到大南衡逸对待他,的的确确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的态度,且南衡逸的态度,比这更过分的都有。 比如有一次,姜焱刻意出现在南衡逸面前,让他称呼自己师兄,还让南衡逸跪下来表现诚意。结果,南衡逸当时的反应是看也不看地走过去,直接把他当成透明人。 于安见姜焱完全下不来台,出言:“姜兄,你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情?” 姜焱:“……” 一阵清雅的香风吹来。 顺着香风飘来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祝玉婷脚步极快地走来。 自从祝云鹤重病之后,祝玉婷整日忧心忡忡,当她看到南衡逸出现时,阴沉多日的脸颊,立时浮现甜蜜的笑容,“三师兄!” 姜焱脸色更难看了。 又是这样! 只要是有南衡逸在的地方,小师妹永远都只能够看得到南衡逸,把周边的所有人当空气对待。 这一点,让姜焱气到差点吐血。 祝玉婷站定在南衡逸面前,双眼含情脉脉的盯着南衡逸。 云修面无表情,连称呼一声小师妹都懒得张口。 见到祝玉婷,徐悠然慢吞吞地从南衡逸身后探出脑袋,她忽视掉于安居心不良的眼神,微笑着打招呼,“祝姑娘好,我们又见面了。” 祝玉婷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南衡逸,突然看到南衡逸的身后钻出来徐悠然时,惊讶了一瞬,随即,面颊浮现两坨嫣红,“徐公子。” 这时,祝玉婷的神情突然一转,由羞怯变成了惊愕,她盯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尸体,认出那也是玄机门中的女弟子,面色一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昊没说话。 徐悠然见众人谁都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只目光落在姜焱脸上。 祝玉婷想了一瞬,目光在南衡逸跟姜焱之间徘徊,最终,她的目光从南衡逸的脸上移开,落定在姜焱的脸上,眼中盛满怒意,“二师兄,是你做的!” 根据她从小到大对姜焱与南衡逸的认知,果断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三师兄虽然心思多变,但他从来没有对女子如此心狠手辣过。而大师兄素来为人温厚,是玄机门中最最好相处的人,肯定也不会这般。 不是大师兄,也不是三师兄,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二师兄。 祝玉婷想到死去的女子是同门,心中复杂,“二师兄,这位师妹也是我们玄机门的人,你对同门这般心狠手辣,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一开口就是指责,顿时让姜焱的面上难看。 徐悠然自然是乐得看戏,这出戏必定很精彩。 姜焱被祝玉婷这般指责,也感受到了祝玉婷的愤怒。 他下山也有了几年,平日里谁见到他都是奉承,毕恭毕敬的,也就只有祝玉婷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这到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姜焱早已被恭维习惯了,因而,多多少少对祝玉婷的当场发难有些不服气,“小师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对待同门极好,但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出手伤人性命的人。这位同门不知廉耻,竟然深夜把大师兄引来小树林幽会,还妄图对大师兄上下其手,这等无视玄机门门规的人,我随手替你和师傅处理了,难道不是一桩好事?” 今晚的事情传出去,对方照样难逃一死。 且姜焱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没有半点毛病,反而,还是他的举动让对方少受折磨,“小师妹,说来,这位同门应该感激我,是我让她免去了玄机门门规的责罚,赏赐了她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玄机门没有禁止弟子们之间不允许私下来往,若双方真的互相喜欢,那就应该发乎情止于礼,把情意告知门主,而门主得知后,自会放人离开。 祝玉婷被反驳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姜焱的话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如果把这位同门的事情禀报给父亲,依照父亲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情,肯定不会让对方留下性命。 徐悠然的目光中则在南衡逸跟祝玉婷之间转动。 呵呵,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能否按照剧情发展了? 原剧情中,他们俩人视门规于无物,门规怎能禁锢他们俩人之间的“爱情”! 按照原剧情,祝玉婷身为门主的女儿,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破坏门规,作为父亲的祝云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祝玉婷是祝云鹤自小就是捧在掌心里长大的,那可真是极为受宠啊! 嗯,主角光环就是这么强大! 吴昊作为大师兄,不想要看到祝玉婷跟姜焱争执,也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到师兄妹二人的情谊,当即道:“好了,小师妹,你也不要责怪二师弟了,其实站在玄机门的角度,二师弟的做法虽然不近人情,却也没有错。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玄机门的名声,今晚的事情传扬出去,的确会让师傅面上无光。另外,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告诉师傅了,师傅他老人家近来身体抱恙,你如果将此事告诉师傅,怕是会让师傅动气。” 祝玉婷不再跟姜焱理论。 她选择听从吴昊的。 且父亲眼下最想要的就是静养,为了让父亲能够放下玄机门的重担休养,祝玉婷已经让吴昊负责处理玄机门中大大小小的事宜了。而祝玉婷也不想要父亲动气,显左使也说过,不要用一些他们能够自行处理的事情来打扰父亲的休养。 祝玉婷望着南衡逸,眼底在面对姜焱时的愤怒,顿时化为一盘柔情,她伸手去拉南衡逸,“三师兄,你不在玄机门这些时日,父亲都在为你的处境担忧,你为言家翻案的事情父亲也知道了。父亲还说,言大人为官清廉正直,这样的好官,值得你出手帮助。” 南衡逸看了眼伸过来的手,往后退开半步,躲过祝玉婷的碰触。 第九十六章 虚情假意姜焱 南衡逸自然无比地拉过徐悠然的手,站定在让祝玉婷碰触不到的距离。 祝玉婷一脸受伤地望着他,“三师兄?” 他怎么了? 为何要躲避她的碰触? 不得不说,南衡逸的举动在祝玉婷的心里重重划了一刀,鲜血淋漓的,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南衡逸,有点怀疑眼前的南衡逸是不是她一直认识的三师兄。 他竟然在躲避她的碰触! 这个认知,以及南衡逸的反应,都让祝玉婷受伤不已。 徐悠然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怪怪的,其实,刚刚在南衡逸的躲开祝玉婷碰触的那一刻,她同样是惊讶的。 完了完了,剧情崩了,男主角的行为又不受控制了。 这令徐悠然不由得想,剧情错乱是因为她吗?毕竟,她是原剧情中多出来的那个人…… ……场面一度尴尬。 祝玉婷喜欢南衡逸毋庸置疑,但还没有到智商为零的地步,女子对喜欢之人的心思最为敏感。回想起上次在韩大学士住处分开时的状态,与眼下如此明显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师兄变了。 以前的三师兄,还会配合的应付一下,即便他不会轻易碰触任何人,但是对于她的碰触却是不打算拒绝的。可是眼前的三师兄,他的冷漠和拒绝都表现在那张俊雅的面庞上。 他是真的很不想要跟她碰触。 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祝玉婷皱着眉头,疑惑解不开,然后失落地道:“三师兄,我感觉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 南衡逸没回答,只是握着徐悠然的大掌紧了紧,将掌心中的滑腻包裹得更加严实。 的确是不一样了。 吴昊也察觉到几人之间怪异的氛围,他通知玄机门的弟子过来将躺在地上的尸体处理了,出言:“二师弟,三师弟,你们也别干站在这里了,师傅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回来看望他,如今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过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 姜焱见祝玉婷脸上显而易见的受伤,唇角勾起,心里觉得南衡逸当真傻的可以,放着样样优秀的小师妹不要,却牵着身边女扮男装,无权无势的徐悠然不放手。 不过,他特别满足于这样的发展趋势。 南衡逸变成这样,让姜焱感到开心,同时,南衡逸对待徐悠然的态度,也是姜焱想要见到的,他就是在南衡逸逐渐沉浸在徐悠然的美色当中,从而在正事上一点一点的放松。 祝玉婷‘嗯’了一声,“大师兄说得对。” 姜焱率先走在前面,回头对祝玉婷温柔一笑,“小师妹,这些日子我都不在玄机门,也没办法留在师傅身边照顾,真是辛苦你费心尽力地照顾师傅了。也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想要插上翅膀回来照顾师傅,只是我身边围绕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需要处理,所以才迟迟没能够回来看望师傅。” 徐悠然:“……”啧啧,虚情假意! 嘴里说得这么言辞恳切,实际上,姜焱估计为了提升功力,想尽各种办法来扩拖自己的实力呢。而且姜焱长得也不错,又极有本事,估计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已经有了满院子。 她测过眼眸,扬起脑袋来,吃力地望着南衡逸的侧颜,一直梗着脖子看导致脖子都酸了。 徐悠然有点担心南衡逸的处境,她伸出两根手指,悄咪咪地扯了扯南衡逸的长袖,小声道:“公子,你看姜焱对祝姑娘的态度,怕是别有目的啊!” 南衡逸对此不以为意,只居高临下盯着为他担心,面容娇俏的徐悠然,高深莫测地道:“静观其变。” 得,就当她什么也没说,本来还想尽量挽回一点男主的事业线的,看南衡逸的态度,八成是改不了了。 瞧瞧南衡逸那一脸自信又神态莫测的高傲模样,若是没有男主光环加持,恐怕早就被他的仇人虐个千八百回了。 就南衡逸现在的样子,能不欠揍? 眼前的男主大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忽然,她的手被人捏了一下。 徐悠然立马收拾好自己的小心思,一抬头,就对上南衡逸深不可测的眼眸,她呵呵一笑,“公子,这么多人都在呢,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一下?” 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俊秀儒雅的男人手牵着手,真的好吗? 就这样,徐悠然尝试着各种方法挣脱南衡逸的大掌,可是始终没能成功。 祝玉婷一直注意着南衡逸这边的动静,虽面上不说,可实际上,心底对徐公子跟南衡逸的关系也是极为好奇的。 姜焱一路观察着祝玉婷的神情,他顺着祝玉婷的视线,看向牵手的南衡逸与徐悠然,对徐悠然狐媚南衡逸的行为极为满意,他扭过头,刻意提高音量:“三师弟,上次我见你跟徐公子一同出现在韩大学士的住处为韩大学士贺寿,以为你跟徐公子就是聊得来的交情罢了,没想到此次就连回玄机门看望师傅你也要拉上徐公子。看来,是我之前的想法错误,你跟徐公子交情极深,深到分开了一时片刻都不行。” 祝玉婷的面色更不好看了。 祝玉婷本就因为南衡逸拒绝她碰触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在怀疑跟南衡逸之间的感情因为分别太久而出现了问题,如今,南衡逸对徐悠然这般处处照顾,再加上姜焱从中挑拨,祝玉婷就算明白姜焱的心思,还是免不了介意。 她很介意南衡逸对身边的人过于关注。 哪怕徐公子是男子。 不开心的,除了祝玉婷以外,还有于安。 眼见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此刻被别人牵在掌心里,于安浑身哪哪儿都不是滋味,而于安心里一旦不舒服,连带着就不会让周围的人心里舒服。 于是,于安嗤笑一声。 他知道姜焱喜欢祝玉婷,想要得到玄机门少门主的位置,所以,他也相信南衡逸有此念头。 要是能够让南衡逸跟祝玉婷不开心,那么,南衡逸想要得到的那个位置便是岌岌可危。 “姜兄,你可别误会徐公子跟南衡逸之间的关系啊,他们只是朋友罢了。你鲜少在京城走动,因而,对于有些事情你也不是了解的很清楚,我认识的一位好友说,南衡逸之所以愿意给言家翻案,不是因为他敬佩言大人为官清廉的好人品,而是因为他对言芙言大小姐早有心思。” 这下好了,情况越来越混乱了。 徐悠然仿佛听到了祝玉婷心碎的声音。 不得不说,于安当真心思多变,专门往关键的地方引导。 第九十七章 身娇体弱徐悠然 姜焱配合着于安的话,他跟南衡逸是死对头,是以,对于皓月阁的情况虽然不能够尽数得知,却也知晓一二,“小师妹,你怕是不知道,三师弟在山下名头极大,是各家争先想要抢夺的谋士,为此,各大世家想尽各种办法来笼络他。这时不时的往他的府里塞上几个美人儿,不过就是家常变法而已,我估计三师弟整日温香软玉在怀,此次离开皓月阁回来玄机门,心底怕是不乐意的。” 闻言,祝玉婷伤心地咬住嘴角。 再看她泪光闪闪的眼眶,仿若下一刻一眨眼眼泪就会掉落下来。 南衡逸被姜焱和于安加起来联合攻击,明明注意到祝玉婷伤心失落的情绪,却依旧无动于衷,俊雅的面庞依旧清冷,也根本没有把于安跟姜焱的一唱一和放在眼里。 没错,男主的心理素质就是这样强大,若是平常人遭到这样言语讥讽,早就辩驳一下以示清白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吴昊,听到这里时,关切的望了一眼祝玉婷,未免她太过难堪,立即出言圆场,“小师妹,师傅的身体只是暂时的,相信过段时日就能痊愈,你不要太担心了。而且卫左使医术卓绝,有他费心尽力地留在玄机门照顾师傅,想来师傅痊愈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祝玉婷感激地朝吴昊投去一眼。 从小到大,大师兄总是最稳重也是最先站出来圆场的那个人。 ———— 玄机门入口处设有千阶台阶,徐悠然立在台阶下面的时候,彻底懵了。 谁来告诉她,为何古人们都喜欢在自己的住处弄这么多的台阶爬上爬下的? 难道说,这是古代习武之人的特殊爱好?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徐悠然有好好锻炼身体,如今,她的身体素质比上次在韩大学士府时,强多了。 只是身为懒人的徐悠然,对于爬楼梯这种事情还是颇有怨念的。 南衡逸拉着徐悠然,瞧见她怨念颇深的眼神,心情不错地扬起嘴角。 与南衡逸等人分别后,徐悠然在玄机门弟子的带领下去往南衡逸在玄机门的住处。 爬了那么长时间的台阶,徐悠然也算是身心疲惫,她好想马上躺在床上休息。 不得不感叹,他们古代习武之人的体力真是太强悍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学习内力轻功神马的,决不能像现在这样废材。 负责带领徐悠然的,是一位年轻好看的女弟子,她生的眉目含春,留意到徐悠然的神态时,捂唇轻笑,“一看徐公子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定然没有爬过这么多台阶。” 女弟子一边说,一边从衣袖的暗袋里抽出自己无聊时绣出来的鸳鸯锦帕,满眼羞涩地看了眼徐悠然,等对方将递过去的手绢拿走,便动作极快地收手回去。 徐悠然:“……” e……她这是什么眼神儿?暗送秋波? 玄机门中,要说美貌榜,那一定是南衡逸南公子首当其冲。 众所周知,南公子的脾气虽然古怪不近人情,但南公子那张俊雅如画的脸,就好似话本子走出来的。 现如今,又来了一位徐公子。 这位徐公子也是生得极美的,娇娇媚媚的,一点都不像南公子那般清冷,也没有玄机门中男弟子的强壮英伟,却自有一股名家骄奢公子的尊贵娇气。 其实,姜公子以及姜公子带回来的朋友于公子也是极为出挑的长相,引得玄机门中不少女弟子芳心暗动。但要说其容貌的精致程度,还是南公子跟眼前的徐公子更胜一筹。 徐悠然握着手里飘出阵阵花香的手绢,抬手擦了擦汗。 前方,那女弟子放慢脚步,别看她走的小步子,却走的很快。她回头,看着缓步前行的徐悠然,嘴角的笑意扩大,“幸亏徐公子不是我们玄机门中的弟子,不然,你这般体弱,定然会遭到大师兄和师傅训斥。” “……” 哼,瞧不起谁呢? 这话要她怎么往下接,她还要证明自己体力好吗? 不过呢,女弟子的话确实不假,在原文中有过关于玄机门的一段描述,那就是做玄机门的弟子很惨,每日天不亮就要爬起床做各种运动来强身健体,不论男弟子还是女弟子都一样。 女弟子性情活跃,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讲述着玄机门近日发生的事情。话题从祝云鹤的身体状况,再到祝云鹤有多疼爱祝玉婷这个女儿,再就是玄机门中的三位首席弟子。 “大师兄为人最好了,都没有什么脾气的,可就是因为他脾气太好了,所以给人的感觉不如二师兄跟三师兄那么强烈,也就没有二师兄跟三师兄在女弟子当中受欢迎。三师兄是玄机门所有女弟子心里面夫婿的最佳人选,可惜啊,三师兄是师傅最喜欢的弟子,注定是要跟大师姐走到一起的。” 徐悠然不搭腔,听着女弟子的碎碎念。默默在心里补充:嗯嗯,小姑娘啊,你们的三师兄不仅仅只是属于你们的大师姐,他还属于很多的貌美妹纸啊! 反正有主角光环加身,只要主角肾好,就算是开一推后宫夜夜笙歌都没问题。 不过,一想到这里,徐悠然莫名有些心酸,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做心理建设,不要为男主的美貌以及一点点的温柔迷昏了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男人,不值得。 若是南衡逸真的如剧情发展的那样xxxx,她就算是死也要离开南衡逸身边,决不能让那样的人恶心到自己。 徐悠然被安排在南衡逸的住处。 她一进入房间,便毫无形象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白皙的面颊上,还有迟迟未散去红晕。 春兰跟小婼将带来的东西整理好。 两人整理好东西,从屋里出来。 春兰出去找人准备热水。 小婼则动作极快地倒满一杯茶,递到徐悠然面前,“徐姑娘,原来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玄机门啊,公子的住处,跟皓月阁的摆设很相似。” 徐悠然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徐悠然喝完水后,道:“没什么可奇怪的,小婼,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后在玄机门要谨言慎行。” 在徐悠然看来,小婼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口无遮拦,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小婼,玄机门不比皓月阁,玄机门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点为好。 “多谢徐姑娘提点,小婼记下了。” 小婼也不想自己心直口快,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是有人命令她说出这些话,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就在刚刚,若是徐悠然不提醒她,她还有可能‘议论’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房间的布置格局等等,这种揣度人心的话题,身为奴婢的她说出来,那就是不合规矩。 所以,对于徐悠然的好意提醒,小婼是非常感激的,听了她的提醒,小婼少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第九十八章 被小姑娘告白 舒服的沐浴更衣过后,徐悠然便躺在软榻上浅眠,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时,耳边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有人进来了。 这里是南衡逸的住处,多半是南衡逸看望祝云鹤看望完回来了。 她这么想着,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门被关上,进来的不是南衡逸,而是一位穿着玄机门中女弟子服侍的女子。她放慢动作,轻手轻脚地出现在房间内,一双眼睛精灵古怪的在房间内扫来扫去。 待注意到床榻上一抹正在休息的身影时,她机灵一笑,然后,再一手拎起有点长的裙摆,缓缓朝着里面的床榻而去。 等离得近了,她盯着床上闭眼休息的徐悠然,眼底滑过惊艳。 都说玄机门中以三师兄南衡逸的长相最为出色,原本她还不相信,结果她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还见识到了传说当中的三师兄,当真是好福气! 她嘻嘻一笑。 徐悠然听到耳边的笑声,浓浓的睡意逐渐减少。 嗯? 声音不对,不是南衡逸,会是谁呢? 就在那人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徐悠然顿时睁开眼睛。 那人看到徐悠然醒来后,手僵直在半空中,无处安放,场面一时尴尬。 徐悠然一睁开眼,没想到轻薄她的人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妙龄女子。 女子的年岁与她一般大小,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洒满星辰一般,圆圆的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乌溜溜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面上浮现一丝错愕。 显然,女子是没有料到徐悠然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言。 徐悠然率先反应过来,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警惕地盯着眼前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你是谁?”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笑得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眼中充满对徐悠然的浓浓好奇,“你又是谁?” 徐悠然注意到她的装扮。 跟祝玉婷的服饰一样,说明眼前的小姑娘同样是玄机门中的弟子,只是,既然她是玄机门中的弟子,那就应该知晓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 比如南衡逸这地方,她就不该贸然闯入。 “我是曲灵儿” 那姑娘笑嘻嘻地在软塌边沿坐下,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徐悠然看,两手像是像小动物似的放在面前,自我介绍道:“我父亲乃是玄机门右使曲铭,我是两年前被父亲带到这里来的,他说了,整个玄机门除了这地儿,其他地方我都可以随意出入。” 呵呵。 徐悠然嘴角一抽。 姑娘,既然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你该闯入的地方,你还要明知故犯,这是想要证明你的胆子有多大吗? 曲灵儿在玄机门两年,但其实待在这里的时间很少,每次都能够完美的跟南衡逸与姜焱错过。同时,因为曲铭喜欢外出游历,收集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她便也跟在屁股后头四处游历。 因而,曲灵儿说是在玄机门两年了,其实到目前为止,她在玄机门只认识祝云鹤,左使卫黎,以及祝玉婷等。 此次,正好她与曲铭回来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曲灵儿便跟玄机门的弟子们熟悉了起来,在听闻后南衡逸是整个玄机门中最好看的男弟子以后,她不免心生好奇。于是,她特地跟人打听到这里,并且一路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 如愿以偿见识到传说当中三师兄的庐山真面目,朝灵一赞叹不已,“你就是南衡逸?我们的三师兄?” “呃……”徐悠然正想要解释,告知对方自己不是南衡逸,也不是玄机门中的人时,她便被人给抱住了。 徐悠然:“???”几个意思? 片刻后,曲灵儿感受到徐悠然的挣扎,松开她后,甜甜笑开,“父亲说,我已经是应该嫁人的年纪了,我本来挺抵触父亲的安排。不过,如果可以跟你这么好看的人在一起,我愿意成亲。” 徐悠然被吓到了。 她……她这是被可爱的小姑娘告白了? 小姑娘的心意和态度如此明显,还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这让徐悠然哭笑不得。 合着曲灵儿不仅仅把她当成了男子,还误以为她是南衡逸啊! 徐悠然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关于曲灵儿的片段,很可惜,没有曲灵儿的详细描写,曲灵儿也不是南衡逸后宫当中的一员。 想来曲灵儿跟她一样,也是文中不值一提的小配角。 曲灵儿以跪坐的姿势面对徐悠然,白皙的脸蛋浮现红霞,她不太好意思地咳了咳,道:“听人说,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还要洗衣做饭,可是我自小野惯了,从未学过这些。所以,等你我成亲以后,洗衣做饭这种事就要劳烦你了,当然,如果你不会,我们就花钱请下人。” 徐悠然:“……” 想的很美好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眼前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南衡逸,也并非易明货真价实的男子,而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徐悠然没有欺骗小姑娘感情的嗜好,她正准备打断曲灵儿的话,还未开口,就又被曲灵儿给抢先了。 “我跟你说,我父亲很有钱的,你既然也是玄机门的人,那就知道我父亲虽然无官无职,但他却有一手好毒术,很多人都特地来拜访我父亲,希望我父亲能够研制让人命归黄泉的毒药。所以啊,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没钱,我相信我们成亲之后,一定能够过得很好。而且,我脾气也还算不错,长得也还可以,你娶我,不亏。” 曲灵儿一口气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已经从各个方面确定好跟徐悠然之间的婚后规划,也对自己能够跟对方恩爱十分有信心。且徐悠然瞧着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好相处的性子,估计两人成亲后一定能够恩爱和睦。 夫妻间恩爱和睦,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徐悠然嘴角抽搐,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那个……曲姑娘,其实,我不是……” “别说了,我都知道。”曲灵儿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关于祝玉婷跟南衡逸的事,她也有所听闻。 原本,她对于两人的事情不过是秉持观望的态度,不过现在,她很确定自己对眼前的男子一见钟情了。 既然她喜欢上了,南衡逸跟祝玉婷之间又迟迟没有结果,她后来者居上也没什么不对。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担心一旦我跟你成亲,你的小师妹就没人疼没人爱是?你放心,玉婷师姐平时很会照顾人。再有,你别忘了,玉婷师姐是门主的女儿,她即便跟你不会有结果,但是依照门主对玉婷师姐的疼爱,一定会从天下男子里面挑出一个最适合玉婷师姐的。” 徐悠然:“……”姑娘,你听我把话说完。 第九十九章 撬墙角 这小姑娘一次次把她想要开口的话堵了回去,导致她眼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应对了。 盛满星辰的一双眼睛眨了眨,曲灵儿继续道:“我听闻二师兄很喜欢玉婷师姐,两人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在。说不定你跟我成亲以后,玉婷师姐就会对你彻底死心,然后再发现二师兄的好,跟二师兄在一起呢。” 同为玄机门弟子,她突然撬玉婷师姐的墙角的确不太好,可是没办法,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萌生出想要成亲,跟一个男子白头偕老的念头。 因此,面对徐悠然,她说什么也要竞争到底。 徐悠然:“……” 这姑娘还真是异想天开,脑洞真大! 从曲灵儿乐观的言行中,徐悠然觉得,这是一位开朗活泼且思想开朗豁达的姑娘。 她见曲灵儿总算闭上嘴巴,正要开口,就见一抹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曲灵儿身后。 嗯……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南衡逸眼神冰冷,总之,神情瞧着也不太高兴,他喜怒难猜的目光,落定在徐悠然脸上,眼眸深处,滑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到的无奈。 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留在师傅的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再回来时,她就被人缠上了。 徐悠然冲他扯出无奈且谄媚的微笑,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那眼神配合那表情,仿佛在说:不是我把人拉进来的,是她自己来的。 由于相处时间久了,南衡逸也懂得了徐悠然所要表达的意思。 徐悠然笑得脸颊都酸涩了,不知道南衡逸站在外面多久了,方才曲灵儿跟她说的那些话他有没有听见。 不过看南衡逸那番模样,应当是全部听到了的。 不知为何,在迎上南衡逸的目光时,徐悠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曲灵儿觉得徐悠然的反应怪怪的,完全没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了陌生人,她伸出手,推了一把徐悠然,道:“南衡逸,你说,你是不是被我的安排感动到了?” 她的语气充满自豪。 徐悠然:“……”我真也是呵呵了。 徐悠然没有感动,只觉得惊吓。 任由谁被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突然表白,还说要跟自己成亲的小姑娘纠缠都会错愕惊讶。 徐悠然明确表示,她喜欢男人,是男的! 尽管目前来说,她(自认为)还没有在男主光环的影响下,喜欢上男主,但是她绝对没有百合倾向。 曲灵儿沾沾自喜地笑着,她的声音悦耳,极为动听,婴儿肥的脸蛋浮现一抹属于女儿家娇羞的红霞,“其实,我也被自己感动到了,要知道,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是完全没有成亲的打算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要跟你过一辈子,大概……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她是看脸的庸俗之人。 这一点,曲灵儿很清楚。 从进入到这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瞧见徐悠然好看的容颜,她便被对方的长相给吸引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如果可以跟这般赏心悦目的男子在一起过一辈子,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厌烦。 徐悠然笑而不语,目光却落在南衡逸身上。 南衡逸的眉峰逐渐蹙起,在听完曲灵儿的一堆废话以后,嘴角扬起令人惊艳的弧度,他想要提醒曲灵儿自己的存在,又不想要碰触她,只好咳嗽两声,以作提醒。 而曲灵儿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规划当中,嘴角的笑意从扬起以后就再也没有落下来过,并且把身后传来的咳嗽声当成了徐悠然的声音,“你长得好看,就连咳嗽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我想,这辈子我们都要好好过才行。而且,我父亲很疼爱我的,你如果要是对我不好,或者是背叛我,我父亲一定会研制新的毒药,让你死得凄惨。” 徐悠然:“……”什么情况?这是求爱不成,改为威胁了? 徐悠然内心:默默抱住弱小又无助的自己,嘤嘤嘤。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来不及解释,惊酿成这样的恶果。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南衡逸见识到某人的怂样,募的回想起徐悠然与他落水醒来后的初见,那时候的徐悠然,面对他时也是这般怂。 即便到了如今,两人同榻而眠这么多时日,她心底始终对他存在警惕和些许畏惧。 还以为她只会怕他,没想到,但凡是在她面前提到死的人,她都害怕。 “咳咳……” 见对方没有反应,南衡逸只好重新咳嗽两声,再次提醒曲灵儿他的存在。 这一次,曲灵儿总算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 首先,声音是从背后传出来的。 其次,她一直都在看着眼前的‘南衡逸’,如果是‘南衡逸’在咳嗽的话,她的嘴唇应该是有反应的,但是回想起上一刻响起的咳嗽,曲灵儿顿时反应过来,她扭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面的另一名男子。 男子弱冠年华,生得俊雅如画,气质清冷,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而他身上穿戴的,同样是玄机门中的弟子服饰,说明他跟自己是同门。 哇!很好看的男子诶! 然而,曲灵儿还是更喜欢徐悠然的长相,她歪着头,换了姿势,站定在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南衡逸,“你是‘南衡逸’的朋友吗?” 她来时,听说南衡逸此次回来,还带来了一位朋友,所以,曲灵儿自然而然把眼前的男子误以为是南衡逸的朋友。 南衡逸眉梢微挑,视线绕过曲灵儿,落定在徐悠然脸上,“你是南衡逸?” 语气中略带几分调侃的意味。 徐悠然立即摇头,“不是。” 曲灵儿闻言,惊讶地张大嘴巴,合着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还认错了人,她指着徐悠然,满眼询问:“你不是三师兄南衡逸,那你怎么会待在这里?你又是谁?” 徐悠然勾唇,总算是找到可以说明身份的机会了,“曲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阿衡,我是徐悠然。” 曲灵儿重复着她的名字:“徐悠然?” 她点头,“嗯。” 得知了徐悠然的名字,曲灵儿将目光落在南衡逸身上来回打量,再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和来之前得到的信息,立马猜到眼前男子的身份,“你是三师兄?” 南衡逸也从曲灵儿的反应和举止中,猜到其身份,“你便是右使失散多年的女儿。” 曲灵儿“嗯”了声,随后,还没忘记之前跟徐悠然说到的事,她嘴角翘起,对南衡逸道:“三师兄,我要嫁给你的朋友!” 南衡逸:“……”当我的面撬墙角,真是可恶! 第一百章 曲灵儿撒娇 徐悠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南衡逸瞳孔微缩,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你再说一遍!” 曲灵儿望着徐悠然,脸颊浮现的红霞越来越明显,她的眼睛里,因为羞涩蒙上水润波光,“我说,我要嫁给徐悠然!” 说完这话,曲灵儿顿时低下脑袋。 她也知晓自己的做法很令人惊讶,但曲灵儿就是不想要佯装扭扭咧咧的女子,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徐悠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拖拖拉拉的人。 所以,曲灵儿虽然觉得这做法太过大胆,却一点也不后悔。 人生短暂,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她说什么也不要浪费时间在矫揉做作上。 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共度一生就是共度一生,曲灵儿喜欢随着心意来。 南衡逸面色有些难看,眼中蒙上一层阴郁,宽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别忍着不对曲灵儿出手。 如果他就这样一拳打死了曲灵儿,他怕会吓到徐悠然,而且对于右使也不好交代。同时,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朝灵一沉浸在喜悦之中,她低下头冷静了会儿,没能够听到徐悠然的回复,只以为徐悠然是被自己大胆的举止给吓到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抬起眼来,再看南衡逸时,眼底的羞涩减少,“正好这一次玄机门的人都在,门主大人在,玉婷姐姐在,三师兄跟二师兄也回来了,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就留下来顺便为我跟徐公子的事情做一个见证人。再者而言,门主大人身体不好,如果玄机门中有喜事,也可以让门主大人开心。” 南衡逸:“……”不,并不能让他开心。 抢他未来的妻子,还有理了?简直是不可饶恕。 他决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徐悠然没有要跟曲灵儿成亲的心思,当即笑了笑,出言婉拒:“曲姑娘,谢谢你的厚爱,只是我家中清贫,即便我答应跟你成亲,也是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办法给你。依我看,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和差异,不适合走在一起。所以,曲姑娘如果想要嫁人,还是另找良人。” 徐悠然再次声明,自己不喜欢女人。 眼下也不是向曲灵儿吐露自己身份的时候。 现在是在玄机门,是在祝云鹤的地盘上,她女扮男装的事要是抖露出去,只会招惹麻烦。 尤其她还是跟随南衡逸一起来的,还住在南衡逸的房间里。 若是女扮男装的事被发现,还有她和南衡逸共处一室,在璇玑门内,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只是,身份的事不能永久隐瞒。她要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跟曲灵儿说清楚。 “没关系!”曲灵儿半点也没有介意徐悠然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徐悠然话语里的婉拒,她只单纯的以为徐悠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相信徐悠然是真的条件贫穷。 “徐公子,你没有优秀的家世和迎娶我的金银珠宝没事,反正我父亲给我留下了一堆享用不尽的金银珠宝,那些东西件件价值连城,足够你我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徐悠然:“……”这姑娘还真是傻的可以呀! 房内的气息,陡然一变。 沉默不语的某人,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徐悠然机智地感觉到房间里的不同寻常,非常聪明地将目光落在南衡逸身上,注意到南衡逸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时,徐悠然再次冷漠婉拒,“曲姑娘,在下很感激你对在下的看重和喜欢,只是在下的性格孤僻,为人也不够体贴温柔,在处事方面常常还会意气用事,这样的我,实在非你良人。” 曲灵儿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性格孤僻,也不介意你不够温柔体贴,至于处事方面我经常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行事,这点只能说明你的真性情。” 她停顿了会儿,望着徐悠然的目光更加深情,认认真真的道:“不瞒你说,我最喜欢诚实真诚的人,最讨厌跟我玩心眼儿在我面前自以为聪明的人了。徐悠然,你也不用担心我很难伺候,其实我跟我父亲没有相认之前,我的日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过。你不会温柔体贴,可以,我来温柔体贴你就好。你不会圆滑沉稳的处理事情,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我就跟你一起控制不住脾气,反正你我目前年纪还小,就算任性点桀骜点也都是这个年纪本身具有的特点和本性,没什么好介意的。” 徐悠然:“……”这傻姑娘真是没救了。 她怎么会这么好?真是又天真又可爱。 这姑娘如果再说下去,大魔王会不会打死她? 徐悠然看了一眼南衡逸,为曲灵儿在心里默默点根蜡。 南衡逸听不下去了,于是抬手捂唇,咳嗽了两声。 曲灵儿望着他,满眼真挚,一脸‘拜托拜托’的神情,“三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你朋友,你就充当我跟徐悠然的见证人!” 南衡逸的眼底滑过一丝冷光。 呵呵。 做梦! 曲灵儿见南衡逸铁石心肠的没有半点发反应,不满地嘟了嘟嘴,她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徐悠然,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波光。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见一面就想跟其共度一生的人,她说什么都要跟对方在一起! 徐悠然察觉到曲灵儿在跟南衡逸撒娇的心思,眼角一抽。 苍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又傻又可爱的小姑娘呢? 曲灵儿眼珠灵活地转来转去,她见经常用在父亲身上撒娇的办法对南衡逸没有作用,也不觉气馁。 早就听说过三师兄油盐不进的名头,对谁都是冷冰冰且毫无半点情分可讲的,如今,她算是正式的见到了。 用对付父亲的办法对付三师兄没用,索性,曲灵儿就换个有诱惑力的说法。 “三师兄,我打听到,门主此次病重,有想要把位子让出来的心思。纵观门主的几位弟子当中,大师兄心性沉稳,是掌管玄机门的最佳人选。但是,如果要说到心机和手腕,要说到谁能够将玄机门发扬光大,大师兄不是二师兄跟三师兄你的对手。所以,我猜测门主肯定会在你跟二师兄之间找出继承人。” 这是整个玄机门都能猜到的答案。 而南衡逸跟姜焱在暗中的胜算概率,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门主虽然对几位关门弟子面上都是一视同仁,但是最宠爱的人却是祝玉婷。而祝玉婷从小又喜欢跟在南衡逸身边,明显是更喜欢南衡逸。 第一百零一章 曲铭的黑历史 只是,一旦祝玉婷放弃跟南衡逸的感情,选择跟姜焱走在一起,那么,玄机门少门主的位置几乎是不用想都知道会花落谁家。 因为南衡逸帮助言府翻案的事情,再加上姜焱故意在祝玉婷面前提到言芙,导致祝玉婷跟南衡逸的感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个时候,恰恰是姜焱最适合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因此,曲灵儿打算拿这件事,跟南衡逸做一笔交易。 闻言,南衡逸像是来了几分兴致,眉梢微扬,一副被曲灵儿说得动心的样子,“你的意思是?” 曲灵儿自信地拍拍胸脯,她觉得父亲还是很疼爱她的。 大抵是他们父女分开了许多年,父亲心里有遗憾,就想要把世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作为补偿,对她一贯是千依百顺。 “我的父亲是门主最信任的玄机门右使。” 听曲灵儿这样说,徐悠然也对此猜到了一二。 没等曲灵儿把剩下的话说完,南衡逸听到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殷红的薄唇,勾出惊艳的弧度,“不需要。” 曲灵儿一脸震惊:“不需要?” 她不过就是想要找个见证人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南衡逸见徐悠然沉默不语,就知道她是还没有想出来怎么应对曲灵儿的法子,其实,想让曲灵儿对徐悠然死心,有的是办法。 “师妹,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悠然有孝在身,她的父母才过世不久,所以,她还在守孝期间。而悠然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她已经在她父母的坟前立誓,要为其守孝五年,在此期间,悠然不会跟任何女子有结果。” 徐悠然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愧是男主角,这应急反应能力,我等自愧不如。 本来她还在思考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曲灵儿不要纠缠自己,没想到,南衡逸竟然会出言帮助她。 同时,南衡逸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曲灵儿也没办法强行要求自己跟她成亲。 闻言,曲灵儿顿时偃旗息鼓,双眼哀怨地盯着徐悠然。 徐悠然:“……” 哎呦,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 面对如此干净纯洁的目光,徐悠然是有些负罪感的。 不过,也总比耽误人家小姑娘好,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断了念想也好。 她对曲灵儿面露歉意,“曲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合适,而且你风华正好,正是寻找夫君的好年纪,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那样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曲灵儿嘴巴扁扁的,周身围绕着丧气。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莫风莫雪出现在门后,春兰跟小婼也分别站立在两侧。 推开房门的人,是一位有了些年纪的中年男人,他的眉宇之间和五官都能够找到一些跟曲灵儿相似的地方。 从他的长相,不难想象,他年轻之时也是一位有着独特魅力的男子。 南衡逸见该来的人总算来了,对其勾唇,“右使,我这里一向都有不欢迎外人进入的规矩,令爱贸然闯入,已经是坏了我定下来的规矩。不过,看在右使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师妹计较,还希望右使这次将人带回去以后好好教导,不要让令爱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觊觎他的人,当真是不想活了。 原本,南衡逸的住处就有不允许旁人进入和打扰的规矩,甚至以前,还出现过南衡逸对同门出手的例子,曲灵儿此次幸运的没被追究,都是南衡逸手下留情。 曲铭看着性情活跃不听话的曲灵儿,顿时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疏于管教,同时,也感激南衡逸放过曲灵儿一马,“南公子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曲灵儿见到曲铭,顿时变得乖巧万分,她慢吞吞地走到找个身边站立,双眼还落在徐悠然妖艳精致的脸上,小声的道:“父亲,你不是想让我成亲吗?我已经找到了适合成亲的人。” 曲铭闻言,朝徐悠然看去。 他游历天下多年,又有一身的识别药物和火眼金睛的本事,眼前的人即便是少年郎的打扮,也掩盖不住眉眼之间的漂亮秀气。 那是一种属于女子的漂亮,并非男子。 徐悠然知道玄机门有身份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曲铭的眼神变化,便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已经被其实破,她出于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这可是未来南衡逸身边的左右手之一啊! 曲铭有小说气运加身,面对他,态度一定要好。 徐悠然保持着甜美礼貌的笑容,面对曲铭审视的目光,丝毫没有怯场。 曲铭看了一眼身边一直在扯他袖子的曲灵儿,发现女儿眼神不太好,顿时觉得她非常完美地继承了他的缺点。 想当年,曲铭年轻时,也眼神不好。 错把男子当做女子,还吵着闹着要娶人家,这可是妥妥的黑历史啊! 幸亏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整个玄机门中,唯独卫黎知晓。 这事儿,还常常会被卫黎拿出来嘲笑。 而他的女儿恰恰随了他,现在要嫁个女子,是男是女,傻傻分不清。 曲铭这一生没有其他黑点,要说黑点,总共两个,一个是把男子误以为是女子,另外一个,就是关于曲灵儿母亲与他之间的旧怨。 当年,若非他被算计,失身于曲灵儿的母亲,这辈子都能够保证身体的清白,况且,曲铭本就没有成亲生子的打算。 然而,曲铭虽然不喜欢曲灵儿的母亲,却对曲灵儿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上一辈有什么恩怨存在,都不应该让下一代继承和背负。 这一点,曲灵儿母亲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知晓曲灵儿存在的时候,曲铭便马不停蹄赶去,那个可恶的女人,没有将过往的事情告诉曲灵儿,曲铭的心里是感激的。 不过当年的恩怨,如今也不存在了。 人死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关于曲铭的一些往事,看过部分小说剧情的徐悠然是知道个大概的。 对于曲铭与曲灵儿母亲的那一段往事,徐悠然当时还吐槽了一番,那剧情简直就是古代版的霸总娇妻带球跑,最后以悲剧告终。 按理说,此次曲灵儿的想法,他是应该支持的,可是在看出徐悠然的真实性别以后,曲铭咳嗽两声,“你年纪还小,不着急找夫婿。” 人是南衡逸带回来玄机门的,就说明在南衡逸心里的地位不一般,这小子从小一堆鬼点子,并且小气得很。 他才不要曲灵儿做出让这小子记仇的事情。 曲灵儿不赞同地皱起小脸,“父亲,不是您让我早点找个喜欢的人定下婚事吗?我现在对徐公子一见钟情了,想要跟他成亲。您说过的,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想方设法帮我得到。” 第一百零二章 生气?得哄? “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徐公子如今还在为父母守孝,这段期间,我不会强行要求跟徐公子成亲的。但是,我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您,让您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好好对待徐公子,就像对待我一样。” 曲铭:“……” 女儿的语气很认真啊。 这一字一句的小模样,跟当年他信誓旦旦要娶男子为妻时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的种。 年轻的时候,眼神跟他一样不好。 既然如此,曲铭也就不期待这女儿能有多聪明,只希望她以后的眼睛明亮点。 徐悠然:“……” 嗯,这小姑娘真通情达理,若她是男子,一定会娶她。 南衡逸对眼前的这对父女很不欢迎,面色阴沉得厉害,见两人还赖在这里不走,开口赶人:“曲先生,你素来知晓我的脾气,我最不喜欢别人闯入我的院子,也讨厌谁来打扰我的清静,此次的事情,我不会追究。可如果有下一次,就算曲先生在我面前有点面子可谈,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曲灵儿。” 作为男子,南衡逸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小肚鸡肠的脾性,至于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这种气量,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学会。 在他看来,他愿意放过曲灵儿,已经是他足够仁慈了。 然而,人虽然可以放,有些警告还是需要的。 曲铭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多说他都能够明白,相信经过他的警告和提点以后,曲铭会更加知道应该怎么管束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了。 曲铭清楚,有些人的底线是不能碰触的,偏偏曲灵儿这次就是在踩雷,碰触到了南衡逸的禁区。 他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的徐悠然,拉过曲灵儿告辞。 徐悠然目送着父女两走远。 “父亲,我决定等徐公子守孝这几年过去,再跟徐公子商量成亲的事情。徐公子是男子,是男子就注定是要为家里传宗接代的,我愿意为他传宗接代。” “闭嘴。” “干嘛要闭嘴?我跟您说,就是想让您帮我保护徐公子,然后暗中帮我除掉潜在的情敌。要知道,徐公子长得好看,脾气还软,这种可爱的性格,对女子来说都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您得帮我把关,为我清除掉后患。” “……闭嘴。” “不要!我要嫁给徐公子,这事儿没得更改,您不能因为三师兄几句话就想要将这事给翻篇翻过去。总之,我要是不能够嫁给徐公子,我这辈子都会死不瞑目,我准备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曲铭:“……” 徐悠然挺羡慕父女俩的相处方式的。 作为孤儿,从小被训练成杀手,她也想象过父母的模样,只是想起来的机会很少,因为残酷的训练,没有给她留下空闲的时间。 等人走远,徐悠然回头,就对上南衡逸阴云密布的眼神。 徐悠然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这是人感觉到危险时,最真切本能的反应。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徐悠然从头到尾细细琢磨一番,她觉得,自己的表现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徐悠然自恋的想,她是女的,而那小姑娘还要嫁给她,这人总不会因为那小姑娘闯进来,还有那番“豪言壮语”而吃醋? 虽然她只是他的“礼物”,就连妾都不是,没名没分的,他因为别人抢了他的东西而生气? 不对不对,他可能是因为人家小姑娘打扰了他的清净而生气。 人家男主大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这个炮灰女配,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会是你徐悠然的。 这边,炮灰女配徐悠然在心里纠结,并给自己洗脑着。 母胎单身就是这样,把爱情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思来想去,徐悠然认为,南衡逸这般生气,一定是不喜欢领地被人闯进来的缘故。 嗯,没错,就是这样。 觉得自己猜透南衡逸心思的徐悠然,沾沾自喜。 南衡逸一动不动地望着徐悠然,发现男装打扮的徐悠然的确挺惹眼的,这般容色,难怪会将一些眼神不好分辨不出男女的小姑娘给迷住。 小婼走进来,小声地在徐悠然耳边道:“姑娘,你没看出来公子心情不好吗?你快哄哄公子啊!” 徐悠然:“……” 哄个屁! 徐悠然站在原地,对上南衡逸投来的冰冷的目光,立马拉扯出一个大大的可爱的甜美的微笑,清澈分明的眼眶里,盛满对他的满腔热情,旁人看来,分明是她爱慕他许久,撒娇意味十足。 她也不想要无端端的放人进来院子打扰自己睡眠,那位小姑娘,是自己跑进来的。 南衡逸斜了一眼徐悠然,他探望完祝云鹤回来,本是心情不错的,想着回到院子里就能看到徐悠然,没想到……人生处处充满惊喜。 他是见到了想要见到的小脸,但也多出来了一个陌生人来打扰他跟徐悠然的清静,而且,看曲灵儿临走时不得到徐悠然誓不罢休的架势,此事怕是没这么容易了结。 尽管,他已经帮徐悠然找了借口拒绝掉曲灵儿提出的成亲要求。 尽管,曲右使极有眼色,清楚有一些人是不能碰的。可除了作为一位父亲,他还是玄机门右使,每日必须处理玄机门中的事物,不可能时刻留在曲灵儿身边看着。 看着眼前徐悠然明媚的笑脸,南衡逸的心里越发堵得慌。 这张脸吸引男人就算了,如今还吸引女人,尽会招蜂引蝶。 南衡逸略过她,一言不发地进入里屋。 之后,徐悠然就听到房间内响起脱掉衣物的声音,她进来时就注意到,南衡逸的房间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温泉,方便平时沐浴。 听着里面的水声,小婼心想,估计她现在跟徐姑娘说话里面的南公子也不会听见,便道:“徐姑娘,这次公子带着您出行,这是您的机会。” 南衡逸此次出来,身边一个红颜知己都没带,只是把她带上了,这在旁人眼里看来,一定会误会南衡逸对她格外宠爱。 实则……宠爱个屁。 都是假象。 不过徐悠然也有一点疑惑,其实如果按照南衡逸的计划,他若有心想要回到玄机门跟祝玉婷培养感情,谋划玄机门门主的位置,就不应该带上她来。虽然说她来的时候是女扮男装,但是这一次来玄机门的人还有姜焱跟于安啊。 这两个目前可谓是沆瀣一气啊,一心只想要除掉南衡逸这个眼中钉。 并且,她没忘记姜焱喜欢祝玉婷这一点,为了得到祝玉婷,姜焱一定会使用各种各种的手段来迎娶祝玉婷的芳心。而徐悠然的出现,肯定会影响到南衡逸跟祝玉婷的关系。 所以,南衡逸把她带上一起回到玄机门,是准备在祝玉婷面前作大死吗? 第一百零三章 试探 看着男主作死,徐悠然的心里莫名开心起来,每天都有的戏看,心情别提多美妙了。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徐悠然的心莫名的越来越安静下来。她走到一边,找了空位坐下,想到南衡逸现在被姜焱盯着找错处的处境,顿时幸灾乐祸地勾唇。 小婼跟着凑过去,急切道:“徐姑娘,您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今日看公子跟那位祝姑娘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公子还好,但那祝姑娘那满眼的爱慕掩都没办法掩住,说明她对公子情根深种,徐姑娘,你定要努力让公子更喜欢你才行。” 小婼这样说,一是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她从小被欺凌怕了,一朝得势她不想再沦落到被人欺负的地步。 二是为了徐悠然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公子对徐悠然的好,可这徐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 徐悠然显然有些漫不经心。 耳边叽叽喳喳的,烦都烦死了,还是她家春兰小可爱最好。 水声,停止。 徐悠然起身,往里面走了进去。 面上一本正经,但内心:美男出浴图,嘿嘿嘿! 小婼一脸欣慰地瞅着她的背影。 露出慈爱的笑容,仿佛她家小闺女终于开窍了,懂得谈恋爱了。 春兰习惯性的保持沉默。 没错,她就是那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春兰小透明。 徐悠然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声音,透过层层薄薄的幔帐,她看到里面的南衡逸正在整理寝衣,想到如此美景,她加快脚步地走过去,出现在南衡逸面前,抢过他即将系好寝衣腰间带子的手,“公子,伺候人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穿衣服,顺便摸一摸,徐悠然兴奋极了。 南衡逸见她如此殷勤,便放下了手,由她作为。 徐悠然两手拿着衣带,帮他系好,注意到南衡逸湿漉漉披散在身后的一头黑发,眼睛一亮,“公子,我看你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衣服,猜到你肯定会很不舒服,刚好我有空,我帮你擦头发!” 徐悠然已经能够想象到公子如墨般的长发,划过她指尖的感觉了。 嗯,很唯美! 徐悠然话音刚落,就伸手拿起一缕南衡逸的发丝,男子的发丝触感与女子的完全不同,她摸了一把自己的,再摸了摸南衡逸的,发现自己的发丝异常柔软。 而南衡逸的头发看起来虽然柔顺,但是触手以后,才发现触感跟她的不同。 比她的发丝更有力量。 南衡逸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他闲暇时喜欢把玩徐悠然的头发,软软的,顺顺的,就跟她表现出来的性子一模一样。 徐悠然扬起脑袋来,冲他一笑,拉着他往外面走,“公子,我们去那边坐。” 她指了指不远处足以能够容纳下两个人的软塌。 南衡逸也不拒绝,顺着她指的方向抬步而去,反正她既然有心献殷勤,他断然没有不享受的理由。且温顺的徐悠然,着实很可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徐悠然跟上他的脚步。 等南衡逸端坐在软塌上以后,徐悠然脱掉鞋子,爬到软榻上,在南衡逸的背后坐好,她拿过一旁干燥的帕子,耐心地打理着男子的一头湿发。 不过,太安静了。 她得找点话题来调节一下气氛才行。 “公子,门主的身体如何了?” 这个问题还算问的可以,应该不会不小心踩雷。 南衡逸坐姿雅正,他未回来时,徐悠然曾无聊的在这里躺过一时片刻,如今,旁边还放着没有收起来的书籍,他伸手拿过,翻开书页,看了一点。 她看的东西,无非是些话本子,或者是趣闻游记,这点,倒是附和她的懒性。 “师傅他老人家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他的话语毫无波澜。 这么淡定啊? 徐悠然擦头发的手一顿,她分外仔细观察着南衡逸的面庞,没能从他脸上找出半点悲伤的痕迹,不禁疑惑。 原文中南衡逸对待祝云鹤是十分感激的,祝云鹤将少门主位置以及将祝玉婷托付给南衡逸的时候,他的内心活动是异常感激和动容的。 怎么南衡逸这次在得知祝云鹤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却表现的如此淡定? 唔…… 算了,不管了。 许多事情,不是她能够想通和看透的,尤其是南衡逸的所作所为,让她更是捉摸不透。 徐悠然盯着南衡逸侧脸,还是没能够看出半点不一样的情绪,她继续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又把话题扯到祝玉婷跟他的身上,她且试他一试,“公子,我看祝姑娘对你情根深种,一路上对你频频相望,看样子,玄机门少门主的位置公子肯定是不用伸手就会得到的。公子啊!既然你现在已经看完门主了,是不是也应该腾出一点时间来去看看祝姑娘?” 这样说,南衡逸必定高兴,权势地位有了,美人也有了,傻子才会不高兴! 谁知,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间内的温度再次冷了一个层次。 怎么了? 好好的氛围,怎么突然就变了? 呵呵,傻子出现了()? 该不会是她知道了他的计划,想要杀人灭口! 这时,春兰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她见徐悠然跟南衡逸的相处氛围正好,想到门外等候的祝玉婷,忽然间有点自私的不想要让祝玉婷进来打扰两人了。 徐悠然正好有点肚子饿,鼻尖传来的属于食物的香气,顿时惹得她饥肠滚滚,她给南衡逸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眼见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徐悠然盯着春兰手里的食盒猛咽口水,“公子,我们赶了一路,路上都没能够吃到什么食物,现在好不容易到了玄机门,有了一个歇息的地方,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好?” 春兰:“……” 好! 徐姑娘主动提到食盒,她就是想要转身出去打发了祝姑娘都没办法。 南衡逸回眸,扫了一眼她便便平平的肚子,突然伸手过去,将掌心贴在徐悠然的腰间,隔着衣物,他都能准确感觉到衣物下女子毫无赘肉的腹部,以及不盈一握的小腰。 瞥见徐悠然眼底的目光,他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在师傅那里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垫肚子。” 徐悠然松开手里属于男子的黑发,双眼亮晶晶的,高兴地眉眼弯起,她冲春兰道:“快把吃的端出来放好。” 春兰依言照办。 食盒共有三层,每一层放着两道色香俱全的家常小菜,很简单的样式,但散发出来的芳香主意让人饥肠滚滚。等春兰将上面两层的家常小菜端出来,最下面的那一层放着的是一碟梅花糕和一碟栗子酥。 徐悠然一高兴,便牵过南衡逸的手,快步跑到桌前站立,闻了闻饭菜的味道。 真香! 第一百零四章 思想扭曲 南衡逸被她牵着,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她主动牵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莫名的,烦躁郁闷的心情霎时一扫而光,然而,在注意到桌面上的食物时,他眉峰微皱。 春兰实在不想破坏南衡逸跟徐悠然难得甜蜜的氛围,但考虑到祝玉婷的身份,考虑到这里是玄机门而非时,只好出言:“南公子,徐姑娘,祝姑娘在外面,这些食物,也是祝姑娘送过来的。” 倒不是徐悠然介意这是祝玉婷送来的东西,而是她很清楚,祝玉婷把这些食物送过来的目的,是想要跟南衡逸叙叙旧。 既然他们师兄妹要叙叙旧联络感情,她是不是不应该留在这里? 可惜了。 这一桌子好菜她不能够尝尝。 当下,徐悠然非常大度地松开南衡逸的手,忍住想吃的欲望,模样乖巧地望着南衡逸,“公子,祝姑娘找你肯定是有要事相商,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为好。” 南衡逸却是重新拉过她,并且跟她一道坐下,“让人进来。” 徐悠然坐在凳子上,眼睛眨了眨。 南衡逸这时想要搞事情啊! 祝玉婷想要跟他说的内容,肯定都是关于一些儿女私情的,他把自己留在这里,祝玉婷又是个脸皮薄的,有些话哪里好意思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出口? 不过南衡逸做出的决定,她除了服从这一条路,也没别的办法可走。 春兰跟小婼将人带进来。 祝玉婷缓缓走近,她站在不远处,原本欢喜的心情,看到在场还有徐悠然时,眼底滑过惊讶,很快,惊讶又转化成失落。 将祝玉婷失落的情绪看在眼底,徐悠然感觉到房间内尴尬又凝固的氛围,一时间也不好开口说话,只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唔…… 这氛围,她简直可以扣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了。 祝玉婷看着春兰跟小婼离开,目光落在徐悠然脸上,夹带一丝请求。 她知晓祝玉婷的心思,她也不想要留在这里,关键是南衡逸正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她总不好得罪南衡逸。 在这个剧本里,南衡逸可是老大,违逆老大的想法,可是别想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面对祝玉婷请求的目光,她只能回以无奈的微笑。 祝玉婷见没办法支开徐悠然,也不好厚着脸皮说出来,她双目恳求地望着南衡逸,鼓足勇气开口:“师兄,你我分别多日,已经许久未见,有些话,我想要单独跟你说。”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徐悠然离开了。 徐悠然扭过头,望着南衡逸的侧脸,想着既然是祝玉婷开的口,她附和几句也没什么,“阿衡,我留在这里不太方便。而且我今天很累了,想要先进去休息。我看你跟祝姑娘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挣脱开南衡逸的手,站起身便要走。 谁知刚迈出脚,她的腰带就被人从后面用手指勾住。 徐悠然:“……” 淡定,淡定。 跟拥有男主光环的南衡逸生气,是绝对没好处的。 比如,配角们行为轻佻地勾住她的腰带,是猥琐,是下流,但到了主角这里,那就是撩妹。 呵呵。 而祝玉婷在看到南衡逸的动作时,满目惊讶。 若非亲眼见到,祝玉婷怎么都不会相信,向来俊雅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南衡逸,竟然会恶劣地对他人做出这般动作来。 坦白说,这动作有点……幼稚。 南衡逸勾住徐悠然腰带的手指勾了勾,从他的角度,恰好将徐悠然愤愤不甘,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看在眼里,“我记得你还没用膳,就算要休息,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 她这么说,还不都是为了让南衡逸跟祝玉婷单独相处吗? 徐悠然用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然后,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的声音,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耳垂,顿时红透。 南衡逸的眼底染上笑意,声线低沉,“坐回来。” 坐回去……那就坐回去! 徐悠然转身,恰好勾住她腰带的手指也收了回去,对上南衡逸深邃且带着笑意的目光,她还必须扯出一抹微笑来。 祝玉婷看出南衡逸是想要把人留下来,不准备跟自己单独相处说话的心思,心底的失落更重。 看来这人在三师兄那里很重要,重要到就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师妹的请求都可以忽视,难道说青梅竹马的情意都比不上眼前这人吗? 还有二师兄口中的言芙,听闻三师兄只宠她一人,她难道真的是三师兄的真爱? 想到这里她的面颊,立时煞白。 徐悠然就看着她的面色越来越差,到最后,整张脸上连半点红润都找不出来,便猜到姜焱必然跟祝玉婷说了什么。 “祝姑娘,你别听姜公子瞎说,他那是喜欢你,所以出言刻意挑拨你跟阿衡之间的关系。再者说来,阿衡的人品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他既然没有跟你说明的事,那便是子虚乌有,你莫要听信旁人的胡编乱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挺累的。 徐悠然心累,不能让祝玉婷与南衡逸的关系这样尴尬,南衡逸未来可是要继承玄机门的,南衡逸如果再这样搞事的话,如今该怎样立足,未来可想而知…… 然而,令徐悠然不知道的是,徐悠然此刻的心已经逐渐偏向南衡逸了,即便未来闹到不仁不义,欺骗祝玉婷等一系列女主的道路,也不会“迷途知返”。 明明言芙也会是南衡逸的后宫妹纸之一,然而眼下,她只能够昧着良心哄骗祝玉婷了。 至于之后祝玉婷跟南衡逸之间怎么发展,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祝玉婷听到南衡逸的话,惨败的面色,总算有所好转,“徐公子,我没有介意三师兄跟言姑娘之间的关系,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的。” 她就是希望南衡逸有什么话都能够跟她坦白。 且祝玉婷看得出来,南衡逸生而不凡,注定不可能为一个女子而心动,也有可能,他不会对任何女子心动。 但是想要前仆后继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绝不会少。 这一点,从祝玉婷喜欢上南衡逸的那一刻,其实就明白了。 只是,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能够接受的准备,却没想到,当真正见到和听到的时候,心里会那么难受。 徐悠然微微蹙眉,她不赞同这套理论。 她目前留在南衡逸身边,一是因为她本身对南衡逸没有爱情,即便发生关系也是出于你情我愿(主要是男主长得帅)。 二是抱住男主大腿好活命,若是离开男主,在这个小说背景下,她一不务正业的杀手很难存活下去,江湖上的武功可是她一个现代人无法比及的。 她要做一个对于男主来说有用的人,最好是能苟到老死。 咳咳,话题扯远了。 所以,南衡逸要跟谁翻云覆雨,都跟她没关系。 但是,这不代表徐悠然能够接受喜欢的人有三妻四妾是合理的这套观念和想法的。 面对喜欢的人,她的要求又是不同的。 第一百零五章 表演 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徐悠然立马收拾好眼底的情绪,她习惯性地扯出笑脸,迎上南衡逸投来的目光,对祝玉婷道:“祝姑娘说的没错,似阿衡这般出色的男子,将来必然大有作为,而爱慕阿衡的女子也会数之不尽。你不在京城,怕是不知晓,阿衡如今在京城的名气有多大,民间许多女子都暗中花重金买了阿衡的画像挂在闺阁之中观摩。” 南衡逸:“……”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这口是心非的女人,还祝姑娘说的没错,她恐怕不是这样想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祝玉婷笑的很敷衍。 然而,她不想让南衡逸认为她是一个善妒的人。 且祝玉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同时,也把三从四德背得滚瓜烂熟,她压下心底的酸涩,笑容勉强地道:“原来,三师兄在京城如此受欢迎啊。” 她就不信,南衡逸会感受不到祝玉婷的低落情绪。 然而,南衡逸却没有做出安慰的举止。 他不安慰,那就只能够她出马了,她盯着祝玉婷的脸,赞叹道:“那些胭脂俗粉的女子,怎么能够跟祝姑娘你相比呢?在阿衡的心里,祝姑娘的地位跟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你是阿衡的师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将来阿衡不会只祝姑娘一人,相信你跟阿衡之间的感情也是没有谁能比得过的。” 闻言,祝玉婷总算有了一点笑容。 察觉到祝玉婷好转的心情,徐悠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想她在南衡逸身边求生存,实在是步步艰难啊! 艰难倒没关系,她只希望,她所做的一切南衡逸能够看在眼里,也希望南衡逸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为他做事上,将来可以对她手下留情,最好是留在皓月阁享受到死。 其实,徐悠然那些安慰祝玉婷的话不全然是假的。 在南衡逸的一堆后宫女子里面,她虽然没能够看完全文,但是作者前面的描写,更多地是围绕着南衡逸跟祝玉婷,以及跟宋玉莹的翻云覆雨。而且也有过关于南衡逸的内心描写,别看通篇肉量丰富,但作者的肉量之中还夹杂着主角的一些感受。 其中,南衡逸对祝玉婷跟宋玉莹的感觉是最强烈的。 正如她方才说的,祝玉婷跟南衡逸毕竟认识的很早,两人的感情早已经根深蒂固,并非言芙能够相比的。 祝玉婷羞怯地望了一眼南衡逸。 南衡逸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夹了饭菜放入徐悠然面前的碗里,眉峰间凝聚着一层阴郁,“你不是饿了吗?”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徐悠然:“……” 他这是在嫌弃她话太多了。 可如果三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充当缓解氛围的,那么,三个人就这么谁也不开口的干瞪眼坐着,那氛围该是怎样的凝固和尴尬啊。 扁了扁粉唇,徐悠然见气氛调节的差不多了,也不再浪费口水。 她接过南衡逸递过来的筷子,沉默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发现祝玉婷的手艺当真不错。 她扭头看了一眼南衡逸。 唉,主角的命就是好啊,身边有一堆红颜知己不说,这些红颜知己还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比如祝玉婷的这一手好厨艺,便能够抓住时间不少男子的心。 祝玉婷注意到南衡逸对徐悠然的举止极为不同,尽管,南衡逸看起来是不耐烦的,对徐悠然也没有半点温柔的神色,但她就是能够感受得到南衡逸对徐悠然不一样。 她想,如果徐悠然不是男儿身,而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儿家,她一定会吃醋。 祝玉婷自认为跟南衡逸在一起的时间算是长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是跟南衡逸一起在玄机门度过的。 南衡逸的性子如何,她看在眼底。 三师兄从来不是会主动亲近人的人,他能对徐悠然体贴,说明徐悠然在他的眼里极为重要。 也好。 三师兄自小身边就没什么聊得来的朋友,如今有徐悠然陪伴在他身边,至少能够做一个跟三师兄在一起说话的人。而且她看徐悠然性子活跃,说话做事极有分寸,应当是一个性情活跃且风趣的人。 三师兄长期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相处,连带着心情都会好转。 就如此时,三师兄的眼底流露出的淡淡笑意,便是祝玉婷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做不到的。 思及此,祝玉婷对徐悠然的印象更好。 这些年,她因为玄机门门主之女的身份,以及父亲身体抱恙的缘故不得不留在玄机门,无法陪伴在南衡逸身边本就是她的一大遗憾,如今见到有徐悠然跟在南衡逸身边,让南衡逸不再那般孤独,她打心眼里感激徐悠然的出现。 如今她有多感激徐悠然,未来她就有多恨徐悠然,一切都是后话了。 瞥见旁边的清茶,祝玉婷起身过去,倒满两杯,给徐悠然推过去一杯,道:“徐公子,多谢你陪伴在三师兄的身边,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突然被祝玉婷用如此感激的眼神瞧着,徐悠然除了惊讶,内心深处还生出了一丝丝窃喜。 跟主角团们打好关系,看来是成功了。 眼下,看着情况一点一点按照自己的美好愿望发展下去,徐悠然当即笑得合不拢嘴。 面对祝玉婷的感激,徐悠然顿时觉得这些天陪伴在南衡逸身边受到的窝囊气一扫而空,她端过茶杯,望了一眼南衡逸,微笑着将茶饮下,“祝姑娘,我与阿衡是至交好友,我平时照顾他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倒是祝姑娘你,都还没嫁给阿衡,就已经有了这般做法,这是想要暗示阿衡快点将你娶回家吗?” 南衡逸:“……”蠢女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什么时候要娶祝玉婷了。 他心底的人是谁,她不知道吗? 徐悠然表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谨记剧情不可逆,即便没有剧情里的女人,也会有其他女人,在这本小说的背景下,她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爱情。 那么,抛弃爱情的徐悠然准备放飞自我,促成男主与女主之一祝玉婷的姻缘。 祝玉婷面色红透,眼底饱含期待。 没有谁会不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从小就喜欢南衡逸,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其深深吸引着,且那一开始的悸动,也在随着时光的推移愈发加重。 到现在,那份隐藏在心里面的情愫越来越明显了,她也不想要掩饰对南衡逸喜欢的心思。 南衡逸听了半天,着实不再想要听下去,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徐悠然,募的抬起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粉嫩可爱的小耳垂扯了扯,“用饭。” 第一百零六章 她还小 徐悠然觉得,耳朵周围热热的。 同时,心跳还漏了一拍。 狗男人,渣男,女主还在这呢,又来撩她这个女配。 这都什么跟什么,跪求男主别再搞事了。 徐悠然心中默念男主是渣男,爱情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从此水泥封心。 不知为何,她萌生出一股错觉,主要是南衡逸对她的态度和行为,以及周围的环境和今天晚上的氛围,让徐悠然觉得,好像是她跟南衡逸在虐狗。 再看祝玉婷,一点也不觉得她跟南衡逸的相处方式有什么问题,还一脸温柔地笑着看她跟南衡逸。 难道祝玉婷不知道男人与男人的关系,比如龙阳之好? 好,虽然她不是男人。 祝玉婷轻笑出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南衡逸,还是多亏了徐悠然的出现,才会让南衡逸变得活跃不少。 她也不再纠结南衡逸跟言芙的事情,对沈清平道:“徐公子第一次来玄机门,一定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参观过,等明日,父亲身体好转一些的时候,我再抽空陪徐公子在玄机门到处逛逛。徐公子怕是不知道,三师兄虽然很受女子欢迎,但是你也很受玄机门女弟子们的欢迎,我过来的路上,还听到几个同门正在议论徐公子,说徐公子你长得特别好看,让人见之怦然心动。” 徐悠然眼中布满惊讶。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受欢迎了? 她是女子啊!她的性取向正常啊! 难道是在南衡逸身边待的久了,导致她也跟着沾染了南衡逸身上的主角光环? 祝玉婷盯着徐悠然一番细细打量,其实那次在韩大学士府中,她就注意到了徐悠然的长相,现在再看,的确遭人喜欢得紧,“我看徐公子的年纪还未成亲,说不定还能在我们玄机门中找到你心仪的女子。” 徐悠然刚想说话,一旁的南衡逸忽然冷冰冰地道:“她还小,不着急。” 哪里小了? 徐悠然看了眼自己,按照她身体的年龄来算,十五还是有的。这般年纪,也是及笄之年,是谈婚论嫁的好年纪。 南衡逸再次抬手,扳过她巴掌大的小脸,一点也不在意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亲密,仔仔细细地将徐悠然的五官端详一番,“怎么看都太小。” 徐悠然:“……” 她觉得,南衡逸对她的定义有误解。 祝玉婷将两人亲密的动作尽收眼底。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本能地生出一股危机感。 比起姜焱嘴里提到的言芙,她反而觉得,眼前的徐悠然更招三师兄喜欢。 若非祝玉婷清楚南衡逸并非龙阳之好,估计会误会两人的关系。 若是徐悠然知道祝玉婷的想法,她必会提醒祝玉婷一句,或许南衡逸男女通吃? 祝玉婷想,三师兄这般对旁若无人的对待徐悠然,是真的把徐悠然当成了自己人! 至于三师兄对其的亲密程度,她就暂且定义为这是好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 南衡逸松开手,指腹间,还残留着徐悠然脸上香滑软腻的触感,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祝玉婷,道:“男子弱冠之年,才是适合成亲的年纪,况且,她何时成亲,我自有安排。” 徐悠然:“……” 她认为,只要她继续待在南衡逸身边一日,她就没办法成亲。 祝玉婷惊讶。 三师兄向来对谁的事都是不管不问的,他对徐悠然的事情如此上心,上心到甚至连徐悠然的成亲事宜都要管,这让她心里生出怪异感。 他为何对徐公子的事情如此在意? 祝玉婷来时,听说了曲灵儿吵着闹着要嫁给徐悠然的事,她觉得身为女子,不应该像曲灵儿那般不矜持,但也打心眼里羡慕曲灵儿的敢作敢为。 她是想要撮合曲灵儿跟徐悠然的。 曲灵儿是右使唯一的女儿,更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眼下,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谁会成为下一门门主的事。徐悠然跟三师兄交好,如果曲灵儿跟徐悠然结合,就等同于右使站在了三师兄这边。 她希望三师兄继承玄机门。 她也深信,玄机门只有落在三师兄手里,才能被发扬光大。 徐悠然笑容有些凝固,目光在徐悠然与南衡逸之间来回移动,“三师兄,你这般行事是不是太专制了一些?我看徐公子的年纪也适合成婚了,你不如问问徐公子,是否有这方面的念头?” 南衡逸眉峰微蹙,但碍于跟祝玉婷从小到大的情分,没有发作的太明显,只望着徐悠然,轻飘飘问道:“你想要成亲吗?” 徐悠然果断摇头,“不想!” 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南衡逸很满意她给出的答案,蹙起的眉峰松展,眼角染上点点笑意,薄唇微勾的望着祝玉婷,“你看,她不想。” 祝玉婷:“……” 她感觉得到,三师兄不喜欢她插手徐悠然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便不再多言。 徐悠然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她低着头,嘴里含着食物,碗里的菜堆得一堆一堆的。 全是南衡逸夹的。 此时徐悠然还没察觉到南衡逸对她的特别,等她察觉到,已经晚了。 她觉得氛围怪怪的,于是想聊天打探消息,查看剧情走向,“祝姑娘,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我理解你身为人女的担忧,不过我相信门主会安然无恙的。” 祝玉婷忧心忡忡地点头,她希望南衡逸能够开口安慰她两句,然而,对方只顾着往徐悠然碗里夹菜。 这般冷淡且不爱搭理她的行为,当即让祝玉婷心情更为低落。 徐悠然:“……” 她好奇地看着南衡逸。 这种时候,是女孩子心理防线最虚弱的时候,本身祝玉婷就在期待南衡逸能够有所动作,最好是能够出言安慰,结果,南衡逸竟然选择什么都不做。 他那般聪明,难道看不出来祝玉婷那满眼期待的目光和满腔情意吗? 因着南衡逸的冷淡,祝玉婷很快提出离开。 临走时,祝玉婷还强颜欢笑地一步一回头,她站在走廊处,频频回眸,想要看到想见到的身影。 可惜,除了徐悠然和院中悬挂上方的山河灯笼外,再无其他。 徐悠然立在门口,目送着祝玉婷走远,待对方的目光投来时,她立即回以灿烂的微笑。 终于,看不到祝玉婷的身影后,徐悠然这才抬手,揉了揉笑得酸涩僵硬的脸颊。 整日笑脸示人,脸部肌肉也是会累的。 背后,传来南衡逸的声音。 “回来。” 徐悠然走回南衡逸身边。 春兰跟小婼进去将残羹剩饭端出来。 两人离开时,顺手将门带上。 徐悠然本来是有些犯困的,但经过祝玉婷的到来以后,睡意逐渐散去,反而疑惑越来越多。 她瞅着南衡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不解。 这来自于她对今天事件的反思,南衡逸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