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一章 墨笔书境 吕方半梦半醒间，只觉身处一片漆黑之中。 脑子浑浑噩噩思绪不太灵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连对外界的感觉都十分模糊。 就仿佛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 这种“剥离感”让他焦躁不安！ 隐约间听到有脚步声行来，吕方的手腕被人提起，似乎有人在为他号脉。 随后是一段对话，听声音像是两位长者在交谈。 “徐郎中，我家少爷为何昏迷不醒？” “无性命之忧，因是劳神劳碌所致，我开个方子好好调理即可。” “依你之言便好，我家小姐去田庄巡视未归，倘若少爷有个三长两短……” 吕方朦胧间听了几句，疲惫不堪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脚下踩空，吓得一个激灵，忙睁开双眼。 ‘原来是个梦！’ 吕方心下刚放松，忽然发现不对劲。 只觉得精疲力尽，头脑昏沉，仿佛做了一夜十四次郎，身体都被掏空了。 从拔步床上“费劲”坐起，吕方呆住。 古色古香的卧室，美人踏春炕屏，黄花梨的八仙桌和太师椅，四处摆放有精美淡雅陶瓷器。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吕方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突然一股汹涌的陌生记忆如潮水袭来，眼前飞快浮现一幕幕记忆画面。 理清头绪，吕方得知自己穿越了！穿越到此方世界同名同姓的吕方身上。 吕方，字荀戈，二十岁，父母双亡，有妹有房，是大周朝江州颇县吕府家主，乃是书香富商门第。 三岁骂人、五岁打架。 七岁立志当读书人（因妹妹说，女孩子都喜欢书生）。 十四岁第一次偷偷去勾栏听曲。 十五岁勾栏听曲。 十八岁还去勾栏听曲。 二十岁被妹妹禁足在家。 吕方一哭二闹三上吊，见没有人理会，这才渐渐消停。 自此以后，一天比一天消瘦。 外人见到以为是读书太费心神所致。 只有吕方知道，是因为有一位俏美人夜夜作陪的原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吕方正津津有味躺床上看书，有一俏美人推门走进来。 当时也觉得奇怪！ 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她是如何进来的？ 俏美人自称某武馆“待闺许嫁”之女，仰慕吕方文采已久，实在耐不住心中喜爱，故此大着胆子夜探吕郎。 瞥见俏美人羞答答坐到椅子上，娇羞不失端庄，如春水的眸子望来，仰慕、崇拜。 吕方全身仿佛有虫子在爬，心宛如脱缰的野马，想要立刻策马狂奔。 他自我陶醉地认为是俏美人慧眼识人！ 便把心中不多的疑虑，丢到十万八千里，再挖个坑埋下，临走前还要踩上两脚，把土踩夯实。 十来天。 吕方白日间睡觉养神，每每入夜便沐浴更衣、焚香扫榻，静等佳人来学“知识”。 担心被妹妹听到风声，坏了他的好事，对所有人都是守口如瓶。 直到昨夜临死前，他方才醒悟，哪里有什么俏美人伺候，温柔乡只是幻觉。 瞅得清清楚楚，乃是丑陋鬼物在旁吸食阳气。 都来不及惨叫，已经是两腿蹬直一命呜呼。 “……” 吕方为前身默哀，想来是前身被恶鬼害死，他借着这具身体穿越而来。 只是忧心恶鬼发现他未死，再来索命怎么办？ 记忆中，吕方得知此方世界，有“口诛笔伐”的大儒、能招来“天雷”的道门真人、万般妙法的佛陀…… 妖蛮两个异族和人类共存。 鬼物之说也真真切切存在。 鬼！乃是邪祟之物。 鬼物既存在，也可以消灭。 儒道佛皆可灭之。 儒门修的是一身浩然正气，鬼物见之如煌煌之光，不可视之，不可伤之。 大周立朝是以儒为本，也尊崇道教。 道士抓鬼手段“官方”专业认证，值得信赖。 佛门也有超度的法门，但是此方世界的佛教，是一国势力，在大周朝不准设立庙宇。 ‘奇怪！’ 吕方翻找查看着记忆，突然发现一件怪事，那鬼！那俏美人一直暗暗探口风，吕家有何宝贝？ 额……呵！前身还真拿“大宝贝”给俏美人看，倒也是个人才。 吕方正啼笑皆非时，突然心生忧虑：有浩然正气还可以除鬼的儒生，一向清高，哪怕给银子，也不一定会来。 更别提府上也不认识，找人都没有门路。 ‘佛门？’ 吕方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府上也没有门路找到得道高僧。 ‘道教？’吕方皱起了眉头，匆忙走出卧室抬头望天，看日头的位置，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左右。 去城外“玉阳山·灵都观”请道长，一来一回需要三四个时辰，恐怕会来不及。 难不成要祈祷，恶鬼以为他身死，今晚不会再来不成，这也太拿性命当儿戏了。 “来人……” 吕方张口就要唤人来，耳边忽然雷声炸响，宛若从天而降的缥缈音响起： “天地以字定乾坤，挥毫道墨成天地，集万千闲书雅集，供赋书中道现意——是为‘墨笔书境’。” “墨笔书……书墨笔……笔墨书——” 在悠扬似飘至“天涯海角”的“书”音中，吕方头一歪昏了过去。 吕方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中，天为墨，地也为墨，一支透着古老气息的巨笔立于天地间，就像是支撑墨天墨地的神柱。 巨笔凌空肆意挥毫——墨笔书境。 字方成，墨天墨地剧烈震动。 啵啵…… 凭空冒出一本本灵光闪烁的各色书籍，有巴掌大的，有等人高的，亦有山峰巨书…… 书籍在天地间嬉闹，飞天遁地、转圈圈、蹦跳、摇头晃脑、铁山靠、还有互殴者。 这哪里是书？ 分明是一个个顽童在欢闹，也让死气沉沉的墨天墨地，添了几分生机和色彩。 突然上方巨笔凌空左右而挥！不安分的书籍，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拘至对面。 墨地正中出现七彩墨色一横，把吕方和书籍隔开。 那七彩墨色一横望不到尽头，似无穷无尽。 仿佛有某种魔力，又像是一个壁障，让书籍无法过来，让吕方无法过去。 吕方正忐忑不安时，从墨天之上降下书籍，砸中他的脑门，一股记忆涌入脑中，一段内容在心间鱼跃而出—— 《聊斋异志聂小倩》！ 第二章 落笔成字 吕方从床上醒来，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 刚才梦境中发生的一切，真实的不像是梦。 原先只是听说过《聊斋异志聂小倩》的故事，如今全文熟记于心。 莫不是金手指到账！ 吕方难掩喜色地从床上坐起身，刚打算尝试。 一名长衫老者凑了过来，留有连鬓短须的脸上如释重负道：“少爷，你可算醒了。” 吕方认出长衫老者是府上的陈姓管家，先前朦胧间听到的对话，其中一位就是这位老管家。 “陈管家，你速速差人去城外的玉阳山·灵都观，请道长来府上捉鬼。” “捉鬼？” 陈管家一脸狐疑。 “前些日子我被关在房间……” 吕方言简意赅，将夜遇俏美人，得知是恶鬼的事情稍加润色说了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 陈管家大惊失色，急忙要去唤人。 吕方叫住嘱咐道：“让人也去县衙一趟，说明情况，再使些银子，一定要请来能慑鬼的贤士。” 现下天色已经昏暗，去城外玉阳山恐怕是来不及，去报官也算是个办法。 生怕恶鬼随时会来害命！ 吕方又命陈管家让府上男丁都聚集起来，再去寻找些黑狗血、童子尿。 陈管家拱手领命：“老仆马上去办，县衙那边还是我去走一趟稳妥。” 待陈管家离开后，陆续来了十几个男丁，有几位还提着一桶桶温热的黑狗血和童子尿，腥骚臭味整个房间都是。 吕方见此心安不少，刚才简单用过一些流食，现在精神和体力都有恢复，便起身来到一侧书室。 他有一种预感，在“墨笔书境”得到的《聊斋异志聂小倩》，一定能从中获得什么。 在多次尝试过后，都未见有任何动静。 他想着趁天色还未黑透，把此文默写出来试试。 起笔蘸墨，吕方挥毫刚要在纸上写成字，突然被一股力量阻止，始终无法成字。 天道不认可？ 据说此方世界的文字，曾经是天道投影而成。 普通人想要在纸上落笔成字，是要得到此方世界的天道认可的。 前身读了十几年书，从来没有落笔成字。 不只是前身，此方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只能以简体字，维持日常所需。 还有一种“文字”叫雅文，是先贤呕心沥血、费劲一生的见悟书写而成，此类典籍被天道承认并赋予神奇力量。 比如说三教的经典雅文，常阅读可以从中获得超凡力量。 ‘墨笔书境给予我全文，却不能成字，这不调戏人吗？不让我写，我偏写！’ 吕方来了倔脾性，紧握着“笔”势要成字。 指关节因太过用力，握得发青、发颤。 忽然眼前浮现《聊斋异志聂小倩》全文，笔锋浮现力透虚空，竟是把此方世界的天道枷锁打破。 吕方轻松在纸上书写成字：“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 此文乃清代蒲松龄所作，全文近三千字。 吕方身子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心系危境，强压之下写写停停，进度倒是颇为可观。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陈管家回来禀报： “少爷，老仆去县衙使了银子，在门外站好久，出来的衙役回，已经记下，需要人来吕府确认走流程，估计今晚是不成。” 吕方停下笔，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皱眉不展：“派去玉阳山的人回来没有？” 陈管家面露难色摇头：“颇县距离玉阳山有些路程，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眼见夜色愈发昏黑，竟是一个救兵都没找来。 吕方心中急躁万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在书室来回踱步。 心念电转间想法颇多，仔细推敲后又都被一一否决，不经意间看到书桌上的纸张，吕方顿足苦笑：‘当真是灯下黑。’ 刚才被陈管家一打岔，忘了还有《聊斋异志聂小倩》，也许…… “小姐，你回来了！” “什么味道！你们怎么都待在这里？” 外室一阵吵闹。 吕方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黄衣褶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只有十七八岁，雪白一张瓜子脸，明眸皓齿。 “妹妹。” 吕方欣喜喊了一声，记忆中这位白玉美人正是自家妹妹吕灵。 她从小就聪慧过人，为人处世或是持家、学问，稳压吕方好几头。 更是机缘巧合下，学了一身的本领。 府上表面吕方是家主，实则吕灵当家做主。 前身只有要银子时，才会不情不愿去找吕灵，闲时是有多远躲多远。 吕灵一双灵动眼眸注视着瘦了一大圈的吕方，心中是又气又恼又心疼。 眼一红，竟是掉起泪珠子。 “我才出门几天，哥哥怎么瘦成这副样子，难不成要闹绝食不成？罢罢罢！我再也不束着哥哥，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吕方苦笑连连，下意识伸手要去擦吕灵脸蛋上的眼泪，又觉得不妥当，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妹妹莫哭，是有恶鬼害我。” “恶鬼？”吕灵皱起眉头。 在把自家哥哥关进房间，逼迫其读书后，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就一直不愿见她。 一开始还吵闹，后来消停了，而且吕方胃口大好。 吕灵忙着府上一切事务，也就没去理会。 哪怕听到有人说，吕方瘦了很多，也只是认为读书的缘故。 “小姐，少爷他遇到恶鬼了……” 陈管家把“吕方遇鬼”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吕方则是站在原地时不时点点头，补充和强调了几句是可怜俏美人好学，他才教得“知识”。 吕灵听完眉头都快拧在了一起，从身上取出个叠成三角的黄符扔向吕方，道： “此符哥哥带在身上，可护安全。” 在得知县衙和城外的玉阳山，已经派人去过。 吕灵让人取了剑来，端坐在房间守着。 依照自家不成器的哥哥脾性，她是有过怀疑“遇鬼”的真实性，仔细一想又否定了。 哥哥都瘦成这样，大费周章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没必要扯谎。 吕方攥着带有温热的三角黄符，心中塞塞的。 护身符是吕灵的师傅所送，十几年来，吕灵一直随身带在身上，据说有驱邪护身之效。 一个女儿家听到有恶鬼，不躲避，反倒守在此处，还把护身之物给予他。 这妹妹真傻！ 傻得让人揪心！ 吕方担忧道：“妹妹，此符给了我，你……” 吕灵恼火打断：“哥哥如果早说，哪里有此等窘境，你自去休息，恶鬼真要来伤你，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哼！看哥哥以后还敢不敢再贪恋女色，枉我为你掉泪，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回来。” 话虽如此说，吕灵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时刻保持着警戒。 吕方赔笑作揖到地：“有你这么个妹妹，哪怕今日身死又何妨。” 吕灵不乐意搭话，反倒把身背对。 吕方苦笑摇头，心想：‘有这么多人在，那恶鬼不一定敢来。’回到书桌前提笔，想要把剩下的《聊斋异志聂小倩》写完。 擦擦擦…… 毛笔摩擦纸张声响起。 吕灵耳朵动了动，回过头，见到吕方似在写字，起身走了过去。 看到书桌上一页页“苍劲有力”的行书，她不觉喜上眉梢，也不敢出声打扰，心道： ‘吕家祖宗保佑，哥哥已经可以落笔成字。’ 不知过了多久。 忽有一阵大风把窗棂吹开，上下摆动撞击着窗檐发出沉闷的响动。 吕灵忙去关窗棂，转身工夫。 房中阴风“嗖嗖”响起。 “鬼物来了！” “救命啊！” “啊……” 在惊恐的喊叫声中，房间的十几个男丁被阴风卷起，四处摔落。 半空中。 一团灰雾现出恶鬼模样，青面獠牙，绿色眼珠向外凸起，灰雾般的躯体如虫蠕动，脚不沾地，飘在空中正向吕方接近。 “休得伤我家哥哥！” 吕灵拔出手中细剑，在指间一划。 那剑一沾上血，竟隐隐震颤起来，似有若无的灵光在剑身上如水波荡漾。 此乃“血剑术”！ 用自身的血蕴养佩剑，以求达到神秘莫测的剑境。 吕灵身上的衣裳无风猎猎作响，一股凌厉的剑意，从身上散发而出。 一声娇叱！ 她脚尖轻点纵起，一柄细剑舞得密不透风、寒光熠熠。 几息间，一连攻向恶鬼十几剑 恶鬼身形飘忽不定，屡次避开剑锋。 “嘭嘭嘭”声响中，剑光搅得家具崩碎。 吕灵瞅准机会，一个虚刺陡然变招“血剑·十字斩”，将恶鬼切成四半。 还未来得及开心，恶鬼灰雾般的身躯已经是重新恢复为一体，抬手间，一阵阴风将吕灵卷起，重重摔在门窗上。 还是太勉强！ 吕灵对付个普通鬼物，旁门左道的“血剑术”也许可以做到，但这恶鬼明显不太寻常。 第三章 彼奇人也 吕灵手掌一拍地面翻身而起，在她的身遭阴风“嗖嗖”，还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和哭声。 灰色的阴风在她周围旋转越来越快，竟是化成了“风牢”，把她困在了里面。 “哥哥小心！” 吕灵焦急喊了一声，用剑劈砍“风牢”效果甚微，一时半会无法脱身。 吕方抬头匆匆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快快快，再快些，就差一点就要写完…… 恶鬼飘向吕方上方，阴森一笑探出利爪。 危急时刻，一道金光从吕方袖间激射而出，正是“三角黄符”散发出的光芒。 金光一触碰到恶鬼的身躯“滋滋”作响，那恶鬼发出凄厉惨叫声，似乎受到了巨大伤害。 忌惮于金光，恶鬼不敢接近吕方。 一张鬼脸狰狞凶恶，扭头怨毒看向吕灵。 一刹那，吕灵被阴风卷到半空，恶鬼探出利爪就要去伤害。 “停停停！” 吕方大喊，见恶鬼怨恨望来，不由挤出一丝笑容：“你不就是来杀我的吗？我让你杀，你放了我家妹妹……” 话还未说完。 吕方趁机把手中的“三角黄符”扔了过去，正中恶鬼的脑袋。 轻飘飘的“三角黄符”，犹如千斤万斤，砸得恶鬼凄厉地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灰雾般的身躯都淡了几分。 吕方来不及多想，更加快速书写： “后数年，宁果登进士。女举一男。纳妾后，又各生一男，皆仕进有声。”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书写的所有纸张悬浮而起，上方的字仿佛活了一样，聚集在一处。 最终凝成了一个眼神张狂的人，此人三十岁左右，身着灰衣阔裤，木簪高髻。 那狂人一鞠：“书灵燕赤霞拜见主公。” 在书灵凝成的瞬间，念诵书声响起。 空间涟漪震动，一道道淡青色“才气”氤氲显现，没入吕方身体中。 霎时，吕方精神为之一振，身体被才气灌体改善的同时，关于书灵燕赤霞的信息涌入脑中。 书灵燕赤霞（八品一阶）。 曾在“昆仑”学艺十数年，修有玄门正宗术法。 书灵会随主人的境界提升而提升，目前可用：万剑诀（以气御剑，剑式可攻可守，变化万千）。 荧月小剑（对妖魔鬼怪有强大杀伤力）。 奇门飞甲（玄门宝甲，穿上后可以远超鬼魅的速度移动）。 ‘我凝成了书灵！’ 吕方欣喜若狂，刚想要问书灵燕赤霞可不可以斩杀恶鬼，脑海里就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主公，燕赤霞这就斩杀此恶鬼！” “万剑诀·剑十！”燕赤霞伸手一指，二寸长的荧月小剑从指间迸发而出。 恶鬼见势不妙，刚要飘身而退。 嗖嗖嗖…… 荧月小剑化成十道璀璨剑光，贯穿恶鬼灰雾般躯体，伴随着惨叫声恶鬼魂飞魄散。 燕赤霞收回荧月小剑，微微欠身：“主公，恶鬼伏诛。” 吕方兴奋地一拍手，夸赞道：“做得好！” 危机解除，吕方这才发现背后汗涔涔，把“三角黄符”扔向恶鬼救吕灵，他在赌！ 能被此方世界天道认可落笔成字，写完《聊斋异志聂小倩》一定有惊喜。 那种情况，不允许吕方考虑太多。 将心比心，头一热就做了。 好在一切都如吕方所料，自家“傻”妹妹没受到伤害，他也活了下来。 吕灵气息略显紊乱，恶鬼被除掉的一瞬间，身遭的阴风也消失了，她上前打量着燕赤霞，惊疑不定： “哥哥，这是你凝出的书灵？” 此方世界阅读三教的雅文，可以获得超凡力量。 凝出书灵者，却少之又少。 见吕方点头称是，吕灵伸出白嫩小手捏了自己脸蛋，感受到疼后，方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也不怪她如此，实在是自家哥哥太不靠谱，文采比自己都差了大半截。 每日间，想着法子去勾栏听曲。 这样的人能凝出书灵，她只能归功于吕家祖宗保佑。 吕方有些得意轻挑眉头，《聊斋异志聂小倩》全文中，燕赤霞的出场寥寥，只知是一名奇人，鬼邪之物不敢近之。 原文有对话： 宁采臣：“何不惑燕生?” 聂小倩：“彼奇人也，不敢近。” 吕方凝出的书灵燕赤霞，能力要高不知多少个档次，并且凝成书灵时，自身被才气灌体，对身体和精气神均有裨益。 原先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又让恶鬼吸取大量阳气，导致身子枯瘦如柴。 才气灌体后，身材虽还是消瘦，但能明显感觉到四肢孔武有力。 儒家修行境界是九品到一品，从低到高。 九品到七品是儒生境，六品到四品是儒士境，三品到一品是夫子境，再往上是大儒，半圣和圣人。 每个品级还分三个小境界。 吕方现在可以落笔成字，算起来是“准”九品一阶的儒生，而书灵燕赤霞是八品一阶，足足高了一个品级。 书灵的品级会随吕方的境界提升而提升，这可是极为恐怖的。 …… 吕灵询问了一番房中男丁，见并没有人受重伤，让陈管家带众人下去，给每人发放赏钱。 待下人离开，吕灵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翻看吕方书写的纸张，能凝出书灵，证明这篇《聊斋异志聂小倩》是雅文。 内容新奇异怪略有风月，倒是附和自家哥哥的脾性，也算是歪打正着。 要知道历史上写出雅文者，皆是先贤。 吕方死里逃生心情大好，望着如花似玉的吕灵，玩笑道：“妹妹，你是不是咱爹娘在外面捡的或者收养的？” 吕灵嗔怪道：“哥哥为什么这样说？” “随口问问。”吕方干笑。 自家妹妹这么漂亮贤淑。 这要是出嫁当天，还不把自己郁闷死，讲道理，应该是捡的才对。 “小姐……啊~” 一个丫鬟急匆匆而来，脚下一个不注意，被门槛绊着摔倒在地，一头撞在吕方胳膊上。 此丫鬟叫小桃，是吕灵的贴身丫鬟。 不知怎的，打小就倒霉。 小桃也是府里唯一一个妙龄丫鬟，为了让吕方静下心读书，吕灵遣散丫鬟，只留下老嬷嬷和健妇。 因为小桃是自小和吕灵一起长大，才留了下来。 前身和小桃“犯冲”，一见面，必定要被小桃的倒霉连累，导致避之如虎。 但也贱嗖嗖给小桃起了一个外号——大桃。 吕方好在才气灌体了，身子骨硬朗不少，不然指定要被撞倒。 吕灵上前把小桃扶起，瞪了一眼，道：“睡醒了？去把我的卧室整理下，今天哥哥也睡我那屋。” “是，小姐，我这就去收拾。” 小桃匆匆来，匆匆去。 吕方觍着脸笑道：“妹妹，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我……想要个丫鬟。” “好。”吕灵答应得很干脆，道：“小桃长得俊，手脚也利索，不如兼顾当你的丫鬟，如何？” “那算了。” 吕方连连摇头。 吕灵的说法是兼顾，指定是派来监视，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处处不自由。 正在这时，刚离开不久的陈管家匆匆折返，“少爷，小姐，衙门来人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役依次走进房中，最后走进来的是文士打扮的陆师爷，此人约莫四十来岁，留有山羊胡。 “书灵！” 陆师爷在看到燕赤霞的存在惊呼出声。 衙役们也是面面相觑，要知道整个大周朝历史上，能凝出书灵者寥寥无几。 陆师爷注视着吕方，笑问：“先前你们吕家管事报官，说府上有恶鬼害人？” 吕方把恶鬼来袭，凝出书灵除鬼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叫吕方？” “正是。” “恭喜吕方小友凝出书灵。” 陆师爷拱了拱手：“赵县令吩咐下来，要将所有叫吕方的人，都带去县衙保护着，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 第四章 点墨 县衙后院客房。 ‘让我来县衙做什么？’ 吕方心中忐忑不安，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保护？恶鬼都除了，保护个锤子。 难不成是看到我写出了雅文，又凝出了书灵，借个由头请我来县衙，想要拉拢一二？ 在这一刻吕方想到了，迎娶县令千金，走上人生巅峰，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现在的我应该也不丑。’ 吕方起身走到房间角落，在木柜上方找到一面铜镜，拿起对着他自己。 一个清瘦的脸庞出现在铜镜上，眉毛又黑又长，眉尾有上扬的趋势，眼大且狭长，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淡。 吕方“真正”看到自己相貌后，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仪表堂堂和风流倜傥，就这容貌妥妥的美男子！ 怪不得前身会相信俏美人仰慕的话，只论皮囊的话，确实有这个资本。 放在前世的话，怎么也是个顶流小鲜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来了！” 吕方用手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下袍子，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名穿着袍服的中年人，四十五岁左右，相貌堂堂，留有三绺髭髯，儒雅不失威严。 “赵县令，请进！” 吕方看清来人相貌，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县令笑吟吟步入房中，抚须颔首： “听陆师爷说，你写出了雅文还凝出了书灵，本官先前倒是没听说过你。也许……你就是上面说的那个吕方。” 吕方眉头微微蹙起，迟疑道：“大人说的‘那个吕方’，是什么意思？” 现在细细想想，先前陆师爷有说，要将所有叫吕方者带到县衙保护。 他还以为是陆师爷口误。 赵县令现在又说，“上面说的那个吕方”。 信息有很多！ 可吕方想不明白。 记忆中，前身二十个春秋未曾离开过颇县，“上面”的人怎么会认识？ 让来县衙不是要拉拢或招女婿，这么看来其中还另有隐情…… 赵县令摇头不答，从袖口取出写有密密麻麻《聊斋异志聂小倩》的纸张。 “本官刚看过你写的雅文，听说你的书灵可以斩鬼，难不成是‘上述’奇人燕赤霞？” 在来这里之前，赵县令特意让人打听过吕方的生平，据说是出了名的废材，无才无贤德，十足的纨绔子弟。 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人怎么会写出雅文，并且还凝出了书灵。 纵观历史，只有读三教的经典雅文才能凝出书灵。 头一次亲眼见到，有人自编自写的异怪闲文被天道认可是雅文，还凝出了书灵，当真是稀奇罕见。 吕方佯装激动：“这是学生的痴想，没承想得以落笔成字，凝出书灵名燕赤霞。” “果然是此书灵。”赵县令点了点头，又疑惑发问：“恶鬼是书灵所灭，不知有甚么能力？” 吕方唤出燕赤霞，道：“为赵县令演示一二。” 燕赤霞应是，伸出手掌，两寸长的荧月小剑凭空出现，闪烁着灵光在掌心旋转。 并指为剑，凌空一指。 “嗖嗖嗖”破空声响起。 荧月小剑化成一道虹光，环绕在燕赤霞的身遭。 “奇门飞甲！” 吕方喊了一声，他大概知道奇门飞甲的作用，但还没有试过，心中还是很期待的。 只见从书灵燕赤霞身上激射出一道金光，眨眼间变成了金光灿灿的玄甲。 玄甲依附在吕方身上，宛如一尊神兵天降。 “这……” 赵县令眼睛瞪大，这是第一次见到书灵的能耐，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这就是奇门飞甲！’ 吕方第一次使用奇门飞甲，心里也是有些打鼓，抬脚迈步，只觉得身轻如风，眼前景象飞快掠过，已是出现在院中。 “卧槽！” 吕方眼瞅着就要撞到前方影壁，纵身一跃，腾空十几丈高，余光匆匆向下一瞥，整个县衙的建筑格局尽收眼底。 半盏茶的功夫。 吕方渐渐适应奇门飞甲的速度，全力奔跑下，竟是化成一道黄光，围着县衙转了数圈，这才回到了客房。 “好快的速度！” 赵县令惊奇不已的同时，眼中满是羡慕，心中暗道：‘凝出书灵者少之又少，有几分超群实力也合乎常理。’ 吕方解除奇门飞甲，脸上遮不住的欣喜。 以现阶段书灵燕赤霞的境界和“势”，还有吕方的体力和“势”，全力催动奇门飞甲可以维持一刻钟，下次倘若再遇到危险，也算是有了个保命的手段。 “势”说不清道不明也看不到，却是真实存在，人身上散发的“势”，会随着提升境界而提升。 以“势”感知他人境界，以势威压低境界者，有万般妙用…… 无论是奇门飞甲或驱动荧月小剑，还是万剑诀，都会以平均的方式消耗书灵燕赤霞和吕方的体力和“势”。 赵县令连连抚掌叫好，看向吕方，道：“你把如何遇到恶鬼原委，再一一讲给本官听。” 吕方不敢隐瞒，将“夜遇俏美人”的事情说出来。 其中几处稍加润色，凸显吕方只是教俏美人“知识”，而非贪图其美色。 先前给陈管家和陆师爷都是这样说，也许大多数人不相信，但是吕方就咬定如此这般。 反正恶鬼已除，无鬼对质。 赵县令听完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像赵县令这种人精，哪里想不出来怎么回事，也不揭破，想着如此上报妥当些。 吕方犹豫了下，如实道：“那恶鬼还处处探我口风，问吕家有何宝贝。” 赵县令诧异：“府上有宝贝？” 吕方连连摇头：“吕家世代经商，哪里会有什么宝贝。” 赵县令点头：“此事本官已知晓，你就暂且住下，想那恶鬼驱使者，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恶鬼不是偶然，竟有幕后驱使之人。 吕方心中一惊，忙道：“我家还有个妹妹，不如把她也接来，以免受到牵连。” 赵县令宽慰道：“这倒不用，那恶鬼是冲你而来。放心，先前是没想到敢来害人，现在知晓，自是不会让阴贼得逞。” …… 夜色渐深。 明月洒下大片银辉。 吕方送走赵县令独自寻思了会，感觉到困了，这才躺在床榻上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他出现在墨笔书境。 墨天墨地漆黑一片，立于天地间的巨笔巍峨不动，闪烁着各色灵光的书籍正在嬉闹。 书灵燕赤霞也在，一鞠道：“主公。” 吕方苦笑摇头：“不用叫主公，叫我公子即可。这就是墨笔书境，入梦便可以来到这里？” 刚问出疑惑，上方巨笔仿佛听懂了一样，凌空虚点，一滴七色墨彩从天而降没入吕方头顶。 霎时间，他对墨笔书境有了深刻了解。 原来是可以随意进入墨笔书境，只需默念三次。入梦自动进入此地，则是因为可以再选书籍，不想进来，睡前有个“不想进入”的念头即可。 墨笔书境里的书也分境界，以大周朝境界为准。 书的境界是以书中设定为主，给予的奖励和书中的超凡力量为辅。 适合吕方境界的书籍，就比较容易得到，高境界的书籍也可以得到，但是机会很小。 只要是从墨笔书境获得的书，写出来就会获得奖励，比如：书灵、物品或者功法…… 第一本《聊斋异志聂小倩》没门槛。 但想要获得第二本书籍，则需要让大量人阅读，产生“书香气”，才能相对容易获得第二本书。 书香气有诸多妙用： 其一：吸食补充体力和精神力，吸食一定量提升修为境界，如大补药。 其二：做诱饵吸引墨笔书境内的书，书香气多则容易“出”超过境界的书，少则“狗”不理。 其三：…… 如何获得书籍是和钓鱼一样的，用墨杆墨线墨钩，就可以越过七彩墨色一横进行“钓鱼”。 “竿来！” 吕方尝试着喊了一声，手中立马出现墨色竹竿，入手和正常的竹竿没有什么不同，轻轻一甩，竹竿前端依他所想延伸到某个书籍上方。 要是能得到神话传说的书籍，里面的书灵随便来个，都是无敌存在，那岂不是以后横着走。 “来个猛书！” 吕方眯起眼，想要看清书籍的名字。 看得眼睛都有重影，也无法穿透各色灵光看到书籍名字，他揉了揉眼睛，心中大为不爽。 “看不到书籍名字！怎么选？书嘛，要有鼻子有眼，最好能朗诵书中相关信息，才是正经的书。” 这一句吐槽刚出。 立于天地之间的巨笔，肆意挥毫书写：墨笔书境之主吕方，为万书立形、立言。 只见那些书籍duangduangduang……竟长出口耳鼻和四肢，成了形状不同的“书籍人”形象。 一“人”一句书籍相关…… 一时间，嘈杂声此起彼伏。 吵嚷嚷、乱哄哄，宛如菜市场叫卖。 吕方屏气凝神倾听，想要听清楚最近的几个书籍人说的话。 描龙画凤的刺青书籍人：“嫂嫂请自重。” “水浒传？”吕方人有点懵。 虬髯书籍人：“嫂嫂请上马。” “三国演义？”吕方挠了挠头，戴上了痛苦面具，这些书籍人有点搞！ 背诵诗词不行吗？ 吕方期待地看向腾云驾雾的书籍人，这个一看就很牛。 腾云驾雾的书籍人：“嫂嫂张开嘴。” “西游记？！” 吕方忙把系在墨线上的墨钩，朝着那书籍人上方延伸，若是把此书钓出来，凝出个孙大圣…… 然而书籍人视上方的墨钩为无物，腾云驾雾飞来飞去。 试探钓了好多书籍人，发现凡是境界很牛的书，基本都不抬头看一眼墨钩。 其他书籍人倒是抬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墨钩，但看起来并不想被钓出来。 是因为没有书香气当饵的缘故？ 第五章 谶语 “哗啦啦啦”！ 倾盆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落在院中青石板上，“干瘦”的桃树迎着风雨摇摆，墙角的花草被雨水滋润。 吕方坐在书桌前，从打开的窗棂向外看着冰冷的雨水落下，微风拂过面庞鬓发飘扬。 一场秋雨一场寒。 颇县的秋季，已经有几分寒冷。 不像前世的大城市，这个时候还可以穿短袖。 “浮生半日闲，若梦看苍狗。” 吕方感叹出声，这两句话太适合他现在的处境了，真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前世碌碌无为二十四载，大学是中文系，毕业进入一个研发“唐诗宋词”的app公司，给古诗和古文注释和选插画了半年。 研发古诗词的app公司倒闭，被迫成了新媒体公司一员，主要工作是写“文案”和运营。 新媒体公司一年后倒闭，吕方成了自由职业者，在网上发布日常“练书法”和“古诗词”视频，勉强混个温饱。 一觉醒来，来到玄幻世界的大周朝，对吕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前世没太多眷恋，未婚，也没有女朋友，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比他有出息，父母赡养的问题，根本不用操心。 俗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用处，就像是来人世间凑数的。 吕方来到光怪陆离的此方世界，第一感受是惊喜欲狂，然后才有那么一点点慌张。 好在有墨笔书境傍身，往后的日子注定可期。 但有一事，让他现在忐忑不安。 本以为那恶鬼害前身，纯属倒霉碰巧，昨晚听赵县令说，才知道有幕后罪魁祸首。 常言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知起因，不知利害攸关。 这种未知情况，让他如芒刺在背。 ‘要快些获得书香气，获得更多的书籍才行。’吕方昨夜未在墨笔书境获得书籍，也清楚了书香气的重要性。 该如何让更多人看到《聊斋异志聂小倩》…… 正在吕方绞尽脑汁想可行的办法时，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小厮匆匆走来，微微躬身道： “吕公子，赵大人请你去书房。” 吕方应了声好，跟在小厮身后，走过深巷窄道，路过花丛似锦的回字走廊，东拐西拐来到一处二层楼阁，在楼阁东侧有一间雅致书房。 书房外室的太师椅上，并排坐着赵县令和一名穿着青色儒士长袍的女子。 赵县令嘴唇微动，传音告知： “吕方，这位是文渊书院的五品女儒士李钰，万万不可怠慢。” 李钰一双妙目打量着吕方，轻声询问：“就是你写出的‘聊斋异志聂小倩’？” 吕方笑着点头应是，晃眼间瞥见问话的女儒士，约莫二十二三岁，白皙的肌肤胜雪。 一头乌发松松地绾起，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着红。 在她的手里捧着“袖珍”酒坛，书房里弥漫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酒香。 李钰神色难掩欣赏： “古有‘山海书’‘庄梦蝶’之类闲文，也属雅文，可此类雅文如麟角凤毛，也没有听说有谁能凝出书灵，听赵县令说，你用这篇雅文凝出了书灵？” 从古至今的雅文，都是先贤消耗大心力着作。 雅文和境界无关，人人都可以写出，哪怕不是儒家的人也可以。 但想要让天道认可承认是雅文，却是难上加难。 所谓雅文，便是被此方世界的天道认可，常阅读有机会获得才气，或者各种各样的超凡力量。 ‘这位女儒士这么笃定，想来没错了，从墨笔书境里得到的书，只要是写出来都是‘雅文’。’ 吕方从墨笔书境的“点墨”上得知，写出的书被人阅读，有机会获得书香气和书中特有的超凡力量。 除了阅读者无法获得浩然正气和才气，倒是也符合雅文的一些特征。 还有便是别人读吕方写出的“雅文”，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他也会获得。 《聊斋异志聂小倩》的篇幅不多，哪怕有人读，也不一定能领悟到什么。 可是墨笔书境里还有很多书籍，说不定…… 吕方强压住心中欣喜，想起女儒士的询问，唤出了书灵燕赤霞大概的介绍了一下。 李钰频频颔首，嘱咐道： “驱使鬼物害你的蟾蜍精，今早已被我在深山中斩杀，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颇县，如果没意外的话，朝廷会让所有叫吕方者进京。” 吕方迟疑道：“蟾蜍精？去上京？” 李钰捧起“袖珍酒坛”喝了口桂花酿，不急不缓：“没错，就是去上京。” “对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很困惑，为什么会有恶鬼害你？为什么会把你保护在县衙？” “说来也有意思。” “妖族先知万树王，在三个月前渡雷劫失败，临死前留有谶语。” “匡扶周昌，两口一方。” “万灵苟喘，周锦谓上。” “这四句谶语便是整个事情的起因。” 吕方听完琢磨少许，恍然大悟，“万树王”的前两句谶语，意思是匡扶大周朝昌盛者，两口一方。 两个口一方，不就是吕方两字。 怪不得陆师爷会说，要把所有叫吕方的都带到县衙保护着。 后两句谶语，也不难理解。 “万灵”本来也指人类，可是从妖族先知“万树王”口中说出来，再配上后一句“周锦谓上”，只能是指除了人类以外的异族。 大周朝和妖族时常有战事。 只不过近几十年来，妖族安分不少，双方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还是互相仇视。 先知万树王的谶语一出，妖族没动作才是怪事。 “圣上有好生之德，让山川精怪可以依附大周生存，并颁发大周律令庇护，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也是时候该肃清一番了。” 女儒士李钰面有怒容，接下来说的话，也证实了吕方的猜测。 大周朝各地都对“妖蛮”有戒备，妖族便联合附近山川的一些精怪，或驱使鬼物害人。 只不过工程量太大，牵扯的妖族和精怪也太多了。 免不了走漏风声，让大周朝廷得知了，于是派人来把祸乱的妖族和精怪诛杀。 邻县也有一个叫吕方者，遇害的情况和吕方是一模一样，而且那恶鬼也询问有何宝贝。” 经过李钰的跟踪，得知恶鬼是颇县和邻县交界，一座深山中的“蟾蜍精”驱使，遂当场将其斩杀。 “怪不得恶鬼时常问我，吕家有什么宝贝。” 吕方皱眉道。 蟾蜍精在此方世界，出了名的贪财。 估计是在得到妖族的命令，要做得悄无声息，蟾蜍精徐徐图之的同时，趁机想发点横财。 见没有戏后，这才让恶鬼痛下杀手。 “妖族宵小敢来大周朝放肆！” 吕方心中涌出一首绝好宋词，正适合此情此景，一时间心生豪情壮志，腰背挺得笔直，沉声肃穆道：“在下不才，有一首‘荡妖词’不吐不快。” 第六章 荡妖词 李钰微笑点头：“以荡妖为题，确实应景。” 赵县令坐在椅上笑而不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年轻人急于表现，他这个过来人能理解。 只是大多时候，心急都会弄巧成拙。 吕方在场间来回踱步，琢磨着心中的这首宋词。 这个玄幻世界的大周朝“诗词”鼎盛，建国足有三千余载，导致前世读过的绝好诗词这里大部分都有，仅有一小部分是没有的，刚好可以让他“拿”来用用。 这首宋词确实很好，只需花费一点时间修改一些字“应景”即可。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赵县令一碗茶汤下肚，见吕方蹙眉不展，还在来回走动苦思冥想，暗道： ‘此子虽然能写出雅文并凝出书灵，但是从以往的生平事迹来看，却是胸无点墨，哪怕真能写出诗词，又怎么可能是上好佳句。’ 倒也不是赵县令轻视吕方，实在是大周朝文人雅士比比皆是，诗才拔尖的也就那一撮人。 赵县令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有写出一首满意的诗词，更别提一个“风评不佳”的吕方。 “我相信吕方小友是有能力作出一首好词，可能太过匆忙了，不如先回去稍加润色，下次再……” 赵县令见气氛略显尴尬，于是给了吕方一个台阶下。 “确实临场作词不容易。” 李钰捧着“袖珍酒坛”喝了两口，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过期待。 一个二十岁都没有读出浩然正气的人，在李钰看来哪怕凝出书灵，以后的成就也有限。 在上京有所成就者，哪一个不是年少时就光芒万丈。 就比如李钰这个上京有名的女才子，其父大儒李茂同，其母文相之妹，其师大儒王付。 李钰十岁读出浩然正气，十六岁的两首如梦令让她风声鹤起。 尤其是《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这首“显像级”好词，让多少文人墨客叹为观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多么“美”的意境！ 要不是李钰性子太过懒散，现在的境界，恐怕也不会只有五品三阶儒士境。 “荡妖词！” 吕方驻足站定，举目看向门外飘摇急骤的大雨，匆忙间修改的“荡妖词”也许不好，但已经堵在心间，急需吐露出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随着“荡妖词”前半部分念出，吕方的上方空间震动，氤氲而出淡青色的才气，青色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 赵县令手一抖，端着的茶碗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读儒家经典和先贤作出的诗词，凝出浩然正气者有很多，但是以自己作的词凝出浩然正气者却极少。 之前他还可惜吕方写出雅文凝出书灵，偏偏没有凝出浩然正气。 结果吕方今天一首“荡妖词”成功凝出浩然正气，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好词！’李钰的性子高傲，能入眼的好诗词不多，能说一个好，证明是真的喜欢。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吕方上空的浩然正气，竟是形成了一幅画卷，其上一白衣儒袍的人背立在凭栏处，望着骤雨落下，背影让人觉得落寞。 只是半首词，就被天道认为是“显像”级好词。 啪啦！ 赵县令手中的茶碗，最终还是碎了一地。 有生之年，亲眼目睹一首“显像”级的好词被人当场作出，激动的胡子都在抖动。 “这……”李钰自认为一生再也无法超越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就是一首“显像”级的词。 然而眼前的吕方，写出的闲文被天道认可是雅文，更是凝出了书灵，现在又作出一首“显像”级的荡妖词？ 此次有“大儒”以“斩妖除魔”为题，也作了几首诗词，可和荡妖词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分！ 李钰不自觉坐正了身子，收敛了脸上的懒散，一眨不眨看着吕方，露出倾听之色。 吕方停顿了下，闭目感受了才气和浩然正气灌体，这才继续念诵： “妖猖獗，犯大周，势必诛。” “驾长车，踏破万妖山缺。” “壮志饥餐妖王肉，笑谈渴饮妖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随着下半首“荡妖词”念出，浩然正气形成的画卷陡变。 一位白衣儒袍的人，从一辆古老战车走下。 每走一步身涨千丈，身上更是闪烁着五色霞光射云间，脚下踩踏诸山，山中的群妖四处逃窜！ 荡妖词言毕，浩然正气的画卷再变。 身着白衣儒袍的人，意气风发走在繁荣昌盛、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待一切异像消失，赵县令猛地站起身上前，拉着吕方的手，大笑道：“我们颇县也出了一位作出显像词的才子，真是皇恩浩荡！” “驾长车，踏破万妖山缺。” “壮志饥餐妖王肉，笑谈渴饮妖奴血。” 李钰口中默念数遍，心中暗暗叹息，为何我就作不出如此豪迈的词？ …… “亳州”主营帐。 两位负责清除妖族祸乱的大儒，坐在营帐持黑白子对弈。 身材高大的李茂同抚须道：“王兄，我赢了。” 对面坐着的王付大儒，沉声道：“今天让你一回。” 李茂同刚要出言取笑两句，心有所感，从怀中取出一块“灵光闪烁”的“传音玉符”。 王付笑吟吟道：“估计是我那好徒儿，在江州地界成功斩除孽障，来报喜了。” 李茂同叹息一声道： “都是你把钰儿惯坏了，性子懒散不说，还天天酒不离手，现在又不听命令到处乱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阻止钰儿拜你为师。” 王付大儒听到此话，没有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 李茂同无奈摇摇头，食指轻拍“传音玉符”，一开始这位大儒还带着“审判”的目光，渐渐地双眼瞪大，最后竟是失态喊道： “真是不得了！” 王付心中奇怪，双眼精光一闪去看“传音玉符”里的内容。 原来是一首“荡妖词”！ 好词！显像级好词！ 《聊斋异志聂小倩》雅文！ 以闲文故事类的雅文凝出了书灵！ “这是一名叫吕方的儒生所作，难道说……” “万树王的谶语！” 李茂同和王付不由自主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 第七章 书香气 上京城。 皇宫·太合殿。 夜风微拂。 周天子姬奉坐于桌前，持笔批改着奏折，每一个奏折审阅的都极为用心，常常思索良久才动手批改。 五十岁的姬奉，二十一岁登基。 在位二十九年，打理朝政勤勤恳恳，是出了名的勤君，在位期间唯一让人诟病的是“和亲妖族”一事。 当年先帝暴毙，大周朝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还有妖蛮两族虎视眈眈。 周天子姬奉被迫封了几个宫女为公主，以和亲的法子稳住了妖族。 哪怕现在江山稳固，不再需要和亲异族，姬奉还是耿耿于怀，自觉对不起大周列祖列宗。 姬奉重新拿起一个奏折，渐渐看入了神，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频频点头称好。 就连伺候的总管太监禀告姜皇后来了，都没有听到。 “陛下，何事这么开心。”姜皇后端起一碗“银耳梨子羹”递去，轻声道：“天气干燥，喝些梨子羹润润喉。” “哈哈哈，皇后你看看李茂同和王付联名的奏折。”姬奉接过汤碗喝了两口放下，喜不自禁道： “这个叫吕方的儒生，当真是国之栋梁！” “荡妖词……”姜皇后念完全词，又看了后面的奏折内容，立马明白了姬奉为何这么开心。 姬奉的心愿是在位期间，可以让大周朝兴盛，以防先帝暴毙时的情况再次出现。 哪怕不能灭掉妖蛮两族，也不能让妖蛮的势力起来。 妖族先知“万树王”的谶语，正和姬奉的心。 现下又有一个叫吕方的儒生，这么出类拔萃，也怪不得会这么开心。 “该赏！”姬奉抚须大笑。 本想赏赐吕方一个爵位，思索片刻又觉得不妥。 吕方确实是才子不假，写出闲文类雅文还凝出了书灵，又作了一首显像级荡妖词。 可什么功都没有，封爵位名不正言不顺。 “先赏他进入文渊书院好了，传口谕让……” 次日，上京的“大周文报”把妖族先知“万树王”的谶语，妖族来犯刺杀谶语人，还有朝廷的斩妖行动昭告天下人。 一首豪情壮志的“荡妖词”横空出世，让上京的人拍掌叫好。 另有一篇雅文《聊斋异志聂小倩》在文报上出现。 看过这篇雅文的人，评价褒贬不一。 但是对这个叫吕方的儒生，都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 “嘿嘿嘿……” 吕方看着手上缠绕的一缕彩色如丝线的书香气，笑得合不拢嘴。 一大早起来，他正在苦思如何让更多的人，看到《聊斋异志聂小倩》时，凭空出现了大量书香气。 这证明有不少人看了《聊斋异志聂小倩》。 ‘怎么回事？’ 吕方百思不得其解，都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书香气还在持续的增加中。 眼看一尺长的第一缕书香气圆满，第二缕书香气分成十八根“彩线”开始继续纠缠，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少爷！”小桃扯着喉咙喊了一声，伸手用力摇晃着吕方，“少爷你没事？” “你再继续晃，我真要有事了。” 吕方没有好气道，倒也不怕小桃能看到书香气，这玩意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昨天吕方就从县衙回到了吕府，还带回来了李钰，算是一个贴身保镖。 昨夜吕方厚着脸皮在吕灵的闺房打地铺睡了一夜，也和自家妹妹聊了很多，比如万树王的谶语，比如以后李府一定是要搬去上京。 天一亮，吕灵就去忙着变卖吕家田庄和生意。 “少爷，你刚才一直在傻笑，还看着手，我还以为你……少爷你别生气，你知道我笨。” 小桃讪讪收回手。 “你笨？”吕方斜着眼看着身前的俏皮“小圆脸”，伸手就去捏着她脸蛋向上提了提。 小桃被吕方捏了脸，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了眨，满脸的不可置信。 “哎呦！” 也是巧了，这个时候小桃脚下一滑，一个前冲“头捶”向吕方脸上砸去。 吕方仿佛早料到一样，伸出手按在小桃的脑袋上。 小桃楞了下，干笑两声退后两步，故技重施又是一个不小心头捶攻击。 结果再次被吕方按住了脑袋，他戏谑道：“小桃，你小时候笨，这长大了可一点都不笨，你的倒霉是针对本少爷的？以后不准了。” “少爷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小桃装傻充愣道。 吕方也不在意，估计这法子是吕灵想出来的，哪有一遇到前身就倒霉的事。 被才气灌体后的他，有人故意还是不小心，哪里会看不明白。 上次在除了恶鬼后，被小桃撞了一下，吕方就完全看明白了，只是不想当场拆穿罢了。 “听不懂就算了，你去让人买两坛上好桂花酿回来。” 吕方吩咐道。 女儒士李钰喜欢喝桂花酒，故此让小桃去买回来些，送去套套近乎。 他先前听到李钰的名字，就觉得耳熟。 昨夜和吕灵闲聊时才想起来，这位女儒士是大周朝有名的才女。 十六岁作的那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他在前世的时候就读过，当时还玩笑过：“要是能和此等才女煮酒谈话，该多惬意。” 前世的李清照是没机会了。 吕方意外来到玄妙的大周朝，反倒遇到此方世界的李钰，也算是如了愿。 等小桃一脸心虚离开后。 吕方嗅了嗅手上的书香气，一点味道都没有，捏成一个丹药小丸，放进口中入口即化。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沁入到四肢百骸。 他只觉得精神奕奕，全身充满了力气。 “只吃一点书香气，好像并不能突破境界，不过恢复体力和‘势’倒是效果显着。” 吕方喃喃自语。 在作出荡妖词后，被才气和浩然正气灌体，他直接越过九品一阶和二阶，来到九品三阶。 可以用诗词的个别句字，用浩然正气具现攻防阵势。 也许是因为荡妖词不是自己真正作出来的，哪怕是一个显像级的词，凝出的才气和浩然正气也少之又少。 听李钰说这种情况很罕见，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也断了吕方想要用，大周朝没有的诗词提升境界的念头。 先不说这种诗词不多，哪怕多，只能凝出这么点才气和浩然正气，估计也提升不了多少境界。 这一次之所以能越两个境界，也是因为九品的落笔生花境，所需浩然正气并不多。 这么算来，还不如等待好时机以诗词一鸣惊人。 ‘这么多的书香气，想来可以引出来第二本书籍。’ 吕方伸了一个懒腰，来到外室的床榻上，闭上眼睛躺下，口中默念三次墨笔书境。 眨眼间入睡。 吕方朦胧间出现在墨笔书境，书灵燕赤霞也出现在身边，此刻的书灵已经提升为八品三阶。 书灵会随着吕方的境界而提升，以后可是一个强力的打手。 吕方来到七彩墨色一横前，一咬牙心一狠，把全部书香气都拿了出来，捏成了一个兵乓球大小的“饵”。 唤出墨竿，把饵放在墨钩上。 有了书香气制成的饵果然不一样，刚抛到书籍人上方，就有三个书籍人同时跳起来，一碰触到书香气，书籍人就定在了半空。 “易慧心耳。” “木石前盟。” “连酒也不能喝，女人不能想，人家欺到头上不能还手，还做甚么人？不如及早死了，来得爽快。” 三个书籍人口中的话，好像有些熟悉。 “咦？”吕方发现不能再次挪动墨杆，只能在三个书籍人的小距离移动。 研究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只能从定在半空的三个书籍人中挑选一个。 第八章 木石前盟 坑爹啊！ 吕方退后看着悬空的墨杆、墨线和书香气的饵，还有三个定在半空不停说话的书籍人，一时间哭笑不得。 本想先试试，哪知现在只能在这三个书籍人中挑选一个。 “木石前盟。” 吕方肯定有听过或看过这句话。 他索性盘坐在墨地上，闭上双眼屏掉嘈杂的声音，在心中用排除法来寻找这句话的出处。 首先一定不是来自《西厢记》，也不是《金瓶》…… 把看过的书籍大概排除了一遍后，他还是没有想出来这句话的来源。 一定是忽略掉了。 不只是这句话没想到出处，就连其他两个书籍人说的话，也是没有想到出处。 “我还就不信了！” 吕方来了倔脾气，再次使用排除法，查找这三句话的出处，一遍又一遍再来一遍…… 兴许是饵在嘴边不能吃，等的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书籍人换了一句话：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 “红楼梦！” 几乎在书籍人话音刚落，吕方就喊出了这句话的出处，看过四大名着红楼梦的人，想来对这句话都有深刻的印象。 这个时候，他也记起来木石前盟的意思。 木石前盟指的就是林黛玉和贾宝玉的讹缘，一个是绛珠仙草，一个是神瑛侍者。 ‘就你了！” 吕方太喜欢这本书了，也不再想另外两本书籍是什么了，挥墨杆把“鱼饵”移动到那个书籍人嘴边。 书籍人津津有味吃完书香气，随后化成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紧接着《红楼梦》全文出现在他脑海里。 吕方退出墨笔书境，来到三连室的书房，开始书写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红楼梦主要讲述“贾府”的兴衰，其中有神话方面的描写，又是四大名着之首。 写完红楼梦给的奖励，想来也不会差。 四大名着之首的红楼梦，第一回就有不少好诗词，吕方书写时频频凝出才气，不知不觉写的入了神…… “少爷，桂花酿买回来了。” 小桃一手抱着一个“半大”酒坛，步伐轻快走到书桌前，问道：“少爷，你买酒干嘛？” 吕方头都没抬，“李儒士喜欢喝桂花酿，稍后我给她送去。” 小桃蹙起眉头道：“少爷，小姐嘱咐过，不让你去骚扰李儒士，不如我把酒送过去好了。” “骚扰？”吕方骚包的一甩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未娶，女未嫁，哪里算是骚扰？像李儒士这么漂亮贤淑的佳人……” “咳咳……” 一声突兀的咳嗽声响起。 吕方循声看去，一名穿着儒袍的美人俏生生站在门口，以手掩口轻咳着，正是大才女李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的那些话，一定是被她都听到了。 要是放在前世也没什么。 可是在大周朝这种地方，多少有些轻浮了些。 李钰一声不吭走入书房，不冷不淡道：“多谢吕大才子夸赞，希望下次你能夸赞我的文采好。” 顿了顿，她又道：“圣上口谕，让你速速赶往上京，你准备一下，我们巳时出发。” “巳时？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吕方见李钰一副不能商量的模样，忙对小桃道：“去把灵儿找回来，就说突发状况，一个时辰后就要启程去上京。” “嗯嗯，少爷我这就去找小姐。”小桃把怀里的两坛桂花酿放下，匆忙离去。 吕方犹豫了下，决定把剩下寥寥几百来字的《红楼梦》第一回写完。 李钰刚要离开，却见吕方的上方空间涌出淡青色的才气，她稍稍停顿了下，等才气灌体完毕后，这才走到他的身侧。 书桌的右下角，摆放着整齐的一沓纸张，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页字。 “红楼梦！” 李钰读出第一页上方的书名，在思索了会，没有想到是哪位先贤写的雅文，疑惑道：“此雅文是何人所作。” 能引出才气的书籍都是雅文，她下意识认为，吕方刚才引出才气灌体，是在临摹先贤的典籍。 吕方继续书写着，随口回到：“在下不才，打算写一长篇的闲文故事。” ‘他自己写的？又是一篇雅文！’ 李钰沉默了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拿起书桌上写满字的纸张，逐字逐行仔细阅读。 作一首显像级的词是天才，凝出书灵是天才，写出一篇雅文是天才，写出第二篇雅文天才中的天才。 若是全部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只有“妖孽”两字能形容。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李钰念出红楼梦第一回中的“青埂峰顽石偈”，在心中道了一声“好”，忙往下看。 “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李钰反复咀嚼这首诗，微微点头：“这首诗用在这里妙不可言。” “还行，还行。” 吕方云淡风轻的手掌虚按，话语和动作谦虚，脸上的表情却是嘚瑟无比。 多亏了他没有尾巴，要不然估计都能摇出幻影。 李钰在看到“英莲”丢了，不由皱起了眉，在看到跛足道人吟唱好了歌时，不由自主再次念了起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李儒士，这首好了歌如何？” 吕方笑问。 李钰沉吟道：“字里行间皆能引人深思，这首‘好了歌’极好。” “那李儒士再帮我看看，后面写的好了歌注解。”吕方红光满面。 李钰深呼吸几下，就要往下看好了歌注解。 却见吕方突然一脸肃穆，沉声念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下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吕方看向震惊万分的李钰，轻笑道：“李儒士，这个‘注解’怎么样？” 第九章 白角鹰王 “写得好！” 李钰给予肯定。。 来到颇县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自诩“有点文采”的她有些懵，也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怪不得天道认可《红楼梦》为雅文，只第一回的遣词造句和巧妙的藏字，还有让人耳目一新的书写方式，都是让人眼前一亮。 ‘确实是好。’ 吕方心中附和了一句，起笔写第一回最后几段，待写完后，才发现李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想来是回去收拾行李去了，毕竟等下就要启程去往上京。 估计李钰一得到消息，就过来告知了。 并没有等太久，在外的吕灵就匆匆赶了回来。 吕方把“李钰说的口谕，要立刻启程去往上京”告知给吕灵，道：“妹妹，你随我一起去上京。” “太仓促了。” 吕灵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道： “哥哥，你先去上京，等我把家里的田地房屋变卖，再进京寻你。妖族是冲着你来的，李儒士说现在它们自顾不暇，我不会有危险的。” 吕方劝说：“妹妹……” 吕灵却有自己的主意，命小桃去为吕方收拾包袱，拉着吕方的手，语重心长嘱咐： “哥哥，出门在外，可千万不能再犯浑。” 她取出护身符和十张百两银票，递给吕方：“这些你拿着，用得着时可以上下打点。” “护身符妹妹你留着。”吕方只接下银票放进袖口，护身符却是不拿。 吕灵也没再坚持，想着自家哥哥有书灵，身边又有五品女儒士，应该不会有危险，说道: “哥哥现在有浩然正气，还凝出了书灵，当立志施展心中抱负，切勿再贪念享乐，尤其是声色犬马之地。” 吕方轻笑出声：“妹妹怎么老是‘苦大仇深’，多笑笑嘛，你家哥哥现在就立志，妹妹不是敬仰英雄，那我就立志当大英雄。” 若是放在以前，吕灵根本不相信。 大英雄？ 得了，她可不敢奢求。 只要吕方以后不浑浑噩噩荒度一生，稍微做出点样子，她已经满足了。 但现在不同了。 吕方一篇雅文凝出书灵，一首显像级荡妖词凝出浩然正气，凭这两点，以后的前程注定可期。 …… 秋风瑟瑟，落叶凋零。 一辆马车从颇县城门行驶而出，路过较为偏僻的官道上时，一身白袍的吕方宛如“利箭”从车厢中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稍作悬停。 “驾长车！” 吕方高声大喊，青色的浩然正气汹涌而出，引得身周虚空都为之震动，泛起空间涟漪一圈圈蔓延。 落日余晖下，浩然正气聚集而成一辆古朴的战车在他脚下显现， 战车上有冠盖锦旗飘扬，下方像是一个王座，靠背上刻有“飞禽走兽”纹。 吕方兴奋莫名站在战车上，脚下的触感仿佛真有个实物存在。 “疾行！” 浩然正气凝成的战车向前滑行数丈，突地涣散消失不见。 没有了战车的支撑，吕方在半空一个后翻，双脚稳稳落在地上，助跑间几个跳跃重新回到马车，掀开车帘钻入车厢，埋怨道： “浩然正气好像也不怎么样。” 费了好大力气，具象出荡妖词里的战车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奇门飞甲效果好，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李钰紧了紧身上的儒士袍，道： “荡妖词虽然是你作的，但你九品三阶第一次就能具象出战车，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吕方苦笑点头，在之前他就请教过李钰关于儒家境界的问题。 九品三阶的儒生刚能具象个别诗句，想要控制为己攻防使用，还需要对浩然正气有充分的控制力。 总的来说，九品儒生的战斗力是较弱的。 “去往亳州还需要好几日，你若是闲着没事，可以继续书写‘红楼梦’，倘若全文都是雅文的话，对你的修行也有极大的好处。” 李钰看完红楼梦第一回后，很是期待吕方会写出什么样的后续故事。 一个字都没有说催稿，字字都是催稿。 吕方也正有此意，在颠簸的马车里写字对于一个九品三阶的儒生来说，并不困难。 先前还怕惹李钰不耐烦，既然她主动提出，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吕方蘸墨提笔书写起红楼梦第二回，按照现在的进度，一天保底可以写两回。 现在的他，并没有多么急切把红楼梦写完。 书香气还在持续增加中，目前来看足够用了。 出发去往上京，正常情况下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了上京再赶稿也不迟…… 就这么吕方写一回，李钰看一回，渐渐地竟是看“红楼梦”上了瘾，俨然成了铁杆粉丝。 一路上李钰说得最多的话，没事的话，赶紧写红楼梦……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在高山深谷的一处偏僻洞穴。 一名浑身是伤的书生盘腿而坐，身遭黄色妖气升腾，似有一头狰狞可怖的狐狸虚影。 妖气凝而不散，治愈着书生身上的伤势。 一个时辰后妖气消失。 书生睁开了一双“狐狸”眼，望着山洞外的雨幕呢喃：“苍天不公！” 书生是一头九品狐妖，有个雅号叫“碧眼智狐”，他又给自己取了个名叫胡惟，其生来就有过人的才智。 妖族先知万树王临死前留下谶语，妖族内部秘密展开“刺杀谶语人”行动，胡惟被委以重任来到大周朝。 可惜这次任务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妖族这边，最终落了个一败涂地。 “我还有什么脸面回万妖殿！”胡惟仰头长叹，神色无比落寞。 天空响起一道“嘹喨”鹰唳声。 一只头有白色双角的怪鹰飞进洞中，落地化形成了个高丈余，头生白色双角，背有双翼的白角鹰妖。 此妖直立而行，四肢粗壮尾端皆是利爪。 邪异的褐黄色的鹰眼，尖利锯齿的鹰嘴，黑白相间的绒毛和羽翼，宛如一片片鳞甲。 滔天的妖气在其脑后翻涌而出，凝成了个“妖轮”，浩荡的威压从上面散发而出。 “参见白角鹰王！” 胡惟恭敬行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发颤的声音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恐惧。 在妖族被称为“王”的，都是超九品的妖王。 这次刺杀谶语人的任务，并没有妖王的参与，可现在白角鹰王万里迢迢找到了胡惟，恐怕是来追责…… 白角鹰王冷冷瞥了眼胡惟，呵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胡惟噤若寒蝉，躬身道：“罪妖知罪！” 白角鹰王冷哼一声： “要是依我的性子，必杀你！等这次截杀大儒李茂同之女李钰后，你自去万妖殿领罚。” “是！”胡惟用力点头。 在听到李茂同的名字，他的面上冷了几分。 大儒李茂同此次斩杀了不少妖族精锐，他听闻时恨得牙痒痒。 哪怕这次任务失败！ 也该给这个大周朝的大儒一个惨痛的教训。 第十章 乌江河 天奉二十九年。 九月十号。 江州前往亳州的水路上，有一座名山叫“珞珈山”，山脚有一处分支河流叫“乌江河”。 一叶孤舟在河上逆风而上。 舟上没有船夫划桨，只有吕方和李钰并肩坐在船舱里，一个书写红楼梦，一个静静的研墨。 在坐马车赶了近两天路后，吕方的身子骨都快被颠簸地散架，好在改走了水路。 “第六回可算写完了。” 吕方刚放下笔，墨迹还未干的纸张就被李钰迫不及待拿走，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林黛玉一出场，李钰就喜欢上了这个人物，在见到林黛玉的出场较少，还很认真地让吕方给加戏。 红楼梦里的前期，林黛玉的戏份确实不多。 加戏肯定是不可能，吕方现在有些担忧，要是等李钰看到后面林黛玉身死时，会不会找他真人pk。 “你干嘛？继续写啊！” 李钰见吕方起身忙催促道。 “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不是？你一目十行，就是累死我，也跟不上你看的速度啊。” 吕方打着哈欠走出船舱大大伸了个懒腰，远眺画卷一般的山水景色。 一眼望不到头的珞珈山，山势险峻巍然直入云霄，山间的浓雾聚而不散，仿佛是戴上了神秘的面纱。 分流的“绿池”水波荡漾，远处有野鸭一两对，水草里鸟儿振翅飞翔。 “看这天要有一场大雨。” 吕方抬头望天，天上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似要塌下来一样，岸上的野草枝叶静寂一片，一点风都没有，像极了暴风雨前的景象。 啪啪啪…… 豆大的雨水落下，砸在水面上冒起水泡，啵！水泡破碎，在水面荡漾起涟漪。 夹杂着寒气的狂风骤起，吹得平静的水面上水浪一波波，把轻舟推得左右摆动。 在前方的窄流处，一个汹涌的水漩涡出现，搅得河水诡异地拔起数丈高。 眨眼工夫，河水聚集成一头透明的“水狐狸”在水面上奔跑，数丈高的水狐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一下子把轻舟吞了进去。 “卧槽！” 吕方一开始还以为是李钰的恶作剧，刚感知到“水狐”里蕴含的有妖气，已经被它吞进了肚中。 一刹那，他仿佛置身在水中。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一张嘴就被呛了几口水。 好在吕方和书灵心念相通，燕赤霞出现的同时，荧月小剑“嗖”地斩开四周的水流。 在水狐涣散成水，重新落进河水时。 吕方借势跃出，双脚踩在水面上稳住了身形，仓促间瞥见轻舟已经粉碎，不远处站在水面上的李钰神色难看抬头看天。 他循着目光看去，只见在半空中凌空而立两个妖类！ 一个是青衣书生，有一双妖异的“狐狸眼”。 一个是神俊异常的鹰族大妖，头生双角，背有双翼，脑后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妖轮”，无不彰显着它的强大和不凡。 白角鹰王环臂抱在胸前，在瞥了一眼吕方和燕赤霞后，一脸孤傲看向李钰，沉声道： “你就是李茂同之女李钰？” 不等李钰回答，碧眼智狐胡惟笃定：“不会错，画像上就是她。” 李钰皱了皱眉，高声大喊道：“在大周朝不准超九品妖王出现，违者必诛杀，难道你不知道？” 吕方闻言心惊胆战，超九品的妖王？ 要不要这么倒霉！ 看样子妖王不是冲他来，是冲着李钰来的，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白角鹰王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道：“真是可笑，今天我不只是来了，还要虐杀大儒之女，谁能奈我何？” 天上大雨磅礴，闪电雷霆交加，衬托的白角鹰王宛如一尊妖神。 汹涌的妖气从它身上涌出，直冲天际。 也不见白角鹰王有何动作，一小股妖气化成了“黑羽”激射而出，目标不是李钰，反倒是吕方。 显然是白角鹰王打算先杀了有书灵的吕方，再慢慢来虐杀大儒之女。 “小心！” 李钰化成一道青色流光，出现在吕方的身前。 浩然正气骤然显现，挡住了众多“黑羽”的攻击，巨大冲击力把两人击飞十几丈远。 “风骤·疾！” 李钰借着倒飞的力道，身上浩然正气化成狂风，裹夹着她和吕方向远处逃遁。 “还想逃？” 白角鹰王面色狰狞，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就像是瞬移到李钰逃跑的前方一样。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李钰猛地停住身形，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刚才抵挡白角鹰王的随意一击，她受了伤，又强行全力催动浩然正气，伤上加伤！ “你没事？” 吕方担忧道。 她本可以不用管他，一个人逃命的，可是她没有，这让他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下。 李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 “我就是有点遗憾，没有看完你写的红楼梦，这么好的故事，应该问世的。” 吕方苦笑：“人活着总会有遗憾，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把红楼梦写完给你看。” 李钰莞尔一笑：“怕死不？” 吕方点头：“怕！” 李钰没有反应过来，道：“我也不怕，不就是死……” 刚要说些豪言壮语的李钰顿了顿，一脸无语看向吕方：“你应该说不怕才对！” 吕方苦笑：“可我确实是怕啊！” 场间陷入沉默。 白角鹰王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打情骂俏，放心好了，我会让你们两个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去你大爷的！” 吕方指着白角鹰王骂道：“你个鸟人逼逼叨什么？有本事来抓小爷！” “奇门飞甲！” 书灵燕赤霞身上射出一道金光，刹那间化成玄甲依附在吕方身上，没有任何犹豫，他拔腿就跑。 穿上玄甲的他速度飞快，眨眼间化成一道金光，竟是比刚才受了伤的李钰，带着一个人的速度都快上几分。 吕方的“小算盘”是要激怒引开白角鹰王，让李钰有机会逃走。 对于舍己为人，他以前是嗤之以鼻的，如果有人劝说要他这样做，他一定破口大骂对方是傻帽。 可他今天“莫名”做了！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目前来看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十一章 天地画卷 白角鹰王凌空而立，一动不动，眼中流露出轻蔑和不屑，根本没有把吕方这个蝼蚁放在眼里。 “愚蠢！”碧眼智狐胡惟双眼一凝，妖气顷刻间蔓延至远处水面。 嘣！ 正在逃跑的吕方身侧炸开数丈高水花，高高溅起的水花和雨水融合在一起，凝成一头头“咆哮”的“水狐”跳跃扑向他。 “万剑诀·剑十！” 燕赤霞捏了一个剑诀，荧月小剑化成十道剑光，一一贯穿水狐身体。 哗啦啦…… 被剑光斩破的水狐重新化成一滩滩水，大片大片砸落河中。 呛！ 荧月小剑在前方为吕方开路，以无可匹敌之势贯穿了一个个拦路的水狐。 突然最后一头水狐自行爆开，碧眼智狐胡惟冷笑着从中走出，一掌打飞激射而来的荧月小剑，鬼魅般的身形，眨眼间来到吕方丈远处。 “我允许你走了吗？” 碧眼智狐森然一笑，一掌打出。 噗！ 吕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一掌打中，张嘴喷出血的同时，人整个倒飞摔在水面上。 他像是一个轻飘飘的“水漂”，一路摔回到李钰的身前才停下来。 “虽然早知道不行，不试试总是不甘心。” 吕方一开口，嘴角不停溢出血迹。 他自嘲一笑，索性不起来了，呈大字躺在水面上，他现在受伤很重，要不是碧眼智狐没有下死手，恐怕早就死了。 “没用的。” 李钰摇头叹息。 她是一个聪慧的人，知道吕方激怒白角鹰王独自逃走，是为了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 但是双方的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可能逃走。 要不是白角鹰王有戏弄之意，恐怕她和吕方早就是具尸体了。 “你刚才嘴不是挺硬吗？” 白角鹰王轻蔑一笑，探出利爪凌空一抓。 吕方像是牵引木偶，嗖！地迅速飞向白角鹰王，任凭李钰如何施展手段都无法阻止。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敢来大周放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一道虹光划破天际，比天上的闪电雷霆都耀眼无比，直直落在白角鹰王的身前。 来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白袍玉冠，一张国字脸上面无表情，衣袂一挥，半空中的吕方“缓慢”飞回到李钰身前。 “爹！”李钰欣喜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大周朝大儒李茂同，也是这一次斩妖除魔的三大负责人之一。 白角鹰王盯着李茂同，沉声道：“我来对付这个老匹夫，你去灭了他女儿和那小子。” “是。” 碧眼智狐胡惟领命，身上的妖气一振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到了李钰身前。 李茂同注意力一直放在白角鹰王的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仿佛认定了女儿很安全。 轰隆隆！ 蔓延呈爪状的电弧划破天际，震耳发聩的雷霆炸响！ 一幅天地为画框，人世间为画卷的卷轴铺天盖地展开，九品大妖的碧眼智狐还未来得及发难，就被画卷中开合的曦光射成了筛子。 曦光就像是极度炙热的火焰，碧眼智狐就像是一张人形的纸张，一触到曦光就被烧得飞灰湮灭。 “半圣墨宝·天地画卷！” 白角鹰王认出了此宝的来历，脸沉了下来。 一道极度嚣张的声音响起：“敢动我的乖徒儿，我弄死你们这些畜生！” 从半圣墨宝·天地画卷中，走出一位精神矍铄的瘦高老者，他眯着眼看向白角鹰王，道：“烤鸡我吃过，不知烤鹰肉味道如何。” 吕方见到有救兵前来，心中喜悦万分，这两位看起来实力最少也是大儒级别的狠人。 他刚想到这里，只觉得身子一轻，被李钰提起朝着瘦高老者跑去，道： “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也来了！” 大儒王付欣慰点头，哪知李钰跑了过来，就要取他腰间百宝袋，还急迫道：“师父，赶紧把你的疗伤丹药拿出来。” “我这都是珍贵丹药……这小子怎么像是个傻子？”大儒王付嫌弃地看向不停吃手指的吕方。 吕方可不是被打傻了，刚才是抱着必死的念头，现在有生机，当然是赶紧吃手指上的书香气治愈伤势。 万一留下病根就不妥了。 书香气本质就是一种大补药，自然也是能治疗伤势。 “师父，荡妖词就是他写的，万一他死了，你怎么和圣上交差。” 李钰焦急喊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 王付叹息一声，从腰间的百宝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刚要倒出一颗丹药，就被李钰整瓶夺走，一连喂了吕方三颗。 一小瓷瓶也就只有三颗丹药。 “这可是‘浩然正气丹’，我的小祖宗！一颗就足以救这小子命了。” 王付心疼的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浩然正气丹只有超九品的大儒才能凝练而成，一颗需要花费三年时间，算是极为珍贵的丹药。 尤其是对九品以下的人有莫大好处，比如可以蕴养浩然正气…… “好涨！” 浩然正气丹一进入吕方口中，遇津液即化，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他的身体中，迅速治愈着伤势。 随着药效发挥作用，在他的体表散发出大量青色浩然正气，聚而不散，他就像是一个发光体。 与此同时，白角鹰王和大儒李茂同斗在了一起。 白角鹰王手持一根玄铁棒，一旦挚出可变成巨峰，挥动间，空间塌陷，幻象丛生，威力极为骇人。 李茂同也不遑多让，以双指勾画出的一横一撇一捺一折勾，都是撼天动地的笔锋。 “我来助你！” 王付刚要加入战场，联手活擒白角鹰王。 一道血气冲天的妖气从天而降，硬生生拦在了王付的前方。 有着一双狂暴“赤眼”的狼妖从妖气中显现，此妖直立起来高数丈，有着粗壮的四肢，锋利的利爪和趾爪，身后还有一根垂下的尾巴。 在它的下巴上有一撮发白的长须，一身的金黄色皮毛油光发亮。 以它为中心，蔓延出了如实质的黄雾，植物一旦触碰到就会枯死化为黄雾的一部分。 “天地画卷·灭！” 王付二话不说，祭出半圣墨宝·天地画卷，此画卷一展开，开合间迸发出的曦光直射向赤眼狼王。 “妖浮屠·浊” 赤眼狼王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巨口，吐出一个七层浮屠妖塔，旋转的小塔迎风便涨，只是片刻就成了大如山峰的七层巨塔。 塔身雕刻的奇形怪状如恶鬼般的雕塑，就像是活了一样，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直透人的耳膜。 啪嗒！ 一扇塔门开启，黄黑的浊气迎面和半圣墨宝·天地画卷迸发的曦光相撞。 巨大能量的冲击波荡开，一定范围的林木化为齑粉，乱石崩碎。 李钰和吕方未被波及，但能和半圣墨宝对抗的宝贝，一定是准妖尊至宝。 哪怕不去看，只是听动静，都不是两人现在的境界能承受的起。 “风骤·疾！” 李钰抓起吕方乘风远遁，现在战场上是妖王和大儒间的战斗，若是还留在这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说，还可能成为累赘。 全力催动浩然正气疾行了两刻钟，两人在一个深山中停了下来。 李钰神色有几分萎靡，就连站都站不稳，看起来受伤颇重。 “你受伤了？” 吕方担忧询问，刚才他伤的很重，可在服下三颗“浩然正气丹”和若干的书香气，已经没有多少大碍了。 李钰没有回应，而是脸色难看的回头看去。 循着目光，吕方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疑惑道：“怎么了？” 第十二章 四方砚台 不用李钰回答，只见在半空中的一团乌云拉长变形。 啵！乌云消失不见。 一只头有白色双角的怪鹰飞出，在空中变化成了人身，背有一双黑色羽翼，脸上和脖颈上是个邪气凛凛的“黑雾”妖纹。 眨眼间，白角鹰妖落在李钰和吕方身前。 吕方皱眉打量起来妖，此白角鹰妖变化成了青年人样貌，神色姿态和白角鹰王极为相似。 鹰厉神色傲然，一双褐色的眼睛直接无视吕方的存在，戏谑地看向李钰邪笑道： “常听我爹和同族的大妖说，人类女子的肉格外鲜嫩好吃，但我不喜欢这个，如果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求我爹免你一死，让你当我的人宠。” 此白角鹰妖正是白角鹰王最小的儿子鹰厉，这次和父亲来大周是来刺杀人族精锐。 不成想白角鹰王和赤眼狼王，被两位大儒缠住。 在见到李钰和吕方远离战场，因为来晚了，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鹰厉知道机会来了。 斩杀大儒之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是收大儒之女当个人宠，那才是真的威风！ “就凭你？” 李钰眼神凌厉，刚才的虚弱就像是装的一样，浩然正气汹涌而出，一副时刻要动手的架势。 “哈哈哈……” 鹰厉不屑地仰头大笑，笃定道： “你不用强撑，你肯定是受伤了，哪怕你不受伤，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同境界的人和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可以试试。”李钰冷冷道。 场间寂静了下来。 突然双方同时动手，浩然正气和妖气在李钰和鹰厉身上涌出，两者形成的狂风吹沙走石，林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 这时天上闪电雷霆时不时炸响，暴风雨下得越发的大了，迷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吕方下意识退后，直到退出战场，这才眯起眼睛注视着战场。 只听一声娇叱响起！ 李钰身前的雨水骤停，旋即化成箭矢，万箭齐发激射向鹰妖。 “来得好！” 鹰厉高声大喊，身子就像是个气球，一下子涨成了丈余高，人身消失不见，显现出了妖族战斗形态。 除了绒毛和羽翼的颜色不同、没有“妖轮”以外，竟是和之前的白角鹰王一模一样。 面对万千雨箭，它双翼猛地一扇。 狂风夹杂着汹涌妖气，摧枯拉朽掀翻万千雨箭后，依然威力不减向李钰卷去。 嗡！ 就在快要攻击到李钰时，在她的身前旋转而出一个四方砚台，轻松化解了这一击。 “大儒墨宝·砚镇！” 李钰一指四方砚台，嗖！砚台化成墨光，在一声声念诵书声中，朝着鹰厉狠狠的砸去。 砰砰砰！ 砚台像是一个木锤，一连砸中鹰厉三下，每砸一下，它神色就黯淡几分。 在第三下砸完，鹰厉脸上和脖子上的“黑雾”妖纹一亮，被四方砚台禁锢的妖气涌现，没有任何停留，他化成了头生白色双角的怪鹰落荒而逃。 “嘿！口气这么大，还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吕方见到这一幕讥笑出声。 啪嗒！ 四方砚台摔落在地上。 李钰身子晃了晃，一个站不稳，仰头向后倒去。 她确实是受了伤，要不是随身带着大儒墨宝吓跑了鹰厉，打持久战必败无疑。 强行祭出大儒墨宝，让她身上的浩然正气消耗殆尽。 “李儒士。” 吕方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扶住了要摔倒的李钰，此时的她面色惨白，虚弱道：“快走……” “奇门飞甲！” 他也不追问，拦腰抱起李钰，在玄甲附在身上后，全力朝着远处遁走。 不知跑了多久，天色渐昏。 吕方见鹰厉没有追来，想来是被李钰的实力惊吓到，于是他便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有书香气的补充，他还可以跑。 可是怀中的李钰额头发烫，哪怕是吃了一些药丸，意识还是陷入了模糊。 要是一直颠簸淋雨下去，不及时为她疗伤，恐怕会落下后遗症，甚至有生命危险。 书香气也不能给他人食用，不然给李钰服用一些，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吕方折了一些有着茂盛树叶的树枝，放在洞口做遮掩，这才钻入漆黑的山洞里。 山洞的洞口小，里面却很宽敞，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冷吗？” 吕方本想把李钰放在平整石块上，察觉到怀中的她在打颤，索性就抱在了怀中。 浩然正气从他的身上涌出，治疗她的伤势的同时，散发出热气烘干两人身上的湿衣裳。 生火怕引来注意，也只能这样取暖了。 而且哪怕想要生火，一直下着雨，也找不到干柴。 渐渐的两人衣裳干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方的浩然正气也仅剩无多，只能以体温让李钰感受不到冷。 好在李钰的状态稳了下来，一直在梦呓的她，像是一只八爪鱼缠着吕方，贪婪吸取他身上的温度。 一番死里逃生，精神一放松下来，吕方也困乏了，打了一个哈欠，唤出书灵燕赤霞在一旁守候着，他靠在山壁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 “喂，醒醒。” 一道有些虚幻的声音响起。 吕方正睡得香甜，被人推了两下，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人。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还能睡得这么死，快起来，水烧开了，干粮你放哪里了？” 李钰嗔怪瞪了一眼吕方，扭头朝着船舱的铁炉里添加劈好的干柴。 在铁炉上放着一个铁锅，里面的水“咕噜咕噜”地沸腾着，船舱外暴雨下着，轻舟在乌江河上随风雨飘摇。 “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吕方喃喃自语，想回忆起刚才睡梦里发生的事情，却越想越想不起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轰隆隆！ 天边一道雷霆划过。 吕方手里拿着干粮一口口吃着，喝了半碗热水后，他走出船舱望着远处发呆。 乌江河和珞珈山的上方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雨幕垂下。 ‘笔墨书境！’ 吕方吓了一跳，只见珞珈山的山势之间，有一个地方漆黑如墨，仿佛是墨天墨地，一支透着古朴气息的巨笔悬在天地之间。 各色闪烁灵光的书籍人，在那里嬉闹玩耍，口中还不停说着书中妙言好句。 第十三章 笔来 “这是在梦中！” 吕方说出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阀门，立马想起了一切。 乌江河遇超九品妖王袭击，两位大儒前来营救。 他和李钰经受不住半圣墨宝和准妖尊至宝的影响，远遁离开的时候遇到鹰厉。 李钰以受伤之躯，祭出了大儒墨宝打退了鹰厉，然后就是吕方带着她逃命。 然后……就进入一个山洞睡着了？ 可是这梦境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们在梦中！” 正在船舱啃干粮的李钰，突然也喊了一声，匆匆走了出来，她也想起来了一切。 吕方和李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后背发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哪里有梦境是这样真实的。 “怎么回事？” 吕方抢先问出了疑惑。 李钰神色不定，突然出手，一拳打在吕方的鼻子上。 “疼疼……” 吕方捂住鼻子，心中一惊，在梦中为什么会感觉到疼？难道不是梦，可是…… “疼就对了！” 一道戏谑声响起。 只见在乌江河上空，凭空出现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的“黑雾”妖纹闪闪发亮。 “是你！” 李钰认出来妖，脸沉了下来。 吕方也皱起了眉，这一定是在梦中，因为他们现在不可能在乌江河，而且笔墨书境也出现在了这里。 可若是在梦中，为什么李钰和鹰厉也在，被打会疼但不会醒来…… “我说过哪怕你没有受伤，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鹰厉得意洋洋地落在水面上。 李钰神色变了变，迟疑道：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记载，曾经妖族出了个妖尊‘梦妖王’，觉醒了上古‘梦魇’血脉，可以入梦杀人，后被‘庄圣人’在梦中斩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脸上的妖纹应该就是梦妖王的烙印。” “哈哈哈……你猜得不错！”鹰厉抚摸着脸上的妖纹，神色有几分傲色。 能被妖尊“梦妖王”的一缕残念认可留下烙印，哪怕是在妖族的众多天骄里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他如果都没有这个资格狂傲，谁还有这个资格？ “我给你两个选择，死！或者成为我的人宠！” 鹰厉对把大周朝大儒之女收为人宠，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和兴奋。 “呱噪！” 李钰冷哼一声伸出手掌，大儒墨宝·四方砚台并没有显现，不只是墨宝无法唤出，她就连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 “哈哈哈……是不是感觉到很无助，在‘梦魇世界’的你，连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恐惧吗？” 鹰厉嘴角疯狂上扬，见李钰还在费无用功尝试使用浩然正气，讥笑道： “别浪费力气了，只要你的品境没有我高，被我拉入‘梦魇世界’，就是任我‘鱼肉’的下场。” 像是要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鹰厉徒手一举，天地震动，不远处的一座几十丈的山峰拔地而起。 雄伟壮观的巨大山峰，似一个纸糊的风筝，轻飘飘飞到鹰厉的上方。 李钰在这里连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鹰厉却可以轻轻松松“凌空”摄来几十丈山峰。 轰隆隆！ 鹰厉随手一扔，巨大山峰砸进乌江河中，硬生生把河流阻在山峰左右。 “见过从天而降的黄河水吗！” 鹰厉就像是个有了观众的表演者，身后的那双羽翼展开仰头看天。 哗啦啦！ 乌云密布的天上，宣泄出奔涌壮阔的黄河水，犹如巨大瀑布把整个珞珈山和乌江河淹没毁坏。 这一幕真的太震撼人心了，让人感觉到了在天地之威面前，人类是多么的弱小。 “唔……真是美妙！” 鹰厉很满意眼前满目疮痍的杰作，尤其是见到李钰和吕方两人震惊的表情，他简直全身都透着舒爽。 “五品的妖，应该没办法造成这种情况。”吕方不太肯定询问。 “正常来说，五品妖是做不到这些的。” 李钰笃定道。 吕方迟疑了，不太肯定道： “也就是说，他是使用了类似梦中的力量，既然是梦中的力量，是不是我们也能使用？” “不能。” 李钰给出了答案。 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尝试了，直到现在别说控制梦的力量，就是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 “你也想使用梦魇之力？” 鹰厉很是癫狂的大笑。 哪怕他获得了妖尊梦妖王残念的认可，有了烙印和控梦的能力，也是在百年时间里，一次次失败中苦心修炼来的。 一个弱小的人类，妄想在梦魇世界用梦魇之力击败他？ 太可笑了！ 李钰长叹一声看向吕方道：“是我连累了你。” “嗯。”吕方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不讨喜！” “要不然你答应他的条件好了。”吕方轻挑眉头，“喂，鸟人！你想要收她当人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不然你们聊你们的，先放我出去怎么样？” “你找死！” 鹰厉双眼迸发出杀意，刚要出手灭掉吕方。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在吕方的身侧空间泛起涟漪，书灵燕赤霞显现而出。 “不可能！” 鹰厉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梦魇世界里，眼前的弱小人类怎么可能唤出书灵，对方应该连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才对。 “看来我在梦魇世界，比较特殊一些。” 吕方指着被黄河水毁坏的珞珈山的一处，试探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指的地方，正是漆黑一片的墨天墨地，还有各色灵光闪烁的书籍人所在的墨笔书境。 在这个梦魇世界，墨笔书境就像是超然的存在，不被梦中的力量侵扰，黄河水和雨水都仿佛在刻意规避它。 这种异象很显眼，按道理李钰和鹰厉都该早早看到才对。 两人之所以没有察觉，只有一个可能，墨笔书境只有吕方一个人能看到。 李钰抬头看，没有看到任何特别之处，扭头看向吕方，眼中有疑惑也有惊喜。 他既然可以唤出书灵，说不定也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梦魇世界是我们三个的联合梦境，既然是在我的梦中，那就好办了。” 吕方清了清嗓子，也学着方才鹰厉的动作，把右手举起过顶，喊道：“笔来！” 第十四章 犯我大周者，必诛！ 风吹乌云落雨，遥喊笔来无影。 暴风雨还在下，地上的黄河水还在流，吕方喊了笔来，然而一点动静变化都没有。 “唉！” 李钰失望地叹气摇头，随即苦笑出声。 她一个五品的儒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凭什么强求一个九品的儒生，掌握梦中的力量。 “装神弄鬼！”鹰厉冷冷看向吕方，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拖了，必须要把眼前的人类解决掉。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鹰厉脸上和脖子上的妖纹光芒大盛。 在吕方上空的雨水，变成一个个锋利透着森寒的刀刃落下。 吕方站在那里巍然不动，抬头平静看着天上落下的刀刃，只有他能看到的竖立在天地间的巨笔一挥，万千刀刃定在了半空。 最近的刀刃，只和他的脸相差一尺远。 兵兵兵兵！ 万千刀刃像是被一股巨大力量搅得粉碎，瞬间蒸发不见。 一声声擂鼓喊杀声响起！ 在吕方身前浮现出一辆古老的战车，他向前一步站在战车上，俯视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鹰厉。 他不太清楚，这个梦中的世界构成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已经和墨笔书境的境灵“巨笔”获得了联系，这就足够了。 鹰厉是利用妖尊“梦妖王”的烙印，可以在此方梦中世界使用超凡力量。 这一点和吕方直接从境灵“巨笔”上获得力量，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这是……” 李钰一双妙目微眨，脑袋一片空白，眼前这一幕太有视觉冲击力了，他真的做到了！ “梦魇世界我是无敌的！”鹰厉咬牙切齿双手用力一攥。 想象中吕方被巨大力量爆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犯我大周者，必诛！” 吕方随手一挥，鹰厉被一股未知力量斩去一臂， “敢来欺我人族者，必百倍奉还！” 鹰厉的一手两腿被斩去。 “我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喜欢杀生……” 鹰厉的双翅被硬生生拔了下来。 “为什么要逼我！” 鹰厉的头颅被斩下。 吕方轻轻叹了一声，火焰燃烧起鹰厉所有躯体，片刻功夫化成了飞灰，被风一吹，飞扬在这个梦魇世界里。 在鹰厉死后天摇地晃，一开始还很轻微，渐渐的摇动幅度越来越大，最终崩溃碎成万千残片。 “……” 吕方猛的睁开双眼，入眼是漆黑的山洞，山洞外的天色昏暗，暴风雨还在下。 微凉的风从洞口吹在身上，他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这样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刚才的诡异梦境，并不是一场梦。 书灵燕赤霞刚才确实是被吕方唤进了梦魇世界，境灵“巨笔”也和他有过“沟通”。 “嗯……”躺在吕方怀中的李钰也醒了过来，一双黑亮的眼眸仰看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你也醒了。” 吕方低头和李钰四目相对。 李钰的耳朵根子一下红了，无力地挣扎了几下，轻声道：“我现在好多了，你先把我放下来。” “哦哦……因为你之前状态很不好，所以我才这样为你取暖。” 吕方恋恋不舍松开环着“佳人”的手臂，苦笑道： “刚才在梦中好险啊！也不知道那个鸟人在梦中被我斩杀，在现实世界有没有死。” “按照记载上来说，应该是死了的。” 李钰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取出一个瓷瓶吃了丹丸后，直勾勾看着吕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问得不是很具体，吕方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在那个梦魇世界中，五品儒士境的李钰连浩然正气都无法使用，他则能以九品儒生境的实力，斩杀一个有着妖尊“梦妖王”烙印的持有者。 那可是一个五品妖族天骄，被妖尊残念认可留下烙印，注定以后是个超品妖王的存在。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 他轻而易举破解，并反杀之。 饶是李钰对他很看好，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从小就爱做梦，‘聊斋异志聂小倩’和‘红楼梦’的故事，就是‘梦’给我的灵感，也许这是我写出它们是雅文的原因。” 吕方轻笑出声，继续道：“我在刚才的梦境中能‘无中生有’，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这个解释可能有些牵强。 但梦中世界本身就较为奇特，寻常人哪怕不信，也找不出问题在哪里。 经历了这次梦境世界，吕方也清楚了墨笔书境是存在于梦中和现实的交界处。 这是在梦境中，境灵“巨笔”告诉他的。 “不知庄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庄与？” 李钰缓缓念出“庄梦蝶”中的雅文，自我攻略道：“也许真的像庄周圣人说的那样，梦和现实是无法断定的，也许我们认为的现实……” “乖徒儿！哈哈哈……出来。” 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在洞外响起。 “师父！”李钰听出山洞外来人的身份，欣喜喊了一声快步走出山洞。 ‘终于来救兵了，我总算可以躺平了。’吕方也跟了出去。 只见山洞外不远处，大儒王付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你气息有些紊乱，受了伤？” 王付一见李钰，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忙从腰间的百宝袋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多谢师父。” 李钰服下瓷瓶中的丹药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随后她把遇到鹰厉，强行祭出大儒墨宝，进入梦魇世界，吕方把对方反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付在听到妖尊“梦妖王”烙印时紧皱眉头，在听到吕方在梦魇世界斩杀鹰厉时，脸上诧异万分。 “你小子可以啊！没有白费我那三颗‘浩然正气丹’，做得很好！” 王付夸赞地向吕方频频点头。 “小子走运罢了，要不是李儒士以四方砚台，惊吓到鹰妖在现实世界不敢造次，也不会让我在梦境取巧斩杀。” 吕方轻笑道。 “无论如何，你这次做得好，我一定会把此事奏于圣上知晓。” 王付笑着点头。 李钰有些急切道：“师父，你老人家来了，我爹怎么没有来？难不成是我爹受伤了？” 第十五章 上京城 王付抚须笑道：“在大周境内，区区两个妖王而已，怎么可能让你爹受伤，你爹之所以没有来，是去追击受了重伤的‘白角鹰王’去了。” “两个妖王都跑了？我爹去追击不会有危险？”李钰担忧地蹙起了眉头。 “那个赤眼狼王已经被我灭了！” 王付得意地笑出声。 “啊！”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李钰的意料。 王付有半圣墨宝·天地画卷，赤眼狼王也有准妖尊至宝·妖浮屠，无论是谁想杀对方，都几乎不太可能。 王付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师祖也来了，只出了一招，把准妖尊至宝·妖浮屠打的粉碎，所以……” 吕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惊讶无比。 能把准妖尊至宝打得粉碎的存在，只能是一位半圣，应该是那位没错了。 关于大才女李钰的故事，坊间流传有很多。 其中就有她的师承，其师是大儒王付，师祖是半圣俆翰懿。 这位半圣的一生相当传奇！ 初期是一位武将，南征北战屡立奇功，却是以“儒”入的半圣境，也是当朝周天子姬奉的启蒙恩师，后期又修道引起“紫气天降”异象。 有着圣人之下第一人之称。 也是大周朝近千年，最有希望成为圣人的存在。 “走，我带你们先回亳州营地。” 王付一挥衣袂，一幅画卷凭空出现，眨眼间变成马车大小飘荡在半空，他纵身一跳坐在画卷上。 吕方和李钰则是被一阵风“托”到画卷之上。 嗖！画卷朝着亳州方向飞去。 …… 大周北方边境。 一只头有白色双角的雄鹰在天空上不停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杀我幼子者，此仇不共戴天！” 白角鹰王有族内神通“鹰击长空”，哪怕是受了伤，想要摆脱掉大儒李茂同的追击，也是轻而易举。 更别提还有事先布置的撤退法阵。 只是感知到最器重的儿子鹰厉被人斩杀，是它所不能接受的！ 在年轻妖族这一代里，鹰厉得到妖尊“梦妖王”的印记认可，和妖族天骄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少则百年，多则百年。 鹰厉注定是一个战力盖世的妖王存在，就这么身死在大周，白角鹰王怎么能不怨气冲天。 “大周就该在这个世界上除名，万妖殿就该对大周开战！”白角鹰王无能狂怒了一阵，飞离大周北方边境，向妖族聚集的圣殿“妖王殿”飞去。 …… 亳州营地正中，刚布置好的传送法阵前。 “钰儿，你和你吕师叔两人先回上京城，等我把这次帮助妖族刺杀‘谶语人’的山精野怪除尽，就会班师回朝。” 李茂同对李钰交代道。 李钰应了一声，神色复杂瞥了一眼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吕方。 就在昨天王付得了师命，替师收吕方为徒，这辈分一下子就变了，李钰现在要喊吕方为师叔了。 这落差感太大了！ 王付笑着拍了拍吕方肩膀道： “小师弟，‘红楼梦’你要抓紧点写，这么好的故事，别说是师父他老人家了，我也爱看。” 半圣俆翰懿神龙见首不见尾！ 昨天恰巧来了一趟营地，在看到“红楼梦”第一回，跛足道人的《好了歌》还有注解后，当场决定要收吕方为徒。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见面，是让王付代收的。 “哎，我记住了。” 吕方应了一声。 他现在身子都有些轻飘，被半圣俆翰懿收为弟子，这可是泼天的大好事。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还在梦魇世界里了。 圣人之下第一人！ 当朝周天子姬奉的启蒙恩师！ 千年来最有希望成为圣人的存在，就连在道教也有一定身份地位！ 拜这位半圣为师，大周多少王侯将相恨不得挤破头，也没有这个机会，吕方却被半圣点名收进门下，整个大周谁敢想？ 得知这个事情之后，恐怕整个天下都要为之震惊。 在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吕方和李钰站到传送法阵上，李茂同和王付一起用浩然正气催动，法阵闪亮起灵光包裹着阵中人。 啵！ 法阵上的两人凭空消失。 “我去！” 吕方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等站稳身子，发现已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城墙前，四周都是穿着甲胄的持长枪城卫兵。 “奉圣上口谕，护送吕方回京。” 李钰拿出一块令牌，包围上来的城卫兵马上收起了长枪，为首的将士确定之后放行。 “跟紧我。” 李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朝城内走去。 吕方快步跟了上去，下意识抬头观察眼前的城墙。 雄伟壮观的城墙楼，每隔两米左右，就有一名手持长枪的城卫兵，十几丈高的巨大城门上方，刻有三个字“上京城”。 还以为要赶一个月路，才能到上京城。 用传送法阵就这么一眨眼，从遥远的亳州来到了上京城，不愧是玄幻世界。 ‘上京城我来了！’ 吕方心中呐喊一声，见李钰已经走进了人来人往城内，忙追了过去。 穿过城门，入眼便是大周朝国都上京。 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排雕梁画栋的商铺，豪奢的车辆如梭，一眼望去人如潮流熙熙攘攘，好一幅盛世景象。 在李钰的催促下，两人先是回了“李府”，沐浴换衣收拾了一番，这才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见到圣上不要乱说话，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是了，到时候一些礼仪，会有宫中的人教你。” 李钰提醒道。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吕方刚才还不觉得什么，被李钰这么郑重其事提醒，心里也有些忐忑。 等下要见的可是大周朝天子，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利的人。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 什么伴君如伴虎！ 什么言语不小心冒犯到圣上，会不会被诛九族…… “当然是一起去见圣上。” 李钰看出了吕方的忐忑，宽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尽量言语上注意点就行。” 哪怕说错话，陛下看在师祖的面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这一句话李钰并没有说出来。 第十六章 文渊书院 太和殿。 “古训参上，敬风雨，行义有道，祝曰，大周朝民泱泱风调雨顺……” 周天子姬奉在书案前临“风雨顺遂”帖。 宣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笔锋大开大合，牵丝轻重变化浑然天成，书法大家的笔力尽显。 一名太监静悄悄走到总管太监身边耳语几句。 总管太监频频点头，挥退来人，等姬奉临完帖，这才躬身走了过去，轻声道：“陛下，大儒李茂同之女李钰，依旨带吕方在殿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 姬奉拿起纸张吹了吹，眼眸满是笑意，就在刚刚他得知了吕方这一路上的遭遇。 入梦斩杀了一个有着“梦妖王”烙印的五品白角鹰妖。 又接连写出雅文“红楼梦”，被恩师俆翰懿看中收为了弟子。 对于大周朝来说此乃双喜临门，故此姬奉喜不自禁临起了“风雨顺遂”帖。 李钰和吕方殿外候着，在听到召宣后，背着黄昏的余晖走进殿内。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吕方躬身行了一礼，低头看着脚尖。 方才礼部的人教礼，他听得仔细，这个大周朝并不需要下跪行礼，一些繁文缛节也是该省则省。 “免礼。” 姬奉抚须看向李钰，道： “眨眼的工夫，李爱卿的掌上明珠都这么大了，也成了大周的国之栋梁，此次你护送有功，可有想要的赏赐？” 李钰行礼道：“都是臣女应做的，不敢邀功求赏。” 姬奉背着手踱步，沉吟道： “你护送有功，有功就应当有赏，寡人赏你西域佛国的‘菩提果酿’十坛。” 赏赐一般不会是赐酒，但李钰的两首如梦令都是酒后所作，在上京是出了名的好酒，赐酒恰到好处。 “谢陛下赏赐！” 李钰嘴角禁不住的上扬。 西域佛国的“菩提果酿”，喝下后有极小的几率会进入某种玄妙状态，对破境有莫大好处。 姬奉转而看向吕方，笑道：“能让徐师看中收你为徒，果真是一表人才。” “你雨中所作的‘显像’级荡妖词，凝出书灵的‘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有‘红楼梦’，寡人都有看过，是上好的文采……” “都是学生的痴想。”吕方借着回话，晃眼间“瞄”了一眼周天子。 据史书记载周天子姬奉已有五十岁，但从相貌和仪态上来看却是正值壮年，笑而不失威严。 “痴想？哈哈哈……”姬奉轻笑出声道： “你以九品儒生境，入梦斩杀妖族天骄，这个痴想寡人断言，整个大周朝的年轻一辈，也只有你能做到。” “你是一块上好的璞玉，需要多加雕琢，才能不辜负你的天赋。” “寡人让你去文渊书院求学，你可有异议？” 姬奉本是打算让吕方进入文渊书院，再加封爵位的，但这样的厚恩，可能会导致年少太过得志，误了向上求学的心。 毕竟被半圣俆翰懿收为弟子，已经是得天独厚。 如果真有宏图之志，加官厚爵不急在一时。 “谢陛下恩赐，学生没有异议。” 吕方谢恩行礼。 “嗯，下去。”姬奉挥了挥手，待殿上的两人离开后，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谶语人真的是他？” 谶语有准过，也有不准的时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妖族的万树王是有名的先知，哪怕不是妖尊境，但是属于上古异木类，寿命远超其他妖类，也是最有预知能力的存在。 要不然万树王死前的谶语，也不会被妖族如此看重，宁愿撕破脸也要来大周刺杀谶语人。 …… 天奉二十九年，九月十三。 辰时。 旭日初升。 一辆“轻奢”马车从万丰街“吕府”向西出发，朝着文昌街行去。 “没想到还要读书上学……” 车厢里的吕方一身月白色儒生长袍，掀开车帘看了一会沿途的行人后，坐正了身子，他不自在的重绑了腰间的白丝镶边束腰。 周天子点名让进文渊书院，他不敢耽误。 只隔了一夜时间，便决定先入书院报个道，以免落人口实。 随着马车在文昌街愈来愈深入，迎面遇上了数辆豪奢马车，这些马车是从街道尽头的皇宫外折返，是下了早朝的各大官员的车辆。 在文昌街正中是文渊书院，里面有周天子为儒家孔圣人专门修的文庙。 每天清晨时，会有一个时辰的圣诵声，从“孔庙”传出响彻四处。 儒生听“圣涌声”读书写字，有事半功倍之效。 一声声似有若无的“诵书声”在耳边响起。 吕方闻声精神为之一振，倒是知晓有圣涌声，却不承想听到还有“静心”的神奇功效。 “吁吁吁！” 车夫勒停马车恭敬喊道：“公子，文渊书院到了。” 吕方掀开帘子走下车，望向不远处雅致的门楼牌坊，在其上方挂有一块牌匾，上有龙飞凤舞的“文渊书院”四字。 遣回车夫，他迈步走了过去。 在走过楼牌一刹那，环境陡然一变。 古朴大气的书院建筑在眼前消失，入眼是延绵向上的石阶山道，道路两侧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小兽不怕人的“好奇”看着外来者。 吕方在左侧看见一块三米高的石碑，上面刻有“芥子山”三字。 他尝试退后数步，眼前幽静的山道消失。 他抬头发现正站在牌楼下，眼前百米远就是文渊书院的大门。 再次越过牌楼后，他再次回到“芥子山”的石阶上，只有向上的山道，哪里有什么书院。 “你是第一次来书院。” 一名年轻儒生出现在石阶上，话是询问，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不知兄台怎么看出来的？” 吕方扭头打量着儒生，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相貌清秀端正，穿着朴素的灰色儒服。 能进入文渊书院的儒生，这个穿着有点过于朴素了些， 儒生并没有因为穿着自轻自贱，反倒是分外飒然笑道：“我第一次来这里，差不多和你是一样的表情，这里是芥子山，文渊书院建在山顶之上。” “此山被布置有法阵，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书院一角，一旦越过牌楼就会出现在此处。” “据记载此山是姜圣人凌空搬运而来，具体倒是没有详细记载。” “怪不得叫芥子山。”吕方苦笑点头，这里是玄幻世界，有这样玄妙的存在，再正常不过了。 经过相互介绍，吕方得知眼前的儒生叫陈吉，是上个月刚进入的文渊书院。 陈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起同行？” “正有此意。”吕方没有拒绝，疾步向上攀登。 “吕兄，今天的大周文报可有看？” 陈吉随口道。 “大周文报？”吕方下意识回了一句，心中正在暗暗称奇，芥子山必须一个个石阶往上走才行，只要超过两个石阶，浩然正气就会被消耗。’ 陈吉楞了一下，道： “你是刚来上京的？年初的时候，文相筹办了大周文报，每天都会有国策、战事和趣闻颁布在上面。” “哦。”吕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震惊万分，大周朝有报纸？ “前几天文报上写‘荡妖词’的大文豪，和你同名同姓。”陈吉笑道。 “荡妖词？” 吕方有点方，这不就是他写的吗？ 怪不得之前书香气猛涨，估计是“聊斋异志聂小倩”也上了大周文报，被上京城大多数人看到了。 就在吕方想着要不要直接道破身份时，陈吉神色激昂地把荡妖词背诵了出来，完毕还道：“吕兄觉得这首词如何？” “还行。” 吕方谦虚回了一句。 哪知陈吉一听还行，面有不悦： “此话是什么意思？如此好的荡妖词，你竟然说还行？今天的大周文报上，那位还写了雅文‘红楼梦’，估计在你眼里也是‘还行’。” 第十七章 藏书阁 陈吉今早见到文报上颁布的“红楼梦”惊为天人，站在街上反复咀嚼入了神，这才导致来文渊书院迟了。 心中尊崇的大文豪，所作的显像级的“荡妖词”，被人敷衍的说还行，他无法接受。 荡妖词是我作的啊！ 吕方清了清嗓子，刚要自我介绍一番。 却见陈吉冷哼一声，催动全身浩然正气，蹬蹬蹬……脚步快速的向上攀登。 眨眼的工夫，就把吕方撇在了身后十几丈远。 吕方傻眼了，同是九品三阶的境界，他比陈吉的浩然正气要少很多，根本无法追上去。 ‘真是个人才！’ 吕方心中嘟囔了一句，也没了解释的心情，低头费劲的攀登芥子山。 好在芥子山只是一开始比较困难，等攀登过一段路程后，跨越多个石阶就不会再消耗浩然正气。 直入云霄的芥子山，他用了大概两刻钟来到石阶的尽头——文渊书院。 白墙灰瓦的高墙，站在石阶从下往上望去，依稀能看到云雾间的书院高台楼阁一角，天空之上的青色浩然正气凝而不散变化万千，宛如进入了仙境。 “在下吕方，是来文渊书院求学的，不知我现在该去找哪一位？” 吕方向守在大门两侧的人询问。 年长的那位门子躬身笑道：“柳监院刚来吩咐过，您来了，就让小的带你去见他。” “有劳了。” 吕方跟着年长门子走入书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宽阔”的白石广场，足有十几个篮球场大小，在广场尽头是数排楼阁书堂，读书声遥遥传来。 在白石广场右侧有一条小路，直通一个拱门大院内，进入院中来到一间房前。 年长门子朝里面行了一礼：“柳监院，人带来了。” 房内是较为普遍的三连屋，入眼处都是摞成“峰”的书籍和随意摆放的画卷。 一名中年儒雅文士坐在十几米的长桌前，正在翻阅大周文报，闻言抬起头打量着门口的吕方。 “你就是吕方？” 文士激动的起身询问。 “正是，这是我的腰牌。” 吕方取出一块令牌，此令牌不知是哪种黄铜类材料制作，有质感的同时份量也不重，令牌两面都刻有“徐”字，是大儒王付交给他的师门信物。 昨天李钰有说过，把令牌拿出来就可以证明身份。 文士朝着令牌行了一礼，笑吟吟看向吕方道： “没错了，我正在看你写的雅文‘红楼梦’，写得真是太好了。” “尤其是‘好了歌’的注解，我真是喜欢极了。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 柳文昱连连拍掌叫好，逮着猛夸不休。 什么天纵之才！ 以后定能名扬天下！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哪怕是吕方脸皮厚，听到这些也有些脸红，他干笑提醒道：“柳监院，我这次是依陛下旨令来书院求学，不知该如何往下进行。” 柳文昱笑道： “你是半圣之徒，文采出类拔萃，不用过于在乎规矩，常来书院逛逛，听一些堂讲和主讲的课就行。” “若是觉得那些主讲的文采低，等两位知院大人回来，听他们的讲课就行。” “平均两三个月有一次知院大人的讲课，基本都是在月末的两三天。” 柳文昱说的这种情况，不是对吕方一个人特殊照顾，李钰在书院也是这个待遇。 像是被大儒和夫子境收为弟子的儒生，自有师门来加以监督学习，在书院也不过是挂个名，有资格来听“知院”和“主讲”的课罢了。 一般的儒生初入书院，则会考究学问，来分配到某个“堂讲”的名下。 “如此便好。” 吕方满意点头道：“那我就先行告辞，顺便到书院四处看看。” “今天是单日，藏书阁男部可以进入，双日是书院女部才能去，你可以到那里看看。”柳文昱提议道：不如我陪同你一起去好了。” “不用不用。”吕方婉拒道：“我一个人四处转转就好，不劳烦柳监院了。” 告别热情过头的柳文昱，吕方走过空无一人的白石广场，来到一排排书堂阁楼前驻足听了会讲课，最终朝着最后方的藏书阁走去。 书院的学子都在堂间学习，藏书阁除了守门人，一个学子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 藏书阁高三层，从外面看并没有多大。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光第一层都比白石广场大，一望无际的书柜上到处都是书籍。 “文渊书院简史！” 吕方在靠门的书柜上，发现了一本记载着“文渊书院”来历的竹简。 据记载“文渊书院”并不是大周朝建立。 在大周朝之前的人朝就有文渊书院了，是人朝的第六代皇帝所创立，只不过那时没有芥子山。 在人朝分裂崩塌之后，大周强势崛起，由姜圣人虚空搬运来芥子山，镇守大周朝一方气运…… 吕方读完竹简上内容，又读了几本儒家经典雅文，就在他把《庄子》的外篇翻开，空间泛起一股股浩然正气没入他的身体中。 啵！ 一声似有似无的声音响起。 吕方成功破境，进入八品一阶的文采斐然境，虽然都是儒生境，但闭眼感知一番后，他欣喜的发现身体中的浩然正气壮大了一倍有余。 服用过三颗浩然正气丹，破境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破境会来的这么快。 算起来他来大周朝还不到十天，就进入了八品一阶，可谓是进步神速。 “我的浩然正气比同境界的儒生要少很多，这是怎么回事？”吕方皱眉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再想了。 他拿起《庄子》外篇继续翻看，想要借此再上一层楼，实在不行凝出点才气也是好的。 显然他想的太美好了。 在藏书阁待了三个时辰，别说是浩然正气，就连一点才气都没有读出来。 好在“红楼梦”初登大周文报，被更多人看到，得到了不少书香气，他也没有那么郁闷了。 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儒生陆续来到藏书阁，哪怕是刻意控制也略有些吵闹。 “走走走，前面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 “听柳兄的传音说，萧晋辰那个纨绔狂言北境的‘镇北军’无能，面对蛮族大军连连退守不敢与之一战，‘死脑筋’陈吉无意中听到正在与其争论。” “那确实有好戏看，‘死脑筋’可不管萧晋辰是不是三公之后，定要论出个道理来。” 三名儒生交谈着走出藏书阁。 ‘死脑筋？形容的很恰当。’ 吕方在心中嘀咕一句，放下手中的书册，跟着看热闹的儒生来到了白石广场。 “陈吉！赶紧给萧公子跪下磕头认错，也许今天能饶了你这条狗命。” 一名颧骨高耸的儒生耀武扬威喊道。 此人叫花文泽，在文渊书院风评极差，是一个典型的狗仗人势的小人，也是萧晋辰的狗腿子之一。 “是哪条疯狗在狂吠？” 陈吉丝毫不怂，腰背挺得像是一个标杆。 第十八章 万剑诀·剑百 围观看热闹的学子闻言大笑起来，能看得出来，花文泽的人缘很差。 “你敢骂我是疯狗！” 花文泽气急败坏地跳脚，对四周的人恶狠狠道：“都不准笑，给我闭嘴！” 文渊书院的学子，哪个不是有点“风骨”的，再则说大周朝又没有明文律法规定不准笑，根本不理会花文泽的叫嚣，自顾自笑着议论。 “得罪了萧公子，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花文泽放了一句狠话，灰溜溜走到被几个儒生众星捧月的萧晋辰身前。 本想借机拍拍马屁，哪知弄巧成了拙。 “没用的东西！” 萧晋辰冷哼一声，狠狠扫开身前的狗腿子花文泽，咬牙切齿看向陈吉道： “我说镇北军的退守是无能之举，与你何干？小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与我争论？” 作为三公之后，前文相之孙，萧晋辰恶狠狠地发声，让四周的人不约而同都停下了议论声。 大家都想看看“死脑筋”的陈吉会不会认怂。 “镇北军拿命来守护大周北境，又岂是你可妄议折辱的，你可以说这些‘英雄’是贪生怕死的鼠辈，难道我就不可以纠正你？这是何道理？” 陈吉出声反问道。 萧晋辰沉下脸，一双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以他的身份，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恭维和赞赏他，哪里遇到过敢违背他的人。 更让他不忿的是，穿着寒酸的陈吉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 这和大庭广众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就在场面无比凝重，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时，吕方苦笑走了出来，劝说道： “两位看法不同这很正常，没必要在这里争执不下，不如去监院那里调和……。”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场上学子的认同，有甚者还应声附和道：“这位说得在理。” 萧晋辰冷着脸看向吕方道： “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教’我！” 陈吉向前几步走到吕方身前，看向萧晋辰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没必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着大家的面跪下给我磕头认错！” 萧晋辰跋扈道。 “做不到。”陈吉不卑不亢。 萧晋辰眉毛一挑，一个疾步向前，伸手就去抓陈吉的肩膀，这一突然袭击来得极为迅速，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这一擒拿手硬生生把陈吉的肩膀错位！ 萧晋辰阴森一笑，刚要继续施暴。 呛！剑吟声响起。 荧月小剑豁然出现，朝着萧晋辰的眉心刺去。 萧晋辰慌忙松开手，歪着身子斜飞出去，险之又险躲过致命一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荧月小剑折返到了吕方身边的书灵燕赤霞手掌中。 “你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吕方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在文渊书院内，萧晋辰敢当众行凶，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半步。 “那是书灵吗？” “天啊，此人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他身上的‘势’不过八品一阶，怎么就凝出了书灵。” “上京城没有这一号人，估计是刚来上京的，不然知道萧晋辰的身份，估计也不敢出手。” 围观的学子们“眼神复杂”看向吕方。 “你敢对我动手！” 萧晋辰一双眼睛血红，死死盯着吕方。 “你敢动手行凶！我为什么不敢出手？” 吕方冷笑道。 他成功进入八品一阶，书灵燕赤霞也跟着进入了七品一阶实力大涨。 萧晋辰的‘势’是八品三阶，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说到底萧晋辰和他并无恩怨，哪怕对方有些跋扈也罪不至死。 要不然刚才那一剑不放水，萧晋辰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和陈吉有什么恩怨，可以找监院来主持公道，想要以势压人，那你要问问我吕某人的剑答不答应！” 吕方无视萧晋辰怨毒的眼神，看向耷拉着左手臂的陈吉询问： “你的手臂没事？” “无妨，只是脱臼了而已。” 陈吉咬牙把错位的手臂按了上去，勉强挤出笑容道： “吕兄，让我陈吉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不过后面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萧晋辰是三公之后，为了我得罪萧家不值当。” “对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说‘荡妖词’还行，不然我还是不会给你好脸色！” 陈吉刚说完，神色大变警示道：“小心！” 咯吱吱…… 以萧晋辰为中心向外蔓延，白石地板凝出一层冰霜，吕方的全身肉眼可见结冰。 “照水冰如鉴，扫雪玉为尘。” 萧晋辰高声大喝诗句的同时，手中凝出一把冰雪刃，他一步步走向吕方，神色癫狂道： “区区一个八品一阶的儒生，本不用我亲自动手，但不亲手把你砍成冰碴，难解我心头之狠！” 萧晋辰挥起冰刃砍向吕方。 “万剑诀·剑百！”同样全身结冰的书灵燕赤霞破开冰冻，神色肃穆地捏了一个剑诀。 在他掌中的荧月小剑瞬间化成百道剑光，直直射向萧晋辰的胸前。 萧晋辰大惊失色想要用手中冰雪刃格挡。 啪！冰刃被剑光毫不费劲击碎，紧接着是萧晋辰的护体浩然正气被刺穿。 兵兵兵兵…… 在关键时刻，萧晋辰胸前显现出一页金灿灿的纸张，把百道剑光抵挡住。 剑光消失，金灿灿的纸张破碎。 萧晋辰祭出了夫子境的次品墨宝抵挡住攻势，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他人掀飞了出去。 噗！ 萧晋辰狼狈无比的摔落在地上连吐几口血，脸色惨白，神色萎靡。 他受了很重的伤，但命保住了！ “那个人的‘势’是八品一阶，书灵应该也是差不多境界的实力才对，书灵的一击，竟然差点杀了八品三阶的萧晋辰！” “差距有这么大吗？” “这人怕不是疯了，是真的想要杀了萧晋辰，要不是半成品的夫子境墨宝，恐怕……” 在场的儒生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看到的结果，这和他们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第十九章 门生令 “我不是什么好人。” 吕方沉着脸走向萧晋辰。 嗖嗖嗖！ 荧月小剑“狂暴”的在瘫坐地上的萧晋辰身前来回折返，有好几次几乎是蹭着他的皮肤而过，导致他的身上和脸上出现一道道伤口。 “不，要，杀，他。” 还处在冰冻中的陈吉张嘴想要劝说，因为他感知到了吕方身上喷涌出的杀气。 萧晋辰是三公之后，前文相之孙，要是吕方杀了萧晋辰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想惹麻烦，但是有人要杀我！那就应该做好了被我杀的觉悟。” 吕方面如寒霜的一指。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荧月小剑刺中萧晋辰的手臂，带起“血花”从他的手臂另一侧钻出。 “啊~” 萧晋辰惨叫一声，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臂，眼神无比怨毒盯着吕方道：“你死定了！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还要杀你全家，你个贱民！啊~” 噗！ 几乎是同时，荧月小剑在萧晋辰的双肩和腿上刺出一个个血窟窿。 “我的祖父是大周朝前文相，你不能杀我。” 萧晋辰在和吕方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对视后，心中害怕了，这个人真有杀了他的决心。 “五叔父！有人要杀我！” 萧晋辰声嘶力竭喊出声，脸上的嚣张跋扈彻底变成了恐惧。 嗖！寒光一闪。 萧晋辰的头颅被荧月小剑斩落，切口整齐的脖颈，就像是一个水龙头向上飙起血柱。 温热的血溅射到附近儒生们身上，站得最近的吕方更是满脸都是血。 啪嗒啪嗒！ 血珠一滴滴落在凝出冰霜的白石地板上，绽放出寒气妖艳的血花一朵朵。 偌大的白石广场上，儒生足足有上百人，然而此刻却静寂一片。 没有人觉得，会有人敢杀三公之后的萧晋辰。 哪怕吕方杀气腾腾用荧月小剑发泄怒气时，也没有人相信他会杀萧晋辰，只认为是教训一下。 “他杀了萧晋辰！” 一名儒生伸手把脸上溅射的血迹擦掉，双眼木然地盯着萧晋辰的无头尸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行凶杀了萧公子！” 花文泽脸色惨白退后数步，纵身一跃，化成一道流光朝着最后方遁去。 “唉！杀了萧晋辰，哪怕是这么小的年纪凝出书灵的天之骄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了书灵！” “太意气用事了！”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为吕方感到惋惜，凝出书灵注定以后前途无量，但是杀了萧晋辰，也就没有什么前途了。 咔嚓！ 陈吉从冰冻中挣脱出来，望着安静擦拭脸上血迹的吕方，还有地上的萧晋辰的头颅和无头尸体，神色有些凝重。 倘若是他杀了萧晋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孑然一身贱命一条，大不了以命赔命罢了。 “吕兄，你不该……” 陈吉顿住了，他是最没有资格说教吕方的。 “有人要在书院置我于死地，我反杀之理所当然，也问心无愧。” 吕方掷地有声道。 陈吉叹道：“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在下也不认为吕兄有做错的地方，只是还是快快随我去见柳监院说明情况，免得后患无穷！” “后患已经来了。” 吕方看向书院的后方。 “是谁杀了萧晋辰！” 一声咆哮声响起。 只见一名怒发冲冠的白袍中年人在书院大后方腾空，凌空一步，已经是来到了白石广场上。 在见到萧晋辰的头颅和尸体时，白袍中年人面容狰狞扫视场上的学子。 凡是被中年人目光扫到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吕方。 “是你杀了我侄儿。” 白袍中年人眯起了眼睛，就像是一条毒蛇盯着吕方。 不等吕方回答，匆匆折返的花文泽抢先回答道：“萧监院，就是他杀了萧晋辰公子，这里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 萧晋辰临死前喊的“五叔父”就是这个白袍中年人，此人叫萧荀，乃是文渊书院的两名监院之一。 “山！” 萧荀嘴中吐出一字。 从天而降的数丈山峰，朝着吕方砸下。 几乎是同时，金色玄甲在依附吕方身上后，他险之又险躲过了落下的山峰。 “你是文渊书院监院，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痛下杀手，你好大的威风！” 吕方呵斥出声。 本想直接镇杀吕方的萧荀住了手，怒极反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杀了我萧家人，还在这里强词夺理。” “他要杀我，我反杀之有何过错？” 吕方抬头挺胸质问。 萧荀冷笑道：“晋辰要杀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藐视大周律法，杀我萧家人，不只是你要死，你的族人也要株连。” “你可以试试看！” 吕方脸色沉了下来。 要不是实力不够的话，他一定当场杀了萧荀，满嘴的歪理邪说，还敢威胁他的家人。 “你竟敢这么和萧监院说话！” 花文泽指着吕方呵斥道，一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模样。 “天大地大理最大，我管你是萧家人，还是阿猫阿狗，让我站着不动让你们杀，不吭声听你们说歪理，说破天也不行。” 吕方理直气壮道。 “说得好！”一直没吭声的陈吉拍掌叫好，“今天哪怕是天塌了下来，我陪吕兄你一起顶着。” “聒噪！”萧荀恼怒一挥衣袂，从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把陈吉压得趴俯在地上，连抬头都无法做到。 “咦？” 疑惑声响起。 萧荀看向站的直挺挺的吕方有些意外，他是二品夫子境，施展的“势”，竟然对一个八品一阶儒生不起作用。 这怎么可能！ “给我跪下！”吕方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对着萧荀大喊出声。 扑通！ 萧荀双膝弯曲重重跪在地上，激起尘埃四散。 “这是……” “天啊，我一定是在做梦！” “萧监院他怎么了？”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时，吕方持有的令牌光芒闪烁，一个模糊老人的虚影显现。 萧荀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整张脸被虚影威压压得紧贴地上。 ——半圣俆翰懿·门生令。 第二十章 进宫面圣 身上陡然没有压力的陈吉，瞠目结舌看向正气凛然举起令牌的吕方，还有跪下撅起屁股趴伏在地上的萧荀。 他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个叫吕方的儒生怎么会…… 啪！ 半圣俆翰懿·门生令摔落！ 吕方紧跟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浩然正气使用过度，导致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半圣俆翰懿的弟子！” 没有了门生令的威压，萧荀阴沉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犹豫了片刻，眼中闪烁一丝杀意。 若是换个人，得知吕方是半圣的弟子，一定不敢造次，至少不会动杀心。 可萧家出身的萧荀不一样，萧家和半圣俆翰懿一脉水火不容，据传是前文相的萧万霖，当年被半圣当众打过巴掌结下了死仇。 ‘此子我可以借机杀之！’ 萧荀刚要动手。 在吕方身前出现一名儒雅中年文士，正是文渊书院另一个监院——柳文昱。 “柳文昱你让开！此子敢杀我萧家人，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以命抵命！” 萧荀沉声道。 柳文昱摇头：“恕柳某无法办到，我身后的儒生是依圣上旨令来文渊书院求学，你若是把他杀了，我没法向上交代。” “他就是那个写出‘荡妖词’的吕方？” 萧荀黑着一张脸。 宫中有提前通知，会有一个叫吕方的人前来书院求学，萧荀作为监院自是知道大概情况。 他不知道的是，吕方竟是半圣门生，还凝出了一个书灵。 “就是他。” 柳文昱如实说道。 白石广场的众学子在听到两名监院的对话，无比诧异地看向吕方。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看过显像级“荡妖词”，雅文“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有今天文报上的雅文“红楼梦”。 也都知道是一位叫吕方的人所作。 只不过大家都下意识认为，有如此学识和笔力的人，一定是位老夫子。 从来都没有想过，吕方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和他们同龄的儒生。 是半圣俆翰懿的弟子，还凝出了书灵！ “你你你就是吕方？” 陈吉瞪大了双眼。 吕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总算体会到了，李钰当日强行祭出大儒墨宝·四方砚台后的虚弱。 “此事不算完，哪怕他是吕方又怎么样，敢当众行凶杀我萧家人，我一定要把此事禀报给圣上。” 萧荀冷哼一声，一挥衣袂收走萧晋辰的尸首，恼怒地转身离开文渊书院。 在看到柳文昱出现，他就知道没办法动手杀吕方了，索性快些回骁国府，找大哥商议怎么报仇雪恨。 回到府上，萧荀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讲给自己大哥刑部尚书萧祁听。 啪嚓！ 萧祁在见到萧晋辰的尸首，一掌把桌几拍得粉碎，怒不可遏道： “该死的吕方！我不管他是不是谶语人，或者是不是俆翰懿老匹夫的弟子，敢杀我的儿子，他必须要死！你这就陪我一起进宫面圣。” “我也是此意。” 萧荀犹豫了下道：“要不要把‘爹’他老人家一起叫上。” “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就不要去劳烦了。” 萧祁摇头道。 …… 太和殿。 “红楼梦上了文报，百姓都有什么评价？” 周天子姬奉批改着奏折，头都没有抬起来询问。 总管太监笑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 昨日个说‘红楼梦’上了文报，一定会引起民间百姓的乐谈，今早在文报颁布后，不论是茶馆、酒楼，还是街道上，都是对‘红楼梦’的赞不绝口。“ 姬奉放下手中的奏折，纳闷道： “你说吕方那小子，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怎么就能写出了这么好的雅文？” 总管太监眼珠子转了转，道： “要是依老奴说，吕方就是谶语人，是来辅助陛下统一天下的，昨个钦天院不是说，大周的气运突然涨了半尺。当然这也和陛下是明君勤政分不开关系。” 姬奉一听这个，再也忍不住笑出声道： “寡人勤政了二十九年，大周的气运只涨了一丈，可昨天平白无故多了半尺，怎会和勤政有关系。” 总管太监笑了笑，没在搭话。 作为天子身边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让天子开心，自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选择闭嘴。 “陛下！刑部尚书萧祁和文渊书院监院萧荀，在殿外要面见陛下。” “说是半圣俆翰懿之徒吕方杀了萧祁之子萧晋辰，文渊书院监院柳文昱包庇犯人，特来禀告陛下来主持公道。” 一名殿外候着的太监急匆匆前来禀告。 正要闭目养神的总管太监闻言，吓了一大跳。 “吕方杀了萧家人？” 姬奉皱起了眉头，在想了片刻道：“宣文渊书院监院柳文昱来，我有事问他。” 萧家兄弟先来，然而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周天子姬奉，反倒是柳文昱一来，就被叫了进去询问。 等柳文昱从太和殿出来离开皇宫，还是没有人叫萧祁和萧荀进去问话。 “大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荀传音道。 萧祁同样传音道： “也许是陛下正在忙着重要奏折，没有让你我离开，就证明没有意愿偏袒俆翰懿那个老匹夫一脉的想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天子总算宣萧祁和萧荀进殿。 “陛下，半圣俆翰懿之徒吕方，仗着师门势力庞大，在文渊书院耀武扬威，杀了微臣的儿子，还请陛下为我萧家主持公道。” “事情的原委寡人都听柳文昱说了，也找人去调查了，此事皆因萧晋辰嚣张跋扈而起，寡人已经让人责令吕方禁足一个月，杖责三十大板。” “陛下可不能听柳文昱一面之言，微臣愿意和吕方那厮当面对质。” “吕方现在带伤在身，就不用让他来了，寡人这里有数个留影符，爱卿拿回去好好看看。” 姬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留影符很珍贵，可以把面前的影像和声音保存下来，吕方和萧晋辰发生的冲突，几个留影符有好几个方位的全部留影。 萧祁心有不甘道：“陛下……” 姬奉沉声打断道：“爱卿下去。” 第二十一章 侠义气 上京城东“崇武街”，在这里的府邸，基本上都是武官宅邸或者将军府。 兵部尚书“韩修”府邸前。 “有劳通报一下，陈吉求见韩大人。” 陈吉焦急道。 门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吉，不耐烦道：“走走走！哪里来的疯子！你想见我们家大人就能见的？”门子们摩肩擦掌就要轰人。 “这是韩大人给我的令牌！” 陈吉从怀中拿出一块黑铁令牌。 此令牌老旧残缺，顶端被人用利器切断一角，一面刻有“镇北军”，一面刻有“百夫长韩修”。 这是韩修当年在镇北军，还是名百夫长的令牌，在受了伤退出北境后，他把三块令牌送给了英烈后人，并扬言有事可以持令牌来韩府。 为首的门子认出令牌，连连作揖道：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子请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说完疾步走入府邸，不多会带着府里的李管家走了出来。 “原来是陈公子，韩大人目前不在府里，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名李管家五十来岁，头绑文巾，儒雅有礼，问话的同时把陈吉朝府里迎。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韩修每年都会以私人名义帮扶那三位英烈的后人，前些年是亲力亲为，在有了官职后公务繁忙，便由李管家代劳。 陈吉的情况有些特殊，父参军战死在北境，母亲得了时疫去世。 每年拿了韩修给予的银两，陈吉会一分不留地给予那些过得拮据的英烈后人。 韩修就曾评价：“此子身上有一股子‘侠义’气。” “韩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吉有些急迫询问。 “估计也快了，如果陈公子有什么急事，可以给老朽说说，也许我能先帮你解决。” 李管家笑道。 陈吉不认为李管家能帮什么忙，但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他第一次主动来韩府，就是想让韩修帮忙为吕方求情。 李管家初听时面带笑容，在听到了陈吉和三公之后的萧晋辰发生冲突时，眉毛不由皱在了一起。 本以为这就完了。 哪知最后又听到，陈吉的“朋友”当众杀了萧晋辰！ “啊！” 李管家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萧家在上京城是权贵中的权贵，若是后辈发生一些言语上的冲突，韩大人在其中说和当然可以。 可杀了萧家的子嗣！哪怕是兵部尚书的韩修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陈吉还在继续说…… 李管家听到杀人者是半圣俆翰懿的门生，逼得监院萧荀下跪，还被监院柳文昱护着时，他人都麻了。 “陈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小老儿可无法帮忙，算算时间韩大人也快从宫里回来了，你先在书房稍候。” 李管家把人带到书房苦笑着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韩修从宫里回来还未换掉朝服，听到李管家说陈吉因“吕方杀了萧晋辰”来了，面色难掩欣赏地走进书房。 “韩伯父。” 陈吉行了一礼，迫不及待道：“今日我与三公之后的萧晋辰有……” 韩修手掌虚按，打断道： “此事我在宫中已经知晓原委，贤侄不用担忧，圣上明察秋毫，知晓是萧晋辰嚣张跋扈要杀吕方在先，只责令惩罚了吕方禁足和杖责。” 萧晋辰妄议折辱镇北军，陈吉不畏强权出声。 韩修已经从留影符里得知了，他欣慰的是没有看错陈吉，这孩子身上极为可贵的“侠义”气，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吉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韩修沉吟道：“萧家直系被人杀了，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尽量和那个吕方保持距离，免得被他连累。” 陈吉一作揖道：“韩伯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恕小子无法做到这一点。” “唉！你这倔脾气！” 韩修叹息一声，知晓陈吉的脾气，也不再继续劝说，岔开话题道： “再过几天是你爹的忌日，你帮我多上炷香。你出手帮了这么多生活拮据的英烈之后，身上银两可还够，回去的时候，我让……” …… 万丰街李府。 李钰恭敬地送走柳文昱后，踱着步看向趴在椅上的吕方，道：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第一天去文渊书院就杀了萧晋辰，你不知道他是三公之后，祖父是前文相，他爹是刑部尚书？” “哎呦呦……” 吕方刚被杖责了三十大板，稍微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没好气道： “萧晋辰要杀我，难不成我就站在那里让他杀？我可是你小师叔，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李钰蹙眉翻了一个白眼道： “萧家和咱们师门有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小，师，叔，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免得落到他们的陷阱里。” “这次圣上只是禁足和杖责你，那是因为萧晋辰先要杀你，还有看在师祖的面子上，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事。” 吕方疑惑道：“萧家和咱们师门有什么仇？” 李钰说起这事，神色冷了几分： “当年萧万霖是文相，在一段时间里兼兵相职务，在北境的战场上，为了保存萧家在镇北军的十几名子弟，导致三万士兵被蛮族全歼。” “师祖得知后，一连扇了萧万霖上百巴掌，从此结了怨。” “萧家的门生和后人一逮住机会，就会向陛下参师门这一脉的人一本，无论有理没理。” 吕方压低声音道：“师父好歹也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就没有想过找机会‘灭了’萧家？” 要说起权势，按理说半圣俆翰懿应该不差。 李钰苦笑摇头：“首先师祖不是那种人，其次萧家先祖位列三公，还有几位半圣坐镇，萧万霖更是前文相，门生后人朝野遍地都是。 “而且还是皇亲国戚，权势比小，师，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总之以后你要小心萧家人。” “怪不得萧晋辰敢当众杀人。”吕方冷声道。 要问他有没有后悔？当然没有，别人要杀他，威胁要杀他全家，他有什么好后悔的？ “表妹！” 一道略“尖”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 只见一名挺着肚腩的胖子，一摇一晃费劲地走进客厅，潇洒的一展折扇，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听说你小师叔吕方在这里，我找他有正事要谈。” 此人是文相之子贺子轩。 他本来是在户部挂了个监察御史的闲职。 在文相创建大周文报后，被周天子调到了专门处理文报大小事宜。 第二十二章 食色性也！ “找我干嘛？” 吕方疑惑地扭头打量来人。 “他就是吕方？你小师叔？”贺子轩惊疑不定道。 “对，他就是。” 李钰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问：“你找他干嘛？” 贺子轩拖着肥胖的身子，绕开了李钰，瞪着不大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吕方，迟疑道：“就是你写的显像级‘荡妖词’？” 吕方点头：“嗯。” 贺子轩咽了咽唾沫，“雅文‘聊斋异志聂小倩’和‘红楼梦’也都是你写的？” “对啊。”吕方露出礼貌的笑容向后仰，和“大饼脸”拉开距离。 “你多大？”贺子轩胖脸“扭”在了一起。 “二十。”吕方如实回道。 贺子轩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怎么可能有人才二十岁，就能做出这么好的词，还写出两篇雅文？” “我还凝出了书灵。” 吕方适时补充。 “咳咳咳……” 贺子轩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止住后伸出手比了一个大拇指，表情极为夸张，仿佛是在说“你牛”。 也不怪他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二十岁的人，作出一首显像级“荡妖词”，写出了两篇雅文，这实在是太过逆天。 可以称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吕方都是抄的，自然心中没有觉得什么。 可要是换算成一个现代的大学生正在上学，有个高中生却已经白手起家成了一家上市老板，就知道吕方在大周朝别人眼中的模样了。 贺子轩在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写的‘红楼梦’继续在大周文报上颁布，我是来和你商谈这件事情。” “商谈？”吕方苦笑连连。 皇帝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在大周文报上颁布就颁布呗，反正这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大周文报的影响，注定可以让很多人看到他写的“雅文”，这样一来书香气不就有了。 “那你还要写多少字的‘红楼梦’？” 贺子轩问道。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李钰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她反复阅读红楼梦前几回，是越看越爱不释手。 红楼梦后面还有多少故事，她也是好奇。 “多少字我不太清楚，总共我打算写一百二十回，你问这个干吗？” 吕方反问。 贺子轩笑道：“在‘文报’上颁布的文字，都由国库发放酬金，‘红楼梦’是你写出的雅文，我想问问你想要多少银两，好禀报给陛下。” 吕方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本来都没有想过要钱，有人专门来送钱，这可是大好事。 只是要多少银子，他又犯了难。 要多了要少了都不太妥当。 “我也不太清楚规矩，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吕方索性把问题抛给对方。 贺子轩笑了笑，“雅文‘无价’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大周文报只是一个载体，给你的银两肯定不会多，依照先前最高的价钱是一字一两，你觉得如何？” 大周文报会请有“名望”的人，写上一篇关于“国策”或者“战事”的文章，基本都是几百字。 一字一两确实不算高，毕竟一个人一辈子说不定只有一次机会。 主要还是能获得好的名声和知名度。 “不行！太高了！” 吕方连连摇头。 一个字一两，一千字就是一千两。 他依稀记得红楼梦好像有七十万字左右，那岂不是七十万两，太多了，他拿得心里不踏实。 “啊？”贺子轩困惑地眨了眨小眼睛。 世上还有嫌银子多的？ 吕方沉吟了片刻，神色肃穆地向上一抱拳道： “大周朝有太多地方比我更需要这些银两，东南西北四边境，成千上万的兵士在千难万险之地守护边疆。” “尤其是北境常年在苦寒之地，抵挡蛮族的掠夺死伤无数。” “我写的字，一字一两太多了。” “我只要一千字一两即可，剩下的可以给那些‘英雄’添件衣裳，可以给那些‘英魂’后人更好的生活保障。” “我不能像他们保家卫国，开疆拓土，但求让我为他们做些微不足道的光。” “说得好！”李钰出声叫好。 先前如果李钰是佩服吕方的才华，在听到这慷慨激昂的一席话，对吕方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大文豪模样！ 啪啪啪！ 贺子轩忍不住鼓掌，一脸正色地向吕方鞠了一躬：“阁下贤人君子风范，乃是我等士子楷模。” …… 因为被禁足缘故，吕方接下来几天都在李府的客房抄写“红楼梦”。 墨笔书境的规则是，一本书没有写完，无论有多少书香气在手都无法钓出来下一本书。 吕方打算趁着一个月的禁足时间，把“红楼梦”都誊抄出来，他很期待写完“红楼梦”的奖励。 大周文报上一天则是连载三回，目前已经连载到第十九回。 “西厢记是什么书？” 拿着写“红楼梦”纸张的李钰，比其他人多看了几回，在看到第二十三回时，不由皱眉询问。 吕方被杖责的伤已经好了，坐在书桌前继续抄写着“红楼梦”，随口道： “书中不是提了两句吗？” “红楼梦”中有不少内容写出来，吕方怕犯忌讳，特意在写出来后，都会让贺子轩交给文相审阅。 据贺子轩说文相直接给周天子看了，周天子只是夸赞吕方文采好，并没有说别的。 也就是说周天子默认可以写。 李钰皱了皱眉，说道： “红楼梦在上京的点评很好，茶馆和酒楼的说书先生，都很喜欢说，书中描述的新奇世界也受百姓的喜爱，但有极小一部分人批判你写的是风月故事。” 吕方笑了笑不置可否，说“红楼梦”是风月故事也不算错，但并不影响它是一本好书。 大周朝才子逛“歌舞坊”被誉为风雅，一些才子在喝多几杯后还会高呼：“食色性也！” 有些风月描述的书，并不算是大事。 好的就是好的，哪怕受到一时的质疑，也会在以后的岁月证明。 “批判的人在上京都有点名气，大多数都和萧家有点关系，比如文渊书院的监院萧荀，还有主讲萧瑾。” 李钰提醒道：“我娘说萧家有可能会以此对你发难，你留个心。” 第二十三章 有人读出了书香气 天奉二十九年。 九月二十号。 在大周文报上连载的雅文“红楼梦”，在上京城掀起了全民热议风潮，其中第一回的“好了歌”和“青埂峰顽石偈”更是被人捧得很高。 “今天看红楼梦了吗？” 这一句是最近在上京城出现最多的话。 文人墨客你要是没读过“红楼梦”，在酒桌上都插不进去嘴，就连去歌舞坊之类的地方，都要被清倌人歧视要“加钱”。 大周朝没有青楼，取而代之的是歌舞坊类似的娱乐场所。 此类行业和前世历史上记载的不相同，是受大周律法庇佑，里面的女清倌也都是卖艺不卖身者。 类似前世的女主播，只陪着“吟诗作对”对酒当歌，不做皮肉生意。 倘若想要以势用“强”，律法不会惯着，也会落下坏名声，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如此。 至于两情相悦赎身，那是一段佳话。 大周朝也有做皮肉生意的被称作为妓，被律法所不容，属于灰色产业。 这几天在“上京城南”南运河旁的各家歌舞坊，还有游船画舫里，发生了一件趣事，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被看”歌舞坊。 一名叫柳飘絮的清倌人，在舞台上长袖一舞后，当着众人的面，对写出“红楼梦”的吕方深情告白： “思郎念郎想郎，吕方吕方吕方。红楼奴家常读，盼望郎君来往。鸳鸯戏……” 前面还好，后面的言语越发大胆。 据在场某才子讲述，当时的柳飘絮双颊绯红，欲拒还休的模样真是迷死个人。 就因为这一次表白，柳飘絮成了当红清倌人。 其他歌舞坊和游船画舫的清倌人纷纷效仿，这几天每天这些地方，都会有几位已经当红的清倌人对吕方写情诗。 这可把上京城的众多才子羡慕得够呛。 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坏的一面。 比如以萧家为首的一批人，拿着此事狠批，说吕方只不过是一个写风月故事的“轻贱人”！ 无论是“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是“红楼梦”都是不入流的闲文。 半圣俆翰懿收此子为弟子，简直就是瞎了眼之类的话。 更扯的是，文渊书院主讲萧瑾当着学子的面说，吕方的那首显像级“荡妖词”不是本人写的。 要知道显像级诗词作出，是会引发异象的。 李钰和赵县令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认为萧瑾的观点是对的。 “放t的狗屁！” 吕方在听完陈吉讲述这几天上京城的见闻，忍不住爆粗口，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在“萧晋辰”一事了结后，陈吉特意来李府拜访了一次吕方，这几天一直有出入李府。 昨天李钰说萧家可能会拿“红楼梦”针对，吕方被禁足了，便让陈吉帮忙去外面打探一些消息。 “萧家后人如此作派，真为骁国公感到可悲。” 陈吉愤愤不平倒了一杯水喝下，随手拿起书桌上吕方刚写出的“红楼梦”看了起来。 他对红楼梦的喜爱，丝毫不低于李钰。 无论是书中的人物描写和刻画，还是细腻丰富的感情描写和书中诗词，都让他看得如痴如醉。 “……” 吕方刚要再吐槽两句，脑海里响起墨笔书境“境灵”的声音，有人读“红楼梦”凝出了书香气，因此他也获得相同的书香气。 “这是什么？” 陈吉捻着手指喃喃道。 只见在他的食指上，有一道彩色的气“小”如针芒，用手指捻了捻，能触碰到却无法擦掉。 吕方也看到了，第一眼就认出了是书香气，没想到第一个获得书香气的人，竟然是陈吉。 在心中询问了一番墨笔书境的境灵，吕方这才搞明白，原来外人越是和他接触多，读墨笔书境的书越是容易获得书香气。 也可以说是，墨笔书境相对容易认可陈吉一些。 可是当吕方询问认可的标准的时候，境灵却没有回答，不管如何追问，都保持着沉默。 “这是书香气，我也有。” 吕方决定把书香气的作用说出来，以后还会有人获得书香气，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家是看你写的书，才获得的书香气。 大周朝翻阅雅文可以获得超凡力量，书香气的出现虽然另类，但也能接受。 陈吉在听完书香气的作用，脸上难掩喜色，“吕兄，你也有书香气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吕方能看到外人收入体内的书香气，可是别人是无法看到他的书香气，除非他特意展示出来。 这是作为墨笔书境之主的特殊之处。 要是别人能看到他手指上的书香气，还不吓坏了。 别人是一“点”书香气，他是一缕缕尺长的书香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外人的书香气，要是没有收入体内，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只不过一开始很少，要不是仔细看，是无法看到书香气。 至于把书香气收入体内也很容易，只要集中精神一个念头即可，只要不是傻子，基本都能掌握。 …… 上京城东贤德街“骁国府”。 “你的儿子萧晋辰死了？” “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斩去头颅？” “杀人者还是俆翰懿那个老匹夫的弟子，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知我？” 前文相萧万霖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一双倒三角眼透着阴狠，满是褶皱的脸上肌肉由于太过绷紧，导致不停抖动。 萧祁双手垂立，低着头，“爹在冲击半圣境，儿子怕您分心。” 萧万霖冷哼一声，本来冲击半圣境就失败了，哪知闭关出来得知有人杀了萧家直系，现在更是气上加气。 “血债就应血偿！”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萧家岂不是成了上京城的笑柄？你丢得起这个脸，我萧万霖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我要让上京所有人知道，敢杀萧家直系者，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一个时辰后。 上京城和萧家沾亲带故的权贵，都收到了一封请帖，是去赴萧家宴席的请帖。 第二十四章 萧家的底蕴 “坏了坏了！” 贺子轩大饼一样的脸皱在了一起，肥硕的身子不停在房间来回踱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书桌前老神在在的吕方，和贺子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难道就不担心？” 贺子轩有些纳闷地看向吕方，应该是吕方着急才对，怎么这位比他还要镇定。 在得知萧万霖出关第一时间就广邀上京权贵后，知道吕方和萧家恩怨的贺子轩，立马就过来传信了。 一般宴请都是有个由头，比如婚宴、寿宴、升官宴…… 然而萧家的这次请帖上，却没有写什么原因举办宴席，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结合之前萧晋辰的死，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萧家的宴席是冲着吕方来的。 “担心有什么用？” 吕方耸了耸肩，笑道： “萧家筹办宴席，我总不能不让别人办，退一步说，哪怕萧万霖确实要为萧晋辰报仇，他能做什么？” 先不说杀萧晋辰一事，吕方是反杀占着理。 此事周天子都结案了，难不成一个退下来的前文相，能逼迫天子改口不成。 哪怕萧家朝野遍布门生后人，也不可能做到。 “非也非也！” 贺子轩连连摇头，像是看出吕方的依仗，苦笑道： “萧万霖自是不会打着给萧晋辰报仇的名头发难，他可能会从……比如‘红楼梦’上做文章。” 吕方不以为然，“我所写的‘红楼梦’文相不是都给圣上看过了吗？圣上都觉得无妨，萧万霖怎么做文章？” 贺子轩鬼鬼祟祟凑到吕方耳边，压低声音道： “圣上是没说有问题，但也没有说没有问题，有没有问题，要看萧万霖的决心，如果这个决心让陛下没办法无视……”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吕方却明白了。 在某种情况下是不分对错的，弃卒保军是潜规则。 哪怕是周天子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朝堂上的利害关系，天子也要小心计较利弊关系。 说人话就是，谁对周天子更有用。 吕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的最优解肯定是找师门，可是据他所知，半圣俆翰懿只收了四名弟子。 大师兄是三阶大儒苏离，他为了破境进入半圣，一直在大周各地云游。 二师兄是异姓镇南王，一生都在南境镇压边境，防止万妖殿的妖族大军入侵大周。 三师兄大儒王付，在外处理勾结妖族刺杀谶语人的山精野怪。 四师姐身份神秘，众人只知有这么个人，但具体修为什么境界、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居住，都是谜一样的存在。 算来算去，目前吕方找不到一个救兵。 若是萧万霖倚老卖老、耍赖打滚，还真说不准周天子会不会，把吕方当成那个可以舍弃的小卒子。 萧祁还是刑部尚书，万一周天子真的稍微松了口，只要吕方入了大牢…… 吕方一阵盘算，不知不觉沁出一背冷汗，他现在的处境用险象丛生来比喻，一点都不夸张。 …… 天奉二十九年。 九月二十一。 傍晚时分。 一辆辆豪奢马车驶向骁国府，导致上京城东的“贤德街”出现了短暂拥堵。 上三品的官员倒是不受影响，他们乘坐的马车，大都是以“官术”变化而来，可以腾空飞跃犹如臂使。 这些上京的权贵有收到萧家请帖而来，有的没有请帖也来了，只是为了攀关系。 哪怕有些人闻到了一丝不寻常，不想要选择半圣俆翰懿和萧万霖的站队，也不得不前来。 毕竟还不确定萧万霖想干什么！ 萧家给你发了请帖，你敢得罪萧家不去？ 城卫军校尉萧湛在骁国府前亲自迎客，作为萧万霖的二子，他的身份和地位代表萧家迎客绰绰有余。 宴席进展得很顺利，吃酒谈乐听戏。 戏台上的百灵鸟一族的有名“青衣”，身着黑色点缀彩色戏袍，一阵小碎步亮相，还未开腔就引得宴席的人拍掌叫好。 前院掌声雷动热闹非凡，后院却格外的肃静。 后院一处花厅里。 萧万霖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叹息一声重重放在了桌几上。 两排椅子上坐满了萧家的门生故吏，能被请到这里的人，在朝中都是身有要职，也都是长有玲珑心的人。 在见到萧万霖如此模样，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吕方仗着有半圣俆翰懿撑腰，无法无天猖獗至极，胆敢杀害萧晋辰公子，此子当诛！” 一名萧家门生起身愤怒道。 这一开口立马得到了认可，绝大多数人纷纷开口讨伐。 “荒唐！” 萧万霖一拍桌子，场间嘈杂的声音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困惑地看向这位前文相，不知这位是什么意思。 “萧晋辰那个逆孙的事情，大家都休要再提，圣上也都已结案，在此间要是谁还敢再说一句，老夫第一个绕不了他。” 萧万霖沉声道。 “是是是。” “文相说得对。” “萧师说得在理，是我等过于愚昧了。” 众人纷纷附和。 萧万霖这个文相确实是退了下来，可是在场的人，要么是萧家后人，要么是门生故吏，基本都是依萧家而存。 现在就是萧万霖指鹿为马，绝大多数也会点头。 这就是萧家的底蕴！ 只要萧家祖上的那三位半圣还存活在世上，萧家就会一直是在大周的权利中心。 “今天叫各位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聚在一起喝喝茶叙叙旧，你们能给我这个老家伙几分薄面来，老夫深感欣慰。” 萧万霖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坐在身旁的范升道： “当年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大周栋梁，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看来老夫的眼光还算不错。” “多亏萧师栽培。” 范升起身行礼。 萧万霖笑了笑，示意范升坐下，他则是看向另一边的门生，“当年你最为……” 就这样萧万霖从前到后一一慰问了一遍，又谈国策和大周的兴盛，就仿佛叫这些门生故吏前来就是叙叙旧。 直到宴席散了，一辆辆豪奢马车离开骁国府，大家都不知道萧万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说萧老是什么意思？”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的范升询问。 一旁的“古稀”谋士，抚须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道： “大人无需多虑，前文相这番举动，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您的支持，无论他要做什么，三天之内必有分晓，他在前面走，大人在后面推一下有利无弊。” 第二十五章 当诛 鸡鸣声刚响。 天还未亮。 各大府邸的马车陆续出发，朝着皇宫行驶而去。 宣政殿外。 刚来的大臣们小声攀谈着。 “今天这风是真大。” “昨天去骁国府赴宴的时候，可是一点风都没有。” “北境那边……” “呦，你们快看那是谁？” 随着这一句话响起，众人不约而同望向稍远处刚走过宫门的一群人。 为首的萧万霖一身深蓝色儒袍，披着一件墨绿色鹤氅，头戴高冠，随着同行的十几名文武大臣朝着宣政殿走来。 一路上纷纷是行礼问好声。 大臣们在殿外寒暄时，殿内的太监宣召进殿早朝。 文相贺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老文相您请。” 萧万霖面无表情道：“文相不用理会老夫，先行进去即可，没有圣上的宣召，老夫身无职位按理说不能上早朝。” 文相也没再多说，一马当先进入宣政殿。 其他大臣陆陆续续跟着进殿，噤声等待着。 周天子姬奉缓步来到殿上，打了个哈欠，能看得出来他昨晚休息得不好。 “听说老文相今天来上早朝了，怎么没有他？” 满朝文武闻言都不由看向刑部尚书萧祁。 昨天也许没有弄清楚萧家的宴请是怎么回事，今天见到萧万霖来宣政殿，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 总管太监在姬奉耳边说了两声。 姬奉笑了笑道： “那就宣老文相进殿，年纪都这么大了，真是闲不住，给寡人写奏折就行了，还非要亲自来，大周有此良臣，是寡人的福分。” 萧万霖被召入殿，向着周天子行礼。 姬奉开口道：“爱卿你有何事启奏？该不是为了上次‘萧晋辰’一事，来找寡人要个说法？” 萧万霖忙道：“微臣惶恐，陛下就是给老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姬奉笑着打断道：“爱卿不必如此，寡人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上京城的一些事情，作为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姬奉昨天睡不好觉就是因为萧家宴席的事，萧万霖要做什么，他哪里会不知道。 不论是吕方还是萧家，都是国之栋梁。 手心手背都是肉，姬奉真不想让两者不死不休，所以直接出口提醒，希望萧万霖能适可而止。 萧万霖听明白了，但还是选择了继续： “启禀陛下，微臣此次并不是为了那个逆孙一事而来，而是为了‘红楼梦’一文。” “此文妄议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微臣认为写‘红楼梦’的人，应当斩首示众！” 此话一出殿上鸦雀无声。 雅文“红楼梦”大家都有看，说是有不妥之处确实是有，但绝对罪不至死。 萧万霖这是摆明了，要向吕方寻仇。 “宣吕方进殿！”姬奉皱着眉道：“老文相，寡人认为把人叫来可以谈谈，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一炷香功夫都没要。 吕方急匆匆进入殿中，朝着周天子行了一礼。 “免礼！”姬奉说道：“老文相说你写的红楼梦是在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你如何解释？” “陛下，此乃子虚乌有，红楼梦是以人世间的众多人物串联在一起的故事，若是依老文相所言，这不能写，那不能写，估计也不会成为雅文。” 吕方掷地有声道。 昨天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萧万霖真的想用“红楼梦”发难，无非就是书中写了“元妃省亲”，还有就是写了荣国公和宁国公。 大概率会以此做文章。 故此昨天想了不少反驳的观点，还真不惧怕对方。 “荒唐！”萧万霖冷笑道：“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小贼，在书中以宁荣两府，来折辱辱骂映射骁国公，就该当诛！” 文相贺帆上前一步道： “老文相言重了，‘红楼梦’乃是天道认可的雅文，书中新颖的写法自成一派，据我所知在吕方和萧家结怨前便在写此文，并不是恶意编排骁国公。” 萧万霖冷哼一声：“文相此言差矣，若是吕方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不处理，以后大周学子都纷纷相仿，那还得了。陛下，吕方此子应当诛！” 萧祁见时机成熟，上前一步道：“陛下，吕方妄议国公和皇家应当诛！” 数名受萧家恩惠的官员一齐上前：“陛下，吕方此子应当诛！” 见有人起头更多人上前，请求诛杀吕方。 范升皱了皱眉，最终也上前道：“陛下，老文相的说法不无道理。” 吕方见萧家如此势大，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声。 要是周天子真的迫于压力，把他丢进刑部大牢，那他可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说不定死在大牢里都有可能。 正在吕方想要反驳时。 一名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陛下，大儒苏离在殿外求见。” “快快请进来。” 周天子姬奉忙道。 片刻工夫，一名拄着木杖的花甲老儒生走了进来，此人散发垢面，穿着也是缝缝补补的儒袍，但行走起来四平八稳，一双眼睛更是明亮如星辰。 苏离对周天子行了一礼，回首看向萧万霖道： “你个老匹夫，这么大岁数了，腿都快迈进棺材里了，还在这里为难小辈，你可真够可耻的！怎么！是看我们师门没人了不成！” “萧万霖，我来问你，你一辈子写出过显像级诗词？” “你写出过雅文吗？” “你凝出过书灵吗？” “天道认可的大周才俊，你却要因为一己之私要杀了，你安了什么心！” 上来就是一顿抢白，把萧万霖气得脸都白了。 “大师兄好样的！” 吕方心中高呼。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大师兄，但是有听过这位的名号和生平，只要是占了理，这位一生刚正不阿的大师兄谁都敢怼。 他还以为这一次要独自面对萧家，没成想在四处游历的大师兄出来给撑腰了。 大周文人吵架那是再常见不过的，哪怕是在殿上，都有因为吵架而动手的，所以并没有不妥之处。 萧万霖一瞪眼道：“苏离你个老东西，竟然敢在殿上大呼小叫，你是不想活了。” “骂你又怎么样？”苏离冷笑道：“老杂毛你要是再狗叫，老夫大耳刮子扇你信不信？” “你找死！” 萧万霖全身一振，仿佛整个时间都停止了，他伸手朝着苏离的脸上打去。 他只差半步就进入半圣境了，对付苏离这个三阶大儒“绰绰有余”。 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第二十六章 污蔑者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被打巴掌的并不是三阶大儒苏离，而是只差半步就进入半圣境的萧万霖。 “你……进入了半圣境！” 萧万霖脸色惨白，在他的老脸上有一道血红手掌印，正是刚才被苏离打的。 啪啪啪…… 苏离一连几巴掌扇向苏万霖，骂骂咧咧道：“你个老杂毛，让你欺负老夫师弟。” “放肆！” 一道宛如雷霆的声音炸响。 萧家半圣出手了！ “老夫倒要去骁国府问问，放肆是怎么写的！” 苏离抓着萧万霖摇身一晃消失在原地，徒留场上的众人在风中凌乱。 三阶大儒进入半圣境，因为底蕴不同，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苏离展现的实力，比绝大数半圣要强上很多。 “陛下，吕方此子妄议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应当诛！”萧祁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担心萧万霖会出事，只要萧家的三位半圣在，苏离哪怕已经成了半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关键是要让陛下承认吕方有罪。 只有进入刑部大牢，一切都好办。 “陛下，学生认为他是在妒忌我的文采好，而我又在徐师门下，所以他想要对我赶尽杀绝。” 吕方沉声道。 刚才他心里确实有些忐忑，但是大师兄苏离这个半圣都来给他撑腰了，还有什么怕的。 红楼梦都是周天子看过后，才颁布在大周文报上。 让周天子以此杀吕方，这和打天子的脸有什么区别，现在吕方要做的就是讲“理”和混淆概念。 “我妒忌你的文采？可笑！”萧祁冷笑道：“你的两篇雅文都是不入流的风月闲文，显像级‘荡妖词’也不是你本人作的，指不定是哪里偷来的。” 吕方反驳道： “这位大人请谨言慎行，你没有任何证据说‘荡妖词’不是我所作，就断言我是偷的，这不符合理法。 萧祁皱眉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荡妖词’是你所作，没有证据就给我闭嘴！” “当然你要是当着陛下的面，再作出一首显像级诗词，我立马给你磕头道歉，否则你……” 吕方打断道：“好！这是你说的。” 一旁的萧家门生冷声道：“你要是作不出又当如何？” 作一首显像级的诗词，真的以为是种大白菜？有些大儒一辈子都无法作出一首。 “若是作不出来，随你们萧家处置！” 吕方自信道。 前世有那么多的流传万世的诗词，没有一首显像级的怎么可能。 “好！我应下了，请陛下当个见证人。” 萧祁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但一听到吕方口出狂言，立马应了下来。 姬奉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本来萧万霖和苏离在殿上动手，已经让他头疼了，现在又要当见证人。他提醒道： “吕方，你可要想好了，显像级诗词可遇不可求。” 吕方思索了片刻，莞尔一笑：“陛下，学生想好了，不知这首诗如何？”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回音荡漾，殿上的人全部目瞪口呆看向挺直腰背的吕方。 狂暴的青色浩然正气涌出，在吕方的上空显现一幅画卷，一名青年儒生站在山巅之上，满脸的坚毅。 众人在见到青年儒生的一刹那，心中不自主涌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诗句。 这是何等的高贵品性，只要能证明清白死又何妨？ “是显像级的好诗。” 史家半圣司马喻凭空出现，欣喜若狂地一伸手。 一股“古老气息”凝而不散，眨眼间化成半圣墨宝·岁月史书，还有半圣墨宝·岁月笔，司马喻一边写一面道： “天奉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二。” “骁国公后人萧祁污蔑儒生吕方，先前所作显像级‘荡妖词’为偷盗而来，并以周天子当见证人的方式，打赌……” “吕方众目睽睽之下又作出一首显像级好诗，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吟’横空出世，满朝文武皆惊！” 写完最后一笔，司马喻跃跃欲试，丝毫没有要收起岁月史书和岁月笔的念头。 “好！好！好！” 姬奉大笑着拍掌叫好，“诸位爱卿可还有人，质疑吕方的文采？” 满朝文武小声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人再敢上前。 萧祁的脸黑得像是锅底，心中悔恨交加。 干嘛嘴贱要和对方对赌这个，明明说好了，要以“红楼梦”中妄议编排皇家和国公家事为由头，让吕方锒铛入狱。 现在好了，吕方当场作出了显像级好诗“石灰吟”。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只这两句，就把萧祁的名声坏了，还被史家半圣司马喻以“污蔑者”的身份记在了岁月史书里遗臭万年。 还要给吕方当场下跪道歉，都认错了，怎么把人送进刑部大牢。 完了！全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位大人，刚才你好像有说过，要是我能作出显像级诗词，你就下跪道歉。”吕方笑吟吟道。 “你故意准备好了诗，诱我上当！” 萧祁怒目而视。 在大周见皇帝都不跪，只有祭拜祖先才会下跪，就连平时见长辈都是躬身行礼，可想而知下跪是多么屈辱性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周要是发生了冲突，就会让对方下跪道歉的原因。 “吕方，萧大人是刑部尚书，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就当个玩笑算了。”范升适时开口劝说。 “这位大人是？”吕方问。 范升清了清嗓子：“户部……” 吕方笑着打断道：“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污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说，还当个玩笑算了，你开什么玩笑。” 范升气得差点没有晕过去，此子竟如此猖狂。 “谁污蔑你了！”萧祁怒道。 吕方朝着史家半圣司马喻努了努嘴，对萧祁道： “你也就能给我大呼小叫，又不是我说的，有本事你找他。再则说刚才可是陛下当的见证人，难不成萧大人想要耍赖不成？” 第二十七章 为国为民之贤士 姬奉哭笑不得看向殿下“张牙舞爪”的吕方，这小家伙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他确实当了见证人，可不论是哪边输了，他都不可能让对赌条件实现的。 “咳咳咳……” 姬奉轻咳了两声，看向了文相贺帆。 在这殿上有和吕方接触，刚才又帮忙出声的也就这位了。 贺帆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笑道： “吕方，你让萧大人下跪确实是过了一些，不如这样，让萧大人只向你道歉，就不下跪了，不过你可以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如何？” 吕方向贺帆行了一礼， “既然文相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就当我可怜这位萧大人一大把年纪了，只要他给我十万两，就不让他下跪了。” 文相对吕方挺照顾的，这点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 萧祁神色不定，最终屈辱地点头。 十万两对于萧家来说，比让他下跪可划算多了，他像是糊了一脸屎看向吕方，咬着牙道： “是我错了，十万两我会给你的。” “不用！”吕方微微扬起下巴，道：“那十万两我捐给边境的将士们，你直接把银票给户部即可。” “好！皆大欢喜。”姬奉笑着点头。 史家半圣司马喻，一直在挥笔写就岁月史书，见事情完结，写道： “儒生吕方最终把十万两赔偿金，捐献给边境将士，真乃是为国为民之贤士。” 话音刚落，半圣司马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要知道另一边，刚成为半圣的苏离正带着萧万霖，在骁国府找萧家三位半圣要说法。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历史大事件！ “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 吕方从宣政殿退了下来，出了宫门，朝着李府疾步走去。 哪怕是距离的很远，也能清楚看到贤德街所在的骁国府上方，浩然正气凝而不散，化成一朵朵翻涌奔流的青云和大海，一个个异象频出。 可以想象到，骁国府里的半圣争斗会多么的激烈。 吕方驻足在贤德街路口看了良久，这才摇头离开，他现在的实力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 大师兄虽已半圣，可骁国府据说有三个半圣。 以一抵三，会不会吃亏啊。 至于死战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这里可是大周上京城，怎么可能会让半圣死战，要是真的不受控制的时候，周天子肯定会派人去当和事佬。 “萧家没有为难你。” 李钰站在李府大门口，见到吕方回来后，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了上去询问。 见到吕方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李钰还以为是他在宫中受到了屈辱。 “唉！”吕方重重叹息一声，他是真的为大师兄有可能在骁国府吃亏感到担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钰安慰了一句，很是小心地把吕方迎进了府里客厅，见他还在低着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高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受了一点挫折……” 吕方打断道：“你读红楼梦读出了书香气？” 两人的问答是牛嘴不对马嘴…… 原来吕方一直低头，是因为李钰手上缠绕的书香气，看样子竟然比陈吉的还要多。 因为这两天读出书香气的人不少。 墨笔书境的境灵也不再一个个提示，凭白多加了书香气，吕方也是认为是更多人读红楼梦的缘故。 至于现在有多少人读出书香气，他也不太清楚。 “昨天刚读出来的书香气。” 李钰随口回了一句。 她常跑到吕方那里看最新的红楼梦，自是和陈吉一样，知道可以读出书香气，作用和效果她也一清二楚。 “你在宫中到底受了什么屈辱，萧家是不是用‘红楼梦’诋毁你了，你没有对陛下说‘红楼梦’可以读出书香气吗？” 李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询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出‘书香气’的底牌，萧家人就不能对我造成威胁了，所以我忘记说了，光顾着‘嘴’萧家人了。” 吕方苦笑摇头。 在进宫之前，吕方和李钰、陈吉商量过对策，书香气就是反败为胜的底牌。 “啊？”李钰挠了挠头，不悦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太明白了，你没有受到屈辱，那你失魂落魄个什么劲？” “我是你小师叔，别没大没小。” 吕方提醒了一句，便把在宣政殿上的过程说了出来。 从进入殿上被萧万霖和诸多文武大臣请命诛杀，到二师兄苏离前来，再到和萧祁打赌，作出了一首显像级“石灰吟”，最终让萧家人当场道歉了结。 吕方说的是唾沫四溅。 李钰听得表情格外的丰富有趣，还一直低声喃喃念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真的假的，说作出一首显像级诗词就作出来。 哪怕是半圣，恐怕都不敢说这一句话。 怪不得连书香气这个底牌都没有用上，萧家人就软了，还被以“污蔑者”的臭名写在了岁月史书上。 …… 史家半圣司马喻在岁月史书记载： 天奉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二。 因师弟吕方受到萧家污蔑，刚刚跨入半圣境的苏离胁萧万霖到骁国府，向萧家三位半圣讨要说法。 一场私底下的较量不可避免。 因多番因素导致，萧家三位半圣松口认错，半圣苏离骂骂咧咧扬长而去为终。 事情到此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结束。 在显像级好诗“石灰吟”流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一跃成为上京百姓的绝佳谈资。 “你们知道这首好诗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大才子吕方作出来的吗？” “岁月史书上不是记载了吗？各地书院的史书碑上都显现出来了，是被萧祁污蔑，然后吕方作出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对对对！现在都传遍了。” “看来大家都知道这事，还有一件事大家一定不知道。” “什么事？” “呦，别卖关子了，快说。” “这件事和吕方写的雅文有关系，你们听说过书香气吗？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天道限制 太和殿。 周天子姬奉今日心情格外好，在书案前先是写下“石灰吟”一诗，又在纸上临摹“红楼梦”中的“青埂峰顽石偈”。 无材可去补青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寄去作神传。 经典永远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红楼梦在大周问世，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处处都有可以流传万世的文字供人临摹和探索。 这绝对是大周文坛一次突破性的大成功。 大周文报特意创建了红楼梦特别页面，上面除了有红楼梦的后续故事连载，还有一些人的评语和注解。 就比如“青埂峰顽石偈”。 李钰依靠对红楼梦原文的理解，还有四句偈语的文字分析，最终写下了一篇注解： 可叹顽石无法参与修补苍天，枉来人世许多年，只能将入“凡俗”经历刻在石上，为几个异样女子立传…… 这一篇“青埂峰顽石偈”注解一出，引起了一小波热潮，也引出了众多才子和才女们开始研究红楼梦。 这一研究，不少人研究出了书香气。 在大周文报的最新一期，雅文特有的超凡力量·书香气的功效和作用，直接被吕方颁布了出来。 “还真有书香气。” 姬奉刚临摹完“青埂峰顽石偈”，发现手指间的彩色书香气，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服用书香气可以提升体魄、治疗内外伤、补充体力和“势”、提升境界的诸多妙用。 唯独不和三教的浩然正气、先天炁、佛法有关联。 比如服用大量书香气，可以提升境界，却无法提升服用者的浩然正气、先天炁和佛法。 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点。 但毫无疑问的是书香气的出现，让人族多了一个踏破桎梏的可能，这种贡献是巨大的。 吕方在大周文报上有特别提出来，书香气是人族读了他写的雅文，才会凝出来的超凡力量。 也就是说，人族以外的妖蛮或者山精野怪，都无法读出书香气。 姬奉尝试服用了一点书香气，闭目感知了一番后，笑道：“书香气果然有提升体魄的功效，给巡视北境的兵相送去口谕，让镇北军都读吕方写的雅文。” 太监总管行礼道：“是。”刚要离开。 姬奉叫住道： “拟圣旨，吕方作出的两‘篇’雅文可以读出书香气，造福了大周，造福了后世万万代人族，特封赐侯爵‘文冠侯’，另赏赐府邸一座，金银……” …… 在这凡俗世界，谁人不喜“封侯拜相”成就功名？ 吕方也不例外，在拿到被封为“文冠侯”的圣旨，他谢了圣恩，喜滋滋地一摇三晃走回暂居的院落。 侯爵和百官不是一个体系，地位却是超品的存在，还有属于个人的领地。 只这一点就够他臭屁的了，更别说周天子还赏赐了府邸，还有金银绸缎若干。 要不是还在禁足期间，他一定要去看看赏赐的府邸，去“户部”好好挑选一处领地。 大周领土广袤，侯爵以上是有权自行挑选领地。 只不过这些领地都较为偏僻和苦寒，在领地里侯爵可以建立私军和任命官员的。 “就放那里。” 吕方拿出碎银子分给“抬箱子”的几个李府家丁。 家丁们得了赏钱，说了几声吉祥话离开。 等了片刻，吕方把房间大门一关，搓着手一个个打开圣上赏的三个大箱子。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放满了三大箱。 还有一张房契，上面清清楚楚写有，“上京城南”万丰街正中，临街五进院府邸…… “文冠侯府，五进院的府邸才配得上嘛。” 吕方“乐呵呵”一弹房契。 “哈哈哈……” 一道苍老的笑声在房中响起。 堂屋的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名花甲老儒生，散发垢面，拄着一根木杖，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吕方干笑收起“嘴脸”和房契，恭敬一鞠到地。 苏离伸手虚扶起吕方，抚须笑道：“老夫来了有一会了，刚才小师弟太过认真，故此没有察觉。” “小师弟只二十岁的弱冠之年，就已经靠自身封‘文冠侯’，想当年我四十，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书院堂讲。” 吕方干笑道：“是我得意忘形了，让大师兄看了笑话。” 苏离摇了摇头，认真道：“笑话？我要是在你这个岁数有你这样的成就，我恨不得大周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笑话’。” “你这个岁数，这个成就可谓是前无古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也不用过谦。” “我这一次来的目的，是在临走前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 吕方行了一礼，“师兄你说。” 苏离叹息一声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身有谶语人的名号，又写出显像级诗词各一首，还有两‘篇’雅文，更是凝出书灵，现在又被封为文冠侯。” “这是好的地方，也是坏的地方。” “年少得志是很好的事情，但切莫骄狂过度。” “就比如这一次，你杀了萧晋辰纵然是对的，可是你要想清楚后果。” “骁国府萧家‘一朝’三半圣，在上京的势力更盘根错节，这次是我刚好在上京，能出来为你说一句话。” “可是万一呢？”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要做到事事未雨绸缪。” “在你成为谶语人，拜入师门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很多人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吕方正色道：“多谢大师兄教诲，我都记下了。” 大师兄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天才有很多种，能成功成长起来而不夭折的少之又少，他确实需要谨言慎行。 苏离微微颔首，继续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的道理，莫过于对得起自己的这颗心，万万不可因为一时利益，让这颗心蒙了尘。” “次则人之立信。” “萧家三位半圣亲口答应我，不会再以各种理由找你的麻烦，我也替你答应了，事后不会找萧家寻仇。” “当年骁国公带兵征战南北，整个萧家族人死伤无数，为国为民都有盖世之功。” “对方若是肯放下，咱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此举对人族无益，对大周朝无益，对平民百姓也是无益。” 吕方听苏离一席话感触颇多，躬身行礼道：“大师兄说得对，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 “既然萧家三位半圣已经答应不找我麻烦，大师兄也帮我应了下来，我吕方发誓，只要萧家信守承诺，我绝对不会寻仇萧家。” 吕方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但是也有底线：只对事不对人。 “好！” 苏离道了一声好。 就方才一番对话，这个小师弟的应对，都让他很满意，不愧是被师父看中的人。 在仔细打量了一眼吕方，苏离皱眉不展道： “你写出了两‘篇’雅文，两首显象级诗词，境界还是在八品一阶？难不成你被天道限制了。” “天道限制？” 吕方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第二十九章 上古之地 苏离长叹一声，道：“这世间万物无论是哪一类，只要强大到一定范围，都会被天道所限制，人的境界‘高’会被限制，国太过兴盛也会被限制。” “误入‘九死一生’的险境，因为各种意外暴毙而死，又或者修行出岔……” “这些都属于天道限制！” “越是到达‘那个’层次，越是看得清天道的限制所在” “你这种天道限制很罕见，以你目前的境界，不该受到太大限制才对，奇怪……” 吕方默然无声，就在刚才苏离述说的时候。 墨笔书境的境灵在他脑海里“点墨”，一刹那，他知道了更多关于被此方世界天道限制的信息。 他读出的浩然正气和才气，比寻常人要少上许多，确实是被天道限制了。 不只是他被天道限制！ 墨笔书境之所以一直游走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也是因为被此方世界的天道限制。 对于此方世界来说，吕方和墨笔书境都是外来者，是不被天道认可的，这种特殊的天道限制，会随着他的境界越高，越能体现出来。 除非…… 苏离见吕方神色难看，宽慰道：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这个世界里万物相生相克，有天道限制，自然就有破解的办法，只要你的气运足够多，是能抵消限制的。” 吕方满嘴苦涩，苏离说的和“点墨”中的信息一致。 想要对抗天道的限制，除非获得足够多的气运。 气运的获得办法是你做了什么“大影响”的事情，你的声望有多大，就会获得相对应的气运。 可是吕方写出了“红楼梦”和“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有两首显像级诗词。 他在大周朝的影响和声望已经很大了。 然而天道的限制并没有减弱的迹象。 这也就是说天道对他的限制太大了，他获得的气运根本还不够抵消大部分天道限制。 吕方都做到这份上了，还要做什么增加影响力和声望？难不成要他做皇帝，灭人族以外的所有异族不成？ 苏离并没有注意到吕方的神色，自顾自道： “可惜你现在只有八品一阶，要是进入十年一次的‘小上界’，会有一定危险，要不然去那里夺得气运会改善你的情况。” “小上界？夺气运？” 吕方眼中“火苗”在跳跃。 苏离点头道：“十年一次的小上界开启，七品三阶儒生境以内的人可以进入其中，那里的天道是残缺的，无法约束气运，导致气运可以依附万物身上……” 在一番问答后，吕方彻底搞明白了什么是小上界。 在上古时期各族的“大能”战斗，崩坏了一定区域，这种崩坏的区域，游离在此方世界之外的未知之地之上，被称为小上界。 小上界的天道是残缺的，无法约束气运。 导致气运可以依附万物身上，进入小上界击杀被气运依附的万物，再以特殊炼制手段可以获得无主气运。 小上界一般都有限制进入其内的境界。 十年一次的七品小上界，它的限制只能七品儒生境以内的人进入。 在十一月初的小上界开启，也不只是儒家的人会进入，各方势力到时候都会进入。 只要进入小上界，杀人是能夺得对方气运的。 小上界危险重重，名额极为稀少，一般都是只给予七品三阶有实力的人。 低一个品境和一阶，去到那里都极为吃亏。 更别说小上界还有“上古之地”，这种对“儒道”有大限制的地方。 苏离解惑道：“上古之地是上古各族大能战斗时，遗留下的一部分残印，这些残印威能之大，哪怕是历经漫长的岁月都依然存在。” “这是天道残缺的小上界独有的。” “进入有残印的上古之地，可以感悟其内蕴含的超凡力量。” “如果得到认可，还可以获得某种烙印神通的传承。” “这种情况是有前提的，需要是留下的残印大能的同族人，才会获得这种机会，不是同族的人，则会被‘上古之地’压制。” “在上古时期我人族大能少之又少，所以很少看见人族大能的残印，在上古之地异族两大势力妖蛮最为如鱼得水……” 大师兄苏离在离开前告诫吕方，没有达到七品三阶千万不要去小上界。 小上界是十一月初开启，还有不到四十天的时间。 吕方无法在这么短时间，把境界提升到七品三阶，但是他有必须要去小上界的理由。 …… 天奉二十九年。 九月二十七。 红楼梦已经在大周文报上连载到第四十三回，剧情渐入佳境，引起了上京全民讨论。 《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初读红楼梦不屑于葬花吟，今又再读葬花吟，字字钻心的悲凉，心中堵塞欲“哭”泪先流！ “黛玉葬花”一出，不知“惹”哭了多少闺中女子，又有多少愁绪上心头。 这首葬花吟被各处歌舞坊吟诵，俨然成了每晚压轴的舞台，被众多风流才子追捧。 李府后院。 一处闺房中。 李钰愁眉不展席地而坐，在她的身前是一个矮案，上面平铺着用簪花小楷写的“葬花吟”。 从吕方口中得知林黛玉的命运，她读葬花吟有更多感触。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李钰一张口，闺房中微风吹拂，一瓣瓣粉红色桃花凭空出现，在她的身周“轻声细语”安慰。 …… 正在低头默写红楼梦的吕方，似有所察抬头，身周的桃花随风飘舞，伸手捏起花瓣，他惊喜道：“有人读红楼梦获得了超凡力量·葬花吟！” 第三十章 葬花吟 读雅文获得超凡力量，难度仅低于凝出书灵。 这也是为什么，“聊斋异志聂小倩”和“红楼梦”写出来这么久，一个获得超凡力量的他都没有的原因。 “葬花吟。” 吕方呢喃出声，眼眸中尽是喜意。 就在刚才那一刻，关于超凡力量·葬花吟的能力作用，都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超凡力量·葬花吟。 消耗：体力和“势”。 一旦施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压制同境界“目标”的全方面能力的四分之二，以此来增强施展者的全方面能力的四分之二。 目标超过施展者一个品级，则会减弱压制和增强效果至四分之一。 超过两个品级则无效！ 葬花吟本身无攻击手段。 吕方差点没有笑出声，不愧是难以获得的超凡力量，就光这两种能力，就让他在同境界占尽了优势。 试想同境界战斗中，敌人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吕方还可以增强对方的一半实力。 伴随着桃花纷飞，吕方疾步来到院中。 感知了一下他能扩大“葬花吟”的范围，得出了一个结论，目前如果维持在十米以内，体力和“势”的消耗极少，完全是能承受得起的。 也许是和没有压制目标有关系。 不过也不用担心，反正吕方有大量书香气补充。 施展“葬花吟”不会消耗浩然正气。 这对于被天道限制，浩然正气凝出比较少的吕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换一句话说，“超凡力量·葬花吟”在别人的手里，也许是一个底牌杀手锏，在关键时候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 而在吕方手里，因为有足够的书香气的补充消耗，他完全可以一直使用。 …… “福满楼”酒馆。 “文冠候真乃神人也！红楼梦中的红豆曲妙啊。” “唉，陈兄此言差矣，依我看红楼梦中‘晴雯撕扇’，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把一个倔脾气的俏丫鬟，描述得入木三分。” “我觉得还是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文冠候描写得最为出色，把贫困的老人家写得栩栩如生，就仿佛从纸张上活了过来一样。” “要说‘红楼梦’中画龙点睛之处，当数‘黛玉葬花’才对，这都是公认的。” 众才子辩论不休，一顿酒菜没吃几口，谁都无法说服对方，都说得有理有据。 像这种现象比比皆是，要是有一天没有发生才让人意外。 雅文“红楼梦”在上京，几乎成了全民热议话题。 除了“红楼梦”外，还有件事情让上京的人津津乐道，三位大儒依圣上命，前去各州斩除勾结妖族刺杀谶语人的大军，今日班师回朝了。 成千上万叫吕方者和家属，被暂时安排在了上京城东的“庆丰观”。 在观内一处独栋小院的房间里。 “也不知道哥哥在上京，怎么样了。” 吕灵担忧道。 小桃正在弯腰收拾床铺，闻言笑道： “小姐你放宽心，这里是上京城，少爷不敢过于胡闹的，说不定现在就被约束在这‘庆丰观’的某处，陈管家不是去打听了吗？” 话音刚落。 陈管家激动地带着一名儒生走了进来，回道： “小姐，这位叫陈吉的儒生说，是少爷的朋友，是特意来接我们去李府的。” 吕灵皱眉打量了一眼陈吉，迟疑道： “这位陈公子，不知我家哥哥怎么了，他怎么没有过来？” “吕兄杀了骁国公萧家的人，被圣上禁足来不了，特意让我过来代他来接你们先去李府。” 陈吉笑道。 哪知这话一出，吕灵身子一个摇晃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多亏了一旁的小桃搀扶住了。 天啊！ 自家哥哥杀了一个国公家的人，还被圣上禁了足。 临行前她多次强调，让吕方在上京不要惹祸。 这可好，直接杀了国公家的人。 吕灵站稳身子焦急道：“我家哥哥没有事？” 陈吉在见到吕灵这副模样，才反应过来道：“你们不知道半圣收吕兄为徒了吗？就在昨天圣上封吕兄为文冠侯了，你们也不知道？” “啊？” “什么？” “我家少爷被封侯？” 吕灵、小桃和陈管家面面相觑，有点疑惑地看向一脸认真的陈吉，他好像确实是没有开玩笑，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情要怪大儒王付，他在得知吕灵是小师弟的家眷后，只是吩咐身边人照顾下。 后面因为太忙的缘故，也忘记了给吕灵说明吕方在上京的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 陈吉把吕方在上京的事迹，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 杀了国公家的人，被禁足一个月杖责了三十大板。 被前文相萧万霖在朝堂上为难，当场作出了“石灰吟”。 写出第二“篇”雅文，并且可以读出“书香气”，被圣上封侯赐邸。 吕灵、小桃和陈管家听得是目瞪口呆，这说的真的是那位，该不是闹了什么乌龙了。 经过再三确定后，吕灵还是不敢相信，道： “小桃，我不是在做梦。” 小桃揉了揉胳膊，道：“小姐，我刚才掐自己了，很疼！应该不是在做梦，是真是假，咱们见到少爷不就知道了吗？” “对对对……” 吕灵很少有这种失态，实在是太过“惊喜”了。 在陈吉的带领下，吕灵和小桃两人坐着马车朝着李府行驶而去。 …… 天奉二十九年，十月十二。 一个月的禁足时间已到，吕方从李府搬到了隔壁圣上赐下的府邸。 吕灵来了上京后，一直忙着修缮吕府和雇佣丫鬟和仆人，随着府上人多了起来，也热闹了不少。 吕方搬回吕府的第一感觉，就是心中有了归属感，他在上京城有了家。 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周文报上连载的雅文“红楼梦”后续，一些名场面比如“史湘云醉眠芍药丛”，还引起了大量人的吹捧。 在写到晴雯身死、林黛玉身死，还有王熙凤身死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吕方在红楼梦的基础上改了一些，比如后面的妙玉身死，因为在他看来妙玉的那股子清高劲，在被劫一定会自尽。 所以在写到劫匪去宁国府时，直接写成了妙玉被劫匪误杀。 “哈哈哈……没想到她这么可爱。” 吕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突然想到前几天，一直气恼他要把林黛玉写死的李钰，突然登门拜访，说是要和他切磋一下。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当场直接拒绝，李钰这是摆明了要为林黛玉的死，好好教训一下他，他哪里会不知道。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答应。 李钰气得当场说出，“以后再也不看吕方写的书”，就气呼呼地走了。 “不看本师叔的书？我不信。” 吕方笑了笑提笔继续书写。 红楼梦最后一回，并没有用多久就写完了。 在最后一个字写完的那一刻，红楼梦的奖励出现了。 第三十一章 墨色花 “奖励竟然是它！” 吕方眼中一亮，趴在书桌前闭上双眼，默念三遍“太虚幻境”！ 迷迷糊糊间，他来到了墨笔书境。 这次的墨笔书境和往常不同，在七彩墨色一横的对面，多了一个菱形镜面。 约莫有七尺余高，菱形的边缘位置似镶入空间内，导致出现了不规则的锯齿状。 走近去看，泛着白光的镜面凝了一层霜。 吕方伸手去擦拭，从镜面滴落的“霜水”落在墨地上，生出了墨色枝干和叶子，在顶端处还有个墨色花苞。 太虚幻境·墨色花。 有太虚幻境的地方，就有墨色花。 用十缕书香气灌溉墨色花苞，就可以绽放墨色花，获得一种增强墨笔书境之主吕方拥有的超凡力量。 吕方去触碰两枝墨色花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关于花苞的信息。 墨色花·凝体 此花被书香气灌溉绽放，墨笔书境之主吕方的书灵燕赤霞，会获得一具由墨色花枝干形成的身体，和大周朝的人类无二。 墨色花·桃花影 此花被书香气灌溉绽放，墨笔书境之主吕方的超凡力量·葬花吟，可以让施展者藏匿在桃花影中，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这也太强了。” 吕方不由自主地发笑。 墨色花除了用十缕书香气灌溉才可以绽放，这一点要求有点苛刻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强。 就比如这墨色花，可不是只有这两枝。 以后但凡吕方获得一种超凡力量，就会多一枝墨色花来提升该能力。 最牛的是，比方说墨色花·凝体是可以给书灵燕赤霞一具和人类无二的身躯，在第一次绽放之后，会重新长出一个墨色花，作用则是另一种方面的增强。 “十缕书香气绽放一次墨色花？” 吕方一想到这，满腔的热血又被一盆凉水泼灭。 红楼梦在上京城这么火热，他现在也只有十三缕书香，只能灌溉墨色花绽放一次。 看来要推出“文报”向整个大周普及。 目前“文报”只在上京大批量颁布，要是让整个大周普及文报，他无疑能获得更多的书香气。 “太虚幻境。” 吕方把目光看向泛着白光的镜面，如雾的四个字“太虚幻境”在镜面的上方凝而不散，镜面映射的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个洞口。 伸手一碰，他进入了太虚幻境的半空。 没有实体只有一种意识体。 在消化完脑海里的太虚幻境的信息后，吕方没了刚才的惊慌，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太虚山”。 这座巍峨的大山直入云端，山体下宽上窄，每隔百丈有一个岩石平台，总共分为了九层。 太虚幻境是一个洞天福地，只要读吕方写的雅文获得了书香气，就可以进入“太虚山”第一层。 在这里读写墨笔书境的雅文，可以获得更多的书香气，也可以更容易获得雅文中的超凡力量。 而在太虚山第一层的人，在书香气达到一定数量，就可以使用书香气凝成的梯子，攀登到第二层平台。 太虚山越往上层的平台，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就相对更容易。 “可惜我不能进入太虚山。” 吕方苦笑摇头。 其实哪怕他不能进入太虚上攀登，这个洞天福地让更多的人获得更多的书香气和超凡力量，对于他来说都是最终受益人。 毕竟只要别人书香气和超凡力量多，他就能获得同样的。 吕方退出了太虚幻境，重新回到了墨笔书境，红楼梦已经写完了，也代表着他可以获得第三本书了。 无论是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是红楼梦。 不知道是他的运气足够好，还是怎么回事，明显书籍给的奖励和里面的境界，都比他的境界要高上许多。 他还是很期待第三本书。 吕方一个念头，墨色竹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想了片刻之后，他打算用一缕书香气做饵。 上次钓红楼梦的书香气，还没有一缕。 书香气的获得并没有那么容易，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他还可能要去小上界这种危险的地方，需要留一部分预防万一。 一缕书香气已经不算少了。 吕方把一尺长由十八根线缠绕的书香气，揉成了一个大点的球，挂在了墨钩上，随后把墨杆扔了出去。 和上次一样，书香气的鱼饵刚出现，就有三个书籍人跳了上去。 和上次不太一样的是，其中一个书籍人拳打脚踢，把另外两本书籍都踢飞了出去，自己独享了书香气的饵。 吕方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这都可以？ 以前他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下他知道了，原来书香气多了，书籍人也能耍赖“偷袭”。 在书籍人把书香气吃完之后，吕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书中内容。 …… 吕方从笔墨书境里出来，刚睁开双眼，就见到一张大饼脸出现在眼前，他皱眉道： “我睡觉你凑这么近干嘛？” 贺子轩也不在意，嬉皮笑脸道：“上次你让我帮你要的进入七品小上界的名额，我要到了。” “这个事情是我爹和圣上提的，圣上有个前提条件，你想要进入七品小上界可以，但是需要打败我才行。” “打败你？”吕方一副“我没听错”的表情。 他八品一阶，贺子轩七品三阶，这圣上的意思，岂不是说不让他进入小上界。 贺子轩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 “圣上亲口说了，不准我故意让你。其实不让你去小上界也是为了你好，先不说蛮妖两族的威胁，就是萧家对你也可能有生命威胁……” “萧家？” 吕方轻挑眉头。 贺子轩的爹是文相贺帆，自是比其他人要知道得多，他苦笑道：“萧家的三位半圣确实是答应不为难你，可是萧云儒可不会放过你。” 吕方沉声道：“萧云儒？” 贺子轩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 “萧云儒是刑部尚书萧祁的长子，先前在外查勾结妖族刺杀谶语人的山精野怪，现在已经回来了，他一定会进入小上界的。” “此人的儒家修行天赋很厉害不说，还天生异相，一双雌雄眼可以预知危险和机缘。” “萧云儒在三年前就七品三阶了，为了这一次的七品小上界的一鸣惊人，他用了某种秘法特意压制没有提升境界。” “你杀了其弟萧晋辰，又让其父以污蔑者的名号写在岁月史书上，你觉得他进入小上界会放过你？” “萧云儒可是大周公认的七品三阶第一人。” 吕方冷笑道：“萧家三位半圣应诺的话，就当是放屁不成？” 他倒也不惧萧云儒，只是心里极为不爽，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利弊，可能他尊敬的大师兄真被萧家人戏耍了。 贺子轩苦笑道：“嗨，苏老为人刚正不阿，满心思的是为国为民，哪里有萧家这么多花花肠子，要不然也不会四十岁还只是一个堂讲。” 第三十二章 第三本书 “总之圣上的意思是，你能打败我，就让你去小上界，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贺子轩苦笑道：“反正你红楼梦写完这么累，休息休息也挺好。” “我一定要进小上界！” 吕方正色道。 既然得知这个世界是有天道限制，趁着现在境界低，不抓紧多获得一些气运，等境界高了，再被天道限制，那他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必须要去小上界夺得大量气运。 小上界里的天道是残缺的，在那里不论是战斗，还是服用书香气提升境界，都比在外界要好上很多。 “那没办法，你必须要打赢我才行。” 贺子轩无奈道。 “行，那咱们切磋一下。” 吕方认真道。 他的书灵燕赤霞是七品一阶，本身就比正常的七品一阶的儒生要强。 再加上超凡力量·葬花吟可以限制贺子轩。 哪怕书灵无法获得“葬花吟”的增强，也不是说没有一战之力。 “你怎么可能胜我。” 贺子轩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只有让吕方看到两人的差距，才能断了其去小上界的念头。 “那要试过了才知道。” 吕方先行来到院中的空地上。 贺子轩紧跟其后从书房走了出来，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双手环抱胸前。 在他看来，吕方没有任何的胜算。 哪怕吕方可以用书灵燕赤霞，战胜高两阶的萧晋辰，可是他是七品三阶，而且控制浩然正气方面是佼佼者。 可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请多指教。” 吕方一抱拳，以他为中心凭空降下一瓣瓣粉红色的桃花。 一阵风卷起花瓣形成了一个圆环，在贺子轩的身周翩翩起舞，目标被锁定。 “是超凡力量？” 贺子轩脸上的轻视消失，他感觉到身上的浩然正气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 他用力挥了挥衣袂，想要驱散身前的花瓣。 然而那些锁定他的花瓣无形，根本无法驱散。 呛！ 一声剑吟声响起。 在吕方身边出现的书灵燕赤霞，身上闪烁而出一把荧月小剑，一分二，二分四…… “万剑诀·剑百！” 燕赤霞伸手一指，上百道剑光连成了一条线，激射向不远处的贺子轩。 “落笔生云烟！” 贺子轩大声高喝，身前突现巨笔形状的“ 云雾“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奇门飞甲。” 吕方几乎是同时喊出声，在玄甲附在身上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向左奔去。 嗖嗖嗖…… 百道剑光刺穿云雾。 贺子轩根本就不在云雾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吕方身后想要擒贼先擒王，哪知这都被吕方感知到了，并借着玄甲拉开距离。 势的强弱和感知挂钩，体魄强而势足。 吕方服用过大量书香气的缘故，他的体魄和势比寻常人要强上一个品境还多。 “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贺子轩耷拉着脸，刚问出疑惑，百道剑光再次向他“刺”来。 剑光的速度太快了！ 贺子轩刚才被分了心，根本无法躲避，只得强行凝出一面浩然正气遁牌强行抵挡剑光。 兵兵兵…… 剑光不停消耗着盾牌，最后一道剑光化成荧月小剑，把贺子轩击飞出数丈远。 “我可不手下留情了！” 贺子轩恼羞成怒，全身浩然正气汹涌而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战诗出，吕方似有所察抬头，只见巨大的浩然正气瀑布从百丈高的上空朝他砸下。 吕方全力催动玄甲，险之又险躲开贺子轩具象的战诗瀑布！ “千山鸟飞绝……” 贺子轩一个个战诗接踵而出。 在“葬花吟”范围里的吕方速度奇快，这些攻击要么被他躲避开来，要么根本碰不到他，就被荧月小剑击散。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停停停！我认输！” 贺子轩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从脸颊落下。 他使用的攻击手段都是消耗巨多浩然正气，哪怕服用一些丹药，在短时间都无法补充上来。 百般手段尽使出，却碰不到吕方一下。 浩然正气都用过度了，贺子轩实在是顶不住了，反正他已经尽全力，圣上问责下来，他也能说实在是吕方太“变态”了。 不是打不过，是真的碰不到人。 也不知怎的，吕方就仿佛一点都没有消耗一样，战斗了一个时辰，一点疲态都没有。 “你刚才一直在服用书香气？” 贺子轩询问道。 “嗯。”吕方点头。 书香气的作用是他公布出来的，他有书香气所有人都知道，也不用隐瞒。 一拇指盖大小的书香气，就可以恢复七品境界的人的十分之六的体力和势。 最重要书香气的补充非常迅速。 要不是刚才战斗中，有书香气的补充，哪怕吕方有超凡力量·葬花吟的增强，也会败在贺子轩手里。 贺子轩连连摇头道：“这么珍贵的书香气被你这么浪费，就这么想去小上界？萧云儒可是七品三阶第一人，我奈何不了你，他可就不一样了。” “我已经算是七品三阶的翘楚了，但三年前对上萧云儒只十招不到就落败了。” 吕方肃穆道：“七品三阶第一人又怎么样，要是信守承诺也就罢了，敢动杀心，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必须要去小上界！” 打不过萧云儒，他还可以跑。 实在跑不过，他还可以用书香气消耗。 五品的妖族天骄鹰厉他都灭过，会怕一个七品三阶的萧云儒？ “你啊，哪怕你有‘桃花’超凡力量限制……” 贺子轩又劝说了两句。 吕方也不回应，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道： “我打算再写一本书，到时候写完之后，我让人给你送去，你让文相看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继续在大周文报上连载。” 贺子轩随吕方进入房间还要劝说，闻言不由皱眉道：“我没听错？你现在就要再写一本书，你确定不好好休息一下再写？” “现在外面不少人都看着你，你要是急着写一本书，和红楼梦差太多的话，恐怕会被人抨击。” 吕方自信道：“这本书我有信心。” 还有十七天小上界开启。 在进入小上界之前，他需要获得更多的书香气。 把从墨笔书境里获得的第三本书写出来，有太虚幻境的加持，也许有意外之喜。 “你现在就要写？那我等等再走。” 贺子轩就近找了椅子坐下，试探道：“你打算还写‘红楼梦’类似的书？要不然红楼梦你别完结了，继续写呗。” 吕方轻笑道：“红楼梦已经完结了，再写就是画蛇添足了，我这本书打算写……” …… 上京城南。 一道光柱从“文冠侯”府邸直射云端。 李钰站在院中抬头看向冲天而起的光柱，诧异道：“此异象出现的地方是……” “哈哈哈……”史家半圣司马喻见光柱异象，仰天大笑一声，手中书落在地上，人已经消失不见。 “吕师弟又做了什么，竟是引起了异象。” 大儒王付惊喜地站起身。 上京大部分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光柱，只听一道宛如天边音响起…… 第三十三章 太虚山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道恢弘的声音从光柱中响起，传遍整个上京城。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异象处。 “这是什么情况？” “多少年没见过这等“惊天动地”的异象。” “看方向好像是文冠候府邸，该不是又写出第三篇雅文了。” “也许是显像级诗词。” 文冠候府。 贺子轩目瞪口呆，胖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他亲眼目睹吕方写出“三国演义”开头引出了异象。 也太扯了！ 还要不要人活？ 旁人穷尽一生都写不出一次雅文，吕方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写出雅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大动静！” 吕方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红楼梦都没有引发出异象，“三国演义”刚开头就有此等异象。 也就是说要么书中超凡力量比前者强，要么是奖励更好。 只有这两种可能! 一道古老气息如喷泉冒出，史家半圣司马喻手持岁月史书和笔出现，笑吟吟道：“恭喜文冠候再作出杰作。” 几乎是同时。 大儒王付从一幅空白画卷中走出，激动的胡子都在颤抖的他，疾步走向书桌前，看到纸张上写的内容，念出了声：“三国演义？” 话音刚落。 大儒李茂同出现在房中，紧跟着是文相贺帆。 “三国演义？” “这是哪一种雅文？” “只有这一段话吗？” “该不是和红楼梦一样，是一长篇雅文？”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 吕方回答了基本问题，比如是不是长篇雅文，比如讲的大概是什么故事…… 实在是受不住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追问。 吕方苦笑道：“其他方面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写一步看一步了，要是诸位没有问题了，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写第一回了。” “没问题没问题。” “你写你写。” “我们不会妨碍你的。” “你就当我们不存在。” 哪怕吕方婉约地表示送客，这些大儒和半圣没有一个愿意走的，都想看看能引发异象的三国演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吕方见没有人愿意走，只得提笔继续书写：“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前世的“三国演义”电视剧非常火爆。 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一两句书中的名言，可想而知此书的经典。 …… 天奉二十九年。 十月十五。 这一天大周文报上的雅文“红楼梦”正式完结，引发异象的雅文“三国演义”开始连载。 红楼梦的余热还没消失。 三国演义的话题被强势点燃。 一人写出三篇雅文，这让吕方的名头在上京一时无两，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能听到议论这位文冠候的。 “昨天‘文报’上，文冠候颁布了太虚幻境你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我昨天还进入了太虚山。” “在太虚山上，真的更容易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吗？” “是真的，你看我的书香气都有拇指大小了。” …… “三国演义看了吗？” “看了，写得太好了，我要是像文冠候这么有才就好了。” “文冠候说看他写的雅文，可以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书香气有不少人获得了，这超凡力量好像也没有听说有人获得，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说圣上很看重引发异象的三国演义，特意下旨把大周文报运到边境给士兵看，想来能获得超凡力量是真的。” 骁国府。 大厅中。 萧万霖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他的手上拿着大周文报”，在确定“三国演义”又是一篇雅文，他气急败坏扔掉文报。 哪怕先前得知吕方又写出了一篇雅文。 在真正看到后，他还是无法接受！ 此子的“气运”太好了！ 如果不加以阻止，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云儒，还有十七天就要进入小上界了，我有事情要给你交代，”萧万霖下了决心。 既然结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趁着此子还没成长起来，一定要把其扼杀在摇篮里。 “祖父您说。” 站在下方的萧云儒躬身道。 此人的一双眼睛长得格外奇特，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这是有名的天生异相“雌雄眼”，可以一定程度上趋吉避凶。 萧万霖沉声道： “吕方对萧家来说是个祸害，小上界里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一个除祸害的好机会。” “孙儿也是这么想的。”萧云儒邪气的一挑剑眉，道：“只是三位老祖宗答应了苏离……” 萧万霖冷笑出声道： “不用理会苏离那个老匹夫，他只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迂腐。” “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他这种人一般都是大‘气运’者，杀了他，他的气运就是你的了，记得尽量做得隐蔽一些。” 什么狗屁承诺！ 萧万霖这一辈子都不在乎这些。 欲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 “是，孙儿记下了。” 萧云儒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依照他的脾性，哪怕萧万霖不说，他也会在上界找个机会把吕方灭了，一报心头之恨！ 萧万霖嘱咐道：“到时候各大势力都会进入其中，你还需要注意一下自身安全。” 萧云儒自信一笑道： “祖父你过滤了，我有自信，只要不是恰巧误入异族大能的上古之地，在能力不被压制的情况下，七品三阶对上谁，我都有信心战胜！” “好！” 萧万霖抚掌大笑。 萧云儒这个长子长孙是他的骄傲，也有意把萧云儒培养成下一代接班人。 如果没有意外的，这个天生异相的孙子，以后注定前途无量！ 在战力方面，他对萧云儒有绝对信心。 能被上京的人，没有争议的一致评定为七品三阶第一人，自然是有一定道理。 萧家为了这次小上界之行，使用秘法压制了萧云儒三年境界，就是为了一鸣惊人！ 第三十四章 守一方太平 大周的北境，天空是淡红色的。 这是因为蛮国在近几十年，在小上界获得了大量气运，蛮族的气运增加，代表着蛮国的气运增加，于是蛮天的“蛮煞”扩充了。 在“蛮煞”区域内，人类是被压制的。 什么都不干，都会感觉到疲劳。 这也是为什么镇北军连退一百公里避战。 为了安全撤退边境百姓，镇北军边打边退，主要是阻拦蛮族的入侵速度，给予后勤和百姓有充足的撤退时间。 荒山脚下。 十人的镇北军斥候小队，在一处反坡暂作休整。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尽量阻止蛮族的斥候前来探听后方消息，因为在他们身后十里地，正有千人边境百姓在撤退。 “怕不怕死？” 一脸大胡子的什长逗刚来的新兵。 “什长，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时候，没有多杀几个蛮兵！” 新兵咧嘴一笑道。 这名新来的兵士叫“关衡”，刚十九岁，本身就是边境的本地人参的军，因为读“红楼梦”生出书香气，被编入这队斥候小队。 他没有读出浩然正气，也没有先天炁。 从小练“武”的缘故，体格比寻常人要壮实。 大周朝的“武”很纯粹，主要是淬炼肉身为主，境界划分只有九品到一品，成就非常的有限，但成为一名士兵是绰绰有余的。 在八品武夫中，关衡本身耐力和速度都是上佳，再加上有书香气加持，所以进入了这队精锐斥候。 “好小子！” 什长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刚才我听二狗子说，你昨天进入太虚山，从别人那里看到了最新的‘三国演义’，趁着现在有时间给咱讲讲。” 虽说周天子命令，让镇北军观看吕方写的雅文。 可北境的士兵太多了，怎么可能一人一份，都是一层层看完，然后再发放下去的。 很多人看的都不是最新版。 在太虚山就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在第一层到处都是人或写或读红楼梦和三国演义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不由凑了过来。 文冠候吕方的名头，在镇北军那可是相当有名，尤其只修武的一类人。 以前只能千难万难淬体才能提升实力。 有了书香气之后，多了一个渠道提升体魄，怎能让他们不喜，况且雅文红楼梦写得真是一绝。 “狗日的，用耳朵听就行了，你们凑过来干嘛，去去去，注意警戒四方。” 什长笑骂道。 关衡挠了挠头，憨笑道：“什长，我是一个粗人，昨天在太虚山确实看了些三国演义，但没有记得多少，我尽量说仔细一些……” 于是关衡绘声绘色讲了一段记忆最深的内容。 说的是关公温酒斩华雄。 “……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关衡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姓氏都是姓关，所以他对三国演义的关云长有种特别的喜爱，尤其是在看到这一段内容的时候，简直是热血难凉。 “说得好！继续说啊。” 什长催促道。 “不好了，什长，前面三公里处发现有一队蛮族斥候，大约有十五人。” 在前方警戒的人匆匆忙忙回来汇报。 “这么近，没时间撤退了，关衡你跑得快，你去后方通知发现蛮族斥候，其他人四处埋伏，拖到援兵前来全歼敌人。” 什长命令道。 其他人二话不说，五四各分为一队，分别埋伏在道路两侧，等待蛮族斥候的到来。 大家都知道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在蛮煞的区域内，以少敌多，在援兵来之前，有可能斥候小队会被蛮族全歼。 但是没办法！ 如果他们不和蛮族厮杀，让这些蛮族斥候跑了，恐怕会引来蛮族大军的全速奔袭，到时候后方的百姓大撤退可能会遭到破坏，甚至是屠杀！ 必须要拖延至援兵到来，这样就可以把蛮族的斥候全灭，蛮族的大军不知前方虚实，就不敢莽撞前行。 为此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让二狗子回去禀告，我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关衡第一次违背军令。 “等回去再给你算账，二狗子你回去禀报。”什长狠狠瞪了一眼关衡，嘴里骂骂咧咧道：“狗东西，你小子以为和关云长一个姓，就真是大英雄了？” …… 前方道路上，一队蛮族斥候大摇大摆朝着这边疾行，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镇北军早该退出“蛮神”区域。 蛮族和人类不同，他们有一双外露的獠牙，褐色的皮肤，这两种是标配。 其他方面各不同。 比如有的六条手臂、三只眼、一只耳…… 蛮族基本上是以蛮煞之力为主，他们有一部分蛮族天生铜皮铁骨，又被蛮煞之息淬体，导致体魄不弱于妖族。 极少一部分的蛮族，还可以沟通蛮天。 蛮族因为长期在“蛮煞”的环境里生活，生性极为残暴，哪怕是对待同族都是如此。 “停！” 为首的一只耳蛮族用蛮语大喊了一声。 “杀！” 镇北军斥候什长见被发现，选择主动出击。 不可避免的，双方展开了一场厮杀。 第一次双方冲杀分开。 蛮族两伤！ 镇北军一死四伤！ 本来人就不占据优势，谁能想到蛮族的这一队斥候，都是有着“铜皮铁骨”天赋的八品蛮兵。 为首的“一只耳”蛮兵首领冷笑连连，用人族的话道： “放下武器放弃抵抗投降，在‘蛮神’的区域里，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不可能是我们蛮族精兵的对手。” “呸！还蛮神区域，分明是蛮煞！” 什长用手摸了摸脸颊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刚才砍他一刀的蛮兵，被他砍去一臂，他赚了！ 镇北军的斥候小队，都是纯粹的武夫，因为武夫在蛮煞区域的影响最小。 蛮族这边也是没有蛮祭的，因为能沟通蛮天的蛮祭太珍贵了。 在肉身的比拼中，本身镇北军的斥候小队就不占任何便宜，更别说这是在蛮煞区域。 “兄弟们！咱们大周镇北军以战死沙场为荣，今天就让这些蛮族看看咱们儿郎血性，为我大周边境百姓守一方太平！” 什长发狠道。 “守一方太平！” “守一方太平……” 镇北军众人齐齐呐喊！ 什长等手下停止呐喊后，他指着为首的蛮兵，发狠道：“这个一只耳的家伙交给我，哪怕死，我也要咬掉他的耳朵！当凉拌猪耳朵吃了。” “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一只耳蛮族面容狰狞的一挥手。 双方的战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这将是一场屠杀！ 第三十五章 青龙偃月斩 就在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时。 关衡手持匕首向前几步，站在队伍最前方，在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人的虚影。 渐渐的人影凝实。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眉卧蚕，英姿勃发，手拿青龙偃月刀。 正是三国演义中描写的关云长！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关云长虚影上蔓延开来。 惊得冲来的蛮兵们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关云长。 “男儿沙场百战死，壮士马革裹尸还。” 关衡仰天大喊，仿佛手中的匕首是“青龙偃月刀”一般，重重朝着前方的蛮兵斩去。 “武魂·青龙偃月斩！” 身后的关云长虚影，动作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挥砍。 一道数丈长的刀气以无可匹敌之势横扫前方，站得最近的蛮兵，被刀气轻松斩成两半。 只剩下站在最后方的一只耳蛮兵首领，在见到同伴被一刀全灭，身子打了一个哆嗦，扭头就要跑。 “别让他跑了！给我宰了他。” 什长大吼一声。 剩下的几人一哄而上，乱刀把最后一个蛮兵首领灭了。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不由看向闭着眼睛的关衡，站在那里的他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劈砍的动作。 在他身后的关云长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关衡……” 什长眼睛通红地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那一击威力之大，绝对是超出了八品。 一般这种超凡力量，都是有巨大代价的，甚至可能是以生命为代价！ 关衡疲惫的睁开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扑通！ 关衡仰头倒去。 什长忙上前查看了一番，在确定关衡只是力竭后，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你个小崽子，可吓死老子了。” …… 文冠侯府。 后院里。 桃花一朵朵落下。 吕方一身白衣，手持一把细剑在花中舞剑。 “少爷好棒！” 一旁的小桃欢呼着。 吕灵把府里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举办了这次“乔迁”宴，特意邀请了李钰、陈吉、贺子轩，这三位经常来府上的好友做客。 席间喝了几杯酒。 在吕灵的起哄下，吕方先是唱了红楼梦中的“红豆曲”，兴起时不由起身持剑起舞。 贺子轩姗姗来迟，见到这一幕拍掌叫好。 吕方收剑玩笑道：“贺兄，你不来我们喝酒都索然无味，不过有一说一，人来晚了，可是要自罚三杯的。” “三杯就三杯！” 贺子轩笑着走到桌前，一连喝了三杯桂花酿，砸了几下嘴，支支吾吾道：“趁着都在，我这里有个留影符大家同看？” 吕方坐回椅子上，随手接过吕灵递来的烤鸡翅吃了一口，含糊不清问道：“什么内容？” 贺子轩干笑道：“萧云儒的战斗留影符。” 他也不想当扫兴的人，可是他爹吩咐下来，让他劝说吕方不要进入小上界，他也能硬着头皮来。 眼看小上界就要开启了。 一个人劝说不行，让大家一起劝说总有点用处。 “萧云儒是谁啊？” 吕灵见场上的人都沉默了，好奇地询问。 坐在一旁的李钰道：“萧云儒是萧晋辰的兄长，也是七品三阶的第一人，不久后的小上界开启，萧云儒也会进入其中。” “那就一起看看，我也想知道七品三阶第一人有多厉害。”吕灵眉头蹙起道。 她心里有些担忧，毕竟吕方也要进入小上界，还和萧家有仇怨。 见吕方也没出声反对，贺子轩拿出留影符，一道光芒从“玉符”上射出，投影出了一个画面。 在画面中萧云儒垂手而立，身上的青衫无风自起，哪怕只是从画面中看，也能清楚地感知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几年前我就听说萧云儒在七品三阶无敌，没想到他身上的势这么凝练。” 陈吉诧异道。 “萧云儒的依仗是有一双雌雄眼，可以趋吉避凶，让他能抓住每一个机缘，因此才会在同境界中强过他人。” 李钰点出了关键。 “他确实很强。” 吕方神色凝重。 画面中的萧云儒身上的势，都快要溢出来了。 吕方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是和贺子轩战斗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的。 画面拉远。 萧云儒的对手出现了，不是别人正是贺子轩。 战斗一触即发！ 贺子轩一照面便落入绝对下风，耍赖似的把一次性“符箓”不要钱地砸向萧云儒。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 萧云儒应对从容，六招击败贺子轩。 李钰摇头道：“当年表哥他不服萧云儒是七品三阶第一人，所以去挑战，结果输得很彻底，这并不是说表哥他实力不行，实在是萧云儒太强了！” 贺子轩苦笑： “这又过了三年，恐怕萧云儒的实力又上了一层楼，吕方，你自己说，如果我用同样的手段，你能取胜？” “之前不能。” 吕方轻笑道。 境界的差距在那里摆着，更别说贺子轩的实力并不弱，哪怕是用上“葬花吟”限制，他在今天之前都没有胜算的可能。 “嗯？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能取胜？” 贺子轩摇头不信。 吕方也不作多解释，而是看向贺子轩道：“我昨天刚获得了一种超凡力量，不如再比试一场？如果你能接下三招，我就不去小上界了。” “好！” 贺子轩应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前几天吕方还只能用取巧的手段消耗他，几天不见就能三招击败他？ 双方来到空地站定。 贺子轩向吕方勾了勾手挑衅，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特意从他爹那里讨要了三颗浩然正气丹。 如果吕方还要向上次那样消耗，他也有获胜的底牌。 “你身上有护身的宝贝吗？” 吕方笑问。 “问这个干吗？”贺子轩皱眉。 “我怕等下收不住，伤到你。”吕方轻挑眉头。 贺子轩乐出了声道：“你尽管全力来，不用担心伤到我，你也放心，我不会使用身上的宝贝和你对战。” “有宝贝就好。” 吕方说完眼神一凝，在他的身后出现关云长的虚影，一股强大的威压降临。 “这是……” 贺子轩咽了咽唾沫。 一朵朵桃花降落，葬花吟的限制能力把贺子轩锁定，限制对方的同时，吕方身上的‘势’暴涨，关云长的虚影更加凝实了几分。 第三十六章 捷径 “武魂·青龙偃月斩！” 吕方双手虚握朝着贺子轩劈去，一道半月形的刀气摧枯拉朽激荡而出。 贺子轩只看到白光一闪，刚要闪身躲避。 身上的“豪笔”自主浮现抵挡住了刀气，但是巨大的冲击把他整个掀飞了出去，直到镶在影壁上这才停下来。 一招败了！ 要不是贺子轩身上的大儒墨宝，恐怕这一击会要了他的命。 “你输了！” 吕方吃了一口书香气恢复。 青龙偃月斩和葬花吟不一样，这可是纯纯的攻击类的超凡力量，他又因为常吃书香气的缘故，体魄强而势足。 再加上葬花吟限制高一个境界四分之一的全部能力。 增加自己对方的四分之一全部能力。 一招击败贺子轩在意料之中。 对上更强的萧云儒，吕方也自信有一战之力，在两个品境之内，对方越强，也代表着葬花吟的增益越强。 更别说吕方还可以进入小上界，在没有天道限制的情况下，服用书香气提升境界。 最重要的是，墨色花又开了一枝，是增强青龙偃月斩的…… “我输了？” 贺子轩哭丧着脸。 还要不要人活了？输给七品三阶第一人萧云儒就算了，哪知还输给了八品一阶的吕方手里。 这让自视过高的他，有些无法接受。 这一场乔迁宴除了贺子轩以外，每个人都挺开心的，喝得酒酣耳热之际，也就各自回去了。 吕方摇晃着脑袋，独自一个人朝着卧室走去。 桂花酿和前世的果酒差不多，酒精度不高，他一开心多喝了几杯，又喝了几杯李钰拿来的“菩提果酿”，还别说挺上头。 “三师兄？” 吕方推开房门，见王付背着身站在房中，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一定要去小上界吗？” 王付转过身正色道。 吕方拱了拱手：“三师兄，我一定要去小上界夺取足够的气运，无论是为大周边境也好，或者为我自身的境界，都必须要去。” 个人提升气运，国家的气运也会相应增加。 所以他这么说也没错。 “天道怎么会这么限制你！” 王付长叹一声，抛给吕方一个金竹编制的小袋子，道： “这是个储物的宝袋，可以存放一房屋大小的物品，里面有我特别钻研炼制的‘气运石’，用此石可以快速吸收小上界的无主气运。” “你只需催动浩然正气，便可从‘气运石’中吸收气运入体。” “里面还有一个大儒墨宝·卷书，可以在关键时刻护你一命，你一定要安全活着回来！” 声音还在房中回荡，王付人已经不见了。 “谢三师兄。” 吕方再次行了一礼。 …… 墨笔书境。 吕方来到“太虚幻境”的入口前，依太虚幻境而生的三朵墨色花苞，分别是增强书灵燕赤霞、葬花吟和青龙偃月斩的。 墨色花·强魂一击。 此花被书香气灌溉绽放，墨笔书境之主吕方的武魂·青龙偃月斩，可以“蓄力”以多魂融合一体，最多融合十魂之力。 “十倍的力量！” 吕方轻笑出声，在思索了片刻，他打算用十缕书香气来灌溉强魂一击。 没有融魂都这么强，要是融合了，只要书灵燕赤霞给他拖延足够的时间，他的青龙偃月斩可以斩出十倍的威力。 目前来看别说在同境界了，高一个境界的人，也不会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现在的他有十六缕书香气，哪怕用掉十缕还有六缕，足够他使用了，况且书香气还在持续增加。 说做就做。 吕方取出十缕书香气灌溉墨色花，在全部书香气钻入花苞中，花瓣一个个展开，最终绽放出墨色花朵。 几乎是瞬间，开出的墨色花朵漂浮而起。 嗖！花朵没入吕方的眉心。 从这一刻开始，吕方的青龙偃月斩攻击类超凡力量得到升级，在一番尝试，他发现以现在的体力和势，只能蓄力融合五魂一体。 而另一边在墨色花朵飘走后，那枝墨色花重新生出了一个花苞，同样是增强青龙偃月斩的。 墨色花·强势一击。 此花被书香气灌溉绽放，墨笔书境之主吕方的武魂·青龙偃月斩，可以提前服用书香气增加体力和势的上限，最多超一个品境，来施展强势一击。 额…… 怪不得此方世界的天道会限制墨笔书境。 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可惜书香气获得得太慢了，要不然把这三枝墨色花都灌溉，吕方在七品的小上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大家要加把劲获得书香气啊！” 吕方笑着走进太虚幻境，一晃眼，已经成了意识体来到了太虚山。 一个念头！ 他来到了太虚山的第一层。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人，好家伙，初步估算凝出书香气的人，足足有几千人！ 难怪这一阵书香气疯涨。 在太虚山的第一层，吕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只见陈吉站在一块石头上，以手作笔默写着红楼梦“好了歌”注解，在这几千人中，他的书香气算是第一梯队，有一个小手指那么多了。 在太虚山上，只要你的“势”足够强，是可以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 比如有不少人模糊了面目，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比如有人生出了书案笔墨…… 让吕方有些遗憾的是，所有人都在太虚山第一层，就目前来看，这几千人所获得的书香气，并不能支撑他们凝出梯子攀登第二层。 突然有个魁梧的人站在最高处的石头上，从他穿着来看，应该是一名镇北军人。 来到这里的人，身上都会有睡前的衣服。 所以还是能从穿着上分辨出一些人的身份。 这名站出来的镇北军人正是关衡，他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大家请静一静，听我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关衡。 吕方也非常好奇，想听听这人要说些什么。 关衡被众人注视一点都不难为情，还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道： “我读三国演义获得了超凡力量武魂·青龙偃月斩，大家听我说，想要获得超凡力量我认为是有捷径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超凡力量那么难获得，这是大周朝公认的。 现在有人竟然说获得超凡力量是有捷径的，要么是愚昧无知，要么就是哗然取宠。 第三十七章 小上界开启 “听你的口气，你自己都不太确定是否有捷径，就敢在这里满口胡诌。” “小兄弟，你真的读三国演义获得了超凡力量？” “有什么捷径？” “我认为可以听这位小兄弟说说，有没有用大家自行分辨即可。” 几千人你一句我一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关衡也是在进入了太虚山，突然想到的这种可能，他激动地伸手虚按，示意大家都静下来后，大声道： “大家都学过字临过帖，又或者是练过武。” “想要学得好，无非是一次次的学习模仿。” “读三国演义的第一回，我就对书中的关云长特别注意，因为我也姓关。” “经常是无意识的，我会模仿书中写关云长的说话和神态，就像疯魔了一样。”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朦胧的预感，‘我’可能要获得某种超凡力量了，就在前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而然获得了武魂·青龙偃月斩。” “在蛮煞的区域里，蛮族有十五个七品蛮兵，我一计青龙偃月斩，砍死十四个蛮兵。” “我只是一个八品武夫啊！” 关衡兴奋的都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了。 “你的意思是说模仿就可以获得超凡力量？我没有恶意，但就目前来看，好像还没有人获得超凡力量。” 一名面目模糊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继续道：“我不认为别人没有沉浸在书中，文冠候写的雅文有多好，相信不用我来过多阐述。” 关衡连连摇头道：“你们只是沉浸，我说的是模仿，可能还需要有险境的因素……” 吕方听得目瞪口呆，因为就在刚才他询问了一下境灵，没想到“模仿扮演法”是真的有用。 在见到绝大多数人都在质疑关衡，吕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帮下忙。 哪怕损失一些书香气，他也乐意。 这是对关衡的勇气和智慧的奖励！ “快看那是什么！” “这么多的书香气环绕，是太虚山认可此人说的模仿法吗？” “真的可以这样来获得超凡力量？”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关衡身周出现一根半尺长的书香气，围绕着他旋转了几圈，融合进了他的书香气里。 一缕书香气是由十八根一尺长书香气编制而成。 在别人还只有手指长的一根书香气时，半尺长的书香气出现自然是引起了欢呼声。 在众人高呼声中，吕方退出了太虚幻境。 那一根半尺长的书香气，可是用的他自己的书香气为代价给的关衡，头脑一热就这么做了。 可心疼坏他了！ …… 天奉二十九年。 十一月二号。 眼瞅着还有几天就立冬，上京城的天越发凉了。 文渊书院后山。 在一处空地上聚集了上百人，这些人基本都是获得了进入七品小上界的名额，其中有男有女有儒有道。 今天是开启小上界的日子，入口处就在后山悬崖下，所以大家都提前来等候。 “萧云儒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进后山空地的拱门前，十几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一阵尖叫，很有节奏地呼喊着：“第一人萧云儒！” 萧云儒身着紫金边儒袍，头戴玉冠，略带邪气的俊脸上面无表情，无视两侧的仰慕者，大踏步走向空地。 顿时有不少人拱手问候。 其中一矮胖子和一高个瘦子嗓门极大。 一身儒袍的矮胖子道：“萧公子的仰慕者这么多，真是让我等羡慕不已。” 一身青衫的高个瘦子咧嘴一笑，附和道：“萧公子七品三阶第一人的名头在那里摆着，有几个仰慕者在正常不过。” “只是一些庸脂俗粉，不值一提！” 萧云儒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暴露了内心的愉悦，哪怕他不在乎这个，对被人追捧一事也是沾沾自喜。 人之本性罢了。 话音刚落。 拱门处一阵骚乱。 在得知是文冠侯吕方来了！ 乌央乌央的人都涌向了拱门处，在这里的上百人，几乎都是“红楼梦”“三国演义”的书迷。 “文冠侯！” 不知不觉竟是齐声高呼。 吕方和贺子轩刚走出拱门，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他们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有人声嘶力竭嘶吼着…… 有人高声示爱…… 也有人较为理智的问候…… 活脱脱的一个追星现场。 多亏了文渊书院的护卫见势不妙，前来把人都驱散了。 吕方人都傻了，就刚才一炷香工夫，他身上的长袍都被人撕烂了，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女子，还大胆的上手了。 “真是世风日下！”贺子轩的长袍同样被扯烂了。 哪怕是被一排护卫护着，吕方和贺子轩的身前，还是有不少人不愿意离开，导致他们连走动一下都做不到。 “不就是走狗屎运，写出了雅文。” 矮胖子不屑道。 高个瘦子同样拍萧云儒马屁道：“这个吕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八品一阶就敢进入小上界，要是让我在小上界遇到他，非要让他吃点苦头。” 萧云儒看了一眼吕方，眼底深处的杀意一闪而过，一字一顿道：“跳梁小丑！” “嗯？”吕方似有所察看向人群，刚好和萧云儒对视，并看到了萧云儒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小心点！” 萧云儒邪气一笑用口型说道。 吕方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并没有用口型回击，甚至都没有把萧云儒放在眼里。 这一次进入小上界，他的目标是尽可能夺得气运。 如果有人不长眼来招惹他。 无论是七品三阶第一人，还是其他异族，他都有自信让对方铩羽而归。 “诸位静一静。” 作为文渊书院的知院和副知院，大儒李茂同和王付带领着一群人走上高台，这里面还有几位穿着道袍的道长。 在念了一段开场白。 由文渊书院的护卫给将要进入小上界的人，发放定位符还有气运石。 定位符。 一旦携带此符，如果四周存在其他定位符会给出指引，方便大家互相寻找，在小上界抱团。 小上界的入口是被强行打开的，在开启的时候，会特意布置一个传送法阵，让进入的人能顺利安全落地。 因为有乱流的情况骚扰，导致进入小上界的人会传送分散在各处。 为了让大家能在危险重重的小上界更大程度的存活，用定位符寻找最近的人抱团，是最好的选择。 气运石。 和大儒王付送给吕方的不同，这个气运石需要用浩然正气催动，才能视情况而定吸收小上界的无主气运。 而吕方的气运石直接可以快速吸收无主气运，只有在吸入体内的时候，才需要一点浩然正气。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 由几位半圣联手隔空开启悬崖下的小上界入口。 一刹那，天上的乌云如漩涡直击而下，巨大的威能把在场的人吹得向后滑动。 浑厚的钟声响起。 风云变幻的漩涡消失不见，在悬崖的半空浮现出一个巨大八卦阵图，其上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字缓缓上升至百丈，最终砸落下来。 轰隆！ 八卦阵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黑洞一样的入口。 选中的人，被守在那里的道长在身上镌刻阵法后，一个个奋不顾身跳下悬崖，落入黑漆漆的小上界入口。 吕方在被点到名后，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小试身手 一阵天旋地转感袭来。 吕方被传送到百米上空，身体不停地向下坠，在稳住身形后，举目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 狂风夹杂着沙子吹打得脸生疼。 四周区域十几个小型沙尘龙卷风，看起来就像是狼烟一样，让人感觉到危机四伏。 轰隆隆！ 滚滚黑云之中，似有一条银龙破空飞出，雷光万丈，飞射蔓延出千万道电蛇，布满天空。 风更加大了，两个小型沙尘龙卷风聚合在一起，颇有继续扩大的可能。 这环境也太恶劣了！ “奇门飞甲！” 吕方刚落在一处十余丈的沙丘上，便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他吸了口气，一掠而上，如飞絮，如落叶再次腾空。 嗖！化成一道黄光飞跃向远处。 别说是抢夺气运了，吕方要是不快点离开这沙尘龙卷风区域，生命都会有危险。 快速飞跃了小半天。 吕方终于脱离了沙尘龙卷风区域，刚落脚在一片低矮荆棘前的石头上，一根十几丈的荆棘藤从沙里钻出来，如毒蛇般欲缠绕住他的双脚。 “什么鬼东西！” 吕方一个念头，身上的玄甲光芒一闪，硬生生把他从地面拉起，躲过了荆棘藤的攻击。 呛！ 书灵燕赤霞被吕方唤出的同时，荧月小剑朝着十几丈的荆棘藤激射而去。 嗖嗖嗖…… 只是片刻功夫，荆棘藤被切成上百段。 荆棘藤的枝条快速干枯，一点点犹如萤火虫的微光，从这些干枯的枝条上浮起。 “无主气运！” 吕方见此心喜，忙拿出了气运石吸收这些无主气运。 在小上界万物都可以被气运依附，获得一定的超凡力量，显然刚才的荆棘藤就是被气运依附的生物。 一点妖气都没有，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吕方要吸收气运入体时，在他的四面八方的沙地中钻出十几根手臂粗几十丈长的荆棘藤，它们疯狂挥舞着藤枝砸向眼前的人类。 嘭嘭嘭！ 一根根荆棘藤砸空，落在沙丘乱石上，硬生生砸出丈长的沟渠，可想而知这一鞭的力道之大。 荆棘藤力量大，速度却没有太快。 至少吕方施展奇门飞甲时，可以很轻松躲避开荆棘藤的围击。 这样一来，荆棘藤就成了经验宝宝。 “万剑诀·剑百！” 燕赤霞捏了一个剑诀，荧月小剑化成百道剑光，以无可匹敌之势，把正在挥舞的荆棘藤斩断！ 直到这片低矮荆棘消耗殆尽。 “怪不得小上界被人说得这么危险，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进来，这里的气运获得也太容易了。” 吕方拿着气运石到处吸收着，从干枯的荆棘藤浮起的无主气运，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气运少了点，可架不住多。 他还是挺满意的。 不得不说吕方的运气很好。 像这种大片荆棘被气运依附的地方，在小上界并不是到处都是。 而且若是换个人，哪怕是七品三阶儒生，没有奇门飞甲的鬼魅速度，面对这么多的荆棘藤攻击也极为凶险。 哪怕可以解决掉这一片荆棘藤，浩然正气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要知道进入小上界的，可不只是儒道，很容易就会被杀人夺气运。 “哼哼，小子，你挺高兴啊，哼哼……” 一个野豕精从沙丘反坡走了出来。 此精怪足有八尺高，尖长的嘴巴前有着獠牙，一双眼睛透着凶狠，它穿着一件黑灰宽衣，裸露出来的粗毛黑褐色又带着寥寥金色。 别看它是野豕，可精明了。 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吕方正在斩杀荆棘藤。 本来它想找个机会偷袭的，可是吕方施展的实力，让它有所顾忌，主要是怕消耗妖力，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它选择等待，等吕方消耗了大量浩然正气，它再下场轻松杀人夺气运。 就这份小心谨慎，可是独一份。 要是换个妖，见吕方只是八品一阶早就下场了。 “你舍得出来了？” 吕方舔了舔嘴唇，他可是在书上看过，妖精的肉比家禽肉要滋补美味，尤其是猪、羊、牛类。 而且还可以增强体魄，是练武人的绝佳食材。 因为经常食用书香气的缘故，吕方的势比寻常人要强很多，所以感知也比寻常人强。 刚才他在战斗中，就感知到有微弱的妖气。 眼前的人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让野豕精不爽的哼唧了两声，怒道： “弱小的人类，少在这里唬我，就你八品一阶的境界，那个小剑恐怕都破不开我的皮肉。” “那……试试！” 吕方咧嘴一笑。 经常听人说，同境界的妖族要强上很多。 他想试试看，七品一阶的书灵燕赤霞对上野豕精，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万剑诀·剑百！” 吕方一个念头，书灵燕赤霞直接使用了目前最强的一击。 野豕精张嘴大吼一声，身上的粗毛和皮肉，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硬变长。 它一开始并没有想着硬抗，可是荧月小剑的速度太快了，逼迫得它不得不被动防御。 兵兵兵兵！ 百道剑光击打在野豕精的身上，只有最后的荧月小剑刺进它的胸膛半寸，还被它强大的体魄肌肉夹住，不能再向前一步。 “这么硬！” 吕方讶异出声。 荧月小剑对妖类有加成伤害的情况下，野豕精只是受了小伤。 怪不得书中说同境界的妖族占尽优势。 野豕精怒吼一声，双手用力握住荧月小剑，它身上的妖气升腾，其中似有一个野豕在咆哮。 竟是硬生生抓住了荧月小剑，让书灵燕赤霞无法收回。 吕方收起戏弄之意，能代表妖族来此小上界的妖类，看来实力比寻常七品妖要强上不少。 “武魂·青龙偃月斩！” 吕方身后的关云长虚影浮现，在蓄力融魂至两魂后，他双手虚握朝着野豕精劈砍而去。 野豕精脸上的笑还尚在，就被刀气一分为二。 它到死都没想明白！ 手中的小剑不是眼前的人类杀手锏吗？ 一个八品一阶的儒生，凭什么能一刀斩了它！ 在妖族它好歹也是有着“金毛野豕王”血脉的新起之秀，来小上界的时候，它还夸下海口，要为妖族夺取万妖山一样高的气运。 就这么死了？ 族中长老不是说，它的实力最少可以比肩人类同境界的前三吗？ 第三十九章 收获 “无主气运！” 吕方吃了“一指”书香气恢复，眼睛盯着前方。 在斩杀野豕精后，从它的尸体上浮现出个拳头大小的气运。 没想到它的气运这么多。 他拿出气运石吸收了无主气运后，开始动手分解野豕精，妖族全身上下都是宝，比如它的獠牙，就是制作文房四宝的好材料。 像是高品的至宝，一般都是由这种珍贵的材料制作而成，普通的材料是无法支撑炼制的。 吕方分解的时候，从它的肚子里找到个储物袋，里面有一品的异草：七心花、星光草…… 还有五六个瓷瓶的一品丹药，增气丹和小还丹，足足有五六十颗。 这些异草和丹药，都能补充妖气、浩然正气、先天炁……只是补充的速度稍微会慢上一些。 吕方在禁足的时候，在李府看过一本异草丹药图鉴，所以认得这些。 大周朝的异草和丹药的品质，分别是一品到五品，依次对应儒生、儒士、夫子、大儒、半圣。 儒生境的人，服用一品的异草和丹药，可以彻底消化掉药效。 在一定情况下，服用对应的异草和丹药不会浪费。 除了这些以外，野豕精的储物袋里还有两块下品万道石。 万道石形状是椭圆形的矿石，其内蕴含有“万道气”，各族的人吸收万道气，可以转化成各自所需的能量，有着提升修为和破境的功效。 这玩意很稀少，珍贵程度可比气运石。 这里说的气运石，就是大儒王付送给吕方的气运石。 人在吸收气运石内的气运入体时，是无法全部都吸收干净，残留的气运，就会在表皮上凝出一个圆圈。 一个圆是一品，最多五品。 这种品级气运石在大周朝是奢侈品，广受权贵的喜爱，因为常戴在身上，可以吸收其中残留的气运。 当然吕方的气运石更加珍贵一些。 在野豕精的储物袋里，还有一个白玉骨头，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妖族文字和妖纹。 应该是妖族修行的神通。 另外还有金银珠宝若干。 吕方见没有太多能用得上的，索性把野豕精的精肉也收进了储物袋里。 现场刚好有干枯的荆棘藤和野猪肉，把书灵燕赤霞放出去警戒，他则是烤起了肉。 轰！ 堆在一起的荆棘藤燃烧了起来。 不多会插在木棍上的野豕腿，被火苗的高温烤得呲呲冒油，一股肉香溢出，馋得吕方都要流口水了。 哪怕没有撒上孜然和盐巴，一口咬下也是香而不腻，可比前世的烤肉店要好吃多了。 古人诚不欺我。 果然这些精怪的肉，格外的好吃。 “嗝！” 吕方把一整个烤野豕腿吃光，打了一个饱嗝，安逸地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现在的他全身发热，四肢充满了力量。 看来书中记载的吃精怪的肉，可以提升体魄也是真的。 杀了一个野豕精可以获得大量无主气运不说，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好处。 可惜在小上界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被印在身体上的法阵，强行拉离这里。 吕方思索了一会，不由长叹一声。 本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可是随便遇到一个妖族，就让他迫不得已使出强魂一击的青龙偃月斩。 实力还是差了点。 这一次他能获胜夺得野豕精的气运。 可是万一碰到的不是小角色，而是一个狠角色怎么办？ 如果野豕精在世，得知吕方把它分为小角色，一定破开大骂：“我都没有说你小角色，你说我？” 它可是有着“金毛野豕王”血脉的新起之秀，要是论实力排名，怎么也能在七品妖族里排前十。 这都是小角色？ 可惜吕方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在担忧自己“实力不足”，愁得都有了明显的症状了。 “我得用书香气提升境界才行。” 吕方坚毅道。 因为“模仿法”的出现，大周朝获得超凡力量的还没有出现，反倒是模仿出书香气的人大增。 这也导致他的书香气暴增。 现在他的书香气有七缕，要是现在不用来提升境界，导致实力不足被人杀了，那他岂不是要屈死。 下定了决心！ 吕方也不再犹豫，取出一缕书香气开始细嚼慢咽，感知着境界的变化。 在吃下半缕书香气后。 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 他成功进入了八品二阶。 之所以这么快就突破，和他之前的积累有一定关系，还有就是这个小上界的天道残缺，对他没有了限制。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吕方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提升了一阶而已，在这个小上界里随便抓一个都是七品三阶，他没有啥优势。 优势在对方！ 一缕书香气吃完没动静！ 两缕书香气吃完没动静！ 就在第三缕书香气吃到一半时，吕方再次突破，成功进入了八品三阶。 还不够！继续吃书香气。 第三缕书香气吃完！ 第四缕书香气吃完！ 第五缕书香气吃完！ “这么难提升？” 吕方忍不住吐槽，就在他吃完第四缕书香气时，他就隐约感觉到只差一点就成功进入七品一阶了。 可是第五缕书香气都吃完了，还是没有突破。 眼瞅着只有两缕书香气了，吕方受不了，就先提升到这算了，虽然外面的三国演义还在一天连载一回，可以源源不断提供书香气。 但也不能这样使用书香气。 他还是需要留一些书香气，以备对战的时候补充体力和势。 “燕赤霞也提升到了七品三阶，应该和别人差距没那么大了，打不过，我应该也能跑。” 吕方自我安慰了一句。 如果他的消息灵通，或者多问一嘴，知道被他击败的贺子轩不是二世祖，而是儒家天之骄子，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 实在是贺子轩和野豕精太有迷惑性了！ 一个被萧云儒六招击败。 一个野猪精。 看起来好像都不是很牛的样子！ “定位符？” 吕方刚用沙子把火堆掩埋，就感觉到了袖口里的定位符发烫，在取出定位符后，四角的黄符有一角是闪烁着灵光的。 东边有持定位符的人！ 在稍作犹豫，吕方朝着东边方向行去。 反正他目前也没有目标，既然有人在附近，去看看也无妨，当然他主要还是以击杀小上界气运依附的万物为主。 不知道是这处沙漠地偏僻，还是本身气运依附的万物就不多。 吕方在寻找附近的人时，并没有再遇到气运依附的万物，这让他有些不爽。 难不成要去击杀那些异族不成？ 它们身上的气运倒是颇为可观！ 没有人给吕方说，小上界的主要气运获得来源之一，就是各族间的厮杀，这是小上界特有的畸形规则。 “这股气息好熟悉。” 吕方望着稍远处半空的浩然正气，脑海里浮现出了贺子轩的身影，这个家伙在和谁战斗？ 不再停留，他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身形如鬼魅飘向前方的战场。 战场上。 一个方圆十公里的巨大沙坑出现，这是在此战斗的双方造成的。 一方是身形肥胖却极为矫健的贺子轩，一方则是两名蛮族。 蛮族一男一女。 男的身高七尺，手持一根比人都高的巨大狼牙棒，凌厉的攻势紧紧地缠住了贺子轩。 他每一次挥舞狼牙棒，劲风都撕开了空间，发出尖锐的音爆声。 要不是贺子轩凝出了速度类战诗，连连躲避开来狼牙棒，只需一棒子，就能把贺子轩砸成肉饼。 蛮族的女人，只有一只眼睛长在眉心处。 她站在远处手持一个骨笛吹奏出奇怪的音调，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吕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可是从贺子轩不停想要舍弃蛮族男子，去击杀蛮族女人来看，她对贺子轩的威胁更大。 贺子轩再次尝试击杀蛮族女人。 蛮族男子找到了机会，大吼一声，双脚用力一踏，身形如鬼魅般来到贺子轩上空，手中的狼牙棒夹杂是音爆声，朝着贺子轩的脑袋上砸去。 第四十章 大凶！ 呛！ 荧月小剑击中了狼牙棒，硬生生把蛮族男子的攻击方向发生了偏移。 贺子轩心有余悸地退后数步，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落。 刚才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嗯？”蛮族男子和贺子轩几乎同时看向蛮族女子的方向。 只见蛮族女子的头颅滚落在沙地上，只剩下不停从脖颈处飙血的无头尸体。 不远处的吕方还保持着劈砍的动作，就连身后的关云长虚影都没有消失。 贺子轩见到吕方露出喜色。 蛮族男子则是一脸怒容，手持狼牙棒冲向吕方，“该死的人类，我杀了你！” 一瓣瓣桃花从天而落。 “武魂·青龙偃月斩！” 吕方朝着蛮族男子劈砍，摧枯拉朽的刀气把咆哮而来的蛮族男子头颅斩落，飙起的血柱在漫天桃花下，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啪嗒！ 狼牙棒断成两半，砸在沙地上。 宣告这一次的战斗结束！ “你八品三阶了？” 贺子轩大口大口喘着息，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吕方。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提升了两阶？ 这也太夸张了。 吕方点了点头，取出气运石吸收掉较大的蛮族女子的无主气运，道：“两个无主气运一人一个。” “要不是你，我命都没有了。” 贺子轩连连摇头道：“你把两个都收起来，天道限制对我这种庸才限制不大，你比我更需要气运，要是不心安，以后找机会再补偿我。” “好。”吕方没有矫情，把另一个无主气运也收了起来。 这两个蛮族的气运比野豕精的要大上一圈，要说不眼馋是假的。 夺取了气运后，他又从两个蛮族尸体上找到两个储物袋，把其中一个装有大量丹药的储物袋扔给了贺子轩。 贺子轩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之前和两个蛮族的战斗中，他消耗了不少丹药，现在正缺丹药用。 “蛮族有办法让两个人，一起来到小上界的一个地方吗？我看这两个蛮族好像是有关系和配合的，不像是临时组队。” 吕方面露疑惑。 贺子轩在服用两颗小还丹后，神色缓了过来，闻言摇头道： “其他各族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方式进入小上界，他们之所以这么快遇见，是因为进入小上界的时候是一前一后。” “比如我就是在你后面一个进入小上界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就会在你附近。” “圣上特意嘱咐，让我进小上界找到你，这样一来咱们两个在一起，哪怕遇到萧云儒，对方也会忌惮。” “没想到反被你救了一条命。” 贺子轩耷拉着脑袋，就目前来看，吕方在小上界比他更加如鱼得水。 “这是什么？” 吕方突然感知到全身都散发着微微的红光，要不是他的势足够强，说不定还察觉不到。 贺子轩在听到吕方的描述，忙去翻看刚才蛮族女人的储物袋，他从中拿出一个尺来长的“兽骨号角”，脸色大变道： “不好！这个蛮族女人有蛮皇血脉，你被“屠血咒”标记了，怪不得这个女人在沟通‘蛮天’方面这么出色。” “屠血咒？” 吕方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屠血咒”的记载，谁杀了有蛮皇血脉的蛮族，都会被此咒标记。 凡是蛮族都可以感知到屠血咒的存在。 一旦遇到身上有屠血咒的人，蛮族必将不死不休！ 更可怕的是此咒会伴随一生，除非用半圣或者以上有洗条功能的至宝清除。 …… “萧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 矮胖子疑惑问道。 萧云儒沉声道： “怎么？之前不是说对我马首是瞻吗？我说了要去杀一个人，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请自便。” 高个瘦子拍马屁道： “我愿意跟随萧公子前后，别说是杀一个人，就是把那些蠢才都杀了又如何，人族的大兴还是要看萧公子。” 矮胖子忙解释道：“萧公子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小上界这么大，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都无法找到您要杀的人。” “我自有法子找到他。” 萧云儒自信道。 小上界是很大，可是如果有办法定位目标，找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 比如“香线虫”，一种可以在极远的距离，嗅到自己分泌的粪便的虫子。 在文渊书院的后山，众人欢迎吕方的时候，就有萧家人趁机在吕方身上涂抹了一些香线虫的粪便。 香线虫的粪便无色无味，哪怕是用水洗，也无法除去粪便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香线虫能闻到。 在小上界的一个月极为可贵。 萧云儒可不想在吕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香线虫在这个时候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已经很近了。” 萧云儒手上的香线虫亢奋地跳动着，这证明和目标很近。 “阿弥陀佛！” 嘹亮的佛号响起。 一道黑影在远处的沙丘顶端轻点，身形快速朝着萧云儒三人的方向疾行而来。 “是佛国的和尚！” 矮个胖子一脸坏笑。 高个瘦子眯着眼，在看清来人，是个一身黑衣袈裟的少年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是黑莲佛教的沙弥？” 小沙弥站立在沙丘一处数丈高的巨石上，双手合十，垂首念了一声佛号。 他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相貌清瘦，额头和双颊分别有一大两小“黑莲”印记，脖子上戴着一串黑色佛珠。 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是，小沙弥双手合十时，嘴角会疯狂上扬，似笑非笑又像怒，给人一种癫狂的感觉。 “你拦着我们的去处，这是何意？” 萧云儒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他的一双雌雄眼上下睑正在飞快跳动。 雌雄眼可以趋吉避凶。 单一只眼睑跳是吉，两只眼睑同时跳是凶。 吉和凶有多“大”，可以从眼睑的跳动速度分辨出来。 一个十五六的小沙弥，却让萧云儒的雌雄眼跳得这么快，目前为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过的“大”凶！ “贫僧莲一，三位与我有缘。” 小和尚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疯狂和不怀好意，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出来。 “上，一起灭了他！” 矮胖子叫嚣道。 第四十一章 莲一 高个瘦子也是面色不悦，刚要开口怒斥小和尚几句，却被人大力从背后推了下，趔趄的前倾向前，差一点没摔个狗吃屎。 同样被人从背后推了下的矮胖子，在稳住身形，和瘦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疑惑。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 只见萧云儒化成流光向后方逃去，十几个呼吸间，连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萧公子？” 矮个胖子一脸错愕。 高个瘦子也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萧云儒跑得很彻底，也很聪明。 法号莲一的小和尚可不是善茬，在佛国，哪怕是在以掠夺为宗旨的黑莲佛教里，都是有名的恶贯满盈。 最重要的是，莲一是名转世僧！ 一个以恶为喜好的恶僧。 莲一双手合十看向一高一矮，戏谑道：“你们谁把谁杀了，我会放他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 从莲一的胸口处，浮现出一朵幽绿的黑莲台。 一叶叶莲瓣高耸，刻有佛纹和字，散发而出的气息不是佛光，而是丝丝缕缕的黑气。 黑莲台初时巴掌大小，在浮现而出的瞬间，迅速地涨大，最终把莲一和高矮两人笼罩在其中。 恐怖的威压降临！ 高矮两人胆战心惊，根本生不出联手击杀莲一的念头。 “开始。” 莲一屈膝盘坐在巨石上，饶有兴趣看向下方。 “不要怪我！”矮个胖子突然发难，一掌拍向瘦子的脑袋。 瘦子都没反应过来，脑袋的浆液四处溅射， 人的脑袋被轰烂，还能活吗？ 当然不能！ “我已经杀了他，你说的会放过我。” 矮个胖子挤出一丝笑容，带着颤音说道。 胖脸上溅射的浆液，让他看起来凄凄惨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就像是一个摇尾乞怜的狗！ “唉！” 莲一叹息，收起了黑莲台，“真无趣。” 跨步间，他出现在矮个胖子的身后，纵身一跃朝着萧云儒逃跑的方向追去。 矮个胖子刚露出笑容，身体四分五裂炸开。 两个小如蚊蝇的无主气运，莲一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 吕方和贺子轩正为屠血咒一脸愁容时，一道悦耳的女声从远处响起：“人类，你们好啊！” “好像不是人。” 吕方的目力极好，在看到步伐轻快走来的女人，头上有一双弯角时，迟疑道：“牛头人？” 贺子轩摇头否定：“什么牛头人？是罗刹一族。” 在两人的注视下，雪罗刹边挥手边走到近前，一双清澈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类。 吕方也在打量她。 这个罗刹身高七尺有余，全身肌肤雪白，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宫装，赤着一双足，脚踝上还系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除了高一点，头上有一双弯角外。 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呛！荧月小剑直指罗刹女！ 吕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一向贯彻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安身立命底线。 罗刹！前世传说中可不是好东西。 更别说在小上界，杀人可以夺得对方气运。 “别别别！你有所不知，罗刹一族和大周交好，这位看起来也没恶意，不如听听她是来做什么的。” 贺子轩忙站到了中间，防止一人一罗刹一言不合打起来。 雪罗刹哼了一声，生气地对吕方翻了个白眼，像是变脸一样，笑容满面看向贺子轩，“我是罗刹族的公主，你可以称呼我为雪罗刹殿下。” 贺子轩微微躬身道： “雪罗刹殿下，我不是质疑你的身份，但据我所知罗刹一族极少，更别说你要是公主的话，怎么可能进入小上界这种地方。” 这里太过危险了！ 罗刹一族的公主不可能出现在这，也不会被罗刹国允许。 雪罗刹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道： “常听我父王说，你们人类有智慧，今日得见果然如此，你就像是书上的温润如玉的公子一样，不像某些人类。”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吕方。 “真蠢！” 吕方反击道。 “你说谁蠢？”雪罗刹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类太无礼了！ “雪罗刹殿下你别理他，他在和书灵说话呢，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子轩再次站到吕方身前，挡住了一人一罗刹的眼神交流。 雪罗刹傲娇的哼了一声，道： “我偷偷来的小上界，我听到了这里的呼唤声，是一群人类鬼魂的呼唤声，他们一直在重复着呐喊‘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那个地方也许是个人族大能遗留下来的上古之地，我对这一段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历史很好奇。”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吗？” 吕方抢道：“你既然可以进入小上界，那为什么不寻找你的族人一起去寻找？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贺子轩点头，困惑地看向雪罗刹。 雪罗刹无视吕方，而是看向贺子轩说道：“小上界里没有我的族人，我们罗刹国只允许鬼修和鬼族进入小上界。” “我正在寻找他们，但是我觉得如果没有人类的见证，那将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至于如果遇到坏人，嘿嘿嘿……我可是很强的哦。” 雪罗刹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就像是一个拥有着天使面容的小恶魔。 吕方传音给贺子轩道： “罗刹国是怎么一回事，那里有鬼修？你说罗刹一族和大周交好又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没有听过？” 贺子轩同样传音道：“罗刹国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对鬼修和鬼族来说是最好的修炼地方，那里由罗刹一族统治。” “大周的皇族死亡后，罗刹族允许满足条件的皇族鬼魂进入罗刹国转鬼修，会多一百年的寿命，故此和咱们大周交好。” 吕方听完苦笑不已，这个玄幻世界还真是光怪陆离…… “你们不用传音，我自出生以来，就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话直接当面说就行。” 雪罗刹更加傲娇地扬起下巴，瞥了一眼贺子轩，再次询问道：“你愿意和我去寻找，被人族遗忘的历史吗？” 第四十二章 一箭双雕 “愿意！” 说话的是吕方。 急切想要夺得大气运的他，哪怕只信雪罗刹说的四成，也愿意去尝试下。 如果真的能找到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 有可能获得大量气运不说，还有机会获得人族大能残印的神通！ 往往危险都是和收获成对比的。 想要不冒险就获得大量气运，是不太可能的。 吕方在权衡利弊后，便答应了下来。 “真的要去吗？” 贺子轩皱眉。 不是他不信雪罗刹的话，实在是心里没底，据先贤的记载，小上界的上古之地很危险。 纵观历史上，也没有多少活着从上古之地出来的。 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确实很诱人。 可是就他们三个的实力，恐怕会陷入险境…… “去！为什么不去。” 吕方眼神坚定。 “你愿意？”雪罗刹皱了皱鼻子，嫌弃道：“我可不愿意和你一起去寻找。” “没有人告诉你，你很稚拙吗？” 吕方眼珠子向上一瞥，极为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无礼！” 雪罗刹撸了撸宽大的宫装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看架势是要教训吕方。 “停停停！” 贺子轩再次站到了一人一罗刹中间，朝着吕方用力摇了摇头，又向雪罗刹用力摇了摇头。 真是服了！ 这两个家伙八字不合？ 怎么聊两句就要动手？ “两位别伤了和气，雪罗刹殿下，这位是我们大周的文冠侯，他没有什么恶意。” 贺子轩看了看唤出玄甲在身的吕方，扭头看了看紧握拳头瞪着眼的雪罗刹，显然这两位都没听进去劝。 “贺兄你走开，让我教训下她。” 吕方沉声道。 “你走开！他还敢大言不惭说教训我？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气死我了，我养的双头犬都比他壮！怎么会有人这么讨人厌！” 雪罗刹悦耳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 一人一罗刹同时伸手搭在贺子轩左右肩膀上，你往那边扒拉，我往那边扒拉。 贺子轩就像是个球，在原地打转了几圈。 “都给我住手！” 贺子轩一脸严肃地喊了声。 刚要训斥一人一罗刹的胡闹，他余光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正快速逼近。 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吕方也看到了来人，“是萧云儒！” 贺子轩点头，“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就像是在逃命，谁有这么强的实力追杀他？” “还打不打？” 雪罗刹烦躁道。 哪知贺子轩和吕方直接无视她，对狼狈逃窜的萧云儒品头论足。 “这场面可难得一见。” 贺子轩蔫坏地从宝袋里取出个留影符，把狼狈不堪的萧云儒录了下来。 被无视的雪罗刹，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气恼得直跺脚，真是太欺负“罗刹”了！ “呦！萧云儒你怎么这么狼狈。” 贺子轩把留影符收了起来，向来到近前的萧云儒打了个招呼。 萧云儒理都不理，一个闪身跑到两人一罗刹的身后，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向前疾行。 ‘有你们笑不出来的时候！’ 萧云儒恶狠狠想着。 莲一就像是个粘性十足的膏药，怎么都甩不掉，他也气恼万分地停下来，和莲一斗了几回合。 可一交手，他立马放弃战斗。 他绝不是莲一的对手！ 在逃亡了一阵，萧云儒想出一箭双雕的计谋，把莲一引到吕方这里，让双方斗在一起。 他不仅能逃避掉莲一的追杀，还能借刀杀吕方。 “这家伙被狗撵了？跑这么快？” 贺子轩看着萧云儒消失的背影调侃道。 吕方则是皱眉看向远处一个黑影。 十几息间。 一名黑衣袈裟的小和尚疾驰而来，轻飘飘落在沙丘上，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一双侵略性十足的双眼，肆无忌惮打量着雪罗刹。 “罗刹女，你与贫道有缘。” 莲一眼神贪婪道。 黑莲佛教的术法，以掠夺为主，而雪罗刹身上散发出的极阴之力，便是最契合的力量。 贺子轩看清小和尚穿着，笑容僵硬：“黑莲佛教！” “他的势很强！” 吕方提醒道。 他在书中也了解过佛国，在听到来人是黑莲佛教的僧人，便做好了一言不合战斗的打算。 “是以掠夺为信仰的佛国·黑莲佛教的僧人？”雪罗刹小脸皱成一团，道：“我才和你没缘，趁早赶紧走开！” “不不不！” 莲一神色癫狂地摇头，他斜眼瞥了吕方和贺子轩一眼，道：“贫僧只要罗刹女，你们两个运气很好，我允许你们离开。” 言毕！ 一巴掌大小的黑莲台从莲一的胸前浮现，迎风便涨，几息间涨成了十几丈大小，把他和雪罗刹笼罩在其内。 强大的威压从黑莲台上溢了出来，化成了劲风，吹的风沙乱飞。 “她是我们的朋友，你想要为难她，那你可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实力以一敌三！” 贺子轩声音有些嘶哑道。 莲一的强大，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感知到。 他话说得很坚定，可也有些担忧，两人一罗刹联手，恐怕都不一定是莲一的对手。 要知道眼前的家伙，可是把萧云儒追着跑的僧人。 “好样的！你真有君子风范！” 被黑莲笼罩下的雪罗刹可比贺子轩要镇定，她甚至还竖了一个大拇指，颇为欣赏地频频点头。 “走！或者死！” 莲一并没有去看贺子轩，而是歪着头看向吕方。 “我们不想走，也不想死。”吕方直视莲一暴虐的目光，一点都不惧怕。 雪罗刹轻点小脑袋，冲着吕方露出了笑容，这个人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人厌嘛。 哎呀，刚才我自己好像也挺无礼。 “喂，你刚才不是很牛的样子吗？应该实力不弱，那你自己应该就可以打败这个小和尚。” 吕方吹了一声口哨，莞尔一笑继续道： “要是你打不过，我们联手也打不过，所以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你要是打不过他，我们两个就跑了！” 雪罗刹惊呆了，反应过来的她默默闭眼低头，猛地抬起头尖叫出声：“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类啊！ 第四十三章 再等等 在雪罗刹的咆哮声中，黑色如墨团的暗光晕开，丝丝缕缕的极阴之力从她身上升腾而起。 啪！ 一根通体乌黑的长鞭，抽打的空间扭曲，寒霜凝结的花朵绽放，湮灭！ 雪罗刹暴怒地向吕方走去，显然她想要“鞭挞”的不是莲一，是“可恶”的吕方。 吕方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自若注视着她。 反倒是贺子轩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气势汹汹走来的雪罗刹，就像是炸毛的母大虫，让人望而生畏！ 一声石罄声响起！ 雪罗刹撞在了黑莲台的阴影边缘。 那是一堵无形的墙，把她困在了里面，任由她鞭打，也只造成了黑色水波涟漪。 一时半后，恐怕是无法脱身而出。 “你们两个，最好在我制服她之前，在我的眼前消失，否则……死！” 莲一警告黑莲结界外的两人后，双手合十向前。 他一步一莲花，缓缓旋转的莲叶，诡异的沁了墨，佛家禅经时而舒缓，时而激昂，让人心跳迅速加快，一股焦躁不安涌上心头。 莲一声音空灵：“罗刹女……” “你给我闭嘴！” 雪罗刹心情格外的烦，冷声道：“赶紧给我把这结界收了，别耽误我教训那个人类！” “你……” 莲一神色难看地住了口，一双眼睛宛如秃鹫一样盯着雪罗刹。 多说无益。 他信仰暴力征服！ “唵、嘛、呢、叭、咪、吽！” 佛教六字真言从莲一口中念出，六个漆黑如墨的字体显化。 伴随着晦涩难懂的佛音，在空中化作数丈巨字，从天而降砸向雪罗刹。 “聒噪！”雪罗刹双眼一凝，手中的乌墨鞭子抽向上空。 啪啪啪！ 鞭子抽在六字真言巨字上，极阴之力的寒霜把字冻住，嘣！碎成虚无！ 莲一明显愣了一下，不惊反喜，口中更加快速地念诵佛音，重新显化的六字真言更加凝实。 啪啪啪！ 这次雪罗刹的鞭打，没有打碎六字真言，反被巨字迎头砸了个正着，她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了血迹。 雪罗刹怒了！ 她的一双眼睛从灵动，转变成冷漠，宛如实质一般的战意，从她的身上汹涌而出。 如果用剑比喻，先前的她是一把未开刃的剑，现在则是一把闪烁着汹汹战意的利剑。 肉眼可见的极阴之力聚集，骤然爆开，化成了她的影子，密密麻麻足有五六个。 场间的温度急剧下降，沙地都开始结了冰碴子。 轰！ 极阴之力如烟花绽放，雪罗刹消失在了原地。 鬼魅般的速度，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她出现在莲一身后的一刹那，扬起长鞭挥去。 莲一正紧皱眉头四处寻找，突然半空的黑莲台光芒一闪，朝着他后方射去。 啪！ 一道鞭声响起，火星四溅！ 莲一转身时，雪罗刹再次消失。 雪罗刹和影子配合无间，眨眼间，攻击了莲一上百次，却都被黑莲台准确无误地防住了。 雪罗刹越打越急。 莲一则是一脸轻松，频频道出佛号。 “他们这么强？” 贺子轩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见场上雪罗刹落入了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他于心不忍道： “咱们真的不帮忙？” 等了一会，见吕方没有回应，贺子轩奇怪地扭头看去。 咔嚓！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吕方紧握的拳头上，扑簌簌落下石灰，上面有万道气的气息。 “放心，她不会这么容易落败！” 吕方眼中精光湛湛。 他吸收了两块下品万道石，并没有成功破境进入七品，明明就差一点，怎么就这么难！ 只要进入七品，他就不用担心万一低估了莲一，让别人或者雪罗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信任雪罗刹。 吕方咬了咬牙，打算吃掉最后一缕书香气，他一定要进入七品境才行。 提升境界，身上的势会大涨。 超凡力量葬花吟，可以限制小上界的任何人四分之二的全部能力，并增加给自己。 这是一个飞跃似的质变！ “可是……我感觉就这样不管她，我心里过不去那关。”贺子轩的声调低沉。 平时的贺子轩笑容常挂在脸上，认识他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一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胖子。 他没有陈吉那种“侠义”气！ 没有为国为民的伟大抱负。 但他身上有一股子凛然正气！ “我……” 吕方话刚出口。 就见贺子轩手持一根“豪笔”，向黑莲结界攻击。 “真是让人头疼！”吕方开始大口大口吃书香气，再等等，就差一点点…… “阿弥陀佛！” 莲一道了声佛号，一尊十几丈的“横眉怒目”的罗汉虚影升起。 嘭！罗汉伸出手掌，砸飞了雪罗刹真身。 雪罗刹稳住身形，噗！张嘴吐出一口血，神色有几分萎靡，她瞥了一眼正在攻击黑莲结界的贺子轩，欣慰地笑了。 这世间好人还是多。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进来。” 莲一斜眼看向贺子轩，黑莲结界涟漪荡开猛地一扩张，把贺子轩笼罩在其中。 一进入黑莲结界，贺子轩的脸色大变。 在外面看着不觉得有什么，一进入结界里竟遭受强大的威压压制，只是站着，就感觉头重脚轻，浩然正气凝聚不畅。 然而雪罗刹对上莲一丝毫不逊色多少。 她的实力这么强？ 莲一的实力又该有多强！ “贫僧最为厌恶人心向善，所以……你得死！” 莲一狞笑着走向贺子轩，身后的罗汉虚影缓缓抬起了手掌，就在要拍下去的时候。 一瓣瓣粉红色的桃花从天而降，微风吹拂着桃花围绕着莲一旋转，眨眼功夫，形成了一个圆环。 莲一停了下来，一挥衣袖，桃花无形无法驱散！他似有所察回头看向黑莲结界外的吕方。 雪罗刹和贺子轩也看了过去。 吕方眼神肃杀地直视莲一，身后关云长浮现 也许是进入七品后，体魄和势大涨。 又或者是葬花吟限制莲一的四分之二的全部能力，全部增加给了他。 关云长蓄力的格外快，形象更是栩栩如生。 “武魂·青龙偃月斩！” 第四十四章 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融合了七魂的强力一击，青龙偃月斩的刀气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无比，劈在了黑莲结界上。 咔嚓！ 一声巨响。 半空的黑莲台出现一道裂口，紧接着像是蜘蛛网般迅速蔓延，直到莲台上到处都是裂纹时，才停止了下来。 啪嗒！ 黑莲台失去了“色彩”，摔落在沙地上。 噗！莲一张嘴吐出一口血，看着掉落在地上到处都是裂纹的黑莲台，后槽牙都快咬碎！ 怎么会这样？ 此人不过是七品一阶，哪怕身上的势非常凝练，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摧毁力才对。 贺子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进入黑莲结界，连站着都承受着巨大压迫，导致全部实力发挥不出来。 吕方一记武魂·青龙偃月斩，把明显是至宝的黑莲台都斩得四分五裂！ 雪罗刹眨了眨大眼睛，看看吕方，看看都快要碎掉的黑莲台，再看看吕方，她的眼中亮闪闪的。 为什么我会感觉他好伟岸！ 呜呜呜……根本就生不出一点厌恶之心嘛。 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太过无礼了吗？ “一苇以航！” 莲一一个闪身，伸手抓起黑莲台，怨毒地看了一眼吕方，看起来像是没有动一样，然而那是残影，人早已经朝着东边方向快速逃遁。 “想跑？” 吕方咧嘴一笑，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迅速朝着莲一追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趁你病要你命！ 这个莲一实力强得有点不正常，斩杀了此人，一定能获得大气运，反正也是主动撞上门的恶人，怨不得别人！ …… 天奉二十九年。 十一月四号。 进入小上界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萧云儒在斩杀掉一个石头人后，吸收了拇指大小的无主气运，索然无味道： “也不知那恶僧有没有击杀吕方等人！” “要不然去看看，万一恶僧没有杀了吕方，我还可以出手击杀，获得他的气运。” 萧云儒露出贪婪之色。 吕方比他还小上几岁，就被封为了文冠侯，拜了半圣俆翰懿为师，作了两首显像级诗词，还写出三篇雅文。 在上京城基本上家喻户晓，这种人的气运注定不会少！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就算是吕方被恶僧杀了，那他去确定下，也不用心里一直惦记着，也可以安心去夺得其他气运。 萧云儒思索了片刻，下定了决心。 在认准了香线虫指引的方向，快速飞跃而去。 路途中，萧云儒随手灭了一个鬼族后，全力疾行了小半天，来到一处乱石区域。 此处有一座石山耸天而起，山虽不高，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却显得分外扎眼。 山上怪石如犬牙交错，满山寸草不生，看来分外险峻。 让萧云儒停下来的源头是，那耸天而起的石山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就像是被人为劈砍出来的一样。 有人在这里战斗过！ 萧云儒仔细观察了会，得出了个结论，并没有过多停留，快速朝着一处疾驰而去。 近了！ 香线虫频繁拍打尾部，证明吕方就在附近不远。 萧云儒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在一处沙漠中的绿洲上，看到了他苦寻的吕方。 只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隔几十丈的绿洲而立的吕方神色轻松，正在注视着对面的——莲一！ 恶僧神色萎靡不振，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他脖颈上戴着的一串黑色佛珠，早已不见，胸襟处的袈裟上有一大片血迹。 “这……” 萧云儒心里咯噔一声，迅速藏身在沙坑里。 在平复了复杂的心情后，他悄悄地再次露出了一双眼睛，想要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吕方！ 恶僧！ 这不是幻觉！ 可是怎么会是恶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反倒是吕方意气风发。 “你倒是继续跑啊！” 吕方冷笑道。 莲一大口大口喘息，伸手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水，垂着眼皮道： “你追杀了我两天，何苦？你不可能杀掉我的，如果你愿意放我走，我可以送你一桩大机缘，如何？” 吕方耸了耸肩道：“没兴趣。” “做这么绝，对你无益！” 莲一咽了咽干痛的喉咙。 吕方的眼神越发冷了起来，他朝着对岸走去，“我做的绝？如果我的实力差一点的话，恐怕早就被你杀了，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 “你不用给我说大道理。” “我不是什么好人，杀你没有一点心理压力，何况你还是个十足的恶僧！” “你现在的苦苦挣扎，在我眼里看来，只是暴露了你没有什么底牌了而已。” 言毕！ 莲一的身周再次出现桃花一瓣瓣，他的脸色难看无比，这该死的超凡力量，让他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 没有任何犹豫，他再次扭头就跑。 吕方身上的玄甲一亮，化成一道黄光落在莲一逃跑的前方，双手虚握开始蓄力。 在进入七品之后，融合强魂的速度大大加快，只是几息间，已经是蓄力了三魂之力。 现在的他的“势”足以融合十魂之力，可想而知进入七品，他的实力发生了质变。 蓄力六魂之力的一击，解决掉现在的莲一足够了。 “武魂·青龙掩月斩！” 刀气在莲一的瞳孔里缓慢而至，然而他却没办法作出任何的规避动作。 他是转世僧啊！ 以后的道路是那么的璀璨多彩。 就这么在一个七品小上界，被一个只有七品一阶的儒生斩杀？ 扑通！ 莲一瞪着双眼的头颅，在沙地上滚落，眼中满是不甘！ “终于死了！” 吕方神色淡然。 他拿出气运石，把从莲一尸体上升腾而起的篮球大小的无主气运吸收，又搜出了储物袋后，他就近来到绿洲的碧水旁，洗了洗溅射在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恶僧被杀死了？” 萧云儒缩回了沙坑里。 吕方战斗这么久，会不会力竭，这个时候会不会是一个偷袭的好机会？ 正在权衡利弊的萧云儒，一瓣瓣桃花在他眼前飘落。 第四十五章 妖蛮联合 萧云儒的上下眼睑迅速跳动。 一声雷霆炸响！ 在他的心中不停浮现“大凶”的预警，惊得他肌肉猛地绷紧，汗毛倒竖。 “萧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定位符的作用？”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 萧云儒循声望去，在见到沙坑前站着的吕方，他提防着退后两步，道：“你不能杀我！” 吕方还敢找来，证明不是灯枯油尽。 雌雄眼的预警、吕方身上散发的强大“势”，萧云儒已经不敢奢想能击杀对方，他甚至担忧死战的发生。 “为什么？” 吕方双手虚握缓缓举起，身后的“关云长”浮现。 萧云儒焦急地伸手叫停，道：“半圣苏离答应过我萧家老祖宗，只要萧家不主动挑衅，你不能再寻仇萧家，难道你要背信弃义不成？” “半圣苏离一生刚正不阿，最让人钦佩的便是从未违背过诺言。” “文冠侯！你确定要让半圣的名声蒙上耻辱。” 吕方长叹一声，点头道：“我曾和大师兄承诺过，也会遵守当日答应过的话，这点底线还是有，萧公子请放心！” 话音落。 蓄力有七魂之力的青龙偃月斩，把萧云儒腰斩。 信守承诺？ 这个当然很重要！ 可是萧云儒怎么有脸提的？ 故意把恶僧莲一引向吕方，这已经是打破了双方说定的君子承诺。 要说萧云儒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萧云儒能一而再地找到吕方，其中没有猫腻？ 吕方不是傻子，至少不是那种让敌人在眼前，以什么狗屁承诺束缚住双手的人。 头颅大小的无主气运，从萧云儒尸体上升腾而起。 吕方吸收了无主气运，捡起掉在沙地上的水墨笔筒，刚才这个大儒墨宝显现，帮助萧云儒抵挡了一部分攻击。 大儒墨宝，毕竟不是七品境儒生能发挥全部作用的至宝，要不然刚才萧云儒也不会死。 “可惜损坏了！” 吕方摇了摇头。 无论是莲一的黑莲台，或者是水墨笔筒，都是非常珍贵的至宝。 但损坏后，基本上作用没多大了。 除非找到相同的材料，让大儒来修复…… 吕方还搜出个储物袋，里面的丹药有十几个瓷瓶，就连二品和三品的丹药都有。 比如三品的浩然正气丹就有六颗！ 浩然正气丹在三品丹药里，是顶尖的一类。 它不仅可以提升儒生的浩然正气，还可以治疗伤势…… 据传黑市里一颗浩然正气丹，可以卖到千两黄金的高价，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万道石？” 吕方眼前一亮。 他方才只顾着看丹药，直到现在才发现，在储物袋的角落，堆满了万道石。 下品的万道石有六十块！ 中品的万道石有三块！ 这下发了！ 估计是萧云儒要进入七品小上界，不敢提升境界，所以才存下了这么多的万道石。 依照萧家的底蕴，还有他自身的雌雄眼可以趋吉避凶，有这么多万道石也合乎常理。 不愧是权贵子弟，是真的富有。 反倒是追着萧云儒跑的莲一，储物袋里除了少许丹药外，都是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材料。 在把萧云儒的尸体处理掉后，吕方分辨了下方向，一边吸收万道石，一边漫无目的地寻找贺子轩和雪罗刹。 万道石只能提升境界。 早点使用，总比死了使用不了强，前面有萧云儒这个坏例子，吕方可不想重蹈覆辙。 …… “救命啊！” 一名道袍上全是血迹的青年道人，在空中脚踩“八卦”，快速朝着吕方的方向疾行而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后方有只数丈高的“血翅蝙蝠”妖，正在追击。 “文冠侯？完了！” 道人在看清前方的定位符持有者是吕方，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七品一阶的文冠侯，可没办法帮他。 势这玩意，只要你不使用。 一般情况下，势都是含而不发，这个状态让人感知的是，本身的品境。 除非那种专门修炼秘法，或者天生感知强的人，哪怕你不使用，他也能感知到你身上的势有多强。 所以这名道人是看不到吕方的强“势”！ “文冠侯赶紧朝着西边跑！东边大量妖蛮联合在一起……” 道人临走前给吕方提了醒。 血翅蝙蝠妖向下瞥了一眼吕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向前追击。 就在这时，一瓣瓣桃花出现在它的身周。 血翅蝙蝠妖嗅了嗅鼻子，一个直挺落地，来到了吕方的半空悬停。 此妖三尺高，血色的双翼展开有六尺长。 嘴中是两排尖利的牙齿，爪子如刀。 它的速度极快，在飞翔的情况下，只是普通的一击，哪怕是“铁木”都要被它的爪子抓成木屑。 “这些桃花是你干的？” 血翅蝙蝠口中发出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爪子挠在了铁板上，让人牙齿发酸。 哪知吕方理都不理它，甚至背对着它，朝着已经遁走的道人，喊道：“它们联合一起？你别说话只说一半啊！” 道人听到了，可是他没有选择回头回答。 文冠侯莫非是傻子不成？ 你倒是跑啊！ 还站在那里问这个？ “真是服了！”吕方吐槽了一句，唤出金甲依附在身上，如道人所愿，以更加快的速度向前疾行。 血翅蝙蝠愣了下，它刚才还在担忧，吕方可能是人类的高手，毕竟他表现得很有君子风范，哪知就这么跑了？ “这该死的桃花！” 血翅蝙蝠想要驱散身周的桃花，却根本做不到，自从桃花出现，它能明显感觉到速度被限制了。 在犹豫了少许，它最终朝着吕方逃走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的吕方追上了道人，问道：“妖蛮联合在一起？” 道人明显呆滞了下。 “哎哎哎！文冠侯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在见到吕方超过了自身，道人有些急了，回头一看血翅蝙蝠也追了过来，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完了！你不该朝我这边跑啊！现在咱们两个都活不成了。”道人埋怨道。 吕方回头看了一眼，迟疑道：“我怎么感觉只有一个蝙蝠妖在追咱们，后面哪里有什么妖蛮联盟啊？” 怕血翅蝙蝠后面有大量援手，他这才选择跑，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四十六章 族运鲲 道人翻了个白眼，一脸莫名其妙： “文冠侯，你想什么呢，妖蛮联盟怎么可能全部出动，来追杀我一个人，一个蝙蝠妖还不够？” “哦，只有一个蝙蝠妖啊。” 吕方放慢了速度，并伸手抓住了道人的手腕。 “这……“道人表情从疑惑转变成惊喜，道： “我怎么就想不到啊！文冠侯你的速度这么快，刚好可以带着我一起逃，你是不知道，为了甩开后面蝙蝠妖的追击，我消耗了多少丹药。” “啊！” 道人尖叫出声。 原来是吕方拉着道人的手腕，硬生生停了下来，轻笑道：“咱们两个还能怕一个蝙蝠妖，正愁找不到无主气运，这不送上门了。” 道人眼瞅着血翅蝙蝠越来越近，急得直跳脚。 而吕方的手就像是一个铁钳子，牢牢钳住了道人的手腕，任凭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文冠侯，你赶紧放开我，你疯了！我打不过这蝙蝠妖！你也只有七品一阶，根本就帮不上忙，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道人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咦！松松手了？ 道人也没多想，御“八卦”继续向前疾行，他突然心悸了下，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威压。 完了完了！ 文冠侯傻乎乎的也不逃，恐怕是要被蝙蝠妖吸成人干。 道人扭动脖子，怜悯的欲看吕方最后一眼，心中暗道，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给文冠侯你烧一些纸钱祭奠…… 嗯？什么情况！ 道人脚尖用力一踩“八卦”，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前倾，硬生生刹住了。 情况不对！ 强大的威压是从文冠侯身上激荡而出的！ 一尊美髯关云长在吕方身后浮现，手持青龙偃月刀朝蝙蝠妖随意一砍！ 刀光一闪而过。 血翅蝙蝠一分为二！ 道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文冠侯一刀，便把血翅蝙蝠斩杀！ “我已经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幻觉？”道人拧了下自己大腿，疼得直咧嘴。 “蝙蝠妖也没多强啊。” 吕方神色自若追上来。 道人略显尴尬地说道：“那蝙蝠妖还是有一定实力，是文冠侯你太强了，刚才那是超凡力量吗？” 吕方点头，岔开话题道：“方才你说，在东边方向，妖蛮在一起结了盟？” 在一番询问下，吕方得知“道人”叫裴况，道号清风，是上京“庆丰观”里的道士。 在进入小上界后。 裴况的运气不错，击杀了一些被气运依附的万物，得到了不少无主气运。 “昨天夜里，我正在沙洞里小憩，突然听到一声鸣叫声，不像是飞禽，更不是走兽，是一种……让人战栗的叫声。” 裴况想了一会，给出了个形容词。 “后来呢？” 吕方问。 裴况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 “于是我就悄悄摸了过去，在行了小半天后，我终于看到了发出鸣叫的族运鲲。” “族运鲲！”吕方惊呼出声。 对于鲲，先贤圣人的雅文中多有描述。 无论是圣人“列寇仲”的《列子·汤问》中的：“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 还是庄周圣人的《庄子·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 族运鲲是小上界特有的一种生物。 其形似鱼，可入海游，亦可在空中翱翔。 它是由各族的气运聚集在一起，诞生的灵，比如人族的族运鲲，代表着人族的气运，妖族的族运鲲代表着它们的气运…… 族运鲲极其罕见！ 在族运鲲感知到附近有“同族”的人，会发出“呜呜”的鸣叫声，示意有着同样气运的族群上其背。 在积累足够多气运时，族运鲲会以身化成万千气运，赠与一定范围的“同族人”，俗称“鲲落”。 “是人族的族运鲲？” 吕方神色凝重地询问。 裴况用力点了点头，道： “也不知道贺子轩做了什么，竟是引出了两个族运鲲，一个是咱们人族的，另一个很奇怪，竟然妖蛮两族都可以上其背。” “看样子，应该是妖蛮两族的族运鲲。” “我当时去的时候，妖蛮两族刚好也赶到了，在见到两个族运鲲正在追逐“吞噬”，于是当场就约定同盟。” “说是要封锁那个区域，倘若见到有人族出现杀之。” “你别看我受了伤，当时……” 吕方眉毛拧在一起，打断道：“等等，你刚才说，贺子轩也在，他没事？” 裴况连连摇头道：“贺子轩和一个罗刹女，见势不妙，直接飞到了人族族运鲲背上，有人族气运庇护，妖蛮两族短时间伤不到他们。” “说起来也奇怪。” “罗刹女又不是人族，她怎么会被人族气运庇护的。” “按理说，应该上不去族运鲲的背上才对。” 裴况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相关的记载也没有啊。 比如妖蛮两族气运为一体的族运鲲，也是第一次见。 “雪罗刹也在？” 吕方露出思索之色。 该不是贺子轩和雪罗刹，去寻找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搞出来的族运鲲。 他越想越感觉是这样。 只是，如果那个地方真是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为什么会出现妖蛮两族一体的族运鲲？ 至于雪罗刹能上人族的族运鲲上，要么是她身上的人族气运很多，要么就是她有特别之处。 毕竟在外界，都可以听到小上界的人族鬼魂呐喊声，只这一点，就证明了雪罗刹有特殊的超凡力量。 裴况拍了一下额头，道： “对了！我得让人互相告知一下，千万不能向东边去，要是碰上妖蛮联盟就完了！” 吕方看着裴况取出“传音符”，忙道：“不行！咱们必须要去人族族运鲲那里！” “为什么？现在去不是和送死一样吗？” 裴况困惑不解。 吕方叹息道： “刚才你不是说，两个族运鲲正在追逐‘吞噬’，要是让妖蛮两族的族运鲲，成功吞噬人族的族运鲲，妖蛮两族获得大气运，蛮煞再次扩张。” “大周北境的兵士，恐怕要面临一场更大的不利战争！” “到时候可不是一个两个的人会死，而是成千上万，乃至于数十万的兵士可能战死，数以万计的边境百姓会被迫迁移，甚至是死亡！” 第四十七章 悲鸣声 裴况沉默了。 吕方说得不无道理！ 但是妖蛮两族同境界本身就占据优势，现在又联合在一起，硬碰硬恐怕…… “呜呜……” 一声悲鸣声响起！ 裴况面色凝重看向东方，这是人族的族运鲲在求救的呼唤声。 直透灵魂战栗的悲凉，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止不住的那种。 一番心理斗争后，裴况悲壮一笑： “文冠侯，我裴况跟着你干了，大不了一死！这可比死在战场上，更光宗耀祖，天大的事让我撞上了，我才不要当大周的罪人，人族的罪人！” “没那么夸张！”吕方苦笑摇头： “我没有传音玉符，你有，你尽可能的用传音玉符聚集大家，妖蛮联盟听起来很唬人，想要真正把一个区域隔绝，他们就一定会分四个方向守着。” “只要我们聚集的人够多，只冲击一个方向。” “妖蛮两族哪怕在同境界实力再强，也不可能阻拦我们，到时候大家一起上族运鲲，只要成功吞噬妖蛮两族的族运鲲，就可以天高任鲲游了！” “好！”裴况拿起传音玉符，对一位同道观的好友喊道： “妖蛮两族联合在一起，阻止我们靠近人族的族运鲲，你叫上认识的人，我们聚集一起干他们！” “妖蛮妖族联合在了一起，阻止……” 正在传音的裴况见吕方向东边走去，忙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这是去？” 吕方头都没回道：“我去前方探探情况，你召集好大家，直接沿着这条路向东，到时候我会留下书灵等待你们。” 裴况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道：“要是我召集不到人，他们都不愿意去怎么办？” 吕方苦涩一笑：“如果真没人愿意去，也没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杀几个妖蛮，我也怕死，可是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做！” 裴况一鞠到地，猛地挺直了腰背道： “文冠侯你放心！倘若真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哪怕是我一个人，爬！我也爬去，给你摇鼓呐喊！” “那也太蠢了！”吕方摇头，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化成一道流光，朝着东边快速遁去。 现在的情况对他不太有利！ 他的书香气只有一缕了！ 之前的书香气，都被他提升七品境和追击莲一用了七七八八，现在的这一缕也是刚凝出来的。 现在又要面对妖蛮联盟。 吕方不太肯定书香气足够，也不太肯定实力够不够，更加不肯定奇门飞甲的速度，能否让他去探查前方的情况安全退出。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急不得！ 吞噬族运鲲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吕方想先提升境界，再去探查前方情况，行了大概有小半天，他找到个隐秘的巨石缝隙里，钻进去刚好可以盘腿坐下。 提升阶，肯定比提升品境要容易。 血翅蝙蝠的储物袋里，只有一些材料和丹药，暂时都用不上。 吕方宝袋里，还有几十块天道石，六颗浩然正气丹，这些能让他提升到七品二阶，他就满足了。 取出一块椭圆形的下品天道石，吸收其内的天道气。 一炷香的功夫。 啪嚓！天道石碎成齑粉！吕方身上的浩然正气有所增加，继续！ 一块块天道石碎成齑粉，他身上的浩然正气以极快的速度增加。 转瞬一夜。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缩在巨石缝隙的吕方，身上的浩然正气闪烁出道道璀璨的玄光。 天道石已经全部用尽，六颗浩然正气丹也用了五颗，最后一颗刚才也服用了。 如果一阶都没有提升的话。 前面吃再多的天材地宝都没用，一点实力都没有得到提升。 这最后一颗浩然正气丹，若没有让他进入七品二阶，他就要考虑下，要不要服用书香气了。 啵！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吕方猛地睁开双眼，终于进入了七品二阶，身上的势又增加不少。 对于他来说，势的提升远远比浩然正气的提升要有用。 毕竟之前凝出浩然正气就比别人少，后面哪怕一样了，同境界也照样比别人少。 而势不一样。 目前他的超凡力量，都是消耗体力和势的。 势只有足够充沛，他才有底气对上妖蛮两族的天骄不落入下风。 “萧云儒被誉为大周七品三阶第一人，我能斩杀他，哪怕妖蛮两族的天骄在同境界占优势，想来我也不会比他们差太多。” 吕方想到这，从巨石缝隙钻了出来，在感应到书灵燕赤霞回到了墨笔书境后，他把它唤了出来。 见到书灵燕赤霞还是七品三阶的境界，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七品二阶了，它应该六品二阶才对。 可是有小上界的限制，导致它一直停留在七品三阶。 书灵燕赤霞一鞠道：“公子，裴况已经召集两人，至于来不来还在讨论……” 吕方笑着打断道：“我都知道了。” 他和书灵心念相通，书灵远离他看到的一切，吕方是看不到的，但是大概的内容，他还是从它那里得知了。 裴况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就好，只要愿意去召集人，那些人愿不愿意来，就不是吕方能左右的了。 萍水相逢只见一面，吕方需要确定下裴况的立场。 如果裴况贪生怕死，阳奉阴违，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再找个人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三师兄真是糊涂，怎么忘记把传音玉符给我。” 吕方抱怨了一声。 如果有传音玉符的话，他就可以问问贺子轩族运鲲的情况，也可以自己召集其他人，组织冲击妖族联盟的防线。 宝袋里倒是有人、妖、蛮的类似传音玉符，可是这玩意，要么实力足够强，直接看里面的信息，要么需要特殊的印记解禁使用。 也不知族运鲲怎么样了！ 吕方打算去前方探探情况，如果族运鲲顶不住了，不论有用没用，他需要干预。 如果族运鲲还能坚持，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燕赤霞，你留在此处，如果裴况带着人路过此地，你直接让他们继续前行，我在前方等着他们，如果出现意外，你直接回墨笔书境！” 这个方法，昨天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问题。 燕赤霞可以随意出入墨笔书境，又可以远离吕方一定距离，等于他多了一双眼睛。 第四十八章 兵者诡道也 嘱咐过燕赤霞，吕方唤出奇门飞甲，小心翼翼朝着东边行去。 在走出沙漠区域，又行了四个时辰。 “呜呜……” 直透人心的鸣叫声，让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就是族运鲲！” 吕方悬停在半空眺望，在远处错落无序的石柱上空，一大一小的族运鲲，在天空以一个圆绕着追逐。 族运鲲形似鱼，除了能在空中飞翔，可以发出响彻万万里的鸣叫声外，和大鱼没啥区别。 小的几十丈长，是人族的族运鲲。 大的上百丈长，是妖蛮两族的族运鲲。 大族运鲲正在凶狠追逐着小族运鲲吞噬，看情况，没有个几天，是不可能完全吞噬掉另一个。 在石柱方圆几十里，隐隐约约有不少妖气和蛮煞气，证明那里聚集了不少的妖蛮。 “还有机会！” 吕方话音刚落，人已经风驰电掣绕开石柱区域，打算去后方“挑衅”。 这样一来，可以为后面到来的众人把“强火力”引开。 到时候前方防线薄弱，再集中力量突破。 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欲攻打近处却装做攻打远处，攻打远处却装做攻打近处。 前世在研发“唐诗宋词”和古书的app公司上班，吕方看了不少的兵书，此次也算用得上了！ …… 东边，一座十几丈的秃山顶上。 “哈哈哈……咱们蛮族的族运鲲越来越大，只要能守住边缘区域，不让人族偷摸靠近，早晚人族的族运鲲会被吞噬。” 阿恒塞说完，拿起烤好的山羊腿咬了一口。 此蛮族身高八尺，没鼻子只有两个鼻孔，身着火红甲胄，身旁横放着一把长柄流星锤，他是蛮族三十六皇子蚩撅的护卫之一。 “依我说，就该让那群妖族守着，我们陪着殿下上族运鲲背上，我听说，族运鲲‘鲲落’的时候，做的贡献越大，获得的气运就越多。” 夜仓比手画脚说道。 他也穿着同样样式的火红甲胄，身高九尺有余，在额头的地方凸起一个肉球，两把开山斧分别插在腰间。 “你指望那群蠢货能守住？殿下都不相信他们，特意让你我在此地守着……” 阿恒塞猛地起身，看向东边方向道： “嘿嘿嘿！又有不长眼的人族摸了过来，上个被你一斧头劈成了两半，这个可该轮到我了。” 话毕。 啪嚓！ 阿恒塞屈膝用力一跃，脚下的山石崩碎，他就像是个山猿，一个跳跃足足有十几丈远，几个跳跃间，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夜仓顿足叹息，一副好事被人抢走了的架势。 他丝毫不担心阿恒塞的安危，做为蛮族皇子的护卫，他们的实力在同境界绝对是佼佼者。 别说是弱小的人类！ 哪怕是遇到同境界占据优势的妖族，也丝毫不会落入下风。 倒也不是他自傲，因为这都是公认的。 尤其是在低境，妖蛮两族因为体魄的强大，优势是最为悬殊的。 “哈啊！” 夜仓打了个哈欠，就近躺了下来小憩。 在这边守着的，可不止他和阿恒塞，山下就有几名妖蛮，并不用他时刻盯着。 …… “夜仓大人！” 一名蛮族小心翼翼的唤道。 夜仓翻了个身，不耐烦道：“有事？” 那名蛮族微微躬身，道：”夜仓大人，阿恒塞大人去追杀人类，已经去了一个时辰，该不会……” “滚！” 夜仓烦躁的一挥手。 开什么玩笑？ 以阿恒塞的实力，指定不会出事。 说不定是去追杀人类的时候，遇到了其他的人，或者是遇到了被气运依附的万物，阻碍了些许时间。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天上升起了一轮明月，繁星点点。 夜仓神色复杂地目视前方，哪怕对阿恒塞再有信心，这么久都没回来，也让他心中忐忑。 难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恒塞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也应该有逃回来的能力才对。 “殿下？” 夜仓忙从兽袋里摸出了个骨制的“传音符”，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夜仓，你们那边怎么样？为什么我的传音，阿恒塞不回？” “殿下，阿恒塞……” 夜仓支支吾吾，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在天黑之前，就给阿恒塞发传音符了，当时没有收到回信，他还以为是阿恒塞在忙或者赶路，没有注意到。 不多会！ 骨制传音玉符亮起光芒，夜仓忙窥探其中的信息。 “蠢货！你们两个为什么不一起行动？小上界这么危险，自大自傲，只会让你们葬送了性命！还拿什么保护我？你……小心去探查下，记住以安全为主！” “是。”夜仓回了传音符后，在黑夜中，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原地。 “阿恒塞这个蠢货！害老子被殿下骂，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不成真被人杀了？” 直到现在夜仓都不敢相信，以阿恒塞的实力，会遇到危险！ 一个时辰后。 在山林之间飞掠的夜仓，猛地停在树冠上，他用力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几番寻找下，他在枝叶上找到了一滩滩血迹，跟踪着血迹来到乱石山涧处。 他整个人呆住！ 乱石堆前，阿恒塞被人斩成两半的尸首，就这么死寂地躺在那里！ “谁！” 夜仓猛地转身看向声响处，只见瀑布下的石头上，站着个人类青年。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身白衣的青年，身上隐隐散发着血色，那是蛮族的屠血咒！ “阿恒塞是你杀的！” 夜仓用蹩脚的人族语询问，双手不着痕迹取出腰间的开山斧，身上的蛮煞气滚滚升腾。 白衣青年朝被腰斩的阿恒塞尸首努了努嘴，道：“如果你是指他的话，确实是我杀的。” 青年正是吕方。 艺高人胆大的他，在杀了阿恒塞之后，并没有选择离去，而是蹲守在原地，想要视情况选择继续杀，还是跑。 刚才他已经观察过，夜仓是只身一人前来，身后并没有援兵。 不得不说，蛮族还真是自大。 这都敢一个人前来！ “就你一个人？” 夜仓警戒的四处张望，一个七品二阶的儒生，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也不认为是吕方杀了的阿恒塞，至少……一定是有帮手。 在感知了一番后，他错愕地发现这里只有吕方一人！ 第四十九章 水垚 “怎么？杀你我一个人不够吗？” 吕方打了个响指。 漫天桃花飘下，就像是下了场花雨。 “你好大的口气！就凭这些桃花？难不成想砸死我不成？” 夜仓根本没拿正眼看吕方，一双冒着微光的双眼，搜寻着四处有可能隐匿人的地方。 他被某种力量限制了！ 夜仓猛地收回目光，看着打旋的桃花，不屑的神色变成凝重。 明明眼前的人类青年也没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你可以利用这些桃花限制对手实力？阿恒塞一时大意，被你偷袭得了手！” 夜仓自认为想明白了，一字一顿骂道：“真是个蠢货！” 他骂的不是吕方，而是阿恒塞！ 哪怕被限制了实力，被一个七品二阶的儒生杀死，在他看来都是十分丢人的事情。 “偷袭？” 吕方莞尔一笑，双手斜着抬起用力一握。 空气汹涌聚集凝成了关云长，强大的威压如实质，把四周的乱石压得粉碎！ “好强的势！” 夜仓的脸一下涨红了，渐渐变成了黑色，最终成了惨白色。 “杀尔等，不用偷袭！” 吕方轻挑眉头，狠狠劈砍而下：“武魂·青龙偃月斩！” 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夜仓瞪大了双眼，双手仓促举起开山斧想要格挡。嘭！伴随着他身后的巨石四分五裂！斧头的顶端被齐齐切下！ 他滚落的头颅上的眼睛亮光消失，无头尸首双膝跪倒在地！ 好快的刀！ 这是夜仓临死前唯一的念头！ “蛮族的势，果然比寻常人要强很多！简直是葬花吟最好的锁定目标！” 吕方总结出个结论，走上前把夜仓身上的储物袋搜了出来，在看了眼里面的事物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两个家伙身上的材料和丹药，可比血翅蝙蝠要多不少。 “还不出来吗？” 吕方收起储物袋，看向瀑布上方的一株野树。 刚才在对峙夜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速之客，要不是对方没有出手的打算，身上的气息和雪罗刹相差，他就不会是询问，而是一刀砍过去了。 “你能感知到我？” 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瀑布一侧岩石凸起的野树上，钻出了一团雾状的极阴之力。 眨眼间，化成了一名黑衣女子。 她的相貌和雪罗刹有两三分相似之处，要矮些，瘦些，头上也没有双角，眉目之间少了稚拙，多了几分冰冷和灵性。 “你的气息隐匿得很好，换成旁人，也许是感知不到，但我感知比别人强。”吕方笑了笑，询问： “你和雪罗刹公主是什么关系？你们身上都有极阴之力，你是鬼修？鬼族？” “你叫吕方？大周文冠侯？” 黑衣女子不答反问。 “看来你和那个蠢公主通了传音符。”吕方莞尔一笑，道：“没错，我就是你口中的人，她和贺子轩在族运鲲上怎么样了？” “阁下请注意言辞。” 黑衣女子皱起了英气勃发的双眉，她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符，道：“殿下说找到你后，让我……” 在交谈中，吕方得知黑衣女子叫水垚。 不是鬼修也不是鬼族，而是由罗刹国内的一口蕴含极阴之力的井水，诞生而出的灵。 她是雪罗刹的闺中好友！ 在得知雪罗刹进入了小上界的传音，她就在四处寻找，哪知人没找到，却收到了蠢公主被困在了人族的族运鲲背上的传音。 雪罗刹在族运鲲上倒是可以自由离开，可是下方的妖蛮两族可不会放过这位。 无奈的水垚，只能在雪罗刹的授意下开始寻找——大周文冠侯·吕方。 就在刚才她无意中路过，在看到对峙双方中的人类，就不由留了个心。 他的相貌倒是和吕方相似。 可殿下口中的极为强大的文冠侯，一定不是七品二阶的儒生，就这点实力，别说是帮忙救助殿下，现在这情况恐怕自身难保。 这是水垚第一个念头。 因为她从雪罗刹那里听到了，吕方的相貌和穿着特征，并没询问他的境界。 毕竟能进入小上界的人，都是七品三阶，这都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更别说雪罗刹还多次强调吕方的强！ 然而，就在水垚要离开时。 异变突起！ 漫天的桃花飘落，和雪罗刹说的吕方战斗时的场景极为相似，这个看起来短命的儒生是？ 刀光一闪而过。 看起来占据绝对优势的蛮族就这么死了！ 七品二阶的儒生这么强？ 正在水垚怀疑“灵”生时，就被吕方道出了所在。 “文冠侯！真的是你吗？” 雪罗刹惊喜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了出来。 在吕方去追恶僧莲一后，她从贺子轩口中得知了不少文冠侯的事迹，立马成了小迷妹一个。 “是我！是你和贺子轩引出的族运鲲？” 吕方问出了第一个疑惑。 很快雪罗刹的声音传回： “我们一直找不到你，刚好来到了一个错落无序的石柱的地方，我再次清楚听到了人族鬼魂呐喊。” “这一次我听到的声音更多，不过很杂乱，就在我要仔细听清楚的时候，两个族运鲲从地底钻了出来。” “你快来救我们，妖蛮两族的人在这里越聚越多，要是人族的族运鲲被另个吞噬，我们就危险了！” 果然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 吕方沉吟了少许，追问道：“你不是罗刹一族的吗？为什么你能上人族的族运鲲背上？” 雪罗刹同样疑惑道：“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吕方基本确定，并不是雪罗刹身上有人族大气运，而是她本身的特殊性，才能上人族的族运鲲背上。 见吕方不再传音，陷入了思考状态。 水垚蹙了蹙眉道：“依我看，可以询问下妖蛮的分布，我们隐秘的找个薄弱点做为突破，然后把她们救出来。” “你这个办法行不通！” 吕方否定道： “先前我有去过妖蛮联合的地方，那里距离正中的石柱区域很远，族运鲲上的他们，不可能感知到这么远的地方。” 水垚夺回吕方手中的传音符，不信邪地询问了下雪罗刹，果然是一问三不知。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五十章 蛮祭先知 “我的办法是要带着大周的人，突破妖蛮的联合防线，冲上人族的族运鲲上壮大气运，吞噬掉妖蛮的族运鲲。” 吕方正色道。 “你有详细的谋划吗？” 水垚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只救人的办法，是最容易的。 可惜只她一个，是无法做到的，毕竟正中的石柱区域，被妖蛮两族死死盯着。 她的隐匿手段确实不错，可是想要不战斗，根本不太可能救走雪罗刹。 “有。”吕方露出了一抹笑容，并没有隐瞒，把和裴况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的办法不可能行得通！” 水垚冷笑着摇头，道：“你的想法不错，可是太过“完美”化，我问你，你确定有多少人，愿意来冲击同境界占据优势的妖蛮联合？” “或者说，有多少人愿意来送命？” “再者说，妖蛮联合在一起的气运，注定要比你们单一的人族气运要大。” “你拿什么让人族的族运鲲，拥有吞噬对方的实力？”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妖蛮合二为一的族运鲲要吞噬你们人类的族运鲲，单靠一个人，或者极少的一部分人，是无法逆天而行的。” “反之只救下一两人，比你这要容易多了，只要你愿意放弃人族的族运鲲，去救人，罗刹国会报答你的。” 无论是雪罗刹还是水垚，她们对这次罗刹国进入小上界的鬼修和鬼族都不太熟悉。 要想聚集一定数量的人，是不太现实的。 只能依仗着吕方这边，为此她是“威逼利诱”。 “我不可能放弃人族的族运鲲，有些事必须要去做！无条件的要去做。” 吕方神色坚毅，道：“不需要有十成的胜算，只需要一成就足够了，更何况我有六成的胜算！” 水垚直勾勾盯着吕方，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 人类都是这么顽固吗？ 明明是必输的局面，非要去做无用功！ “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走？” 吕方突然问道。 水垚低下头，仿佛在思索…… 要是有别的办法，她一定立马就走！在她看来，吕方一定会失败！ 让人族的族运鲲壮大气运，吞噬妖蛮合二为一的族运鲲，怎么敢想的？ “你难道不知道，妖蛮两族进入小上界的数量，是你们人族的两倍有余吗？你……” 水垚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吕方打断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也没啥影响，又不是一个对一个厮杀。你也不用思考了，你知道了我的计划，我不会放你走。” 还是那一句话！ 只见一面，他又不了解水垚。 要是让她走，万一去妖蛮联盟那里，以泄密换雪罗刹也是有一定可能。 在前世的时候，他读过一段很喜欢的文字。 把人和事往最坏的发展方面预想，你就不会失望且从容！ “你……”水垚一脸怒容看向吕方，道： “我会留下来的，等你的希望完全破灭后，我提议你可以考虑下，带领人族和我一起去救人，只要成功救下人，你将会获得罗刹国……” “好！” 吕方笑着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水垚最终妥协了。 眼前的大周文冠侯吕方，和她想象中的人族要相差很多，他好像有点……倔！像头倔驴一样。 更没法的是，他对罗刹国的报答好像并不上心。 …… 秃山顶上。 “真是蠢货！一群蠢货！让夜仓去找寻线索，他也消失了？传音都不回，都死了不成？” 蛮庭的三十六皇子蚩撅，暴躁地朝着夜空吼叫，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的身高八尺，随意穿着的紫色宽松长袍，依然无法遮掩高高隆起的肌肉，留着络腮胡的脸上，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粗犷。 比较罕见的是，他生有四臂。 在蛮庭的皇子中，蚩撅是资质最为差的，无法沟通蛮天成为蛮祭，修行的速度也极为缓慢。 不过他天生神力，铜皮铁骨！ 为了这次的七品小上界之行，他和萧云儒一样，使用蛮族秘法压制了境界。 因为他母亲一脉的部族，最有名的蛮祭先知，预言他将在这次的小上界，获得无量福缘！ “皇子殿下，不用在乎那些下贱的蛮卫，无论他们是死，还是活，都不重要，您只需在族运鲲上，等待着大气运降临即可。” 一名蛮族青年道：“先知说的福缘我看到了，就在这里。” 这名蛮族青年站在壮硕魁梧的蚩撅身边，就像是一个小矮人，他长着三只眼睛，第三只眼睛长在太阳穴的位置。 他叫阿瓮启，是一名可以沟通蛮天的蛮祭。 实力在七品的蛮勇中不是最强的一类，不过他能利用第三只眼，沟通蛮天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因此他能跟着蚩撅进入小上界。 “你看到了？” 蚩撅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阿瓮启是那名蛮祭先知的弟子，预知能力也被部族的族人看好，先前看到的“蛮天区域”大幅度扩张，就已经应验了。 “皇子殿下，是的，我刚才看到了。” 阿瓮启神色有几分得意，他展开了双手，一脸享受地闭上双眼，第三只眼睛却在以某种频率迅速眨动，道： “族运鲲将会吞噬另一个族运鲲，做为大贡献的您，将会获得天大的福缘。” “我看到了皇子殿下你大展神威，杀妖杀人，主宰了这片天地，我都看到了！ “它必定会发生！” 阿瓮启的第三只眼汩汩流出了血迹！ 蚩撅看到这幕，不惊反喜，这情况证明了阿瓮启真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但因为窥探先机，被蛮天反噬！ 这种情况对一个蛮祭先知，是一种荣耀，一种认可！ 扑通！ 阿瓮启摔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中。 “哈哈哈……” 蚩撅见此仰天大笑，命身边的手下好生照顾阿瓮启，他则是几个跳跃间消失不见。 他要赶紧上族运鲲背上！ 蛮天启示着他将要获得大福缘，从最优秀的年轻一辈的先知口中说出，一定是真的。 现在的他，哪里还会理会两个小小的护卫的死活。 负责看顾阿瓮启的两个蛮族，刚才亲眼目睹预知场面，现在仍然全身热血沸腾。 “阿瓮启大人，目前预知了两件事，都灵验了，蛮天在上，庇佑蛮族兴盛！” “蛮族的气运鲲将会吞噬人族的气运鲲，三十六皇子殿下会获得大福缘，这些事情将会在我们的见证下，一一发生，蛮天在上……” 第五十一章 重新定义儒生 旭日初升！ 水垚伸手遮掩着阳光，眯着眼看向瀑布前盘坐的吕方，一夜过去了，他们两个就这么静坐了一夜。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水垚忍不住出声询问。 吕方伸着懒腰抬头看天，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妖蛮联盟的强火力吸引到东边来，为突破西边创造有利条件。” “吸引强火力？” 水垚蹙起了眉头。 “对！我要让妖蛮在东边感觉到危机，迫使他们把强火力都安排在东边。” 吕方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 声音在瀑布间回荡！ 人已经化成流光，朝着妖蛮的东边防线而去。 水垚纵身而起，快速追了上去，“要不然，让我先去前方探查下妖蛮的分布？” 在她看来，吸引强火力很危险！万一遇到了妖蛮的高手合击，凶多吉少！她既不看好吕方的计划，也不想他死。 “不用！”吕方摇头拒绝，道：“你的速度怎么样？” “很快，至少比你快！” 水垚笃定道。 同境界中，她的速度和隐匿手段属于顶尖。 “哦。”吕方应了声，全力催动奇门飞甲，飞行的速度倍增，把水垚甩在了身后。 “想考验我？”水垚露出一丝不屑，全速追了上去。 可是越追，她越是心惊！ 前方的吕方速度快得惊人！ 无论她如何追赶，都只能和他保持在百米距离。 她几乎拼尽了全力提速，前方的吕方却可以在空中翻转，旋转，滞空等待。 他真的是七品二阶的儒生？ 书中不是说，低境界的人族是最弱的？ 这哪里弱了！ “你的速度有点慢！” 吕方停在一座山峰的顶上，望着赶来的水垚摇头道：“不是我要耍威风，而是要评估万一遇到强敌，你要处在什么地方，什么距离，相对来说安全些。 去吸引火力很危险，他有奇门飞甲傍身不怕。 可是不得不考虑水垚的存在。 水垚深呼吸数次，这才道： “这不用你担心，我可以化成极阴之雾，附在你的随身物品上，你要担心的是，万一遇到比你厉害的强敌，你该怎么办。” 说完她化成一团黑雾，附在了吕方的肩膀上。 既然吕方的速度比她快这么多，她附在他身上，也能省下极阴之力，等待关键时刻出手。 吕方缩了缩脖子，感觉除了凉飕飕的以外，并没有不适感，这才放心继续前行。 ‘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水垚暗暗想道。 在她的注视下，吕方冲向妖蛮东边据守的一座秃山落脚，和正在放哨的两个蛮族对上了眼。 “蛮族！” 吕方就像是受到了惊吓，趔趔趄趄，费劲的具象出浩然正气战车，朝着远处逃跑。 这演技，影帝都要甘拜下风。 “……” 两个蛮族木然地对视一眼，等吕方跑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个七品二阶的儒生，蠢得在他们身前落脚。 实在是情况太出乎意料！ 比守株待兔都要离谱！ “这能行吗？”附在吕方肩膀上的黑雾，突兀长出一双眼睛的轮廓，朝着后方看去。 这样会不会太假了！ 应该都不会上当…… 额…… 只见后方两个蛮族怪叫着，争先抢后追了过来。 “速战速决！” 吕方莞尔一笑，朝着下方深山中钻去。 后边的两个蛮族见此，更加兴奋地大声怪叫，几个跳跃间，同样进入深山。 “这个人族儒生真蠢，竟然还敢钻入山中。” 手持双锤的蛮族乐出了声。 另一个蛮族刚要出言也讥笑两句，却突然发现身后冒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武魂·青龙偃月斩！” 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两个蛮族刚看到吕方人，已经是尸首分家了。 “不知是你们蠢，还是我蠢！” 吕方轻笑出声，上去搜查出两个储物袋，片刻不停留，继续折返回去引诱。 “势”强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更好地控制隐匿气息。 只要对方没有特别感知力，或者势没有他强太多，基本只能用双眼捕捉。 ‘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水垚心中生起个念头，如果她和吕方为敌……恐怕真不是他的对手。 自从见到这个大周文冠侯。 她就一次次重新定义“儒生”这两个字…… 吕方也不知累，就这么用同样的方法，足足引出来六个蛮族杀之。 终于蛮族学聪明了！ 无论吕方如何引诱，人都不出来了。 见到这幕，水垚心中暗道：“蛮族守而不攻，看你还能怎么办，我就不信你敢只身一人冲进妖蛮联合的腹地。” 吕方确实不敢去腹地冒险，但三番两次没有引诱出来蛮族，让他有些没面子，白飙演技这么久。 于是…… 月黑风高夜。 吕方站在秃山顶上，冲着山脚下守而不攻的蛮族，用浩然正气扩大声音大骂：“你们是瞎了眼不成！老子只身一人在这里，你们那么多人都不敢出来？” “缩头乌龟都没有你们龟缩！” “赶紧给小爷出来，看我不打烂你们的龟壳！” 吕方越是肆无忌惮嚣张，那些蛮族越是不敢出来，生怕这是一个陷阱。 “差不多可以了，你都不累的？” 水垚有些紧张道。 “行。”吕方都骂渴了，也没有啥意思，索性直接走了。明天再来最后一次，应该就可以了。 …… “啊哈哈哈……” 一头身长九尺的黑豹，盘着坐下，它的身躯时隐时现出电弧，豹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嘲笑。 它是妖族的踏火雷豹，身兼“风火雷”三种天赋神通。 在妖族同境界中也是佼佼者。 因为在东边镇守的蛮族精锐死了，它被临时调来看守。 东边防线一开始，是由蛮族和个别妖族一起看管。 但就在之前不久两族发生过口角冲突，于是双方决定蛮族看守东和西，妖族看守南和北，分开看守。 哪知就在昨天，踏火雷豹没来之前。 十几个蛮族，让个七品二阶的儒生一顿骂，竟是不敢出去迎战。 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可千万不要大意，我估计那个儒生敢如此张狂，一定有所依仗。” 一头山羊精谨慎道。 “怕什么！”踏火雷豹扬起了豹头，道： “那群蛮族一个比一个蠢，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只要那个儒生敢来，管他有没有依仗，你看我怎么咬掉他脑袋。” 十几个妖精纷纷叫嚣。 “对对对！只要敢来！咱们群起而攻之。” “哪怕儒生后面有帮手也不怕！” “让那些蛮族的蠢货好好看看！咱们的威风！” “估计那个人类，感知到这边有妖气，吓得都不敢再来！” 第五十二章 完了完了 “今天还要去吗？要不然稍微等上一两天再去，现在去的话，恐怕他们会有防备！” 水垚担忧道。 吕方摇了摇头： “今天必须要去，你想啊，妖族联合在一起，短时间肯定是无法快速调动有力战力，若是再等个一两天，反倒是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 “再者说，人族的族运鲲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必须快点结束在东边的吸引火力，赶往西边和裴况他们会合，进行下个阶段的计划。” 水垚没在多说，再次化成黑雾附在吕方身上。 想要救雪罗刹，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吕方一条路走到黑了。 “请相信我，之前我只有六成的胜算，昨天和贺子轩传音符交流过后，我自信有八成。” 吕方宽慰了几句，再次向妖蛮防线的东边行去。 经过这几天的积累，他的书香气将近两缕，这让他可以更好地应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险境。 只要不是妖蛮的最高战力的合击，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应对的。 从贺子轩那里，他也得知了裴况召集了三十多个人，这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期。 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面发展…… 小上界的天极为诡异，方才还是太阳高升，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滚滚雷声在乌云中闷响。 不知道是不是吕方昨天诱杀蛮族，吓到了他们，还是怎么回事，东边的群山之中静悄悄的，给人一种死寂感。 自信是一回事，谨慎是另一回事。 吕方这次没有大摇大摆飞向秃山挑衅，而是步行一点点摸了过去。 在感知到四处有妖气，他冷笑出声。 果然有所准备，蛮族换成了妖族来看守？ 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如果没有强敌来此镇守，反倒会让吕方迟疑。 前方的众妖没有聚在一起，反倒是分散各处！ 吕方在大概摸清附近情况后，隐匿了气息，静悄悄靠近放哨的两个妖族。 这次是最后一次来！ 他需要做些让妖蛮联盟都惊恐的壮举！ 就在这秃山防线里，他要逐一击杀这些妖族！ 轰隆！ 一道雷霆劈下。 在吕方刚才站着的地方，山石碎裂，草木干枯，飘荡而起的尘埃上还有电弧闪烁！ “找到你了！” 踏火雷豹在上空俯视着吕方，在它的蹄爪之下踩着火焰，光滑黑亮的皮毛上，电弧滋滋作响，背后是一个半透明的由风凝聚而出的翅膀。 “跑！” 水垚的声音响起。 既然对方有所准备，宜退不宜战！ 吕方几乎是同时化成一道流光，向着来时的路逃去，刚才他都没有感知到踏火雷豹，就被对方发现了，显然它有某种特别的感知。 他需要放弃原先的计划！ 因为他不知道，妖族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踏火雷豹目睹着逃跑的吕方，豹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它仰天长啸一声，四方立刻有尖锐的啸声应和。 嗖嗖嗖！ 从秃山的四面八方，升腾而起十几个妖族，竟是以合围之势把吕方围在了正中。 “糟糕！” 水垚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完了！”吕方的声音比她还要大，脸上露出悔恨之色。 在他的前方有一头牛妖阻拦了去路，此牛妖双蹄凌空而立，身上的牛腱子肉一块一块的，就像是磐石一样，夹蹄上一长柄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完了？哞哞，看你牛爷爷一刀砍了你。” 牛妖兴奋地甩了甩细短的尾巴。 在快要靠近牛妖时，面色凝重的吕方，突然咧嘴一笑，任由玄甲带着他飞行，他则是双手斜着上举用力一握。 一尊关云长虚影浮现！ “武魂·青龙偃月斩！” 一道寒光横扫牛妖！ 牛妖的大刀刚举起，壮硕的身躯已经被腰斩！ “上好的牛肉！” 吕方在杀牛妖之后，并没有选择跑，而是把“牛肉”收进了储物袋。 “你还不赶紧跑！” 水垚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不等吕方回答，踏火雷豹已经来到了近前，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阵疾风。 “完了！它速度太快了！” 吕方声音都带了哭腔，在玄甲的拉拽之下，他迅速化成一道流光飞向远处。 踏火雷豹的豹脸上，露出一丝慎重，刚才吕方一刀把牛妖斩杀，所流露出的巨大威力，让它忌惮。 狡猾的人类！ 明明口上说完了！ 一出手却秒杀！ 本来想要直接击杀吕方的踏火雷豹换了策略，它依仗着速度快的优势，只拦着他逃跑，却不和他拼命。 主要是以骚扰为主。 你不是狡猾吗？ 它们这边妖多势众，一个个耗死你！ “完了完了！都追上来了！” 吕方每次换方向逃走，都“恰到好处”的被踏火雷豹拦住去路，他嘴里说“完了”，手上却是狠狠劈向追过来的紫毛貂：“武魂·青龙偃月斩！” 紫毛貂以速度快着称，所以它是最先追击过来的。 可是一照面，它仿佛是被锁定了般，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动作，然而还是被一刀斩杀！ “完了！这豹子妖是想要耗死我。” 吕方再次躲避开来踏火雷豹吐来的雷霆，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在远处虎视眈眈的它，无奈地一摇头，再次换了一个方向逃去。 等再有妖追上来，吕方再次一刀灭之！ 就这么一次次重复上演…… 一开始水垚还急得不停催促吕方快逃，然而渐渐，她也不出声了，看着眼前这幕，哪怕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了，他是在示敌以弱！ 可是再这么消耗下去，明显是对他不利啊！ 为什么他不使用超凡力量·葬花吟，限制住踏火雷豹的速度，趁机逃走啊？ 之前经过和雪罗刹传音符的交谈，水垚是知道吕方的超凡力量，可以限制对方的全方面能力的，只是不知道它还能增强他。 她也不知道吕方的书香气，足够让他和众妖这么消耗下去。 吕方一开始确实是想要逃的，不过在试探了最厉害的踏火雷豹的实力后，临时改了主意。 他要继续实行计划，在东边区域进行对妖蛮的威慑！ 踏火雷豹速度快？ 确实是很快！ 吕方有超凡力量·葬花吟，巴不得对手的势和速度强，这和他强没有啥区别。 “完了完了……” 吕方再次开口，发现剩下的几个妖都一副“又完了？诓骗哪个妖？哪个妖有这么傻？”的表情。 看样子是都学聪明了，踏火雷豹这个最强战力不出力，它们也离得远远的不出力。 第五十三章 势吼 踏火雷豹怒吼一声，奔跑间，风火雷电幻化成一道道残影，造成了空间阵阵扭曲。 它终于忍不住要下场了！ 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它继续隔岸观火。 “人类你很强！” 踏火雷豹停在了吕方十几丈远处，冷漠注视着他，道：“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在我的骚扰下还杀了这么多妖。” “到此为止了！” “哪怕你再强，消耗了大量的浩然正气，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你伪装得很好，可惜已经被我看破。” 踏火雷豹从始至终都在盯着吕方，看他什么时候露出疲态，明明感觉到他应该力竭了，却一而再再而三判断失误，这已经让它很吃惊了。 等了这么久！ 不惜让同族的妖去当炮灰。 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以绝对碾压的姿态灭了吕方！ “我好累啊！咳咳咳……” 吕方很配合地大口喘息，道：“被你看破了！完了完了！我可该怎么办啊！” 众妖面面相觑。 “一定要小心，这个人类太狡猾了。” “他应该还是在示弱！” “此人明显是在讥笑我等，也许有后手！” 玄火雷豹不屑一笑，笃定道：“他只是在故弄玄虚，大家一起上，把他撕成碎片！” 仅剩的五名妖族听到还要自己上，不约而同都退后了几步。 大家都不是傻子！ 能活到现在的妖，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要是比其他的，它们自愧不如，但是比起“摸鱼”和“阳奉阴违”，那绝对是有一手。 它们只是因为族运鲲临时凑在一起。 踏火雷豹的实力强，才勉强唯他马首是瞻。 但是想要让它们去拼命，绝不可能！ 轰隆隆！ 一道雷霆划破天际。 伴随着雷声滚滚，第一滴雨水落下。 踏火雷豹动了！它知道自己如果不主动出手，剩下的几妖是不可能再听它的命令！ 吼！ 虎豹龙吟声从踏火雷豹身周响起，它倏然化成一道黑色闪电在四处闪现，就像是同时有好几个它。 风变成了爪，在吕方的上空骤然出现爪印，尖锐的音爆声炸响，劈头盖脸抓向他。 吕方险之又险避开，长袍的袖口被风爪撕下一长条，他想要避其锋芒连连退后，却突然发现了踏火雷豹控制天赋火神通，把四周变成火墙。 不论他想要从哪里逃，那里的火墙就会烧得极旺，阻拦他逃离。 他被困住了！ 嗖嗖嗖！ 风化成的利爪，在吕方上空频现，他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疲于应对。 刚才他突然得到墨笔书境境灵的提示，又有人读三国演义获得了一种超凡力量，一时走了神，让踏火雷豹占据了先机，导致他现在很被动。 “你已经战斗了这么久，还有能力避开我的攻击，真是人族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你的速度，比刚才更加快了，要是今天我不在这里，说不定还真被你逃了。” 踏火雷豹沉声道：“可惜你遇上了我，比速度让我输的人，还不存在！” 话音刚落。 伴随着天上雨落下一瓣瓣桃花，在踏火雷豹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圆环。 唰！ 吕方消失在了原地！ 踏火雷豹神色凝重，在桃花出现的那一刻，它明显感知到被限制了，而现在最要命的是，它竟然无法捕捉到吕方的身影。 他在哪里？ 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不只是踏火雷豹，凌空站在火墙之外的众妖，也是四处寻找着吕方的踪影。 “他在上面！” 一个妖仰着头喊道！ “不不不！他在下面！” 又有一个妖喊道！ 踏火雷豹有些恼火，到底是上还是下，因为它在上面和下方都听到了动静，它一时也无法判断出来。 不管了！ 凭借着多年战斗经验，它现在只需离开原地即可。 “武魂·势吼！” 吕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出现一尊虚影，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丈八蛇矛。 正是三国演义中的张飞字翼德。 只见吕方张大嘴，怒吼一声：“呔！” 身后的张翼德亦是：“呔！” 巨大的声浪响起的一刹那，踏火雷豹脑袋中如雷霆炸响，失神了一息。 眼前的吕方再次消失，还未等它有所动作。 “万剑诀·剑百！” 天上燕赤霞的声音陡然响起，百道剑光，以无可匹敌之势刺向踏火雷豹的脑袋。 踏火雷豹躲避不及，身周妖气翻涌而出，幻化成了数丈高的豹子，硬生生挡住了九十九道剑光。 最后一道剑光的荧月小剑突破了妖气，继续刺向踏火雷豹的脑袋，它惊恐的头一歪，豹耳被切掉！ 踏火雷豹来不及愤怒，因为它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在它身后突兀冒了出来，一瞬间，全身毛发竖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 它生出了无法躲避感。 果然，就在踏火雷豹刚要逃时，一道寒光闪烁，把它一分为二！ “踏火雷豹死了！” “这个人类怎么会这么强！” “快跑！” 众妖见到这幕是一哄而散。 吕方服用了一点书香气，并没有选择追击，把一分为二的踏火雷豹扔进了储物袋，打算离开这里。 威慑已经完成！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过长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水垚的心情很复杂。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拿自己和吕方比较了，虽然他只是七品二阶的儒生，但是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力。 “你又要干嘛？” 水垚刚感慨完，突然发现吕方不是离开，而是朝着妖蛮联盟的腹地迅速飞去，这让她大惑不解！ 难不成还要再杀妖族？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被妖蛮的高手包围了！”吕方匆匆解释，一股脑向乱石柱区域疾行。 “被包围了？” 水垚一脑袋的问号。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只见在秃山东南北三个方向，分别有强大的妖气和蛮煞气冲天而起。 东边蛮煞气化成了一道十几丈虚影，长有四臂，就像是巨人，快速而来。 南边一声虎啸声，山林乱石震荡！ 北边则是一道织阳，就像是一个小太阳，让人无法用肉眼直视！ 为了解决掉吕方，妖蛮出动了最高战力围杀。 “大周文冠侯·吕方，可算是被我们逮到你了！” 一道戏谑声从北边响起。 第五十四章 无解！ “文冠侯？” 裴况笑了笑，道：“他在妖蛮联盟的防线前探查消息，这次计划是他定下的，到时候自然也会出现。” 经过几天的人喊人，已经聚集了三十二个人。 “这个计划有些不妥。” 宋策皱眉道。 “哦？”裴况说道：“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可以说来听听。” 宋策耸了耸肩道：“想来大家都知道，同境界妖蛮占据了绝对优势，第一人萧云儒公子也联系不上，就我们这些人，去了也是找死！” 此话一出，不少人议论纷纷。 有人道：“宋策说的也不无道理，第一人都不愿意来，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有什么用？” 还有人道：“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族运鲲那里妖蛮联合在了一起，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依我说，其实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去。” “大家觉得没有必要去？”裴况站起身沉声道：蛮煞区域在北境扩张的事情，想来都知道。” “如果蛮族再次获得大量气运，蛮煞区域再次扩张，北境会死多少战士？” “边境的百姓又有多少要被迫迁移？” “我们大周为什么要把妖蛮死死拦住边境之外？如果你们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妖族高高在上，认为我们是下等人，它们声称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百年前，南边境满城的人被妖族屠尽，要不是大周派出铁骑，它们会毫不犹豫继续杀戮！” “蛮族更是扬言，要把蛮煞扩张到大周上京城。” “要奴役我们人族，让我们人族世世代代为奴为婢，为此他们特意制作了‘人皮战鼓’挑衅！” “文冠侯不比你我尊贵，他都愿意去冒险，你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用文冠侯的一句话说，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去做，无任何理由的去做。” 裴况举起手道：“为了大周！为了边境战士！为了边境万千百姓，谁愿意随我一起去？” 宋策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此事我认为太过冒险，我们不能拿生命当儿戏……”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 他这一带头，又有人开始陆续走了。 “既然文冠侯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上京才女陶宜碟走到了裴况的身边。 “嘿嘿嘿……我要是不去，回去还不被那群狐朋狗友看不起？我也陪你一起去！” 上京最谨小慎微的潘有致也走到了过去。 有这两个人带头，虽然走了几个，但是足足留下了二十二个人。 …… 哗啦啦。 暴风雨从天而落。 一名金衣长袍的妖异青年，在后面紧紧地追击着吕方，他身周汹涌而出的妖气，化成有“妖轮”的金毛魔猿，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耀目。 “怎么办？他的速度好快！” 水垚声音有些慌张！ 吕方神色凝重，要是让他一打一，对上谁他都不怕，可是被妖蛮的高手一起合击，他只有跑的份。 之前只有踏火雷豹，他动手杀它都有一定困难，毕竟它的速度太快了。 更别说，现在身后足足有三个比踏火雷豹还猛的妖蛮。 一瓣瓣桃花萦绕在水垚身上，吕方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他开口道：“等下你可以隐匿起来吗？不被他们发现？” 水垚苦笑道：“不太可能，对方一直在盯着我们，现在我们又一头扎进来了，就更加不可能了。” 吕方点了点头，如果实在不行，他还可以上族运鲲的背上，但是水垚就有点不好处理了。 “呜呜呜……” 人族十几丈长的族运鲲发出一声鸣叫。 吕方刚抬头看去，在他下方的土地上，成片成片的土地翻涌，突然从土中钻出一个十几丈的蜈蚣。 “万剑诀·剑百！” 燕赤霞骤然出现，百道剑光把蜈蚣精重新钉在地上。 吕方选择从族运鲲身下疾行而过，至少那里还有雪罗刹和贺子轩在，可以帮把手，现在他只能选择从西边防线离开，希望那里没有什么妖蛮的高手。 正在他快速疾行，来到人族的族运鲲身下，他沐浴在一股气运光束之中，全身都透着舒服。 “我好像也能上族运鲲！” 水垚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她化成的黑雾，竟然也被人族族运鲲射下来的光束照射着。 “真的吗？” 吕方尝试地升腾而起，直接跳到了族运鲲的背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水垚真的可以上来。 是因为她是极阴之力诞生的灵吗？ “你们就这样冲进来了？” 这个时候贺子轩和雪罗刹也走了过来。 吕方苦笑朝着下方看了一眼，道： “出现了一点意外，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要在东边造成一些威慑吗？哪知妖蛮的高手知道是我，特意去围杀我，不得已，我们才上来的。” 也不用他说。 只见在人族族运鲲的气运光束边缘，站着金毛魔猿·袁金，白睛虎·虎风，还有蛮廷三十六皇子蚩撅，在他们三个身后密密麻麻站了不少妖蛮。 “文冠侯！你跑得可真快。” 六眼魔猿讥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跑到族运鲲上，就安全了？如果我预料的没错的话，多则两日，少则一日，你们的族运鲲就会被吞噬，到时候……” 吕方莞尔一笑道：“放心，你不会看到这幕的。” 说完他也没有心思打嘴炮，询问贺子轩道：“贺兄，裴况那里怎么样了？” 贺子轩回道： “我刚和他通信过，已经朝这边赶了，估计明天才能过来，只是到时候你都在族运鲲了，他们该怎么突破防线进来？” 吕方笑了笑道：“到时候我们下去一起去帮忙，只要能让他们上了族运鲲的背上，气运石碑就能出现，到时候我们是有希望吞噬掉妖蛮的族运鲲。” 气运石碑：只要族运鲲聚集的气运达到要求，气运石碑就会出现，可以在上写诗词感悟增加气运。 吕方就是从贺子轩知道了这个，才有了自信。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所有妖蛮立马上族运鲲上，壮大气运，吞噬人族的族运鲲！” 嗖嗖嗖！ 一个个妖蛮飞到他们族运鲲背上，本就有百丈的妖蛮族运鲲，继续开始变大。 “呜呜呜……” 人族的族运鲲悲鸣，只有十几丈的它，再次被后面百丈的妖蛮族运鲲咬了一口，本来在吕方上来长的那一点气运，都被对方吞噬了。 这还没有完！ 随着妖蛮持续的增加，妖蛮的族运鲲在壮大气运的同时，速度也肉眼可见的快了不少。 雪罗刹跺脚道：“不好！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等不到明天，咱们的族运鲲就会被妖蛮的吞噬掉，文冠侯！你快快想想法子。” “……” 吕方心念百转，气运石碑都没有出现，他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他可以做什么？ 无解！ 他哪怕很强，现在这种情况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第五十五章 残念 “诗词可以壮大气运吗？” 这是吕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贺子轩苦笑摇头：“无论是圣人的经典雅文，还是先贤的诗词歌赋，我都有试过，一点气运都没有增加。” 吕方尝试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赴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要论诗词，不可能绕过李白。 在大周作出这些诗词的是酒剑仙李太白，千年前的文坛巨擘。 “没用的……这些我都念过了。” 贺子轩苦笑道。 “呜呜呜……” 身下的族运鲲一阵摇晃，再次被后方妖蛮的族运鲲吞噬了一口，再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时辰。 必须要快些打破现状。 距离近了，妖蛮嘲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蚩撅冷笑道： “听闻大周朝出了一个惊才绝艳之辈，弱冠之年，作出显象级诗词各一首，雅文三篇，还凝出了书灵，照我看，也不过尔尔。” 白睛虎·虎风幻化的人身是个魁梧汉子，他咧嘴一笑，讥讽道：“文冠侯，李太白的诗词已经被那个胖子念一遍了，没用的。” 金毛魔猿·袁金爽朗一笑，大声喊道： “都说文冠侯是谶语人，是有大气运者，我很期待阁下如何脱离危境，提醒文冠侯一下，气运石牌没显现前，无论你多有文采，也不会增加气运！” “你们像是一群乌鸦一样呱噪！妖蛮也不过如此，实力没有多强，嘴皮子倒是挺厉害！” 雪罗刹走到族运鲲尾部气呼呼地回击。 哪知这一回击，立马引来了妖蛮不堪入耳的骂声。 “殿下，不要理他们。” 水垚把雪罗刹拉了回来，听着妖蛮那边传来的讥笑声，她有些恼怒道：“文冠侯，你不是说有八成的胜算吗？现在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吕方深呼吸，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首辛弃疾的词，大周朝还没有人作出。 如果这都不行…… “显像级好词！” 贺子轩惊呼出声。 只见在吕方的上方空间一阵扭曲，大量的浩然正气翻涌而出，形成了一幅“沙场点兵图”。 “太好了！” 雪罗刹用力握紧了拳头。 水垚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文冠侯果然不同凡响，战力强得离谱不说，显像级好词也是张嘴就来。 这么大的动静，妖蛮那边自然也是看到了，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金毛魔猿·袁金喊道：“文冠侯！怎么样，哪怕你能作出显像级好词又怎样？你们人族族运鲲，一点气运都没增加！别白费力气了，没用！” 吕方闭眼感知，叹息一声。 金毛魔猿说得没错，身下的族运鲲气运一点都没多。 他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妖蛮联盟，况且对方现在也都被族运鲲气运庇护。 他有再多诗词，在气运石碑没有显现前也没用。 只要身下的族运鲲被妖蛮的吞噬，他们两人一罗刹一灵，都要死在这里！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来寻找那些人类鬼魂了。” 雪罗刹内疚道。 吕方眼中一亮，急切道：“你之前说，在乱石柱区域听到了人类鬼魂的呐喊，他们还是呐喊的那两句话吗？你还记得他们说的是什么吗？” 雪罗刹回忆道：“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武魂·势吼！” 吕方身后浮现出张翼德，他走到族运鲲的边缘，朝着下方乱石柱区域喊道：“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两句。 超凡力量武魂·势吼：以怒吼的方式，威慑对方，效果和双方的势强弱相关。 没有攻击性，只是突然爆喊一声威慑对方。 像吕方这样一口气喊这么多字，只会让他的声音大上一些，传得远一些。 “大周的文冠侯莫非是疯了不成？” 蚩撅轻挑眉头道。 坐在旁边的金毛魔猿·袁金冷笑道：“只是临死之前的挣扎罢了，如果吼两嗓子有用……” 就在这时，一名站在边缘的山羊精大声喊道：“天啊！快看！那是什么？” 众妖都不由朝下看去。 只见在下方错乱无序的乱石柱区域，出现十几个人族的鬼魂……不，应该说是残念，他们有男有女，每个人穿着都很简陋，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这些不知是哪个时期的人族残念，有的强，有的弱。 十几个残念，只有两个明显能看得清面容和轮廓，而其他的残念时隐时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无论是强还是弱，这些人族的残念都在用类似人族的语言，木然喊着：“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一遍又一遍！ 虽然声音很小很小，要是不用心去听，根本就无法听到，但他们一直在呐喊。 见到这幕，贺子轩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猛地握紧了拳头，跟着吕方一起喊道：“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雪罗刹早已是止不住了泪水，她每次听这些人族残念的呐喊，都忍不住想哭。 于是她拉着水垚的手，一起跟着喊：“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十几个人族残念化成点点气运，飘荡而起，融入了人族的族运鲲身上。 自然而然的那十几个人族残念消散！ 但是在他们消散的前一刻，还在不停地呐喊着。 “呜呜呜……” 人族的族运鲲甩了甩尾巴，身子大了一圈，速度也快了几分，刚好躲避掉身后妖蛮的族运鲲的吞噬。 “怎么会这样！” 蚩撅一脸震惊道。 金毛魔猿冷哼一声，道：“没用的！就这么一点气运，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下方的乱石柱区域，时隐时现成片成片的人族残念，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第五十六章 真是一群蠢蛋 上百个，上千个，乃至上万个人族残念层层叠叠显现，口中一起呐喊着的话，终于响彻天际。 “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光芒点点！ 残念的气运只有针芒大小，可是上万个光针像是热气球升腾而起，是多么的恢宏壮观！ 啾啾啾…… 一个个残念气运，前仆后继融合进人族的族运鲲上壮大气运。 “呜呜呜……” 族运鲲发出欢快的鸣叫，它的身形暴涨，短短盏茶功夫，愣是从十几丈变成了百丈，远远甩开身后妖蛮的族运鲲。 吕方用力挥舞着手臂，他做到了！ 让人族的族运鲲，免受被吞噬的命运。 “气运石碑！” 雪罗刹眼中带着泪花，笑着指向前方。 只见在族运鲲的正中，升起一块斑驳的古老石碑，它有九尺高，三尺宽，青色的石碑顶端篆刻着“气运石碑”，前，有一把透着岁月气息的豪笔。 “吕兄！快试试刚才的显像词。” 贺子轩兴奋道。 吕方早已起身，走到了气运石碑上，拿起豪笔在碑上书写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字如铁画银钩，在碑上入木三分。 雪罗刹刚要拍掌叫好，却突然愣住了！ 吕方刚写在碑上的显像词，就像是光影一样变淡褪去，这是气运石碑不认可？ “怎么回事？据书中记载，在气运石碑上书写诗词歌赋或者雅文，应该都可以为族运鲲壮大气运才对！” 贺子轩困惑不解说道。 吕方默然不语，他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小上界的天道是残缺的，不应该还有限制才对！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气氛陷入凝重时。 从后方传来了金毛魔猿的讥笑：“文冠侯！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随便作出诗词，就可以为族运鲲壮大气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人族的族运鲲早被吞噬了。” “那个胖子也不知是读了哪门子的记载，可真是要笑死我了。” 讥讽的话是这么说。 妖蛮这边的气氛更加沉重。 一群妖蛮聚集在气运石牌前，苦思冥想。 原先他们不需要气运石碑的帮助，就可以吞噬人族的族运鲲，可是在吕方唤出人族残念后，这已经是不可能的。 他们必须要利用气运石碑壮大气运。 一道妖气把四周的声音隔绝。 “猿老弟，前几天你就在钻研这块破石碑，既然你说诗词歌赋不行，那什么行？” 白睛虎·虎风询问。 金毛魔猿压低了声音，道： “据我们妖族先贤的记载，在气运石碑上写诗词歌赋都可以，但是要引起这片天地的共鸣，要写天要写地要写一族风骨！” “不应题不行！” “我翻看过所有的典籍，均没有成功的记载。” “也就是说以上的内容，是猜测。” “想要用气运石碑壮大气运，千难万难，说句完全办不到都不为过。” 蚩撅皱眉道：“听你这么说，岂不是族运鲲谁也奈何不了谁？根本没法子吞噬人族的族运鲲？” “对！”金毛魔猿点头，轻笑道：“大家不用这么沉重，这对于我们来说大大的有利。” “此话怎讲？” 白睛虎疑惑道。 金毛魔猿莞尔一笑，伸出手扫过周围的妖蛮： “如果族运鲲谁都无法吞噬对方，十五天以内会自动鲲落，到时候咱们人多势众，一起联合把人族击杀！他们的气运，不就是咱们的气运了吗？” 言毕！ 众妖蛮都不由叫好！ 金毛魔猿看向前方少许，笑道： “人族的族运鲲上的文冠侯，他又写了几首诗词，然而一点用都没有，正苦恼地抓头发，咱们选几个嗓门大的不停叫骂，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这一提议，立马受到大家附和。 于是就出现了这幕，十几个妖蛮为一队，专门来到了族运鲲的头前，开始发出尖锐的“噪音”！ 吕方用浩然正气隔绝了一下，发现并不能有效阻隔有穿透性的声音，只能撤下了浩然正气罩。 日落天黑。 一天就这么在嘈杂的声音中过去了。 第二天的太阳高升！ 妖蛮还在持续叫骂！ 吕方苦思了一夜，太过用神的缘故，眼窝深凹，下巴上的胡茬子都冒了出来，终于他受不了了，气势汹汹走到族运鲲的尾部。 “武魂·势吼！” 张翼德骤然出现。 “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吗？一张嘴像是死了十几天的死鱼，怎么？比不过，用口臭攻击？” “提着个大狗脑袋！不骂你们这些杂碎，还不乐意了？” “那个猴子！大虫，还有个四臂的怪人，就你们三个还是妖蛮两族的精锐，可别笑死我了，说句不好听的，小爷我一对一打不尿你们！” “瞪什么瞪！眼珠子给你扣出来当泡踩……” 有着超凡力量武魂·势吼的加持，吕方的叫骂声，以碾压之势盖过了对方的声音。 贺子轩目瞪口呆！ 雪罗刹和水垚也是张大了嘴巴。 额……大周文冠侯果然卓然不群，不只是战力强，文采好，就连叫骂也是出类拔萃。 妖蛮有点名头的，都被吕方一顿“点名”叫骂。 一时间，气不过的他们都加入了叫骂行列，一队十几个妖蛮压不住你文冠侯，妖蛮近四百人还压不住你？ 有的更甚，还在那里比手画脚！ 突然吕方停了下来，他咧嘴一笑，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笑骂道：“真是一群蠢蛋！” “嗯？”金毛魔猿皱眉高举手臂，在身后的妖蛮停下了叫骂声后，他动了动耳朵，双眼猛地瞪大道：“不好！他是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 不等他说完。 只见人族族运鲲飞翔到一处密林上时，从隐秘处钻出一个个人，飞向族运鲲背上。 一个两个…… 二十、二十一…… 二十二个人！ 方才妖蛮还为叫骂能压过吕方而嬉皮笑脸，现在则是一个个脸色铁青！ 本来以为把文冠侯惹毛了，没有形象叫骂了起来。 哪知这是人家故意的！ 他们却愚蠢不自知！ 第五十七章 上古之地 裴况在族运鲲上站稳后，朝着吕方走去，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道：“文冠侯，幸不辱命！” 剩下的二十一个人。 有人兴奋莫名地轻轻拍打身下的族运鲲：“天啊！这就是族运鲲吗？这些光束照在身上好舒服，我离老远听到它的鸣叫，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也有人神色凝重：“文冠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还有一个上京出了名性格贱嗖嗖的王腾，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迈着八字步来到族运鲲尾部，朝着妖蛮嘲讽道： “诸位！怎么不继续叫了，刚才不是挺起劲的吗？真是笑煞我也，我们大周文冠侯只是略施小计，就能牵着你们鼻子走，一群不教化的妖蛮，哈哈哈……” 王腾有多得意！ 妖蛮那边就有多恶心。 “真是可恶，我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白睛虎恶狠狠道。 刚才见吕方被激怒来叫骂，它是笑得最欢的那个，也是回击时嗓门最大的。 哪知人家是为了掩护靠近上族运鲲背上的人。 所谓的被激怒，只不过是人家故意为之。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耍了，这也太让“妖”没有面子了！ 金毛魔猿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道：“不过是二十二个人，能翻起什么风浪？人族的族运鲲也没壮大多少气运。咱们拭目以待，看谁能笑到最后！” …… 二十二个人的加入，确实没壮大多少气运。 这是事实！ 一群人凑在一起，议论了一会。 自觉有才者，便去气运石碑上一试。 每个人几乎都试了一遍，然而，根本无法在碑上留下字，甚至字刚写上，前面的字已经消失了。 裴况正在苦思，余光瞥见吕方嘴角噙着笑，试探道：“文冠侯，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难不成已经有了上好的诗词不成？” 贺子轩一脸惋惜道：“裴兄，你有所不知，在你们来之前，他已经作出了一首显像级好词，可惜并没用。” “噢！是何词？” 才女陶宜蝶问。 贺子轩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赋壮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词！” 王腾高举双手鼓掌。 “如此豪迈的词，恐怕也只有文冠侯能作出来。只是，此等好词都无法写在气运石碑上，什么样的诗词才能入碑？在下稚蠢，实在是想不到。” 潘有致叹息道。 有几个信心满满的儒生，在气运石碑前踱步苦索，听了吕方作的词，垂头丧气地直摇头。 “如果气运鲲谁都无法吞噬谁，到时候一起鲲落，那岂不是我们还要和妖蛮战一场！” 王腾笑得很勉强。 见众人神色沉重长吁短叹。 雪罗刹上前两步，挺了挺胸脯，喊道：“怕什么！大不了和妖蛮拼了，他们也就数量比我们多……三百多？” 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差距好像有点大…… 吕方被气笑了，伸手扒开身前的雪罗刹，“大家稍安勿躁，昨夜我想了很久，显像级词无法入碑，可能是不应题，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请容我思索片刻。” 所有人闻言都看向吕方，眼中充满了期待。 足足思考了一炷香时间。 吕方起身走到气运石碑前，其实他早就定下了一首词又或者是歌，但需要加以删改，现已在心中修改完毕。 他提笔在石碑上写下： “孟圣曰：「吾善养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作正气歌一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吕方停笔的那刻，只见气运石碑上玄光浮现，像是水流一样淌过寥寥四百余字。 与此同时，在他的上空翻涌出浩然正气和画卷。 又是一首显像级好词！ “呜呜呜……” 人族的族运鲲鸣叫响起。 气运石碑上的正气歌，在似雾的玄光裹挟着升腾而起，一股脑钻入族运鲲身体中。 嘭！ 族运鲲大了六分之三！ “成了！”王腾一跳三尺高。 其他人均是面露喜色！ 这一异象的出现，让妖蛮齐刷刷停止了说话，不可思议看向前方，大周的文冠侯真的在气运石碑上题上字了！ “谶语人？” 蛮撅和白睛虎异口同声。 金毛魔猿神色凝重，沉声道： “不愧是被大周天子以文冠为名的侯爵，此子不除，后患无穷！都给我听好了！他们壮大的这点气运，不可能吞噬我们的族运鲲。” “等鲲落的那一刻，谁都不要管。” “一定要把大周文冠侯斩杀在此处！” 话音刚落。 只见吕方使用超凡力量武魂·势吼，大声喊道： “孟圣曰：「吾善养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人族的族运鲲又大了六分之一！ 吕方第二次大声朗读“正气歌”时，贺子轩、雪罗刹、水垚、潘有致、陶宜蝶、王腾……所有人一起同声喊着： “孟圣曰：「吾善养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 人族的族运鲲，嘭！的一声，涨大了六分之二！ “呜呜呜……” 妖蛮合二为一的族运鲲发出一声悲鸣，就在刚才它被人族族运鲲吞噬了一大口。 近四百妖蛮呆若木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人族的族运鲲犹如神助，紧追着妖蛮的族运鲲吞噬，几乎是一炷香时间一口！ “怎么会这样！” “不好！再这样下去的话……” “咱们怎么办？” 众妖蛮都不由看向蚩撅、白睛虎和金毛魔猿，然而，他们三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呜呜呜……” 妖蛮合二为一的族运鲲，被吞噬还有十几丈时。 大量的妖蛮开始陆续掉下去，有些不愿意下去的妖蛮，则是狼狈的拼杀在了一起！抢占一席之位。 那场面好看极了！ 就像是从天降下“妖蛮”雨一样。 惨叫声、惊呼声、啼叫、鸣叫、嘶叫、嚎叫、呼叫、惊叫、吼叫…汇聚成了一幅幅“喜剧”配乐！ 王腾看得捧腹大笑，半天直不起腰。 妖蛮的族运鲲十丈不到的时候，背上的妖蛮更少了。 “我们赢了！” 吕方用力握拳！ 雪罗刹欣喜地拉着水垚蹦蹦跳跳。 贺子轩等人更是抱在一起，激动的眼含泪水，他们的坚持没有白费，他们成功了！ 就在大家认为，妖蛮族运鲲要被吞噬的时候。 人族的族运鲲突然不追逐了，而是一起摇头摆尾，荡漾起玄光一圈圈蔓延。 错乱无序的乱石柱区域，就像是一幅旧画，被这些玄光的涟漪揭开崭新的一层 ——上古之地！ 第五十八章 上古痕迹 “是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我听到了人族残念的呐喊，就在里面。” 雪罗刹攥紧了双手，俏脸激动得通红，，。 吕方露出期待之色，人族大能的“残痕”，有可能获得“上古神通”的特殊地方。 入口被玄光涟漪，越揭越大。 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荡漾在乱石柱区域，让人如沐浴在古风之中。 一大一小族运鲲在风中游荡，前后钻进了上古之地，遨游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之上， “这……” 吕方脸上的笑敛起！ 在进来之后，他感觉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虽然只压制少许，但是不应该啊！ 贺子轩迟疑道：“这里不是人族大能的……” 一番交流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都被压制了，只有一个可能，这里不是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 “呜呜呜……” 十丈不到的妖蛮族运鲲，直直向上俯冲，随后进行了华丽的鲲落。 一道道气运光束化成流光，没入它背上仅剩的妖蛮体中。 首当其冲的蛮撅、白睛虎和金毛魔猿，被大量的气运光束入体，尤其是金毛魔猿，它几乎得到了三分之一的气运。 一个个妖蛮飘落而下，他们发出阵阵高呼声。 “这是我们族大能的上古之地！不是人族的！” “文冠侯！多谢了！哈哈哈……” “杀谶语人！杀谶语人！” …… “呜呜呜……” 人族的族运鲲继续向山脉的尽头飞去，相比较妖蛮的兴奋鼓舞，吕方这边的人几乎都耷拉着脑袋。 明明他们费劲了心思，壮大了族运鲲！ 可是开启的上古之地，竟然是妖蛮的。 这种落差感和挫败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诸位不要沮丧！” 吕方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人蛮妖三族大能的上古之地。族运鲲之所以没有吞噬妖蛮的，估计是要两者一起，才能开启此处。” “文冠侯，你不用安慰我们，如果这里也是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为什么我们会受到压制？” 才女陶宜蝶失落道。 其他人也均是灰头土脸，萎靡不振。 吕方莞尔一笑道：“我并没有安慰你们，也不是胡乱猜测，诸位还记不记得，在此处开启时，雪罗刹殿下说了什么？” 雪罗刹挠了挠头，眼中一亮道：“我在这里听到了人族残念的呐喊声！” 吕方点头：“相信诸位都知道，雪罗刹殿下可以听到特别的东西，也是她在乱石柱区域听到人族残念的呐喊，才引出的两个族运鲲。” “她能在此处开启时，听到人族残念的呐喊，就代表了，这里有大量的人族残念！” “咱们身下的族运鲲还在继续向前，也许就是带我们去寻找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区域！” 像是回应吕方。 身下的族运鲲发出空灵的鸣叫声：“呜呜呜……” “它应声了！” 王腾喜极而泣，呈大字型扒在族运鲲背上，双手合十连连叩拜。 众人琢磨了片刻，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吕方打预防针道：“退一万步，这里没有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我们还可以聚集在一起抵御妖蛮，自保绰绰有余。” 他有预感，这里有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前，谁又敢百分百确定，要不是看众人太过沮丧，他是不会站起来说这些的。 “一定会有人族的上古之地！” 王腾爬了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山脉远处。 族运鲲一直向南飞，一天一夜都没有停下。 第二天的曙光照射而下。 在一处群山之上，族运鲲进行了鲲落！ 道道气运光束从上百丈的族运鲲身上四溅而出，二十四个人，一灵，一罗刹，都被光束包裹着缓缓飘下。 “好大的光束！” 雪罗刹张大了嘴巴，看向包裹着吕方的气运光束。 别人的光束只有井口大小，她和水垚的只有拳头大小，而吕方的却有山峰大小。 几乎占据了十分之七的气运光束。 吕方获得这么多的气运，自然是开心，可是鲲落了，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却没有找到，这不应该啊…… 被压制的情况下，若是妖蛮再次联合在一起，对他们进行围剿，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双方数量上有巨大差距。 他确实可以把众人联合在一起应对，可是那样太过被动了，万一妖蛮再领悟到上古神通…… 若是有一处人族的上古之地，那就不一样了。 妖蛮不一定敢越过区域，来对他们进行围剿。 “快看！那是什么！” 才女陶宜蝶抬头望向远处道。 原来鲲落完成后，在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玄光，紧接着一化万千，凝聚而出一幅斑驳的画卷，锯齿状的“光”卷轴融天合地。 嗡！ 直透灵魂的天外音响起。 所有听到的人蛮妖汗毛倒竖，一股恐惧感涌入心头！ 轰！ 吕方脸色惨白，双腿打颤，身后浮现出了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云长！ 不只是他！ 贺子轩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大儒墨宝·豪笔显现护着自身！ 裴况等人也都是，下意识被激发出了八卦和战诗…… 只见在斑驳的画卷上，一个千丈的巨人盘坐在空中，祂全身乳白，背有四翅，一目一嘴。 仅有的一目戏谑俯视着众生！ 祂神色不屑的开合满是尖牙的嘴巴，发出古老的音节。 明明听不懂，吕方的脑海却自动浮现出祂说的话：“你们要违逆神的旨意！你们要与神开战？” “祂是神！” 王腾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一张脸没有了血色。 “哪怕祂是神，也是上古的残念！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的存在！” 潘有致摇头否定道。 “嘶！”贺子轩倒吸一口凉气，道： “他不是神，而是神人族……” “我曾看过一本古籍，其中有过寥寥记载，上古万族争霸初期，有一强大异族自称是神的后裔遂命名为神人族，他们的特征便是背有四翅，天生拥有神力，只不过他们人数极少，也是第一批灭亡的族群。” 吕方皱眉道：“如果是神人族的上古残痕？为何妖蛮不会被压制？” 贺子轩苦笑：“你难道不觉得，祂和妖蛮有几分相似吗？我查阅过相关书籍，先贤有过猜测，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神人族可能有着妖蛮先祖的血脉，在久远岁月的繁殖，最终成了这副模样。” 第五十九章 天地之势 “我的曾祖母，便是一个人类，也许这是我能上人族气运鲲的原因。” 雪罗刹举一反三。 贺子轩点头道：“妖蛮都有返祖血脉的说法，兴许是因为这个，他们没被限制！” 吕方抬头看向远处，喃喃道：“自称是神吗？” 便在这时，一道如雷霆的声音冲上云霄：“开战？” 斑驳的画卷骤然拉远！只见在神人族的前方，凌空而立一名黑须垂胸的中年人。 他身高九尺，衣衫褴褛，就像是一个农汉，然而，他面对千丈的神人族，腰背挺得顶天立地。 下方平原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不停高呼着“岁”的名号，岁便是中年人！也是带着人族反抗的领袖！ “倘若你们想要奴役我们，每天都要献祭我的族人，哪怕是神！我们也要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岁振臂高呼！ 成千上万的人类，齐声高喊：“为人族生存而战，为人族子孙后代而战。” “蝼蚁！” 神人族的眼睛就像是冰块，盯着万千呐喊的人类，残忍地勾起嘴角，伸出手指轻点！ 嘭！ 岁首当其冲被巨大力量击飞，数以万计的人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碾成飞灰！ 这就是神人族的力量！ 岁擦了擦脸上流淌的血，愤怒的大吼，两条浓密的眉毛就像是把弯刀。 天地之间璀璨的强光，聚成光束照射在他的身上。 大地裂开，熔浆崩裂，空气都仿佛粘稠，变慢了一样。 神人族的笑容僵住，轰隆一声，祂从天空摔落，脸重重砸在无名山脉之上。 祂惊恐道：“天地之势？” “神？蝼蚁？”岁双手用力一握，仰天长啸。 神人族上方空间扭曲，山石崩碎，轰！方圆数百里龟裂下陷，祂被天地之势压得全身血管破裂，血汩汩地流淌而出，失神的眼睛大大睁着。 “欺压我族人，神？我也要屠！” 岁大声咆哮！ 画面戛然而止，像是光影蝴蝶化成万千流光飞向四处。 这便是此处上古之地的痕迹！ 哪怕是残痕，也让亲眼目睹的众人惊出一身冷汗，缓了好大一会，吕方眨了眨眼睛：“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压制消失了？” 众人闻言愣了下。 “压制真的消失了。” “还真是，文冠侯不说我都没在意。” “也就是说，这里也是人族大能的上古之地。” “这里的上古痕迹，和记载的好像不太一样。记录在案的上古痕迹，一般都是进入某种痕迹的地方，有缘者目睹可以获得神通。” 贺子轩皱眉道。 王腾挠了挠头，“这里的痕迹化成了万千流光，飞向了各处。” 上古之地在小上界出现的极少，一时间，众人也是摸不到头脑。 吕方纵身一跃飞向了半空，举目远望，发现在附近的群山中出现了一个个气泡。 最小的都有篮球场大小，大的几乎覆盖一公里。 同样飞到高处的雪罗刹惊讶道：“那些万千流光好像变成了气泡！走！我们去看看。” 她率先飞了过去。 等吕方等人追到山丘时，除了眼前透明的气泡，雪罗刹已经没了人影。 水垚着急地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 王腾伸手触摸了一下水泡，荡起一圈圈水波涟漪，软软的，却无法戳破。 “传音给她试试。” 吕方提醒了一句，唤出书灵燕赤霞，用荧光小剑攻击气泡，没想到它看起来脆弱得像是一层薄膜，竟然无法刺破。 说是透明的，其实也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像镀了层雾一样。 吕方刚才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明明看到雪罗刹一摸气泡，就走了进去。 现在却没有人能进去，真是够邪门的！ 水垚用了传音符，也没有回信。 就在吕方要使用青龙偃月斩试试的时候，身前半透明的气泡荡起涟漪，雪罗刹从气泡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沾满了泥土，手上还抓着一株血红色异草，激动地喊道： “我明白了！这些气泡就是残痕化成的流光，这株二品的血参草，就是我在里面挖到的。” 话音刚落！ 透明的气泡破碎！ 吕方轻挑眉头，“血参草，是由“高境”的血孕育而生，难道是在残痕看到的一战，流出的血滋养来的？” 贺子轩认同道： “估计是这样的，看来这里的残痕，就是以这个法子馈赠有缘人，也许那些气泡，不只是有异草，矿石，神通都有可能。” “对对对！”王腾一拍大腿道：“这些气泡不是有大有小，有的透明，有的半透明，大的好像还是白色的。” 大家闻言都是跃跃欲试。 吕方看向傻笑的雪罗刹问：“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尽量具体些。” 雪罗刹笑得很开心： “我刚才飞过来，好奇之下，就用手摸了一下气泡，哪知被一股吸力扯进了里面，景象和现在是一样的。” “不过，就在那处山石的缝隙中，也有一个灯笼大小的气泡，里面就是这株血参草。” “然后我就把它挖了出来。” 说完她用满是泥土的手指，摸了摸鼻子。 “那你怎么出来的？” 吕方皱眉问。 雪罗刹皱了皱鼻子，一副“这是什么蠢问题”？理所当然道： “挖完了血参草，我又四处看了看，发现也没有什么了，就原路回来了。” 贺子轩奇怪道：“也就是说，你刚才又摸了下水泡，然后就出来了？会不会一个气泡，只能一个人进去？” 毕竟先前都有触摸气泡，也没有人进去。 “再找个气泡试试看。” 吕方的提议获得了众人的同意，于是，一行人就近又找了一个透明的气泡，好像这种篮球场大小的，是最为常见的。 王腾鬼精鬼精的，第一次把手触碰到了气泡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被吸进了气泡中。 等了大概一刻钟。 王腾这才脸绿的从气泡中走了出来，手中拖着半人高的蝎子，张口就是：“谁身上有蝎子毒的解药，我高价购买。” 吕方拿出一枚解毒丹递了过去，询问的：“里面还有异兽？” 王腾接过丹药服下，气急败坏道：“这蝎子真是阴险，我四处找不到异草，刚走向草丛里，就被它蛰了下，你还别说，这家伙皮可硬了。” 第六十章 十天之约 吕方凑近观察着蝎子，它全身呈冰蓝色，一对螯肢顶端的钳子，像是一把剪刀，其上甲壳密布颗粒状突起尖刺，尾部呈钩状有着蓝莹莹的色彩。 异兽和妖不同。 它们的智慧有限。 除个别的以外，几乎都是遵从着野兽的本性，极难教化开智，一般都生活在极度危险和人迹罕至的地方。 特殊的区域，诞生了各类异兽，正是因为这种极端环境因素，也造就了它们的强大。 “它有多强？” 吕方询问道。 王腾的脸还在冒绿光，半边的脸僵住，半边的脸皱在一起，含糊不清道： “它比寻常的七品儒生，要强上一点点，主要是它的甲壳太坚硬了，我用战诗凝成的大锤，全力轰击数次，才对它造成了伤害。” “它的前钳力道极大，石头都能夹成齑粉，可想而知要是夹住人的皮肉骨头，会是什么样子。” “最难应付的便是它的蝎尾毒，我就被刺了一下，一开始全身有些麻痹，还不太明显。” “现在哪怕服用了解毒丹，我半边身子都僵硬了，恐怕没有个一时半会，是无法恢复过来。” 贺子轩玩笑道：“王腾，你不是一喝酒就吹嘘，在儒生境中，谁的体魄都比不上你，小小的蝎毒都顶不住？” 王腾翻了个白眼，“你被这蝎子蛰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这异兽的毒素能一样吗？文冠侯，劳烦你再给我一枚解毒丹，太难受了。” 吕方点头，从储物袋取出一瓷瓶解毒丹抛了过去，哪知王腾伸手的僵硬，竟是没接住，可想而知蝎尾毒的强大。 见气泡再次消失。 吕方沉吟了片刻道：“诸位再进入气泡，一定要加倍小心，这次是异兽冰蓝毒蝎，下次就不知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了。” 才女陶宜蝶掩嘴笑道：“下次再找到气泡，我提议让实力强的人先进去，如此一来，哪怕遇到强大的异兽，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有了王腾的前车之鉴，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半盏茶的功夫。 他们再次找到一个明显更大的气泡，和之前的透明相比，这个气泡是半透明的，就像是在表层镀上了白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想要先进去的意愿。 “我来。”吕方唤出玄甲依附在身上，身边跟着燕赤霞，走上近前，伸手触碰气泡。 刹那间，一股巨大吸力把他硬生生扯了进去。 这是一片乱石区域，目测有三个演武场大小，有个小气泡深陷进了地下，露出来的半径气泡内空无一物。 “异草在地底？” 吕方围着小气泡转了一圈，伸手探入其中，抓出一把石子，确定都是普通石子。 一个念头！ 荧月小剑直直刺下，像是一个电钻头一样旋转挖地。 足足挖出了半人高的深坑，还没有见到有什么异草，就在他想要放弃时。 叮！ 一声金石交击声响起。 吕方收起荧月小剑，发现在深坑里，有一块磨盘大小的黄罡石，这可是二品炼器上好的材料。 竟有这么大一块！ 把黄罡石收进储物袋，他见小气泡破碎，随意找了找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才走出了气泡。 “文冠侯，里面有什么？”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吕方。 吕方也没隐瞒，把黄罡石拿了出来，四周立马响起了惊呼和羡慕声。 二品的材料相比较一品的，属于较为少见的，这么一大块拿出去卖银子，也能大赚一笔了。 就这样一连换了十几个地方，大多数的人收获颇丰，也摸索出来了一些门道。 比如气泡里面的天材地宝，目前统计下来，分别有异草、异兽、珍稀矿石。 气泡的大小和颜色，以难度珍稀程度和危险度排列，是透明、半透明和白色三种。 一般进入白色气泡时，若是遇到异兽是最危险的。 及时再次触碰气泡，就可以立马出来规避风险，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贺子轩刚得到了一株二品的火焰草，乐得合不拢嘴道： “这可真是一处风水宝地，上古痕迹化成了万道流光飞向各处，咱们这样一起行动，多少有点浪费时间，不如大家分开各自寻找机缘。” “若是遇到麻烦，可以用传音符联系，哪个地方的气泡里有异兽，还可以互通消息。” “诸位觉得怎么样？” 吕方笑着点了点头，一群人等着一个人，确实是效率不高，气泡里的危险确实有，但是可以规避。 妖蛮也不可能神头鬼脑，来人族的上古之地区域偷袭，哪怕是这里的压制很小，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来。 有极大的可能，妖蛮也在摸索他们区域的气泡。 “我举双手赞成！” 王腾中的蝎子毒已经彻底解了，他耍宝似的举起了双手，脸上满是对稍后的期待。 “赞成！” “我也赞成！” “诸位传音符联系。” 所有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吕方拍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决定了，等十天后，诸位可以在百公里前的北边聚集，以防妖蛮来偷袭。” “文冠侯十天后见。” 王腾率先疾行离去。 众人纷纷告别向各处飞去，就连雪罗刹和水垚也一起离开，在人族的上古之地区域，她们受到一点限制，却没有影响太大。 “你不走？” 吕方看向仅剩的贺子轩。 贺子轩苦着一张脸，说：“忘了你身上没有传音符，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好了。” 吕方笑着摇头：“不用，这个区域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是很大，四处都是人，我若是想要找你们，并不是一件难事，你放心去寻机缘即可。” 贺子轩想了想，事实却是如此，便也找了一个方向离开。 吕方几乎同时腾飞，朝着较远处行去，一个人就自由多了，想做什么也不用考虑其他人感受。 他并没有急着进入附近的透明气泡，而是打算依仗着速度，快速找寻更大的气泡。 上古痕迹化成的气泡？ 有点意思，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上古神通？ 第六十一章 五色气泡 吕方迅速飞掠过一座高山，突然眼中一凝，发现前方远处的山脚下，有个白色气泡。 如果真的有上古神通痕迹，只会存在于这种白色气泡里，这种气泡最大，从中获得的天材地宝，也是最珍贵的。 用气泡形容不太合适，它笼罩的地方实在太大了，从远处望去，更像是个纯白色的巨大结界。 像是这种第三级别的痕迹地，往往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进入其中，要万分小心可能出现的凶猛异兽。 能来到小上界的人，哪一个不是七品境佼佼者，可哪怕是这样，遇到半透明级别气泡中的强大异兽，他们都要退避三舍。 可想而知有多棘手！ 吕方没有这个顾忌，以他“势”的感知力，玄甲的速度，还有威力拉满的青龙偃月斩，哪怕遇到异兽，也能从容一刀灭杀，这是他独有的优势。 一个俯冲，他一头扎了进气泡中。 吕方刚一进来稳住身形，迎面便和一只数丈长的异兽百足虫对了眼。 它似铜打铁铸的躯壳卷缩着，在发现入侵者，像蛇一样高高昂起头颅，发出低频的嘶吼声。 百足虫气势汹汹朝吕方冲来，尖锐如钢钉密密麻麻的爪子挥舞着，势要把眼前的人类碎尸万段，充当自己的养分。 呛！ 荧月小剑划破空气显现，闪烁着灵光的剑身轻微震颤，风驰电掣刺向百足虫。 琅！火星四溅！ 百足虫的躯壳竟像钢铁合金一样僵硬，饶是荧月小剑对妖魔鬼怪有加成伤害，都未刺破它的甲。 这就是异兽的强大！ 若是换一个七品境的人面对百足虫，除了逃出气泡，根本就没办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 吕方早有预料，荧月小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此刻他已经蓄力了二魂之力的青龙偃月斩。 他眉宇之间一皱，双手用力做出劈砍动作。 凝实的关云长大刀同时劈下，刀气之快仿佛撕破了空间，沿途的空气肉眼可见扭曲。 百足虫感知到危险，想要躲避，奈何身躯过长，只能匆匆卷缩起腹部，以背上坚硬的甲壳抵挡。 宛如金刚石的甲壳，被刀气干净利落一分为二。 从百足虫头尾断口处喷溅而出的黑血，溅射在四周，花草树木迅速枯萎。 然而百足虫并没死透，头部的一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山脚密林中。 “这都不死？” 吕方一脸惊讶，异兽的存活能力也太强悍了。 如果不是气泡形成了结界，把百足虫困在其中，有着茂密山林的掩护，说不定还真能让它逃了。 受了重击的百足虫，根本没有再战之力。 吕方凌空而起，防备着百足虫的濒死一击，以荧月小剑慢慢磨它的血。 盏茶工夫。 百足虫吐出一口毒雾，轰然倒地。 “真是难缠。”吕方一挥衣袖，浩然正气化成清风，在毒雾区域形成了漩涡，席卷向远处。 等了少许，他这才上前装起百足虫的两节躯体。 气泡结界里的异兽，大多数都是有毒性的，为此他专门空出个储物袋装。 异兽的全身都是宝，大部分的材料可以炼制出各种墨宝，对比各种异草和珍稀矿石的价值，都不遑多让。 随着此处的气泡破碎！ 吕方再次开启寻宝，他依仗着强大的实力，补充体力的书香气，迅速进出附近各个半透明和白色的气泡结界。 遇到极为难缠的异兽，或者挖珍稀矿石，也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平均下来，半刻钟攻略一个气泡结界。 因为异兽的存在过多，往往其他人花费一天，算上休息恢复体力和浩然正气，只能勉强进出三个气泡。 吕方的一天，却可以肆无忌惮进入几十个气泡，好在他身上的储物袋够多，要不然天材地宝都没地方存放。 …… 就在吕方再次从气泡中走出来时，却见陶宜蝶坐在树枝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双腿。 陶宜蝶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 “文冠侯果然是你，我就说嘛，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就在气泡里斩杀了一只异兽，四周的大气泡都没了。” 吕方莞尔一笑：“这边的气泡结界没有了，更远的地方还有，你不去寻机缘，在这里等着我，该不会只想看看是不是我？” 陶宜蝶起身站在树枝上，伸手指着北边： “在那边有人发现了五色的气泡结界，里面有一株成熟的三品蛇灵草，只不过有一条斑斓异蛇守着，好几个人差点死在里面，现在大家是束手无策。” “你没有传音符，估计还不知道，所以我等在这里给你说下。文冠侯，你要不要去试试？” 五色的气泡结界！ 吕方蹙起了眉头，从其他人差点死在那里，就知道斑斓异蛇的厉害，不过有三品的蛇灵草，还是挺有诱惑力。 蛇灵草成熟时，会在顶端长出枝节开出蛇灵果，服用会增强体魄，还可以解毒。 哪怕没成熟，这种异草也是炼制“元体丹”的主要药引，极为珍贵。 陶宜蝶挥了挥手，扯着一条飘带，脚尖在各个树冠上轻点，身形快速向远处而去，悦耳的声音传来： “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去不去，文冠侯你自己看着办。” 吕方沉吟了片刻，腾空而起，化成了一道流光向着北边疾行而去，反正他本身就要一路向北，顺便去看看稀有的五色气泡结界也可以。 斑斓异蛇肯定很危险，但其他人可以全身而退，他没有理由怕。 行了大概有一刻钟。 吕方远远看到了五色气泡，眼中不由一亮，在众多透明、半透明、白色的气泡衬托下，它就像是一个彩虹球，风一吹，里面的色彩像水一样流动。 美得惊心动魄！ “文冠侯，你来了。” 王腾心有余悸匆匆从五色气泡中逃出来，刚好见到落下来的吕方，胖脸上露出了苦笑。 “里面什么情况？” 吕方笑问。 王腾哭丧着脸，拿出一枚解毒丹服下，叹息道： “别提了，我想着声东击西骗过异蛇，把蛇灵草偷出来，哪知一进去，到处都是毒雾，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里面待着。” 第六十二章 斩杀异蛇 “都是毒雾？” 吕方皱起了眉头。 王腾用力点了点头： “我用浩然正气风吹散毒雾，勉强可以立足，但里面的毒雾都粘稠了，反正我不敢去取蛇灵草，更别说还有异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进去试试！” 吕方径自走进了五色气泡，在适应了环境突变，他发现身前到处都是粘稠的绿雾，三丈远的地方，都无法视物。 怪不得王腾不敢贸然进入，谁看到这幕，心里都要打鼓。 吕方用浩然正气吹散身前的毒雾，在听到了远处异蛇吐信子的嘶嘶声，他双手斜着上举用力一握，直接开始蓄力强魂一击的青龙偃月斩。 与此同时，从天上飘落起桃花雨，葬花吟开启。 找到你了！ 吕方在葬花吟的范围内，有特别的感知能力，确定了异蛇的位置并进行锁定。 异蛇在毒雾中吐着信子，十几丈长的斑斓油亮的蛇身，盘在一棵枯萎的大树干上，一双冷漠的竖眼低头看了看“桃花环”，烦躁地缩紧身躯。 咔嚓！ 树干被绞断。 这片区域是异蛇的领地，对踏入这里的人，它没有任何耐心。 在毒雾中，哪怕眼前人类的“势”很强，只要纠缠下去，人类中了毒，必定会成为它的腹中食物。 异蛇昂起扁尖的头，吐着信子，十几丈斑斓身躯在地上游动着，朝着人类迅速逼近。 没有任何征兆，异蛇硕大蛇尾扫向人类，却被躲避开。 嘭！ 沿途的树干齐齐断裂。 “武魂·青龙偃月斩！” 吕方双眼一凝，在向后掠去的同时，蓄力了十魂之力的强魂一击，朝着前方劈砍。 伴随着音爆声，刀气把粘稠的绿雾切开。 异蛇刚要收回尾巴，却感知不到了，低头一看发现身躯被一分为二，然后才疼得张开嘴发出咆哮。 呛！一声剑吟声。 百道璀璨的剑光照穿毒雾，洒在异蛇头部…… 与此同时，在五色气泡结界外。 贺子轩从远处赶来，稳稳落在地上，取笑王腾道：“你在此地，难不成打算进去斩杀异蛇？” 王腾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笑得很灿烂： “我哪里能行，要说谁能斩杀异蛇，夺得蛇灵草，还要看贺兄你啊，虽然里面毒雾弥漫，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但我相信你可以。” 贺子轩瞪了王腾一眼，“你是真想我死！里面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我来不是进去的，听说文冠侯来了这边，我就是来看看。他人呢？” 王腾干笑两声，指了指五色气泡，“文冠侯在里面，估计也快出来了，都进去有盏茶工夫了。” 话音刚落。 吕方从气泡结界里走了出来，扑面而来的甜腥气，让贺子轩和王腾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捏着鼻子，不约而同退后了数步。 “你没事？” “文冠侯，要不要解毒丹，我这里还有。” 吕方摇了摇头，走向一块石头后，“不用，只是衣上沾染了些毒雾，换一身衣裳就好了。” 贺子轩露出苦笑，“你都没办法对付异蛇，恐怕是没有人能取得蛇灵草了，太可惜了。” 王腾紧接着吹嘘吕方，道：“也就是文冠侯了，换一个人别说在里面待这么久，恐怕一进去……” 声音戛然而止！ 啵！五色气泡破碎。 吓得王腾嘴唇颤抖，下意识朝着远处疾行而去。 贺子轩反应更快，早一步拖着浑身乱颤的肥肉，跑向了更远处，生怕嗅到里面的毒气。 随着气泡结界的消失，贺子轩和王腾终于看清了情况，额……两人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毒雾？ 不！ 不是没有，而是浩然正气的风旋涡，把绿雾聚集在了一起，在结界消失时，朝着南边的天上卷去。 什么情况？ 贺子轩和王腾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异蛇被我斩杀了。”吕方换了身深蓝色儒袍走了出来，握了几下拳，讶异道： “蛇灵果真是神奇，异蛇的毒这么厉害，竟然可以立即解毒，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体魄好像也变强了。” 其实没有蛇灵果的解毒功效，他也不怕。 书香气是“万能药”，只要吃得足够多，再厉害的毒也可以解。 王腾面部不受控制抽搐，“文冠侯，你刚进去了半盏茶时间？” “应该差不多。”吕方随口应了声，奇怪地看向贺子轩道：“贺兄，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事？” 贺子轩咽了下唾沫，大饼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连连摇头，嘶哑道：“我路过。” 吕方拱了拱手，“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化成一道流光腾飞而起。 目送吕方离开，王腾打了个冷颤，大受震惊道： “文冠侯七品二阶，这么强？在满是毒雾的区域，斩杀一头异蛇，哪怕是六品的儒士，都无法办得到。” 贺子轩满嘴苦涩，强调道：“他只用了盏茶功夫，我知道他强，很强，可这也强的太离谱了。” 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沮丧坐在原地半天，这才互看对方生厌各奔东西。 …… 错落无序的石柱遍布数里地，这些石柱由不规则的大石块摞垒，下宽上窄，有些已经倒塌，各种小石子满地都是。 正中位置，有个上百丈的空间裂缝大开，玄光织成雷霆网闪烁，就像是一个深渊巨口。 一名青衫儒生乘风而来，狭长的眼睛盯着上古之地入口，神色有些犹豫，紧皱眉头自语道： “里面有人族大能痕迹化成的气泡结界，也许有上古神通。” 儒生叫宋策，在裴况等人一起来壮大族运鲲的时候，他选择了自保。 昨天从传音符中，他在一位好友那里得知了里面情况，心中像是猫儿抓挠一样纠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策下定了决心，刚要进入上古之地，突然一道八卦球疾驰而来。 八卦球消散，一名神色冷峻的年轻道人走了出来，“这里就是上古之地的入口？” “凌霄兄。”宋策欣喜的拱了拱手，“这里便是入口，只不过进入之后，是神人族的区域，会被压制，不如你我一起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凌霄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会宋策，飞进上古之地。 第六十三章 玄光气泡 宋策在进入上古之地后，闭目感知了下，喃喃自语：“对我的压制确实不大。” 旋即，宋策举目远望，并没有发现气泡结界，也对！妖蛮的数量巨大，入口处要是还有气泡结界，就奇怪了。 为了避免在被压制的情况下，遇到妖蛮的高手。 宋策选择绕一大圈，打算偷偷摸摸进入人族上古痕迹的区域，期间一遇到风吹草动，立马隐匿起身形。 虽然这样会拖慢前进的速度，但相对安全。 “蛮族！” 宋策疾行的身形猛地停住，在前方的一座山峰上，站立了不少的蛮族，为首的蛮人身有四臂，正是蛮庭三十六皇子蚩撅。 让宋策心惊胆战的是，这些蛮人齐刷刷盯着他这边。 被发现了？ 宋策向后移动脚步，果断凝出浩然正气小舟，纵身跳了上去，扭头朝着后方全力疾行。 什么狗屁上古神通！ 谁爱要谁要。 现在的宋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妖族！” 宋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在他逃跑的前方，数个妖族凌空而立，仿佛就是在等待他一样。 怎么会这样？ 明明我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妖蛮会发现我？ 宋策面露绝望，硬着头皮刚要朝着东边逃去，耳边虎啸声炸响，他都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妖气具象的虎爪从小舟上拍了下来。 “弱小的人类！” 一名瞳孔泛白的魁伟中年人，俯视着下方狼狈不堪的宋策，嘴角扯出狞笑，在他身上的妖气幻化成一头白睛虎，仰天长啸！ 宋策费劲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望着气势汹汹的妖众，还有赶过来的几个蛮族，如丧考妣。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蚩撅冷漠道。 宋策挤出一丝笑，讨好道：“活！我想活，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做你们蛮族的密探，帮你们窃取镇北军的情报。” 蚩撅仰天大笑：“哈哈哈……这就是人类！” 阿瓮启羞辱道：“真像是条狗！” “你个三只眼！说什么呢？”一头鬣狗精怒目而视。 阿瓮启丝毫不退让，怒道：“我乃是皇子殿下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阿瓮启捂着肿起的脸，畏惧地看着蚩撅，眼中满是迷茫。 蚩撅粗犷的面上冰冷一片，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说正事，要是这次没成功，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阿瓮启心中羞愤交加，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自从他预知的一切，没有一件发生，蚩撅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原先是把他奉为左膀右臂，现在则是动不动就出声讥讽，甚至当众打他的脸。 阿瓮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看向宋策沉声道：“你为什么要进来？” 宋策不敢说谎，如实道：“我从友人那里得知，上古人族大能的痕迹化成了万千气泡结界，有很多天材地宝，甚至可能有上古神通，所以便来了，没成想你们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 阿瓮启很喜欢这个比喻，要不是他料定会有人会偷摸进来，让妖族的人在门口守着，哪里会逮到宋策。 “也就是说，你和人族大能痕迹区域里的人有联系。”阿瓮启轻笑出声道：“你刚才不是说想活？那就给你的友人传音，你进来了。” “就说个我进来了？” 宋策谄笑道：“要不然，我把他引来……” “闭嘴！”阿瓮启怒斥一声，冷冷道：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别人有什么理由，放弃气泡结界里的天材地宝，听你的话来这边？” 宋策连连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阿瓮启微微扬起了下巴，眯着眼道：“时机还不到，你先迷惑一下对方，等时机成熟，你再声称在人族大能痕迹的区域最北边，发现了玄光气泡结界，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大人精明！” 宋策拍了一记马屁，急于表现的拿出传音符，在阿瓮启的示意下和授意下，宋策用平时的语气发出传音： “魏兄弟，我进来了，果然到处都是气泡结界，多亏你的告知，等回去了，我请你去万鹤楼吃酒。” “上次没喝趴下你，这次一定灌醉你，对了，气泡结界里都有几种，危不危险？我需要注意什么？” 不多会，传音符闪烁起灵光。 魏朝淳笑道：“进来就好，这里的气泡结界太多了，有透明、半透明、白色和五色，你要小心下，白色和五色的气泡结界，这种一般有异兽的话，会很危险。” 事毕！ 阿瓮启一把抢过传音符，朝着蚩撅行了一礼，道：“皇子殿下，只需等待金毛魔猿从玄光气泡结界里出来，我们就可以实行狩猎计划了。” “哼！”蚩撅一想到玄光气泡结界，就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明明是他先一步找到的，却无法进入，其他妖蛮也无法进入，只有金毛魔猿能进去。 尤其是金毛魔猿一进入，玄光气泡结界就出现了各种异象，明显是得到了大福缘。 甚至是获得上古神通，都极有可能，这怎么能不让他恼怒。 “也不知猿老弟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 白睛虎率先朝着东边飞去。 在妖蛮的注视下，宋策被迫跟着他们一起朝着东边而去，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他讶异的发现，妖蛮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个巨大的玄光气泡结界，上面万道玄光游动，时不时会响起雷霆声，震耳发聩！ “都来了？你们都进不去气泡结界了？” 蚩撅来到蛮族聚集地问道。 为首的一个蛮族叹息道：“禀皇子殿下，咱们的人，最后留在族运鲲的不多，获得的气运更少了，有的人甚至只进了两三个透明气泡结界，就无法进入了。” 进入气泡结界，需要消耗族运鲲给予的气运，这是在蚩撅无法进入玄光气泡结界后，综合现状总结而出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这样一来，也导致了大量气泡结界，妖蛮都无法进入取得天材地宝。 蚩撅沉声道：“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要不然现在就开始对人族的狩猎好了！” 阿瓮启轻声劝说道：“皇子殿下莫急，现在启动狩猎的话，稍微有点快了，那些人类获得了大量族运鲲的气运，咱们等他们取得大量天材地宝，再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第六十四章 文冠侯没了 眨眼间，上古之地开启已经有四天了。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在气泡结界中获得了不少天材地宝。 “太好了，是玄光气泡！” 贺子轩欣喜落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闪烁着玄光的气泡结界，本就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消失了，大饼一样的脸上尽是不甘和犹豫。 倘若里面有异兽，一定很凶险，上次进入五色气泡结界，就差点没被异蛇缠住。 这个玄光气泡结界明显更大一些，里面要是真有异兽，恐怕更加凶险，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贺子轩并没犹豫太久，他用力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他奶奶的，富贵险中求。 踌躇满志一会后，贺子轩伸手触碰玄光气泡结界。 额…… 怎么进不去？ 贺子轩怔住了，一条眉毛轻挑了一下，仿佛在说，你t得在逗我玩？ 几番尝试下，确定无法进入，贺子轩苦笑摇头：“难不成里面已经有人了？” 不对啊！ 过来的时候，沿途都是气泡，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按理说不该有人出现在这里才对。 正在贺子轩纳闷时，从远处飞来了一个黑点，等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踩在八卦小旗上的道人。 “怎么没进去？” 道人面无表情问道。 “凌霄师兄。” 贺子轩拱了拱手，小的时候，他被家里送到庆丰观学道了一段时间，所以认识这位面瘫道人。 七品第一人的萧云儒，他都不服气地去挑战。 但他对凌霄道人却是没有一点脾气，此道人天生极慧，对道家的卜卦和阵法几乎是痴迷，为人不争名利，极少和人对战。 上次对战便是十四岁那年，以一手“纵横阵法”力败庆丰观众多八品高手。 贺子轩当时就在现场，看的是头皮发麻，怎么会有人十四岁，把阵法修炼到如此地步。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凌霄道人的境界提升缓慢，外人都认为他是被阵法和卜卦之术误了。 但要是说谁能和萧云儒争一争七品第一人，不少人认为，也许只有凌霄道人可以一试。 “不知是不是里面有人，我进不去。” 贺子轩回答道。 凌霄道人没任何犹豫，伸出手去触碰气泡，一阵水波荡漾，他也无法进去。 二话没说，他直接朝着远处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贺子轩知道对方的脾性，也不在意，而是找了个适合的地方躺了上去，他可没有凌霄道人的无欲无求，对于谁在气泡结界里面，会得到什么天材地宝，他可好奇了。 这几天一直马不停蹄进出气泡结界，也两天没合眼了，趁着现在小憩一会。 贺子轩打着哈欠，拿出传音符给几位友人传音，在这里发现了玄光气泡结界后，便闭眼睡了起来。 等下看热闹的人来了，就没法再补觉了。 贺子轩只是眯了一刻钟，就被破空声吵醒，扭头看去，发现稍远处有三道流光朝着这边赶来。 第一个是才女陶宜蝶。 第二个裴况。 第三个是王腾。 “喜欢看热闹的人，还挺不少！” 贺子轩咧嘴一笑，展开双手拦着三人道：“咱们先说好啊，我是第一个发现的玄光气泡结界，要是里面的人无功而返，我得第一个进去。” 陶宜蝶翻了个白眼，直接绕过他，凑近玄光气泡结界打量，还伸出手触碰了下，见自己没有进去，皱眉道：“都一刻钟了，谁在里面还没出来？” 裴况耸了耸肩，一点都没有要进去的模样，就近坐在一块石头上，道：“会不会是文冠侯？” 王腾则是摸着下巴，道：“一定是文冠侯不会错的，换其他人进入里面，估计早出来了，要么是不敌异兽，要么得了天材地宝跑了。” “嗯。” 贺子轩深以为然。 陶宜蝶双手抱在胸前，摇了摇头，道：“不会是文冠侯，刚才我来的时候，他在我后面，好像是被谁叫了一声，估计也快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吕方、雪罗刹、水垚和魏朝淳四人结伴而来。 贺子轩和王腾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雪罗刹小跑上前，用手触摸了下玄光气泡结界，发现自己没有进去后，她苦笑道：“看来水垚猜测没错，进入气泡结界是会消耗族运鲲给予的气运。” 她和水垚获得的气运最少，只有井口一样大小，在进入了十几个气泡结界之后，就无法再进入了。 “什么？还消耗族运鲲给的气运！” 贺子轩脸都皱巴在了一起。 王腾再次用手磨蹭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要是真的进入气泡结界会消耗气运，难道说，是因为我们的气运不够了，所以无法进去？而不是里面有人。” 话音刚落。 就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啵”声。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去，玄光气泡结界荡起了水波涟漪。 “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额……文冠侯没了？” “难不成是进去了！刚才还在这里，眨眼间的时间就不见了？” 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玄光气泡结界上激荡而出，四周的石头、树木、山峰，就像是被巨大重力压迫，破碎断裂倒塌！ 最近的贺子轩和陶宜蝶，一个不注意，直接被压得重重摔在地上，其他几人也好不到那里，站在那里苦苦坚持。 嗖嗖嗖！ 众人不约而同使出手段退出重力场，每个人心有余悸地望向玄光气泡结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盏茶的功夫，强大的威压这才消失不见。 “里面一定有上古神通！” 贺子轩一副苦瓜脸看向玄光气泡结界，虽然强大的威压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的雷霆异像，在结界的表面轰隆隆作响，时不时还会劈下闪电。 “不会有危险。” 陶宜蝶蹙起了罥烟眉，面露担忧之色。 玄光气泡结界内。 吕方有些懵，不是说好的有人在里面吗？他就伸手触碰了一下，就进来了，还来不及有动作，在他的眼前浮现出“岁”施展天地之势的一幕。 第六十五章 狩猎 与此同时，吕方遭受着巨大的重力压迫，刹那间，他感觉头上被人扔了一座巨山，力道之重，根本就不是他能承受的。 奇怪的是，吕方并没有被压垮，哪怕他已经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 这种状态很玄妙！ 明明被压迫得都喘不了气，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然而吕方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的清晰过。 “岁”施展天地之势的画面，在吕方的眼中一遍又一遍的隐现。 初时快，渐渐地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他能看清“岁”一帧一帧的面目表情，还有身周的细小尘埃浮尘变化。 此时的吕方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已经忘记了窒息这回事，天地之间仿佛除了“岁”存在，连时间都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 吕方的眼前，除了岁施展“天地之势”的画面，还多出了一个他自己，不停模仿着岁的动作，从快到慢。 不对！ 差了点什么！ 是姿势不对吗？ 还是不对！ 吕方陷入自我怀疑中，不停盯着对比他和“岁”到底差在哪里，那种不和谐的感觉，一直笼罩在他心头，太阳穴都盯着肿胀了，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就在这时。 轰隆隆！雷霆声在他心头炸响。 就是这样！ 吕方眼中一亮，随后雷霆声在他心头，以一种频率响起，配合着他的动作一次又一次。 而在玄色气泡结界里的吕方，闭着双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他的胸腹里传出了雷音波纹，四周的空气扭成一团，大地震颤着渐渐塌陷…… …… “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传音过去了。” 宋策一副奴才像。 就在刚才，狩猎计划正式启动，宋策告知魏朝淳在北边发现一个玄光气泡结界。 阿瓮启讥笑道：“宋策，你在大周朝能获得小上界名额，也算是人族的天之骄子，怎的如此不堪？说你像条狗，都是对狗的侮辱。” 宋策眼中露出一丝悲哀之色，不过很快就被谄媚取而代之，“大人说的是，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是这么不堪。” 附近的妖蛮闻言都不由大笑出声。 “哈哈哈……不愧是人类，一点血性都没有。” “他要是当场自尽，说不定我还佩服他有血性，为了自己苟活出卖同族，真是把人族的卑鄙和狡猾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既然承认自己是狗，那就找个绳子系着，免得跑了，哈哈哈……” “都静一静！”站在高处的金毛魔猿喊了一声。 从玄光气泡结界中出来的金毛魔猿，获得了神人族的上古痕迹认可，在他的额头右侧，有一道金色的竖眼印记。 不知是不是错觉，妖蛮在金色竖眼印记中看到了冷漠，只是看上一眼，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哪怕蛮族的人不愿意承认，但现在金毛魔猿俨然成了联盟的领头羊，他出声，妖蛮立马没了声音。 金毛魔猿满意地点头，高声大喝道： “这个世界本该是由我们主宰，是该死的人类用狡猾的计谋抢掠走的，他们把我们赶到险峻区域，用我们同族的尸身为制作至宝的材料，罪大恶极！” 将近四百的妖蛮振臂高呼：“罪大恶极！” 金毛魔猿伸手示意安静，冷笑道： “人类就是这个世界的祸根，我们要把他们杀怕杀尽，让他们见到我们，就落荒而逃！此次围剿小上界的人类，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狩猎人类开始！” “狩猎人类！” “狩猎人类！ 妖蛮一个个神色激动。 “好！”金毛魔猿喊道：“蚩撅你带着蛮族在人族大能区域北边埋伏，白睛虎你带着我们妖族，在南边埋伏，只要人类敢来，必让他们葬身此处！” 金毛魔猿、白睛虎和蚩撅，聚在一起商谈具体事项，便各自带着人，朝着各自埋伏的地方快速进军。 全速前进的蛮族，很快就到达了人族大能区域，一进入这里，都受到了压制，不过影响并不大。 在到达目的地后，从蛮族队伍中走出一个黑狐妖，用幻术神通布置了个幻术，要是从远处看的话，在这里确实是有一个巨大的玄光气泡结界。 只不过里面，都是隐匿了气息的蛮族。 像这种幻术，在四处还布置了好几个，用来让众多蛮族隐匿。 只要人类来到这里，根本就不可能逃走。 哪怕逃过了蛮族的追击，白睛虎带领的妖族也可以拦截。 “那个叫魏朝淳的人类，还没有回传音符？” 蚩撅皱眉道。 做为人类内奸的宋策，自然是也跟了过来，闻言忙道：“估计是魏朝淳在气泡结界里寻宝，所以一时半会看不到传音符。” 话音刚落。 阿瓮启手中的传音符闪烁了起来，“猎物上钩了！快听听说了什么？” 宋策接过传音符，把魏朝淳的声音扩充了出来：“你那边也发现了个玄光气泡结界？我们这边也发现了一个，文冠侯进去了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唉！也真是无语了，你知道吗？玄光气泡结界只有文冠侯能进，里面一定是上古神通，可惜我们都进不去，我劝你也别守着了。” “怎么办？”宋策看向阿瓮启。 人类的文冠侯进入了玄光气泡结界！ 蚩撅一掌把轰在了山体上，他本身就对金毛魔猿抢了自己的大机缘耿耿于怀，哪知人类那边的人，也得到了上古神通。 这就是蛮祭先知说的大福缘？ 阿瓮启扯了扯面皮，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不敢吭声，生怕惹怒了蚩撅，再被打巴掌。 “愣着干什么！” 蚩撅冷冷道：“现在该怎么办？成哑巴了，之前说的不是挺多的吗？到了关键时候，就不中用了？” “我们该怎么办……” 阿瓮启苦思冥想。 突然，宋策手上的传音符又亮了。 魏朝淳的声音响起：“宋兄，你估计是刚到人族大能区域发现的玄光气泡结界，我们这边发现了五色气泡结界，除了文冠侯，所有人都在这里，你要不要过来？” 第六十六章 告密 “让他来，就说他有可能进入玄光气泡结界。” 阿瓮启沉声道。 宋策点头，用传音符道：“要不然你还是过来，万一你能进入玄光气泡结界，里面可是有上古神通。” 很快魏朝淳回道：“你那里太远了，而且还距离妖蛮那里这么近，我不用试都进不去，现在这边大部分的人，都无法进透明气泡结界，我就不去了。” 阿瓮启长叹一声道：“问他具体的位置。” 在宋策问出魏朝淳具体位置后，阿瓮启小心对蚩撅说道：“皇子殿下，现在要么在这里等，要么调整计划，小人提议调整计划。” “说来听听。”、 蚩撅紧皱眉头。 阿瓮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皇子殿下，金毛魔猿仗着获得了上古神通，对妖蛮发号施令，故意让他的同族在更南边守着，试想还有几个人类能活着过来？” “如此一来，人类的无主气运和天材地宝，都被妖族收入囊中。明明是我们策划了的围剿，却被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之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事出有因，咱们可以调整计划主动出击，把人类的所有人都击杀。” “凭蛮族近两百的精锐，轻而易举可以获胜。” 阿瓮启像是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好！”蚩撅颇为器重地看了一眼阿瓮启，直接吩咐了下去，让所有的蛮人聚集，然后朝着魏朝淳说的地方快速前进。 “该死！白睛虎见到大量的蛮族向南而去，在用传音符询问蚩撅，才得知对方临时改变了计划，气得大吼一声，同样召集了所有妖族向南。 妖蛮两族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猎狗一样，争分夺秒的想要啃下人族这块肥肉。 近了近了，更近了！ 在一处山脉的深处，五色的气泡结界是那么的显眼，在旁边或坐或站的裴况、雪罗刹、魏朝淳…… 所有人都在五色气泡前，在商议着该如何解决掉里面的异兽。 蚩撅和白睛虎并驾齐驱而来，在前来的路上，双方达成了一致。 人族的无主气运和天材地宝各凭本事，但为了防止人族有人逃跑，特意分出一批妖蛮，从四个方向绕了过去，像是包饺子一样把人包在了中间。 妖蛮数量这么多，一行动起来，自然是动静很大。 雪罗刹眉毛一挑，神色无比凝重看向四处，道：“不好，我感知到了大量的妖蛮。” 王腾嘿嘿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大量妖蛮，我明明感知就几个，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远处的四周半空，密密麻麻的妖蛮升腾而起，看样子竟是把他们包围了。 “给我杀！” “上！” 蚩撅和白睛虎同时喊出声。 看着冲杀的妖蛮队伍，待在原地看守宋策的阿瓮启笑道：“宋策，你人虽然没有骨气，但是还算听话，这次计划能成功……” 阿瓮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声音拔高道：“怎么回事？” 只见妖蛮冲进山脉深处的半空时，面无表情的凌霄道人，双手迅速捏了几个印，三十六个八卦小旗突兀出现，大雾顷刻间笼罩着整个山脉。 浓雾几乎如实质一般，三尺之外无法视物。 最让妖蛮错愕的是，他们摸了过去，发现原本存在的五色气泡结界，还有人族的人，竟是都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宋策突然发难，伸手用力拍了一掌阿瓮启，作势就要后掠而去。 “想跑！” 守在旁边的两个蛮族，以更加快的速度，一前一后，把宋策拦了下来。 噗！ 几乎在宋策刚凝出浩然正气舟，就被一名蛮族一脚踢了回来，宋策挣扎地想要站起，却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神色萎靡的重新瘫坐在地上。 “慢着。”阿瓮启阻止了两个蛮族去杀宋策，阴沉着脸道： “你吃了蛮毒丹，全身浩然正气被禁锢，要是七天没有解药，会痛不欲生，十四天会化成血水，你敢给他们告密！” 布置像眼前一样的大阵，需要非常长的时间。 妖蛮一冲杀过去，对方就能启动，只能是早就布置好了，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妖蛮会来围剿。 想来想去，只有是之前宋策以隐秘的法子告了密，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 宋策张嘴吐出一口血水，冷笑一声道： “真当我是傻子？等你们围剿了他们，会放过我？当妖蛮密探？这么多的妖蛮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至于蛮毒丹，你听过书香气吗？我试了下，解毒效果不错。” 阿瓮启沉着脸道：“那你是怎么告密的？” 宋策惨然一笑，“上次魏朝淳请我去万鹤楼，多喝了几杯，我和他打了一场，事后在友人的说和下，一笑泯恩仇，当时我们都说了，再也不去万鹤楼了。” “我第一次传音给魏朝淳的时候，在听到他没有提万鹤楼，我就知道他懂了！” “他小子，是真的聪明！” 宋策苦笑着摇了摇头，满嘴的苦涩。 阿瓮启恶狠狠道：“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你认为自己赢了？真是可笑至极！将近四百的妖蛮，哪怕人族有大阵掩护，最终也会全死在这里，你也会给他们陪葬！” “陪葬？我看未必！” 魏朝淳冷笑着从大雾中走了出来，朝着阿瓮启走来。 “去死！”阿瓮启一拳轰向宋策。 只见宋策的身前浮现出一团黑雾，挡住了这一掌，水垚从黑雾中显现而出，她双眼一凝。 两个蛮族身上冒出黑雾，死死缠绕着他们的脖子，他们的全身开始结冰。 啪嚓！两个蛮族被水垚两掌拍成碎块。 阿瓮启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却被魏朝淳追上灭杀！ “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宋策拱手行了一礼，朝着走来的魏朝淳道： “趁着妖蛮被大阵困住，咱们快点走？我以为你知道我传递的消息，不上妖蛮的当就行了，你们怎么还故意引他们来，我在没有看到大阵前，还以为你没有猜中。” 魏朝淳摸了摸鼻子，“这是文冠侯的主意，不用走，有凌霄师兄的阵法牵制，我们打算彻底歼灭妖蛮！” 第六十七章 垫后 “全歼妖蛮？” 宋策惊得瞠目结舌。 妖蛮将近四百，我方不过二十余人，数量差了这么多，平均一人要和二十个妖蛮厮杀，哪怕有凌霄道人的大阵掩护，这也是个大胆的计划。 魏朝淳自豪一笑，“一开始，我们也被文冠侯的想法吓到了，不过在见识了凌霄师兄的阵法之术，还有文冠侯的实力，最终都同意了。” 话音刚落。 阵法中出现一道凌厉的刀气，摧枯拉朽横扫数十丈的区域，浓雾都在极短的时间被刀气挤压的散开。 数不清的妖蛮惨叫都来不及，直接被腰斩。 吕方威风凛凛的保持着劈砍的动作，身后的关云长虚影凝实的如神人。 几息间。 浓雾重新覆盖。 水垚化成一团黑雾，朝着浓雾里响起鞭声的方向钻去。 魏朝淳跃跃欲试道：“走！我们也进大阵中，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也要杀几个妖蛮。” 宋策点头，任由魏朝淳拉着自己进入大阵中，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在他看来，这次的全歼妖蛮的计划，是文冠侯太过自大了些。 要知道妖族的金毛魔猿，也在玄光气泡结界中，获得了上古神通。 哪怕文冠侯再厉害，若是被金毛魔猿缠着，人族这边有谁能和蚩撅和白睛虎一战之力？ 此时的浓雾之中乱成了一团，金石之音在每个妖蛮耳边响彻，蚩撅和白睛虎的命令，根本就听不清楚。 再加上雪罗刹、裴况、王腾、水垚……等人的突然攻击，妖蛮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相比较妖蛮无法听到声音，看不到东西，人族这边的人，虽也看不到东西，却都能听到控制“惘雾阵”的凌霄道人的传音报位置。 此消彼长之下，妖蛮哪怕数量占据优势，一照面，也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局面。 一炷香时间不到，妖蛮损兵折将三分之一。 啪！ 一乌黑的鞭子，夹杂着劲风抽打在白睛虎的手臂上，疼得它是咬牙切齿，露出汹汹目光，一声虎啸，显现出数丈长的妖身，风驰电掣扑向挥鞭子的雪罗刹。 呛！荧月小剑化成百道剑光，为雪罗刹的撤退掩护。 白睛虎几个躲闪，最后一爪子拍飞了荧月小剑，张口血盆大口用力一吸，四周的浓雾被它吸进腹中。 在它的四周，浓雾短暂的消失。 妖蛮见此，争先抢后朝着白睛虎方向涌去。 蚩撅更是趁机一拳打飞了裴况，刚要上前追击，他眉头一皱，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冒出，忙快速退去。 “青龙偃月斩！” 吕方蓄力的五魂的强魂一击，朝着聚集在一起妖蛮劈砍而去。 白睛虎和蚩撅同时朝两边斜飞了出去，可惨了刚聚集而来的几十个妖蛮，刚反应过来，已经是被刀气斩杀。 剩下的几十个妖蛮，目睹着这一切，还在心有余悸，却见百道剑光朝着他们激射而来。 再次死伤数个妖蛮。 苟活下来的妖蛮，刚松了一口气，哪知让他们战栗的威压又冒出来了，紧接着刀光迅速劈来，把聚集而来的妖蛮全部歼灭。 妖蛮损失惨重，有的几乎没了战斗的欲望，作势就要从浓雾中逃走，可是让它们绝望的是，刚来到大阵的边缘，眼前就出现幻觉，只能在四周转圈。 看到这幕的白睛虎仰天长啸：“金毛魔猿！还不出手，你在等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 一道金光激射进“惘雾阵”的东边方向。 十几息的功夫，浓雾迅速褪去，只见操控大阵的凌霄道人嘴角溢出血迹，在他的胸口汩汩流出血。 金毛魔猿从远处一座山顶，飞掠而下，稳稳落在了妖蛮阵营前方，叹息道：“要是再等上一会，我有自信能把这个道人斩杀，可惜了！” “完了！”就站在凌霄道人身后的宋策心惊胆战，阵法被破了，凌霄道人还受了伤。 举目望去，妖蛮的残尸遍地都有，血水把此地变成了泥泞不堪的血地，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无主气运漂浮着。 宋策很快就算完了敌我数量，妖蛮还剩下一百左右，他们这边也有五六个受伤。 毋庸置疑他们打了大胜仗，可是没有了大阵的掩护，接下来他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金毛魔猿扫了一眼人类的几个伤残，戏谑看向吕方，道：“不愧是得到上古神通的文冠侯，你施展出的战力吓到我了。” “可惜啊！没了阵法的掩护，你注定要死在这里。” “我真是于心不忍啊，不如这样，你可以不用理会这些人类的死活，我放你走，如何？” 金毛魔猿的声音带着蛊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所有的妖蛮闻言都不由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吕方杀了这么多的妖蛮，岂能放他走！ 吕方冷笑一声：“你会放我走？” 金毛魔猿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何必说谎？” 宋策忍不住了，忙开口道：“文冠侯！这次的计划你是提出来的，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既然获得了上古神通，实力一定很强，你要在这里垫后掩护我们先走。” 凌霄道人轻咳两声，面无表情道：“如果文冠侯能抵挡片刻，我可以把所有人都带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吕方，如果他愿意垫后，面对妖蛮一定会死！但他们可以逃走。 “你们先走！” 吕方想都没想道。 凌霄道人点了点头，服下一枚丹药，催动先天炁化成了一座房屋大小的八卦旗，“都上来！” 贺子轩眉头皱了又皱，双脚就像是长在地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道：“我不走！” 雪罗刹一挥鞭子，“我也不走！” 陶宜蝶重重叹息一声，“现在让我走，我怕一辈子做噩梦！” 王腾拍打着胸脯，豪情壮志道：“头掉了碗大的疤，和他们拼了！” 裴况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好了，没有战斗力的人，还有想要走的人先走，我们几个陪文冠侯一起垫后。” 六个受了伤的人面面相觑，在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魏朝淳捂着耷拉的手臂，道： “我们要是怕死，就不会选择上族运鲲了，我们还可以战斗，只不过实力没原先那么强罢了。” 第六十八章 神力 “你们在干嘛？” 宋策气急败坏，吐沫四溅道：”文冠侯都答应垫后，你们还都不愿意走？那行，你们在这里垫后，愿意走的跟我一起走。” 在宋策的注视下，没表明意愿的人纷纷摇头。 “唉！”凌霄道人叹息一声，收起了八卦旗，“既然诸位都不愿意走，那就战，虽然不是上策，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 “……” 宋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明白他是另类，还是这群人是另类，能活着干嘛要送死，怎么赢？ 王腾贱嗖嗖道：“要不然你一个人先走？” 一个人先走？ 宋策被这句话气得想要吐血，他服用了蛮毒丹，虽然用书香气解了大部分的毒性，可是凝出浩然正气困难，随便一个妖蛮追上他，他就要被杀，怎么走？ “我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真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行！既然都不走，大不了一起死！” 宋策没好气道。 吕方神色凝重地摇头道：“你们……唉！我不走，是因为金毛魔猿想要在杀我之前，故意戏耍我，我想不到任何一种可能，他会放我走。” “更大的可能，在我答应下来，让他取笑一番，所以我愿意垫后。” “你们还是快些走的好，留得青山……” 啪啪啪！ 金毛魔猿鼓掌道：“他们想走，我可没有同意，也不可能，这个吕方交给我，你们把这些人类都给我杀了！” 就在这时，一瓣瓣桃花飘落而下，在金毛魔猿的身周环成了一个圆，葬花吟锁定目标！ 吕方双手斜着上举至胸前用力一握，关云长再次浮现而出，强大的威压让妖蛮面露惧色，齐齐退后数步。 蚩撅皱眉道：“他的刀气威力大得有些诡异，大家一起出手，先把他灭了再说！” 白睛虎死死盯着吕方，虎躯一振，妖气滔天。 “好！一起先灭了他！”金毛魔猿露出一抹狞笑。 “青龙偃月斩！” 吕方蓄力的十魂的强魂一击，刀气出现的瞬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方横扫而过。 金毛魔猿身上妖气翻涌而出，化成了数丈的魔猿，迎面撞上刀气，白睛虎和蚩撅也各自施展手段，三人合力硬生生抵挡了这一击！ 轰！ 巨大的能量波动，把四周的树木连根拔起，妖蛮和人都被波及，向后滑行数丈远。 抵挡住这一击的金毛魔猿神色无比凝重，吕方的这一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数倍，要不是和蚩撅和白睛虎一起抵挡，说不定真要受伤。 白睛虎喉中一甜，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 蚩撅的嘴角也流出了血迹，他伸手擦了擦，沉声道：“必须要把此子扼杀在此处！他的这一击像是蓄力技，不然威力不会这么的大！” 吕方笑了笑，传音给凌霄道人道：“等下我可能管不了你们，但我会把最强的三个战力引走，你们坚持半个时辰，我会回来。” 凌霄道人面无表情，传音道：“一个时辰都行。” 吕方点了点头，看向金毛魔猿、蚩撅和白睛虎，道：“你们想要杀我？那可……” 话还没说完，他化成一道黄光朝着远处飞去。 金毛魔猿冷哼一声，率先追了过去，蚩撅和白睛虎紧随其后跟上，在他们的眼里，杀谶语人，比眼前的二十余人要重要的多。 而且哪怕他们走了，这里的妖蛮数量还是占据着优势。 “文冠侯他跑了？” 宋策都想骂人了。 王腾看宋策有些不顺眼，冷声道“那是跑吗？你是没有长眼睛？妖蛮的三个最强战力不是被文冠侯引走了？你以为都像你似的？” 宋策怒道：“可是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都要死！” “都闭嘴！” 陶宜蝶烦躁道。 “文冠侯说了，坚持半个时辰，他就会回来？”凌霄道人双手的掌间一抹，七个八卦小旗浮现，随后激射到众人的四周，一时间浓雾再起。 只不过这次的浓雾非常的淡，妖蛮一股脑冲进阵法之中后，耳边也没有了金石之音。 “这些人类已经是苟延残喘，大家一起上！” “他们的身上一定有不少的天材地宝，谁杀的人，这些无主之物就是他的。” “杀光他们！” ……… 吕方向前疾行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在发现了金毛魔猿、蚩撅和白睛虎三个都追了上来，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来了就好了，就怕他们不来。 他选择把后面的三个引到另一处战场，有两个考虑： 一是怕对方三个久攻不下自己，会去出手对付其他的人，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分心。 二是如果稍后打不过妖蛮的最强三个战力，他也可以利用速度的优势，折返回去，打剩下的妖蛮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带大家安全离开。 “文冠侯！你刚才最强的一击，都无法奈何我们三个，你没有任何的胜算。” 金毛魔猿轻笑道。 白睛虎虎啸一声，口吐人言道：“文冠侯，你也算是死得其所，让我们三个联手，别说是你，哪怕人族的圣贤在七品境，也要死在这里。” 蚩撅一个跳跃足有几十丈远，他粗中有细道：“两位千万不要大意，这小子可获得了上古神通，刚才的蓄力一刀，也威力极大。” 吕方也不吭声，只是控制好速度向南飞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吕方在一处大荒原停了下来。 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大地，泥土是褐红色的，导致寸草不生，是绝佳的战场。 蚩撅咧嘴一笑道：“这就是你给自己挑选的埋葬地？” 白睛虎二话不说，虎爪凌空一拍，在吕方的四周出现十几道风爪，嗤的一声，吕方躲避不及，长袍的袍裾被风爪抓破。 金毛魔猿冷笑一声，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妖气就像是滚滚狼烟一样冲天而起，他额头上的金色竖眼闪烁，一股强大的能量波纹荡漾了出来。 “好强的妖力！” 白睛虎惊呼出声，不自觉地停下了攻击。 蚩撅的脸上也有些难看起来，他知道金毛魔猿强，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强，他迟疑道：“这是你在玄光气泡结界中得到的好处？” 金毛魔猿嘴角掩饰不住的喜色，凌空而立的他，笑道：“这就是神人族的神力，感觉比以前两个我的妖力总和还要强！” 第六十九章 收获颇丰 白睛虎声音有些感慨道：“猿老弟现在的实力之强，一人足矣灭杀此子！” 金毛魔猿闻言高昂起了头颅，居高临下看向吕方，“你应该也在玄光气泡结界里，获得了上古神通，直接施展出来，光凭蓄力的刀气，你不行！” 吕方莞尔一笑，“你们三个还真是同仇敌忾，难道就没想想，金毛魔猿实力这么强，万一对你们两个下手怎么办？” 白睛虎和蚩撅一愣，下意识各自挪移半步。 吕方继续道：“到时候杀了你们两个，夺得无主气运和天材地宝，还能嫁祸给我，试想你们拥有金毛魔猿的实力，不会有这个想法？” “别理会他！”金毛魔猿冷声道：“文冠侯！就你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 吕方打断道：“你也别开心太早，试想你和我拼个死活，万一你受伤很重，你确定他们不会对你下手？” 金毛魔猿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和吕方在“猜疑”上扯皮。 他主动变化成数丈的妖身，正是一头金色皮毛的长臂猿，口吐人言：“我主攻！两位助我一臂之力即可。” 话音落。 金毛魔猿跃至半空，一双六尺长的双臂，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吕方。 妖族之所以在低境占据优势，便是肉身比同境的人族要强上非常多。 这夹杂着神力的一击！ 吕方只能避其锋芒，任由玄甲拉扯着他向后掠去，与此同时施展葬花吟，漫天的花雨落下，锁定金毛魔猿。 “不让你蓄力，看你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白睛虎身形如电，一爪子拍向吕方落地的地方。 吕方刚躲避这一爪，蚩撅的攻击又接踵而来，呛的一声，荧月小剑迎了过去，燕赤霞显现和蚩撅斗在了一起。 别看他只是个书灵，但一手万剑诀之妙，不一定打得过蚩撅，缠住对方却绰绰有余。 轰！ 吕方再次躲开金毛魔猿的双臂攻击，原先站的大地被砸了一个深坑，他双眼一凝，开始蓄力强魂。 “去死！” “还想蓄力！” 金毛魔猿和白睛虎见此，攻击得更加猛烈。 吕方可以利用玄甲躲避，短时间的蓄力，并不会受到影响，仓促间蓄力至十魂之力的青龙偃月斩，朝着金毛魔猿劈砍而去。 金毛魔猿捶打着胸口，全身妖焰滔天，神力的虹光时隐时现，它庞大的身躯被刀气劈的滑行数十丈，竟是硬生生抵挡住了。 “神力这么强！” 吕方皱了皱眉。 他放弃了用青龙偃月斩磨死对方的打算，虽然可以在玄甲的拉扯下蓄力，可一旦进入蓄力状态，他只能逃，根本无法反击。 这样一来，也导致了金毛魔猿和白睛虎攻击的肆无忌惮，这让他的压力很大。 吕方一直不喜欢处于被动，于是，他停了下来，面对冲来的敌人，闭上了双眼。 白睛虎自认为找到了机会，扑了过去。 也就是这个瞬间，吕方睁开了双眼，一股强大的势，像是蒸汽一样升腾而起，大地上的石子震颤！ 嘭！白睛虎只感觉呼吸一滞，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山，重重地砸在地上。 咔嚓…… 白睛虎的骨头从上至下，一节节破碎，它身下的大地龟裂，一层层泥土崩开，尘土四溅，白睛虎全身都在渗出血，深陷数丈的深坑中， “这是上古领袖‘岁’的天地之势！” 金毛魔猿神色凝重。 此处的上古之地开启之初，妖蛮也是看到了“岁”和神人族的战斗痕迹。 在看到吕方施展的能力，立马想到他获得的上古神通。 吕方的长发被劲风吹得向上飞起，感知着身上的“势”，眼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他确实在玄光气泡结界中，获得的上古神通是天地之势，一种可以修炼“势”的神通。 只是刚摸到门径，吕方身上的势就比原先多了几倍有余，试想谁会是他的对手？ 唯一的坏处： 要是在前期激发此神通，事后会进入虚弱的状态，而吕方身上刚好有书香气，可以极大缓解副作用。 “一刀，你可敢接！” 吕方双手斜着上举用力一握，再次开始蓄力强魂，只不过这次他的势比之前要强几倍。 金毛魔猿咆哮一声，身形化成了一道金色闪电，想要冲上去阻止吕方的蓄力。 一进入吕方的身周十几丈远，金毛魔猿就后悔了，它感觉到一股重力迎面压来，让它行动变得缓慢。 不好！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有效打断对方蓄力。 “青龙偃月斩！” 吕方大喊一声挥砍而下，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金毛魔猿双眼瞪大，激发获得的全部神力。 尖锐的音爆声噼里啪啦响起，刀气在触碰到金毛魔猿的神力瞬间，破开。 “不！” 金毛魔猿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劈成两半。 几息间，斩杀两大妖族！ 蚩撅眼皮剧烈抽搐，哪里还敢恋战，扭头就要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重力压迫，身子不由一滞。 也就是这一顿，吕方宛如一尊魔神拦在了前方，并再次蓄力强魂。 蚩撅咽了口唾沫，恐惧道：“你不能杀我，我乃是蛮庭三十六皇子，杀了我，一定会……” 吕方蓄力三魂的青龙偃月斩，直接把蚩撅的头颅斩落，“我身上已经有屠血咒了，再杀了一个蛮皇血脉又何妨？” 不多会，吕方拿起气运石，吸收掉两妖一蛮的无主气运，搜出了三者的储物袋，脸上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一次的小上界之行，收获颇丰。 收起天地之势的神通。 吕方笑不出来了，全身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感知了一番，他苦笑自语：“只用了半盏茶的天地之势，就这么虚弱？” 他拿出仅剩的两缕书香气，吞服了半缕，这才感觉恢复了三分之一的状态，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天地之势神通，固然很强力，可也是双刃剑，如果在一盏茶的功夫，无法杀敌，那他就没有后续反抗能力了。 哪怕吃书香气，都需要一定时间恢复，他可不认为有人愿意让他恢复。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动用的原因。 “也不知凌霄道人那边怎么样了。” 吕方稍作休息过后，起身朝着北方飞去。 第七十章 捷报连连 山脉深处。 百名妖蛮组成了两个方阵，一点点前进。 道家的阵法之术蕴含五行八卦，要不是对此有过一定研究，想要破阵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便是以强大的实力碾压过去。 就算凌霄道人对阵法有特别的天赋，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临时布置的阵旗，也不可能有效抵挡百余名妖蛮。 更别说对方还结成了坚固的方阵，一点点前进。 阵法的北边。 凌霄道人皱起了眉，“失算了，本来以为可以抵挡妖蛮一个时辰，目前来看，只能抵挡半个时辰，诸位做好战斗的准备，小惘雾阵快要散了！” 宋策恼怒道：“文冠侯呢？他不是说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吗？我早就说了，不可能赢，让你们走，你们都不走，现在好了，都要死在这里。” “别狗叫！” 王腾烦躁道：“文冠侯再强，已经把妖蛮的最强的三个战力引走了，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回来！” 凌霄道人无奈道： “如果文冠侯回不来，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和妖蛮死战，能获胜的几率很小，二是各自逃散，但有可能会被妖蛮逐个击破，而且没有战力的人，一定会死！” “怕什么！” 雪罗刹一挥鞭子道：“和他们拼了，也许很快文冠侯就会回来。” 自从目睹吕方打败莲一，她对他的信心十足，金毛魔猿获得了上古神通不假，可吕方不是也获得了上古神通吗？ 既然他临走之前做出了承诺，她相信吕方一定不是信口开河。 一个罗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都选择了死战！ “你们赶紧束手就擒！”妖族为首的棕熊妖，狞笑道：“等金毛魔猿三位斩杀了谶语人回来，你们想要投降，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 四周的雾气变得稀薄，最终消失不见。 蛮族为首的是个肚子上长第三只手的蛮人，他中气十足道：“杀光这些人类！”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可算赶上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循声望去，只见吕方笑着凌空而立。 三手蛮人惊呼出声：“他身上的屠血咒这么浓郁，难不成……” “都被我杀了。” 吕方咧嘴一笑，蓄力两魂的青龙偃月斩向下劈砍，刀光瞬间把十几名妖蛮劈成两半！ “文冠侯回来了！我们上！” 裴况大喊一声，首当其冲杀进四散想要逃的妖蛮阵营。 有了吕方的压阵，除了受了伤彻底没有战斗力的人，其他人一拥而上，战意高昂。 反观妖蛮数量虽占据优势，但恐惧于吕方斩杀金毛魔猿等人的战力，反倒是没了作战的念头，成了乌合之众，一哄而散！ “太解气了！” 魏朝淳看着战场上妖蛮被杀得落荒而逃，用力一挥没伤的手臂，恨不得亲自上场杀敌。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很快。 妖蛮只逃了十几个，几乎被全歼，吕方这边大获全胜，除了有几个人受伤以外，一个损失都没有。 见到一个个升腾而起的无主气运。 宋策拿起气运石收得不亦乐乎，虽然只能捡一些别人没注意到的，有些小的，但是白捡的谁会嫌弃？ 王腾在旁边搜妖蛮的储物袋，见到不远处的宋策贱，他嗖嗖道： “你捡得挺开心啊？”要去壮大族运鲲的时候，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吗？文冠侯是不是回来了？” 宋策底气不足道：“我也没有说文冠侯什么啊？都在清理战场，我这不是帮忙吗？” 王腾摇了摇头没在理会，而是欣喜地打理战场，因为有气泡结界的存在，每个妖蛮的储物袋里，都有不少天材地宝，这下可算是赚大发了。 …… 大周北境。 镇北军营帐。 兵相谢一繁坐在椅上，神色无比凝重。 本以为今年在秋末的时候，妖蛮会向南进行掠夺，没成想之前没有，已经入冬了，蛮族却召集三十万大军向南侵略。 此次是应战还是避战，镇北军发生了争议。 镇北王郑匡皱眉道：“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要战！先前听从兵相的提议，镇北军一退再退，这次下面的将领绝大数联名向我请命要战！” 兵相谢一繁长叹一声：“北王稍安勿躁，我明白将士们的心情，只是在蛮煞区域中作战，我方还未开战便处于劣势之中……” 镇北王郑匡神色有些激动道：“镇北军镇守北境，就是为了守护身后大周的百姓，如果面对妖蛮的入侵，不管不顾，还参什么军！” 兵相谢一繁沉吟少许，点头道：“确实要战！只是要以拖延为主，只要天降大雪冰封大地，蛮族的三十万大军必会退军！” “兵相答应‘战’即可！” 镇北王郑匡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 兵相谢一繁和镇北王郑匡突然一怔，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确定。 “蛮煞区域缩了回去？” “我也感觉到了！” 两人前后走出营帐向北方眺望，远处的蛮煞区域迅速朝着北方褪去…… “天助我也！” 镇北王郑匡激动万分，作势就要去领兵出击。 兵相谢一繁忙道：“无需再拖延，主动出击，痛打落水狗！蛮族胆敢来犯我大周，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对对对！” 镇北王仰天大笑离去。 …… 气势汹汹的蛮族三十万大军，刚接到命令，要向南奔袭，哪知刚带兵冲出去，就发现蛮煞迅速缩回。 “蛮天在上，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是被蛮天抛弃了吗？” “还要继续向南吗？” 正在所有蛮族不知所措的时候，镇北军六十万大军已经压了过来。 前有军令让向南奔袭，后有蛮煞区域意外缩回。 一部分蛮族将领认为要遵从军令，死战！一部分蛮族将领认为，没有向南奔袭的条件，退军。 本就数量不占据优势，再加上有的想要退，有的想要战，此消彼长之下，镇北军几乎是一路杀向北方，各处捷报连连。 蛮族后方坐镇的几位蛮王多亏跑得快，不然恐怕是要命丧北境。 这一战报传到大周，让所有人都无比振奋，一洗之前的被蛮族入侵，镇北军退而不战的屈辱。 第七十一章 神灵 上古之地。 大部分的人，在确定无法进入气泡结界后，聚集在一起商议后续该怎么办。 吕方则不在此列，他正在四处进出气泡结界。 “既然大家都无法再进入气泡结界，此处也没有被气运依附的万物，我们不如结伴一起出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陶宜蝶说道。 裴况附和道：“我赞成！” 潘有致、贺子轩等人也都同意，有人愿意，自然也有人不愿意。 王腾摇头道：“我再等等出去，好不容易来一次上古之地，万一有些地方有大机缘，错过不就可惜了？” 魏朝淳点头道：“我陪王腾留下来，这里相比较外面要安全一些，等我伤好了，再出去。” 宋策也道：“我也留下来。” 除了这三位外，其他人都决定出去。 “多保重！” “保重。” 告别之后兵分两路。 王腾见人都走了，道：“宋策，你没有上族运鲲，也就是说没有获得气运，你能进入气泡结界吗？” 宋策摇头：“我一进入这里，就被妖蛮抓住了，还没有尝试进过气泡结界。” 王腾笑道：“那找个地方，让你试试。” 宋策没好气道：“我服了蛮毒丹，哪怕吃了书香气，现在也只能凝出一点浩然正气，万一可以进去，碰个异兽怎么办？我不试！” “啧！”王腾皱眉道：“你怕什么？能不能进去都不一定，要是真能进去，碰到异兽你再碰下气泡不就出来了？” 宋策默然不语，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别人眼中的他，正在在计较利弊，而实则，有一道蛊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他看不起你，他在拿你的生命当儿戏，你在我的帮助下，已经有能力击杀他，找个机会，杀了他，不会有人知道的……” 宋策心中惊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脑海里，赶紧给我出去！” 这个充满蛊惑的声音，以前是没有的。 直到在全歼妖蛮之后，宋策的手臂一烫，一个金色竖眼纹显现，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然后他就听见了。 “我是谁？哈哈哈……我当然是神灵了！我可以让你得到无穷的力量，至高无上的权力，杀了眼前的两个人，对于你来说并不难。” “你是神人族？” “当然不是，我是神人族的残痕中诞生的灵，金毛魔猿那个蠢货被人杀了，于是我挑选了你作为传承人，那个人类的文冠侯算什么？你才应该成为唯一的主宰！” “我是传承人！” 宋策用力咽了咽喉咙，脸皮紧绷，似笑非笑。 魏朝淳推了宋策一下，担忧道：“宋兄，你别在意，王兄只是开个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别放在心上。” 王腾一脸的莫名其名，“真是服了！宋策，你胆子有这么小吗？就是让你试一下，根本就不会有危险，算了算了，还是到处转转。” …… 天奉二十九年。 十二月二号。 这一天是大周进入小上界的人，出来的日子，密密麻麻的人，把文渊书院后山围的水泄不通。 往常是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但这次不同。 半个月前，北境的蛮煞区域缩了回去，导致镇北军大捷，事后经过钦天院的调查，是因为国运突然涨了四尺。 反复推测得出结论，应该是小上界的人获得了大量气运，所以国运也跟着大涨。 周天子龙颜大悦，于是特恩赐，此次动用气运至宝探查每个回来的人的气运，并允许直系亲人观摩。 该赏要赏！ “萧老来了！” “恭喜萧老，此次云儒一定是满载而归！” “七品第一人，名不虚传啊！” “同喜同喜。”萧万霖老脸上的皱褶都笑开了花。 在进入小上界之前，萧云儒就被众人看好。 自从得知了，进入小上界的人获得大气运，立了大功，做为七品第一人的萧云儒，自是被吹到了风头浪尖上。 “哥哥不会有事。” 站在较远的吕灵一脸担忧。 李钰宽慰道：“放心好了，虽然小师叔只是八品境界，但是有书灵和两种超凡力量，自保应是不成问题。” 并没有等多久，后山的悬崖上方出现漩涡。 王腾第一个被传送了出来，他刚站稳身形，看到人山人海的场面，吓了一大跳。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一面刻有龙凤纹的古朴小镜，在半空射出光束照在了王腾身上，一道三尺的金光升腾。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钦天院监院周恒，抚须道：“七品寻常人，气运只有半尺，天赋较好者最多一尺，三尺气运，上上佳！” 王腾莫名其名走了下来。 王武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面带笑容轻声道：“你小子真是给老子争气！” 在问清是什么情况后，王腾挠了挠头，“没想到我还能为镇北军出一份力。”随后把在小上界，遇到族运鲲和上古之地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 四周的人惊呼连连。 族运鲲！ 上古之地！ 怪不得，蛮煞区域缩了回去，看来这次进入小上界的人，都获得了不少气运。 第二个传送回来的人。 并没有上族运鲲，气运只有半尺，不过并没有人在意，大多数人都在期待自己的子女，还有就是萧云儒这个第一人获得的气运。 传送还在继续。 凌霄道人、陶宜蝶、裴况、贺子轩…… 这些上了族运鲲的人，他们身上的气运基本都是三尺多一点，受到了大家的掌声欢迎。 萧万霖轻笑道：“这些人获得的气运好像并不多，至少无法让大周国运涨四尺。” 萧祁眼中一亮，“爹的意思是说，云儒这孩子可能获得的气运很多，可能比他们所有人的都要多。” 萧万霖微微点头：“有族运鲲和上古之地，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还是爹把云儒管教得好。” 萧祁脸上的欣喜，已经遮掩不住了，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他恨不得仰天大笑！ 就在这时，吕方被传送了出来。 萧万霖在看到吕方，不由皱起了眉头，云儒没有杀了此子，真是可惜！ 第七十二章 大周文报普及 龙凤纹镜照在吕方身上，金色气运冲天而起。 “气运十丈！” 钦天院监院周恒惊讶的胡子都在颤抖。 在见到吕方身上的十丈气运，场上陷入一片死寂。 “没问题？” 吕方有些忐忑道。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阀门，寂静的后山，发出阵阵的惊呼声。 “我没看错？文冠侯的气运十丈？” “境界也达到了七品二阶。” “真是不得了啊！” 王武苦笑连连：“文冠侯，真乃奇人，记得他进入小上界的时候，只是八品境，当时我还不看好他，没成想，竟然获得了气运十丈！” 王腾点头道：“此次族运鲲和上古之地，多亏了有文冠侯，否则的话不堪设想。” “哦。”王武讶异道：“此话怎讲？” 刚才被传送出来的人打断，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王腾，小上界里族运鲲和上古之地的具体情况。 王腾得意一笑，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小，在场的人，想要听，都能听得到。 族运鲲上，文冠侯先是作了一首显像词“赋壮词”，又以超凡力量·势吼，唤醒上万上古人族残念，帮助族运鲲壮大气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词！” 王武叫好道。 “这算啥？”王腾挺了挺胸膛，意气风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词不是吕方作的，而是他作的。 正气歌！ 又一首显像级好词。 大家一起咏唱正气歌，壮大族运鲲气运，妖蛮的族运鲲被吞噬的，一个个掉落下来。 开启小上界，文冠侯获得大气运。 上古之地神人族和人族“岁”的痕迹，化成万千气泡结界，上古神通，文冠侯以一斩杀妖蛮三大高手。 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每次都会引起掌声和欢呼声。 萧万霖父子两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目光看向小上界入口。 无论如何，获得了气运就是好的。 再次有人被传送了出来，是宋策，他的气运竟然也有三尺长。 紧接着，小上界入口关闭。 萧万霖急了，他疾步上前道：“入口怎么关闭了，云儒他还没有出来！” 萧祁同样激动道：“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钦天院监院周恒摇头：“人已经出来完了，要不然入口也不会关闭。” “不可能！”萧万霖身子晃了晃，多亏了萧祁搀扶，才没有摔倒。 没有出来，那就代表着，人在里面死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萧家父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萧万霖阴沉着脸看向最后出来的宋策，道：“老夫的长孙云儒遇到了什么！怎么会身死？” 宋策摇头：“聚集去族运鲲的时候，就没有萧云儒公子的身影……我也不太清楚。” “请节哀！”钦天院监院周恒道：“萧云儒有没有身死，可以回去查看一下他的长生符。”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万霖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萧祁也紧跟其后。 “哥哥，你没事就好，咱们赶紧回去，我让人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吕灵欣喜地拉着吕方离开。 一路上，到处是人打招呼和恭贺，十丈的气运，注定这位文冠候以后前途无量。 目送吕方离开，宋策走向一处武官身前道：“爹，儿子没有给你丢脸。” 宋朔之微微点头，“不错，你能不畏惧妖蛮联盟，去壮大族运鲲，帮助了镇北军……” 宋策支吾道：“儿子没去族运鲲上。” 宋朔之在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气得拂袖而去，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张氏拉着宋策的手腕，宽慰道：“策儿，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爹他就是太死板了，走，跟为娘回去，我让人……” 神灵蛊惑的声音响起：“她是你娘吗？你娘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被她害死了。” 宋策心中怒道：“你能看到我记忆！” 神灵：“当然能看到，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真是太可怜了，记得你娘临终遗言吗？不让你忤逆张氏和你爹，你娘她在暗示你……” 宋策：“我娘是病死的！” 神灵：“你信吗？” 宋策没有在回应，而是神色难看的疾步越过张氏离去。 ……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把上京城染成了银白色。 皇恩浩荡，特赐文冠侯黄金万两，各种绫罗绸缎东海珠宝十大箱。 文冠侯府。 客厅。 “少爷，好多金银珠宝啊！” 小桃趴在十个大箱子前，双手抓起一大把珠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哥哥，这些金银珠宝我先帮你存起来。” 吕灵笑吟吟道。 吕方正坐在桌前，仔细观察着一张大周地图，闻言抬头看向吕灵笑了笑，“这些小事妹妹做主即可。” “文冠侯，恭喜恭喜。” 人还没有到，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从院外响起。 在陈管家的带领下，贺子轩扭着肥硕的身体走入大厅，在看到吕方手边的地图，笑道：“文冠侯，你这是？” 吕方笑了笑道：“在选领地，地方倒是挺多的，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 贺子轩摇头道：“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选。你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经给我爹说了，可能不太行。” 吕方皱起了眉头，他在出小上界的时候，特意让贺子轩给文相说说，看看可不可以把大周的文报，在十九个州都普及。 他认为这种事情，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为什么？” 吕方疑惑道。 贺子轩一脸的无奈：“北境因为蛮煞区域的扩充，镇北军扩军了不少，这可都是需要军费的，再加上南境那边妖族也有小动作，镇南军也开始了扩军……” 吕方是知道南境那边紧张的，陈吉在他进入小上界的一个月里，也去南境参军了，还给他留了一封信。 “也就是说，国库没有能力，再扩大大周文报？” 吕方还是问了出来。 贺子轩点头：“对。” 吕方默然无语，要是大周文报不普及十九州，那他获得的书香气，就会少很多，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坏的消息。 虽然这次在小上界得到了十丈的气运，可是谁也不知道，等以后境界提升，天道的限制有多大。 只有书香气多了，他才能从容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危机。 第七十三章 机会 吕方迟疑道：“大周文报普及十九州，需要很多银两吗？” 贺子轩用力点头，“花费可大了，你想想，大周朝共有州、府三百二十八座，县一千五百七十三座，东海至西域，南境跨北境有多远？“ 吕方闻言皱起了眉头，好像之前是自己想太当然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前世的互联网、手机、电脑，信息想要快速传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是没有南北境扩军，也许国库可以分出资金，把大周文报普及。 现在的节骨眼上，确实不宜改革。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吕方不甘心询问。 贺子轩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传音符只能在一定距离有用，要是每隔一定距离站一个人，数量我都不敢想，传送阵就更加不可能了，布置所需的大量五行石价值极为昂贵。” 吕方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道：“传音符的话，我觉得可以一试，并不需要特意找人待在特定位置，可以找大周文报分销商代替。” “分销商？” 贺子轩一脸疑惑。 吕方这才想起来，大周并没有分销商一词，于是，把分销商是什么，给贺子轩解释了一遍。 “哦，你说的有点像是官商。”贺子轩想了会，说道：“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大周文报让商人贩卖，户部指定不同意。” “户部怎么会不同意？文报的普及，可以让大周的百姓读到雅文，了解国策，还能增加各地的商税充实国库。” 吕方正色道。 贺子轩认同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大周文报在上京城大卖，户部早就提出了，要以官卖来赚钱充实国库，普及的进展虽缓慢些，可赚钱不用分给他人。” “另外，你在朝上怼了户部尚书范升，别说他有正当理由，就算没有，也会反对的。” “退一步说，哪怕户部答应了，各地书写文报的儒生的费用，也是一笔大的支出。” “各地的商人要投入大量银两，自然要考虑利益，他们也不一定看好文报，要不是你的雅文故事精彩，文报也不会在上京大火。” “就光说服这些商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而言之，想要普及大周文报，比你想象中的要难进展。” 贺子轩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对了，你身上的屠血咒，圣上让你明天去一趟钦天院洗条。” “知道了。” 吕方应了一声，无奈摇头。 贺子轩转移话题道：“三国演义的存稿已经快用完了，后续你还能写出来吗？” 吕方苦笑点头，这一阵子真的太忙了，他差点把三国演义都忘了。 在进入小上界的时候，是每天两回连载，后续是一天一回，目前已经连载到了六十七章，先前的存稿确实快要见底。 要是能给书灵燕赤霞用墨色花塑造个人身，可不可以让代替来写稿？感觉可以研究一下。 贺子轩一脸羡慕道： “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你写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大周文报卖得有多好，我来的时候，听到一群娃娃大声喊着，我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谁敢与我一战？“ “昨天我去歌舞坊喝了两杯酒，全部的人，都在议论三国演义。” “有说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有说张飞一吼吓退五十万大军的，赵子云七进七出单骑救主的，诸葛亮舌战群儒、草船借箭、火烧赤壁、孔明三气周公瑾、既生瑜何生亮……” “光是听着，都感觉爽快！” “文冠侯，这次你不会再写死他们了？红楼梦你写死林黛玉、妙玉和王熙凤，可有不少人对你不满。” 说完，贺子轩一副“你没那么傻”的表情。 吕方笑了，“关羽会死，张飞会死，刘备也会死，诸葛亮也会死，人难免一死嘛。” 贺子轩眨巴了眼睛，不敢置信：“文冠侯，你一定在给我开玩笑。” “我说真的。” 吕方可不管，谁让你问得。 十几息后，从文冠侯府传出贺子轩的惨叫声。 …… 上京皇宫。 钦天院大门口。 吕方在等了盏茶工夫，终于见到了监院周恒，这位须发花白的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把他迎了进去。 直直的廊道尽头，是个外河图洛书内八卦的道场，分别在五行八卦八个方位，各有一龙纹石柱。 正中，一人正背对注视着石柱。 周恒微微躬身：“陛下，文冠侯带来了。” 那人转过了身子，果然是周天子姬奉，吕方忙行了一礼，心中苦笑，“真是不巧，早知道晚一点来了。” “无需多礼。” 周天子轻笑道：“文冠侯，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吕方闻言抬头，看向周天子手指的地方，正是五行八卦上的八根石柱，仔细观察，他才发现只有三根柱子的龙纹是金色的，剩下的柱子上的龙纹都是透明状。 “微臣不敢妄自猜测。” 吕方谨慎回了一句，他哪里知道这些破柱子是什么？万一说错了，还不如不说。 周天子背对着身子，声音有些肃穆道： “这些龙纹气运柱，是钦天院用来探知大周朝国运，这里的八根柱子，每个有两丈长，原先大周国运只有五丈余，就是因为你，半个月前涨到了六丈。” 吕方自然听说了，半个月前，大周朝国运涨了四尺，导致北境蛮煞区域缩了回去，为此镇北军大捷！ 但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有裴况和凌霄道人一众人，他一个人也是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吕方正色道：“微臣不敢独自邀功，这一切，都是大家齐心合力所致。” “哈哈哈……” 周天子仰头大笑，“你无需过谦，有功必赏，寡人自是会论功行赏，但你一定是首功。刚好寡人今天碰到了你，听说你有意让大周文报普及？” 吕方闻言激动道：“陛下，倘若可以把文报在大周十九州普及，为民为国都是有利无弊。” 周天子沉默了少许，叹息道：“南北境妖蛮虎视眈眈动作不断，必须要扩军威慑，户部尚书还给寡人叫穷，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进行文报普及。” 吕方心中长叹一声，圣上都亲口说了，看来短时间普及大周文报，是不太可能了。 周天子继续道：“倒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会险阻重重，如果你愿意去办的话，机会有四成。” 第七十四章 雾隐城 吕方露出笑容，“陛下尽管吩咐，让微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一定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开什么玩笑！ 有周天子站在身后，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周天子转过身，抚须道：“好！寡人就派你去雾隐城一趟，说服沈康伯，让他出资帮忙普及大周文报，只要你说服了他，寡人相信最多半年就能在十九州普及。” 沈康伯？ 大周首富！ 吕方眼中一亮，说到底文报普及的阻碍，就是国库没银子，或者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动用。 只要解决了银子，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服大周首富出资普及文报，在他想来并不困难，为什么陛下要说只有四成。 正在吕方要问出疑惑时，却见周天子笑了笑道：“具体事宜爱卿可以和贺子轩商谈，寡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你洗条屠血咒了。”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等周天子离开后。 钦天院监院周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吕方迎进了一间静室，他刚在示意下盘坐在蒲团上，一道密集的清脆铃铛声响起。 吕方抬头看去，发现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铃铛悬浮在半空摇晃，奇怪的是，明明很吵才对，他却感觉心很静。 不知不觉，竟是进入了冥想状态。 等脱离冥想状态，吕方走出皇宫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昏暗了。 “文冠侯！” 从一辆马车里探出了贺子轩的脑袋。 “这么巧？”吕方上前打招呼。 贺子轩苦笑道：“你不是答应了陛下，要去雾隐城吗？我奉命给你说下具体事宜，上来。” 吕方笑着点头，走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坐下。 贺子轩轻声道：“看文冠侯这模样，对去雾隐城说服沈康伯很有自信？你可知道，沈康伯此人性格孤僻，说一不二，他早就说了，对大周文报没兴趣。” 吕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迟疑道：“陛下的意思，沈康伯敢忤逆？” 贺子轩苦笑：“寻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忤逆，可是你知不知道，沈康伯就在上月，捐给国库万万两黄金，各种四边境的物资万辆马车。” 吕方皱起了眉头，“既然沈康伯愿意为大周出力，就更不会忤逆陛下才是。” 贺子轩似笑非笑道：“可是沈康伯再有钱，也顶不住这样往外掏银子啊，他每年都会捐给国库银两，不是一次两次，陛下本来是打算和他说普及文报一事的。” “可是，沈康伯事先说了不愿插手文报，陛下知道他的性格孤僻说一不二，也不好意思去难为这么个为国有功的人。” 贺子轩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说，你去是代表个人去说服，不是奉旨意去的，这样的话，谈不拢，也不会伤了双方的和气。” 吕方重重呼出一口气，“没关系，大周文报蕴含的商机是巨大的，只要能和沈康伯见一面，我有信心……” 贺子轩打断道：“户部尚书说了，无论如何，大周文报贩卖的利润，都要充交国库，你就是有八张嘴，能说服沈康伯只出钱，不获利？反正陛下已经应下了。” “咳咳咳……” 吕方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好家伙！怪不得周天子不当面说清楚，就这种条件，别说沈康伯了，谁愿意干？ 别说有四成的机会，一成估计都没有。 贺子轩幸灾乐祸道：“听陛下的意思，沈康伯挺看好你的，听说他有一个视为沈家接班人的孙女，说不定会招你为上门女婿，一切也就解决了。” “也不是不可以。” 吕方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道：“一点都不让利，别人怎么可能愿意？” 贺子轩耸了耸肩道：“陛下说了，除了贩卖大周文报的利润都交给国库，其他方面你可以看情况让步。” “……” 吕方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除了利润，还有什么能让步的？ …… 三天后。 大周朝西北方，雾隐城郊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浓雾中缓慢行驶着。 “公子，您是外地来的，我们这雾隐城方圆百里都是浓雾萦绕，据传是沈家老祖布置的防守大阵，等进了城就好了。” 车夫吸了吸鼻子道。 坐在马车里的吕方，紧了紧棉袍，道：“听说沈家老祖，为人孤僻，一生说一不二，不知是真是假？” 车夫嘿嘿笑道： “确实如此，而且沈家老祖别看他人老可心不老嘞，近些年少了，以前他经常易容出去不服老的和女人谈情说爱，整个雾隐城的人都知道，公子听个乐就行，可别在城里说，会被沈家的人驱逐出城的。” 吕方莞尔一笑：“既然沈家老祖易容了，你们怎么会知道？” 车夫笑道：“沈家老祖身体健硕，足有七尺五高，刚偷偷摸摸出去的时候，他确实是易容了，但身形一点都没变，尤其是他气质，只要见过他人，就能把他认出来。” “后来倒是变聪明了，身形也改了不少，可是就他那气质，怎么都变不了。” “所以闹得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于是他颁布了，不准私下议论他的规矩，他们还有一个家规更好笑，沈家不准和姓沈的通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哈哈哈……”吕方笑出了声，这么有趣，怎么会性格孤僻，还死板的说一不二？ “吁吁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吕方刚稳住身子，就听到车夫不耐烦道：“哪里来的乞儿，你不要活啦？把你撞死了，也怨不得我。” 吕方闻言掀开车帘，发现马车前，一名小脸脏兮兮、穿着补丁棉袄的戴帽少年人，正张大了双臂。 浓雾这么大，刚才要是车夫一个不注意，指定要撞上去，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戴帽少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柔，又有些刻意的尖道：“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沈康伯流落在外的儿子，等你把我送到沈家，我爹赏你的金子，够你花一辈子。” “去去去！” 车夫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吕方阻止了车夫，笑着看向戴帽少年道：“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到雾隐城。” 第七十五章 进城 “你放心，只要我们父子相认，少不了你的好处。” 戴帽少年麻溜上了车，自来熟道：“我叫沈渊，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车厢外响起车夫的声音：“公子，你好心送他到雾隐城就行了，千万不要听信他说的话，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这浓雾里拦车，还口口声声是沈家老祖的儿子……” 车夫的话不无道理。 据吕方所知，此地距离雾隐城还很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戴帽少年在这里拦车，嘴里的话也没有真的。 比如，吕方看出了戴帽少年是女扮男装，自然名字也是假的，不过她身上没有浩然正气，也没有先天炁，竟是一名八品二阶的——武夫！ 一个女人，十八九岁的年龄八品武夫。 这可有意思了！ 寻常人家，哪怕刻苦锻体恐怕都办不到。 吕方倒是听说，沈康伯年少时奇遇连连，获得一本天体诀，先是以武入九品，再以道进入半圣境。 如此一来，也导致了雾隐城附近修武昌盛。 说不准眼前的沈渊，真是沈康伯的私生女也未尝不可能。 “姓吕。”吕方笑着回了一句。 沈渊一副我是老江湖，道：“看吕大哥穿着和口音，像是江州人士，前几年我去过江州，风景美，姑娘更美！” 吕方笑了笑，没回话。 沈渊话痨般继续道：“吕大哥，我不是骗子，真的，我之所以在这拦车，是上个马车里的人，把我赶了下来。” 吕方笑问：“为什么赶你？” 沈渊干笑两声，“我说我是沈康伯的儿子，他们怕进了城连累他们，还有人说我是骗子，便发生了几句口角……” “我真是沈康伯的儿子！” 沈渊一脸正色。 吕方点头。 沈渊咧嘴一笑，“吕大哥，我感知到你是高境的儒生，你来雾隐城是来购买天材地宝修炼的吗？我听说，沈家的拍卖场可大了，卖什么宝贝的都有。” 吕方在小上界，获得了不少的天材地宝，确实有打算去逛逛沈家拍卖场，他如实道：“顺道买卖一点东西。” 来之前，吕方看过雾隐城的资料。 雾隐城是沈康伯的领地，故此被沈家打造的异常繁荣，尤其是拍卖场，规模是大周十九州最大的买卖地。 如果在这里你买不到想要的，在其他地方更不可能。 如此一来，也导致了各地的人慕名而来。 只论繁荣的话，给上京城都有一比。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傍晚时分，马车行驶进了雾隐城，停在了一家“兴隆客栈”前。 “这里就是雾隐城，人真的好多啊。” 沈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流，兴奋地喊出声。 吕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客栈，对着掌柜道：“要安静一些的一间客房。” 话音刚落。 沈渊凑了过来，“吕大哥，一间客房就成，我和你住一间，我打地铺。” “你？” 吕方暗叹了一声，也对，沈渊连坐马车的钱都没了，怎么可能有钱住客栈，这是赖上他了，还真是个小麻烦啊。 “要两间客房。” 吕方放在柜台二十两银子，“掌柜的，我不知道要住多久，银子不够了提醒我一下。” 八字胡的掌柜笑着收起银子，“好嘞，两间客房！” 在店伙计的带领下，吕方上了二楼客房。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黑，他合着棉衣躺在床上，盘算着明天去一场拍卖场，把身上无用的天材地宝换成天道石，如果顺利的话，后天去沈家一趟…… …… 次日。 吕方起了个早，刚打开门，就见旁边的沈渊也开了门，她一脸期待道：“吕大哥，你这是去沈家拍卖场？反正也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沈渊换了一身朴素干净的衣裳，脸上白白净净，如果换上女装，倒是颇为清秀。 吕方看她准备过，像是特意在等他。 稍微想了下，也就明白了，假如她真是认亲的，一个人就这么去沈家，指定要被人轰走。 还不如跟着他去拍卖场，说不定还能见到沈康伯。 “沈康伯真是你爹？” 吕方笑问。 “我骗你干嘛？他真是我爹。” 沈渊认真道。 吕方点头，“那行，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拍卖场，不过不准乱说话，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沈家人驱逐出城，你要是听话，明天我带你去见沈康伯。” “额……”沈渊一副“你骗小孩呢？”的质疑表情，勉为其难道：“我一定不会乱说话，连累吕大哥你的。” 吕方也不解释，出了客栈坐上马车，朝着沈家拍卖场赶去，行了大约有小半天，来到了康富街。 两侧商铺前，到处都是摆地摊的小商贩。 行人就像是前世赶会一样，马车根本无法通过。 吕方只得下马车步行，沈家的拍卖场就在这条街的正中，倒也是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沈渊来到这条街，东看看，细看看，感慨道：“不愧是我爹的领地，这里卖天材地宝的也太多了，天啊！吕大哥，你快看，手臂一样粗的血人参。” 吕方只看了一眼，就知是人造的，摇了摇头，径自朝着前面走，要是真是宝贝，怎么可能摆地摊卖。 在沈家拍卖场卖，岂不是更好？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些摊位卖的极为繁杂，有炼丹的丹方、有炼器的书籍，还有阵法、异草、矿石的常识书。 一路上，吕方抱着猎奇的心态也买了几本，粗略看了下，里面的内容确实有点门道。 “来看一看喽，大周文报！文冠侯写的全部雅文，还有最新的‘三国演义’，全部只要三百两银子。” 一个摊贩吆喝道。 “三百两银子？大周文报在上京，一份只卖十个铜钱，你这有些小贵。” 吕方走到摊位前停了下来。 留有络腮胡的摊贩汉子，咧嘴一笑道：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文冠侯写的雅文，可以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的，除了上京城外，都是达官贵人才能看得到，三百两真不贵。” “三百两我买了！” 从吕方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只见一名长着招风耳的阔少爷，大冷天，手持着折扇走到摊位前，推开沈渊，微微昂起了下巴，用绿豆大的眼睛，扫了一眼摊位上的其他物品，满是不屑的摇了摇头。 “你买就买，推我做什么？” 沈渊有些恼怒道。 招风耳阔少爷蹙眉瞥了一眼她，轻蔑道：“你们嫌贵又不买，挡着我了，怎么？我说错了？要不然你来买？” 第七十六章 忘拿了？ “你……” 沈渊气得脸铁青。 吕方苦笑摇头，拉着她离开，只是一点小摩擦，没必要闹大。 “真是太气人了！” 沈渊气呼呼道。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招风耳阔少的声音，“能不能少点银子？” 摊贩：“可以可以，付两百九十五两就行。” 招风耳阔少笑道：“哈哈哈……你挺会做人。给他三百两，另外再多给他五两，我可不像某些人，小爷不差这点小钱。” “我要打爆他的头！” 沈渊小脸涨红，拳头握着梆硬。 “哎呦呦……小爷我好怕啊，有人要打爆我的头？嘿嘿嘿……”招风耳阔少贱兮兮笑道。 好在吕方的力气不小，要不然还真拉不走她。 沈渊撅着嘴，“吕大哥，你拉着我干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人。” 吕方蹙起眉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不管你了？” “知道了。” 沈渊长叹一声。 有了这个插曲，吕方也不再磨蹭，快步来到了沈家拍卖场，进入场地中，一名穿着“沈”字衣裙的妙龄女子迎了过来，“不知两位是买还是卖？” “我卖的东西很贵重，让你们管事的来。” 吕方说道。 女接待愣了下，歉意道：“这位公子，按照规定，需要你去鉴定室找管事鉴定下你卖的物品，我们管事会视情况接待。” “巧了！我卖的东西比他还贵重，让你们管事来接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吕方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招风耳的阔少走了过来，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人确实有点过分！ “没听到我家少爷说的话吗？把你们管事叫来。” 阔少身后的中年仆人说道。 女接待露出职业的笑容，“两位非常抱歉，按照规定，需要鉴定一下你们要卖的物品。几位如果有意愿的话，我带几位去鉴宝室。” “可以。” 吕方点头。 阔少冷哼一声道：“去就去，到时候亮瞎你们的眼。” “这边请！” 女接待在前面带路。 阔少嘿嘿笑道：“娘娘腔，巧啊，我们又碰上了。” 沈渊顿足道：“你说谁是娘娘腔！” 阔少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道：“别给我吆五喝六的，惹恼了，我出钱从你主子那里把你买来，让你天天穿着裙子在街上跳舞。” “她没有主子，而且就你？恐怕是不配买，也买不起！” 吕方冷声道。 “嘴还挺硬！”阔少沉着脸，道：“等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宝贝，什么是价值连城，到时候可别被吓哭了。” “到时候你才别被吓哭了！” 沈渊冷哼一声，挥舞着拳头。 “那咱们拭目以待。” 阔少轻笑出声，脸上无比自信。 沈渊拉着吕方，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吕大哥，怎么样啊？我看这招风耳挺有实力的，你对咱的宝贝，有没自信？” “应该……没问题。” 吕方谦虚道。 “啊！”沈渊眉毛变成了八字眉，犹豫了下，用更小的声音道：“吕大哥，你既然没有那么自信，那咱们要不然找个机会跑，这招风耳讨厌的很，万一……” “无妨。” 吕方苦笑道。 招风耳阔少突然回头，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想跑？走这么慢？” “谁会跑啊！等下希望你还能这么叫。” 沈渊挺着胸脯回击。 互相斗嘴间。 吕方等人跟着女招待走进了一间雅室，对着一名妇人，道：“俞管事，有两位贵客要拍卖贵重的物品。” 俞管事是一名三十五岁的女人，气质贤淑，坐在桌前正在读大周文报的她，闻言头都没有抬，“什么东西？拿出来。” “你先还是我先？” 招风耳阔少轻挑眉头道。 吕方莞尔一笑道：“你先，我要是拿出来，恐怕你就没有勇气拿出来了。” “嘁！”招风耳阔少一伸胖胖的手掌，白光一闪，手中多了一串白玉珠，颗颗如拇指大小，光泽润丽，隐隐还闪烁着淡淡的灵光，一看就知不凡。 俞管事抬头瞥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倒吸一口凉气，道：“难不成这是……” 招风耳阔少咧开大嘴一笑，如数家珍道：“三品东海白胚珠，数十万个百年白胚妖，勉强能诞生一颗，颗颗这么大的更是万中无一。” “更别提这里的十八颗，颗颗大小光泽一样。” “效用就更加珍贵了，三品驻颜丹主要药引子，十八颗卖个三万块下品万道石轻轻松松。” “像我这种算是贵客了？配不配，让管事来招待我？” 招风耳阔少把一串白胚珠放到桌案上，“仔细看好了，别说我胡扯！” 坐着的俞管事激动地站起了身，小心翼翼拿起白胚珠串看了看，咽了咽唾沫道： “确实是三品东海白胚珠，像这么好的光泽的极品，还有十八颗，这位公子你真的要卖吗？” “你的意思是真的对？” 招风耳阔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俞管事再次细无巨细地观察了每一颗白胚珠，用力点头道： “对，没错，每一颗都是真的。尊敬的贵客，如果你愿意在拍卖场寄卖，我可以给你保证，最低三万颗下品万道石开拍，流拍的话，拍卖场也可以以这个价格买下。” 招风耳阔少不屑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宝贝，还会流拍？要是没有四万颗万道石，我还不乐意卖呢。” 俞管事讪笑道：“您说得对！” 招风耳阔少双手环抱，声音戏谑道： “我卖不卖，以后再说，现在我只想知道，我身后的这人，有什么宝贝要卖，刚才我好像听他说，他要是先拿出来宝贝，我就不敢拿出来了？哈哈哈……我拭目以待。” 沈渊一拍额头，一脸可惜道：“呀！吕大哥，我忘记把咱们要卖的宝贝拿出来了，这样好了，今天咱们就随便逛逛，下次再来卖好了。” “忘拿了？不都在我这吗？” 吕方好笑道。 他自然是知道沈渊是找借口，可是这也太假了一点，别说他不信，在场的人谁会信？太拙劣了，而且完全没有必要啊。 第七十七章 别走啊 “嘁！”招风耳阔少冷笑道：“既然带了，那就拿出来，本少爷倒也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俞管事闻言，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倒也不是了不得的宝贝。”吕方心念一动，从宝袋里拿出了一株血红色的异草，递给俞管事。 “这是……” 俞管事伸手小心翼翼捏着根茎，凑近了细细打量片刻，讶异道： “此异草根茎和枝叶都沁着血色，隐隐散发出让人头脑空灵的异香，上面蕴含了浓郁的生命气息……” “不会错的！这是二品的血参草，看品质还不低。” 俞管事频频点头，给予此异草肯定。 “哈哈哈……” 招风耳阔少捧腹大笑，指着血参草乐道： “就这？本少爷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一株异草，真的不知道，某些人哪里来的自信，让我不敢拿东西出来。” 他顿了顿，直起了身子，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看向俞管事：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了解，麻烦问一下，是二品的血参草珍贵，还是十八颗三品白胚珠珍贵？” “这……”俞管事如实道：“无论是异草还是丹药，都是有品级之分的，自是三品的要珍贵一些。” “明白了！” 招风耳阔少转身向吕方轻挑了下眉头，道： “看来还是本少爷的白胚珠珍贵些，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方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宝贝，害得我把全身最珍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哈哈哈……” 招风耳阔少笑得前仰后合。 “你急什么？” 吕方轻笑一声，手中白光一闪，从宝袋里又拿出了一株二品血参草，俞管事伸手要接，他笑道： “还是放在桌子上方便些。” 招风耳阔少讥笑道：“不就是两株血参草吗？还放在桌子方便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这么谨慎。” “谁给你说只有两株？我这不是谨慎，而是怕俞管事两个手拿不下。” 吕方言毕，手上又是白光一闪，又是一株血参草，这还没完，在场上几人的注视下，他拿出一株株血参草放在桌子上排列。 刚才还装哑巴的沈渊，激动大声数着：“十、十一、十二、二十、二十四、三十、三十七！” 三十七株二品血参草在桌子上，排成了六列，血红色的枝叶是那么的刺眼。 “俞管事，你鉴定下是不是真的？” 吕方出声提醒。 俞管事愣在原地，闻言连连点头，小心的一株株拿起来观察，盏茶功夫，她笃定道： “都是上好品质的血参草，不会错。” “嘁！”招风耳阔少不屑道： “三十七株血参草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本少爷的十八颗白胚珠珍贵，我可不是嘴硬，明摆着的差距。” “确实三十六株血参草，没有你的白胚珠珍贵。”吕方笑了笑，退后数步，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块磨盘大小的黄色矿石。 二块、三块、四五块，七块、八块…… 一共三十块！ 俞管事伸手摩擦着矿石，声音拔高几度，道： “敲击有金石之音，硬度堪比高境妖兽的骨骼，这是二品黄罡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多的黄罡石。” 沈渊笑道：“这么多的黄罡石，是不是比十八颗白胚珠更有价值？” 俞管事点头：“已经超过了白胚珠的价值。” 沈渊咧嘴大笑道：“喂，招风耳，怎么样？我们的宝贝，可比你的有价值，这下傻眼了！” 招风耳阔少一瞪眼道：“能这样比吗？白胚珠是三品，你们的是二品的……” 吕方打断道：“三品吗？我这里倒是也有些用不上的。” 说完，他开始从宝袋里掏半人高的异草，上面还结满了小珍珠大小的红色小果，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足有几十颗。 一共有七株。 沈渊期待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招风耳阔少皱起了眉头，他突然睁大了双眼，惊呼出声道：“难不成是三品的蛇灵草？三株都是成熟期的！” 俞管事激动地翻过了黄罡石堆，震惊道：“这么多的三品蛇灵果，每一颗都是炼制元体丹的主要药引！” “哪怕只是服用，都可以增强体魄。” “这位公子，您真的确定要拍卖？” “我们拍卖场可以直接购买，如果你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做主这七株蛇灵草加上蛇灵果，七万下品天道石如何？” 俞管事一脸期待看向吕方。 “可以，但我要换成高品的天道石。” 吕方在小上界总共获得了七株成熟的蛇灵草，他和吕灵吃了四株的蛇灵果。 实在是对这玩意有抗性了，服用也不增加多少体魄了，这才把它拿出来卖的。 俞管事笑着点头道：“公子，七万块下品天道石可以兑换是七百块中品天道石。” 吕方想了想，道：“可以，我在贵拍卖场卖的东西，全部给我兑换成中品天道石，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材料，你看一下。” “啊！还有！” 俞管事连连点头，期待道：“我们拍卖场什么都收，不知是什么材料？” “……” 沈渊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她已经忘记了嘲讽招风耳，是真的被吕方拿出的天材地宝震住了。 “喂！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天材地宝？” 招风耳难以置信道。 吕方也不理会，拿出二十二个储物袋递给了俞管事，“这里面都是一些异兽和妖族的尸身，虽然不是高品，但比较少见，大多都有毒性。” 在小上界获得的天材地宝，自然不只是这么一点，血参草和黄罡石他都留的有，还有几种三品的异草，矿石也有五行石…… 吕方并不打算全部卖掉，这些东西比较用的着，以后如果自己学习阵法或者炼丹，都能用的上。 “这这这……” 俞管事一个个储物袋看去，笑得合不拢嘴，“好！都是不错的上好材料，我立马让人估算，公子，你请稍等片刻……” 吕方点头，“不急，我对阵法、阵旗，丹炉、丹方、护身的至宝都挺感兴趣，你可以拿些来让我看看。” “好，我这就去拿来。” 俞管事连忙应下。 “真是扫兴！” 招风耳冷哼一声，收起白胚珠带着仆人，转身离开。 沈渊怔了下，反应过来，懊恼的一跺脚，阴阳怪气道：“招风耳，别走啊！一起再看看呗。” 第七十八章 沈家接班人 “气死你！” 沈渊望着头都不回的招风耳，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之前被招风耳一顿嘲讽，这下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吕方见此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请稍等。” 俞管事说了一声，把三十七株血参草和黄罡石收进储物袋，匆匆的离开。 吕方在偏室并没有等多久，一盏茶都没有喝完，就见俞管事折返了回来，她笑吟吟道： “公子，这些都是儒生境可以使用的至宝，你看看喜欢哪个？至于你要拍卖的物品，我们正在评估价格，在你离开前，会给出你具体价格。” 说完，俞管事拿出一个个储物袋。 吕方拿起第一个储物袋，心念一动，十九面七寸长的黄色八卦纹旗，在他的面前浮现，道道玄光，在阵旗上流淌。 俞管事拿出一块玉佩，介绍道： “小禁锢阵旗，属于四品阵法类至宝，主旗一面，副旗十八面，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困人手段。” “此阵法学习简单，只需片刻时间，就可以布置完成，要是对方不懂阵法，根本无法走出来。” “哪怕是遇到高你三品的敌人，都可以困住少许，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脱身，唯一的坏处，没有攻击力。” 俞管事笑了笑，自信道：“像公子七品境，阵法类的至宝，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比这更适合的。” “什么价格？” 吕方确实有点心动，要是先前在小上界，他有这玩意，说不定不用凌霄道人阵法，也能以一敌妖蛮。 他身上倒是也有一个大儒至宝，可是，境界差别太大了，根本无法发挥出原本的威力。 俞管事笑着说道：“只需六万下品天道石。” 沈渊惊呼道：“六万天道石？” 吕方也是微微诧异，这确实有点小贵，要不是他在小上界得到了不少天材地宝，估计想都不敢想。 俞管事笑道： “公子，这真的不算贵。” “小禁锢阵旗你可以一直用到夫子境，只要不是大儒级别的敌人，想要强行破开，是不可能的。” “阵旗可以让你不用学习阵法之术，直接记住三百多种变化即可。” “毕竟精通阵法者，且有天赋者，少之又少，想要自己修阵法之术，没有个十几年，想都别想。” 俞管事连忙解释。 “阵旗倒是挺好。”吕方收起小禁锢阵旗，淡淡道：“我先看看其他的，再进行选择。” 吕方足足看了大半天，最终决定，买下了小禁锢阵旗，另外买了无品特殊至宝傀儡替身： 此物是一对木质小人，一主一副，镶入足够的五行石，在十万里距离内，可以激活传送法阵瞬间移动到主副傀儡替身处。 这可不像大儒至宝有限制，绝对是逃跑的最佳宝贝，吕方只第一眼就看上它了。 唯一的坏处，便是它消耗的五行石很多。 但是吕方不怕，他在小上界获得的五行石还是挺多的。 至于炼丹阵法…… 吕方放弃了。 只这两个宝贝，就花了二十六万下品天道石。 据俞管事说，等他寄售拍卖的东西，全部卖了，估计可以到手两万下品灵石，换算成中品天道石是二百块。 …… 从拍卖场里走出来，沈渊脑袋懵懵，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吕方，心中纳闷。 吕大哥到底什么来头？ 竟然一出手就拿出了这么多的天材地宝，二十多万的天道石就这么花了。 沈渊活这么大，也只听过天道石这种比黄金还贵的货币。 要说吕方是个普通人，打死她都不信。 难道吕大哥之前说，要明天带我去见沈康伯是真的？虽然很离谱，但她真的觉得有这可能。 沈渊想得太入神，一时不察，一头撞在了吕方的后背上，她捂着头，“吕大哥，怎么不走了？” 吕方并没有回答。 不过沈渊也看到了为什么，只见在前方街道，站着一群沈家的巡逻兵，把整个街道都隔开了。 为首的一大一小。 大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五官精致，只是格外的魁梧，目测有七尺，宽大的长袍遮掩不住她隆起的肌肉。 小的七八岁小男娃，瘦瘦的，站在女子身前就显得更娇小了。 “你就是文冠侯吕方？” 小男娃上前一步，用还未变声的稚嫩声音问道。 沈渊愣了下，文冠侯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有好几个城里的酒馆，都有说书先生，讲这位文冠侯的传奇事迹。 她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了一番，却发现四周的人群早已散开，空出的地方，只有她和吕大哥。 不是？ 吕吕大哥，文冠侯吕方？ “你们是？” 吕方询问。 男娃一吸鼻子，指了指旁边的魁梧女子，道： “这位是我师父沈小柒，我叫沈大胆，听说文冠侯在拍卖场卖了些东西，我师父特地来找你打一架。” “你输了，不准答应沈老祖和我师父联姻。” “你敢不敢？” 沈大胆的话说得挺牛，但是声音和神态都弱弱的。 四周的人，在听到眼前的人是文冠侯和沈小柒，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 “那个男的是文冠侯吕方，真的假的？” “好几年前，就有人说沈家老祖，打算让沈小柒以后接班，确实有沈家老祖的风采啊！” “沈家老祖想要把沈小柒嫁给文冠侯？这可是大事件啊。” “娘娘腔！”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渊循声瞪去。 只见招风耳站在人群中，见她望来咧嘴一笑，道：“他真是文冠侯吕方？” 沈渊翻了一个白眼，“要你管？”说完她重新看向前方的吕方，心中也是无比期待。 是？ 还是不是？ 吕方打量了一大一小，摇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这次来，确实是要拜访沈家老祖的，但也仅此而已。” “废话少说。” 沈小柒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百灵鸟一样悦耳，顿了下，她转身就走，道： “文冠侯不是要拜访我家老祖，那跟我来。” “师父你等等我。”沈大胆吸了一下鼻子，快步向前追了几步，伸出小手抓着沈小柒的衣角。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师徒，沈渊一定以为这是一对母子。 第七十九章 突变 “吕大哥，咱们要不要跟过去？” 沈渊询问。 吕方看了看四周的沈家私军，道：“我们好像没有选择，本想明天再去拜访，既然遇到了，去见见也行。” 说完，他跟了上去。 沈渊也快步跟了上去，她以为要见沈康伯，一定很艰难，没成想，这么简单。 一前一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山脚下。 这座大山位置在雾隐城东，沈渊昨天找人打听过，此山唤作沈家山，山上居住的都是沈家直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沈小柒突然停了下来，揪着沈大胆的耳朵向上提了提，“疼疼疼！师父，我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 沈小柒嘴唇微动，传音道：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老祖有联姻的意思，但还不太肯定，现在全城都传开了，你个蠢货！” 沈大胆一手向下揽着她揪耳朵的手，弱弱道： “师父，是你说男子汉要胆大一点，下次我尽量少说话，耳朵真要掉了。” 沈小柒松开了手，转身看向面前的文冠侯和丫鬟，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写出了雅文红楼梦？ 真是让人惊讶！ 红楼梦沈小柒看了，很喜欢，只不过很不爽吕方把林黛玉写死了，看那一回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 如果那时，吕方在她身边，他一定会被她狠揍一顿。 本就不喜欢，哪知沈小柒偶然间得知，祖父有意愿让她嫁给吕方，她不能接受！ 二十岁的文冠侯确实挺传奇，不过她还真看不上。 这次见了，就更加看不上了，瘦得像是她捡的沈大胆。 “打一场！” 沈小柒有个好主意，打一顿吕方，他就不敢痴心妄想了。 吕方摇头道：“这好像不太公平，你是六品武夫，我是七品二阶的儒生，怎么想我都吃大亏了。” 沈大胆笑得很开心，“公平？要是师父不比你厉害，那还会揍你吗？你这都不懂？” “……” 吕方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闭嘴！”沈小柒呵斥一声，这熊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看来有些东西不该教他。她冲吕方笑了笑： “打不打，我又没征求你的意见。” 吕方莞尔一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沈小柒风驰电掣来到吕方身前，健硕的手臂弓起满月，登时，虎豹雷音炸响，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音爆之势向他的面门轰去。 好慢的反应！ 文冠侯也不过尔尔。 沈小柒刚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她感觉自己四周的空气，变得仿佛都有了重量。 挥出去的拳头沉重无比，就像是手臂上有一座大山。 啪嚓！ 她全身绷紧对抗着重力，脚下的石块被踩得龟裂。 拳头距离吕方鼻尖寸余硬生生停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打过去，而是太重了，她只是坚持举起的拳头，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就说，你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吕方笑着退后两步。 沈小柒立马感觉身上一轻，她收起颤抖的拳头，长叹一声道： “不愧是文冠侯，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所以，你见到老祖，希望不要答应提出的联姻。” “我答应你。” 吕方回得很爽快。 沈小柒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沈家山走去，道： “你来见我家老祖，是为了大周文报普及一事？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口舌，老祖说了，不会插手此事。” 吕方耸了耸肩：“尽人事，听天命。” 沈小柒没回话，朝着沈家山走去，沈大胆快步追了上来，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压低声音道： “师父，真的不揍他一顿，就让他见老祖？” 揍一顿？ 沈小柒也想，可是刚才一照面，她就明白了，吕方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很多，真要打起来，她真不是对手。 这个家伙古怪得紧。 对了，应该是他在小上界获得的上古神通。 …… 沈家山，山顶。 一处雅致的别院大厅。 “真的要见沈康伯了，我这样打扮能行吗？” 沈渊局促不安道。 吕方笑了笑，“你确定是他的女儿？” “我当然是他女……”沈渊顿了下，小脸红了红，扭捏道：“吕大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之所以女扮男装，是因为行走江湖方便些。” “我明白。” 吕方看沈渊的反应，还真不像是假的，难不成她真是沈家老祖的私生女？ 正思索间，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文冠侯，果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封侯。” 一名七旬老者在沈小柒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身高足有七尺五，玉冠高戴，是个健硕又道风仙骨的老人。 哪怕现在他已经老了。 但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俊朗面庞。 “沈老祖。” 吕方起身行了一礼，心中纳闷，高大健硕难不成是沈家标配？沈康伯和沈小柒站在一起，还真挺像。 沈康伯刚坐在对面。 沈渊神色激动，结结巴巴道：“沈……康伯，你记得温愉婉吗？我……是她的女儿沈夏萱。” 沈康伯打量了她一会，摇了摇头： “你长得确实很像我的一位故友，但我可以肯定，你并不是我的女儿，我并不认识温愉婉。” 沈夏萱连连摇头，一脸怒容道：“不可能！我舅母给我说的，你就是我爹，要不然，我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寻你。” 沈康伯蹙起眉头，看向吕方。 吕方耸了耸肩，道：“我不太清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不是，当面说清楚也挺好。” 沈小柒怒道：“我家老祖说不是，那就不是，文冠侯，你带着一个自称沈家人的丫鬟来我沈家山，是故意为之是不是？” 沈康伯道：“小柒，不得对文冠侯无礼。不如这样好了，我让人去调查一下来龙去脉，看了看哪里有误会，文冠侯，你觉得……” 话音戛然而止。 沈康伯脸色变得酱紫，张嘴吐出一口血。 只见那血竟是黑的，像是煮沸的水一样沸腾冒着泡泡。 第八十章 谁下的毒？ “老祖，你怎么了？” 沈小柒惊慌道。 沈康伯眼眸暗淡，闭目感知了一番，虚弱道：“我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 “毒？” 吕方皱起了眉头，沈康伯是半圣，能毒到这位的，此毒定是有来头的，再者说，谁会对一个富可敌国的半圣下毒？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么巧？他来了，就有人对沈康伯下毒。 是他倒霉刚好碰到了，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他？ 沈康伯脸色铁青，道：“文冠侯，让你看笑话了，老夫中的毒，正在侵蚀我的五脏六腑，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完，沈康伯一挥衣袖。 嗡！的一声。 一个古朴的黄铜小钟升腾而起，洒下玄光光束，把沈康伯笼罩在其中。 只是片刻的功夫。 盘坐在地上的沈康伯紧闭双眼，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惨白变成了绿莹莹，又从黄瓜色变成了胡萝卜色，一双眉毛几乎倒竖，牙齿紧紧咬着。 “来人啊！” 沈小柒大喊一声，门外的沈家护卫涌了进来，她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沈夏萱和吕方，冷冰冰道： “此两人涉嫌对老祖下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们两个离开这里半步。” 吕方皱眉道：“沈姑娘，见老祖还不过盏茶功夫，对半圣下毒，你也太高看我们了。” 沈小柒眼睛像是冰块，死死盯着沈夏萱道： “听文冠侯刚才说的话，对这个自称是老祖女儿的女人并不了解，你敢确定毒不是她下的？” 沈夏萱慌张摇着双手道：“我没有下毒，我是来认亲的，干嘛要去毒沈康伯，你不要乱说，我真没有下毒……” 沈小柒也不理会，而是冷笑看向吕方道： “文冠侯，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也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哼！哪怕你是侯爵，倘若我家老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两个陪葬！” 吕方默然无语，他无法确定沈夏萱的来历，但也不认为是她下的毒。 现在沈小柒是太过愤怒了，只要冷静的想一想，就能想清楚，一个八品的武夫，怎么可能当面对半圣下毒。 两者都没有接触，只是说了两句话。 还要沈康伯无法察觉到，这也太难了一点。 “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五旬老者带着一群人，疾步走了进来，他身材修长，面容清矍，在看到沈康伯的脸色，怒道： “为什么会这样？” 沈小柒微微躬身道：“大伯父，刚才老祖就见了文冠侯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突然中了毒。” 吕方皱起了眉，来者是沈小柒的大伯父，那一定是沈戚承了，想到这，他张口解释道：“这之中有误会。” 沈戚承冷哼一声道： “误会？有什么误会？” “我爹中毒的时候，只有你们三个在场，也许是你下的毒，也许是她下的毒。” “小柒，别说大伯父怀疑你，平时就你能接近你祖父，他们一个八品的武夫，一个七品的儒生，当面给一个半圣下毒，恐怕是做不到。” “结合毒性这个时候发作，小柒你的嫌弃最大！” 沈戚承神色肃穆，分析得有理有据，场上的人，都不由点头，小声议论了起来。 “大伯父！我怎么可能给祖父下毒，你再说什么！” 沈小柒神色激动。 沈戚承面无表情道：“没有我的命令，此三人都不准离开这里，哪怕沈小染都不行！” “我看谁敢！” 沈小柒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沈戚承轻声道：“徐易文，只要沈小柒敢离开此间，你无需顾忌她的身份。” “是。” 一名身材瘦削而修长的老者应了一声，他笔挺地站着，就像是一杆枪。 这是一名一品境的夫子。 沈小柒拳头握了又握，最终松开了，转身看向沈康伯，道：“老祖，你没事。” 没有回应！ 沈康伯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盘坐在那里的他，身上散发出黑气，就像是一个频死老人。 沈戚承悲伤痛哭，“爹！你放心，我一定查出是谁对你下的毒，哪怕是倾沈家所有，我也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夏萱悄悄走到吕方身边，小声道： “吕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沈家老祖下毒，他们不会把这罪名安死在我们身上。” 吕方宽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既然没做，就不用害怕，想来沈家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话是这么说……” 沈夏萱一脸担忧看向沈康伯。 吕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道：“沈家老祖也是一代传奇，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有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不敢确定。 毕竟有人敢对沈康伯下毒手，一定有把握，不然是不敢出手的。 说话间。 沈家的直系陆续赶了过来，一个个哭天喊地放狠话。 沈家老二沈戚衡，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斯文儒士，他在听完了经过，皱眉道：“大哥，要不要封锁沈家山，凶手敢下毒，可能有后手。” 话音刚落。 沈戚承的大儿子沈凌云小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爹！二叔，有人在沈小柒的房间搜到了毒药，我也分不清是什么毒，你们来看看。” “怎么可能！沈凌云，你别诬陷我！” 沈小柒眼睛瞪大，作势就要上前，却被徐易文拦了下来。 沈凌云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想害死祖父，毕竟遗嘱是要把沈家交给你，你怕祖父反悔，所以……” 沈戚承呵斥道：“凌云，不要瞎说，你拿来的这包粉末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巴豆磨成的粉。” 沈戚衡点头，“确实是巴豆粉。” 吕方看着这场闹剧，心中疑惑不解，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沈小柒下的毒，不过感觉不像是她。 谁这么傻，下了毒，还故意待在沈康伯的面前。 除非沈小柒是打反逻辑，但是沈家的所有人，好像对她都不太友善，甚至是说有些针对。 假如沈康伯就这么死了，她不可能是受益者。 而且沈小柒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排斥和他联姻，稳固手中的底牌。 反倒是沈戚承和沈戚衡两位，据吕方了解，一个掌握了沈家大量财政，一个掌握了沈家的情报。 可不能小看这个情报组织，沈家的生意遍布大周，可想而知情报有多发达。 吕方这么一想，反倒觉得这两位的动机最大。 第八十一章 谁告诉你的？ 试想要毒杀一位半圣，外人能做到吗？ 先不说这种可能性很低，谁会平白无故毒杀沈康伯？外人没有任何受益，只能是沈家的直系有受益。 所以吕方才会把目光，放在了沈家最有权势的两人身上。 毫无疑问，如果沈康伯死了，沈小柒被诬陷，是谁最为受益？ “哇！” 小钟至宝光罩下的沈康伯，张嘴连吐几大口黑血。 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窝凹陷，肌肉萎缩，一双眼睛仿佛都睁不开了。 沈戚承跪在光罩前，泪涕交加，“爹！你醒醒，要是你不撤下保护罩，我们无法得知你中了什么毒啊。” 沈戚衡同样抹着眼泪，“大哥，爹他没有意识了，我已经让人去请王供奉来了。” 王半圣？ 王珞。 吕方记得这位是沈康伯的好友，在沈家做大之后，这位半圣就成了沈家的供奉。 此人痴心于修炼，曾对沈康伯说过，只有沈家将要灭亡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也就是有这两位半圣的威慑，才让外界那些宵小不敢对沈家搞小动作。 并没有多久。 一名沈家族中子弟前来禀报道：“二伯父，王老祖闭门不出，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王老祖，竟然如此心狠，知道老祖如此，都不来见一面？”沈凌云抱怨道。 “住口！” 沈戚承呵斥了一声，道： “也不能完全怪王供奉，他一向痴心修行，对炼丹之类的小道了解不多，哪怕是来了，也没有用。” 不对啊！吕方心中疑惑，沈康伯中了毒，做为好友的王珞还不出手，这明显哪里不对劲。 不只是他，场间的其他人也在责怪王珞。 沈戚衡出声制止道： “此事怪我，不该去主动请王供奉的，如果时机到了他自会出手，我知道大家心急，但也不能乱了阵脚，胡乱妄议！” “王供奉答应过爹，不到危急关头是不会插手沈家的事情的，所以他不来，也没有什么错。” 明白了！ 吕方听沈戚衡的语气，估计是沈康伯主动要求的王珞，不能随意插手沈家的事。 沈凌云突然恶狠狠道： “都怪这三人，来人啊，把他们关进大牢，老祖命悬一线，情况危急，只要对他们三人用刑逼供，撬开行凶人的口，说不定能知道老祖中的什么毒。” 此一提议，立马获得沈家大部分人的同意。 “对！一定要撬开行凶人的嘴巴，才能救老祖。” “一定要用刑才行！” “我同意，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对沈小柒用刑，另外两个可以先用刑，看看是不是凶手。” 沈戚承咬牙切齿道：“来人啊，把他们三个都带进大牢……” 沈戚衡皱眉道： “大哥！吕方毕竟是文冠侯，小柒也是老祖有意栽培的接班人，对他们两个用刑，恐怕不妥当，不如先从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身上找突破口。” “如果不是她的话，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迟。” “好！”沈戚承死死盯着沈夏萱道：“来人，先把这个女人带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立马撬开她的嘴！” 沈夏萱大惊失色，藏在吕方的身后，声音都带着哭腔道： “吕大哥，我真没有下毒，你要相信我，我不跟他们走，我明明就是无辜的，他们严刑逼供我，有什么用。” 吕方长叹一声道：“放心，不用有人对你用刑的，你只不过是无意中卷进一场阴谋中的无辜人，解释清楚就可以。” 沈戚承冷哼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文冠侯，你说过，只是和她碰巧在路上遇见了，我们审问她，你也有意见？” “你如此笃定她是无辜的，难不成下毒是你所为？或者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如果你能说服我，可以不对她用刑！” “要不然，哪怕你是文冠侯，在我沈家山，也没有什么特权，别说你保护不了她，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吕方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确实没有下毒，也没有下毒的动机，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不过我肯定，下毒的人，就在这个大厅之中。” “诸位我想要请问下，我们一个外人，对沈家老祖下毒，有什么受益？” “沈家老祖要是真不幸遇难，是谁最获益？” 沈凌云抢道：“兴许是你们联合沈小柒，想要掌握我们沈家的掌控权，所以……” 吕方打断道：“你这话不对，你不觉得前后很矛盾吗？现在沈小柒也深陷你们的怀疑中，怎么掌握你们沈家的掌控权？” 就在这时。 沈大胆跑进了大厅中，来到了沈小柒身边，抓着她的衣角道： “师父，有人在你卧室放了一包药粉，我趁人不注意，换成了巴豆粉，结果我刚换好，沈凌云就进来搜走了。” 沈小柒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盯着沈凌云道： “难不成是你下的毒！然后诬陷给我，先前我就奇怪，你拿了一包巴豆粉，怎么就认为那是毒害老祖的毒药。” 沈凌云惊慌道：“你血口喷人！我……” 不知是不是太过意外，他支支吾吾竟是说不出理由。 沈戚衡上前拿过沈大胆手里的一包药粉，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皱眉道：“来人，把药粉送去鉴定是什么毒。” 做完这一切，沈戚衡冷声道：“大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只凌云一个人，恐怕是不敢下毒！” 沈戚承恼怒看向儿子，道：“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胆敢说一句假话，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沈凌云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拼命摇晃着双手道： “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老祖下毒，哪怕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沈小柒冷笑道：“那为什么，你这么凑巧搜出了毒药？别跟我说是碰巧，你刚才的神态可不对劲！” 沈凌云气急败坏道：“有人告诉我，你卧室里有毒药！” “谁告诉你的？” 吕方有些急切问道，只要找出这个人，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毒。 第八十二章 王半圣 沈凌云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方才我正在往这边赶，哪知有个纸团砸中了我，上面写着沈小柒的卧室有毒老祖的毒药。” 沈小柒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刚才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为什么支支吾吾？” 沈凌云哭丧着脸道：“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怕你们以为是我故意陷害，爹！我真没有！” “你个逆子！” 沈戚承冷哼一声。 吕方听完沈凌云的话，假设这位说的是真的，那最大嫌弃人就是沈戚衡了。 是借刀杀人吗？ 先以这种方法，除掉沈康伯视为接班人的沈小柒，然后徐徐图之沈家大权。 只是，吕方在想，如果有外人的帮助下，这位沈家老二，能掌握沈家吗？不是一件易事，但有可能做到。 看似大周沈家富可敌国。 但是没有沈康伯强大的武力和交好的势力支撑，就像是沙上建塔，极不牢固。 沈戚承冷冷道：“如此说来，咱们沈家是真的有内鬼了，老二，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沈戚衡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道：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大哥，我一向敬重爹，也敬重你，我从小就发誓，要守护沈家每个人，你觉得我会对爹下毒？” 沈戚承道： “我也不想怀疑你，不过，爹让你掌握沈家大部分的情报组织，如果爹死了，我还不一定能压得住你，而且，你也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不是沈家人的血。” “要不然，爹也不会把接班人定成沈小柒。” “无论如何，为了沈家的未来，你必须要把情报组织交出来。” 大厅的人都惊住了！ 沈戚衡不是沈家人？ 要不是此话出自沈戚承的口中，谁人敢信！ 做为沈家掌握情报方面的人，被沈康伯委以重任的人，竟然不是沈家的人。 “这怎么可能！” 沈小柒摇头。 吕方看向沉默无语的沈戚衡，心中错愕无比，这位好像真的不是沈家人。 太不可思议了！ 沈康伯此人的心胸太大了，竟然重用自己的养子，就像沈戚承说的，假如真的现在沈家大乱，沈戚衡绝对是获利者之一。 沈凌云大声道：“我还喊一声二叔，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戚衡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虽然爹没有给我说，但，我还是无意中得知了。” “大哥，如果是往常的时候，你想要情报组织，我一定二话不说交给你，可是现在不行。” “就像是之前说的，哪怕我死，也要守护沈家！” “当年我之所以把此事主动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对我放下戒备，我不会和你争沈家什么，我这一生，唯一的心愿，就是为沈家尽一份力。” 吕方人都麻了！ 前世玩“狼杀”都没有这么费脑子，竟然是沈戚衡主动给他大哥说的身世。 难不成还是沈戚承下的毒？ 只要沈康伯死了，好像只有这位是受益者。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之中万一有人说了谎，也是有可能的，分析来分析去，好像每个人都有下毒的可能。 毁灭！ 真的累了！ 吕方看着沈家两兄弟大眼瞪小眼，摇了摇头。 “唉！” 一声轻叹响彻大厅。 一名白衣长袍的古稀老人凭空出现，他的身材修长，头上戴着文士巾，一双眼睛，明亮且锐利。 沈戚承像是看到了救星，道：“王供奉，你可算来了。” 来人，儒家半圣王珞。 也是沈家的供奉。 最终，在沈康伯生命危机的时候，终于是出现了。 沈戚承忙道：“王供奉，我爹他……” 王珞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了至宝小钟光罩，伸出干枯的双手触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的手中迸发而出。 但是小钟的光罩只是水波荡漾，牢不可破。 王珞叹息一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哪怕鉴定出康伯中了什么毒，调制出解药，又该如何把解药送进去？” “这……” 沈戚承愣住了。 “王供奉是儒家半圣，也破不开此光罩吗？” 沈戚衡出声询问。 王珞摇了摇头，叹道： “康伯的秀华小钟，不知来历，攻击倒是不强，不过保护人，确实世间难得一见的至宝，我无法强行破开。” “康伯的意识也已经陷入昏迷……唉！”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两兄弟不要互相猜疑，沈家还需要你们齐心合力支撑。” “来龙去脉我也已经知晓，你们真是糊涂啊！就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互相掐起来了？” 沈戚衡虚心请教道：“王供奉的意思？” 王珞如刀子一般的眼睛，看向吕方，道：“文冠侯，你我并无恩怨可对？” 吕方摇了摇头，心中生起不详的预感。 王珞点头，继续道： “那我说一句公道话，你们来见康伯，就发生了这种事情，理应配合沈家调查，你贵为侯爵，可能不是凶手，但你身边这个女人实在太可疑了。” 沈夏萱连连摇头道：“我是来认亲的，我没有下毒，你们找不出凶手来，是想要让我顶罪吗？” 吕方站在了沈夏萱的身前，示意她噤声，随后看向王珞道：“前辈，你我都明白，她不过是被卷入这场阴谋的无辜人罢了。” “无辜？” 王珞冷笑一声道：“那我请问文冠侯几个问题，第一个，你了解她的过去吗？” 吕方默然无语，他之前已经如实说过了，是在半路上碰见的沈夏萱。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王珞再次发问： “第二个问题，康伯他对在外的子女来认亲，全部都接纳了，康伯有说她是他女儿吗？如果我没有记住的话，刚才沈小柒也说了，康伯否认了！” 吕方重重叹了一声，他无法反驳，事实却是如此。 王珞声音拔高了几度，道：“既然文冠侯，不知道她的过去，康伯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你一而再三护着她。” “莫非是，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你怕对她用刑，她会承受不住把你供出来？” 第八十三章 底线 吕方眉头紧皱，“前辈，此次我来雾隐城，是为了普及大周文报一事和沈家老祖商谈，怎会下毒？” “好，老夫姑且相信你。” 王珞话锋一转道：“但是沈家必须要审问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文冠侯，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来人啊，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无论是不是她，必须要查清她的底细。” 沈戚承一挥手，立马十几名护卫围向沈夏萱，作势就要把她带走。 沈夏萱惊恐地退后，把整个身子缩在吕方的身后，摇着他的手臂道：“吕大哥，你救救我，要是被他们带走，我还不如死在这里。” 护卫们忌惮于吕方的身份，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硬来，树的影人的名，毕竟眼前的这位可是文冠侯。 王珞冷哼一声，呵斥道：“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让我亲自动手把人带下去不成？” 为首的护卫硬着头皮，走向吕方，“文冠侯，请你让让，免得误伤到你。” 沈夏萱急得直跺脚，哀求道：“吕大哥……” “一群废物！” 沈凌云骂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把七品儒生的吕方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抓沈夏萱，冷笑道： “文冠侯都自身难保了，你求他有用？你再敢反抗，我当场打断你的腿！” 沈夏萱虽是八品武夫，不过在沈凌云的擒拿下，没有任何的抵挡，一下子被拿住了肩膀。 “放开她！” 一直目睹着这一切的吕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四周的空气，突然静止了一般，在场的人都不由怔了下，这位文冠侯面对半圣，竟是还不让步。 沈凌云眉毛一挑，手上一用力，疼得沈夏萱痛呼，他冷冷道：“我要是不放开，文冠侯，你能怎样？” “我让你放开她！” 吕方的声音宛如雷霆炸响。 沈凌云犹如雷击般僵立在原地，挺立的身子，突似被巨山压得佝偻着，神色错愕地“蹬蹬”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沈戚承面上难看，怒其不争道：“平日里让你努力修炼，你不听，面对一个七品儒生，你就如此不堪？” 沈凌云丢了大人，灰溜溜爬了起来，却是不敢再上前，恼羞成怒道：“文冠侯！你这是公然和我沈家为敌？” 吕方摇了摇头，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道： “我不想和沈家为敌，只是，她是我带来的，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毒，就不能对她用私刑。” 王珞面如冰霜看向吕方，冷哼道：“文冠侯，你是要护定她了？可是你确定有这个实力吗？” 吕方被王珞看了一眼，呼吸变得急促，“天地之势”自行运转，才勉强能站立。 这就是半圣的威压！ 只是略微放出一点“势”，都不是现在吕方能承受得起。 王珞须发飘扬，向前一步，眼神如刀子看向吕方，再次发问：“文冠侯，你确定要护着她？” 咔嚓！ 吕方脚下的地板塌陷，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腿不停地打颤，仿佛是遭受了巨大压力。 沈夏萱声音急切道：“吕大哥你没事？” 吕方紧咬牙关，在遭受了半圣针对的威压，他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能站着，已经算是用尽了全身气力。 轰！一股强大的势迸发。 吕方本要弯下的腰猛地挺立，衣袍鬓发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终于承受不住，全力激发了天地之势神通，他铿锵有力道： “前辈，哪怕问一百遍，我还是那一句话，她是我带来了，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对她动用私刑！” 沈夏萱喃喃道：“吕大哥……” 王珞略微惊讶，稍作停顿，再次向前踏了一步，也不吭声，只是轻蔑地看着吕方。 吕方身上的压力陡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崩裂、骨骼挤压的声音，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压趴下，可是他的眼睛充满了坚毅。 护沈夏萱是他底线！ 除非他死，否则别想让他让步。 “唉！” 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气声响起。 苍老无奈的声音传音在吕方耳中： “文冠侯，你此次是来找沈康伯洽谈大周文报普及一事，何苦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和沈家人闹得不愉快？” 吕方知道是圣上派来保护自己的那位，苦涩一笑，回道： “前辈，针锋相对非我本愿，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因为卷入阴谋被迫害，办不到。” 几乎话音刚落。 吕方的脚下浮现八卦，他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最终隐藏在暗处保护的人，终于还是选择出手了。 王珞神色难看，四处张望了下，出声道：“阁下好手段，我竟然没发现你的存在。” 未见人只见声。 “老朽可以为文冠侯作保，他一定不是毒沈康伯的凶手，至于那个女子，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来到的这里，就更加不是凶手了。” “沈家可以让她配合讲清身份，但是严刑逼供，哪怕逼她认了罪，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各位还是查明情况，才能救治沈康伯。” 见王珞都沉默了。 沈家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遂把目光看向了沈戚承和沈戚衡。 沈戚承拱了拱手，面有不悦道：“阁下，想来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妨出来……” 苍老的声音打断道：“多年前，我也和你们家老祖有过几面之缘，你们沈家的事情，我不想过多插手，你们只需记住，不能动文冠侯即可！” 沈戚衡沉吟少许道： “也对，文冠侯刚从小上界出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获得大气运，此次孤身一人前来雾隐城，要是没有人暗中保护，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沈戚承闻言，求救似地看向王珞。 王珞重重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道： “既然有位半圣为文冠侯作保，想来凶手另有其人。其实谁是凶手，倒不是最主要的，你们抓紧时间配置好解药，也许能及时救康伯一命。” 说完。 王珞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第八十四章 第三个嫌疑人 沈戚衡朝着吕方拱了拱手，道： “文冠侯，我们可以退让一步，暂时，不用特殊手段对她，但是，你们三个人，不准离开大厅，这是沈家的底线。” 吕方松了一口气，回道：“可以。” 沈戚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那群废物，还没有鉴定出来是什么毒药吗？” 沈戚衡看向厅中的众人，道：“都散了，你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帮助，都注意警戒，有人敢下毒，说不定会对我沈家发起突袭。” 等人相继离开时。 沈戚衡对为首的护卫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为首的护卫应是。 沈戚衡最后又看了一眼，状态不太好的沈康伯，疾步离开。 …… “吕大哥，多谢你。”沈夏萱愤愤不平道： “今天要不是你的话，恐怕我是要死在这里了，沈家人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 沈小柒冷冷道： “你好像并没有弄清楚，沈家现在的情况，老祖被人下毒，这对于沈家来说就是家族的巨大危机，别说是你，哪怕我不也照样被禁足在这里？” 沈夏萱背地里翻了一个白眼，也没有兴趣斗嘴，而是一脸担忧地凑向吕方，道： “吕大哥，你没事？刚才我看你……” 吕方摇了摇头，而是看向沈小柒道：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下毒的人，一定是你们沈家的人，至少是有一定关联的，如果让你说的话，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沈大胆吸了一下鼻子，抢道：“那一定沈凌云！” 沈小柒摇头，“光凭我那个大堂哥，他才不敢做这种事情，哪怕他敢，也一定是我大伯父在背后撑腰。” “你觉得是沈戚承最有可能下毒？”吕方追问道：“为什么认为是他？” 沈小柒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道： “在我七岁之前，沈家的一切事务都是大伯父做主，虽然二伯父经商的决策更好，但是沈家都认为，会是大伯父接管沈家。” “当时的老祖也有意，把大伯父培养成接班人，而二伯父更像是辅佐。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毕竟大伯父排行老大。” 吕方闻言点了点头，大周虽然不像前世历史中那样看重长子，但是一般都是顺位接班。 沈小柒苦笑一声，继续道： “在我七岁后，我也不太清楚，老祖为什么突然看中了我，无论是经商方面，还是习武方面，都是带着我，俨然把我当成了接班人培养。” “我的父母都认为，我聪明有天赋，我倒是没有这么认为。” “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偶然几次，我提出的经商方面的改革和方向，都获得的大成功，而且武力方面，更是碾压同辈人。” “于是我是沈家未来接班人传言越来越多，就在前两年的时候，老祖正式决定，让我成为未来沈家接班人。” 吕方点头，“也就是说，你认为，沈戚承想要争抢沈家接班人，所以下了毒？” 这么说来，怪不得沈家人对沈小柒有些针对。 沈小柒摇了摇头，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二伯父不是沈家人，如此一来，他也有可能。老实说，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情，我真不想怀疑这两位长辈。” “在此事之前，他们哪怕对老祖把我认定接班人，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太过激。” “在我看来，他们两位是真的为沈家尽心尽力。” 吕方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很矛盾，但是她既怀疑这两人，也觉得不像他们，可除了她以外，这两人的嫌疑又是最大的。 沈小柒叹息一声，看向玄光束中的沈康伯道：“其实觉得谁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能给老祖解毒，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吕方并没有那么的乐观，既然下毒的人，敢用毒药嫁祸给沈小柒，要么是毒药无药可解，要么毒药是假的。 如果能确定真的是有人嫁祸给沈小柒，那就是说，下毒的人，不想要沈小柒接管沈家。 想来想去，确实沈戚承和沈戚衡嫌疑最大。 沈夏萱小声嘟囔道： “会不会他们联合在了一起？我看沈戚衡好像挺敬重沈戚承的，也许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可能！”沈小柒笃定道： “大伯父和二伯父都很敬重老祖，只一个人，也许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有了异心，但是两个同时，几乎不可能。” 沈夏萱反驳道：“怎么不可能？既然一个人可以有异心，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同时有异心？” 沈小柒冷笑道： “因为大伯父和二伯父他们两个，几乎掌握了沈家所有的大权，要是他们两个达成某种交易，就无需下毒了。” “这么说来……”吕方的眼中精光湛湛道：“那你觉得第三位有嫌疑的人是谁？” 沈小柒愣了下，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蹙起了眉头良久，这才道： “我真的想不到，第三个有嫌疑的人，如果非让我选一个，那就是文冠侯你身边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沈夏萱翻了一个白眼，“让我觉得第三个有嫌疑的人，还是你呢。” 沈小柒根本不理会她，而是看向吕方道： “我很好奇，文冠侯，你护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和沈家为敌，要是王供奉狠下心，哪怕有半圣护着，想要杀你应该不难。” 沈夏萱眨了眨眼睛，注视着吕方。 吕方苦笑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她是我带来的，而且她只是被卷入阴谋里的无辜人，用一句我朋友常说的话，要是对她不管不顾，我怕睡不着。” 沈大胆吸了吸鼻子，人小鬼大道： “你该不会看上她了，我师父说你们男人，都是见一个漂亮女人，就喜欢一个，老祖也不例外。” 咚！ 沈小柒敲了沈大胆脑袋，疼得他都蹲了下来，她就像是习惯了一样，也不理会他，对吕方说道： “我很好奇，若是让文冠侯说，你认为第三个嫌疑人是谁？除了我以外。” 第八十五章 死士 吕方沉吟道： “第三嫌疑人吗？我倒是想到一位，只不过强行把他说进来，好像有点太勉强，我实在想不通，他能获得什么好处。” 沈小柒紧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文冠侯怀疑是王供奉？” 一听到王供奉，沈夏萱哼了一声，言语凿凿道：“那个老家伙，确实有问题。” 沈小柒面色不悦：“你说王供奉有问题，那总要有个理由？不能因为他和你有冲突，你就这么想当然。” 沈夏萱双臂交叉，抱着自己的肩膀道： “总之，我就感觉他有问题，就连吕大哥都能看出我是无辜的，他一个半圣，为什么要难为我？” 沈小柒轻蔑一笑道：“沈家人，大部人都怀疑你，难不都有问题，我也怀疑，难不成我也有问题？” 吕方打断了两人争执，正色道：“沈家老祖和王供奉，有没有什么冲突？或者言语上的争吵？” 沈小柒神色肃穆道： “我从来没有听老祖说过，他和王供奉之间有什么不妥，老祖虽然很少谈论王供奉，不过不多的几次，都是很认可他的为人。” 吕方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 不知是不是，刚才他有和王供奉发生争执，所以对这位没有什么好感，反正他认为，如果有第三个嫌疑人的话，一定就是这位。 倒也不是胡乱猜测！ 首先王供奉是一名半圣，也可以见到沈康伯，满足下毒的条件。 其次是沈康伯死了的话，王供奉这个唯一的半圣，在话语权方面，一定是更加有分量。 最重要的是，王珞做为沈家的供奉，一定是在沈家有自己的一部分小势力。 这样的话，也方便让人去藏毒。 让吕方想不明白的是，无论是哪一个嫌疑人，好像都没有必要诬陷沈小柒啊。 她看样子，应该对这些人造成威胁才对，为什么？下毒的人要诬陷她？ 沈夏萱凑到吕方身边道： “吕大哥，咱们怎么办？真的要在这里等着吗？万一沈康伯真的被毒死了，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咱们的头上？” 吕方叹息道：“目前来看我们只能等着。” 其实哪怕没有被困在这里，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对于沈家人，他是个外人，还是一个嫌疑人。 想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对沈康伯下的毒，好比大海捞针。 往好的一方面想，沈康伯活了下来，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否则，事情可能会朝着更坏的方面发展。 傍晚时分。 “做什么的！” 站在大厅外的护卫拦下一名健妇询问。 提着饭盒的健妇，有些恭敬地躬身道：“老爷们吩咐下来的，给里面的四位送些晚饭。” 护卫检查了下饭盒，不耐烦道：“进去，手脚麻溜点。” 健妇应了声，快走了几步进入大厅，把饭盒放在案几上，她转身就走，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你等下！” 吕方开口叫住了健妇。 健妇转过身子，微微欠身看向吕方，“公子，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饭盒里的饭菜是你做的？全程都盯着？” 吕方询问。 沈小柒闭眼盘坐在地上，闻言睁开了双眼，道：“文冠侯，你怀疑饭菜有毒？” 吕方并没有回答，而是审视着健妇脸上的变化，既然有人毒害沈家老祖，给他们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健妇有些粗糙的脸上有些激动，道： “这些饭菜都是我亲自做的，全程都没有离开过，不可能有毒，公子要是不信的话，我这里刚好有上面发放下来的一包银针，一试便知。” 她从随身口袋取出一个针包，绷着脸，走向放饭盒的桌前，取出一屉屉的饭菜，挨个试了个遍。 “吕大哥，没毒！” 沈夏萱见银针并没有变黑，不由松了一口气。 吕方思索少许，道：“沈家老祖是个半圣，都被人下了毒，只用一根银针分辨是否有毒，显然有些太过简单。” 沈小柒一双眉毛蹙起，“那依文冠侯的意思？” 吕方莞尔一笑，看向健妇道：“简单，你不是说饭菜是你做的，你全程也在，那这里的饭菜，你全部试吃一下即可。” 健妇连连摇手，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抖动，“我在厨房已经用过食物了，撑得厉害，实在是吃不下了。” 吕方一直在注意着健妇的面目表情，见她神色不自然，还以这种蹩脚的借口推辞，双眼一凝道： “是不是你在饭菜里下了毒？不然为什么不敢试吃？” 健妇脸上的惊慌变成了怨毒，用力一咬牙，嘴角流出黑血，轰然摔在地上。 吕方见势不妙刚要出手控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个看似质朴的健妇，被人揭破，竟然如此决断。 “死了！” 吕方摸了摸健妇的颈脉，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这让他头皮发麻，这明显是一个死士。 “怎么回事！” 护卫们后知后觉涌进了客厅。 沈小柒吩咐道： “你们赶紧通知沈家所有人，不要吃任何厨房里送出来的饭菜，这个健妇下毒，被文冠侯识破，立马服毒自尽，如此训练有素的人，一定不简单！” 在搞清楚缘由的护卫们，慌忙跑了出去。 沈夏萱躲在吕方身后，清秀的脸蛋都皱巴在了一起： “吕大哥，多亏你看出了破绽，要不然我刚才还打算去吃点食物，垫垫肚子。” 吕方神色凝重地摇头： “我并没有看出破绽，只是警惕一些罢了，其实，哪怕健妇要去试吃饭菜，最终我也会阻止的，因为她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有人下毒与否。” “无论如何，饭菜我都不会让你们吃的，如果是用毒高手，下毒的手段太多了，防不胜防。” “我储物袋里有些食物，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一些。” 他从宝袋里取出了熏烤的异兽后小腿肉，天冷地寒，这些异兽的肉熏烤后，可以放非常久的时间。 无论是味道还是滋补，都是非常好的食物。 沈夏萱接过异兽肉，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切下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着，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吕大哥，这是牛腿肉吗？也太好吃了。” 沈大胆也弱弱的走了过去，要了一些异兽肉吃，他倒是挺聪明，只是吃了几口，就惊呼道： “师父，这是异兽肉，你要吃些吗？” 沈小柒摇了摇头，担忧地望向大厅外。 吕方明白她的担忧，沈家的情况，已经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沈康伯不脱离危险，主持大局，那沈家恐怕是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八十六章 变数 夜里的沈家山庄灯火通明。 傍晚的时候，大老爷沈戚承的结发妻李氏的贴身大丫鬟，试吃晚饭中毒身亡，闹得山庄的人人心惶惶，生怕下个遭到毒手的是自己。 每个人路过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巡逻人员也增加了好几队，禁止山庄的人在夜里乱走。 后山，竹林小屋。 月光倾泻。 一袭白衣的王珞站在竹竿顶端，面无表情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沈家山庄。 从阴影里走出了一人，全身都被宽大的黑色长袍遮掩着，发出阴森的笑，如夜枭般。 “沈家老大和老二，已经在召集雾隐城所有的手下，情况还会更加的热闹，你明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王珞幽幽一叹道：“沈康伯一定会死吗？” 黑袍人点头： “圣陨水，毒性极强，哪怕沈康伯是半圣，最多也只能坚持两天，他必死无疑！我已经挑拨了沈家兄弟的关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珞飘然落下，也不理会黑袍人，径自朝着有着篱笆围栏的小屋走去。 黑袍人又发出了夜枭一般的笑。 “他们兄弟为了争夺沈家掌控权一定会互相厮杀，到时候你再出手，站到他那一边，他还不把你奉为再生父母？” 王珞突然停了下来，声音低沉道： “那个文冠侯会不会成为变数？他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半圣，我不知道深浅，万一这位出手，事情可能会向不可控的地方发展。” 黑袍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道：“应该不是俆翰懿那个老匹夫，也不会是苏离，这次他是来找沈康伯谈大周文报普及一事。”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圣上派来的半圣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你放心，那位半圣，只要他没有陷入生死危机，一定不会出手管沈家的事。” “那就好。” 王珞应了声，走进不大的小屋。 黑袍人在原地停留了少许，再次融入黑暗中。 …… 一夜无事。 次日一大早。 沈家山庄内犬吠鸡鸣。 吕方望着大厅外增加的护卫，还有时不时走过的巡逻队，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无比凝重压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沈小柒盘坐在小钟结界旁边，闻言睁开了眼，小心移开了枕在她腿上的沈大胆脑袋，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 为首的护卫：“你不能离开。” 沈小柒停了下来，淡淡道：“昨天你说山庄并没有大规模中毒，现在呢？” 护卫犹豫了下，最终把李氏丫鬟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小柒皱眉道：“除了大伯母还有没有其他人中毒？” 护卫摇头：“没有。” 沈小柒松了一口气，道：“老祖中的毒药，有没有鉴定出来，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研制出解药？” 护卫：“那包毒药已经鉴定是假的，根本不可能毒到老祖。” 沈小柒站在那里全身僵硬，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吕方走了过去，安慰道： “沈家老祖这么传奇的人物，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不需要解药，就可以自愈，我听说老祖年轻时奇遇连连，获得了大机缘……” 沈小柒打断道：“老祖获得的机缘，都是和武相关的，而且能毒到半圣的毒药，岂是那么容易解的。” 吕方默然无语。 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沈康伯的状态更差了，身上散发出阵阵黑气，身上的肌肉全部干瘪，就像是一个披着骨骼的皮一样。 要不是沈康伯还有轻微的呼吸，吕方都要认为他已经死了，也多亏了他是半圣，生机足够强大。 要不然，说不定昨天就死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沈小柒朝着大厅外喊道。 吕方循声望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神色紧张的朝着这边走来，相貌倒是依稀能看出，是沈小柒的父母。 护卫阻拦道：“两位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你们不能……” 沈小柒打断道：“大伯父和二伯父说我不可以出去，什么时候说过我的父母不可以进来，赶紧给我放行！” 王氏连忙劝说道：“小柒，我们就不进去了，我陪着你爹来，就是看看你在这里还好不好，你没有受什么委屈。” 沈戚元板着一张脸，道：“不要问这些没用的，柒儿，你老祖现在怎么样？能不能和他对话？” 沈小柒沮丧的摇了摇头。 王氏忍不住插嘴道： “小柒，你可要保护好你自己，你那几个在外的叔伯也不在，我们说的话，你的大伯父和二伯父也重视，现在他们两个，一个劲的召集手下，恐怕是要发生内乱了。” 这一次沈戚元倒是没有反驳，而是叹息道： “你大伯母差点没有被人毒死，你大伯父怀疑是你二伯父干的，于是，把雾隐城的所有手下都召回了。” “你二伯父怀疑这些事情，是你大伯父一手主导的，故意以此为借口，想要联合外人掌控沈家。” “于是两人谁都不相信谁，你把人召回，我也把人召回，下面的人又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风就是雨，就在刚才山庄外，两伙人就动了手。” “现在事情越发的紧张了，谁都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你娘担心你，我也想看看你祖父的情况，所以就来了。” 他看着枯坐的沈康伯，重重叹息一声，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沈小柒一跺脚道： “大伯父和二伯父真是糊涂，祖父中了毒，沈家正是要安稳人心的时候，他们不做出表率，反倒是自己斗了起来。” 李氏摇头道：“咱们人轻言微，就不要理会这些了，你还被他们诬陷困在了这里，还是想想怎么自保。” 沈戚元道：“我等下就去后山一趟，看看能否请王供奉出山劝说，现在恐怕也只能是他，能说服他们了。” “等下我见到大伯父和二伯父，我也会劝说他们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小柒担忧道。 吕方看着这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去想，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这让他如鲠在喉。 沈家真的要发生大洗牌？ 目前来看，事情是越来越糟糕了。 第八十七章 请等一下 等沈小柒父母离开后，吕方回到大厅，压低声音道：“前辈，沈家如果真的发生内乱，您能出手阻止吗？” 隐藏在暗处的半圣传音给吕方：“老夫只奉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沈家的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吕方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位半圣出手，他能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对方的语气很坚决。 要是真的任由沈家发生内乱，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这让他有些不甘心！ 沈小柒见吕方的模样，猜出了什么，她忙道： “前辈，您要是能缓解我家老祖中的毒，我们沈家一定会把你奉为供奉。” 等了一会儿，沈小柒看向吕方：“文冠侯，前辈有说什么条件吗？” 吕方摇了摇头，暗中的半圣根本就没有吭声，要么是无能为力，要么是不想插手沈家事。 在他看来，前者可能性更大些，儒家半圣王珞不就尝试过，连小钟结界都无法打破。 沈小柒眼眸黯淡，重重叹了一声，在厅中来回徘徊，显得心事重重。 约莫一个时辰后。 “大老爷，您来了。” 护卫恭敬躬身行礼。 大厅外，沈戚承带着众多手下走了过来，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像是一夜未睡。 “你们在这里守着。” 沈戚承独自一人迈入厅中，走向沈康伯，声音有些疲惫道：“爹，儿子不孝，没能找到解药救你。” “大伯父，我听说你和二伯父都在朝沈家山召集手下，难不成在老祖命悬一线时，你们却要内斗？” 沈小柒质问。 沈戚承叹息一声，沉声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倘若我不第一时间召集人马，那沈家就要被你二伯父掌管。” “你祖父也是糊涂，怎么会让他管理情报组织，你知道这个情报组织的实力有多强吗？” “也怪我，当初就不该被他的计谋迷惑，以为他主动说出身世秘密，你祖父又委以他重任，选择相信了他，这才让他在沈家的势力越来越大。” 沈小柒还要开口，却被沈戚承出手阻止，“对付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妇人之仁只会误了大事。” 说完，沈戚承一挥衣袖离开。 “大伯父！” 沈小柒不死心的还要劝说，然而沈戚承已经带人走了。 吕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他一个外人，确实也无法插手沈家的事。 不过，他有个疑问。 如果下毒的人不是沈戚承，难不成真是沈戚衡所为？在饭菜里下毒，想要毒杀他们三个，还有就是沈戚承的结发妻。 沈戚衡这样做的话，也太明显了？ 这和对所有沈家人说，我就是下毒毒杀沈家老祖，我这个外姓人就是要抢夺沈家，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天里。 吕方听到山庄里两方势力的摩擦越来越多，几乎每个时辰都会爆发出冲突，就连大厅外的护卫，都叫骂的离开过。 除了这个地方，山庄所有地方，情形都无比紧张。 沈小柒焦急万分，然而连大厅都出去，哪怕出去了，估计对局势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沈康伯的状态更差了，他的身上散发出死气，呼吸几乎不可察，身形仿佛缩了一大圈，就像是一具枯骨。 黑夜降临。 紧张的气氛蔓延在沈家山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所有人的心惊胆战。 黎明的前夕！ 随着兵器交击的声音划破天空，神经紧绷到极致的两方势力，终于是发起了战争。 好在这一战斗并没有维持多久，喊杀声停止了。 并没有多久。 王珞带着沈戚承和沈戚衡来到了大厅，他们身后的两队沈家私军，都多多少少带着伤。 “你们真是越来越过分，要是这次我不来，你们这是要死斗到底了？” 王珞气愤的脸色通红。 看着这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吕方让开的位置，让他们能来到沈康伯面前。 沈戚承一脸怒容，伸出手指着沈戚衡道： “你真是狼子野心，纵容手下多方挑衅，我看你想要发起内乱，想要夺取我沈家祖业。” 沈戚衡冷哼一声，回击道：“明明是你的手下挑衅在先，还反咬一口，我召集人马回来是为了保护沈家，你呢？你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沈戚承气得连连咳嗽，朝着王珞一拜道： “王供奉，我爹最为信任你，沈家交好的半圣中，只允许你在沈家山修炼，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请你裁定！” 沈戚衡一拱手道：“请王供奉主持公道。” 王珞脸色凝重，沉声道： “老夫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越到这种危机的时候，你们越该冷静下来，戚承，你爹让你管理沈家财库，你守着这些即可。” “戚衡掌管沈家情报网，也掌握了大部分雾隐城的兵力，就该让他安定沈家的动乱。” “戚承，你把手下全部打发下山。” 沈戚承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珞，“王供奉，你这是什么意思？” 旁观的吕方也是略微惊讶，王珞哪怕是沈家的供奉，可是面对现在这种局面，不该站任何一方才对。 可是王珞刚才那一席话，明显是站了沈戚衡一方。 于情于理都不对劲，按理说，王珞是沈康伯的好友，而沈戚衡并不是沈家人，还极有可能是下毒的人。 换成吕方的话，怎么都不可能站沈戚衡这边的。 王珞皱起了眉头道： “戚承，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立刻把召集的手下驱散，保护沈家安危的，让戚衡去做。” 沈戚承脸色难看站在那里，久久未吭声，突然他冷笑出声，道： “我明白了！哈哈哈……沈戚衡你好高明的手段，你对爹下毒，是因为你说服了王供奉支持你，怪不得，如此一来就全部解释通了。” “有了王供奉在，那沈家还不是你说的算？” “那你还在这里演什么？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沈戚衡摇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供奉之所以站在我这边，那是因为觉得你做的不对，要不是王供奉昨夜找到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两位请等一下。” 一句突兀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皱眉看向待在一旁的吕方，这种时候，他凑什么热闹？ 第八十八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王珞皱眉道：“文冠侯，你有何话要说？” 吕方点了点头，道： “各位稍安勿躁，你们先听听我说的，看看有没有道理？有没有可能，下毒的人，并不是沈戚承或者沈戚衡他们其中之一。” 王珞不耐烦道：“这已经没有必要讨论了，是谁下的毒，以后慢慢再调查，现在……” 吕方打断道：“王供奉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你是下毒的人。” “你说什么！” 王珞死死盯着吕方。 吕方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害怕，直接无视掉王珞，他侃侃而谈道： “我和沈小柒之前有聊过，要是有第三个嫌疑人会是谁，我觉得就是王供奉和沈戚衡，所以我会站到沈戚承这边。” 他并不确定到底是谁下毒的。 不过吕方需要让双方的实力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王珞是半圣，他这边也有一位半圣。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王供奉和沈戚衡下毒的可能性大。 吕方如果支持沈戚承的话，一是可以帮正义一把，二是自私一点，可以以此为筹码，让沈戚承支持大周文报的普及。 至于暗中的那位半圣答不答应出手，他相信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应该会帮他。 毕竟圣上想要大周文报普及，这位半圣于情于理不会袖手旁观。 “胡言乱语，你说的一切都是妄自猜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我要警告你，不准插手沈家的事？” 王珞威胁地看向吕方。 吕方轻挑眉头，道： “我也不想插手，而且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沈戚衡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沈家，那我提议保持原状，你没有理由拒绝？” “好！”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沈戚衡立马就应了下来，爽快得让人不可置信。 见所有人目光看来，沈戚衡摇了摇头道： “我的本意确实是为了保护沈家，如果文冠侯愿意站出来，有暗中的半圣在，想来沈家不会出问题。而且，我也怀疑王供奉是下毒的人。” 王珞的脸色难看无比，如果沈戚衡不答应，他还可以做一些事情，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作派。 现在一闹，反倒是他里外不是人了。 沈戚衡叹息道： “王供奉，你别怪我怀疑你，实在是你昨夜找上我太过蹊跷，就像文冠候刚才说的，大哥要真是联合外人下毒，那他没有任何的后手。” “就任由我掌握全局？” “怎么想都不对劲，如此一来，我不是下毒的人，大哥也不是，在场的人，也只有王供奉你了！” 沈戚承后知后觉道：“戚衡，如果真的不是你下的毒，王供奉，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王珞冷哼道：“岂有此理，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对康伯下毒，我为了什么？”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 确实，要真是王珞下的毒，他为了什么？ 根本就没有道理，毕竟之前他是供奉的时候能获得的东西，已经是极为珍贵的。 他支持沈戚衡，能从这位沈家老二那里得到什么？ “为什么？”吕方点了点头道： “之前我也奇怪，王供奉贵为半圣，他缺什么？而且还有沈家帮助，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家都无法给予他的。” “别以为不可能，虽然沈家家大业大，但是底蕴还是不太够，有些东西只有真正的门阀士族才拥有。” “我又想，如果是大家族的人，和王供奉达成了交易，那些大家族的人想要得到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也许是趁乱分沈家这块肥肉，也许是以另一种方式控制沈家，有很多理由。” “不过这些都被我一一否定了，因为我综合所有发生的事情思考了下，发现下毒的人，不想沈小柒当沈家家主，也不想沈戚承当。” “王珞主动找的沈戚衡，特意说要支持他，而不找沈戚承，就是因为，从沈戚衡那里，他们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想来想去，下毒的人极为迫切想要的，只有沈家情报网组织了。” 沈戚衡皱眉道：“情报？” 沈戚承连连点头：“这样一来就全解释通了。” “放屁！”王珞恼羞成怒道：“文冠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请你谨言慎行！”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不！不是猜测，事实就是如此，不愧是文冠侯，明明和我被困在这里，还是靠着敏锐的嗅觉，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吕方诧异看向小钟结界，瞳孔震动，只见皮包骨头的沈康伯嘴巴一开一合，就像是一具骷髅在说话，极为骇人。 场上的人表情各异。 “爹！” “爹，你醒了。” “老祖，你还好吗？” 在众人的目睹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骷髅状的沈康伯身上生命气息蓬勃而出，把全部黑气吞噬，干枯的皮肉，以极快的速度生长，饱满，只是十几息间，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不！ 现在的沈康伯，更加的精神奕奕，一头白发都变成了黑色，乍一看年轻了不少。 嗡！ 小钟被沈康伯收了起来，他缓缓起身，目光看向沈戚衡，笑着点了点头道：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也没有相信错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沈戚衡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委屈地喊了一声：“爹！” “嗯。”沈康伯欣慰地应了一声，道：“我之所以假装中毒，让情况变得这么糟糕，并不是要试探你，我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当我知道中了毒，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如果我弄不明白，总是感觉不妥，毕竟哪有夜夜防贼的事情，现在我知道了，有某些家族觊觎沈家的情报。” 王珞脸上的肌肉抖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康伯，好手段！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以你的心机，怎会如此容易中毒，不过你别听外人乱说，我没有给你下毒。” 沈康伯莞尔一笑道：“老兄弟，我确实不知道你怎么对我下的毒，不过你我都知根知底，是不是你，真的要我拿出证据？” 第八十九章 天机道人 王珞自嘲一笑， “看来康伯你是已经先入为主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也罢，从此以后沈家供奉我就不当了，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到处走走也好。” 沈康伯冷笑道：“你我认识五十载，我从没有对不起过你、或是慢待了你，你却联合外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 “放心，老友，我会将你风光大葬！” 王珞冷哼一声：“你我同是半圣，我若要走，倒要看你能不能拦得住！”他凭空消失在原地。 沈康伯几乎同时消失不见。 轰隆隆！ 天上雷霆炸响。 吕方跟着沈家人走出大厅，只见沈康伯和王珞迎面凌空而立，一个全身环绕八卦，一个身周都是显现的水墨字。 “快看！是雾隐城的雾气。”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这些雾气是老祖布下的大阵。” “感觉威压好强，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沈家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十几息间。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汹汹雾气，把沈康伯和王珞淹没在其中，哪怕吕方把浩然正气聚集在双眼，都无法透过雾气，看到其中的战斗景象。 可想而知，这并不是普通的雾气。 浓雾中玄光闪烁，空间扭曲，此雾气应该是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两位半圣的战斗，并没有一点灵能外泄。 这场战斗也没有想象中的持久，还没有一刻钟就结束了。 随着雾气快速消散，王珞从空中跌落，重重砸落在后山方向。 衣衫褴褛的沈康伯，从他疲惫的神色来看，刚才的一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王供奉已身死，戚衡你负责把山庄的内奸揪出来。” 沈康伯说完，化成一道流光激射向后山。 沈戚衡领命，“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去把和王珞有关的人先控制起来。” 他说完匆匆带着手下离开。 沈戚承叹息一声，看向沈小柒道：“小柒，之前大伯父有些对不住你，我在众人面前，给你道声歉。” 沈小柒忙行礼：“大伯父言重了。” 要说沈戚承在此次大动乱有做错事，也没有那么夸张，最多算是有些过激了。 但是，沈康伯被人下毒，沈家面临着大动乱，他有这种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戚承朝着吕方抱了抱拳，笑道： “先前多亏了文冠侯仗义执言，大周文报普及一事，我会和我爹谈谈。来人啊，带文冠侯去客房暂作休息。” “有劳了。”吕方拉着沈夏萱跟着一名护卫，朝山庄的西边走去。 客房里。 沈夏萱见护卫离开后，撅着嘴道： “在外面的时候，听沈家多么多么的好，现在一看，还没有我和师父到处跑，来得自由自在。” 吕方疑惑道：“不知，你师父的名号是？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弟子，想来一定是位高人。” 先前被沈家动乱吸引了注意力，他也没有仔细询问过她，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他这才想起来问。 沈夏萱乐呵呵道： “我师父不是什么高人，他就是一个臭算命卜卦的，我之所以这么厉害，那是天赋异禀。” “嘿嘿嘿，虽然比不过吕大哥你，但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第一次见到我的表情，一口一个天赋异禀。” “现在想想，还挺想他的，也不知这几个月，他饿没饿着。” “天赋异禀？”吕方上下打量着沈夏萱，摇了摇头道：“你师父还真是慧眼如炬。” 隐藏在暗处的半圣突然出声：“该不会是他！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他，他已经朝着这边赶来了，真是晦气！” 话音刚落。 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萱儿，你搞错了，你舅母对你说了谎，你不是沈家人。” 紧接着一个穿着补丁的老道出现，他灰头垢面，就像是一个乞丐，瘦削的脸上时刻挂着笑。 “师父，你怎么来了？” 沈夏萱迎了上去。 老道苦笑道： “我给你说和沈康伯有点小恩怨，你偏偏不信。我找到你舅舅一家了，你舅母就是为了赶你走，故意说沈康伯是你爹，趁着老家伙没发现，咱们快点跑。” 沈夏萱一脸怀疑，“师父你和沈康伯真有仇？那你还敢来，你嘴里的话，只能信三成。” 老道刚才光顾着和沈夏萱说话，匆匆一瞥吕方，他微微错愕了下，脸上的笑变成了高深莫测，道： “阁下，怎么称呼？” 不等吕方回答，沈夏萱得意道：“他是文冠侯，就是写红楼梦的那个。” “谶语人。”老道没有了兴趣，再次看向沈夏萱道：“萱儿，既然你也不是沈康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咱们快点走，免得让人家轰出去，多丢人。” 沈夏萱点了点头，看向吕方道：“吕大哥，那我和师父先走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去上京找你玩。” 吕方由衷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就在这时，沈康伯的声音响起：“老友难得来一趟，干嘛匆匆离开？何不来叙叙旧，我正想找你帮我卜上一卦。” 老道没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拿着沈夏萱快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 “你个老东西，还好意思找我卜卦，我的徒弟来你这里，听说差点没被你们沈家人迫害……” 声音还在空中，人已经是消失不见。 “果然这位不是寻常人。” 吕方感叹一声，明明感知老道不过是七品武夫，然而面对对方的时候，他有一种被人窥探灵魂的错觉。 暗中隐藏的半圣道：“这个老家伙要是寻常人，那普天之下就都是寻常人了。” 吕方拱了拱手，“请前辈解惑。” 半圣笑道：“此人是天机道人，妖蛮都有先知，这你是知道的，而他就是我们大周的先知。” “本来圣上是要让他当钦天院院首，不过他拒绝了。” “窥探泄露天机者，会受到天道的特殊压制，他说，只有把自己搞得极为狼狈，他才能活得逍遥自在。” 吕方有些可惜道：“如此说来，天机道人的卜卦一定非常准，早知道，刚才就找他卜一卦了。” 半圣：“非也！他的卜卦平均十次下来，连一次准确都没有。” 第九十章 预知 “哦。”吕方诧异道：“这是为何？” 半圣苦笑道： “因为天机道人很惜命，自从得知自己是个先知能预知未来后，便不再给旁人算命了，而有些人，碍于情面不得不算，他便满口胡扯。” “一来二去，自然就没有人去找他算命了。” “他也不是你看到的七品武夫，他有自己的道，具体境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原来如此。”吕方恍然大悟，问道：“这样一来，难不成她真的是天赋异禀？” 半圣：“没感觉到，要是论武道的话，显然她比沈小柒要差非常多。也许是天机道人一个人流浪，感觉到了孤独，所以这才收了个弟子。” 与此同时。 沈家山庄的一处花厅里，天机道人一手抓着烤鸡，一手拿着酒盅，吃的是满嘴是油，还时不时催促目瞪口呆的沈夏萱多吃点。 师父真的认识沈康伯！ 天啊！ 这一切都是梦吗？ 一向靠着行骗过日子的师父，还真的是个高人？ 沈夏萱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陷入自我怀疑中。 如果师父是高人，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在对面坐着沈家老祖沈康伯，笑吟吟道：“看来你是真的找到了对付天道的办法，我很好奇，是真的有用吗？” 天机道人含糊不清道：“有没有用，你不是试过吗？你觉得有没有用？” 沈康伯点头道： “我确实时常易容外出，像你这般过最惨的生活，可是，这世上的人，都太让人忍不住去亲近了。据说我易容的事，还是你算出来的？” 额…… 沈夏萱脑袋有点懵，难道师父口中说的和沈康伯有点恩怨，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天机道人干笑两声道： “这完全就是个误会，记得几十年前我来过雾隐城一趟，好几天都没骗……讨要到吃食，还刚好有个浑人过来找茬，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就随意一指，一个体型有些像你的魁梧汉子，说是你，没成想他还就信了。” 沈康伯轻笑出声， “我相信你说的，不过还是要多谢，之前你给我算的一卦，要不然，这一次我要死，说不定沈家也要生乱。” “就因为那一卦，我找了很久的草木之精，如此才能对抗中的毒，我本来想要重谢你，但是知道你的为人风格，就替你在十九州布粥乐施了。” 天机道人点头道：“我要说是碰巧了，你信不信？” “这个不重要。”沈康伯正色道：“现在我想要请你再帮我算上一卦，是关于文冠侯的。” 沈夏萱一听文冠侯，一双眼睛开始拼命地眨，渐渐的她紧闭双眼，眼皮还在不停动。 “嘶！” 沈康伯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向天机道人，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吭声，生怕打扰到了沈夏萱。 天机道人也是屏住了呼吸，一脸担忧的模样。 过了大概盏茶工夫。 沈夏萱猛地睁开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伸手去擦拭，眼眶里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天机道人的声音有些沉重：“萱儿，你看到了什么？” 沈夏萱带着哭腔道： “师父，怎么回事？”“ 刚才我看到了沈家山庄满是废墟，不少沈家人惨叫着到处乱跑，天空上还有妖魔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突然老年的文冠侯神兵天降，阻止了这一切。” 天机道人重重叹息一声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我之所以第一次见你，就一直说你是天赋异禀，是因为你像我一样可以预知未来。” 沈康伯神色凝重，看向沈夏萱道：“你确定没有看错，真的是我沈家山庄，那个来救的人，真的是文冠侯？” 沈夏萱用力点头： “不会错的，我看到的画面和沈家山庄一模一样，至于文冠侯哪怕他老了不少，但相貌几乎没变。” “而且我心里自然而然的知道那就是文冠侯，我也说不清，但是就是有那种感觉。” “不会错，这是冥冥之中给你的启示。”天机道人道： “沈康伯，你也要以我弟子的名义，在各地行善，我们就不在这里待着了，万一再被你的话刺激到，看到其他的，我们可就亏大了。” 天机道人手一挥，饭桌上的菜肴消失不见，几乎是同时，人也不见了。 沈家山下。 沈夏萱眨了眨眼，“师父，我要学这个，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好，师父教你。” 天机道人一脸惋惜地看着不停眨眼的沈夏萱，道：“你有没有感觉眼睛不舒服？” 沈夏萱用力点头道： “刚才拼命想要哭出眼泪，各种以往的惨痛回忆我想一遍，师父，你真反应了过来，我还怕没有提前给你说，你会接不住我的话。” “啊？” 天机道人嘴角抽搐。 沈夏萱的眼睛不眨了，她兴奋地一挥手臂道： “还是我反应快，一听沈康伯提文冠侯，我立马心中有了计策，毕竟文冠侯救过我的命，我这样帮他，也算是报答。” “师父，我刚才模仿的你还挺像？刚才看到沈康伯的神色，我都差点没有笑出声。” 天机道人讪笑道：“是挺像的。” 正在兴奋的沈夏萱，突然皱起了眉头，警戒地四处观看道：“师父，沈康伯是半圣，我们现在说的话，他会不会听到？” “不会。”天机道人苦笑摇头。 沈夏萱又道：“师父，你是什么境界，要是和沈康伯打，你们谁能赢？要不然咱们也经商，说不定比沈康伯做得都大。” 天机道人直接拒绝道：“不行，你相信我，那样只会让你更穷，如果真像你说的做，哪一天你饿死，我都相信。” 沈夏萱撅着嘴道：“那还不如我跟着吕大哥，师父，我可不想到处乱跑了，还吃不好穿不好。” 天机道人瞪了她一眼，道： “臭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提那个吕方，你想当个仆人在他身边？一点本事没有怎么能行？” “从今天开始，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我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到时候，你就不用理会我这把老骨头了，你想做什么随意。” 沈夏萱欣喜道：“师父是你说的。” “不对，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以后我给你养老。” 第九十一章 商谈 夜幕降临。 “文冠侯，老祖请你去书房一叙。”一名打着灯笼的小厮，站在门口传话。 吕方收起书桌上写的《三国演义》的纸张，起身跟着小厮朝着沈家山庄后方走去。沿路上，沈家的巡逻队并没有减少，不过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 沈家老祖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是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主持大局，一切都不是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白天的时候，沈康伯不就斩杀了一位半圣吗？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吕方来到书房时，在房中的不只是沈康伯，还有沈戚承、沈戚衡和沈小柒三人，不知怎的，他们的脸色有些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文冠侯，听说你这次来，是为了大周文报普及一事？”沈康伯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喜还是厌。 吕方点了点头，笑道：“是的，在下希望沈老祖能出资帮助大周文报在十九州普及。” 沈康伯笑了笑，没有吭声。 沈小柒站了出来，有些傲慢地微微抬起下巴，道：“难道文冠侯不知道，我家老祖早就有言在先，不会插手大周文报吗？” “知道。”吕方苦笑。 沈小柒哼了一声又道：“那文冠侯知不知道，我家老祖说一不二？” “听圣上偶然间提起过。” 吕方适时把周天子抬了出来，虽然贺子轩说不让提，变相的提一嘴，给沈家一点压力，还是可以的。 沈小柒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背着身子的沈康伯，顿了下，道： “就在刚刚老祖和两位伯父同意，让我负责沈家的生意。我念在沈家这次动乱，文冠侯你也算是尽全力想要帮助沈家，你说说看，大周文报普及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前提醒一下文冠侯，我们沈家每年都会给国库捐足够多的银子。” “另外沈家还在大周各地赈灾行善，如果你不能说服我的话，我是不会同意资助大周文报普及。” “别说你是文冠侯，谁来都不行。” 沈戚承笑道：“文冠侯，情面是情面，大周文报普及一事所花费巨大，而且说不准，以后是赔还是赚，我们要看到你的计划和利益保障。” 不等吕方开口。 沈小柒摇头道： “别说我说话难听，文冠侯，你确实有才华，可以接二连三写出好看的雅文，可是以后怎么办？你能保证以后写的还是雅文？” “明白。”吕方笑着点头。 对方想要谈就行！如果没有想好怎么说服沈家，那他也不会这么快乘传送阵来到雾隐城。 “首先我无法保证写的故事，下一本还是雅文，但是以大周文报形式的存在，它注定会成为一个千年万年永不淘汰的模式。” “而且没有我吕方，大周有的是能人贤士，我写不出雅文或好看的故事，他们不可以吗？” “然后，我希望沈家能尽可能地拿出足够多的资金，让大周文报在半年内在十九州普及。” 沈小柒等了下，见没了下文，有些不悦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贩卖大周文报的利润，怎么分？” “贩卖所有的大周文报利润，都要交给国库。”吕方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沈康伯都愣住了。 “啊？” “什么？” “我没听错？”沈小柒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问号，见吕方点头，她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 “请问文冠侯，什么利益都没有，还要花费巨额的银子普及大周文报，沈家为了什么？呵！我觉得没必要再谈了，沈家不会……” 吕方打断道：“虽然贩卖大周文报的利润无法让给沈家，但也不是说，沈家就没有利益。” “你说，什么利益?”沈小柒气呼呼的双手环抱着手臂，一副防守的姿态。 吕方不疾不徐道：“沈家的生意遍布大周十九州，有这个根基，会更加容易让大周文报普及，这是其他人办不到的，这也是沈家的绝好契机。” 沈小柒被气笑了，“依照文冠侯这么说，我们沈家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就算了。”吕方莞尔一笑道： “诸位，我可以做主给沈家在大周文报上开一个商业版块，上面可以让你们来运作，比如，你们可以在这个版块，宣布沈家在当地的经营的生意。” “沈家拍卖场，你需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 “沈家酒楼“百年老字号”，物美价廉，环境宜人，大周各地美食应有尽有。” “可以想象一下，如此一来，沈家获得的利益，岂是一点金银可比拟的？到那时，沈家的影响力会成什么样子。” “这……”沈小柒人都呆住了。 沈戚承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沈家经营的生意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沈戚衡并没有发表言论，但是从他面上震惊的表情，还有咽了唾沫的反应，就知道他也被吕方的提议给震住了。 别说是他们三个，就连沈康伯都短暂的露出了思索之色，对他们来说，吕方的提议，太过大胆和新颖。 吕方趁热打铁道： “如果我是沈家的负责人，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全部能拿出的资金，来让大周文报普及，如此一来，就能坐实对大周文报的掌握权。” 沈小柒看向沈康伯，眼中露出询问。 看她的模样，如果不是事情太过重大，她现在恨不得立马答应下来，这绝对是沈家的一次大契机。 沈康伯担忧道：“圣上能愿意，让沈家掌握大周文报的商业版块吗？” 既然话已经说开。 吕方也不藏着掖着，笑道： “让沈家完全掌握大周文报的商业版块，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愿意给，沈家最好也不要，这东西掌握在朝廷手里，对大家都好。” “不过，我可以保证，让沈家拥有百年的商业版块掌握权，但你们需要支付国库所获得的六成利益，来保证南北两境的军费。” “好！”沈康伯拍板道：“哪怕文冠侯不说，老夫到时候会把沈家经商的七成利益交给国库。” “只有一百年的商业版块掌握权，这样我们沈家会不会亏？毕竟哪怕生意好了，买卖东西也需要本钱” 沈小柒迟疑道。 “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让沈家初期就获得足够多的大利润。”吕方自信满满。 第九十二章 和亲 “愿闻其详。” 沈康伯一脸的期待。 其他人也是看向吕方，好奇他说的办法是什么。 吕方缓缓道：“招商！沈家如果在某地没有生意宣传，或者感觉宣传作用不大，可以把商业版块面向当地的商人，收取一定费用，便可帮他们宣传。” “妙！” 沈康伯喜笑颜开。 吕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道： “对于沈家来说，百年的商业版块掌握，可以让你们打造无数了品牌，让沈家可以受益百年千年。” 沈小柒疑惑道：“品牌是什么？” 吕方侃侃而谈道：“品牌，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有品质且有知名度的某个行业的翘楚。” 沈康伯笑着点头，“明白了，不过品牌这个词，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文冠侯，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沈家的供奉，你可有意愿？” 吕方摇了摇头：“供奉就算了，对你好，也对我好，更对大周文报普及好。” “行！”沈康伯没有强求，笑吟吟道：“文冠侯难得来一次雾隐城，不如我让小柒陪你到处转转。” 吕方婉言谢绝，见目的达成，也没有继续再逗留，而是打了一声招呼，跟着小厮离开。 …… “不愧是文冠侯，今天让我大开眼界，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商业版块。” 沈小柒感叹出声。 沈康伯摇头苦笑，别说是沈小柒被震住，就连他这个纵横商场多年的人，在听到吕方的一席话，都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错觉。 先前只是听说吕方文采好，写出多首显像级诗词，和多篇雅文，没曾想竟然在经商方面，有如此的天赋。 可惜啊！ 要是吕方是沈家儿郎该多好。 沈康伯想到这里，叹息道：“唉，人不服老是不行了，小柒这次由你负责大周文报的普及，像文冠候说的，尽量在半年内，普及大周十九州。” “是，祖父。” 沈小柒点头应是。 沈康伯又看向两个儿子，道：“你们两个负责，尽一切努力帮小柒处理一些事情，以保证大周文报的普及。” 沈戚承笑道：“爹，你放心，我一定和二弟联手，帮助小柒把大周文报顺利在十九州普及。” 沈戚衡应了一声，面色凝重道： “爹，有关王珞的人，在我去控制之前，他们就咬舌自尽了，这些人训练有素，就像是死士，我真的不敢相信，他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安插人手。” 沈康伯道：“那些人，不是王珞的手下，你还需要再清理一遍，看看没有暴露出来的死士。” 沈戚承疑惑道：“爹，如果这些死士不是王珞的人，难道是暗中的那个大家族的人。” 沈小柒闻言气愤道：“二伯父，你那边查不到是哪个家族的人，给祖父下的毒吗？” 沈戚衡摇头：“对方做的事情太隐秘了，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康伯：“是上京萧家做的。” “上京萧家？” “是骁国公的萧家？” “沈家和他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沈家下手？他们要沈家的情报做什么？” 沈康伯冷笑道：“二十七皇子！” 沈戚衡恍然大悟道： “对！二十七皇子是萧万霖的外孙，现在圣上正值壮年，并无立太子，萧家想要获得沈家的情报组织，为二十七皇子铺路！” 沈康伯冷哼一声道：“二十七皇子是众多皇子中，权势最大了，以后说不定真有可能争一争皇位。” “此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看情况处理，你们也无需仇视萧家，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在情况不明了的时候，还是左右逢源的好。” “要不然，哪一天二十七皇子，真的在萧家的帮助下，成为了皇帝，那沈家富可敌国，也是顷刻倒塌。”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最不希望二十七皇子当皇帝的！” …… 次日。 太阳高升。 吕方让人去给沈康伯捎了个信，急匆匆离开沈家山，就在昨夜他进入太虚山的时候，得知妖族那边，特意给周天子一封信。 一份求和的信。 而之所以让吕方如此着急离开的是，妖族竟然想要让他的妹妹吕灵和亲到妖族。 更让吕方气愤的是，这种明显是羞辱性的条件，竟然朝上有一部人提出同意。 “该死的萧家！” 吕方仰天骂了一声，神色无比吓人。 “文冠侯不用担心，圣上是不会答应这次和亲的。” 下山的道路前方，沈康伯笑道。 吕方暴躁道：“这群妖族，下次老子见一个杀一个，针对我就算了，敢针对我的家人！谁都不行！” 沈康伯叹息道：“文冠侯，在小上界斩杀这么多妖蛮，它们这是故意羞辱你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和亲一事，圣上在三年前就宣告天下，大周永不和外族相亲。” 吕方点头：“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萧家和我有仇，他们的门生故吏，一定会大作文章。沈老祖，谢谢你的宽慰，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要立马回去。” 沈康伯：“雾隐城的拍卖场里，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传送法阵，可以直接把文冠侯传送到上京城外。” “大恩不言谢。” 吕方拱了拱手。 “交给我！”沈康伯瞬间来到吕方身前，两人消失在山道上。 沈家拍卖场。 一处地下八卦道场，复杂的阵法形成的沟渠，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 “文冠侯，这是你在拍卖场卖的万道石。” 沈康伯朝站在正中的吕方抛过去一个储物袋。 吕方接过，粗略一看，不由皱眉道：“怎么这么多万道石？” 之前在拍卖场买了两件至宝，已经花了不少万道石，他虽然不知道储物袋有多少万道石，但绝对要比他应得的要多很多。 沈康伯笑道：“文冠侯帮我沈家这么大的忙，在我这里买一点东西，怎么能要钱。” 吕方皱眉道：“无功不受禄……” 沈康伯打断：“文冠侯，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都古板，要是你不收的话，我可就不启动传送阵法了。” 第九十三章 为了大局着想 “既然沈祖都如此说了，要是我在推辞，反倒是不美，多谢了，咱们来日方长。”吕方欣然接受。 有些东西说得太明白，反倒是落入下乘 沈康伯笑着点头，手掌微微抬起，八卦道场一道道灵光闪烁，宛如沟渠，组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法阵。 白光一闪。 站在道场正中的吕方，只感觉天旋地转数息，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上京城的城门前。 …… 太和殿。 周天子扶额坐在龙椅上，拇指用力按压肿胀的太阳穴，听着下方大臣的汇报，眉头越皱越深。 户部尚书范升躬身道： “陛下，国库无法长时间维系南北两境同时开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南境妖族那里，免得情况变得更糟。” 在殿中除了范升，还有刑部尚书萧祁、文相贺帆、兵相谢一繁，史家半圣司马喻。 十皇子和二十七皇子，在之前就在殿中，所以这两位也在。 周天子刚要开口，却愣了下，道：“没想到他回来这么快，快快，宣文冠侯进殿。” 不多时。 吕方走入殿中，朝着周天子行礼。 周天子有些迫切道：“文冠侯，此次去雾隐城见沈康伯，你们商谈的大周文报普及，怎么样了？” 吕方笑道：“一切不负所望，沈康伯答应了，会在半年内，把大周文报在十九州普及。”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有讶异，有不可置信，还有脸色难看皱起眉头的。 不等周天子开口。 一旁的萧祁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行礼道： “陛下，此事微臣觉得不妥当，现在南北境的情况如此糟糕，用大量的银子来普及大周文报，实属多此一举。” “有这些银子，还不如支援南北境。” “微臣认为，要是同意妖族的和亲，让大周做好足够的准备，是上上策。” 吕方冷哼一声，呵斥道：“萧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同意妖族和亲是上上策？我看你是，想陷陛下对天下人无信！” “难道你不知道，三年前陛下昭告天下，大周永不和异族和亲吗？” 他身为文冠侯，当面直呼萧祁的名字，并没有不妥，要不是有足够的理智，他恨不得当场骂这个老东西！ 狗屁的为了南北境。 萧祁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恶心吕方。 二十七皇子姬嗣莞尔一笑，躬身道： “父皇，刑部尚书说的也不无道理，像文冠候说的一样，大周确实永不和异族和亲，但是吕灵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并不能代表大周。” 吕方瞥了一眼二十七皇子，在和萧家发生了冲突，他自是调查了一番。 眼前这个二十七皇子，是萧万霖的外孙，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吕方没有想到，像这种有可能违逆周天子的事情，二十七皇子敢亲自下场。 也许是二十七皇子急于拉拢萧家。 也许是觉得这是给周天子一个台阶下，他们认为和亲这件事，周天子最终会松口。 吕方想到这里，面无表情道：“皇子殿下，你是想要掩耳盗铃吗？” 二十七皇子苦笑摇头道： “文冠侯，你没必要对我攻击这么强，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确实妖族是指名你妹妹和亲，可是以一人，保全大周数十万南境百姓，不值当吗？” “没人想要让任何人牺牲，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户部尚书清清楚楚说了，国库没有长时间维持南北境的银子，希望文冠侯能为了大局着想。” “大局着想？”吕方笑了笑道：“皇子殿下，难道这就是你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以一句大局着想，就要陷陛下成为无信之君？” 他本可以避免眼前的情况，不过吕方选择了，在周天子和众多大臣的面，让二十七皇子脸上难看。 对于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要羞辱我，那我就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皇帝！ “大胆！” 范升怒气冲冲指着吕方，道：“文冠侯，你怎么敢如此和二十七皇子殿下说话，这是以下犯上。” 二十七皇子笑了笑道：“无妨，文冠侯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和亲关乎了他的妹妹，语言上有些过激，也是能原谅的。” 萧祁趁机道：“二十七皇子真是宅心仁厚。” “啪！” 周天子重重拍了下桌子，一脸怒容看向二十七皇子，冷哼道：“荒唐！难道你看不出，妖族提出的和亲，只是为了羞辱文冠侯，为了羞辱寡人吗？” “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成器的东西，真是让寡人太失望了！” 二十七皇子吓得低头躬身，身子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在发抖，他轻声道：“父皇，刚才儿臣提的也是权宜之计，实在是听户部尚书说国库银子不足，心急了些。” 萧祁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道： “陛下，微臣觉得二十七皇子说的也没错，文冠侯……” “闭嘴！”周天子不耐烦打断，道：“不就是国库没有银子吗？文冠侯去雾隐城一趟，已经为寡人解决了。” 文相和兵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他们两个为银子的事，不知道苦思冥想了多久。 但是，想出来的办法几乎都不能实现。 他们也想过让沈康伯出点钱，可是只沈家一个，哪怕掏空，也不可能筹够银子。 文冠侯去了一趟雾隐城，就全部解决了？ 周天子走到吕方身前，欣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爱卿！你这次可是帮了寡人大忙了，来，你给他们说说，什么是商业板块。” 吕方受宠若惊的行了一礼，心中想着，估计是暗中的半圣，刚才传音给了周天子，把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老实说，他也是无心之举。 不成想恰巧插枝成林。 文相贺帆难得着急了一次，他迟疑道： “文冠侯，商业板块难不成是让各地的商贾捐银子，以筹南北境的军费？如果真是这个办法的话，恐怕是不行，容易引起民间的怨气。” 第九十四章 扬名立万 “非也。” 吕方笑道：“这也是我突然间想到的，还需要感谢文相的大周文报。” 接下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吕方把商业板块和招商广告模式说了出来，并清楚的点明，以后大周只靠着文报就能获得的利润。 “妙啊，此法才是上上策！” 兵相谢一繁神色激动。 文相贺帆一拍掌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方法，这样一来，可以让十九州的商贾主动把钱拿出来，做文冠侯说的广告，属于双赢的局面。” 范升、萧祁和二十七皇子，此刻这三人是目瞪口呆。 商业板块？ 招租广告位？ 这是人能想到的吗？ 最为后悔恼火的便是二十七皇子，本来他在周天子那里的印象不错，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二十七皇子狠狠瞪了一眼萧祁，都是因为这个蠢货，给他说陛下一定会退让，让他借机给台阶下。 现在好了。 被周天子呵斥不说，恐怕二十七皇子的能力，也会受到周天子的质疑。 史家半圣司马喻仰头大笑：“妙极，妙极，这个办法也只有文冠侯你能想到。” 言毕，继续书写岁月史书，他已经看到了，未来所有人提及大周文报的商业板块，一定会想起文冠侯今日所说的一切。 说不定，往后商贾会把文冠侯奉为传奇都有可能。 周天子笑得很开心，一改刚才头疼的模样，大声道：“妖族若真敢来犯，那寡人就让它们有来无回。” “范升，你这个户部尚书多和文冠侯学习学习，在你这里就是没办法。” “然而，文冠侯不只是让沈家愿意把大周文报普及，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建议，就让大周能获得数不清的财富。” 范升眼皮不停地跳动，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微臣谨记。” “行了。”周天子大手一挥道：“你们都下去，寡人独自和文冠侯聊聊。” 一众人纷纷应诺，相继离开。 马车上。 “你真是够蠢的，本皇子的前途，都被你的愚蠢给毁了，要是外公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如此冒险。” 二十七皇子怒冲冲地传音给萧祁。 萧祁的脸色难看，这次本该万无一失才对，可是谁能想象到，吕方竟然说服了沈家，还提出了商业版块。 如此一来，周天子哪里还会妥协。 二十七皇子重重叹息一声，传音道：“到底怎么回事？外公不是找人毒杀沈康伯了吗？为什么吕方还能和沈家合作？” 萧祁闻言脸色就像是锅底一样，他不太肯定道：“你外公还没回来，我也不太清楚。” “应该是失败了！” 二十七皇子眼神阴狠，“萧家有三位半圣，难不成就解决不掉吕方？不是说，他杀了萧云儒吗？为什么不找机会杀了他？” “要是让此子继续这样，以后恐怕父皇选太子，都会考虑他的意见，今日我又和他结了仇。” “必须要杀了此子！” 萧祁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凶狠，萧云儒他最为看重的儿子，基本肯定就是吕方杀的，这让他恨不得生吃了吕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借妖族和亲一事大做文章的原因。 只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吕方会想出在大周文报上添加商业板块的主意，这让他谋划的一切都毁了。 “殿下放心，吕方他活不到那个时候，我可以给你保证。” “哼！”二十七皇子沉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 等吕方走出皇宫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沈家百年商业版块掌握权，周天子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下来。 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局面。 “妖族让吕灵去和亲！这笔账我记着了，还有萧家和二十七皇子，咱们来日方长。” 吕方冷哼一声，快步朝着府里走去。 路过崇武街的时候，吕方遇到了一身孝衣的宋策，他看到对方，对方也看到了他。 宋策拱了拱手：“文冠侯。” 吕方看了一眼宋府，到处都张挂着白色灯笼和对联，疑惑道：“这是？” 他对宋策还是挺有印象的，落入妖蛮手里，在第一时间以特殊的方法提醒好友，人品在大多数中算是不错了。 宋策一脸悲伤道：“是我娘去世了。” “节哀。”吕方安慰了一声，告辞离去。 …… 宋策看着吕方离开的背影，神色变得阴沉。 神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不是叫那个女人贱人吗？不是你杀的她吗？” “闭嘴！”宋策不耐烦喊道。 神灵：“你觉得比不上吕方，不要找我撒气啊，我可是在帮你的，文冠侯！短时间你确实是无法比得上他，不过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宋策冷哼道：“不过是名利罢了，真以为我会看上？” 神灵笑道：“那李钰呢？你不是在别人那里听到，李钰和吕方走得很近，也对，郎才女貌，他们两个可是真般配。” “而你呢？在她眼里恐怕都不记得有你这个人，没有名没有利，你拿什么和文冠侯比？” “只要那个女人不是瞎子，都会选择文冠侯。” 宋策脸色阴郁，眼前浮现十六岁时，第一次见到李钰的记忆，那个时候，他也算是个意气风发的才子。 那次参加诗会，他见到了如星星一样闪烁的李钰，她真的很美，也很特殊，让人看她一眼，就忍不住在心中勾勒她的一颦一笑。 其他女子在李钰的面前，都变得没有了颜色。 第二天，李钰就写出了如梦令·鸥鹭。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宋策每次想到这一段记忆，都不由嘴角上扬，但这次不同，他的神色越来越阴郁。 神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确实是美妙的回忆，可惜啊，李钰是不会看上现在的你的，依我说，管你爹那个老糊涂和萧家有什么仇，既然萧家向你抛来橄榄枝，这就是你的机会。” “一个让你扬名立万的机会。”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不依靠这些大家族，哪怕我可以帮你，那进展也太缓慢了些。” 第九十五章 回信 文冠侯府。 吕灵举起手中的黑子，看了一眼围棋上的黑白子，心不在焉的随意下了一子。 李钰伸手夹起白子，放在围棋上，吃了黑子一大片，她摇头道：“你心里很乱，不适合下围棋。” “李姐姐，我输了。” 吕灵见此直接认输，开始收黑子。 李钰同样收棋子，道：“妹妹，在担忧最近传得厉害的妖族和亲一事？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爹说圣上不会答应的，这只是妖族在羞辱小师叔罢了。” 吕灵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 “以前哥哥不成才的时候，心中巴不得能成天找人监督他读书，可是现在成了文冠侯，反倒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这次去雾隐城，万一妖族有意……” 话还没说完。 坐在外间的小桃惊喜道：“少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吕方笑了笑，“去雾隐城把事情办妥了，不回来，难不成要在那里过年？” “哥哥。” 吕灵欣喜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吕方，见他身上并没有伤势，这才松了一口气。 吕方皱眉道：“妹妹，胃口不好？只是几天没见，怎么看起来瘦了这么多。” 小桃气恼道： “还不是外面妖族和亲的事情，真是太可恶了，这些妖族真坏，打不过少爷，用这种阴险的毒计，听说朝上的大官还主张同意，我都气坏了，更别说小姐了。” “就你话多。”吕灵瞪了小桃一眼，道：“哥哥，其实也没有什么，李姐姐说圣上不会答应的。” 吕方笑着点头： “确实不用担心这事，我刚从宫里出来，圣上明确说了，不会答应此事，甚至觉得这是羞辱大周，稍后会向妖族强烈反击。” 吕灵拍了拍心口，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虽然说听李钰说了，但是她提着的心还是没有松开，听到自家哥哥如此说，她就完全放心了。 李钰迈步走了出来，道：“小师叔，你去雾隐城说服了沈康伯让大周文报普及？” 吕方笑着点头，把去雾隐城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李钰听得是目瞪口呆，本以为这次吕方去雾隐城找沈康伯商谈，一定会非常的困难。 没成想，他竟然想出了商业板块。 这种新异的主意，哪怕李钰对经商一窍不通，但是一听就心动了，更别说是沈康伯了。 “小钰，你小师叔是不是很帅气？”吕方玩笑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呸！”李钰又羞又恼，竟是匆匆和吕灵告辞离开了。 吕方满头的问号。 吕灵不满瞪了一眼吕方，道：“哥哥，你现在好歹也是文冠侯了，怎么说话还是如此不靠谱，怎能这么轻浮的和李姐姐说话。” 吕方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他现在不在前世，大周像刚才的说辞，确实稍稍有些轻浮。 “妹妹说的是，是我得意过头了。” 吕灵掩嘴一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李姐姐，要是让她当嫂嫂，我觉得挺不错。” “乱点鸳鸯谱！” 吕方苦笑。 吕灵收敛起笑容，正色道： “哥哥，难道觉得李姐姐配不上你？或者她哪里不好？要我说，大周有几个能比得上李姐姐的。” 吕方哑口无言，论才华，论相貌，确实李钰是数一数二的女子，她很讨喜，这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有几次他做梦，都梦到了李钰。 不过现实中，吕方觉得李钰可能有点讨厌他，上次他写死了林黛玉，差点没被她揍。 而且，两人好像也不来电啊，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 吕灵添油加醋道： “哥哥，你是不知道，每次李姐姐和我聊天，三天离不开你，说你才华好，天赋好，品性更是上佳，只要哥哥主动些，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真的？”吕方用手摩擦着下巴。 “好像还真是！” “我好歹也是文冠侯，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以前还没觉得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每次对话，李钰的眼中都有崇拜之色。” “啊？”小桃眨了眨大眼睛。 吕灵忍住笑意，连连点头： “哥哥，你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要用点心，别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看，你都感觉到了，在我们这些旁人眼里，就更加明显了。” “哎呀，还是晚点再说。”吕方摇头道：“晚饭做梅菜扣肉，我有点馋你的拿手菜了。” “好，我等下让厨房准备食材。” 吕灵笑眯眯道：“哥哥，你一路奔波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下，等做好了饭，我让小桃去唤你。” 吕方应了一声，挠着头离开，口中还依稀能听到：“李钰真的喜欢我？……” 等吕方离开后。 吕灵吩咐道：“小桃，你去厨房一趟，让人准备好梅菜扣肉的食材。” “是。”小桃点头，迟疑道： “小姐，李儒士真的有和少爷对话时，露出崇拜的样子吗？我怎么没见过？” 吕灵掩嘴道：“我也没见过。” 小桃不解：“那小姐刚才说，很明显？” 吕灵苦笑的长叹一声，“李姐姐是肯定不讨厌哥哥的，刚才我突然觉得李姐姐真不错，要是嫁过来，对吕家也是大好事。” “可是光我觉得还不行，于是我就试探了下哥哥。” “很明显哥哥刚才的反应，是对李姐姐有想法的，你看他刚才那自恋的劲，我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 万妖山。 一处阴森暗淡的大殿上，一共坐着三位妖王，分别是金毛猿王、白角鹰王和白睛虎王。 坐在首位的白角鹰王冷声道： “听说就在刚才，大周那边给妖皇回信了，你们说，大周天子会不会同意和亲一事？” 白睛虎王幻化成的额上有“王”纹的紫袍中年人，沉声道：“大周天子又不是没有向妖族和亲过，估计这次也不敢开战。” 金毛猿王阴森一笑道：“不一定，要不是得知大周天子说过永不和亲，我也不会提议用和亲的法子。” 话音几乎刚落。 一名五品的通臂妖猿走了进来，行礼道：“猿王！万妖殿那边得到的大周天子回信，明言拒绝了和亲一事，妖皇和三大长老很生气。” “好！”金毛猿王询问道：“信上具体写了什么？” 第九十六章 演绎 通臂妖猿如实道：“是一首词，好像是谶语人吕方做的一首‘荡妖词’。” 金毛猿王冷哼道：“真是狂妄！” 别看妖族在南境远离大周，但是它们的消息很灵通，尤其是对先知万树王预言的谶语人吕方的一举一动。 荡妖词这种羞辱妖族的显像级词，它们这些妖王自是有听过。 白角妖王狞笑道：“猿王真是好计谋，这下不只是激怒了大周的天子，妖皇和三位长老估计也不会忍那些人类。” 猿王咧嘴一笑：“哪怕大周天子答应和亲，你们以为妖族就不会向人类开战？据我所知在之前，妖皇就让妖使团去过北境的蛮族那里秘密商谈。” “要不然，妖皇和三位长老会答应，我提出的羞辱大周天子的和亲法子？” “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白睛虎王认同道：“也对，眼看这些年大周越来越兴盛，要是不抓紧时间敲打敲打，以后更加不好开战。” …… 鹅毛一样的大雪落下，把上京城染成银白色，马路上积雪被马车碾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大周文报的盛行，让茶馆一类的行业极为火爆。 本来大早上是没有多少人的，但是，现在所有人买了大周文报，就会特意来茶馆呼朋唤友议论雅文“三国演义”。 都不用说书先生暖场，一个个吐沫四溅，议论着三国演义中的剧情和角色。 “气死我了，最新的三国演义第七十七回，关云长怎么被写死？” “真的假的。” “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关云长这种忠义的人，怎么会死，太可恨了。” “嗨，我觉得文冠侯写得挺好，又不是无缘无故死的，之前我也觉得他写红楼梦的时候，把林黛玉写死不对，但是，过了这么久，感觉死了让人心疼。”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太惋惜了，这么个忠义之辈，最终沦落成这个下场。” 红楼梦在先，有很多人的死，让人很遗憾。 三国演义写死了关云长，这些人的反应，也就没有那么的激烈了。 最多会抱怨两句，但是都认为三国演义是一本好书，人生难得一读的雅文故事。 文冠侯府。 书房。 吕方把写好的文稿交给了贺子轩，从进入小上界开始，一直到现在，三国演义的更新很慢。 有的时候一天两回，有的时候干脆一天一回。 贺子轩看了一眼文稿，苦笑道：“这里一共写到了九十五回，这下可算是不用担心没内容发布了。” 吕方点头：“我趁着这段有时间，争取快点把三国演义写完。” 贺子轩犹豫了下，道：“雅文三国演义的反应很好，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你真的只写一百二十回？要不然你慢慢写，写个一辈子我觉得都行。” 吕方摇头，原着只有一百二十回，他倒是想要写一辈子，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而且他巴不得快点写完三国演义，到时候可是能获得奖励的，这些可都是他的底牌。 贺子轩叹息一声道：“随你。” 吕方突然问：“贺兄，想不想赚点银子？” 贺子轩闻言咧嘴一笑，鬼鬼祟祟凑向吕方，压低声音道： “文冠侯，你有什么好主意？你也真是，有商业板块这种好主意，干嘛便宜沈家。” 吕方苦笑：“不是我便宜沈家，而是除了朝廷，只有沈家最适合让大周文报的普及。” 其实他也有一定私心。 如果直接给周天子，提起商业板块这件事。 恐怕会受到萧家的门生故吏借机为难，到时候谁知道，要等多久，大周文报才能在十九州普及？ 反观要是沈康伯出手，半年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也就是说，吕方在这半年的时间内，获得的书香气会发生质变。 再依靠着墨色花的提升，他相信在这半年内，实力也会发生质变。 吕方笑了笑道： “我有个想法，想要把红楼梦、聂小倩和三国演义演绎出来，我出银子和大概想法，你出力。” “再让文相去说服圣上支持下，赚的利润朝廷四成，你二成我四成，怎么样？” “演绎出来？”贺子轩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像戏本一样？” “差不多，不过要再创新一点。”吕方侃侃而谈，把具体计划说了出来。 其实就是抄袭前世的电视剧的模式，另外就是“造星”开巡演赚银子，如此一来，吕方能赚点钱，也能让朝廷国库多点银子。 这样对南北境的军费会更加充裕些。 也能扩大他写的雅文的影响力。 总之只赚不赔，他也有这个条件。 “文冠侯，我是真的佩服，这法子太好了，可以可以，我同意，快说说，我们首先要怎么做？” 贺子轩迫不及待道。 吕方沉吟了片刻： “你先去找圣上说下，看看反应，如果能得到支持的话，那咱们就开始，各地不是都有清倌人和戏子吗？找些适合雅文里人物形象的，把她们买下来。” “先别走漏了风声，以免不好买或者有心人故意搞咱们。” “到时候，你直接把他们的画像给我，我来选，然后培训一下，就可以直接开演。” 贺子轩拍掌叫妙，嘿嘿怪笑，一副“我懂”的模样。 你懂啥？ 吕方翻了一个白眼道：“行了，具体细节，咱们传音符联系。” “传音符联系，我这就去找圣上探探口风。” 贺子轩匆匆离开。 吕方目送贺子轩离开，走到书房的床榻上坐下思考，本来吕家就有一定的积蓄，再加上圣上赏赐的金银珠宝，还有雅文稿费。 他这边的银子，足够支持他把雅文演绎出来。 更别说，在离开雾隐城的时候，沈家老祖给他的储物袋里，足足有两千五百块中品万道石。 在确定了这一切，吕方安心躺在床上，口中默念三遍墨笔书境，几息间，他出现在墨地之上。 书灵燕赤霞躬身道：“公子。” 吕方笑着点头，在出了小上界之后，没了境界的限制，他的书灵的境界，就直接提升到了六品二阶，还觉醒了万剑诀·剑千。 第九十七章 佛国试炼地 进入太虚幻境。 吕方变成了一种意识体，一个念头，来到太虚山的第一层。 在这里的人数有增加了不少，导致这个区域也跟着扩大了数倍，每个人各偏一隅，反倒是没有那么拥挤了。 他们有的书香气只有一指大小，有的则有七寸长。 让吕方有些意外的是，书香气最多的是李钰，她正盘坐在一块石头前，默念着一遍遍的红楼梦的好诗句。 次之是陈吉。 一身戎装的陈吉，在去了南境后，曾经有寄回来书信给吕方，说了在边境的趣闻，还提到了，他在军中受到了重视，成为了一名百夫长。 而且还吹嘘在军中学了不少作战学问，并且还直言，吕方写的三国演义对作战非常有用。 要是吕方参军，将来一定是运筹在握的大将军。 “我吕方这辈人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明明进入了文渊书院前途无量，还要以身冒险去南境参军。” 吕方想了下，他现在有五缕书香气，直接以一缕的代价，让境灵转化成半缕给予陈吉。 五色斑斓的半缕书香气出现，萦绕在陈吉身周，引起了第一层的众人惊呼。 “怎么回事？” “他刚才做了什么？怎么会获得这么多的书香气。” “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运。” “快看，凝出了登山梯！” 陈吉吸收了半缕书香气后，身上玄光闪烁，竟是在上方出现了通往太虚山第二层阶梯。 有人想要趁机取巧，一个飞身落在阶梯上，哪知却扑了一个空，那阶梯就像是无实物一般。 此人的失败。 也打消了不少人的蠢蠢欲动。 陈吉只是初时错愕，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伸手去触碰阶梯用力一抓，抬起脚一蹬，玄光和书香气组成的阶梯，自动向第二层飞去。 “原来半缕书香气，就可以进入太虚山第二层。” 吕方的意识体来到了李钰的身旁，自言自语道：“好歹我也是她小师叔，自己人，总是要照顾下。 露出羡慕之色的李钰，摇了摇头刚要继续默念，身周也开始萦绕出了半缕书香气。 李钰眨了眨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她好像啥也没做啊？ 怎么凭白多了半缕书香气。 这也太让人不解了。 “又有人获得了这么多书香气！” “他们两个触发了什么？” “已经有两个人获得大量书香气了，这种情况还会不会继续？” 在第一层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期待自己是下一个幸运儿，可惜的是，直到李钰随着阶梯上了第二层后，半天都没有人再次获得大量书香气。 别说等半天。 就算他们等一天，都不会获得大量书香气。 因为这个时候的吕方已经出了太虚幻境。 …… 天奉二十九年。 十二月十九。 外面下着大雪，房间里则是一群人吃着火锅。 贺子轩比了一个大拇指，道：“文冠侯，你这吃法真是绝了，尤其是牛肚，天啊，这也太好吃了。” 陶宜蝶取笑道：“刚才你好像还不愿意吃来着，你本来都这么胖了，少吃一点，你一个人吃饱，我们都吃不到了。” 贺子轩翻了个白眼，“还好意思说我，你可不比我吃得少，文冠侯都抢不过你。” 吕方轻笑出声，这两位还真是八字不合，一见面就是斗嘴，不过有这两个人在，气氛还是挺好的。 吕灵好笑地拉了下陶宜蝶，摇头岔开话题道：“陶姐姐，你说李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我让小桃去叫她来，府上的人说她在闭关来不了。” 陶宜蝶刚要开口。 贺子轩抢先道：“她在准备半年后的佛国试炼地。” “佛国试炼地？” 吕方来了兴趣，佛国虽然无法在大周建立庙宇，不过也没有和大周关系太差，每年还会向大周朝贡一些特产，这些他是知道的。 陶宜蝶见被抢了话，这次倒是没有急，看样子她好像也不太清楚具体事情。 贺子轩解释道：“我们还没有进小上界的时候，佛国的特使就来了一趟上京，说是邀请大周的儒士境的天之骄子进入佛国试炼地。” “据说这个佛国试炼地，就是一个特殊的小上界。” “进入其中不只是可以获得无主气运，有机会获得大机缘，而且还有机会破境。” “具体的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圣上应了下来，表妹她刚好进入了第一批去试炼的名单。” “她在五品三阶已经很久了，也想去尝试下，看看能否破境成功，所以这半年的时间，可能都要闭关了。” 吕方皱眉道：“佛国的小上界只能儒士境的人能进？也有无主气运，会不会有危险？” 贺子轩摇头道：“算是一个儒士境的小上界，佛国特使说危险很小，我估计没有妖蛮进入，危险确实不会太大。” 陶宜蝶笑了笑：“怎么？文冠侯，你也想去试试？那恐怕你没有啥机会了，听说你被天道限制，半年时间突破进入六品境界，恐怕不太可能。” 贺子轩嘿嘿笑道：“哪怕文冠侯进入六品，也估计没有啥机会，名额已经分配完了，总共也就三十多个名额。” 吕方莞尔一笑道：“我还真想要一个名额，贺兄，又要麻烦你了，看看能不能给文相说说，也给我一个名额。” 没有啥危险，还可以获得无主气运。 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至于提升境界，他有这么多的中品万道石，大周文报在陆续普及十九州后，书香气也不会缺。 半年时间突破进入六品境，成为一名儒士，真的问题不大。 贺子轩沉吟道：“我尽量试试。” 吕方道谢，举起酒杯笑道：“来，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愿新的一年，都有好的机遇。” 一时高兴，都多喝了两杯。 吕灵搀扶着陶宜蝶送了送人，贺子轩则是和吕方来到了书房，拿出三幅画像道：“文冠侯，这三个女子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她们从小就学习舞艺，而且我也去看了，真人比画像中还要漂亮一些。” 第九十八章 美人画卷 “就是价格贵了点。” 贺子轩提醒道。 吕方接过美人画卷看了看，点头：“三个都挺不错，中间的这个还挺有聂小倩的气质，不用怕贵，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即可，找个时间我去见见。” 一开始找人，想要找适合的肯定不简单。 而且光是以画像，具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还是觉得要亲自去看下。 贺子轩点头道：“明天我带你去见见，这三位都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迫不得已，有的正要成为清倌人，有的要被人买下当小妾，被我遇见了，所以我给拦了下来。” 次日。 南运河左岸二层楼阁。 王华楚心不在焉坐在窗边，望着结冰的河水，心中忐忑不安，就连丫鬟读的她喜欢的“三国演义”都没有听进去。 就要卖身于人，怎会不心酸。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王姐姐在吗？” 一声悦耳的女声响起。 王华楚应了一声，示意丫鬟欢儿打开门，她则是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妙龄少女，约莫有十六七岁，圆圆的脸蛋，灵动的大眼睛，给人一种鬼灵精怪的感觉。 欢儿笑道：“佟姑娘，我家姑娘要有你这么欢喜就好了。” “真是把你惯坏了，快去给佟妹妹倒茶。”王华楚瞪了欢儿一眼，拉着佟婉儿道：“这大冷天的，妹妹穿这么少不冷吗？” 佟婉儿可爱地皱了皱鼻子，笑道：“不冷，我就怕一个人待在屋里闷着。” “咳咳咳！” 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一个有着卷刘海的十八九岁女子，倚着门嗑着瓜子道： “可不是嘛，我们连个丫鬟都没有，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像王妹妹你这么富贵！” 王华楚苦笑：“钟姐姐说笑了。” 钟馨走进房间，拿起桌上的女红刺绣摇了摇头，道：“别说姐姐说话不好听，前两天那个胖子，一看就是个纨绔，光是女红恐怕是得不了他的心。” “他那双小眼睛，我看就知打的什么算盘，一定是想要纳咱们为妾。”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王妹妹，也不知那牙婆收了多少好处，明明答应了要把你卖进被看歌舞坊，却突然变了卦。” 佟婉儿摇头不信道：“昨天我问贺公子，他说不是纳我们为妾，而是有比去当清倌人更好的事情。” “我呸！”钟馨风情万种的捏了捏佟婉儿的下巴，调笑道：“男人的话，你也信？” 佟婉儿皱眉打掉了她的手，道：“钟姐姐这么懂？” 钟馨乐呵呵道：“没尝过猪肉还没有看过猪跑？你就看着，昨天婆子不是说了，让我们打扮下，今天要见一位重要的人，到时候你就懂了。” “咱们现在哪里还有的选。” “遇到稍好一点的，也许能勉强过好一辈子，要是遇到不好的人，那可就惨了。” “好烦啊。”佟婉儿烦躁地顿足，“还以为能当个清倌人，说不定还能遇到文冠侯呢。” 钟馨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闻言直接喷了佟婉儿一脸，她苦笑着忙帮忙擦拭，道：“对不起，我真没忍住。” 佟婉儿气恼道：“钟姐姐，你好过分啊。” 王华楚被逗得咯咯发笑道：“妹妹，你才是有些过分，这么多的当红头牌清倌人，天天表白文冠侯，都没有机会见一面。” 钟馨取笑道：“我就没有那么过分了，只要能见一面文冠侯，我就偷笑了，可不敢想当他的妾。” “我哪有这样说。”佟婉儿闹了个大红脸。 钟馨莞尔一笑道：“你没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给你拼了，你一直取笑我。”佟婉儿气呼呼地去挠钟馨的痒痒肉。 “停！我怕痒……哈哈哈，别闹了……好妹妹，人家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哈……” 闹了一阵，钟馨整理着凌乱的衣裙喘息道：“你个坏丫头，都说了我怕痒。” “略略略！”佟婉儿扮着鬼脸。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有着媒人痣的老婆子走了上来： “哎呀，我的三个小祖宗，下面的贵人已经到了，你们赶紧补补妆，快些随我下去，免得惹人生气。” 王华楚道：“婆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佟婉儿皱了皱鼻子，“我不用补妆，看不上刚好。” 钟馨笑道：“婆婆，不用担心，上次那贺公子看我们的眼色，保准万无一失，对了，贵人多大，是胖是瘦？” 婆婆瞪了她一眼道：“一脸的麻子，看起来倒是挺有钱的，估计是个富商，哎呀，你还挑上了，有你们挑的道理吗？” 在婆婆的催促下，三人最终还是补了补妆，这才前后走了下去。 “好多麻子啊。” 佟婉儿虽然性格活泼了点，但也不是那么口无遮掩，至少没有当面说出来，只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贺公子！” 钟馨福了一礼。 王华楚也跟着行了一礼。 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当货物一样看着，只是晃眼间看了一眼贺子轩和一脸麻子的中年人，就低下了头。 婆婆拉着钟馨道： “两位公子，怎么样，这三个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是贵了一点，但是绝对物有所值，为了这事，我还特意拒绝了被看歌舞坊的管事。” “你看这要模样有模样，有身段有身段。” 贺子轩看向吕方，“可以吗？” 吕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道：“你们用一句话来介绍自己，我听听看。” 站在稍后的佟婉儿顿足，撅嘴道：“这怎么介绍？” 钟馨笑了笑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佟妹妹小了点，不太会说话。” 吕方伸手阻止她继续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不用介绍了，最后一个。” 王华楚福了一礼，中规中矩的介绍着自己。 吕方满意的点头，道：“三个性格不一，都挺有代表性的，不错，买下来，购买一处宅子，让她们先住下。” 说完，他直接离开。 婆婆看向贺子轩道：“这……价钱还没谈。” 贺子轩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她，道：“就按照之前你说的价钱，行了，人我带走了，你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第九十九章 瞒天过海 一辆行驶的马车里，佟婉儿从车帘朝外看去，不解道：“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 欢儿凑了过去，“小姐，咱们好像是离开了南运河。” 王华楚微微向后躺靠，双眼紧闭，从她颤抖的睫毛，能看出她有点紧张。 钟馨缓缓掀起另一侧车帘探头望去，笑道：“确实是离开南运河，看方向好像是朝着城东去了。” 并没有过多久。 马车在万丰街东的一处宅邸停了下来。 车外贺子轩的声音响起：“三位，到地方了。” 佟婉儿第一个跳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宅邸，不太肯定道：“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钟馨和王华楚相继走了下来，哪怕她们出身富贵，也是看呆了，以前她们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过，住在万丰街这里的非富即贵。 没成想落魄了，反倒是住到了这里。 难不成那个麻子脸是个富贵子弟。 贺子轩把三人带进府邸之中，说道：“这里目前没有人住，你们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另外方公子说了，可以为你们每人找个丫鬟，不要的则会以银子补偿，在这里会有专门的厨师，不过要提醒你们，一定要注意身材。” “需要什么，也可以吩咐专门的人外出购买。” 佟婉儿皱眉道：“我们不可以出门吗？一直待在这里也太闷了。” 贺子轩笑了笑，道：“目前来说，你们确实不能出去，以后就不会这么限制了，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住进来，所以无聊也谈不上。” “另外你们三个，需要把红楼梦读上一遍，并写出对喜欢的人物的感觉。” 钟馨一脸疑惑道：“贺公子，我能问下，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吗？现在是什么身份？是方公子的小妾？或者……” “咳咳咳……”贺子轩被口水呛了下，道： “你倒是想得美。不该问的就别问，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被方公子选中，是你的福气。” “虽然你们已经卖身，但是，在这里不会有人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情，只需遵守规矩即可。” “提醒一下，如果方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你们不用心完成的话，后果很严重。” 吕方倒是没有这么说，不过贺子轩觉得可以适当给她们一点压力。 等贺子轩离开后。 钟馨三女索性找了一个水榭雅室住在了一起，算是互相有了一个伴。 佟婉儿疑惑道：“真是奇怪，刚才厨房里的人，竟然来询问我们晚餐想要吃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对你好还不行？”钟馨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 “本来还以为要嫁给方公子为妾，受到母老虎的欺压，现在好了，就只让我们读读红楼梦就行了。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食物，也是想要就有。” “丫鬟也给配，每个月还给五两银子。” “咱们都成这个样子，我的要求不高，这样过一辈子，我都愿意。” 正在喂水榭下的鱼儿的王华楚，叹息摇头道：“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佟婉儿蹦跳走了过来，抓了一把鱼食抛在水里，看着争先抢后抢食的鱼儿，笑嘻嘻道： “管那么多干嘛，对了，王姐姐，你随身不是携带了古琴吗？等下教教我好不好。” 钟馨张了张嘴，把心中的担忧按下，道：“就你，还想学琴？要不要打赌，三年后，你都学不会。” “小瞧谁呢。” “敢不敢打赌？” “打赌就打赌。” …… 天奉二十九年。 十二月二十九。 夜。 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为一整年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迎接新年。 吕方陪吕灵用过晚餐后，独自来到书房，三国演义还有两回就可以写完，他打算趁着没睡意，今夜把它写完。 窗外风雪飘扬，屋内灯火通明。 “从此三国归晋，司马炎统一了天下，结束了三国时代。天下的战争也算是暂时平息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 在吕方的上空浮现出大量才气，钻入他的身体，噼里啪啦地炸响响起，这是因为他的体魄提升了一个层次。 “我还是儒生，体魄就这么强，要是和别人说是个武夫，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吕方起身活动了下全身，双手用力一握，做了一个标准的前世健美展示动作，感受着蕴含肢体蕴含的爆发力，满意地频频点头。 三国演义的完成，不只是有才气的奖励。 超凡力量·瞒天过海。 消耗体力和势。 一旦施展，可以在一定区域形成一个结界，让任何人无法窥探，并可以改变施展者全貌和气息。 啵！ 一道透明的结界罩凭空而出。 吕方眼中好奇的打量了会，一个念头，结界罩再次宽大，把整个书房都笼罩在其中。 几番尝试，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结界罩的大小和消耗体力和势的多少有关。 紧接着，吕方开始尝试改变全貌，只见他俊朗的面目，十几息间，就变成了一个大胖脸，颇有几分贺子轩和王腾的结合体。 一张张陌生的脸出现，他玩的不亦乐乎，只不过声音不能改变，想要改变的话，就需要自行练习了。 “身体高一尺。” 吕方的念头刚出，身子瞬间拔高一尺，他打了几下拳，踢了踢脚，又蹦了蹦，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再高一尺，身体强壮些。 刷！ 他又长高了一尺，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就像是一个健壮的大力士。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到力量和势都强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消耗的体力和势也太少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变成个巨人？” 吕方被心中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刚才他还有些失望，怎么不是战斗类的超凡力量，但如果他想象的成立的话，那可就不是增强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 吕方怀揣着期待的心情，走出了书房，站在院中的他，看了一眼上空的瞒天过海结界，道：“再高一米！” 成功了！ 再高一米，体魄再壮些。 再高一米，体魄再壮些…… 此刻的他成了高十米的巨人，拳头一握，用力砸在大地上，轰隆！地板塌陷成一个沙包大的深坑。 第一百章 第四本书 吕方在多番尝试过后，欣喜万分，猜测成真，随着他把身体改变得强大，与此同时他也获得更像的力量、体力和势。 如此一来，他这个变身的状态中，如果使用青龙偃月斩之类的超凡力量，威力大得绝对吓人。 天地之势的威力，更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唯一不妙的是，变身状态获得的临时力量、体力和势，是不能和他本身的叠加。 而且随着变身越来越大，消耗的体力和势非常大和快，而且只能消耗他本身拥有的体力和势。 很强！ 不过是个几分钟真男人。 不过这个状态，倒是可以修炼一下上古神通天地之势。 其实吕方获得的天地之势，并不是在小上界的上古之地看到“岁”施展的那种，又或者可以说是简化版。 当时吕方感知“岁”是利用天地之威施展，而他现在只能利用身周的气和自身的势来施展。 这种上古神通的修炼方式，也极为简单，就是压缩自身的势和身周的气，在达到极限后迸发而出。 好在这种神通是有成长性的，会随着个人境界的提升和修炼，最好达成什么样子，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目前在墨笔书境获得的书灵也好，超凡力量也好，都是体力和势有挂钩，也许以后会获得增强这方面的能力。 这样一来，就和天地之势神通相辅相成。 把瞒天过海结界和变身收起，吕方重新回到书房，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后，他轻笑自语道：“原来如此。” 就在刚才，吕方询问了一下境灵，询问了一个疑惑。 三国演义中并没有瞒天过海之计的出现，怎么会获得这个超凡力量。 境灵的解释是，书中有几个节点，都是使用了瞒天过海的计谋，所以才会奖励这个超凡力量。 这几个节点分别是草船借箭、火烧赤壁、关云长败走麦城、空城计。 把事情想明白后，吕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墨笔书境钓第四本书，而是取出中品万道石开始提升修为。 反正半年后也要提升，不如现在直接提升到六品，如此一来，去钓书也可以更容易获得高境界书。 接下来的时间，吕方是大门不出，进行闭关修炼。 眨眼间五天过去了。 吕方终于突破到了七品三阶，这短短的五天，他足足用了五百块中品万道石，这才提升一阶。 这远比他想象中提升的要慢很多。 之前他还觉得这两千五百块中品万道石，可以让他直接进入六品，现在他则肯定无法进入。 破境本来就千难万难，更别说从儒生境进入儒士境这种，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天道限制的问题？” 吕方一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觉得应该就是这个问题，要不然提升一阶，不应该消耗五百中品万道石。 他曾问过贺子轩，在七品境界，有人十几块就提升一阶，有的则是几十块中品万道石。 “还是以后再提升修为，先钓出一本书出来，免得影响大周文报的普及。” 吕方下了这个决定，闭上双眼口中默念墨笔书境。 十几息间。 他出现在了墨笔书境内，看着散发着各色灵光的书籍，他走了过去。 “这次我用两缕书香气做饵，看看会出什么样的书。” 吕方咬了咬牙发狠道。 现在的他书香气只有四缕不到，用两缕书香气确实挺多了，书香气的饵多可以钓到更高境界的书，但也是有一定限制的，那就是这个几率非常小。 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区域里没有高境界的书，或者是没有适合吕方的书。 也就是说书香气的饵多少，是一场赌博，并不是说，饵多就一定能获得更好的书。 “就你了！” 吕方抛出墨杆，书香气的饵停在了较后方的书籍人上方，刚才他观察过了，这个区域的书籍，很有可能都是境界较高的书籍。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书籍人看都不看饵，一个个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就在吕方想要把鱼饵收回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书籍人跳上半空，咬住了书香气的饵。 “连酒也不能喝，女人不能想，人家欺到头上不能还手，还做甚么人？不如及早死了，来得爽快。” 吕方苦笑点了点头，自我安慰道：“这本书也不错。” 几乎是同时，书籍人把书香气的饵吃光，化成了一道流光没入他的身体，一段内容涌入心头。 …… 酒楼。 一桌才子喝酒聊天。 “你们说咱们文冠侯是不是江郎才尽，三国演义前两天就已经写完了，也没有听说，第四本书的传闻啊。” “估计没戏了，文冠侯都写出三本雅文故事了，怎么可能再写出一本雅文。” “不是雅文也行啊，只要是故事，我都爱看，三国演义一写完，搞得这两天看大周文报都是索然无味。” “今天的大周文报延迟售卖了，你们说会不会有惊喜？” “老张不是去买了吗？这家伙比我还魔怔，一日不看大周文报，就吃不好睡不好，生怕错过文冠侯的新雅文故事。” 几乎话音刚落。 这些才子就从酒楼外听到了张姓朋友的叫喊：“文冠侯开始写第四本书了，还是雅文故事。” 等了好大一会。 也没见这位张姓友人回来，几名才子走到窗边，这才发现，原来是友人在街道上被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询问是不是真的。 张姓儒生没好气喊道： “你们想要干嘛？怎么还要抢，自己不会排队去买吗？别问了！是真的，文冠侯又写出了新的雅文故事。” 才子们看了一会热闹，纷纷感慨文冠侯的名气。 “咦，你看那个粗衣中年人奇不奇怪，四周的人都凑热闹去向老张打听真假，而这个中年人坐在地上，一点不为所动。” “我也注意他好久了，确实很奇怪，大冷天的，他就坐在地上，看着来回的行人。” “小声点，他听到我们说话了？” 只见靠店铺门口坐着的粗衣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位才子，起身朝着街道另一边走去。 “奇怪！上京城还有人对文冠侯的雅文故事不好奇？” 第一百零一章 感悟 粗衣中年人便是吕方用瞒天过海超凡力量，改变的全貌，他现在的相貌很普通，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脸上还有一些麻子，皮肤有些粗糙，看起来就像是低层做苦力的汉子。 吕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陌生的模样，是在测试天机道人对抗天道的办法。 把自己搞得很狼狈。 可以让天道在一定时间段忽略你。 为此吕方专门找王付询问过，证实了确实是有这回事，但是具体有没有用，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有天道限制的话。 吕方哪怕把两千块万道石吸收完，也根本无法进入六品，这样一来就无法去佛国试炼地，所以他打算试试这个办法。 走了一会，他来到一个馄饨摊，要了一份大碗的馄饨，勉强对付一嘴，算是今天的午餐了。 摊位并不大，是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的，在忙的时候，一位老婆子带着一个女娃娃还会来帮忙。 一家人看起来很朴素，一份大碗的馄饨也就卖五个铜钱，量很大，在这里坐着吃的都是附近做一些体力活的汉子。 他们一个个穿得很少，吃起馄饨来很快，说话的嗓门很大，不过对人很友善。 吕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就会观察身周的一切。 有时候他也会思考，天机道人真的是用扮惨来对抗天道吗？或者有别的玄机。 他真有些后悔，在见到天机道人的时候，没有虚心请教一番。 “王儒生来了！” 一名汉子大声打着招呼。 只见一名穿着长棉袍的儒生走了过来，这里的人，显然都认识这位，纷纷给他打着招呼。 “王儒生，这两天没有来给俺这些粗人读大周文报，俺们吃饭都不香了。” 汉子咧嘴笑道。 吕方看向那名王姓的儒生，从穿着上来看，此人应该家里有些底蕴。 这种人竟然和一群苦力汉子打成一片，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走过来添茶水的摊贩中年人笑道： “王儒生人可好了，他知道我们这些粗人不识字，所以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给大家读大周文报上的雅文故事，客官要是想要来听，每天这个时候都能听到。” 吕方笑了笑点头，心中一动。 之前他只是想要利用把雅文故事演绎出来，来提高知名度。 目睹了这一切，他更加笃定一定要演绎出来，因为大周并不是每个人都读书，更多人可能大字都不识一个。 要是能演绎出来，就可以让这些人也能知道雅文故事讲的是什么，也许这样可能没有书香气，不过他觉得必须要这样做。 王儒生抱了个拳，从怀中取出今天刚买的大周文报笑道： “前两天文冠侯的三国演义不是写完了，所以我才没来，诸位放心，只要有新的雅文，我就来读。” 一个龅牙汉子道：“王儒生，你图啥？给我们这些大老粗混在一起。” 王儒生笑道： “说好听点，我王逊是个读书人，其实也没有一点前途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诸位读读雅文故事。”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行。” “如果有一天，听我读的雅文故事，你们获得书香气或者超凡力量，那我可就神气了。” 中年摊贩道：“王公子，我们真的能获得书香气和超凡力量？只听说看才可以，没听说听也可以啊。” 王儒生莞尔一笑：“我觉得可以，不试一试谁知道呢？”解释完，他拿起大周文报继续道： “废话就不多说了，文冠侯的第四本书还是雅文，书名叫笑傲江湖——”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 “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 “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念到这里。 王逊一脸错愕地低头看向手掌。 “怎么了？王儒生继续读啊。”有人催促道。 “哈哈哈……”王逊仰头大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我读文冠侯的雅文，读出了书香气！” 吕方笑了笑起身离开，很奇怪，看到王逊愿意为不识字的人读雅文，现在又读出的书香气，这让他心里怪怪的，是又欣慰又满足…… 难不成天机道人对抗天道的方法，并不是扮惨，而是感知世俗的百态，修炼自身的心境。 又或者是两种皆有。 吕方不清楚，不过他决定了下来，如果没事他就到处走走看看。 为什么师傅俆翰懿这个最强半圣会云游天下？ 大师兄苏离也是到处行走成的半圣。 现在的吕方虽然不太确定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只需模仿就行了，反正他除了写雅文，有很多的时间。 …… 万丰街。 宅邸水榭雅室。 一声声悦耳的琴声响起。 只见王华楚坐在阳光下，弹奏着面前的古琴，整个人气质从文弱变得很仙，一曲结束，让人意犹未尽。 佟婉儿笑嘻嘻道：“王姐姐，你弹琴也太美了。” 钟馨笑道：“等下要是方公子来了，王妹妹你就给他弹一首，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王华楚苦笑道：“钟姐姐又取笑我了。也不知道这位方公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又要让我们做什么？我听欢儿说，府上又住了几个男女，还有一个老婆子。” “管他是干嘛的。”钟馨摇头道：“我只祈求能保持现在的生活即可。” 欢儿急匆匆小跑了过来，提醒道：“小姐，方公子来了，就快过来了。” 几乎话音刚落。 伪装成麻子脸中年人的吕方，大步流星朝着水榭雅室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贺子轩。 “方公子，你可算来了，人家写的你看了吗？我文采不好，你可要多多包涵。” 钟馨提着长裙走出房间笑着迎了迎吕方。 第一百零二章 定角色 “写得挺好。”吕方轻笑道：“只不过，你们三个写的都喜欢林黛玉，写的内容还都差不多，我都要怀疑是你们三个互抄的了。” “方公子吩咐的，我们哪里敢敷衍，实在是林黛玉我们三个恰巧喜欢。” 钟馨亲昵的帮吕方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 “你感觉红楼梦里的赵姨娘怎么样？”吕方任由钟馨讨好，轻声询问道。 钟馨笑吟吟的用眼睛勾了下吕方，风情万种道：“方公子，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红楼梦里的赵姨娘，我觉得其实她人也没有太坏，最多蠢了点。” 吕方打量着钟馨的五官，点头又摇了摇头。 钟馨和前世中的赵姨娘扮演者相比，年轻了太多，也漂亮了不少，最主要是身上的那股风情万种，不太能演绎出赵姨娘。 “方公子。”钟馨被盯着全身有些发烫，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道：“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吕方微微一笑，越过钟馨迈入雅室里，扫了一眼佟婉儿和王华楚道：“你们三个刚好都在这里，我给你们说说，后面你们具体要做什么。” 他不再隐瞒，直接把将要演绎红楼梦的规划说了出来。 “啊？”佟婉儿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没有听错的表情。 “这是真的吗？”王华楚将信将疑。 “演绎红楼梦？”钟馨怔了下，小心道：“可是方公子，雅文是文冠侯写的，我们要是演绎，会不会不行。” 吕方摇头道：“你们不用管这么多，只需用心多读几遍红楼梦，用心揣摩人物就行了。你是叫佟婉儿？就由你来演绎史湘云。” 佟婉儿一蹦三尺高，道：“真的，太好了！除了林黛玉我最喜欢史湘云了。” 钟馨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一脸委屈道：“方公子，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我不要演赵姨娘，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要是林黛玉不行，要不然王熙凤怎么样？实在不行晴雯也行。” “如果真让我演，我绝对能演好。” 贺子轩说道：“方公子，我觉得她确实和这几个角色的形象有些接近。” 吕方认同道：“那行，你就先揣摩这几个角色好了，现在只是初步定下来，之后具体要让谁演哪个角色，都不是最终确定。” 王华楚哪怕不喜欢争抢，此刻也有些急了，道：“方公子，那我呢？” 吕方看向她，道：“你先揣摩下林黛玉、妙玉和尤二姐，其他的你若是觉得可以演，也可以揣摩下。” “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或者该怎么演，都可以写出来，我会一一过目的。” “好。”王华楚嫣然一笑。 角色暂时定了下来后，吕方和贺子轩交谈着离开。 三女目送两人离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欣喜，本来以为被卖到这里，以后会是寄人篱下不好过，哪成想却是要演绎红楼梦。 这太让她们惊喜了。 “王姐姐、钟姐姐，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要演绎史湘云了？”佟婉儿咽了咽唾沫。 钟馨伸手捏了她一下脸蛋，直到呼痛了，这才松开笑着跑开道：“看样子，咱们并不是做梦。” 本该追过去打闹的佟婉儿只是傻笑，一点追过去的意思都没有，一想到以后要演史湘云，她就忍不住发笑。 钟馨叹息了一声，道：“还是王妹妹命好，那位方公子给你选的人物，都是大家喜欢的。” 王华楚皱眉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演绎出来，我感觉文冠侯可能不会愿意。” …… 第四本雅文故事“笑傲江湖”，在大周文报上连载后，和前面三本雅文不同的文风，让人惊叹不已。 随着故事缓缓展开，他们对这个江湖爱不释手。 太和殿。 “哈哈哈……” 周天子笑得很开心，天寒地冻的冬天，南北两境都比较安稳，吕方还写出了第四本雅文故事。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看一章笑傲江湖更开心的事吗？ “文冠侯写得真好！” 周天子夸赞。 太监总管笑了笑，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周天子第几次说这一句话了，伺候了天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天子这么开心。 也不怪周天子这么开心，实在是这几天好事连连。 不知是不是大周文报的开始普及，又或者是笑傲江湖的原因，这几天太虚山获得书香气的人，足足增加几倍有余。 有很多都是目不识丁，从来都没有练过武，也不能修儒道的人，这些人强，也代表了大周强。 听说还有不少人获得了辟邪剑法之类的功法。 周天子真是好生羡慕。 …… 沈家后山。 洞穴中。 “爹，太好了，上京那边文冠侯又写出了第四本雅文故事，而且听说在上京那里引起了议论热潮。” 沈戚衡向后山的沈康伯汇报道。 沈康伯笑着点了点头道：“文冠侯，果然了不起，不间断写出四本雅文，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给小柒带个口信，让她趁着这个时候加快普及大周文报，免得夜长梦多。” “是。”沈戚衡应了一声，道：“爹，上京的萧家正在暗地里调查文冠侯的一切，恐怕又要有所动作，咱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沈康伯沉吟了片刻道：“暂时不用，你让最好的探子盯紧萧家那边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每个人都会锦上添花，不过雪中送炭才会让人更加感恩。” “不要急，一定要耐住性子，文冠侯在周天子那的影响越大，二十七皇子就越是不能当上皇帝。” “无论是萧家还是二十七皇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要除掉文冠侯。” “之前我担忧二十七皇子会当上皇帝，但是现在不用担心了，他基本上没戏了。萧家还真是倒霉，竟然和谶语人的文冠侯结了死仇。” “也许都不用咱们出手，萧家说不定就会迅速衰落。” 沈戚衡摇头道：“可是萧家有三位半圣，恐怕一时半会不可能陨落，我反倒有些担心文冠侯，会被他们玩死。” 沈康伯点头道：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几率很小，有我在，这个几率就更小了，更别说还有俆翰懿这个传奇人物，他一定不会收个弟子不管不顾的，更别说这个弟子的表现还出类拔萃。” 第一百零三章 远游 墨笔书境。 吕方兴奋莫名来到墨色花前，这一阵子因为大周文报在十九州陆续普及，导致获得书香气的人暴涨。 而且笑傲江湖这本书，让非常多的人领悟了书中的功法。 自然而然吕方也同样获得了这些功法，他尝试了一下威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些。 什么辟邪剑法。 吕方刚被境灵通知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在看了看，身体上没有少什么部位，想来在这里并不用自宫。 除了辟邪剑法外，还有人读出了“紫霞神功”和“狂风快刀”。 这三个功法，一个的诡谲的剑法，一个是强大的内功心法，还有一个是刀法。 武者领悟其一，就可受益一生。 而儒道若是领悟到，更是成了真正的体法双修。 除了这些外，让吕方惊喜的是，他获得的书香气也暴涨了，只是寥寥半个月的时间，他获得的书香气足足有三十二缕。 墨色花·分身 此花被书香气灌溉绽放，墨笔书境之主吕方的超凡力量·瞒天过海，可以作用在书灵身上。 吕方想了想，决定把拿出十缕书香气来灌溉此花，如此一来，可以让书灵燕赤霞在府上待着，他则可以改变全貌去远一些地方游历。 十缕书香气钻入墨色花·分身，花苞绽放。 随着花朵没入他的眉心处，他的超凡力量·瞒天过海，也可以用在书灵燕赤霞身上了。 “多谢公子。” 书灵燕赤霞也感知到了，躬身道谢。 吕方笑问：“现在的你，如果我离开你很远，你可以帮我写笑傲江湖吗？” 书灵燕赤霞摇头，回道：“公子，目前应该是不可以，若是你把墨色花·凝体绽放，是可以的。” 吕方皱起了眉头，想着只浇灌一个墨色花即可，没成想还要消耗十缕书香气，要说不心疼，怎么可能。 要是不浇灌墨色花·凝体的话，书灵无法帮忙写笑傲江湖更加可气。 想来想去，最终吕方咬了咬牙，再次墨色花·凝体浇灌的绽放，随着一朵灵光闪烁的墨色花没入书灵燕赤霞的身体中。 有些虚灵的书灵，变得凝实了。 “多谢公子，赐予我一具身体，可以帮公子分心解忧。”书灵燕赤霞连连作揖。 …… 书房中。 两个一模一样的吕方面对面站着。 “这次我会去一趟远门，我已经和所有人要闭关很久，你每七天把写好的笑傲江湖放在门前即可，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行修炼。” 吕方叮嘱道。 书灵燕赤霞躬身道：“公子放心，每天的笑傲江湖都写完，我会读三教的经典，说不定能领悟些其他的。” 吕方点头道：“如果遇到什么突发问题，你直接回墨笔书境，我在这里留了副的傀儡传送替身，可以随时回来。” 书灵燕赤霞点首称是。 吕方想了想，也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趁着夜色离开了上京城，在一处荒山野岭，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寒衣书生。 也不再用浩然正气匆匆赶路，就像是正常的人，走走停停，看看风景露露营，吃吃野味吹吹山风。 他曾和船翁聊及当地的习俗，也听过山村小儿吹嘘自认为的美食和远大的抱负…… 这一路吕方天当被地为床，过得极为充足和满足，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什么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这日，晴空万里。 吕方风尘仆仆来到一座叫“北”的小城，此刻的他，胡须已经很久没有修剪了，身上的衣衫也有了几个口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乞丐。 “原来像乞丐，可以看到别人不同的目光。” 吕方苦笑摇头，丝毫不在乎有些人眼中的鄙夷，拿出一块异兽烤肉。 就在这时，一只大狗跑了过来摇头晃尾巴。 吕方笑着把烤肉扔给大狗一半，这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还别说，只动用个人体力赶路，吃东西香，睡觉也香，他也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吃好了，躺在阳光处晒起太阳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 有人粗鲁地把吕方推醒，“喂！醒醒。” 吕方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哈欠，刚看清面前站着的五六名家仆，就被为首的中年人用力扒开了头发，道：“落魄的书生？” 吕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问：“有事吗？” 一名仆人对着那像是管事的中年人，道：“孙管事，此人身高和相貌都还算端正，而且还是个书生，很符合。” “把他带回去。”孙管事说了一句，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手。 吕方本来想要反抗，但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他怀疑这些人居心叵测，说不定想控制他，把他当奴隶一样卖了都有可能，他倒要去看看贼窝。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装作惊恐的模样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 孙管事理都不理他，道：“算你运气好，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 孙管事一个眼色，几个身强体壮的仆人，架着吕方把他扔进了一辆马车里，为了防止他跳车逃跑，甚至两个仆人还在车里看着他。 马车行驶了三刻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等吕方下了马车时，发现身前不远有一个高府，心中有些诧异，不是贼窝，或者这个府里面就是贼窝？ 看起来不像啊。 还未来及多看几眼，就被这些高家的仆人架进了府里。 孙管事吩咐道：“先让人给他洗了澡，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然后吕方就被人关进了一个房间，不多会，有人抬进来一个大木桶，开始朝里面倒着热水。 “什么情况？” 吕方一脑袋的问号。 正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位二十来岁的丫鬟，看穿着应该在府里的身份不低。 丫鬟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吕方，频频点头道：“确实长得很俊，公子怎么称呼？” “方履。”吕方用了一个假名字。 丫鬟福了一礼道：“方公子，家里可有家室？” 吕方摇了摇头。 丫鬟笑道：“太好了，公子我先帮你洗个澡，再打扮一番，然后带你去见我家小姐。” 第一百零四章 高家赘婿 通过交谈吕方得知，丫鬟叫雪儿，是高家大小姐的丫鬟。这次把他拉进高家，是想要让他入赘。 本来吕方是想要直接跑的，但是回头一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要不然，谁家的姑娘愿意随意拉一个人就要别人入赘。 “也不用急在一时。” 吕方要走随时就走，他想要听听这高家小姐有什么苦衷再走，也不迟。 一番洗刷过后。 雪儿给吕方梳着长发，道：“公子看起来像是个柔弱书生，没想到体魄如此健壮，我家小姐一定会很满意你的。” 吕方试探了几句，雪儿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说到时候问小姐便知。 索性他也就不问了。 在收拾妥当之后，雪儿离开，吕方独自坐在房间里，从中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晚上，这才有丫鬟前来叫他去见高家小姐。 高府后院。 一处巨大的闺房里，香炉里的檀香缓缓飘起，整个房间里都香喷喷的。 “小姐，人带来了。” 丫鬟躬身道。 只见在靠窗的位置，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正埋头观看一本本账本，她一头乌发用绿丝带系着，抬头间，精致的俏脸让人惊艳。 吕方想不明白，像这种女人，怎么会很突兀地找个落魄书生，就要他入赘。 只要她一张口，想来有不少人愿意娶她才对。 高幼瑶打量一番吕方，微微点头，道：“咱们长话短说，你入赘高家，我可以让你下辈子不愁银子，只不过，咱们不能有夫妻之实。” “你也不能在外找野女人。” “不过你放心，如果你守规矩，三年后，我会把雪儿给你当妾，为你方家传宗接代。” 吕方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要这样？”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高幼瑶继续开始翻开账本。 吕方莞尔一笑道：“那可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要不然我哪里知道成为你高家赘婿会不会危险。” 见高幼瑶皱起了眉头，雪儿连忙道：“方公子，是这样的，老爷只有小姐一个，最近老爷得了重病，想要让小姐立马成亲。” “就这些？” 吕方疑惑问道。 找一个可控的落魄书生为赘婿，确实可以理解。 雪儿叹息道：“这么急，也是为了堵住郑大人的公子想要娶我家小姐，那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就是想要巧夺高家的家业罢了。” “就是因为他放出话，导致本地的人，一听要入赘高家，都不愿意，只能委屈方公子你了。” “还有这事？”吕方轻挑眉头道：“那个郑大人什么来头？” 雪儿道：“是本县的县令，郑家三代都是此地的大官，在这里的势力很强，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到处跑，不会有危险的。” 吕方不解道：“这里距离上京这么近，一个小小的县官就可以如此横行霸道？” “你好大的口气，小小的县官？”高幼瑶沉声道：“在北城郑大人那是父母官，你想要去上京告状？人家在那里也有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办？或者能怎么办？” 吕方沉吟片刻，苦笑道：“这么说来，当高家的赘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雪儿忙道：“小姐的师傅，是一个六品的武夫，不日就可以来北城，到时候，想来郑大人也不会太过分的。” 高幼瑶摇头道：“雪儿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他既然怕危险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看他也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书生，不然怎会落魄成这样。” 雪儿红了红脸，没有再吭声。 吕方点头道：“我没说不愿意，人都快落魄得饿死了，虽然很危险，但是我愿意入赘。” 他倒要看看，天子脚下所谓的县官有多横行霸道。 反正这个高家赘婿也是形式上的。 “嗯，你愿意了，我还要考虑一下，来人，先把方公子带下去，好生招待。不过方公子你请放心，哪怕到时候不选你，我也会给你一些银子补偿。” 高幼瑶说完挥了挥手。 等丫鬟把吕方带出去后，高幼瑶看着雪儿一声不吭。 雪儿撅着嘴道：“小姐，你干嘛这么看我。” 高幼瑶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个小蹄子，是看上这个方履了？他哪里吸引你了？落魄了，还如此的眼高手低，相貌也只能算是端正。” 雪儿扭捏着摇晃着身子道： “小姐，方公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他可正人君子了，而且他身上有一股特质，待在他身边让人很舒服，我能感觉到他一定不是坏人。” “那就他了？” 高幼瑶问。 她和丫鬟雪儿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就像是亲人，这一次说是给她寻个赘婿，其实是给雪儿找个郎君差不多。 她自然要看雪儿的意见。 而且高幼瑶也并不是讨厌吕方，而是觉得这人，没有一点觉悟，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还一副文人的清高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品性没有问题。 次日。 吕方正在房间读北城的相关记载，雪儿敲门走了进来，“方公子，小姐的师傅已经到了，小姐让你过去陪着一起看看老爷。” “好。”吕方应了一声起身跟着去往府里后院，路上他询问道：“高老爷得了什么病症？很严重吗？” 雪儿轻叹一声：“我家老爷……” 听雪儿的简单介绍，吕方得知，高老爷还是一个儒生，是有浩然正气的那种，只不过只是九品境的儒生。 之前这位高老爷身体好好的，也不知怎的，三个月前，得了一场怪病，身体一天比一天的虚弱。 直到现在已经是经常陷入昏迷，很少有精神清醒的时候。 至于高幼瑶的师傅，则是高老爷之前交的友人叫武封，在小时候她就拜在了他的门下。 谈话间。 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不远处的高幼瑶正在和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交谈。 吕方感知到对方是六品武夫，心中暗想，这位中年人想来就是那个武封。 高幼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师傅，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刚好帮我爹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这个怪病来得也太突然了一点。” 第一百零五章 浩然正气丹 武封微微点头，看向吕方道：“这位是？” 高幼瑶随意道：“是我为高家招来的赘婿，叫方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师傅，咱们进去看看我爹。”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要让吕方说话的意思，她说完转身推开了身后的大门。 进入房间，吕方见到了床榻上躺着的高员外，他仿佛是睡着了一样，不过能听得出他的呼吸缓慢犹如细丝。 旁边有一妇人照顾，听谈话，是高幼瑶的亲生母亲柳氏。 武封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高员外，拿出一枚解毒丹道： “此丹叫做‘万全丹’，是八品的解毒类的丹药，我虽然看高老哥不像是中了毒，但是这世间的毒太多了，各种效果多不胜数，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服用一枚。” 柳氏忙接过万全丹，让人泡水给高员外服了下去。 等了少许却没有见到高员外有苏醒的样子，武封叹息一声道： “如果不是中毒的话，想来确实是得了怪病，在出现这种情况之前高老哥，他有没有什么预兆，或者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 柳氏正色道：“没有，老爷是突然卧病在床的，在年前的时候还好好，能吃能喝的。” 高幼瑶急切道：“师傅，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忙救治一下我爹？” 武封沉吟了片刻，道： “如果高家可以高价求得一颗三品的浩然正气丹，也许有机会救活高老哥，只不过这东西太过珍贵，属于有价无市，哪怕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高幼瑶一脸为难道：“三品的丹药，还是浩然正气丹，我询问过我爹在上京的友人，这种珍贵的丹药，根本就不可能购买的到。” 场间立马变得凝重。 武封宽慰道：“无妨，我问问儒生境友人，看看能否购买到浩然正气丹。” 柳氏神色激动地起身，福了一礼道：“有劳武兄弟了。” 吕方笑了笑，道：“可否让我试试？” 高幼瑶皱眉道：“你？你在这里捣什么乱，师傅都束手无策，你能做什么？” “你就是那个方履？” 柳氏询问。 吕方拱了拱手道：“伯母，我是。是这样的，我出身在名医世家，有学习过医术。” 柳氏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道：“那里试试，有用无用都无妨，也算是你尽一份孝了。” 高幼瑶冷哼了一声，只认为吕方是故意装孝，急于表现罢了，一个落魄的书生，怎么可能指望他。 “师傅这边请……” 她把五封迎到了门口，小心交谈着关于浩然正气丹的事宜。 另一边的吕方得到允许后，装模作样给高员外推拿了下，趁机用浩然正气检查了下，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不过，这不代表不是中毒。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怪病，而且还这么巧，是得罪了郑县令之后，就突然得了怪病。 吕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柳氏满意点头道： “你这孩子还挺孝顺，以后要好好和瑶儿过日子，她有时候说话会不好听，但是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其实也不能怪她，家里就她一个。” “她很小就跟着她爹管理家里的生意，要是性格软了，会被那些管事欺负，也不服众，渐渐就养成了这种性格。” 吕方笑着点头道：“伯母，我这里有一颗祖传的解毒丹，可以解一切毒，要不然让伯父服下试试？” “这……” 柳氏蹙眉看着吕方手里的黑不溜秋的丹药，心中犹豫再三，她挺喜欢眼前的年轻人，可是乱服用药可不行。 站在门口和武封交谈的高幼瑶气呼呼走了过来，道：“方公子，请你谨言慎行，你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丹药，就敢让我爹服用？” 吕方耸了耸肩道：“你这么说的话，那就算了。” 他手里的这颗丹药可是三品浩然正气丹，之前他整理储物袋的事物时，刚好翻了出来。 只不过，他特意用超凡力量·瞒天过海，隐蔽了外皮蕴含的大量浩然正气，毕竟他现在是一个落魄书生。 而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把高员外救醒，只是想要试试，既然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他省了一颗浩然正气丹，挺好！ “请稍等！” 武封激动地走了过来。 然而吕方已经把浩然正气丹放进了袖口里，他见武封激动地走了过来，心中讶异，难不成他能认出了浩然正气丹？不应该啊。 武封笑了笑道：“你那祖传的丹药，能不能拿出来，再让我看看，我感觉好像有点像……” 吕方苦笑摇头道：“还是算了，高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拿出来献丑，就不应该了。” “这……”武封紧皱眉头。 高幼瑶见师傅神色不对劲，小心询问道：“师傅，那颗丹药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方公子，你快点拿出来，给师傅看看。” 吕方再三推辞，就是不拿出来。 高幼瑶气的顿足道：“师傅，我看他就是信口胡诌，什么祖传的丹药，指不定在哪里捡的。” 武封迟疑道：“我天生感知比较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才这位方公子拿出来的丹药，其内蕴含了大量的浩然正气，像是三品的浩然正气丹。” “什么！” “真的吗？” 高幼瑶和柳氏惊呼出声。 吕方摇了摇头道：“武师傅，你说笑了，我一个落魄的书生，怎么可能拿出三品的浩然正气丹，一定是你看错了。” 高幼瑶抿着嘴唇，语气放柔道：“方公子，刚才是我不对，能否请你把丹药拿出来，给师傅看看。” 柳氏急得就要下跪，吕方眼疾手快把她搀扶了起来，叹息一声，把三品的浩然正气丹拿了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高家不是威逼利诱，而是诚心道歉求情，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给对方脸色看了。 “武师傅，你肯定是看错了。” 吕方说了一句，拿出丹药递了过去。 武封小心翼翼接过丹药，仔细观察过后，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道：“不会错的，此丹药内蕴含的浩然正气非常多，应该就是三品的浩然正气丹。” 第一百零六章 赴宴 “真是浩然正气丹？” 柳氏握着高幼瑶的手，一脸激动道：“那岂不是可以把你爹救活了。” 高幼瑶神色复杂地看向吕方，道：“方公子，你开个价钱，这颗浩然正气丹我买了。” 吕方摆了摆手：“不一定是真的，想让高伯父服用试试，价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果人救好了，钱还是可以要的。 但是人没有救好，吕方就不打算要了，毕竟是他主动拿出来的丹药，这样显得他是欺负孤儿寡女的。 高幼瑶对吕方有些刮目相看，笑着点头道：“放心，不管如何我高家都会报答你的。” 随后，高幼瑶把浩然正气丹放进高员外的嘴里，刹那间，青色的浩然正气从他的身体中涌了出来。 武封激动道：“入口即化，还涌出了大量的浩然正气，不会错的，这就是三品的浩然正气丹。” 只是片刻功夫。 高员外有些惨白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起来。 高员外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有些饿了。” 柳氏激动道：“老爷，你可算醒了，我这就去让厨房做些吃食端上来。” …… 客房中。 吕方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喃喃自语道：“高员外是中毒吗？难不成真的是郑家做的？” 正在思考间。 雪儿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她笑道：“方公子，饿了，我给你带了鸡汤和酒菜，这次多亏了你，老爷才能好起来，小姐说了，稍后会把银子给你的。” “这倒是不急。” 吕方起身洗了洗手开始吃午饭，随便打探道：“那个郑县令的公子品行如何？” 雪儿一听这个名字，就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方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个郑有青人可坏了，在北城是有名的纨绔。” “有一次我和小姐出门，被他堵到，我们都不认识他，他就出言不逊，可把小姐气坏了。” “他的品性就更加差了。” “向高家提亲被拒绝后，竟是带着人来高家大吵大闹，还放下狠话，谁要是敢娶小姐，就是和他作对。” 吕方点头，从这两天和高家人相处，确实不能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胡口乱说的。 这么看来，这个郑有青还真是可疑。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跑了过来，道：“方公子，雪儿姐，小姐让你们去大厅。” “怎么了？这么急？” 雪儿疑惑道。 丫鬟急道：“郑有青发了一个帖子，说是要让小姐去参加他祖父的七十大寿晚宴。” 吕方轻笑出声，看来这郑有青终于是忍不住了，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只是，不去不就行了，干嘛还要他们过去，难不成她想要去晚宴？ …… 两天后。 一辆行驶的马车里。 “这次去赴宴，这要寸步不离我身边，有武师傅在，还有北城的权贵在，郑有青不会太过分。” 车厢里的高幼瑶嘱咐道。 吕方点头，道：“我也挺好奇的，这个郑有青竟然在请帖里提到了，知道是谁给高员外下的毒。” 高幼瑶冷笑道：“还能有谁下的毒，一定是这个郑有青，到时候我用留影符，记录下他的嘴脸，非要把他和郑家告倒才行。” 高家想要生存，必须要主动出击，要不然只会被逼到绝境，这次下毒，那下次会做什么？ 谁都不敢说。 并没有要多久。 马车停在了县衙大院的门口，在县衙里办寿宴，还真是气派啊，四处都停满了马车。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县衙办寿宴。 但是基本上，县官的亲属过寿，都不会这样招摇，郑家办寿宴如此张扬，只有一种可能郑家在北城想要树立威信，或者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高家小姐，你来了，这一阵子不见，听说高员外得了怪病，你看，你都憔悴了不少。” 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迎了过来，很是没有距离感的就要朝着高幼瑶的身边凑。 高幼瑶皱眉退后了一步，和郑有青保持一定距离道：“郑公子，听说你知道是谁给我爹下的毒？” 郑有青咧嘴笑了笑道：“这个事情我也是听说的，而且我这里刚好得到了解药，高小姐要是有兴趣的话，咱们稍后找个地方详谈。” “这位是？” 他看向了吕方。 不等吕方说话，高幼瑶道：“这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定亲了，还请郑公子以后说话注意点，对你好，对我们都好。” 郑有青脸色沉了下来，死死盯着吕方道：“小子，看来你不是北城的人。” 吕方笑着点头，“郑公子，我还疑惑你是怎么知道高员外是中毒，而不是怪病？你现在又说有解药，难不成是你让人下的毒？” 郑有青冷哼道：“你瞎说什么？” 吕方莞尔一笑道：“郑公子别紧张，我就是玩笑而已，你看你脸色多难看，不知道的，说不定还真以为你是幕后的凶手。” “希望你们能过了美满的晚宴。” 郑有青皮笑肉不笑，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道：“来赴宴的人太多了，恕不能招待了。” 等吕方一行人离开后。 郑有青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该死的高家！宁愿随便找个蠢货，也不愿意对我低头，哼！真是不知死活，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们高家？” 随身的家仆道：“少爷，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那个书生。” 郑有青默然无语，他爹让他低调一点，哪怕想要对付高家，也要暗地里进行，免得授人口实。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让人下的毒。 但是现在看来，不一定有用，这个高幼瑶是根本不可能愿意嫁给他，更不会把高家的家业交给他，那就怪不得他了。 想到这里，郑有青沉声道：“等晚宴进行到后面，我会找个机会把高幼瑶骗出来，到时候那个高品的武夫一定会跟着，你去告诉阮供奉，让他到时候出手制服那个武夫。” “至于那个书生，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要好好的教他做人的学问。” “在北城我高家想要的，还从来都没有办不到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第一百零七章 高人 郑家的寿宴办得很成功，光从高幼瑶口中的介绍，吕方就把整个北城有名的富商和权贵，差不多都见了一遍。 寿宴期间，郑老爷子和郑县令只是露了一面，便去其他院子里招待客人。 在这个院子里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一辈的人，则是由郑有青留在这里到处招呼。 寿宴快要结束时，郑有青走到了吕方等人坐的桌前，无视了吕方，直勾勾看着高幼瑶道：“高小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高幼瑶应了下来，给一旁的武封使了一个眼色，武封微微点头，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郑有青轻笑出声道：“怎么？高小姐不相信郑某的为人？” 高幼瑶摇头道：“这倒没有，只不过是怕别人说闲话罢了，武师傅跟着我一起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等郑有青开口回答，吕方笑了笑，也起身道：“我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高幼瑶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郑有青笑得很开心，一起来更好，也省的他让人想法子把这个书生引出去了。 “这边请。” 一行几人朝着县衙偏院走去。 正在寿宴吃酒的富商权贵见到这幕，不由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这下看来有好戏看了。” “应该不会，毕竟今天是郑老爷子的七十寿宴，这个节骨眼要是发生什么，是不是不太妥当？” “嗐，这有什么不妥当的？郑有青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倒是有些同情那个傻书生，无缘无故被卷入了里面，估计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一边。 郑有青把人带到一处偏僻的二层楼阁，笑吟吟道：“高小姐，咱们进屋谈。” 高幼瑶早就料到会这样，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留影符，笑道：“郑公子请。” 武封对高幼瑶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出声，我会立马冲进去。” 郑有青笑了笑，也不在意，他走进了房间。 高幼瑶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等下成功了，会打碎杯碗，到时候有劳师傅了。” 说完她瞥了一眼吕方，皱眉道：“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等下你机灵点，不要惹怒郑有青。” “知道了知道了。” 吕方满不在乎道。 事情他差不多也搞清楚了，他特意要跟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至于怎么完美解决这件事，心中却是犯了难。 好歹这郑家也是官员，难道要以武力解决？ 可是这样一来，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后续怎么办？ …… 在高幼瑶进入了房间，郑有青关上了房门，一双眼睛不老实的上下打量着她，道：“高小姐，你说这是为何？我郑某人哪里比不上那个蠢书生？” 高幼瑶给他保持一定距离，冷冷道： “郑公子，请你自重。你之前不是说，知道是谁下的毒吗？我想知道是谁给我爹下的毒。” 郑有青乐出了声，也不急，悠哉坐在桌前，倒了一杯酒道：“高小姐，刚才没有吃饱，我让人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说。” 高幼瑶坚定道：“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就走了。” 郑有青立马起身拦在了门前，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狞笑道：“臭婊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今天你不喝也要给我喝！别逼我灌你喝下去。” 高幼瑶惊慌地退后两步，道：“你想要干嘛？难不成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给我爹下毒，想要谋夺我高家家业。” 郑有青点头应了下来，张狂道：“是我让人给你爹下的毒，谁让这个老家伙不答应我郑家的提亲？” “你识相一点，别逼我做一些残忍的事情。” “要不然，我灭你高家满门你信不信？” 高幼瑶怒气冲冲道：“果然是你，你做这样无耻的事情，难不成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郑有青咧嘴一笑，“报应？我告诉你，我吃定你们高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留影符估计套我话，那又如何？” 咔嚓！ 高幼瑶拿起桌子上酒杯朝地上用力一摔，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郑有青淡定地举起酒杯，仰头喝尽道：“你用力摔，我倒要看看你带来的那个武师傅，还能不能进来，哈哈哈……” 砰！门被人用力踹开。 武封皱眉看向高幼瑶道：“你没事？” 高幼瑶摇了摇头，“师傅，我没事，咱们走。” 跟着进来的吕方，瞥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的郑有青，笑道：“呦，郑公子这是怎么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郑有青一脸怒容，他见高幼瑶三人都走了，还么有见到阮供奉出手阻拦，气急败坏道： “阮供奉，这是什么情况？” 从阴影处走出一名中年儒士，他的脸很长，就像是一头驴脸，下巴上留有山羊胡，说起话来很尖：“郑公子，我不出手，是有原因的。” 郑有青有些急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出手制服那个高品的武夫，难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阮供奉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个武夫是六品一阶，我是六品二阶的儒士，自然是打的过的，而且我自信十招必能制服他。” 郑有青不解道：“那为什么你不出手？” 阮供奉叹息一声道：“刚才就在我要靠近偷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上压了千斤万斤，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暗中有高人护着。” 郑有青闻言，一张脸变得惨白。 比阮供奉还厉害的高人？都没有露面就能威慑阮供奉动都不敢动，可想而知暗中的高人一定非常强。 高幼瑶请了高人？ 完了！ 郑有青想到了刚才的口无遮拦，万一真的被高幼瑶拿着留影符，去把他们郑家告了，那一切都完了。 阮供奉看出了郑有青的心理活动，肃穆道：“这个时候只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给老爷子说了，光你我是无法解决的。” “祖父一定会责骂我的。” 郑有青慌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高家，凭什么能请高人来护着他们。 第一百零八章 魔教余孽 郑家的寿宴结束。 府上上下还沉浸在喜悦中，然而在大厅中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凝重，站在那里的郑有青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混账！” 刚过完七十大寿的郑辞，听完郑有青的讲述呵斥出声。 郑豹狠狠瞪了一眼郑有青，这才凑到老爷子身边，小声道：“爹，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了，现在再怪责他也无用，咱们怎么办？” 郑有青对高家下毒，他是知道的。 本想着吃定了高家，哪里会想到会成现在的情况，而且还被人拿住了把柄。 万一高家真的拿留影符去告郑有青，恐怕整个郑家都会被连累。 郑辞叹息一声，看向一旁待着的阮供奉道：“你能不能确定，高家请的人是什么境界？” 阮供奉摇头道：“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暗中的高人在哪，什么境界自是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他很强，最少也是六品三阶以上的高手。” 郑有青用力点头道： “祖父，以高家的能耐，估计请的人，最多也就是六品三阶了，我不信他们家能请来更强的人，您不是最近破境进入五品武夫吗？” 郑豹附和道：“爹，可不能让高家去到处告状，咱们郑家可经不住上面查。” 郑辞冷哼一声，阴沉了一会儿，这才道：“你现在立马带着人，把高府围起来，就说发现了魔教的踪影就在高家，先把理占了。” “是！” 郑豹应了声快步离开。 …… 高府。 高员外见高幼瑶和武封安全回来了，大大松了一口气道：“真是胡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 高幼瑶笑了笑，不在意道：“爹，你身体怎么样了？我看你的气色很好。” 武封笑道：“恭喜高兄成功进入八品儒生境，估计是那颗浩然正气丹的功劳，之前瑶儿是怕你没恢复好，所以便没有给你说。” 高幼瑶闻言眼中一喜道：“爹，你真的进入八品儒生境？” 高员外乐呵呵道：“没错，还要多亏了那个叫方履的书生，对了，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说要去办点事，等下就会回来。”高幼瑶随口说了一声，笑道：“爹，我用留影符记录下来了，郑有青亲口承认是他对你下的毒，我一定要把郑有青告倒。” 高员外摇了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做这么绝，这样会引起郑家的报复。” 高幼瑶坚定道：“爹，咱们不能这么怕事了，他郑有青都对你下毒了，谁知道他以后会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今晚要不是有师傅在，郑有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也支持告倒郑有青。”吕方笑着走了过来，道：“咱们有理干嘛怕他们，更别说还有证据，我就不信他一个县官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高员外皱了眉道：“你们还都太年轻，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听说郑家这两年攀上了上京萧家，怎么告倒郑有青？” “退一步说，哪怕告倒了。” “面对郑家的报复，咱们高家又该如何应对？” “我这两天也想明白了，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你们去收拾一下行李，今夜咱们就离开北城。” 高幼瑶有些不满道：“郑有青对爹下毒，就这么算了？” 高员外摇了摇头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听我的，都去收拾行李，方公子，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好了，以后高家就指望你和小女了。” 吕方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劝说。 这样也好。 高家搬离这里，他可以慢慢的让郑家绳之以法。 就在高员外等人收拾好行李，在大厅中集合的时候，只见孙管事匆匆跑了进来道：“老爷不好了，郑豹带着官兵把府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幼瑶怒道：“为什么要围我们高家？” 孙管事苦着一张脸道：“好像是说，有魔教的人潜伏进了咱们高家。” “完了完了！” 高员外跺脚道：“他们郑家这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啊，什么狗屁魔教都是借口。” 武封一脸怒容道：“这个郑家真是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一个看门的仆人小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老爷，不好了，郑县令带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 几乎话音刚落。 郑豹带着官兵冲进大厅，把四处的高家仆人都控制了起来。郑豹身后的一名黑袍人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正是郑辞。 除了这两个人外，郑有青也在，他看到成功进入八品境的高员外皱眉道：“你怎么会没中毒。” 高员外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郑辞拱了拱手道：“郑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 郑辞自顾坐在椅子上，不冷不淡道：“高老爷，我们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赶紧把魔教余孽交出来。” 高幼瑶怒道：“什么魔教余孽，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你们郑家想要侵吞我们高家的家业，我可是有证据的。” 郑辞冷笑道：“证据在哪里？你拿出来我看看。” 高幼瑶冷哼道：“证据自然是不能给你。” 高员外露出苦笑道：“郑老爷子，不如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高家离开北城，证据我会毁了的，怎么样？” “不行！” 郑有青激动道：“你们高家勾结魔教，还想要给我们谈条件，你们高家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武封走了出来，“你们真的要做这么绝？我好歹也有几个朋友在上京，证据在我手里，哪怕你郑家老爷子是高品武夫，我想要逃，想来你们也拦不住我。” 郑辞瞥了一眼武封，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道：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废话少说，高员外把你请的高人叫出来。” “高人？” 高员外看向高幼瑶和武封。 高幼瑶眼中一亮道：“师傅，难不成不只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有前辈一起过来了？” 武封摇头，如实道：“早知如此，我就带着人过来了，可惜只我一个人来的。” 第一百零九章 北营 “别装了。” 郑辞冷声道：“把那位高人请出来，看看是他强还是我强，对了，也许你们高家暗地里请的这个人，就是魔教的余孽。” 说完，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咦？ 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好像真的不知道什么高人，尤其是高员外和高幼瑶纷纷用询问的神色看向对方。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只有这个书生了，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书生很淡定。 可是这年轻人，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能修炼的书生罢了。 “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人，是阮供奉感知错了，又或者是这个叫武封的武夫做的手脚？” 郑辞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嘴烂牙，他刚要说些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 真有高人在暗处。 郑辞感觉身周的空气凝固了一般，他连动一下就吃力无比，轰！身上劲风鼓荡，他坐的桌椅碎成粉碎。 “阁下既然在，不出来一会？” 他起身警惕着四周，然而等了好大一会，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他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走！”郑辞沉声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开。 郑豹和郑有青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带着人快步离开了高家的大厅。 “爹怎么了？” 郑豹疾步上前询问道。 郑辞神色难看：“高家确实有高人隐藏在暗处，我竟然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也不知他的实力，要是贸然抄高家，恐怕会生出事端。” 郑有青闻言哭丧着脸道：“祖父，那咱们怎么办？” 郑辞冷笑连连：“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把高家的人困起来，想来那位高人也不敢离开，豹儿，你去城外的北营请人来。” …… 厅中。 “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武封有些奇怪道。 高员外苦笑：“武老弟，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没有请什么高人在暗中？” 武封摇了摇头，脸上也是困惑不解。 高幼瑶眼中一亮道：“郑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也许暗中的高人，是和郑家有仇。” 这个可能性极小。 可是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较大一些。 当然她也有怀疑吕方身上，可是一个都不能修炼的书生，如果她看不出来，武封还看不出来？ 郑辞这个高品的武夫看不出来？ 所以他们下意识就把吕方排除了出去，导致了思绪混乱。 高幼瑶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暗中的高人身上，几番诚心的沟通，但暗中的那名高人却始终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这让高家所有人都有些沮丧。 就目前来看，他们的处境很危险，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吕方见众人忧心忡忡，笑了笑道：“诸位别担心，刚才我从寿宴回来的时候，不是出去了一趟吗？我让人去城外的北营地请救兵去了。” 高幼瑶蹙起了眉头，“你这样做，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你这样随便找个人去军中请人，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来。” 高员外叹息一声，摇头道：“方公子也是好意，可惜啊，天要亡我高家。” 吕方宽慰道：“你们也不用这么沮丧，我有信心，让那个人去请北营的军人，北营一定会重视的，我估计五六个时辰内，人就应该会支援。” 武封苦笑摇头： “方公子，你有所不知，北营的军人，只会针对特殊的任务才会出动，平常的时候，哪怕朝廷的官员调用，都不会理会的。” 吕方笑了笑，并没有再解释。 高员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祈福道：“高人，只要你愿意出来保护我高家，我愿意把高家五成的家业赠与给你。” 并没有人回答他。 别说是五成了，高员外后面说把全部家业都拿出来，都没有人理他。 他也有想过，去和郑家说和，但是仔细一想，又放弃了，对方那模样，分明就是冲着灭高家来的。 …… 夜色中。 一队千人的军队，长驱直入北城。 从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北营”两字，有些人认出了这些人，来自城外的北营地。 军队随手抓了一个当地人进行带头，朝着北城东的高员外家行去。 “祖父，北营的人请来了。” 郑有青有些兴奋道。 郑辞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豹儿才去了多久，救兵就请来了？” 正奇怪时，他看到了乌央乌央的千人队伍，心中一惊，他让郑豹去北营请许百夫长，可是眼前这足足有千人，难不成许百夫长升职了？ 穿着厚重盔甲的余千夫长，一夹身下高头大马的肚子，来到了郑辞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下，迟疑道： “有什么需要余某人帮忙的吗？” 郑辞大喜道：“这位大人，你们来得好快，这个高府里发现了魔教的余孽，境界还很高，特请大人来剿灭。” 他还以为是许百夫长真的升职了，眼前的人，是许百夫长的手下，毕竟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吕方会也去请北营的人。 “魔教余孽？” 余千夫长沉吟了片刻，冷冷道：“给我把这个府邸包围起来，这位大人，你随我一起进去搜查。” 郑辞连连点头，突然问了一嘴道：“我儿他去请你们，人怎么没有跟着来？” 余千夫长不耐烦道：“他人在后面，估计还要一阵才能过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大人，进去，以免魔教余孽逃跑了。” 郑辞点头应了一声，带头走进了高家。 本来高家就是人心惶惶，一见到这等阵仗，吓得是连忙回去禀报了。 “什么！北营的将领来了？” 高员外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哪怕暗中有高人，恐怕遇见北营的将领都要退缩。 武封紧皱眉头：“没想到郑家竟然能这么快请来北营的人，这下恐怕……” 吕方露出思索之色，很快就想明白了，笑道：“也许，这北营的将领，是我请来的也说不定。” 高幼瑶自嘲一笑，破罐子破摔道：“要是你能请来北营的将领，以后我高家把你当神一样供奉。” 第一百一十章 出事了 “魔教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余千夫长气势汹汹走进大厅中，锋利的目光在高家人的身上扫过。 跟在身后的郑辞冷笑连连，这下他倒要看看高家人还能做什么，暗中的那个高人敢不敢出来。 高家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彻底没了反抗的想法。 当然也有人期望，暗中的高人能出来，也许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是等了好一会，高人没有出现，反倒是吕方走了出来。 “你是郑辞请来的？” 他迟疑询问。 余千夫长一愣，随即冷笑出声道：“谁是郑辞？本官是收到文冠侯的信，这才来支援的。”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是兵相谢一繁的。 郑辞傻眼了，他喃喃道：“大人，什么文冠侯？你不是许昊的手下吗？” “许昊？” 余千夫长皱眉看向郑辞道：“你在说什么？” 场上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吕方轻笑出声道：“原来是误会一场，这就好办了，是我让沈家拍卖场的人去请的你，这个郑家藐视王法，随意谋害百姓商户，必须要彻查。”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高员外眼中发亮，结结巴巴道：“这都是真的？” 高幼瑶皱起了眉头，随即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方履是用文冠侯的名义，去通知的北营的人，所以才叫来了人。” 她急忙取出留影符道：“大人，此符记录着郑家谋害我高家家业的证据。” 余千夫长纳闷地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吕方，令牌是真的没错，可是此人怎么会有。 “我们北营不管地方的事务，除非有特别情况。” 郑辞忙道：“大人说得对，大周律令，当地的军营将领没有授权，是不能插手当地政务的，这些人当真是刁民，竟然敢借文冠侯的名义胡乱诬陷朝廷命官。” “大人，我以北城的上任县官请求你助朝廷一臂之力，把这些魔教的余孽全部剿灭。” 余千夫长冷哼一声道：“你急什么！不要打断我说话！认识这块令牌吗？这是兵相的令牌，在我看来，这次就是特殊情况。” “这……令牌真是兵相的？” 郑辞一脸不可置信。 “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会来此地？”余千夫长看向吕方，道：“这位公子不知你为何有此令牌？” 吕方莞尔一笑道：“这不重要，你应该知道见令牌如见兵相，我也不让你做什么，只要你主持公道即可。” 余千夫长点了点头，看向高幼瑶道：“你刚才说有证据，拿来我看看，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幼瑶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吕方，见他点了点头，最终咬了咬牙把留影符递给了余千夫长，并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余千夫长听完经过，又看了留影符后，一挥手道：“来人，把郑家的人都控制起来。” 郑辞面如土色。 郑有青更是不堪，道：“大人，你块令牌一定是假的，这个叫方履的人也许就是魔教余孽。” 然而，余千夫长理都不理。 就在这时，郑豹也返回来了，他看着府上的北营的人，有些疑惑地走进大厅中道： “爹，这里怎么这么多北营的人，我去北营了一趟，那个许百夫长因为犯了事被关进大牢了。” 刚说完话，郑豹人就已经被人别着手臂控制。 …… 一天后。 北城的郑家因为犯下多种罪名，被打进大牢，等待刑部的罪名审查，不出意外，郑辞、郑豹和郑有青三人都是死罪。 高家揭举有功，所有人都被放了出来，并且给予一定奖励。 县衙外。 临时县令胡恒拱手道：“高员外，恭喜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高家注定是前程似锦。” 高员外乐呵呵道：“借胡大人吉言。” 站在高员外身边的高幼瑶：“胡大人，我们怎么少了一个人？方履他人呢？” 雪儿用力点头道：“之前方公子就没有和我们待在一起，他人难不成还在县衙里？” 之前的一天，他们都被软禁在县衙各处。 所以并没有见到吕方，然而现在都出来了，还是没有见到，故此有此推测。 柳氏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次咱们高家可以免受灾难，多亏了方履这孩子，雪儿，去县衙把方公子请出来。” 胡恒苦笑道：“不用了，那位方公子早就离开了。” “什么？早就离开了？”高幼瑶迟疑道：“没道理啊，他一个落魄的书生，三品的浩然正气丹的银子还没给他，他就走了？” 胡恒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该不会以为，那方公子真是个落魄书生？” 旁边的孙管事用力点头：“大人，小的第一次见方公子的时候，他正狼狈的躺在地上讨饭，确实是个落魄书生。” 胡恒摇了摇头道：“落魄的书生，能有三品的浩然正气丹？能有兵相的令牌，能指挥大周首富沈家拍卖场的管事？” “你们说的暗中隐藏的高人？就是他。”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也不叫方履，指不定是哪位大人物，听说沈家老祖喜欢易容到处云游，也许是他。” “当然我也不确定，不过此人一定了不得，可不是什么落魄的书生。” 高家人乘坐马车回府的时候，还在疑惑吕方到底是什么人。 高幼瑶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方履，吕方，难不成方公子是文冠侯？” 随手在路上买了一份大周文报的雪儿，钻进车厢，刚好听到这一句话，连连摇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文冠侯。” “为什么不是？”高幼瑶轻挑眉头道：“方履吕方，雪儿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太相似了吗？” 雪儿眨了眨眼睛，道：“如果真是文冠侯的话，那岂不是我还服侍过他洗过澡，早知如此，我就……” …… 吕方在确定事情定下来后，这才从北城离开，至于三品浩然正气丹的银子，他只是忘了。 后来想想，再回来要又有些不好意思。 索性继续他的游历，不过并没有游历两天，在上京的吕灵就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笺 “你说什么，吕灵不见了？” 吕方紧皱眉头。 书灵燕赤霞躬身道：“公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今日管家突然来找我，一番交谈，才知道吕小姐已经一天没有回府了。” 吕方拳头握了又握，忙取出传送傀儡，一阵光芒闪烁，他出现在上京文冠侯府内。 “三师兄！” 很快大儒王付凭空出现，笑吟吟看向吕方道：“小师弟，怎么今天想起为兄了？” 吕方有些焦急地询问：“我听管家说吕灵一天都没有回府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自从王付回到上京之后，吕家的安全，都是由这位大儒暗中负责的，所以吕方回来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吕灵一天没回府了？” 王付一脸惊讶，他闭上眼睛感知了一番，脸色有些难看道：“在上京确实没有感知到她的气息。” “我昨日多喝了两杯，所以让弟子帮忙看着吕家，没成想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你稍等片刻，我问问情况。” 王付人瞬间消失，等了一会儿，他这才又出现，神色有些凝重道：“我那弟子并没有见到吕灵出城，我去查了下，好像是有人故意遮掩了痕迹。” “也就是说吕灵失踪，是有人刻意为之？” 吕方的脸色惨白，他叫来陈管家询问：“你知不知道，在吕灵失踪前，都见了谁？” 陈管家连连摇头道：“好像也没有见什么人，对了，小姐昨天好像收到了一封信，是她师傅给她的一封信。” “给我把这封信找出来。” 吕方吩咐道。 一顿翻找，吕灵师傅的那封信没有找出来，反倒是在吕方的书房外面，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 在吕方出去云游的时候，书灵燕赤霞就是在这个书房闭关的，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以书信交流的。 在从陈管家那里得知吕方一天没回府后，书灵燕赤霞也没在意塞进了房间里的书信，就赶紧去给吕方汇报了，故此没有发现。 吕方打开书信，匆匆看了遍。 原来是吕灵从她的师傅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世，她一直知道，不是吕家的人，于是有了信，就打算去她师傅那里一趟，询问一下具体的事情。 又怕耽误吕方闭关，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离开，没有当面说清楚。 王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又皱眉道：“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怎么会有人刻意遮掩吕灵离开的痕迹？” 吕方握着信纸的手紧握，冷冷道：“无论真假，我在上京的仇家不少，她一个人出城，肯定是……” 就在这时。 陈管事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道：“少爷，就在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是给少爷你的。” “送信的人呢？” 吕方抢过信笺，如果真的有人刻意为之，那一定会以吕灵来威胁他，也许这信笺便是对方送来的。 陈管事摇了摇头道：“守门的人并没有见到人，这封信是直接被人扔在门口的。” 吕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打开信笺，看了一遍，脸上的神色非常难看。 这封信笺虽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 不过却写得清清楚楚，吕灵师傅的信笺是假的，不过关于她的身世却是真的。 而做这一切的是二十七皇子的随身护卫。 信笺里还有几个留影符，吕方一一看过之后，人匆匆朝着上京万福酒楼赶去。 大儒王付紧跟在他的身后，道：“信笺上写了什么？” 吕方冷声道：“有留影符证明，是而十七皇子和萧家故意做的，就是想要把吕灵引出城，然后用她来威胁我。” 王付皱起眉头道：“既然有证据，那把此事直接禀告给圣上即可。” 吕方摇头道：“证据不是直接证据，只是那个护卫和人的交谈的留影符罢了，他们可以随意把一切都撇得一干二净，我倒要看看这个二十七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者，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幕后人。” “三师兄，你不用管我这边，信笺说的，二十七皇子在万福楼，正在等待手下回来禀报信息。” “你朝着上京城南一路向南，看看能否碰到他们绑架吕灵回城的人。” “行，不过你也要小心，我会让文相注意一下你这边的。”王付说完，摇身一晃消失在原地。 …… 万福楼。 二十七皇子喝着酒，看着城南的方向笑道：“这个时候，估计应该把人追上了，不知咱们的文冠侯，要是得知他妹妹在我手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对面坐着的是宋策，他附和道：“文冠侯确实挺有才华，可惜得罪了殿下你。” 二十七皇子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大周的一条狗罢了，还真的以为他自己是块料了，得罪了我和萧家，他必死无疑。” 宋策似有所察从窗外看去，在见到吕方匆匆走来后，轻笑道：“二十七殿下，文冠侯来了。” “来了，就来呗。”二十七皇子丝毫不在意。 吕方走到二楼，在见到二十七皇子和宋策后，已经信了信笺上写的一二，他自顾自走了过去。 几个护卫伸手阻拦道：“二十七殿下在此处用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二十七皇子举起酒盅仰头喝了一杯道：“放肆，这位可是文冠侯，让他过来。哈哈哈……文冠侯，咱们是碰巧遇上了，还是你特意来找我的？” 吕方冷冰冰道：“是不是碰巧难道你不知道？” 二十七皇子咧嘴一笑，“文冠侯，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文采，也打不了哑谜。” 从对方的神色判断，吕方已经确定，二十七皇子就是幕后的人，不会错的。 吕方深呼吸一口气道：“你想要干什么？” 现在他哪怕说什么，这个二十七皇子肯定都不会承认，还不如直接谈条件。 二十七皇子笑的意味深长，道：“我怎么听不懂文冠侯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听说你和萧家过节很深，杀了萧晋辰不说，还在小上界里杀了萧云儒。” “我外公可是一提起你，就恨得牙痒痒。”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师姐 “也就是说没得谈了？” 吕方眼睛像是冰块死死盯着二十七皇子。 “放肆！你怎么给殿下说话的。”为首的一名护卫呵斥道。 二十七皇子一点都不生气，笑吟吟道：“放肆，你怎么能这么给文冠侯说话。文冠侯，多说无益，还是请回。” 吕方沉吟了片刻，道：“二十七殿下，不如这样，我可以站在你这边，只要你放了我妹妹如何？” 二十七皇子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道：“文冠侯，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放了你妹妹？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解释，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不过你刚才说的要站在我这边，真的很抱歉，你和萧家的仇怨，萧家肯定不愿意。” “我也不需要你当我的手下，因为你还不配！” 咔嚓！ 吕方脚下的木地板寸寸龟裂，二十七皇子坐的椅子还有桌子，轰然粉碎！ “你你想要做什么！” 二十七皇子吓了一大跳，起身连连退后，一众护卫警惕地看着吕方，如临大敌。 宋策护在二十七皇子身前，呵斥道：“文冠侯！你想要做什么？这位可是二十七殿下，你不要命了！” 吕方一头长发被劲风吹得飞起，他一脸戾气走向二十七皇子，冷冷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敢对我家人出手，哪怕是闹到圣上那里，我也不惧。” 二十七皇子见身前有这么多的护卫，还有刚进入六品境界的宋策在，看着吕方冷哼一声道： “你个狗东西，竟然敢威胁皇家的人，我看你想要造反，给我把他擒下送进刑部大牢。” 护卫齐齐喊道：“是，殿下。” 几乎是同时，六名六品的护卫手段尽使。 然而，这六名护卫突然发现动不了，空间粘稠的空气，似乎在拼命挤压他们的全身，让他们的呼吸都困难无比。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六名护卫倒飞了出去，把酒楼的墙壁都砸出了几个窟窿。 “吕灵人在哪？” 吕方继续向二十七皇子走去。 “文冠侯！”宋策挡在了二十七皇子身前，沉声道：“要是你再敢上前，我可以认为你要对殿下出手，那可就别怪我出手了。” 二十七皇子呵斥道： “狗奴才，给他说这么多干嘛，别的不说，先给我狠狠揍他一顿，我要看到他跪在我面前，不是说你的浩然正气质量很强吗？” 宋策脸上的怒容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是听从二十七皇子的吩咐。 在神灵的帮助下，他进入六品后的浩然正气，夹杂着神力，导致他的实力突飞猛进。 不过！ 神灵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心头响起：“你管这个蠢货殿下的死活，要是文冠侯失手杀了二十七殿下，或者被羞辱，那岂不是对你有利。” 几乎是瞬间。 宋策就做出了决定，他整个人连反抗都没有反抗，就直接倒飞了出去。 二十七皇子傻眼了，面对怒气冲冲走过来的吕方，他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沙哑道：“文冠侯！我可是皇子，你想要做什么？” 吕方一声不吭，走到二十七皇子身前丈远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一拳轰在二十七皇子的脸上。 砰！ 二十七皇子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吕方神色阴沉地走过去，突然一道身影出现拦在了他的前面，是文相贺帆。 “文冠侯，你不要冲动，此事圣上已经知晓，查明一切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二十七皇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嘴吐出血水和两颗牙齿，恶狠狠道：“文相，你来得正好，文冠侯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给我把他掉进刑部大牢。” 文相见吕方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二十七皇子，道：“陛下宣你去太和殿。” 说完他和二十七皇子消失不见。 吕方停顿了少许，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闪烁着光芒的传音符，是三师兄王付传来的话。 “已经在城外找到了吕灵，是你四师姐救下了她，你四师姐让你亲自去一趟领人，另外，我已经抓住了二十七皇子的护卫，陛下让我直接把人带进皇宫。” 吕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吕灵没事就好。 …… 上京城外影雾山，一处清澈见底的湖泊前。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正坐在岸边，白嫩的双脚放在水里摇晃，成群结队的鱼儿，在她的脚边游荡。 女子看起来有些天真无邪。 头发编成了许多的小辫子，还有俏皮鲜艳可爱的发夹，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竹篓。 离得远远看去，就仿佛是山家的女子，进山采药累了，特意坐在这里玩耍。 只不过，这大冷天的泡脚，也显得有些诡异了些。 吕方一来到这里，全部的注意力，就放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以他的势，竟然看不出女子的深浅，他尝试地喊了一句：“四师姐？” 女子头都没回，道：“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可是这湖泊的水这么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鱼？” 吕方闻言心中有了计较，他走到湖泊的岸边，看着水里的成群的鱼儿欢腾，缓缓道： “这水确实很清，可是下雨的时候就会混沌不清，下雪冰冷的时候还会结冰……所以水至清则无鱼也没错。” 女子点了点头道：“小师弟，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吕方和女子一番交谈，终于得知，这位四师姐叫冯一一，境界是大儒三阶，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二十多岁的大儒三阶？ 吕方眼皮都在跳，这位四师姐放在哪里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冯一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师傅说让我当你的护道人，所以在你还不能自保前，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多谢四师姐。” 吕方感谢，他话锋一转道：“四师姐，我妹妹吕灵她不是被你救了吗，她人呢？” 冯一一手一挥，只见在不远处的树根下，躺着吕灵和小桃两女，她打了一个响指，两人就缓缓醒了过来。 “哥哥……” 吕灵像是个做错的孩子。 吕方瞪了她一眼道：“走，先给我回去。” 吕灵摇头道：“哥哥，我想要去西域佛国一趟，我的亲生父母就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画卷 “关于你的身世，并不是信中交代的那样，而是二十七皇子有意为之。” 吕方叹息道：“这是一场阴谋，你不用在意。” 吕灵连连摇头：“不，我确实是吕家收养的，在父母临终的时候，曾经在我耳边说过。” 吕方皱起了眉头，他见吕灵神色认真，不由露出回忆之色，父母在临终前，确实独自见了她一面。 也就是说，二十七皇子调查出来了这件事，所以借此诱使吕灵出城。 “妹妹，此事还不甚明了，你先随我回去，等一切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陪你一起去见你师傅一面。” 吕方正色道。 一旁的小桃也劝说道：“小姐，听少爷的先回去，咱们之前遇到那伙歹人，明显是有预谋的。” 吕灵看了一眼周一一，叹息道：“这次确实是我不对，不该这么鲁莽，没有和哥哥提前商量，就想独自一人去找师傅，我跟哥哥回去从长计议。” “皆大欢喜！” 周一一鼓掌道。 吕方带着三女回到上京城，刚到文冠侯府，就收到了三师兄王付的传音，让他立马到太和殿一趟。 在找了个借口，他朝着皇宫走去。 太和殿。 周天子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案前，下方跪着二十七皇子，这位殿下看起来很狼狈，时不时掩嘴咳嗽几声。 二十七皇子诉苦道：“父王，文冠侯不分青红皂白就殴打儿臣……” 周天子没有好气打断：“你给寡人闭嘴，别以为你做的好事，本王不知道。” 一幅有些陈旧的画卷浮现而出。 在见到这幅画卷，二十七皇子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道：“父王，这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误会，寡人心里有数。”周天子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去宗人府领罚！” 二十七皇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狡辩，眼前的这幅画卷，本该存放在他府上才对。 然而，现在却出现在陛下手中。 可想而知，周天子自是在他身边安插有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很信任的，又或者有位半圣盯着他了。 那他谋划的一切，周天子一定都知道了。 现在他想要狡辩也没用了。 二十七皇子神色落寞起身，“儿臣知错，这就去宗人府领罚。” 周天子目睹二十七皇子离开，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太让寡人失望了，这孩子本来品性不差，都是萧家的人，把他都带坏了！” 他话锋一转道：“文冠侯，来了吗？” “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一名太监回话道。 周天子点头道：“宣文冠侯进殿。” 吕方在听到宣召，心情有些忐忑地走进太和殿，他刚才见到了神色萎靡的二十七皇子。 之前为了救吕灵，他的行动很暴力。 现在仔细想想，这个二十七皇子，毕竟是周天子的儿子，他打了对方，万一周天子计较，那他一定免不了吃些苦头。 “参见陛下。” 吕方行了一礼。 周天子轻笑道：“爱卿请起。” 吕方如实道：“微臣之前因为救妹心切，所以有些冲动，和二十七皇子发生了冲突，自知有罪，请陛下惩罚。” 周天子爽朗一笑，起身亲自虚扶起吕方，道： “爱卿，此事寡人已经调查清楚，一切都是由二十七皇子妒忌心太盛导致，寡人已经惩罚他去宗人府领罪了，你何罪之有？” 吕方苦笑道：“哪怕如此，微臣也不该……” 周天子打断：“好了，此事已经过去了，爱卿，你看看这幅画卷，是不是有些眼熟。” 悬浮在半空的画卷，缓缓展开。 这是一副美人图，画像里的二九女子，坐在凉亭中手持书册，相貌竟是有六七分和吕灵相似。 不过从泛黄的画卷来看，应该是有个十几年了。 估计年龄都要比吕灵大，所以画卷中的女子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不等吕方询问。 周天子徐徐道：“你的妹妹吕灵是收养的，想来这件事情你是知道了，这画中的女子正是她的母亲。” “据情报显示，此女叫冯盈，是来自西域的佛国，在生下吕灵后，她就回了西域，具体情况，却不得而知。” …… 文冠侯。 “我亲生母亲叫冯盈？” 吕灵有些急切道：“哥哥，她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吕家，一个人会西域？还有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吕方叹息道：“当年你母亲和一名叫喻文的儒士相爱，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你爹把你送到吕家，然后据说是去了西域寻找你的母亲，至于发生了什么，尚不知晓。” 一旁轻抿着茶水的周一一，喃喃道：“应该是在西域佛国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不应该不回来见亲生女儿一面。” 吕方也觉得是如此，他轻拍了拍吕灵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等我去西域佛国的试炼地，一定把这件事查清楚。” 吕灵沉吟了一会，道：“哥哥，咱们现在就去一趟西域佛国好不好？我想亲自问问父母为什么不回来寻我。” “你也去吗？”吕方看着吕灵坚定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声，道：“行，我带着你一起去一趟西域佛国，反正早晚都要去，刚好可以调查一下此事。” 接下来的几天。 吕方又去见了要演绎红楼梦的众人，嘱咐贺子轩大概的方向，如果他回不来的话，直接让贺子轩按照他的想法，开始排练红楼梦。 毕竟“红楼梦”已经写出来了。 主要的一些演绎的人物，也都已经定了下来，只要按照故事中的排练就行。 然后，就是正在大周文报上连载的“笑傲江湖”。 为了让大周文报，能顺利在十九州普及，吕方并不打算停止故事的连载，只不过放慢了更新的速度。 以现在笑傲江湖的热潮，满足大周文报的热度绰绰有余。 在吕方之后去西域佛国后，他打算让书灵燕赤霞留在这里继续更新笑傲江湖。 做完这一切。 吕方这才乔装打扮了一番，带着吕灵和小桃，还有四师姐周一一这个保镖，秘密离开上京，朝着大周西部连接西域的边界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肥羊 周天子在位期间，重农田，轻赋税，还常常免赋税，造成家家户户安居乐业。 还从东部至西部打通了商业之路，用大周十九州的特产，来换取东海和西域的特产。 如此一来，也带动了大周更加的繁荣。 也是因为这样，大周北境才能一直维持这么多的镇北军抵御蛮族，却没有伤到大周经济根本。 西域地区，多沙漠和盆地少农田。 佛国就像是一个大国，而四周则是一个个的小国，当地的习俗语言也各不相同。 为了省事情，吕方加入了一个前往佛国的骆驼商队。 不论在任何地方，钱总是能解决非常多的繁杂事情，在拿出了一笔银子，吕方不用担心路程，也不用担心沙盗，就连吃喝用品，都有人精心提供。 哪怕是在沙漠中。 炎热的白天，吕方等人躺在巨大骆驼车里，四周是一块块冰块驱热，淳厚的冰葡萄酒能喝到饱。 “嗝！” 周一一喝了一大口的冰葡萄酒，小脸红红的打了一个酒嗝，她慵懒地躺在竹子编制的凉席上，伸手一摸，就是一叠叠的甜点道： “小师弟，你上次拿出来的风干异兽肉丝，再拿出来些当零嘴吃，别这么小气嘛。” 吕方苦笑连连，这个四师姐看起来也不胖啊，但是却异常的能吃，就这几天，她喜欢上吃风干异兽肉干了。 本来他挺情愿的。 毕竟一位三阶的大儒来当保镖，给人家吃点异兽肉干怎么了？可是渐渐他发现不对劲了，她真的太能吃了。 不过，吕方还是拿出了十来斤的风干异兽肉干，道：”四师姐，我储物袋里可没多少了，你慢点吃。” “知道了。”周一一随口应了一声，拿起一小根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含糊不清道：“小师弟，你这异兽肉干越嚼越香，真是奇了怪。” 吕灵笑道：“三师姐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记得上次帮哥哥风干了不少。” 小桃也拿了一根风干肉放在口中轻轻嚼着，道：“也不知少爷怎么想的，这肉一风干，还真的挺好吃。” 路途上，基本上都是坐在巨大的车厢里。 无聊的他们也只能，吃点喝点来打发时间了。 大周地界广袤，也多亏吕方用了几次传送阵，这才能快速抵达西域的边境，要不然估计半个月才能到这里。 不过让吕方有些惊喜的是，这几天下来，随着大周文报的普及，更多的人读出了书香气，太虚山的人又多了不少，连带着他的书香气也多了不少。 现在他身上的书香气足足有三十五缕。 这次吕方倒是没有乱使用，而是等着提升境界使用，毕竟佛国的试炼地需要六品才能进入。 虽然吕方现在是七品三阶了，身上还有大量的万道石，可是他并不清楚，进入六品需要消耗多少的万道石和书香气。 为了以防万一，目前的他还是以提升到六品境为主。 吕方隔绝一切嘈杂，闭眼盘腿用万道石修炼了起来，像他这种一直使用中品万道石提升修为，哪怕是三阶大儒的周一一看得都直皱眉。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对于她来说，保护吕方，能吃能喝就行。 …… “方公子，领队让我来告知您，我们将会在前面的一座城里休整采购必需品，如果你想要买什么，可以到处转转。” 一道声音从车厢外响起。 “知道了。” 吕灵应了一声，掀开车帘看去，只见在沙漠的不远处有一个城市的轮廓，骆驼商队并没有全部进城，只有几个人牵着骆驼进入城中购买必需品。 她拿起那幅画卷，提着裙角就要下车。 小桃轻声道：“小姐，你要去城里吗？” 吕灵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过已经晚了，吕方已经睁开了双眼，疑惑道：“你进城做什么？” 吕灵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要去城里问问，有没有人认识我母亲，万一她就住在这里呢？” 吕方点了点头道：“也行，那我们进城，刚好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特产。” “好吃的！” 还躺在那里嚼风干肉的周一一，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放光道：“我也要去。” 四人一下车。 一名戴着斗笠的大胡子中年人就走了过来，笑吟吟道：“方公子，这是要进城？” 这名大胡子叫赵崖，并不是西域的人，而是大周跑西域的商队的领队，主要就是用大周特有的丝绸等物品，运到佛国贩卖。 “嗯，去城里转转。” 吕方笑道。 赵崖点头道：“方公子不用急，我们可能有很久才会启程，到时候，传音符联系。” 吕方可是出了大价钱加入的商队，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所以赵崖还是对他挺客气的。 在骆驼商队最后方，是一个个零零散散的商户，这些商户是临时加入这个商队的，为了安全之类的考虑，加入一个商队，会省去不少麻烦。 这些商人有大周的，也有西域的。 其中一个有着明显西域相貌的刀疤中年人，嘴唇微动传音道：“发现四个大肥羊。” 在旁边坐着的光头汉子，下意识看向吕方一行人，嘴唇微动： “看起来像是大周的富家子弟，来西域玩耍的，除了那个叫方履的是一个七品三阶的儒生，其他人武力都很一般。” 刀疤中年人：“算这四个肥羊倒霉，加入这个商队，活该要被宰。” 光头汉子咧嘴一笑，取出一块干粮用力咬了一口，道：“到时候，咱们哥俩联手先解决这四个肥羊，想来能得到不少的银子。” “哈哈哈……”刀疤中年人舔了一下嘴唇，道：“这三个女的姿色可真是不得了，一定能卖了好价钱。” 就在这时。 赵崖大声喊道：“再往前走，会有一个较大的沙漠区，大家一定要带好水和食物，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也可以应急，另外这一带也有沙盗出没。” “要是遇见了沙盗，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要惊慌也不要乱跑，我们会和他们沟通。”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线索 西域小城。 在这种靠近大周的边界小城，比想象中的还要繁华，这里的人，反倒是大周赶脚商人较多。 进了城后，吕方等人找了一个会当地话的大周土着，在各个地方拿着“画卷”询问。 这种小城地方不大，人却是极为密集。 穿着西域特色风格的十几名大周土着，在场内拿着一幅幅画卷，开始寻找画中人。 烤肉馕的简陋店中。 “方公子，你放心，只要城里的人见过画中的人，我的手下一定能找到人。” 一名穿着西域长衫的山羊胡中年人信誓旦旦道。 这么中年人叫胡笛，是当地有名的导游，也算是城里的万事通，此地的导游十分之七都是他的手下人。 “我们稍晚一些还要继续赶路，你们尽量快些。” 吕方顿了下，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的手下能找到画中人，或者有其他的线索，哪怕我们不在了，可以传音符联系，我会重金酬谢。” 说完他递过去了十几张银票。 胡笛喜笑颜开地拱了拱手：“那方公子你在此地稍等，我这去召集所有本城的人，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小桃微微蹙眉，一脸正色道： “少爷，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万一这人收了银子，却不出力，怎么办？要我看还是先办事再给银子的好。” 吕灵轻笑摇了摇头道：“吃羊肉串都堵不住你的嘴？你知道什么，这个叫胡笛的人，看穿着和谈吐就是此地有一定势力的头目。” “像这种较大的一股势力，最重要的以信为本。” “要是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先不说我们可以到城里各处看看是否有出力，就是传出去都会坏了声誉。” “一旦坏了声誉，可比赚些银子要亏得多。” 吕方认同点头，笑了笑道：“这里的风沙和太阳是真的大，等下我到城里去转转看看情况，顺便再购买一些必需品。” “你们两个要和四师姐寸步不离，以免节外生枝。” 正在一口馕饼一口肉串的周一一闻言，含糊不清道：“嗯嗯，见到有什么好吃的，再多买一些，喝的也行。” 吕方笑着点头，这个四师姐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就行，算起来还是挺好满足的。 他又嘱咐了吕灵两句，这才朝着小城东边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牵着骆驼的商队，还有拥挤的摊位，西域和大周的特色的商铺。 吕方刚走过一条街，就见到有人拿着画卷，在向两侧的商户和摊贩询问。 他们打探的消息也极为简单粗暴，只要能提供线索，只要是真的，就有很高的赏金。 这种事情也只能当地有势力的人干，这样一来，才不会有人想要拿着假消息蒙混过关，提供各种假线索。 吕方顺路买了一些较为特色，能长期存储的吃食，其实他在大周边界的时候，已经在不少储物袋里购买了大量的生活必须品。 不过，像储物袋这种东西还是挺珍贵的。 就拿他们加入的骆驼商队，估计也就有五六个储物袋，就算顶天了，而且这种储物袋，一般都是容量极小的那种。 所以，很多行途上必需品，都是由骆驼来驮着。 吕方走得很快，一个时辰内，就大概把小城逛了一遍，在见到满城的人拿着画卷到处询问，他放心地点了点头。 像这个样子的话，除非城里没有人认识画中的人，要不然的话一定会有线索的。 目前来看，情况并不太乐观。 但是只是西域边界的一个小城，他们也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 …… “是不是只要提供画中女子的线索，你们“沙驼帮”就重赏一千两银子？”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响起，让吕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朝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像是汉族和西域混血的酒鬼，正步履摇晃地拉着一个拿着画卷的人瞪着眼询问。 “哪里来的酒鬼？” 沙驼帮的人猛地一甩手，那看起来极为虚弱的老酒鬼，身子竟只是轻微的摇摆了下。 老酒鬼“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酒后，笑嘻嘻道：“怎的？看不起老僧我？想当年我也是佛国有名的苦行僧。” “你给我放手！” 沙驼帮的年轻人怒道：“就你这种酒鬼，还是佛国的苦行僧，我呸！” 老酒鬼犹自抓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老僧不愿和你争口舌之勇，都告诉你了，我知道你手中画中女子的线索，你们给我一千两银子即可。” 沙驼帮的年轻人气急败坏甩了几下手，愣是没有甩开，正要发火，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按在了老酒鬼的手背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那只手拨开，向后退了几步，总算是摆脱了老酒鬼的纠缠。 “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沙驼帮的年轻人放了一句狠话，朝着吕方道了一声谢，疾步离开。 “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呸！”老酒鬼吐了一口浓痰，有些迷离的醉眼，突然炯炯有神打量起吕方。 吕方摊开手笑道：“前辈，实不相瞒，这沙驼帮的拿着画卷到处跑，就是我委托的，如果你真的有画中女子的线索，我定会一千两奉上。” 眼前的这老酒鬼，一口一口自己是佛国苦行僧，但是看这醉的模样，是个人都不会信他。 不过吕方却能看出，这个老酒鬼身上的势，却是一名六品境界，说不定真是佛国特有的苦行僧，也说不定。 反正听听，也不会怎么样。 这位六品境界的和尚，看样子不像是为了一千两，而故意找茬的人。 万一是真的呢？ “一千两银子拿来？” 老酒鬼灌了几口酒，漱了漱嘴咽了下去，打了个嗝，伸出了有些泥渍手掌。 吕方轻挑了下眉头，笑道：“我若是把银子给你，你的线索是假的，或者跑了，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老酒鬼一双眼睛重新变得迷离，用当地特色口音说着汉语道： “要是老僧我把画中女子的线索讲给了你，你回头跑了，拿着我的线索去换银子，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酒鬼 “你尽管放心，只要线索是真的，我保证会给你一千两银子，这点小钱我还是花得起。” 吕方正色道。 老酒鬼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既然你没有诚意，那就不要交易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 哪知这个时候，胡笛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在见到吕方也在的时候拱了拱手，拦住了老酒鬼。 “就是这个老家伙没事找事。” 刚才被纠缠的年轻人怒气冲冲指着老酒鬼。 老酒鬼面对众人丝毫不惧，翻了个白眼，道：“你们沙驼帮还好意思找过来，明明我说有线索，结果你们理都不理，一千两银子又不是你们出。” 胡笛皱眉的一挥手，二十多名手下，立马把老酒鬼围了起来，可别小看沙驼帮的小势力。 胡笛身边就有一个六品的武夫，另外零零散散的八品左右的手下，还有胡笛这个七品的儒生。 要是对上老酒鬼还真一点不落下风。 毕竟这个小城是边界较为繁华的落脚点，要是没有一点实力，也不可能在城里经营起这么大的势力。 “请稍等下。” 吕方叫住跃跃欲试的胡笛，笑了笑道：“这位苦行僧，你们知根知底吗？我看刚才他的神色不像是撒谎。” 胡笛微微蹙了眉，道：“据说是刚来到城里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方公子，我看他这模样，只是为了撒谎骗些银子。” 吕方看了一眼老酒鬼，摇了摇头道：“算了，放他走，刚才我也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也不能怪他，确实是你的手下，听都不听他说的线索。” 话是这么说。 但是吕方也认为眼前的老酒鬼不靠谱，据他所知，无论是前世还是大周朝，苦行僧可不是这个样子。 至少不应该喝酒才对。 他做人有一个偏见，像是酒鬼、赌鬼都是零容忍的，寻常人的话，也许只能信三成，而这两种人却只能信一成。 胡笛犹豫了下，突然笑了笑道：“行，既然方公子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手底下的人有些怠慢了。” 他摆了摆手，沙驼帮的人立马散开了，见此他有些拱了拱手道：“方公子，目前来看情况不太乐观，基本上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画中的女子。” 吕方点头道：“我看到了你们的人都在询问线索，也怪不得你，我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你们有真正的线索，随意可以传音给我。” “方公子，爽快。” 胡笛笑着点头。 就在吕方要离开的时候，坐在商铺前拿起酒葫芦灌酒的老酒鬼，突然喊住了他道：“看你也不像耍赖的人，行，看在刚才你帮我说话的份上。” “我可以先把画中女子的线索告诉你。” “不过丑话放在前头，如果你到时候不给我银子，我可是会跟着一辈子讨债。” “好。”吕方应了下来，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酒鬼晃了晃酒葫芦，还凑近听了听，摇头道：“没酒可不行，咱们去酒馆里边喝边谈。” 他说完也不理会吕方的回应，摇摇晃晃走进不远处的酒馆。 吕方看了一下天色，见还有不少时间，于是快步跟了过去，看起来这老酒鬼是这家酒馆的常客，一进店，就大声招呼道：“把店里上好的酒菜都端来，老僧可不忌荤腥。” 店家掌柜是一个西域的老者，用着流利的汉语道：“本店概不赊账。” 吕方走到柜台放了二十两银子，道：“听他的，把你们店里的下酒菜端上来，至于酒的话，就不用了，我们自带的有。” “好嘞，上好下酒菜一桌。” 店掌柜笑着喊了一声。 “没酒怎么能行。”老酒鬼紧皱眉头，看着坐在对面旁边的吕方，纳闷道： “看你也不缺这点银子，难不成是故意消遣老僧？” 吕方笑着摇头道：“在下有求前辈，怎么会故意消遣你，只是我这里刚好还有一小坛菩提果酿和不少猴儿酒。” 他长袖一挥，饭桌上立马出现了整齐排列的三坛酒，还没有开封，就能闻到浓烈的酒香。 只是闻一下就让人口中生津。 尤其是较小的那坛“菩提果酿”，那种淡淡的果香，香飘一里地，只是闻一下，就是精神气爽。 老酒鬼眼中一亮，趴伏在饭桌上，用着酒糟鼻嗅了又嗅，有些讶异道：“这酒香真是菩提果酿！” 这一坛菩提果酿，是李钰在吕方临走前，送给他的，希望他能在佛国试炼地开启的时候，能成功突破六品的。 要知道能被大周天子，用来赏赐的菩提果酿，哪怕在西域佛国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你要不是在佛国有一定成就和身份，别说喝了，你连见都不一定能见到。 “阁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连菩提果酿都喝过。” 吕方有些期待了，也许面前这个邋遢的老酒鬼，真的有吕灵亲生母亲的线索。 老酒鬼连连摇头，迫不及待地抱起那坛菩提果酿，小心翼翼倒了一杯酒，那模样极为小心，就连溅出的酒水的水珠，都舔了舔。 “我哪有本事喝菩提果酿，只不过以前见过别人喝过，公子有手笔，就光这一坛，远远不是千金能比拟的。” 吕方笑了点头，也不催促。 老酒鬼一连喝了近十杯，把上来的酒菜吃了大半，这才打了一个酒嗝，用满是污垢的袖子擦了擦嘴，咧嘴大笑道： “这辈子算是值了，既然方公子如此大方，老僧我也不瞒着，我确实知道画中女子的线索。” “哦。”吕方洗耳恭听。 老酒鬼索性举起酒坛灌了几大口，道：“老僧在十几年前确实是个苦行憎，只不过遇到了一些烦心事，所以便逍遥自在地活着。” “你身上还有那幅画卷吗？可不可让老僧再仔细看看？” “可别误会，并不是我没弄清楚就来骗你，而是，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要是画中的女子不是那位，还是不去的好。” “那个地方很危险？”吕方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了一幅画卷，虽然都是临摹的，但也是上京最顶尖的一批画师，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梦中的地下宫殿 老酒鬼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油渍的双手，拿过画卷缓缓展开，一对浅蓝色的眼瞳有光芒流动。 “是她，不会错的。” 吕方追问道：“你在哪里见过她？” 老酒鬼缓缓卷起画卷，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道：“这位女子叫丽塔，十几年前是佛国的一名权贵之女，当时，和佛国的皇室有过婚约。”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传出了，那位皇室和丽塔殉情了，而且还举办了盛大的葬礼。” “十几年前就死了？”吕方蹙起了眉头。 他有点怀疑，老酒鬼说的是不是吕灵的母亲了，毕竟十几年前吕灵应该刚出生才对。 也说不一定。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吕灵的母亲没有再回大周，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吕灵要是知道了亲生父母已经殉情，应该很伤心。 老酒鬼咧嘴一笑道：“我也以为是死了，可是在次年的佛国试炼地里，我又见到这位本该已经死的丽塔。” “她没死？还出现在了佛国的试探地？”吕方有些讶异。 据他来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佛国的试探地就像是一个小上界。 一个本该已经死了，并且举办了葬礼的人，怎么会获得进入的资格？ 老酒鬼用力点头，“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长得像罢了，或者是做的一场梦，但是这个梦一直出现，我就明白了那是一个预兆。” 梦里？ 吕方紧皱眉头，听老酒鬼的意思，他是在佛国试探地的梦里，曾经见过丽塔？ 老酒鬼看到了吕方的神色，自嘲一笑道： “是不是感觉很荒唐？我当时也觉得很荒唐，当时为了寻找真相，或者是找寻机缘，我终于找到了梦中的地下宫殿入口。” “我当时高兴的都蹦了起来，能想象到吗？梦中的一切预兆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老酒鬼顿了下，咽了咽唾沫道： “当我伸手推开了地下宫殿大门的缝隙时，在我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宛如魔鬼的低吟声。” “那种感觉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仿佛是背后被一个魔鬼死死盯着，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了一样，就连呼吸都无比的困难。” “恐惧感把我压的退缩了，是的，我连门都没有关上，就转头跑了。” “但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在梦中我看到丽塔，在地下宫殿中被一头恶魔在追，它在窗边不停的徘徊，发出了让人恐惧的声音。” “我本可以进入那里，把她救出来的。” “我确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是丽塔告诉了我如何感知入口，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 “可就是因为我的恐惧，一切都错过了。” 吕方听完一切，露出思索之色。 本已经死了的丽塔，被困在了类似于小上界的佛国试探地中的地下宫殿，还有恶魔在外徘徊。 只能以寄梦的形式，向路过的人求救。 眼前的老酒鬼莫不是喝醉了，再胡乱编造？ 想到这里，吕方询问道：“你能确定在佛国的试探地哪个地方，梦到的她吗？” 老酒鬼点头道：“没用的，自从因为恐惧逃出了地下宫殿的入口，我第二天立马返了回去，可是入口已经不见了。” “无论我如何的努力，都没有在梦到丽塔。” “直到我离开佛国试探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的师傅，可是师傅告诉我，这是我的心魔。” “但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我能清楚的回忆起，进入那片地方的奇异感。” “凝而不散的浓雾，死寂一般的环境，连鸟虫之类活的小兽都没有见一个。” “记得刚进入那里的时候，我尝试过退出去，可是根本出不去，那里就像有一个法阵，把我困在了那里。” “然后我睡着就开始了梦到丽塔，而且在地下宫殿的入口消失之后，那个地方的浓雾消失了，我也发现了鸟儿虫子之类的小兽。” “所以我才这么确认那就是真实的存在。” 见到吕方怀疑的神色，老酒鬼苦笑道：“也许你也不相信我说的是真，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时常会梦到当时求救的丽塔。” “我很愧疚！” “苦修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我满脑子自责。” “所以说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你要是不相信我，菩提果酿我也还不了你了。” “不过那一千两我可以不要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把丽塔从那里救出来，我想我会很开心。” 吕方沉吟了片刻点头，在询问了老酒鬼之前在哪里修行，还有丽塔的家族，便留下了一千两银票离开。 无论如何，算是得到了一个线索。 至于是真是假，去问问相关的人即可。 …… 出城的路上。 吕方并没有把线索说出来，实在是从老酒鬼那里得到的消息并不好，就算是给吕灵说了，也没有什么的帮助。 反倒是会让她担忧。 到时候一切都确定了，再说也不晚。 当吕方等人出城的时候，发现骆驼商队已经在准备要离开了，领队赵崖笑着打招呼道：“我正要给你发传音符。” 吕方点头示意，见赵崖好像有话要说，便让吕灵三女先回到了他们独有的车厢里。 “有什么事情吗？” 他笑问。 赵崖点了点头，笑道：“是这样的，前面的路我们商队会穿过还大的一片沙漠地，可能会遇到凶名昭着的沙盗。” “不过方公子，你放心，我们商队有两名五品的高手护送，而且这一路已经走了无数次了，哪怕遇到一些沙盗，基本上也不会对我们出手。” “我就是要提醒一下方公子，万一遇到这种情况，不用担忧，只需保持坐在车厢里即可，我们的人会解决遇到的问题。” “哪有劳赵领队了。”吕方莞尔一笑。 他身边有一个三阶的大儒，一步就能进入半圣境的存在，哪怕遇到沙盗他也不会怕。 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挺有信心的。 赵雅笑道：“是这样的，你们身上没有带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如果有的，我需要提前评估一下，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吕方摇头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就是去佛国寻亲的。” “那就好那就好。” 赵崖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沙盗 随着商队继续前行，在天黑的时候，终于是抵达了沙漠地的边缘，于是在这里扎营休整一夜。 比起白天的炎热，夜里的气温渐渐变得寒冷了起来。 在沙漠中的边缘地带，一处沙丘反坡的沙子松动，紧接着是翻涌，一只绑着黄色布条的手从沙子中伸了出来，不多会，一个瘦小的男人钻了出来。 他走在沙子上，就像是猫一样没一点声音。 借着夜色中，男子佝偻着腰鬼鬼祟祟爬到沙丘上，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骆驼商队，拿出纸笔不停地记着什么。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男子狞笑着收起纸笔，一个猛子钻进沙中，就像是遁地了一样消失在原地。 本空无一人的沙丘旁，突然出现两个身影。 周一一歪着脑袋道：“他好像是在观察商队的情况。” 吕方皱着眉：“应该是沙盗。” 不得不说，刚才那个来侦查的沙盗隐匿身形的手段很厉害，要不是有周一一的话，就连他都没有察觉到。 白天的时候，赵崖刚说了他们商队会让沙盗格外的放过。 没成想晚上，就有一个沙盗前来侦查。 “商队里不知有没有沙盗的内应。” 吕方望着不远处的商队营地喃喃自语。 周一一点头道：“刚才你就应该让我把那个沙盗抓起来，一审问，也许就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吕方摇头道：“没必要打草惊蛇，反正有你，哪怕遇到了沙盗，商队无法解决，我们也不怕。” 与此同时。 沙中鼠在侦查了商队的信息后，出现在沙漠中的一座石山前，在这里有六十多名沙盗，一个个都留着大胡子，神色凶神恶煞。 “老大，这是赵崖的商队人员还有实力分布。” 沙中鼠把一张羊皮纸递给了一名魁伟大汉。 这名魁伟大汉坐在人群的正中，也是这群沙盗的头领，他的名号只有一个字“凶”，他管理的这个沙盗组织，一共只有近七十人。 人虽然少，但是每个实力都不弱，普遍实力都在七品，而凶身边的亲信更是几个六品和一个五品的存在。 凶则是一名五品的武夫。 这群沙盗是最近两年刚刚兴起的，因为凶名赫赫，在这一带打下了不少的名气。 “有两个五品的大儒吗？” 凶皱起了眉头。 沙中鼠开口道：“老大，我不太明白，以咱们的实力，根本就不用打劫这个商队，他们的货物不好卖不说，也不是那么值钱，而且领队赵崖和这一带的沙盗关系也都不错。” “如果以后需要到赵崖，也可以直接找他说声，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凶冷笑道：“佛国有人出了高价，永远不想让赵崖从这里运货到佛国边界，咱们收了银子做事就行了。” “记住了，明天全体出动。” “值钱的货物抢了，男人全部杀了，女人都给我留下来，尤其是长的标致的。”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四周的沙盗猥琐大笑。 …… 次日一大早。 趁着天色凉爽，骆驼商队再次出发。 吕方从行驶的车厢里跳了出来，快步走向最前方，找到了赵崖道：“今天可能不太太平，让你的人小心一点。” 赵崖一怔，迟疑道：“方公子，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吕方犹豫了下，点头道：“昨天我看到有沙盗在远处侦查商队，恐怕是对商队有想法，总之小心一点，不会出大错。” 他提醒一下，到时候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也许能避免没必要的损伤。 赵崖笑了笑道：“方公子，不用担心，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是请相信我，这一切我们都能解决。” “其实只要不是特别情况，这些沙盗都不会对我们这种大型的商队出手，因为在沙漠中，有的时候他们也需要水也需要食物。” “还有各种各样的需求。这个时候沙盗会和我们这种商队做交易，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就是这里的规则。” “双方互利，井水不犯河水。” “方公子听着可能会不舒服，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让你尽管放心。” 吕方耸了耸肩道：“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等吕方转身离开后，在赵崖身边的一名褐黄色眼睛的西域老者，不屑地笑出了声： “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看把他吓的。” 赵崖笑了笑，“班内特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太年轻了一点，不过可比我年轻的时候要从容不少，从他的举止来看，好像在大周有些身份。”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这一带的沙盗，好像有一伙，我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听说实力很强，而且手段极为凶残。” “以防万一真遇到他们，确实要小心一点。” 班内特摇头道：“那一伙的沙盗头领好像是叫凶，他的志气很大，估计看不上咱们这点货物。” 赵崖点头，“希望如此，这样我也可以晚一点和他打交道了。” 上午的时候，在赵崖的吩咐下去，商队的人，确实是很是戒备，导致行走的慢了不少。 不过在用了午餐后。 大多数人重新放松了警惕，毕竟这个商队哪怕遇到沙盗，基本上都能解决。 突然在最前面领路的赵崖停了下来，他大声喊了一声：“紧急戒备！”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有些惊慌地看向赵崖。 班内特也皱起了眉头道：“怎么了？” 赵雅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在前面探路的人，刚才传回来音信中，有提示危险词，他可能被人控制住了。” 班内特冷哼一声道：“是沙盗！” 商队之间是不会发生冲突的，只有势力之间或者沙盗，才会出现这种可能。 而且要是别的势力，是有提示某个势力词的。 而提示危险词，只有遇到沙盗才会。 赵崖挤出一丝笑容，高举着手道：“大家不好慌，也千万不要有过激的动作，或者是逃跑，那样可能会让沙盗判断失误。”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商队来和对方谈判。”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拦路 在赵崖的话刚落地，从商队的四面八方涌来的海盗，一个个举着兵器，把他们整个围了起来。 一道小型沙尘风暴落在沙丘上，显现出一个极为魁伟的房子，他只是站着，身上涌出的凶焰，让所有人都能感知到这位不是一个善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群沙盗的头领“凶。” 赵崖在见到“凶”之后，脸色难看，虽然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他早就从画卷上有看过，所以第一眼就认识了这个家伙。 “凶首领这是为什么？有话好好好说，相信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赵崖做为领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走上前双手摊开以示友好，想要和凶进行谈判。 凶轻笑一声，双手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道： “你叫赵崖？我听说你在这一带挺有名的，只要此处的沙盗遇见你，都不会对你的商队发起袭击。” 赵崖拱了拱手道：“严重了，都是道上的兄弟抬举，早就听说过凶首领的大名，只不过听说您做得大，怕主动凑去，反倒弄巧成拙。” “今日得见，咱们交个朋友。” “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赵某能办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推辞。” 凶咧嘴一笑，用手摩擦着大胡子，道：“你小子果然是老江湖，说起话来，还真是头头是道。” 他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你少给老子搞这些东西，今天我不只是要抢货，所有的人都得死！” 此话一出，立马引得四周的沙盗发出了怪叫声，一双双侵略的眼睛，看商队的所有人，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一时间，骆驼商队的人也有些惊慌了。 要不是事先赵崖有提醒，再加上四周都被沙盗包围了，这些商队的人，一定会立刻一哄而散。 这一点吕方很肯定，他打量了下情况，道：“估计等下战斗一触即发，四师姐到时候就看你的。” 周一一正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嚼异兽肉干，闻言伸出手捏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肉干条，消失在原地。 在吕方的耳中，响起周一一的声音：“交给我了。” 吕方笑了笑，也走下了车厢，刚才他从车帘里已经看到了，无论是沙盗那边，还是商队这边，都有人虎视眈眈地看向这边。 甚至在商队的后方，一个刀疤脸和一个光头汉子，已经是神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前面的商队领队赵崖，还在拼命想要说服沙盗首领的“凶”，而这些商队的内奸，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在他们看来反正大战一定会打，那他们也不用装模装样了。 毕竟这两人的实力都是七品三阶，而吕方只是个七品三阶的儒生，怎么想，他们两人联手都能轻松解决吕方。 在之前，刀疤脸和光头就惦记吕方这个肥羊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此时不出手，还待何时？ 刀疤脸狞笑着大步走来，两人不由分说就攻击向吕方，可是身子刚冲出去一半，他们猛地一顿，就像是突然有人朝着他们身上扔下两座大山一般。 轰隆！ 他们被重重压在地上，感觉空气无比粘稠，呼吸火辣，胸口到全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估计刀疤脸和光头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是瞳孔的死去了，这诡异的一幕，把目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商队后方队伍发出了骚乱，顿时引起了凶和赵崖的瞩目，在闹清楚发生了怎么回事，凶一双眼睛都变得血红。他冷冷地看向赵崖道：“你们这里谁叫方履？” 赵崖有些摸不到头脑道：“商队里确实有这么个人，不知凶首领问这个做什么？” 凶暴怒道：“给我把这个叫方履的家伙带过来，我要亲手杀了这个杀我弟弟的凶手！” 完了！ 方履竟然杀了海盗首领的弟弟！ 赵崖唯一谈判的念头，也被这个消息吓得消散，心中是百般后悔，早知如此，打算他都不会让方履四人加入商谈。 本来这群沙盗就是来找事的。 赵崖觉得这种情况，他能应付，可是把人家弟弟杀了，他觉得凶一定会迁怒商队。 一瞬间，念头千转百回。 四周也因为“凶”的一声暴喊陷入了死寂。 “你要杀我？”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望向声音处，只见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嘴角噙着笑意，临危不惧朝着商队的最前方走去。 “你就是方履？” 如果目光能杀人，凶已经杀吕方不知多少次了。 “我就是。”吕方在凶的不远处停了下来，直视着眼前的沙盗首领，神色淡淡，一点慌张都没有。 凶冷哼一声，人已经来到吕方的身前，挥舞着拳头朝着吕方轰去。 别看凶的块头很大，但是速度极为迅捷。 在众人眼中，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见到凶的拳头要砸到吕方的脑袋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都看到了，几秒过后，吕方的脑袋像是西瓜爆裂一般。 砰！ 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吕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是打过来的沙盗首领“凶”，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了一样，身子一下瘫软摔倒在地上。 吕方莞尔一笑：“想要我的命太多了，可惜我一直活的好好的。” 四周的沙盗见势不妙，在短暂的惊慌后，转身就朝着各处逃窜，一个连出手都不用，就能杀了凶的存在，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再加上吕方的神态，也让他们浮想翩翩。 “凶死了？” 赵崖有些错愕。 吕方面无表情搜出了凶的储物袋，手指尖弹出一把火，把凶焚烧了，道：“人杀了，沙盗也跑了，赵崖领队继续前行。” 赵崖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躬身行礼道：“多谢方公子出手，要不然这次商队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等吕方离开，重新回到车厢后。 赵崖咽了咽唾沫问旁边的班内特道：“这位方公子恐怕来头不小，随身的护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斩杀了一名沙盗首领，恐怕是高品的高人。” 第一百二十章 丽塔 班内特苦笑摇头：“刚才真是吓死了我，还好这位方公子的随身护卫足够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崖笑着重新起程，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特意让专人在车厢外候着，来听从方履的吩咐。 有了这个小插曲。 商队的所有人，都对那个豪华的车厢里的吕方充满了好奇，有人认为他是大周的权贵，有人说他是某个半圣的弟子，还有人说吕方本身就是位半圣。 反正事情越传越邪乎。 这些人的议论声，在一两天的时候，还成了周一一为数不多的娱乐，她时不时把口中刚喝的水喷出。 可想而知，她是想到了什么离谱的猜测。 不过自从那之后，除了必要的时候，吕方基本上都不会离开车厢，在三天后，商队终于是进入了佛国的边界。 城内一家客栈。 “方公子，之后如何打算？我在佛国国都有不少生意上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也许可以帮到你。” 赵崖坐在一层椅子上笑问道。 吕方想了想道：“你对佛国有了解吗？” 赵崖干笑两声道：“方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种跑买卖的，在一个地方停留不会超过半个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路上跑。” “无论是大周朝，还是佛国的事情，基本我都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人，要不要把他找过来？” 吕方迟疑道：“这个城里有没有沈家拍卖场，或者是沈家的生意？” 不是吕方不相信赵崖的为人，实在是他要打听的事情，可不是泛泛之辈能知道的。 赵崖闻言惊讶道：“方公子说的是半圣沈康伯的沈家吗？”见吕方点头，他笑道：“有，这个城里有不少沈家的声音。” …… 在送走赵崖之后。 吕方在交代了周一一保护着吕灵，独自一个人来到最近的沈家药店，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块武金色的牌子。 掌柜的本来是都不拿吕方当一回事，可是在见到牌子，立马恭恭敬敬道：“公子，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吕方收起令牌，有些惊讶它的好用，这是之前沈康伯送他回上京的时候，在储物袋里万道石下面留下来的。 还留了一个纸条，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持令牌来到沈家任意地方开的任意店铺，都可以请人帮忙。 吕方如实道：“给我查查，西域佛国一个权贵的女子叫丽塔的所有资料。” 掌柜的拿起纸笔，用心记下，道：“这位公子，明天你就可以过来拿资料了。” 吕方点了点头，走出了药铺店。 你还别说消息确实是灵通，在第二天，吕方来到药铺，终于得到了所有线索的答案，沈家的情报网，果然足够强。” 丽塔·特文，特文这个姓氏在西域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只不过天妒英才，在丽塔死的时候，才不过三十出头。 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看来在之前老酒鬼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咦？” 吕方发现资料上面，用红字打了一个红色的圆圈，上面用显目的“死活存迷，脑海里一时间有万千的头绪。” 难不成已经死去的丽塔，真的被困入了佛国的试炼地中，被一个恶魔所困。 不管如何，看了这些，吕方已经确定了下来，这次一定要破境成功，进入六品界，这样他才能获得进入小上资格。 回到客栈后。 在赵崖的牵线下，吕方四人重新换了一个商队，这个商队是直接抵达佛国国都的。 这次巨夸张的骆驼车变成了大马车。 车厢里。 吕灵和小桃有些疲惫地打着哈欠和伸懒腰，在此地逗留的时间，她又去找人寻找画中人的线索。 “其实在之前，我这里就有了画中人的线索。” 吕方再三思虑，最终还是决定要把事情讲给吕灵听。 吕灵皱起了眉头，道：“哥哥，你一定是对我撒谎对不对，她怎么可能被困在佛国试炼地里。” 吕方苦笑，他就知道吕灵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相信，索性就把在沈家情报搜来的关于“丽塔”的画像和资料都拿了出来。 在看完这些资料后，吕灵叹息了一声，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要是能进入佛国试炼地就好了。” 吕方安慰地用手摩擦着她的肩膀，道：“真是傻丫头，你虽然进不去佛国试探地，可是我能进不就行了，也许我还能获得一些了不得东西。” “可是听那个苦行僧回忆的，那个地方很危险，是有一个很强大的恶魔。”吕灵担忧道。 吕方耍宝地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笑道：“怕什么？我是谁啊？当今大周文冠侯，别说是恶魔，哪怕是神灵，敢欺负我妹妹的娘，我头给它打歪。” 吕灵被逗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安慰过后，吕方见三女开始睡午觉，他则趁机盘坐在这里，开始利用万道石来修炼。 随着一天天的过去。 他身上的万道石，只有不多的数量。 而吕方还是没有感觉到七品三阶到达顶峰，更别提后面的破境了，那绝对是难上加难。 唯一比较好的是，随着大周文报的普及，他身上的书香气进行了大暴涨，足足有一百缕书香气了。 吕方也下了狠心，哪怕把中品的万道石都用光，还没有破境，那他就用书香气，无论如何在佛国试炼地开启的时候，他必须要进入六品儒士境。 为了帮自己获得无主气运也好。 为了帮吕灵找回她亲生娘亲也好。 他都有必须要进去的决心。 …… 西域并没有大周的土地那么的广袤，吕方等人在跟着商队三天的路程后，就真正来到了佛国的国都。 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西域特有的各族的混合，反倒是大周的汉族在这里极少，一般都是做生意的人。 刚和商队告别。 吕方带着三女，特意来到沈家开的客栈，还没有进门，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中年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中年人看到吕灵的相貌，身形有些僵住，喃喃道：“你……丽塔小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纱奈夫人 “不不，你是……您请稍等片刻。” 中年人躬身行了一礼，快步走到一个马车前，朝着车厢里说着什么，不多会，一名贵妇人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她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吕灵，喃喃自语说着西域的语音，叽里呱啦的，听得吕方是一头雾水。 “哥哥。” 吕灵被吓得躲在吕方的身后。 吕方向前一步走到吕灵的身前，迎上那名贵妇人，不确定道：“这位夫人，有什么事吗？” 贵妇人驻足停了下来，脸上的激动消失，取而代之是亲和的笑容，她用有些生疏的大周官话道：“你们是大周朝来的？” 吕方点头：“是的，我们是来这里寻亲的，不知你有何事拦下我们？如果刚才我没有听错，你的那位护卫提到‘丽塔’？” 他能看出面前的贵妇人没有恶意，而且从对方的神色中，还有刚才护卫的话。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也许她是丽塔的亲人，也说不定。 贵妇人莞尔一笑道：“丽塔是我的妹妹，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和她长得很像，刚才我路过偶尔见到这位姑娘，所以让人拦下了你们。” 顿了下，她强调道：“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 吕灵有些兴奋地取出画卷，递给贵妇人道：“夫人，你看这画卷中的人，是不是你的妹妹？” 贵妇人把画卷缓缓展开，用力点头道：“是她不会错的，你怎么有这画卷？” 吕方迟疑道：“不知你的妹妹，在十几年前是不是去了一趟大周？” 贵妇人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吕方，“你怎么知道？” 吕灵双手拍着心头道：“她是我娘，我也是偶尔间得知了此事，所以特意来寻她的，她真的死了吗？” 贵妇人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有些颤抖地摸着吕灵的脸，眼中泛着泪花频频点头： “我听妹妹说，在大周有个女儿，没想到是真的。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狮子玉佩？” 吕灵点头，从脖子里取出一块白玉，下方是一个刻有各种梵文的石台，上方则是刻有一头雄狮。 贵妇人拿起玉佩道：“没错，这块白玉狮子，我和妹妹一人一块。我们先回去再说，你祖父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吕灵有期待的目光望向吕方。 吕方笑了笑道：“既然这位夫人邀请咱们，那就去一趟，反正也要找地方住下来。” 贵妇人笑吟吟拉着吕灵的手，走进车厢，因为空间足够大，吕方、周一一和小桃走了进来。 一顿嘘寒问暖后，贵妇人笑着自我介绍道：“你们可以叫我纱奈夫人，听灵儿说的，我要多谢谢你们吕家对她的照顾，不知你怎么称呼？” 吕方犹豫了下，如实道：“吕方。” 一路上交谈甚欢。 马车大约行了一刻钟，在一个像是黄色古堡的门口停了下来，光从建筑的风格来看，纱奈夫人的家族确实是在佛国有一定势力。 纱奈夫人把吕方等人迎了进去，让人给吕方安排了住所，却是要把吕灵和小桃带走。 吕方考虑了下，最终同意了下来。 纱奈夫人点了点头，带着吕灵和小桃离开。 吕方盘坐在床上开始吞噬书香气来提升修为，佛国的试探地就要开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早点突破六品，就不用整天担忧了。 在晚些的时候。 吕灵带着小桃回来了，她的神色有些凝重，显得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 吕方疑惑道：“怎么，这个自称是‘雄狮’的家族，对你不好？” 吕灵连连摇头道：“纱奈姨母倒是带着我见了一些人，不过毕竟第一次接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有些平淡。” 吕方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之前就能预料到，毕竟像这种大家族，对私生女之类的不会很看重。 而且从画卷中可以看出，丽塔并没不是混血的相貌，估计她的父亲本身在这个家族就是旁系或者是地位低下者。 吕灵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我是听到了纱奈姨母说的事情，有些怀疑也许我母亲，真的没有死，而是被困在了佛国的试探地。” “哦？” 吕方面露不解。 吕灵蹙起眉头道：“挺纱奈姨母说的，我的母亲确实没有死了，而是突然消失了，而且同样消失的还有我的父亲和一个叫烈焰家族的长子。” “因为怕影响不好，双方达成统一，对外说他们得了重病死亡了。” “纱奈姨母也知道那个苦行僧，在听到消息，派出家族的人去寻找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这十几年来，无论是雄狮还是烈焰家族，都有进入过佛国的试炼地寻找，那名苦行僧口中的地下宫殿。” “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是为了这个事情有些担忧，如果我父母真的都没有死，被困在了某个未知的地方该怎么办。” 吕方拍了拍吕灵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等佛国试探地开启，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父母救出来。” …… 次日。 晌午的时候。 小桃突然神色惊慌地跑了回来，喘着粗气道：“少爷不好了，那个烈焰家的人，带了好多人来，要把小姐带走。” “除了纱奈夫人在阻止外，一个站出来给小姐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听着好像这个烈焰家的人，想要用小姐身上的血，来完成什么祭祀。” 吕方闻言大惊失色，忙起身对一旁的周一一道：“四师姐，你跟我来。” 与此同时。 大厅中。 几乎站满了人。 在主座上坐着雄狮家族的主事人扎西摩，他戴着镶钻着各色宝石的圆帽，穿着类似灯笼的宽大衣裤，手中把玩着一串碧绿的佛珠。 扎西摩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厅中站着的吕灵，又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烈焰家主漠分，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漠分同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有着一头微卷的头发和两撇小胡子，穿着白色的宽大衣裤。 他眼中露出凶狠之色道：“扎西摩，我不想多说什么，今天我必须要把她带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祭祀 扎西摩扫了一眼，漠分身后站着三名超九品的大菩萨佛修，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这样合适吗？” 漠分咧嘴一笑，看向吕灵道：“这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只是用她的一些血，来祭祀寻找恶魔之地罢了。” “你们雄狮家的人，可以不用担心丽塔，我们烈焰家可不能不管万隽公子，他可是我们烈焰家的修炼天才，也是整个佛国的天才。” 扎西摩沉着脸道：“你刚才说是万隽公子施展了恶魔法阵，所以才导致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此种事情。” 漠分耸了耸肩道：“我不想知道你相不相信，今天我必须把人带走，没得商量！” 此话一出，场上的“雄狮”家的人神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起来。 本身烈焰家就比较有权势，再加上这些年突飞猛进，已经是能稳稳压制住雄狮家。 漠分这一次带来三个超九品境的大菩萨，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决心。 哪怕是扎西摩不爽，也没法改变这一切，为了整个家族和大局，他确实是做不了什么。 就算是闹大了。 漠分也不怕，他可是在佛国皇室中的掌权人很亲近。 “不行！我绝不允许，你们只是看了几本佛门禁忌，就要拿我外甥女的命来试探。” 纱奈夫人就像是一头母狮子，把吕灵护在身后。 吕灵听不懂他们的交谈，于是拉了拉纱奈夫人的袖口，道：“姨母，你们再说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用我的血祭祀？” 纱奈夫人开口，简单说了一遍他们的刚才交谈的内容，末了安慰道：“放心，今天有我在，除非我死，要不然谁都不会把你带走。” 一个雄狮家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呵斥道： “胡闹！要我说，这个女人还不知是不是雄狮家的人，只是为了她，我觉得没有必要和烈焰家开战！” 这个观点，顿时引来了大量人的赞成。 有些人贪生怕死，甚至对吕灵和纱奈夫人指指点点，口中说着埋怨和指责的话。 扎西摩用力一拍桌子，冷冷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是当家人？还是我是？” 说完他看向漠分道：“我不管你刚才说的什么狗屁恶魔法阵，但是，你这样从我雄狮家把人带走，不行！” 还有什么比这种还要羞辱的？ 哪怕以后真的烈焰家从此势不两立，他也不能让人就这么硬生生把人带走。 漠分冷笑着一挥手，三名超九品的菩萨境佛修走了出来，为首一名双手合十道：“听说烈焰家有一位超九品的菩萨修士，不如一对一切磋下？” 扎西摩淡淡道：“没这个必要。” 漠分用力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带着威胁的意味道：“你是看不起我吗？今天必须要比试一下，分出个胜负。” 扎西摩气得脸色铁青，他哪里不知道漠分想要干什么，为首的那位鸠摩协可是一名三阶的大菩萨，而雄狮家的菩萨只是二阶。 双方对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都不用比就知道，他们必输无疑。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家族的菩萨修士要是受伤的话，那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对于他们的家族。 吕灵在见情况不妙，笑着站了出来道：“如果是用我的血祭祀，可以救回我的父母，我愿意！” 纱奈夫人惊慌地把她拉在身后，道： “你这孩子也太傻了，如果只是用一点血祭祀的话，直接向你要些血即可，他们要把你带走，那证明用的血很多，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漠分用生疏的大周的语言，道：“她都没有关系，扎西摩你何必要让我们两大家族两败俱伤？” 这是他给扎西摩的一个台阶，他很清楚对方无法经受得起，一个菩萨境的修士受伤或者死去。 那样的话，所谓的雄狮家族注定要一蹶不振。 扎西摩沉默了，他没有想到漠分会如此的横行霸道，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的决心，他确实无法承受，家中的菩萨境的修士出事。 “吕灵，你是否真的愿意……” 扎西摩话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烦躁地用力按着太阳穴。 做出这个决定很困难，所以说他真的不适合当这个家主。 就在这时。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当然不愿意！” 刷！在场的人所有的人目光，都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大周朝服饰的青年，笑着走到大厅，神色冷冷看向漠分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好像要比试一下？” “你是什么东西！” 漠分神色不悦道。 纱奈夫人有些慌张拉了一下吕方，道：“你不要命了，赶紧下去，对方可是有三名超九品的菩萨修士。” 因缘巧合下，再加上时间有些仓促，吕方是大周文冠侯的事情，吕灵并没有说出来。 一是对方没有问，二是怕说出来会引来仇家。 吕方笑了笑，道：“请放心，这里的一切，我基本都了解了，也算是巧了，我四师姐实力不错，想要和对方较量一番。” 事先吕方有询问过周一一实力如何？ 周一一只是回了一句：“半圣之下我无敌。” 要不然吕方一定不敢如此张扬，而是换一个方法解决问题。 “你四师姐？” 漠分轻蔑一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吕方。 周一一不爽地向前一步，扬起下巴，“怎么？看不起我？你这里不就才三个菩萨佛修？让他们一起上。” “什么！我没有听错。”漠分笑得前仰后合。 扎西摩错愕地看向吕方身旁的周一一，以他的实力来说，还看不破周一一的具体修为。 他不太清楚周一一和吕方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有实力，可是，以一敌三个菩萨佛修？这也太狂妄了一点。 场上其他的人，则是在听到这句话，直接嘲笑出声，怎么看周一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实力能有多强？还要以一敌三？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要不然怎么可能。 “既然有人要找死，那就满足她。” 漠分朝着为首的那名菩萨佛修使了一个眼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魔语 那名穿着灰色僧袍的菩萨佛修，眼色凶狠走向周一一的身前，用手比划着刚到他小腹的她，双手合十道： “哪里来的疯丫头，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话毕！ 灰袍菩萨佛修伸出薄扇大的大手，就要去抓周一一的脑袋。 轰！ 一股强大的劲风，在厅中突兀出现，吹得全部人眯起了眼睛，等大家睁开双眼，瞳孔猛地收缩。 漠分双手遮掩着眼睛，等风停止后，他在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只见烈焰家族的那名灰袍菩萨佛修，跪在地上，紧紧地趴俯在地上，七窍流着血液，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而站在前方的周一一，打了一个响指道：“剩下的两个菩萨佛修呢？” 人群中的两个菩萨佛修眼中惊恐地连连退后，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齐齐望向这个来自异地的二十左右的小姑娘。 这怎么可能？ 刚才他们明明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势，哪知就在刚才一瞬间，从她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他们有一种灵魂战栗的畏惧感。 雄狮家族的家主扎西摩嘴巴张得大大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危急的时候，站出来的一个二十左右小姑娘，竟然如此强大。 哪怕吕方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同是超九品的存在，哪怕差有阶级，也不该如此差距巨大才对。 这也太强了！ 强得都有一些离谱了。 漠分更是吓得一蹦，心惊肉跳惊呼出声道：“御凡菩萨，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御凡菩萨，极为费力地张嘴说着西域语言，虽然是听不懂，但用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是在求救。 周一一一脚踢飞了御凡菩萨，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有三个吗？另外两个到底还出不出来？” 烈焰家剩下的两名菩萨佛修，连连退后，竟是想要出去和周一一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御凡菩萨可是一名三阶的菩萨佛修，比他们高了两阶，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为半佛，可是这种的大能，却被秒杀！ 在他们眼中周一一就是一名半圣，怎能不惧怕。 吕方见效果差不多了，扫视全场道：“四师姐，可以了。还有人敢动我妹妹吗？”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漠分，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吕方沉着脸上前一步，身后浮现出张翼德的虚影，施展出来了超凡力量·势吼，高声大喝道：“还有人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吗？不服地站出来，让小爷看看！” 他是真的怒了！ 在这个大周，吕方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妹妹，她就是他的逆鳞，他可以为妹妹殴打大周皇子，可以为妹妹来到西域，可以为妹妹做一切。 却有人要把他妹妹祭祀！ 哪怕是在西域，他也一点不惯着对方。 这一声大喝，因为有着势吼的加持，宛如雷霆炸响，漠分直接被吓了一个哆嗦。 “你你……” 漠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一句话。 吕方咧嘴一笑，神色癫狂指着漠分道：“四师姐，打断他的狗腿！” “你敢！” 漠分惊慌起身。 然而晚了！ 也不见周一一有所动作，漠分的双腿一软，竟然是瘫坐在了地上，他痛呼一声，惊恐地想要站起来，爬了一会竟然是站不起来了。 吕方莞尔一笑道：“四师姐做得好，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场面出现，不过挺解气的。” 周一一蹙起了眉头，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道：“不满意？这样够不够解气？” 砰！ 漠分的双腿被巨大能量炸得粉碎，他痛苦地摸着血肉模糊的双腿伤口处，口中像是炒豆子一样说着西域语。 从动作来看，应该是在让手下来保护他。 可是迫于周一一的强大威慑，一步都不敢上前。 见吕方还要继续下去，扎西摩眼皮跳了跳，连忙上前阻止道：“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 听到这句话，漠分的手下这才敢上前，想要把他抬起来。 吕方冷哼一声道：“不准动他！” 别看他只是一个七品境的儒生，但是他一开口，漠分的手下立马停了下来，甚至把刚抬起来的漠分摔在了地上。 漠分吃痛惊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手下，他不敢对吕方和周一一撒气，而是看向扎西摩，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死在你们这里，我保证你们雄狮家一定会被灭门！” 扎西摩冷冷道：“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敢在这里嘴硬？要不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真想把你斩杀在此地。” 他顿了顿，看向吕方道：“不知你是？” 目瞪口呆的纱奈夫人闻言，忙解释道：“他是大周朝的人，也是收留灵儿的吕家的少爷。” 扎西摩露出笑容，对着吕方拱了拱手，道：“原来如此，大周天朝果真是卧龙藏虎，只是，还请你看在我们雄狮家的人的面子上，能放漠分一条生路。 纱奈夫人也凑在了吕方耳边，小声劝说道：“烈焰家族在佛国的权势很大，你让人打断了他的双腿，已经是一件大祸事了，还是不要闹出人命。” 吕方笑着对纱奈夫人点了点头，这才拱了拱手回了扎西摩一礼道： “我可以放这个人一条命，不过要让他交出关于恶魔法阵的书籍记载，要不然谁来，都别想让他离开！” 扎西摩闻言恍然大悟，忙道：“漠分！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把你搜集的关于恶魔法阵的一切，都交出来。” 漠分没有犹豫，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块墨黑色的玉简，还有不少凌乱的羊皮纸，求饶道： “这些就是所有一切关于恶魔法阵的相关内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放我手，再晚些，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吕方捡起玉简和羊皮纸看了两眼，皱起了眉头，他根本就看不懂这些字体，这些字体很奇怪，既不是大周官语，也不是西域的语言。 根本就看不懂！ 周一一扫了一眼，突然道：“这些古老恶魔语我能看懂。” 吕方有些迟疑道：“要是让你钻研，你能搞懂这些恶魔法阵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训 周一一自信道：“对于看不懂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看得懂，但是我的话，最多十五天就能破解。” 吕方竖了一根大拇指道：“四师姐！牛！” 扎西摩见此，笑了笑，对着四周的人道：“还不赶紧把人带出去医治，等下就真的流血而亡了。” 漠分的手下一个个畏惧地看向吕方，见吕方点了点头，这才上前把人抬走。 等烈焰家的人离开后。 扎西摩把族人都赶了出去，脸色无比凝重道：“这位吕公子，你还是赶紧带着人逃。” 吕方微微皱眉，“为什么？” 吕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忧道：“是不是这个什么烈焰家族的权势很大？” 纱奈夫人点头道：“漠分做为烈焰家的家主，你们把他的双腿都打断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们在佛国国都的权势确实很大很大。” 扎西摩认同地点了点头，“你们有半圣保护，也许可能趁机逃走。” 吕方紧皱眉头，刚才光顾解气了，没有想到在西域而不是在大周，之前他只是想要解决这个事情，但是一时上了头，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怎么样？能不能跑？” 吕方一个人的话，直接开启超凡力量·瞒天过海，找个地方改变全貌，就算是全佛国的人，都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而这次不同，因为他身边还有吕灵和小桃，他的顾忌有很多，他不得不先考虑以安全逃跑为主。 周一一松了松肩道：“跑什么跑？真以为我像小师弟你这样没有脑子？既然敢动手，我就不会害怕，也不会逃跑！” …… 漠分的家族在佛国国都权势滔天，在漠分被从雄狮家抬出去后，虽然是活了下来，但是，也立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势力，势要斩杀周一一这个半圣。 毕竟这里是佛国国都，一个顶级权贵出动一切关系，是可以灭掉一名半圣的。 天刚刚昏暗的时候。 雄狮家的古堡就被人团团围住，扎西摩察觉到暗中有几股很强大的气息，而且，这种强大的气息，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加。 “佛国的国都好多强者都隐藏在暗处。” 扎西摩急得在厅中来回踱步，他已经得到消息，漠分用了所有的人情和宝贝，请来了各大家族的强者。 烈焰家族唯一的一个超九品的菩萨佛修，亚修菩萨有些急迫道：“家主，那个半圣是什么来头？让他们赶紧逃走，他们还有恃无恐？这下咱们的家族也要被牵连了。” 扎西摩驻足道：“我也不太清楚，让纱奈去打听，那为方公子也不愿意说出来，看样子好像有一定依仗。” “也多亏他们没走，要不然留下这个烂摊子，家族必定要在今晚陨落。” 亚修菩萨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家主，哪怕他们还留在这里，恐怕也阻止不了什么，这些人是大周朝来的，在这里一点势力都没有。” 就在这时。 吕方走进了大厅，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周一一、吕灵和小桃。 扎西摩忙迎了过去，道：“方公子外面已经聚集很多的高手，你们真的有把握化解这一场危机吗？” 吕方莞尔一笑道：“我们既然敢留在这里，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扎西摩家主，敢不敢和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 扎西摩咽了咽唾沫道：“只要我跟你们出去，你们就能解决这场危机吗？” 吕方连连摇手道：“要是扎西摩家主有一定担忧就算了，反正我是要出去走一趟，看看这个佛国的国都有多么的繁华。” 扎西摩轻笑出声，道：“如果你敢出去，我就敢陪着你出去，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并不是说完全不怕死，实在是现在家族大祸临头，现在他只有祈求吕方真有办法解决。 要不然哪怕他待在家里，也依然是凶险无比，还不如跟着出去看看，到底要怎么解决。 吕方回头看了一眼周一一，老实说，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不是他不想问有什么办法，而是周一一没有给他说，还说他现在的表情很不错，让他长个教训。 考虑上吕灵和小桃的存在，他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他也尝试过使用傀儡法阵，但是却发现佛国的国都，根本就无法使用。 想想也对，毕竟这里是佛国的国都，要是能随便就使用法阵就怪了。 周一一咧嘴一笑道：“放心好了，你四师姐在这里，听我的，我保证能让你安然无恙。” “行。”吕方破上了，一马当先走了出了古堡，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护卫，身子有些僵硬地挺直腰背。 扎西摩见吕方如此有气势，以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一点恐惧之色都没有，一时也来了豪情壮志，大喊一声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让开！这里可是佛国国都。” 你还别说，这一句大吼还真挺有用。 那些护卫真的推嚷的退后了数步。 吕方心里吓了一哆嗦，他瞥了一眼春光满面的扎西摩，想要掐死这位的冲动都有了。 瞎叫什么？ 万一真的把人惹怒了，群起而攻之怎么办？ 吕方看着眼前越围越多的人，他有点担忧地传音给吕灵道：“四师姐，有什么底牌直接出手不行吗？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之，咱们就死定了。” 周一一几乎都没有犹豫，传音道：“怕什么，你让我动手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怕啊？” “我错了。”吕方传音道：“四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赶紧出手，再拖下去，恐怕情况会更加的糟糕。” 突然人群中分开了两排。 漠分坐在一个轿子上，他离得远远道：“哈哈哈！今天就是你们雄狮家的灭门之日。那个该死的小子！别以为有一个半圣，就觉得无法无天了。” 吕方笑了笑道：“你怕什么，来来来，离我近一些，看我不把你牙打掉。” “你的嘴是真硬！”漠分轻咳了几声，气急败坏道：“看我抓到你，不把你的头拧下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武止 “你尽管来试试。” 吕方轻挑了下眉毛。 “以为有一个半圣，就可以护你周全？”漠分朝着四方拜了拜道：“诸位请出手帮我斩杀此子！” 话音刚落。 在漠分的身前，凭空出现六个身影，一个个看起来都上了些年纪，虽然每个人的穿着都是各类僧服，但形象各异。 有满头小辫子的、有长手长脚的，也有涂满梵纹的…… 无一意外在这六人的脑后，都有着散发着佛光的佛轮，形状和造型也是各不相同。 此六人一出现，立马引起了四周围观人惊呼声，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西域语言。 显然这六人在佛国，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 扎西摩用力咽了咽唾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竟是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吕方皱眉道：“他们是菩萨境的，还是半佛境？” 扎西摩嘶哑道：“都是半佛境的佛国大能，我没有想到，扎西摩竟然能把他们六人请来。” 完了！ 这是扎西摩心头的第一个念头，这六个半佛每个实力强大不说，而且还都有一定权势。 这些人联合在一起，轻而易举能灭掉他们雄狮家。 只要这六人愿意，他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一时间，扎西摩感觉很无力。 “六个半佛境？”吕方眼皮抽搐，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会对漠分下手这么重。 他下意识看向周一一，这个二十多岁的四师姐，给他的意外惊喜很多，但是现在真的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险境吗？ 周一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肉干，正面无表情地嚼着，见吕方望了过来，含糊不清道：“别看我，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半圣之下我无敌，但他们是半佛。” “对付一个也许可以，但是他们六个，你四师姐我也没有办法，除非师傅他刚好在这里。” 扎西摩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啊？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的师傅，可以解决眼前的情况？怎么可能啊？对面可是六名半佛境的大能啊。 吕方也露出了欣喜之色，道：“难道说师傅刚好在这里，怪不得四师姐你有恃无恐，哈！还害我担忧了这么久。” 半圣之下第一人的俆翰懿要是在这里，还真不用怕对面这六个半佛。 周一一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不是给你说了，除非师傅他老人家在这里，也就是说，师傅他不在这里。” “啊？”吕方眨了眨眼，盯着周一一的脸上的表情，想要分辨出她是不是在说谎，故意来逗他。 看了一会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是知道周一一心中的一切，都表露在脸上，说话也是极为直率。 现在他从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在说谎，而且她脸上的淡然，好像之前说可以护他无忧，也是没有说谎。 吕方更加好奇了，既然打也打不过，师傅也不在，那周一一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 就在这时。 全身都有梵文的半佛双手合十，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有位半圣在，不如出来让老衲领教下。” 周一一上前一步，叉着腰道：“你蠢不蠢，哪里有什么半圣，难道你感知不到吗？” 梵文半佛眼神如刀子，道了一个阿弥陀佛，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狠狠朝着周一一所在落下。 然而，就在金色手掌要落下的时候，从周一一身上散发出一长卷书，一经展开，浩然正气抵挡住了这一击。 那五名半佛惊呼连连。 “好强大的浩然正气，是大周朝的儒家大儒。” “好厉害的隐匿手段，要不是她出手，我都没有感知到她身上的浩然正气。” “那卷书是半圣至宝，不然不会这么轻松，就能抵挡住这一击的。” 周一一仰天大喊道：“武止和尚，你还不出来？难不成真想让他们杀了我们，你确定想要让我师傅来这里走一趟？” 此话一出，刚要继续动手的梵文半佛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不敢相信地摇头道：“你认识武止半佛？” 其他半佛和在场的人反应更大，一个个面面相觑，竟是静寂一片。 吕方迟疑道：“四师姐，这个武止半佛什么来头，原来你的依仗是他，早说嘛。” 周一一摊手道：“师傅嘱咐过，要是不到危急的关头，不要找武止和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相信师傅有他的道理，现在应该算是危急关头了。” 吕方突然想到什么，道：“四师姐，我有个疑惑，万一这个武止半佛不出来怎么办？” 周一一挠了挠头，干笑道：“我哪里知道，师傅他又没有给我说这个，要是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啊？”吕方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个四师姐除了在武力方面强得离谱外，基本上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真就不该相信她的。 如果用他的办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好了，要听天由命了。 扎西摩脸色难看无比，他声音嘶哑道：“武止半佛，他已经闭关了一年有余，而且据说是死关，早就放出话来，要么突破活佛境，要么寿终正寝。” “确实以武止半佛的身份，要是出来可以摆明这一切，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接下来的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坐在那里的漠分咧嘴一笑，看向六位半佛道：“诸位不要被他们说的谎话迷惑，就他们怎么可能认识武止半佛，而且哪怕认识也不怕，半佛现在根本不可能出关。” 身上满是梵文的半佛用力点头，道： “没错，他们一定在说谎，而且武止半佛真的在，估计也不会理会这些人，大家一起出手灭了他们。” 突然一道佛号响起！ 紧接着是一道苍老的声音：“都散了，这两位是我一位老友的弟子，以后凡是在佛国之地，不准针对他们。” 这一句话说得很平缓，但却是用命令的口吻。 同时半佛境，可是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哪怕这六个半佛联手，都要低不只一个级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波动提前 全身都是梵文的半佛，垂首道了一声佛号，“武止半佛既然都如此说了，老衲告退。” 刚才数他最跳，然而却是跑得最快的。 其他五位半佛都恭敬表态后，这才一一离开，同时代表他们的势力，也快速撤离。 漠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武止半佛不是在闭死关吗？就因为一句话，就冒着余生唯一成为活佛的机会出来。 正在他气愤对未来家族将要面对的排挤迷茫时。 武止半佛的声音再次响起：“漠分，你私下做的有违道德的事情太多了，罪应当死！” 漠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被炸成了血雾。 吕方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家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佛国，这个武止半佛应该刚出关才对，就掌握了漠分犯的罪证？ 感觉这个武止半佛，杀了漠分，像是在对他表达善意，给他一个交代。 他还是挺好奇的，这个武止半佛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的是，武止半佛始终都没有出现。 见烈焰家族的人逃窜离开，扎西摩重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解决了这一场灭族之灾。 而且还因祸得福，搭上了武止半佛的边边，哪怕他对别人说没有关系，估计别人在做一些事情上，都要掂量一二。 最重要的是，吕灵算起来也是他们雄狮家的人，还有吕方这个不知是大周天朝哪个大人物的弟子。 这简直是天助雄狮家崛起。 在回去的路上，吕方疑惑问道：“四师姐，这个武止半佛看起来好像在佛国地位很高，同是半佛境，刚才那六个家伙，看样子很恭敬的样子。” 他也有看过不少书，但却没有太了解佛国。 一是详细介绍的书籍较少，二是因为西域佛国经常借此宣传佛家信仰，所以在大周被禁。 周一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来的时候，师傅只是给了我一个名字，说是到了佛国的国都，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就喊这个名字即可。” “原来如此。”吕方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吕灵不停巴结说好话的扎西摩，询问道： “你应该知道武止半佛，来说说。” 扎西摩闻言连连点头，笑吟吟道：“武止半佛可是个传奇人物，他不只是当今佛国皇室，还是佛佑寺的前任主持。”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道：“当今的佛国皇帝就是他的孙子，而且弟子遍布佛国，他曾以一人之力追杀三名半佛，可谓是名声赫赫。” “哦——”吕方轻笑出声道：“怪不得，那六个半佛这么给他面子，原来是皇亲国戚，实力还那么的强。” 来到大厅后，关于一些事情，吕方正在和扎西摩交谈，突然有一名仆人快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用西域语不知道说了什么。 扎西摩挥了挥手，等仆人离开后，这才道：“方公子，武止半佛让人来了，说是要见见你，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吕方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个武止半佛出面帮了他一把，哪怕不能当面致谢，也要和他的人道一声谢。 并没有多久。 仆人带着一名宫装妇人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穿的并不是西域的服饰，而是大周的宫装，而且还是大周朝的人。 宫装妇人端庄地福了一礼，道：“想来这位就是方公子了？武止尊者让我给你道声歉，他在出来了一趟，立马就闭关去了，没有法子来见你们了。” “你们在佛国要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给我说，我会待在这里直到你们离开的。” 吕方抱拳道：“见外了，是我该给武止半佛道谢才对。” 宫装妇人笑了笑，询问道：“方公子可以叫我方纯，不知两位千里迢迢来这里，有何贵干，也许我能帮助你们。” 吕方如实说道：“其实我们来这里，是想要进入佛国试炼地的，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所以来早了一些。” 方纯看了一眼吕方，笑道：“方公子，你好像只有七品三阶，进入佛国试炼地是需要六品的。” 吕方点头苦笑道：“哪怕我现在已经六品了也没用，佛国的试炼地不是还有一段日子才开启吗？不过，等一段时间，我有自信进入六品境。” 方纯轻声道：“可惜方公子现在不是六品境，要不然的话，现在就可以进入佛国试炼地。” “哦。”吕方惊讶道：“此话怎讲？” 方纯不急不缓道：“方公子，你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佛国试炼地的地方，出现了一些波动，导致现在就可以进入试炼地。” “佛国特使已经告知了，估计等个半个月，大周受邀的人，就会来到这里进入佛国试炼地了。” 吕方眉头紧皱道：“你的意思是说，佛国的试炼地会提前开启？那我可不可以再过一段时间再进入，或者能不能延迟？” 方纯思索了片刻，这才摇了摇头道：“不行，佛国试炼地比较特殊，它的开启时间，必须那个地方有异常能量波动。” “而且这种能量波动之前都是固定的，今年好像波动来得早了一些，等波动消失后，就无法再进入佛国试炼地了。” “这个时间，一般只维持两个月时间。” 吕方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是按照之前的时间，他觉得突破六品境绰绰有余，可是现在时间一下子缩短这么多。 他还真不一定能赶上时间，如愿进入佛国试炼地。 这样一来，恐怕也无法调查关于吕灵父母的下落。 佛国试炼地的开启，是每三年一次，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是要等三年的。 他可不想要等三年时间这么久，要是这样的话，吕灵恐怕要忧心三年，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随后的几天，吕方在感觉到了破境的压力，一直都没有出门，而是开始吞服书香气开始进行突破。 趁着有时间，他必须要在二个月内，或者更早破境。 而周一一也没有闲着，就在旁边拿着那些恶魔法阵的书籍开始钻研了起来，不能说是钻研，而是随便看看。 因为吕方每次修炼一段时间，睁开眼睛看她的时候，她都躺在那里在吃风干肉干。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未知存在 吕方从修炼中睁开双眼，眼眸深处精光一闪而过，经过这七八天，他服用了有二十缕书香气，跨入六品境界门槛，已经隐隐约约感知到了。 也许接下来，一个感悟，一个契机，便可以突破进入六品境，但，这个契机也可能会让他等一辈子。 破境的大门槛就是这样，难上加难。 当然要是你有足够的天材地宝，也可以强行突破。 吕方绝对有这个强行突破的条件，因为经过这几天下来，他使用了二十缕书香气，却获得了更多的书香气，这就是大周文报普及的好处。 可以源源不断让他获得大量书香气。 “四师姐！” 吕方起身无奈走到房间一角，这里有一个床垫，周一一躺在这里正呼呼大睡，嘴角还流出了口水，四周还摆放着众多关于恶魔法阵的书籍和资料。 他真的无语了！ 四师姐真的在看书，每次看她不是吃就是在睡，就没有见她读过书。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的吕方越来越觉得她有些不靠谱。 周一一迷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蹙起眉头道：“干嘛？该吃饭了？” 吕方眼皮跳了跳，苦笑道：“四师姐，你的胃口还真好，睡醒就要吃，你确定能读懂这些什么恶魔法阵相关的书籍资料吗？” “不是给你说过吗？” 周一一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睡。 吕方有些无奈道：“四师姐，你确实说过‘半个月’就可以看懂，但，这都过去了七八天，你确定能看懂这些古梵文？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人……” 周一一打了一个哈欠，道：“嘁，什么恶魔法阵，不过是一些古老的祭祀法阵罢了。” 吕方惊喜道：“四师姐，你看懂了？” 周一一点了点头，自信一笑道： “这世上还没有我看不懂的东西，这所谓的恶魔，你可以理解为用某种独特的祭祀，来达到和某种强大古老的存在沟通获得强大力量。” 吕方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强大古老的存在，这世上有这种玩意吗？” 周一一耸了耸肩，“这有什么，我来问你，小上界是怎么来的？” 吕方脱口而出道：“小上界，是由强大的力量波动碰撞，导致空间分裂，进入未知之地之上。” 周一一点头道：“这不就对了，据我所知，这种小上界多不胜数，有的地方我们发现并可以进入，但是有些地方，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却无法进入。” “但是却可以利用各种各样的祭祀方法，和这些地方强大的存在沟通，以此获得它们千奇百怪的神奇能力。” 吕方闻言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认同，不过也问出了疑惑：“还是不对啊，那些强大的存在，它们不会死吗？寿命有这么久吗？” 哪怕是寿命比较长的草木之类的妖族，也不过寥寥几千年。 周一一道：“很奇怪吗？首先谁都不敢肯定这世上有没有长生族，而且，那些一个个小上界，由于天道是残缺的，所以造成了各种各样与众不同的环境。” “比如说，上次你进入的七品小上界。” “那里的气运可以依附在万物上，这种是比较常见的，还有一些小上界可能时间变慢，或者是加速。” “还可以是空间层层叠叠，又或者某个小上界的存在，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吕方点头道：“哦，这样的话，会不会灵儿的亲生父母，之所以消失，并且存在佛国试炼地中的地下宫殿中，是因为有人祭祀了某种存在。” “对。”周一一从杂乱的地上，拿起一张纸页道：“这个烈焰家族就是怀疑，当年的万隽以丽塔的血为引子，为一个叫‘惩’的强大存在祭祀了。”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这个祭祀可能是失败了，又或者是成功，所以他们三个消失了。” 吕方急忙问道：“这样的话，那个苦行僧看到的地下宫殿是真的，那我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之前听他说的，好像这个地方还可以移动。” 周一一想了下，道：“这些上面倒是没有具体记载过，而且，这里也没有万隽使用的某种祭祀具体方法和步骤，只是提了一些猜想而已。” 吕方皱起了眉头道，“也就是说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地方？” 周一一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找不到了，之前那个叫漠分的家伙，不是要带走吕灵吗？就是想用她的血制作某种和那个存在为关联的物品。” “制作这种物品，其实是挺难的。” “也许他们把血抽干了，都不一定能做出来，因为这种类似于媒介的东西，有一定时效性，而佛国试炼地也是有时效的。” “不过，我不同了。” “只需要吕灵一滴精血，我就可以制作这种物品，只要你佩戴这种物品，一旦靠近，所有关于和吕灵有血脉的感应，你都会变强。” 吕方比了一个大拇指，道：“四师姐，真牛。” 周一一傲娇地抬起下巴，道：“还用你说，这下不怀疑我的能力了？不过我对于你怀疑啊，小师弟，这到时候确定能突破境界？” 吕方笑了笑，“四师姐，你拭目以待。对了，如果我找到了那个地下宫殿，万一遇到了那个暗中的强大存在，我该如何把人带走，或者是直接破解。” 周一一思索了片刻，道：“这个我不太确定，因为我也不清楚，那个强大存在具体情况，还有它的能力。” 顿了下，她重重叹息了一声道：“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建议的话，我建议你不要进入那个地下宫殿，因为它是未知的，是非常危险的。” “以你目前的实力，很可能会死在那里。” 吕方默然无语，犹豫了下，这才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去一趟，如果我放任不管的话，灵儿可能一辈子都会不开心。” “而且我想了下，佛国试炼地是类似于小上界的，而且还是有限制进入人的品阶。”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教派 李钰一开始还是挺局促，毕竟周一一是四师叔，不过在相处过后，就稍微放开了些，这个四师叔好像比想象中的要随和。 除了吃以外，好像并不在意别的。 “小师叔，等一个月后试炼地开启，进入里面可要以安全为主，毕竟你才六品一阶。” 李钰出声提醒。 吕方苦笑点头，问道：“这一次大周来了多少人？不是应该四品儒士境的人多吗？我还有宋策好像都是六品。” 李钰想了下，道：“好像来的六品只有你和宋策，五品的人最多，基本占了一大半，还有少数四品的，好像是听说，因为试炼地的特殊性，才这么安排的。” “特殊性？”吕方微微蹙眉。 李钰摇了摇头，“我好像听了一耳朵，具体也忘了问了。” 吕方看向方纯眼神询问。 方纯微微欠身，解释道： “是这样的，试炼地里有特殊的地方，可以让人感悟破境，只是这种效果对六品和五品最显着，而对四品帮助没有那么大。” “只有四品有一定潜力，且长期无法突破的人，才会特许进入试炼地。” 吕方轻笑出声：“也就是说，这次进入试炼地，六品中是在这个境界中最为优秀的，五品也都是佼佼者，而四品的反倒是在同境界没有那么强的。” 方纯笑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毕竟相差着品级，所以要是遇上了，最好不要发生冲突。” 吕方趁机询问了关于佛国的一些教派，在听到方存说的，脑袋都大了，佛国的教派非常多。 多到一种夸张的地步。 和大周不同的是，佛国的皇室集权并不大，只是算是一个所有教派都认可的最大势力。 而除了皇室外，在各地会有大大小小的教派势力，这些教派属于那种占地为王的诸侯。 在这些诸侯的领地中，有各自的佛教类型信仰。 这些奇形怪状的佛教类型教派，其中最大的三个便是佛国国都的大乘教派，黑土之地的黑莲教派，以及冰雪古城的白莲教派。 大乘教派有三个分支，分别是禅宗、苦行宗和誓宗。 这次佛国试炼地，每个教派都会有十个名额。 方纯说完顿了下，压低声音道：“要是方公子在试炼地遇到黑莲教派的人，尽量离他们远些，他们教派崇尚掠夺，可能会杀人夺气运。” “其实方公子要和任何人保持距离，在试炼地杀人，虽然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每次的试炼地都只有极小一部分的人活着出来。” 李钰附和道：“小师叔，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先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五品三阶，但是在试炼地里，还是有一定自保手段的。” “这倒不用。” 吕方无所谓道。 他进入试炼地的主要目的，是要去寻找神秘的地下宫殿的，那里可能会很危险，他不想要连累到李钰。 虽然他是六品一阶，但是有瞒天过海神通，要是真的遇到高品的人，还真不一定输对方。 …… 酒楼外。 “发生了什么？” 宋策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他记得刚才在酒楼里见到了李钰，所以去搭话，然后吕方进来了，他就出来进入招待地，怎么会出现在街道上。 是神灵又占据了他的身体。 而且这一次还是在没有提前提醒的情况下。 “神灵？” 他语气不善地在心中喊了一声。 神灵怪笑两声道：“你不要误会，我刚才可不是要占据你身体的，实在是你刚才被李钰赶了出来，你见她和文冠侯聊得开心，情绪很混乱，导致你身体中的神力紊乱。” “我不得已，占据你的身体少许，这才把神力稳定了下来。” “你并不用对我有担忧，你我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宋策默然无语，在经过这些天的试探，他发现可以在心中树立一道墙，让神灵无法窥探他自己的想法。 在成功隔绝了神灵的窥探后，他心中有些惶恐，是因为身体突然被神灵夺取了控制权的恐惧。 有一次就有两次。 明明之前说好的，没有获得他的允许，不会强行获得他的身体才对，然而它违背了。 现在仔细想想，在刚出七品小上界时，他一夜睡醒会感觉很累，当时只认为是修炼得太累了。 但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也许是神灵控制了他的身体权，做了一切他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神灵疑惑问道。 宋策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闻言，他有些别扭地扭动着‘僵硬’的脖颈，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就是一想到李钰，我就有些不舒服。” 神灵怪笑两声道：“哦，确实，要是我是女人，想来也会对文冠侯这种人充满好奇，他真是谜一样的人，你想要和他争女人可不太容易。” “不过这一次试炼地，可是一个好机会。” “杀了那个文冠侯，就可以夺得他的气运，如此一来，最少一年，最多三年，我保证你可以名满天下。” “嗯。”宋策情绪不大地回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离去。 他呆立在原地片刻，一脸怒容追了过去。 那个身影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一定是李管家，那个走路的姿势和惊慌的表情，他一定没有看错。 李管家惊慌看频频回头看去，在见到身后的宋策快步追来，他摔了一跤，直接跑了起来。 一慌乱，再加上地方不熟，李管家猛然发觉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而且这个地方很偏僻。 “好久不见了，李扒皮。” 宋策冷笑地走进了胡同。 李管家用力咽了咽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宋策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冷道：“真是奇怪了，咱们无仇无怨的，你见了我，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拼了命的跑，难道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李管家拼命摇头，有些结巴道：“没没没，少爷，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 宋策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过去，李管家还未来及有反应，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呃呃……少爷。” 李管家的双脚不着地乱踢着。 宋策眼神越发冰冷，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突然他松开了手，放开了李管家。 “咳咳咳……”李管家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一种死后余生的心悸让他喘着粗气。 宋策声音冰冷道：“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到了西域，我娘的死，是不是张氏让你做的？” 李管家嘶哑道：“少爷，你亲生母亲的死，是因为她自己隐瞒病情，所以导致就医时晚了，我真的一得知，就马上让人找来了郎中。” 咔嚓！ 宋策一脚踩在李管家的小腿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他还不解恨地用脚捻着，“还敢说谎！” “啊啊啊！” 李管家痛呼出声，连连求饶道：“少爷，我真的没有说谎，你可以回去问问夫人。” “你说张氏？”宋策轻笑出声道：“她已经死了，我恐怕是问不到她了。如果你没有说谎，为什么我母亲死后，你会离开宋家？还跑来西域？” 一听张氏死了，李管家身子一个哆嗦，声音有些发颤道：“是少爷你杀的夫人。” “哦。”宋策轻挑眉头道：“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我杀的，唯独李管家你一口咬定是我，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李管家带着哭腔道：“是夫人给我的书信有说过，你可能在找我，所以让我来的西域，所以少爷说夫人死了，我还以为……少爷怎么可能杀夫人。” 宋策轻笑出声道：“怎么不可能，她就是我杀的，你是没有看到她临死前的眼神，是多么的恐惧和不解。” “真以为假装对我好，就能让我对她言听计从？” “要不是她，我娘怎么会死？” 李管家愣了下道：“少爷，夫人没有杀你母亲，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你误会了。” “误会？”宋策莞尔一笑道：“我来问你，为什么我问她你的下落，她闭口不谈，还说根本没有和你有联系？你刚才好像有说她有给你写书信。” 顿了顿，他的笑容变冷道：“为什么她知道我在寻找你，却让你来西域，还有你一听说她死了，会想到是我杀的？” 李管家忙解释道：“少爷，确实是你误会了，我会离开宋府，确实是夫人担忧你会对我不利，以为我是害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因为那个时候你做梦有说过梦话。” “我也确实和夫人有联系，那是因为，夫人她心善，在得知我的处境不好，时常让人来给我送些银子补贴生活。” “最后一次给我书信的时候，虽然夫人没有在信中明确提起，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对你很不安，所以刚才我才会怀疑，是你杀的夫人。” 宋策冷哼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李管家有些激动道：“哪怕今天我要死，我也要把真相说出来，少爷的母亲真的是自己隐瞒病情，才导致的就医太晚。” 宋策大声呵斥道：“还不承认，我母亲为什么会隐瞒病情，难不成是自己想死？你觉得这合理吗？” 李管家连连点头道：“夫人没有给你说吗？你的母亲确实是想死，所以才隐瞒的病情。” 宋策紧皱眉头，他想立即杀了李管家，但是还是忍住了，冷冷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母亲想死，是不是你和那个女人逼的她？” 李管家欲言又止，有些忌惮小心地看着宋策的脸色。 宋策怒吼道：“编不出来，那你就不用说了，放心，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把你千刀万剐了。” 李管家吓得一个哆嗦，忙道：“少爷，我说出来，你能不能放过我。” “说。”宋策不耐烦道。 李管家重重的深呼吸，像是豁出去了，道：“因为你母亲的丫鬟发现了，你母亲和一个仆人有勾搭，禀报给了夫人……” 宋策双眼通红打断道：“你在说什么？” 李管家哭丧着脸道：“我真没有胡说，而且少爷，那丫鬟说，你亲眼撞见的啊，是那个丫鬟在说谎吗？这个我不知道。” “然后，夫人知道后，把那个丫鬟连夜卖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仆人是我亲自沉的河。” “不过，因为你那个时候的儒家天赋很好，夫人也是从小把你带大的，便对老爷隐瞒了这个事情。” “至于如何处理你母亲，夫人没见你母亲，是让我传的话，让她以后清心寡欲，等你再长大一些，然后在家当尼姑。” “你母亲也因为内疚，所以故意大冷天淋冰水，还隐瞒病情死的，她临死前，都不愿意再见你，是夫人让她见的你最后一面，她没有给你说什么吗？” 是你母亲和仆人有勾搭！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道雷霆把宋策劈的站在原地，泪水从眼眶中汩汩流了下来。 大地仿佛翻卷了起来，四周的墙壁收缩聚拢，无尽的黑暗袭来，让他感觉身体失足。 被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在他眼前一幕幕涌现。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幻觉！” 宋策双手拼命抓扯着头发，一双眼睛通红，他想要擦拭眼泪，然而却越擦越多。 “策儿，来吃点点心，我已经给你爹说了，今天不是你的过错，不用跪着了，快起来，可把娘心疼坏了。” “策儿，我知道你很孝顺，但是以后你爹在的时候，就叫我‘娘’好了，你要是不叫的话，他又要罚你了，私底下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不好？” “策儿！你别闹，快放手……呃呃！” 张氏临死前被宋策掐住脖颈的一幕浮现。 愧疚的心情就像是汹涌的海浪，以摧毁一切的气势砸向宋策，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为什么她临死前不说出真相？ 神灵的声音响起了：“也许，她怕你知道真相，是你母亲勾搭仆人，会让你心里留下不好的记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特殊之地 “你把那个视你为己出，事事为你着想的女人误杀了，真是太糟糕了！” 神灵的声音明明很轻，然而却在宋策的脑中炸响。 “我我……” 宋策哽咽地张了张颤抖的唇，不知是眼泪模糊了他的视野，还是黑暗。 李管家见宋策僵立在那里，一双眼睛的眼白被黑色淹没，就像是入了魔一样，嘎吱！宋策就像是木头傀儡一样转动脖颈和活动四肢。 “少少……少爷？” 李管家咽了咽唾沫，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眼前的宋策，好像成了被人拉扯着四肢的木偶傀儡。 宋策歪着头邪笑看向李管家，咧嘴一笑，阴森道：“你家少爷也太脆弱了一点，不过这具身体还真是差，对了，你家夫人可没有给你写信，是我让你来的西域。” “你……” 李管家刚张开嘴，就被宋策掐住了脖子，咔嚓！一声，李管家头一歪没了气息。 宋策像是扔垃圾一样，把李管家的尸体扔在一边，嘴角勾起喃喃自语道： “还以为要等太久才能占据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等进入试炼地，把那个该死的文冠侯杀了夺得他的气运，想来修炼会更加快。” 驻足了一小会后，被神灵占据身体的宋策转身离开。 …… 三天后，辰时。 佛佑寺后山，佛窟前站满了穿着各异不同的僧人，大概有一两百名的样子。 这是佛国的各大教派的僧人，因为修炼的信仰不同，所以各个教派的人聚集在一起都没有交谈，而是时不时看向大周的三十人窃窃私语。 还有十名僧衣袖口和胸口绣着黑莲的僧人，眼神不加以掩饰地肆无忌惮盯着吕方这边。 李钰小声提醒道：“进入试炼地后，小师叔，尽量不要和人接触，我会尽量去找你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提醒了。 实在是这次进入试炼地，吕方的品级太低了，除了他一个人是六品一阶外，其他人最差的都是六品三阶。 也就是说，随便遇到一个人，要是对方不怀好意，那吕方都要落荒而逃。 “嗯。”吕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宋策，这个人今天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时不时看过来。 宋策的目光，像是一头野兽，让吕方有些不太舒服。 来不及多想，在各个形象不一的佛壁前，出现一名穿着大红袈裟的和尚，他用西域语说了一些话后，开启试炼地。 一个个金色的梵文没入佛像中，随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荡漾而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阵法出现。 佛佑寺还是挺照顾大周来的人，在说了些进入里面的注意事项，先让吕方等人进入。 吕方和李钰是最后进去的，凡是类似小上界的地方，一般想要进入，都会被传送在各地，距离越近，互相寻找也比较容易。 …… 一阵踏空感袭来。 吕方稳住身形，从空中缓缓飘落在一个破落寺庙顶上，迎面而来的就是腐朽味，举目望去，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寺庙遗迹，各个建筑破烂不堪，荒草杂生。 脚尖轻点，他落在院中。 有些腐朽的黑色牌匾上，依稀能看到“衡宏大殿”四个大字，大殿的两侧是两个石灯，上面有很厚的灰尘。 进入殿中，是一个怒目圆瞪的佛像，不像是佛，更像是邪神或者深渊下的恶魔，锋利的獠牙，眼珠外凸，全身是赤色，脖颈上戴着骷髅佛珠。 佛像双手合十，怒容却嘴角上勾，给人一种癫狂的感觉。 两侧还有各种各样，宛如恶鬼夜叉的佛像石壁。 吕方蹙起了眉头，浑身感觉到不舒服，他觉得是进入了妖魔山精野怪扮演的寺庙一样。 他无法想象以前这里的情况。 真的有人供奉这些玩意？ 吕方小心翼翼感知了一番，感知到了在大殿的后方有很浓郁的气息波动，就像是万道石的气息一样。 “特殊之地？” 他喃喃自语。 在试炼地的特殊之地，进入其中可以进入某种玄妙状态之中，可以更容易进入顿悟，来快速提升实力和境界。 如果是在一个境界静止不前，这个顿悟便可以破境。 只不过像这种的特殊之地，是非常的稀少，也是非常的难寻找，没想到吕方一落脚，就遇到了一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吕方还是谨慎地摸了过去，时刻注意着四周有可能的潜在威胁。 好在一切平安无事。 “这是池塘？” 吕方看着眼前的莲叶池，有些讶异，这个荒废的寺庙各处都是破败和腐朽，然而眼前的这个池塘却是意想不到的清澈。 不只是有莲叶，还时不时有鱼儿跳出水中。 这一幕给人的反差很大。 要不要进去？ 吕方站在池塘的拱门前犹豫不前，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隐藏着杀机。 进去还是要进去的，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地方。 只不过在进去之前，他还需要小心一点，以生命安全为主。 在一番寻找之后，吕方在寺庙外找到一只野兔，把它扔进了拱门中，让他想不到的是，那野兔一进入拱门，就变成了指甲盖大小。 “怎么会是这样？” 吕方有些意外，想要使用浩然正气探入把野兔抓出来，却发现浩然正气进入拱门中，直接就失去了感应。 就仿佛一旦进入拱门之中，就是另一片天地一般。 就在这时，池塘里跳出一条鱼儿，把野兔吓得扭头就跑出了拱门，一出来，野兔立马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吕方看着重新恢复过来的野兔，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个池塘是一片小天地，进入其中就会变得很小？也不知进去浩然正气会不会使用不出来。”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小心了，在利用野兔多番尝试下，发现好像池塘里并没有危险。 而且哪怕遇到危险，吕方还可以直接逃出来，以他唤出奇门飞甲的速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道金光荡漾而出，化成了玄甲依附在吕方的身上，他深呼吸了几下，最终还是踏入了拱门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莲台石 一进入拱门中，吕方感觉视野在迅速变小，本该是不大的池塘地，却变得异常高大，四处的杂草更是比他高了十几丈。 变这么小？ 吕方人都傻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野兔本身就不大，所以进入拱门会变成拇指大小。 那他人这么大，不应该变得这么小才对。 难不成是越大的东西，进入这里就会变得越小？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双如灯笼大小的眼睛，出现在他的上方。 吕方和这双眼睛对视，他愣了下，这是刚才的野兔？卧槽！怎么这么大！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小。 野兔像是找到好玩的东西，朝着吕方就扑了过来。 吕方忙朝着后方遁去，在玄甲的作用下，他的速度还是非常的快，毕竟现在也是儒士境了，书灵燕赤霞也提升到了五品一阶，玄甲自然而然也提升了速度。 只不过，野兔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了。 导致吕方差点没有被野兔用爪子拍到，但，只是劲风，也把他吹飞了起来。 “青龙偃月斩！” 吕方在倒飞的半空中，直接凝出了关云长虚影，朝着野兔就斩了过去。 摧枯拉朽的刀气，把野兔的前蹄一分为二，它毕竟是普通的小兽，在被斩断一蹄后，直接摔倒在地。 吕方很快解决了它，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里并没有限制能力，要不然，说不定他会死在一只野兔手中，这要是被传出去，还不被人笑坏大牙。 在把野兔收入储物袋后，他刚要先离开拱门，在外面先布置一个阵法，防止有其他小兽进入这里。 却突然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仿佛有人在窥探他一般，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咕噜咕噜……池塘里响起了气泡声。 吕方看都不去看一眼，朝着拱门处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从池塘中跳出一个绿皮肤的怪鱼，此鱼似蛙又似鱼，一双大大的眼睛转了转，看向要逃跑的吕方，张口满是锯齿的嘴，喷出数道水箭。 这些水箭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水墙，把吕方前面的道路封住了。 “青龙偃月斩！” 吕方几乎立马就使出了这一斩，想要把眼前的水墙劈开，然而作用并不大，只是让水墙荡起一波波涟漪。 现在的他，被这个特殊之地变得实在太小了。 导致他使用的任何超凡力量，威力也变得很小，所以才会连一个水墙都斩不破。 砰！ 绿色怪鱼张口巨口朝着吕方咬去，速度之快，比刚才的野兔快了不知多少倍。 吕方想要躲避，但是因为身体太小的缘故，直接被怪鱼吞进了腹中。 怪鱼唧了几下嘴，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然而它刚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它的肚子越来越大，只是十几息的功夫，轰！身体被撑破。 变大的吕方，身上的衣袍已经被怪鱼的胃部腐蚀得褴褛。 要不是他有超凡力量·瞒天过海，恐怕再等上一会，会立马被消化掉。 吕方提着只有半截的怪鱼身子，走出了拱门，在一瞬间，他变得无比巨大，直到收为“瞒天过海后，这才恢复正常大小。 他心念一动，十九面七寸长的黄色八卦纹旗，在他的面前浮现，道道玄光，在阵旗上流淌。 小禁锢阵旗在他的催动下，化成一道道光芒，把整个拱门四周都笼罩在其中。 虽然无法影响拱门内的一切。 但是却可以阻止别人进来。 做完这一切，吕方看向一旁如小山峰的怪鱼身躯，他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好像进入拱门内变多小，并不是和身躯大小有关。” 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方发现全身都开始发麻了，还有些地方的皮肤，开始有溃烂的迹象，不用想，一定是怪鱼是有一定毒素的。 而且这个怪鱼的毒素还挺厉害。 要知道吕方可是在出来后，服用了不少的书香气，就这还没有彻底清除毒素，可想而知有多凶猛。 他又服用了不少书香气，身上的毒素这才消失。 在确定没有后遗症后，吕方看向拱门内，又有些犯了难，怎么办？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怪鱼，或者比这怪鱼还厉害的家伙。 在想了一会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冒险进入。 刚才他进入拱门内，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是他真真切切的感知到，里面的万道石气息非常地充裕。 这个拱门内，就像是一个洞天福地一样。 吕方可以确定，在这里面修炼的话，一定会快好几倍，要是真的可以进入顿悟的状态中的话，也许会提升更快。 只是进入其中，还需要有个护法的才行。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书灵燕赤霞唤来，在身边帮他护法修炼，以防有危险。 二是把小禁锢阵收起来，然后进入拱门之后在使用。 想来想去，他最终把这两个办法都放弃了，因为他想起来，如果进入拱门内，书灵燕赤霞会变很小，实力也不会太强。 小禁锢阵也是同理。 这倒是让吕方犯了难，难不成先把拱门内一切的潜在危险都处理掉才行？ 多次尝试过后，吕方在拱门内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是一个像是莲台的石块，他在偶然中发现，这个区域的万道气息很充裕。 而且还隔绝一切靠近。 比如池塘中的鱼儿，还有草虫之类的。 然而吕方却可以进入其中，没有任何的阻拦，盘坐在莲台石上，他在服用了少许书香气，无意中吸收着万道气息进入了玄妙状态中。 莲台石就像是一个聚风眼，拱门内浓郁的万道气息，拼命没入吕方的身体中。 他一呼一吸间，身周的万道气息化成各种异象。 这种情况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啵！ 吕方在玄妙状态中，进入了六品二阶，然而他还没有在那种状态中苏醒，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海绵，拼命想要吸收着拱门内的所有万道气息。 与此同时。 破败的寺庙前，出现一名穿着黑莲教派服饰的僧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就这点能耐吗？ 僧人三十岁出头，在袖口和胸口的黑莲刺绣下方，绣有他的法号“会戒”，在名字下方还有五朵代表着品级的黑莲。 从这五朵黑莲的颜色和充裕程度来看，会戒僧人应该是五品三阶。 “这里是……特殊之地？” 会戒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惊喜，不过他并没有心急进入眼前破败荒芜的寺庙，而是在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走了进去。 很快会戒就在寺庙后方发现了“小禁锢阵”，在感知了一番，确定了这个阵法的厉害，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阵法浓雾。 凭他的实力的话，想要破阵并不容易。 但是这个阵法后面，说不定有可以顿悟的特殊之地，他来回徘徊不愿意离去。 会戒在破败的寺庙，逗留了一两个时辰，几乎把这里的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哪怕心有不甘，也最终离去了。 在会戒进入寺庙触碰到“小禁锢阵”的时候，吕方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不过他只知道有人进来了，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品级。 他有些庆幸，之前在拱门的四周布置下了“小禁锢阵”。 要不然万一进来的人，是一位四品三阶的人，进入拱门内，对他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 “小禁锢阵”是四品的阵法类至宝，因为阵法的复杂和深奥，哪怕对方是四品三阶，不精通阵法之术，是无法破解的。 而且在这个地方，出现这么一个阵法，也不会有人想要冒险进入的想法。 在这之后又有人触碰了“小禁锢阵”，均是没有人贸然破阵进入。 吕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后面也就顺其自然了，一心在莲花台上修炼，在这期间，他还发现池塘里有种五颜六色的鱼儿，全身都蕴含有万道石的气息。 用来吃食肉质鲜美不说，还是难得的大补之物，对修炼和进入顿悟提升境界，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种灵鱼在水中游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好在它并没有攻击能力，而且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 这也让吕方用竹竿钓了几条灵鱼充饥，服用过灵鱼再进行修炼，效果远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快的他再次进入玄妙的顿悟状态。 …… 啵！的一声轻响。 浩然正气汹涌而出，凝成了青色云雾化成各种异象，没入吕方的身体中。 修炼越到后面提升越慢，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莲花台上修炼，吕方在没有服用书香气的情况下，只是吃了几条灵鱼，就直接成功进入了六品二阶。 要知道现在也只过去了三天而已。 试炼地的特殊之地，果然对提升和突破境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打算在这里一直修炼。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之前的三次顿悟很容易，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那种状态。 可是在之后，却始终无法进入那种状态。 虽然这里万道气息很充裕，但是他修炼的进展也只是快了一点点而已。 池塘里的灵鱼也一样，在吃了几条之后，提升的效果在渐渐地减少，直到现在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这也让吕方知道，想要在这个地方，一下子把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很高，是完全不现实的。 索性他也不再继续修炼了，而是开始钓灵鱼。 这些灵鱼用储物袋里的异兽肉来钓，格外的容易上钩，他也不贪心，把从池塘里钓出来的小灵鱼都放生了，只熏烤了几百条大灵鱼。 随后吕方在池塘里，仔细地找寻了，没有发现有别的有用的东西，撤下了法阵，走出了拱门。 这个特殊之地确实很不错，可惜的是，有一定限制，要不然的话，在这里提升到一定境界再出去，他会更加有自信。 吕方出了寺庙，稍微辨别了方向离开。 …… 在一片巨大的沙漠地。 “小师叔是在这个方向吗？” 一袭白袍的李钰乘风而立，朝着远处眺望。 就算吕方说了几次，让她不用理会他，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里的他，境界是最低的。 如果两人能在一起的话，可以极大地保障吕方的安全。 本来李钰也打算听从吕方的话，可是在进入试炼地，他遇到了一个黑莲教派的恶僧，打了一场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 反正还有时间，所以她决定先把吕方找到。 “女施主，是五品三阶的女儒士，还真是很少见，想来身上的气运不算小。” 随着这一句话响起，一名黑莲教派的僧人在稍远处出现。 李钰皱起了眉头，她感知到对方是五品三阶，并不是之前追杀她的四品三阶的恶僧，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名黑莲教派的僧人，正是之前有进入过寺庙，并且触碰过“小禁锢阵”的会戒。 他眼中的恶意，丝毫都没有掩饰。 李钰轻挑了下眉头，丝毫没有惧色道：“你们黑莲教派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老实说我并不打算夺取任何人的气运，但是对于你这种恶僧，我遇见一个杀一个。” 会戒僧人嘴角微微勾起，双手合十道： “早就听说大周的儒家很厉害，今日有缘一见，要是不切磋一下，岂不是可惜。” 没有任何的预兆，会戒全身散发出有着黑色莲辫佛纹，把以他和李钰为中心的一定区域笼罩，形成了一个佛光结界。 会戒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缓缓走向李钰，道：“你估计没有想到我可以凝出结界，同境界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确实无法奈何你，但是有了结界可就不同了。” 李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笑非笑道：“哦，是吗？那里可以来试试。” 话音刚落。 会戒的念诵佛经声响起，一朵朵黑莲在场间时隐时现，突然，一声轰隆！李钰身前的黑莲印记在显现的一瞬间爆炸开来。 强大的能力碰撞，余波涟漪荡开，把风沙肆虐席卷而起，一时间，竟是看不清爆炸中心的李钰。 “你就这点能耐吗？” 李钰就这么轻松从爆炸的地方走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联手 李钰神色轻松，甚至在她的衣袍上都没有沾到一点风沙。 在上京没有人吹嘘她很厉害，但是少女时期就能作出显像级词，她的儒家天赋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只不过她比较低调罢了，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会戒眼中露出忌惮之色，刚才他虽然没有完全用尽全力，但是，李钰这么轻松就接下这一击，还是让他有些冲击。 “见过桃花瓣吗？” 李钰伸手葱葱玉手，捏住一瓣从天而落的花瓣，大量的花瓣形成了一个圆环把会戒锁定。 “这是？” 会戒脸上无比难看，伸手想要驱散桃花圆环，然而却无法办到，在感知到被限制了能力，他突然有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这是一种直觉。 他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感知到了危险。 虽然不知道身前的桃花瓣具体是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是一种很神奇的超凡力量。 李钰眼中一凝，在会戒的身前出现一卷空白纸，这些纸张旋转围绕，嗤！一声纸裂声响起，那一卷卷的空白纸张，被巨大的力量撕扯。 就像是一面镜子，突然被打碎了一样。 会戒反应已经很快，然而还是慢了半步，他如受雷击站在原地，噗！张嘴吐出一口血，神色肉眼可见萎靡了起来。 只一击！ 同境界的李钰秒杀会戒，这就是她的实力！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啊。” 李钰说完刚要动手，直接灭杀会戒，却突然停了下来，她蹙起了眉头看向右手边迅速消失的佛光结界。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站着一名同样穿着黑莲教派服饰的僧人，从衣袍上的黑莲印记来看，是个四品三阶的佛修。 “易慧师兄，救救我。” 会戒的眼中露出希望之色，朝着那名中年僧人求救。 易慧是一个留有络腮胡的僧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但是给人一种人形野兽的感觉，不只是他的个子高，身材魁梧，而是一种感觉。 易慧僧人并没有看向同门师弟会戒，而是看向李钰，双手合十道：“女施主，别来无恙。” 李钰皱起了眉头退后两步，眼前的易慧僧人，就是之前她遇到的恶僧，她的实力确实很强，可是差了一个大品级，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逃跑。 差了一阶实力就相差极多，更别说相差一个大品级。 而且这个易慧僧人有一定机缘，实力比普通的四品三阶的佛修，要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易慧僧人一点都不急着发难，缓缓走向跌坐在地上的会戒，道：“你看起来受伤很重？” 会戒连连作揖道：“易慧师兄，你来得太及时了，这个大周女儒士身上的气运一定很大，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当然。” 易慧僧人咧嘴一笑，伸手一掌拍在会戒的脑袋上，会戒也许有戒备，可是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还手。 “扼……” 会戒头一歪摔倒在地，一双眼珠子都被巨力打了出来，不多会，从他的身上升腾起拳头大小的无主气运。 易慧僧人收起无主气运，看向逃跑的李钰，道了一声佛号，化成一道黑光追了过去。 “真是阴魂不散！” 李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易慧僧人，冷哼出声，这个僧人确实很厉害，要不然她也不会只逃走，哪怕她是四品一阶，也可以用超凡力量·葬花吟和他斗上一斗。 她很不喜欢这种狼狈逃窜。 就这么追逐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太阳高升的时候，逃遁的李钰突然看到了远处朝着她招手的吕方。 怎么会这么巧！ 李钰神色有些慌张，喊道：“小师叔，快跑！后面有一个四品三阶的恶僧。” 吕方一开始并没有听清楚，因为距离的还挺远，还以为李钰是在和他打招呼，于是喊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等李钰落在吕方身旁，和他解释清楚时，已经晚了，从黑光中走出来易慧僧人，双手一合十，以他为中心的四周区域，荡漾起空间波动。 “不好！是结界！” 李钰神色有些难看。 吕方快速观察了一下，他能感知到四周的结界很坚固，应该是眼前的易慧僧人花大代价施展的。 显然眼前的易慧僧人，想要把他们两个人斩杀在此处。 易慧僧人道了一声佛号，轻笑出声道：“贫僧真是太好奇了，没想到这位女施主的小师叔竟然是一个六品二阶的儒士，想来身上的气运不小。” 李钰警惕地盯着易慧僧人，对吕方道：“小师叔，我来拖着他，你去找机会试试可不可以破开结界。” 吕方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他是四品三阶，要是正面对抗的话，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们联手试试。” 李钰有些生气扭头瞪了一眼吕方，道：“小师叔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让你去……” 话音戛然而止。 易慧僧人哪里会让他们继续商谈，他也看出了李钰有点在乎吕方，所以不去攻击她，可是朝着吕方攻去。 “听师叔我的，我和你联手不一定会输。” 吕方喊了一声，唤出奇门飞甲向后掠去数丈，和李钰保持犄角之势，这样的话，无论谁受到易慧僧人的攻击，另一个都可以快速支援。 李钰见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也不再多说，直接施展出葬花吟，粉红色的花瓣把易慧僧人锁定。 几乎是同时，吕方也施展了葬花吟。 两个超凡力量·葬花吟一起锁定易慧僧人，吓得他停了下来，双重限制下，能力巨大的流失，让他有种不适应感。 “你们两个的超凡力量是一样的。” 易慧僧人看向吕方和李钰，明显有些犹豫了，因为为了困住眼前的两人，他花费了巨大的佛力凝出了结界。 如果再被对方两个超凡力量限制的话，他的优势并不是想象中的碾压了。 李钰也看出了易慧僧人的犹豫，故意大声道：“小师叔，你我联手有七成胜算能击杀这个恶僧。” 当然这句话，她的底气很虚，因为她的潜意识觉得，哪怕有两个超凡力量·葬花吟限制易慧僧人，她也不觉得能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笨蛋 吕方露出慎重的神色，他自知境界和易慧僧人相差太大，于是直接施展出了超凡力量·瞒天过海。 半透明的结界展开，把四周笼罩。 在易慧僧人和李钰的震惊注视下，吕方的全身就像是充了气一样，迅速地膨胀。 几息功夫，吕方膨胀成了十几丈高的巨人，他用力握了握拳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所有方面都进行的增强。 他伸出手指一指，一道指气向易慧僧人迸射而去。 速度之快让易慧僧人大惊失色，哪怕及时去规避了，僧袍还是被洞穿了。 吕方满意点了点头，六脉神剑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用，尤其是在他现在这个状态中，威力也变强了很多。 “这里就是你们的埋葬地！” 易慧僧人沉声道。 话落，易慧僧人双手合十念诵起佛经，从他的身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飞蚊的黑色梵文，以他为中心的空间变得粘稠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 李钰身上的浩然正气汹涌而出，砰砰砰！在她的身前能量爆炸，把她击飞了出去。 噗！ 李钰稳住身形张嘴吐出一口血，她神色凝重提醒吕方道：“这个恶僧的攻击有些诡异，竟然没有察觉到。” 吕方笃定道：“应该是类似界的手段，他改变了周围的空间，应该是某种特别的超凡力量。” “不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安然无恙！”易慧僧人眼中满是不解，对吕方一点事都没有感到诧异。 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就刚才他用“梵文界”的攻击，威力之大足以灭杀一个六品二阶的儒生才对，然而吕方仿佛没有受到攻击一样。 在感知了一番后，易慧僧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我的‘界’无法改变你身周，你用什么隔绝的？是势吗？”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能用势来抵抗他的“界”。 “我来为你抵挡这个恶僧的‘界’，你帮我拖延他片刻。”吕方说完双手斜着举起用力一握，开始蓄力超凡力量·青龙偃月斩。 李钰反应也很快，在感知到身周的空间一轻，就知道是吕方用天地之势神通帮她抵挡了易慧僧人的界力。 如果是在“界”的状态下，她对上易慧僧人很处于绝对劣势，但是没有了界的限制，她自认为能抵挡住片刻。 “找死！” 易慧僧人暴喝一声，用力一握拳，想象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李钰和吕方站在那里并没有受到“界”的影响。 他脸色难看看向吕方，在感知这个只是六品二阶的儒生，身上的“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聚集时，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冲向吕方。 他有种直觉。 要是让吕方真的蓄力完成，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然而，易慧僧人刚动身，李钰就出现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在她的身前，旋转着一块四方墨台，从上面散发的耀眼光辉，就能分辨出其不凡。 易慧僧人重重呼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道：“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我可以放过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去。” 李钰轻挑了下眉头的：“那可不行，如果你可以把身上所有的宝贝给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不知死活！”易慧僧人看出李钰是在拖延时间，直接祭出了一根乌光闪烁的骷髅头禅杖，攻向李钰。 在四品三阶里，易慧僧人的实力很强。 只不过这种强是在“界”的加持下才有的。 李钰没有被界影响，哪怕只是五品三阶，有大儒墨宝·四方砚台的帮助下，一照面虽然陷入了绝对劣势，但是还能周旋。 正在蓄力的吕方微微蹙起了眉头，用天地之势神通，抵挡易慧僧人的界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不少。 这也导致了，他蓄力的超凡力量·青龙偃月斩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吕方怕使用天地之势，无法灭杀易慧僧人，才决定用青龙偃月斩的。 好在拥有大儒墨宝的李钰，可以完全拦截易慧僧人，给他争取了非常多的时间。 嗡！ 易慧僧人一禅杖砸飞了李钰，两人能交手这么久，已经是让他很烦躁了。 李钰在空中强行稳住了身形，她喘着粗气看着身前有些裂纹的四方砚台心疼不已，头都不回道：“小师叔，还没有好吗？还要拖延多久？” 不等吕方开口，易慧僧人冷笑一声，已经化成了一道流光来到了吕方的身前，他挥起乌光禅杖就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 吕方嘴角勾起，在超凡力量·瞒天过海的状态下，他蓄力了十魂之力的青龙偃月斩，对易慧僧人斩出。 刀光乍现。 易慧僧人瞳孔一缩，刚要躲避时，却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了，他感觉脑袋在旋转，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的身体。 血柱从易慧僧人脖颈飙射出来，头颅掉落在地上，把那一片土地染成了血红色。 站在较远地方的李钰惊呼出声，她没有想到吕方的这一斩的威力如此之大，速度也快得惊人。 她刚才看到刀光，易慧僧人的头颅已经被斩下。 那个程度的青龙偃月斩，李钰觉得哪怕有大儒墨宝在身，恐怕都抵挡不住一斩。 “剩下的拜托你了。” 吕方见到斩杀了易慧僧人，立马收回了超凡力量·瞒天过海，他的身体迅速恢复到正常大小。 刚才他在变身的状态下，使用太多的势，对抗易慧僧人的界，还有蓄力青龙偃月斩，一取消状态，他便进入极度虚弱的状态。 这是不可避免的。 看着吕方站都有点站不稳，李钰忙过去搀扶着他的胳膊，有些担忧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我……” 吕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疲惫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中，这一次的虚弱，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李钰吓了一跳，慌忙抱住吕方，在意识到他陷入了昏迷之中后，她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不知是想到什么，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轻声道： “小师叔，你就不怕我杀你夺气运？真是个大笨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看日出 可惜吕方陷入了昏迷中，并没有办法回答李钰的问题，就这么呆呆抱着他坐了一会，她这才起身收起了易慧僧人的无主气运。 为了防止刚才发生的打斗动静，会被有心人发现。 她抱着吕方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树林，布置了一个隐匿阵法，她已经给他服用过丹药，可是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好在他气息虽然紊乱，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李钰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里守护着，等待吕方脱离极度虚弱状态。 就这么过去了一夜，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吕方终于疲惫地睁了几下，睁开了双眼，现在的他还处在极度虚弱状态，虽然是苏醒了过来，但是他根本无法动一下。 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显得困难无比。 “渴渴……” 吕方虚弱地喊了一声。 李钰急忙凑了过去，从叶片盛了一点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吕方，她轻声道：“小师叔，你以后可要想清楚，再使用之前的超凡力量。” “这虚弱状态也太严重了一些。” 顿了顿，她露出不怀好意的模样轻挑了眉头道：“小师叔，你的气运那么大，我要是现在杀了你，岂不是你的气运都是我的了。” 吕方喝过水后，感觉有了几分力气，苦笑道：“要是早知道会有这种虚弱状态，我一定不会使用。” 李钰见他一点被吓到的模样都没有，有些不满意道：“小师叔，你不怕我杀你夺气运？” 吕方犹豫了片刻，道：“没有进入试炼地的时候，确实有些害怕，但是现在不怕，小钰儿好像是值得交托性命的人。” 他确实是不知道，会进入这种完全无法自保的虚弱状态。 不过让他惊喜的是，李钰很用心地照顾他，并没有杀我夺气运，如果她有那个心，他也不会醒来了。 “你别乱叫。”李钰听到小钰儿这个称呼，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了起来。 吕方笑了笑没有吭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养神。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在感觉到太阳有升起的时候，吕方睁开了双眼，有些好笑地瞥了一眼故意不看他的李钰，道：“能不能扶我起来下，我想看看日出。” “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还看什么日出？” 李钰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浑身不自在的扶起了吕方，道：“这里的日出，还有没有文渊书院的好看。” 吕方有些虚弱地靠在李钰的肩膀上，看着刚探出“脑袋”的日出，笑道：“我觉得这次的日出，是我这辈子看到最美的。” “这里的日出很美吗？” 李钰摇了摇头。 吕方莞尔一笑道：“文渊书院的日出真的好看吗？” 李钰用力点头道：“当然，在文渊书院的藏书阁房顶上看日出可美了，有机会的话，小师叔可以去看看。” 吕方有些狡黠道：“我不信，要不然这样，等回了上京城，你陪我一起去文渊书院看日出。” “好。”李钰并没有多想，一口应了下来。 话一出口，她耳朵根都红了，有些慌张结巴道：“我才没有那个时间，小师叔愿意去看就去看。” “哈哈哈……” 吕方乐呵出声，他都不用看李钰，就知道她现在局促的可爱模样，故意逗她道：“好不好奇，师叔我为什么会凝出书灵，还获得这么多的超凡力量？” 李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吕方看不到，于是出声道：“有什么诀窍吗？” 吕方笑道：“当然有诀窍，要不然师叔我怎么会这么得天独厚。只要你愿意陪我去看日出，我就告诉你这个诀窍。” 李钰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确实想要得知这个诀窍，但是……要是答应下来，她感觉有些难为情，就像是私会一样。 “文渊书院男部和女部是分开的，恐怕是不能一起去看日出了。” 她找了一个借口推辞。 “也对！” 吕方耸了耸肩无奈道。 李钰等了一会，没见吕方继续说关于看日出的事，不知怎么心情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没有得知诀窍的失落，而是没有约定的失落。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慌张。 就连诀窍这个事情，她都忘记追问了。 吕方则是一边看着日出，一边吞服着书香气，来快速从虚弱状态中出来。 在大概两刻钟后。 吕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我已经恢复了过来，你和那恶僧打斗，有没有受伤？” 李钰摇了摇头道：“我的伤势早就好了，刚才小师叔你是服用书香气了吗？这也太浪费了，是不是怕我对你下手？” 吕方温柔地直着李钰笑着摇头。 李钰被炙热的目光看得全身发烫，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猛地避开目光，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吕方被逗得笑出声，也没在使坏，而是岔开话题，道： “在东边稍远处，那里有一个荒废的寺庙，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处池塘和莲台石，可以让人快速进入顿悟状态。” 李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之所以这么快进入六品二阶，就是因为那个特殊之地？” “对。”吕方点头，随后把在池塘的情况说了出来，道：“你可以去那里试着修炼下，也许能让破境成功进入四品。” 李钰期待道：“那行，我们一起过去。” 吕方笑着点头：“我陪你过去，到时候也可以给你护法。” 两人一拍即合，朝着那个荒废的寺庙赶去。 在进入寺庙后，并没有发现有别的人在，吕方带着李钰找到那个池塘，布下了小禁锢阵，两人一起进入了拱门内。 李钰坐在莲花台上修炼，吕方则是百无聊赖地钓着池塘里的灵鱼。 期间也有人触碰小禁锢阵，但是无一例外都离开了。 第一天的时候，李钰就进入顿悟状态，成功破境进入了四品一阶，直到修炼了三天，再也无法进入顿悟状态。 她比吕方少了两次进入玄妙状态，不过也成功破境了，算是收获不小。 “这灵鱼还真挺好吃，咱们一直在这里修炼，其实也不错，虽然无法再次进入顿悟状态，不过比在其他地方修炼快。” 李钰吃着烤鱼道。 吕方摇头道：“要不然你在这里修炼好了，你不是也有阵旗吗？我要去办一件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赵清竹 李钰歪着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起去，再怎么说我已经进入了四品，万一遇到危险，可以多些保障。” “你要和我一起去？” 吕方坏笑的一挑眉。 李钰没好气道：“我倒是不想和你一起去，但是有什么办法，谁让小师叔你这么弱。” “怪我咯？”吕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头道：“我需要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放心好了，师叔我虽然境界低了点，但是要遇到强敌，打不过，还是能跑的。” 他去寻找的地下宫殿里，可能有某种未知存在。 毫无疑问的是，那里会很危险。 他倒是想要和李钰一起去，但是太危险的话就算了。 李钰皱起了眉头，道：“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尽管做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扰你的。” 吕方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那个地方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李钰点头道：“那行，小师叔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再修炼一段时间，如果你办完那件事的话，如果很早可以过来找我。” “好。”吕方应了一声，告别之后朝着寺庙外走去，他感知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感觉到血脉白玉上有任何的动静。 应该是这个地方，离那个地下宫殿很远的缘故。 哪怕试炼地各个地方很危险，他也要尽量到这些地方尝试。 试炼地非常的大，吕方以绕圆的方式，快速寻找着那个地下宫殿，两天下来一无所获，倒是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僧人，好在对方的实力并不强，他轻松躲过了。 倒不是真的没有一战之力，他只是不想要在这种地方浪费精力罢了。 试炼地大多数都是沙漠地，只有较少一部分，是绿洲和山脉，像是荒废的破败寺庙这种特殊之地，极为稀少。 至少吕方在到处逛的两天情况下，一处都没有遇到。 “这血脉白玉真的有用？” 吕方有些烦躁地抛着血脉白玉，他在想会不会四师姐，在这白玉上做了手脚，毕竟之前她是不想他去冒险的。 四师姐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做。 想了一会后，吕方还是选择相信四师姐，经过短暂的接触，他不认为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会做这种事情。 两人一直在一起，她是清楚吕方的决心的。 “顺其自然。” 吕方叹息了一声，朝着东边方向遁去，在天黑的时候，他在一个山脉脚下暂作休息，在吃了一些东西饱腹后，他开始静坐修炼。 这种修炼并不能完全代替睡眠，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用修炼代替睡眠的。 听着鸟婵声响，吕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这里发生了。 迷迷糊糊间，吕方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惊讶地发现，现在身处在一处草地上，四周漆黑一片，不远处是一个黑漆漆的古堡。 “怎么回事？” 吕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清楚的记得，明明就在修炼，莫名其名就睡了过去。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惊喜地看着身前的古堡，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就在这时，环境开始扭曲了起来，吕方仿佛置身在黑暗中，四周的漆黑在收拢。 一道光束照射下来，一名女子出现在光中。 在看到女子相貌后，吕方脱口而出：“灵儿。”不过在仔细看了看，发现女子和吕灵的相貌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只不过因为相似，所以乍一看会认错。 他恍然大悟道：“丽塔？” 女子有些惊讶，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道：“你认识我？” 吕方笑出了声，终于找到人，记得苦行僧也有说过，是在梦中见到了丽塔，这才找到的地下宫殿入口。 当场他把吕灵的事情说了出来。 丽塔掩面而泣，几次想要说话，都哽咽得不成话，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激动。 吕方有些忐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丽塔收拾了一下心情，想了想道：“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赵清竹，你怎么称呼都可以的。” 吕方应了一声，追问道：“之前我遇到的那个苦行僧，说你被困在一个地下宫殿，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入口在哪里？” 然而让吕方没有想到的是，赵清竹摇了摇头，道：“之前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很危险，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入口在哪里。” 吕方有些着急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出去见灵儿吗？她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赵清竹忍不住哭出声，但还是忍不住摇头道：“我只想你安全着出去就行，你不能来，那样我会害了你。” “你帮我告诉灵儿，我不是故意对她不管不顾的，是有苦衷的，我被困在了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等你出去了，帮我好好照顾灵儿，下辈子我一定为你当牛做马！” “那可不行。”吕方摇头道：“你尽管告诉我那个地下宫殿入口，我既然敢来寻你，自然是有一定信心把你救出来的。” 赵清竹还是摇头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地方的恐怖，离开这里，去告诉灵儿，我真的很想念她。” 吕方刚要再开口劝说，空间再次开始扭曲。 赵清竹有些充满道：“时间不多了，不要待在这里，出去帮我好好照顾灵儿。” 几乎是话音刚落，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 吕方猛地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还盘坐在山脉脚下，鸟婵声这个时候听起来有些让人烦躁。 “刚才是梦吗？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吗？” 他有些不太确定。 不像是之前苦行僧从赵清竹那里得到了地下宫殿入口的位置，吕方现在是一无所知，也无法证明是梦还是真的遇到了真人。 赵清竹？ 感觉不像是梦啊！ 吕思索了一会，有些偏向是真的碰到了丽塔，毕竟这个赵清竹的名字，总不能是他在梦中想出来的。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沈家的情报都没有找到“赵清竹”这个名字，是因为太偏远的缘故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忆 主要还是行程太急了，要不然的话，吕方可以掌握大量的信息后，在来试炼地，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赵清竹……” 吕方喃喃自语，拿出血脉白玉仔细感知了一番，并没有特别的感受。 不应该啊！ 如果不是梦的话，而是真的碰到了赵清竹本人，这个用吕灵精血制作的血脉白玉，应该会有一定动静才对。 是因为距离还很远的缘故吗？ 而且之前听苦行僧说的，进入那个地方是有大雾的，也没有鸟虫鸣声，这完全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吕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拿着血脉白玉在四周走动，因为是天黑的缘故，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四周起了雾，还是那种三尺距离看不清的大雾。 鸟婵鸣声也突兀消失不见了。 遇到这种诡异的场面，吕方不惊反喜，刚才之所以血脉白玉没有动静，果然是因为距离的原因。 在进入这种奇特的地方后，他手中的血脉白玉隐隐闪烁着荧光，这下他终于确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找了大概一圈，吕方并没有感知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直到白天的时候，浓雾还是没有散去，地下宫殿的入口也没有找到。 “也许修炼状态中，还能见到。” 吕方迟疑道，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盘坐继续开始修炼，这一次等了很久，都没有再次进入那个状态。 一直从白天到黑夜，吕方在修炼中再次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只有一个轮廓的古堡，随着空间扭曲，赵清竹再次出现。 吕方有些激动道：“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地下宫殿的入口，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赵清竹有些惊讶道：“你认识我？” 吕方有些迟疑道：“我们昨天不是有聊过吗？你告诉我你叫赵清竹，我是吕灵的……” 他把昨天说的又说了一遍。 赵清竹听完眼泪不停地流，道：“灵儿她过得好吗？长什么样子，是胖还是瘦？” 吕方想要从储物袋里取出吕灵的画像，忙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并不能从储物袋里拿出什么。 他有些比手画脚道：“灵儿几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她真的很想念你。你告诉我地下宫殿入口在哪里，我把你救出去。” 这种奇特的状态好像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他并没有问，为什么赵清竹忘了昨天的事情，而是直接询问入口的地方。 赵清竹和昨天一样，摇头道：“不能进入这里，太危险了，你出去帮我照顾灵儿就行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她的态度很坚决，无论吕方如何的询问，她都没有告诉他地下宫殿的入口。 就这样空间再次开始扭曲，吕方再次睁开双眼，一万望去都是浓雾。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见了赵清竹两次，然而她却忘了。 难道是因为她所处的是特殊地方吗？ 不过让吕方有些无奈的是，这两次赵清竹的心很坚决，一听到他和吕灵的关系，就不会把地下宫殿的入口告诉他。 看来他下次不需要告诉他和吕灵的关系，也许就能得知地下宫殿的入口了。 要是赵清竹不失忆也不怕，这样他就可以和她聊更多了。 为了搞清楚，赵清竹是不是可以随时进入那种奇特的状态，吕方这一次并没有到处寻找入口，而是一直盘坐修炼。 看看要多久，才能进入那个奇特的地方。 一直到天黑。 还是那个时间点。 吕方再次进入那种奇特的地方，在见到赵清竹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有关吕灵的一切，而是静静地观察。 果然赵清竹又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看着吕方并没有说话，神色很平静。 最终还是吕方试探道：“这是梦吗？” 赵清竹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吭声。 吕方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有话要给我说？” 赵清竹摇了摇头，默然无语。 要是吕方之前有和她交谈，恐怕会以为她本来就不会说话，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吕方提醒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赵清竹微微一笑：“为什么会这么问？” 吕方装糊涂道：“因为我见到了你，如果没有我要帮忙的，这不合理，你放心说，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去做的。” 赵清竹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的，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吕方愣住了，这情况他没有想到，哪怕没有说和吕灵的关系，赵清竹还是没有说地下宫殿入口。 这不对啊！ 明明之前她和苦行僧说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吕方想要再隐瞒已经不现实了，索性直接询问了心中的疑惑： “我有一个师兄，是一个苦行僧，之前他有见过你，你告诉过他有一个地下宫殿的入口，你可以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把你救出来。” 赵清竹擦了擦眼泪，露出回忆的神色，道：“确实在十几年前，我遇到了一个苦行僧。” 她顿了顿，岔开话题道：“灵儿她过得好吗？她长什么样子？是像我还是像她爹？她长得多高？” 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吕灵，直接无视了吕方询问的地下宫殿入口，还有苦行僧。 直到最后，吕方还是没有从她嘴里得到想要的。 再次从奇特状态中睁开眼的吕方，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从这三次和赵清竹的交谈中，他大概能感觉到具体情况。 赵清竹之前可以和苦行僧说地下宫殿的入口位置，可能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地下宫殿的危险。 现在知道了危险，所以她不说入口的位置，并不是针对和吕灵有关系的人，而是对任何人，她都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她认为那里很危险，不想任何人去。 至于赵清竹还记得苦行僧，应该是在那个特殊之地的原因，十几年前她并不会失忆，这个失忆并不会忘记之前的，也可能最近才会像这样子失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灵魂战栗 “她不愿意说出地下宫殿入口，这可怎么办？” 吕方微微蹙起了眉头。 如果放弃从赵清竹口中得知地下宫殿的入口，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血脉白玉来感知。 也许有用，也没用。 吕方也不敢肯定，不过只能试一试了，本来以为是进入地下宫殿很危险，却没有想到连入口都有可能找不到。 接下来他留出进入奇特之地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在浓雾中寻找特殊的血脉感知。 一天的一无所得，黑暗再次降临。 但是吕方想不到的是，直到天明他都没有进入那种奇特之地，他有一种预感，可能以后都无法再进入梦中见到赵清竹了。 接下来，他也不对赵清竹抱有希望，而是漫无目的拿着血脉白玉到处寻找。 佛国试炼地，一处沙漠地。 宋策盘坐在溪涧边，抓着一个僧人的腿，只是十几息功夫，那个僧人就变成了一具白骨。 在进入试炼地，他的境界还真是六品一阶，短短的几天，他已经进入了六品三阶。 这么快的修炼进展，完全取决他直接摄取他人的实力壮大自己，然后再转化成神力。 这是他独有的超凡力量。 宋策突然睁开了双眼，恼怒道：“你有这种能力，之前不告诉我，你一直都在骗我，只不过想要夺得我的身体。” 神灵笑吟吟道：“你还不算蠢，可惜你知道的晚了，虽然你这具身体弱了点，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凑合用。” 宋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格外的凄惨，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真是够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我杀她也是你蛊惑的。” 神灵似笑非笑道：“明明是你亲手杀死的张氏，怎么能说是我蛊惑的。” 宋策冷哼一声道：“之前在上京的时候，我就感觉有几次醒来很累，一定是你偷偷占据了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神灵笑问，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宋策的眼泪止不住流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是你给她带来了不安，给李管家的信，让他来西域也是你写的。” “怪不得出了酒楼，我会突然被你占据身体。” “是你故意让我见到李管家，让我知道所谓的真相，让我情绪有巨大的起伏，你好占据我的身体。” 神灵听完点头，大大方方道：“猜得不错，你还不算很蠢，不过现在你给我闭嘴，你有些太啰嗦了，让我有些烦。” 宋策恶狠狠道：“我偏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 神灵冷笑道：“你要是不闭嘴的话，等我会上京先杀了你爹，然后再杀你宋家全部人。” 宋策果然不再吭声了。 神灵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对嘛，你也不用太消极，等我有实力找到更好的躯体，我会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你，咱们两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好你也好。” 说完他突然扭头看向一名僧人，冷冷道：“听够了吗？”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稍远处站着一名僧人，此人是五品三阶，偷偷摸到近前，本来是想要偷袭神灵。 但是，突然见到神灵一会哭一会笑，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在得知被发现，魁梧僧人双手合十道：“你好像对我有些不满意？” 对方是六品三阶，他则是五品三阶，真不知道这个大周的儒生，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现在这个时候不跑，还敢瞪他。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他打算杀人夺气运。 “只差了一个品级。” 神灵森然一笑，化成一道流光冲向魁梧僧人。 两人一交手，僧人就吃了一个暗亏，被直接打得倒飞了出去，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扭头就朝着远处遁去。 “还想跑？” 神灵就像是一阵风追击而去，他的实力是在僧人之上的，只是浪费了一刻钟，就把僧人斩杀。 然而，在吸收了无主气运后，神灵突然发现四周出现了浓雾，他隐隐的有一种感应，好像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是特殊之地？” 神灵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朝着呼唤来源的方向走去，这个地方他确定是特殊之地，也许那个呼唤来源，可以让他快速提升境界。 不知不觉他来到一处山脉偏僻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站在了洞口，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种呼唤声更加强烈了，他确定就是从那个地下洞口里传出来的。 神灵闭目感知了一番，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他艺高人胆大地走进了地洞，走了片刻，他见到一堵石门，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文字。 凑近了观察，这种文字组成了一幅幅图。 基本上所有的图像，都像是在行刑，只不过被行刑的包罗万象，什么族的存在都有。 神灵尝试着用手推了推石门，嘎吱一声，石门被推开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只不过石门推开的一瞬间，神灵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止不住的战栗，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恐惧。 “原来是这种鬼地方！” 神灵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退后数步，他看着漆黑一片的石门后的空间，扭头就要离开。 然而他刚走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神灵紧皱眉头道：“你想要做什么？你觉得你能在我恐惧的时候，占据身体的控制权？” 一直沉默的宋策冷哼道：“看来是可以的，怪不得之前你说要说我们两个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 神灵咬牙切齿地想要挪动脚步，却根本无法做到，他有些气恼道：“你个蠢货不要犯蠢，这个地方很危险，要是再晚些离开的话，你我都可能死在这里。” 宋策默然无语，不过他的行动代表了他的决心。 他有些僵硬地扭动身子，感知着石门后的空间，他虽然也能感觉到发自灵魂的恐惧，但还是义无反顾走了进去。 不为别的，他哪怕死也不能饶恕神灵做的一切。 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进入的石门。 而一切都被跟着神灵来到地洞的吕方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四十章 未知法则 是宋策？ 吕方微微摇头，刚才宋策的自言自语，他听得一清二楚，怪不得此人的境界提升这么快，难不成也是被夺舍了？ 之前就在他四处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有些失神赶路的宋策，正疑惑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宋策的表现明显不太正常，于是吕方就跟了过去。 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在途中失忆了，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到宋策进入了地洞。 然后他跟了进来，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地下宫殿的入口？” 吕方小心翼翼靠近石门，虽然门没有完全打开，但他感知到了灵魂战栗的恐惧，就在他有些退缩的时候，手中的血脉白玉发烫了起来。 这是因为和赵清竹离得很近的原因。 在考量了少许，他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走进了石门之中，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就是之前苦行僧找到的入口。 想要见到赵清竹，就一定要进去。 在进入的一瞬间，那种让人灵魂战栗的恐惧感消失不见，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吕方仿佛睡了很久，猛地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草地之上，这和他之前梦到赵清竹的场景，简直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梦中的古堡。 这里就像是一个草原，入眼可见的都是草地，在较远处同样站着一个人，正是先一步进入的宋策。 “宋策？” 吕方喊了一声。 宋策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神色，小心朝着吕方拱了拱手道：“文冠侯，我们这是在哪里？” 说着话，他担惊受怕朝着吕方走去。 吕方神色凝重地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阁下还真是有大机缘，这么快就突破成了六品三阶。” “走运罢了，不值一提，文冠侯，我知道之前咱们有所误会，但是进入这种鬼地方，还是要齐心协力才能安全离开这里。” 宋策还在靠近。 “好，咱们暂时联盟。”吕方肃穆点头。 就在双方快要接近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动手。 吕方并没有选择威力巨大的超凡力量，而是用了在笑傲江湖领悟的六脉神剑。 神灵则是把凝出一把神力小剑，直刺吕方的头颅。 在双方都有防备的情况下，都轻松地躲避开来了。 神灵后退数丈，眼神冰冷道：“看来文冠侯对我不太放心，结成联盟恐怕是不可能了。” 吕方冷哼道：“你被夺舍了？是在七品小上界里？” 神灵轻挑眉头：“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没有被夺舍，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七品小上界一点做为都没有，让你出尽了风头。” 吕方笃定道：“你刚才凝出的浩然正气小剑，其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我确定在那里感知过。” 顿了顿，道：“好像是所谓的神力？” “你在小上界并没有任何的作为，出来的时候，却比普通人的气运要高，那个时候我就有点奇怪。” “不过刚才看到你自言自语，一切都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存在，不过看来你的夺舍好像并不成功，好像并不是你主动愿意进入这里的。” 神灵刚要开口，身子猛地一顿，宋策看着吕方有些急切道：“文冠侯，一定要小心它，它叫神灵，他占据了我的身体……” 话音戛然而止。 神灵有些恼怒道：“你给我闭嘴！蠢货一个，要不是你的擅自行动，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吕方轻笑出声道：“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你的夺舍确实不成功，刚才之所以进来，是因为宋策要进来。” “宋策你可要想清楚了，千万不要放弃身体的控制权，要不然以后你更加无法获得身体控制权。” 神灵有些不爽道：“文冠侯，你现在还有心情管这种闲事，你恐怕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 “哦。”吕方询问：“什么处境？” 他隐隐觉得，夺舍宋策的存在，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神灵四周观察了一下，凝重道：“我虽然具体不太清楚，不过能猜出个大概，见到石门上的行刑图了吗？” “这里一定有某种存在，以惩罚和行刑为乐趣。” “我记忆中，这种存在很强大，比你想象中的强大不知多少倍，进入这里我们会被折磨至死，不可能逃脱的，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够。” 吕方追问道：“你记忆中遇到过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这里？” 神灵点头道：“虽然记忆很模糊和混乱，具体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我确实知道怎么出去，不过几乎不太可能，听说过自然法则吗？” 吕方摇了摇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神灵苦笑道：“想要从这种特殊之地逃离的唯一的办法，和自然法则差不多，要破解它们定下的法则就可以，但是一般都是无解的。” 吕方沉声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还想杀我。也许你现在故意撒一个谎。” 神灵沉吟了片刻道：“我没有必要给你撒谎，如果你能破解这个地方的法则，我一样可以出去，要不然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确实刚才我对你动了杀心，可是没有成功啊。” “我觉得没有自信杀你，但是自信你也杀不了我，所以咱们这样继续自相残杀，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未知法则吗？解开就可以离开这里。”吕方信了几分，不过具体还要仔细观察一番，如果真的被困在这里的话，试着找一下法则也不错。 就在他还要问什么的时候。 那种灵魂战栗的恐惧感笼罩在他的心头，紧接着是拖动锁链的声音，还有大地震颤。 仿佛有什么巨物在接近一样。 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黑暗的半空中。 在和这双血红色的眼睛对视的瞬间，吕方更直接的面对内心的恐惧，明明他不怕死，可是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不自觉地产生了恐惧感。 别说是有所动作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牛角赤眼魔 “那是……” 吕方皱起了眉头，随着那双令人恐惧的红眼睛靠近，也看到了它的本体，那是一个全身赤红的恶魔，它头有牛角，身高十几丈。 一条手臂粗的乌黑锁链，绑在它的腰间。 这条锁链长长的垂在地方，仿佛没有尽头，牛角赤眼魔每走动一步，那条锁链哗啦作响。 吕方强忍着的恐惧，感知到牛角赤眼魔身上的势几乎如实质，这证明它很强。 都不用交手，他都知道绝对不是对手。 之前他在李钰的帮助下，在使用超凡力量·瞒天过海，在变身的情况下，可以击杀四品三阶的易慧僧人。 但他觉得易慧僧人，在这个牛角赤眼魔的面前，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这个特殊之地，也是有品级限制的，要不然估计会更强。 正在吕方和神灵观察着牛角赤眼魔的时候，它仰天咆哮，就像是一个有领地意识的野兽般，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入侵者。 跑！ 吕方和神灵几乎是同时朝着远处跑去。 后方的牛角赤眼魔像是一个猎豹般，手脚并用拖着沉重的锁链追向吕方和神灵，它非常的迅捷，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着前方的两人。 嗖！ 神灵凝出数把“神力”小剑，刺向一侧奔跑的吕方。 希望能给吕方造成一定的影响，让自己能够跑在最前方。 为了躲避神力小剑，吕方落后了几个身位，不过有奇门飞甲的帮助，很快就赶超上了。 一瓣瓣桃花落下，形成了一个圆环，把神灵锁定。 吕方本可以用葬花吟锁定后方的牛角赤眼魔，但是他并没有用，而是锁定了神灵。 对方刚才突然的攻击，不是要使坏吗？ 那他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只要他比神灵快就好。 “你不去限制后面的家伙，限制我？” 快速遁行的神灵冷冷道，他伸手想要挥散身边的桃花瓣，却无法挥散，他清楚地感知到，这些桃花限制了他的速度。 吕方咧嘴一笑，也不和他争论，而是边吞服着书香气，边用六脉神剑骚扰神灵的速度。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在超过神灵十几丈远后，吕方换了一个方向，在他看来，如果后面的牛角赤眼魔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去追杀神灵。 “你……” 神灵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改变方向的吕方。 他和吕方的境界是有差距的，但是并不多，因为超凡力量·葬花吟的限制，他本就比吕方较慢的速度，更加明显了。 也就是说，无论吕方改不改变方向都一样。 不过现在的处境对神灵更加糟糕一些。 在这种危急的关头，神灵回头看了一眼，他惊讶地看到牛角赤眼魔一直在盯着吕方跑的方向。 他当机立断改变方向，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神灵的猜想很准确，哪怕他这边要近一些，速度明显要比吕方慢不少，但是牛角赤眼魔还是舍弃了他，而是去追了吕方。 这种情况吕方也察觉到了，他在心中骂了一声，直接把超凡力量·葬花吟锁定牛角赤眼魔。 一时间，吕方的速度增强的非常多。 要是以这种速度差距追逐，吕方还真不怕牛角赤眼魔，它有腰间的锁链限制的情况下，速度肯定是有影响的。 “哞~” 牛角赤眼魔烦躁地想要挥散身边的桃花瓣，这东西让它的速度变慢了很多，眼睁睁着看着前方的吕方越跑越快，它咆哮着像是威胁吕方不要靠近。 吕方正疑惑间，眼中一亮，他在前方看到一座古堡，这和他梦中见赵清竹时的一模一样。 看来他没有来错地方。 不对！ 吕方眼皮直跳，他突然想到，如果赵清竹真的在这个古堡里，或者这附近的话，那怎么存活十几年？ 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赵清竹的实力并不强。 至少对上身后的牛角赤眼魔，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才对，人应该不在古堡。 想到这里，吕方下意识想要绕开古堡，他刚要改变方向的时候，古堡的门突然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人的轮廓走了出来。 看身形像是一个女人。 “咦？”吕方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形很熟悉，试探地大喊道：“赵清竹？” 女人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回应道：“是吕方吗？快进来，你后面的怪物不能进入城堡里。” 声音果然是赵清竹！ 吕方稍作犹豫，他怕眼前的赵清竹，是特殊之地的某种存在变化而成，也许那个城堡有什么陷阱，不过很快他就否决的这个想法。 因为赵清竹叫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不管如何，他想要救赵清竹出去，一定要正面面对她的，索性直接面对就是了。 “哞！” 牛角赤眼魔的咆哮声越发强烈，就像是在阻止吕方进入城堡。 吕方一接近城堡，眼前的环境一变，他发现已经身处在城堡里的客厅中，而面前不远的赵清竹正在打量着他。 房间并不是特别昏暗，几个夜明珠镶钻在墙壁上，就像是月光一样，把房间照亮。 赵清竹和吕方在梦中看到几乎一模一样，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间和吕灵有几分相似之处。 除了气质和穿衣方面较为成熟以外，乍一看，几乎会把她认错是吕灵。 十几年过去了，赵清竹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应该是特殊之地的原因。 赵清竹见到吕方并没有欢喜的模样，而是一脸担忧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让你来这里，你怎么就是不听。” 吕方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还记得我？刚才听到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吓了一大跳。” 之前他在梦中见赵清竹的时候，每过一天，她就会忘记前面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她不应该记得自己才对。 赵清竹点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只在梦中见过你和苦行僧，记得上次梦见苦行僧，我只见了他一次，所以不清楚梦中的我会忘记很多东西。” “而一从梦中醒来，就全记得了梦中发生的一切。” “你是不知道，我在得知你和灵儿的关系，有多着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死局 吕方刚要开口，突然一道巨大阴影笼罩在房中，锁链撞击的声音在城堡外响起，他甚至能感觉到牛角赤眼魔沉重的呼吸声。 “不用担心，没有我的允许，它是进不来的。” 赵清竹笃定道。 就像她说的那样，牛角赤眼魔在城堡四周来回走动，咆哮声不断，有时还会伸手碰触城堡，引起城堡的一切震动，但却进不到城堡里。 这座城堡就像是一个游戏中的安全屋一样。 吕方疑惑道：“这个地方是除了那个牛角赤眼魔不能进来，还是除了它以外所有的人都能进来？” 赵清竹想了一会，道：“因为这里只来过你一个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吕方点头道：“你在这里十几年了吗？外面有牛角赤眼魔的存在，你吃什么？” 赵清竹苦笑道：“外面的它只会在黑夜中出现，在白天的时候，我是可以自由出去的，这里有一些异草异果，还有一些小兽，勉强可以活着。” 她叹息一声继续道：“只是可惜我找了十几年，这个地方像是没有入口一样，根本出不去。” “之前在梦中不告诉你这个地方的入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到你还是找了来。” 吕方没有回答，而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幅吕灵的画像，还有一个白玉雕刻的狮子。 赵清竹在看到白玉雕刻的狮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哽咽地展开画卷，在看到吕灵，她伸出颤抖的手触摸着吕灵的笑脸。 却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吕灵很好，她说要是真的见到你，让我跟你说，她很想你，过的也很好。” 吕方轻声安慰道。 “过得好就行。”赵清竹手中一块手帕擦拭着眼泪，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重重叹息一声道：“可是现在你进到这里，也被困住了。” 吕方笑了笑道：“其实这一次进入这里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被某种存在夺舍的。” “他说想要从这种地方出去，是有办法的，只要搞清楚这里的法则解决，就可以出去。” “不过那个人很危险，你要小心他。” 吕方提醒道。 赵清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想要离开这里的，但是这十几年她尝试过很多办法了，希望越大失望的也越大。 她现在强烈想要出去见吕灵，但一想到怎么出去，又是一筹莫展，这种感觉让她很难过，不自觉地又哭了出来。 吕方等她平静了一些后，这才询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据我所知是灵儿的父亲来西域找你，然后传出来你生病去世了，就没有任何下落了。” 他从漠分那里其实是知道，万隽使用了某种祭祀，然后赵清竹和万隽都消失了。 至于吕灵的父亲来没有来西域，谁都不清楚。 赵清竹低着头，声音有些悲伤道：“十几年前，灵儿的父亲刘义风确实来西域找了我，只不过没有见到我，就被万隽杀死了。” “万隽以义风的名义，骗我到了一个城堡，让我亲眼见到了义风的身体，我悲痛交加时，突然感觉意识有些模糊。” “身处的地方仿佛在剧烈扭曲，在那些扭曲的空间里，仿佛有一个让人恐惧的恶魔要挣扎的出现。” “也是那个时候，万隽癫狂地大笑，说是他祭祀成功了，我的血真的可以和某种存在有特殊共鸣。” “他口中念着某种奇怪的咒语，我听不懂，但是却知道他说的意思，是要把我献祭，让一个叫“罚”的存在，赐予他力量。” “我真的想要离开那里，可是太过恐惧的缘故，又或者是献祭的缘故，我根本动不了。” “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在外面见到万隽了吗？对了，他要是知道灵儿是我的女儿一定会对她不利的。” 吕方皱起了眉头，他是知道之前赵清竹是和万隽有婚约的，但是因为她去了一趟大周，邂逅到吕灵的父亲，双方这才水火不容。 “不用担心，万隽并没有在西域佛国，十几年前的那一场祭祀，他失败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失败的，但是他是和你一起消失的。” 吕方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看向窗外不停走动的牛角赤眼魔道：“会不会，外面的家伙就是万隽？” 赵清竹一怔，想了一会道：“如果那一场的祭祀真的失败了话，也许真有可能，他确实活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也因此成了这副样子，还被困在了这里，活该！” 吕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朝着外面大声喊道：“万隽公子？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外面的牛角赤眼魔停了脚步，在短暂的沉默后，它看起被这句话激怒了，双拳捶打着胸口大声咆哮着。 城堡就像是发生了地震般，不停的震动着。 赵清竹眼神一凝道：“它这么激动，看来真的是他，要不然不可能对你说的这句话，反应这么大。” 顿了顿，她蹙起眉头道：“可是哪怕知道它是万隽祭祀失败变成的这个样子，但是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刚才你说的这个地方的法则，我是一头雾水。” “这个地方并不大，大概和城池一样大小。” “四周都是浓雾，有一次我进入里面，想要找寻出去的路，但是却是在原地兜转，是一个很强大的阵法。” 吕方一听阵法挠了挠头道：“我对阵法不太了解，储物袋里到处有相关的阵法基础书籍，也许白天的时候，我可以去先看看浓雾和书籍。” 赵清竹苦笑摇头道：“没用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大周吗？因为我对道家的阵法很好奇，而且我的天赋很好。” “这么给你说，在四品境内，我的阵法了解是最顶尖的那一类。” “那个浓雾阵法，根本就不是四品境界的人可以破解的，我试了十几年，是越钻研越觉得可怕。” “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弃离开这里的机会，让你不要进来，因为我觉得这里是死局，不会有人能离开这里的。” “至少从浓雾阵法中，是不可能离开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行刑法则 交谈中天色渐亮，吕方听到城堡外响起牛角赤眼魔不甘的咆哮声，紧接着是锁链拖动的尖锐声音。 赵清竹推开门走了出去，道：“天亮了。” 吕方也跟着走出去，发现牛角赤眼魔已经消失不见，不过耳中锁链拖动的声音还在响。 天亮就会被锁链拖走，也就是说锁链是限制它的。 其实这样一想，这里并没有太危险，要不然赵清竹也不会在这里安然无恙十几年。 赵清竹抬头看了看天，道：“这里没有太阳，就像是没有时间流逝一样，如果不是不能出去的话，这个特殊之地还是挺适合修炼的。” 吕方点头，之前他在外面得知，赵清竹在消失之前只是六品的儒士，十几年过去，已经是四品了。 这个提升的速度，在普通人中算是比较快的了。 “一起去浓雾的边缘地带看看？” 吕方征求意见道。 本来他这一次进入试炼地，就是为了寻找赵清竹的，既然人已经找到，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特殊之地。 毕竟要是被困在这里，不及时出去的话，哪怕出去了，恐怕也要等几年才能出去。 赵清竹没有意见，她早就在这里待够了，更别说知道自己的女儿来西域找她，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立刻出去。 这个特殊之地，基本都是大草原，除了有一座古堡外，就是边缘地带的浓雾。 这种浓雾宛如实质，吕方来到边缘地带，挥挥衣袖狂风吹乱浓雾，不过只是眨眼间功夫，那一片区域的浓雾再次凝聚。 赵清竹提醒道：“没用的，这里的浓雾是无法用风吹散的，而且进入里面一不小心就会绕圈圈，想要进入浓雾深处极为困难，但是你若是退出去就很容易。” 她想了想，说出感受道：“就像是这个浓雾大阵，就是为了阻止人出去，但是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吕方在外面观察了一会，这才跟着赵清竹走进浓雾之中，明明是一路向前，但是他们总会走到记号的地方。 赵清竹的阵法之术很厉害，在改变了几次位置，没有再回到记号之处。 吕方迟疑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没有在原地绕圈圈了？“ 赵清竹苦笑摇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没在绕圈圈了，不过后来发现只是在绕大圈圈罢了。” 果然在说完没多久，他们重新回到了记号的地方。 吕方看着记号皱眉道： “感觉这个阵法只是一个困阵，看起来好像并不难，真的不能破解吗？我进来之前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有浓雾，也许穿越过这个浓雾边缘，就可以出去。” 赵清竹笃定道：“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对阵法之术不太了解，你看这里只是一个困阵，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困阵成千上万纵横交错。” “而且随着越来越深入，困阵就会越多变化。” “哪怕是三品以上的道君，对阵法有一定研究，估计都会被困在里面。” 吕方闻言无奈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遭了。 本身阵法之术就无比玄妙，是极为吃天赋的，寻常人要是没有一定天赋，哪怕修炼都极为困难。 他虽然还自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阵法之术上面没有一点的天赋，赵清竹都没有办法破解这里的阵法，估计他现在学习也没啥用。 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他真要被困在这里。 用尝试了几下，吕方和赵清竹这才走出浓雾，还没有走远，神灵就跑出了迷雾，看神色好像有些心有余悸。 双方一一对视，都不由愣住了。 神灵看了一眼吕方，便把目光放在了赵清竹的身上，有些试探道：“她是被困在这里的人？” 吕方冷笑道：“不是，她和我一起进来的。” 神灵摇了摇头道：“不对，她就是被困在这里的人，进来之前我把每个人的相貌都记了下来，并没有她，她是不是有点像一个人，哦，对了，她很像你的妹妹吕灵。” 赵清竹看了一眼吕方，询问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被夺舍的人？” 吕方应了一声，看向神灵道：“你刚从浓雾中出来，看起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里面很危险吗？” 神灵闻言神色有些不好看，其实他算是从神人族的精血中诞生的灵，相对应的他从血脉中继承了不少记忆。 阵法之术便是他继承的血脉记忆一种，只不过这种记忆非常的模糊，并不算是非常精通。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神灵才能进入浓雾大阵中，破开一个个困阵，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它就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里的阵法太复杂了，一个套着一个，到了最后几乎是好几个阵法环环相扣，别说是破解了，要不是阵法没有攻击力，恐怕它都要死在那里。 神灵并没有回答吕方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盯着赵清竹，道：“文冠侯，之前我是不是给你说过，想要离开这种鬼地方，必须找到这里的法则。” “也许这个女人，就是法则中的一环。” “这里的某种存在，虽然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么强，但是以你我现在的境界，也是极为难应付的。” “不如你我联手，一起破开这个法则。” 吕方微微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神灵笑了笑道：“想法还真有，我觉得这里的法则肯定和我记忆中的那种法则不太一样，不过归根结底，这个法则一定是咱们来之前就有的。” “相信你也看到了，这里是一片大草原，除了浓雾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可以确定一点，浓雾里的阵法可以排除在法则外。” 吕方疑惑道：“为什么把阵法排除在外？” 神灵叹息一声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浓雾里的阵法并没有攻击力，它只是起了一个把人困在这里的用处，不应该和法则有联系。” “这样一来就有趣了。” “我们目前看到的只有那个牛角赤眼魔和这个女人，也就是说法则，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行刑法则二 吕方闻言不由看向赵清竹，虽然他不喜欢神灵，但是不得不说它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只有牛角赤眼魔和赵清竹在这个特殊之地，而且听过赵清竹说的。 也许这个特殊之地，就是因为万隽祭祀失败才形成的。 所以要是真有某种法则，还真有可能在两人身上。 只是这两人有关的法则是什么？这让吕方不太明白，想到这里，他看向神灵问道：“这个法则具体是什么样的？” 赵清竹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之前就听到吕方说了法则，但是却一知半解。 她更多的是怀疑，破解这里的法则真的就能出去？ 神灵点了点头道：“这种特殊之地的法则，有各种各样的，要看具体特殊之地的形成，想来文冠侯你也看过进来的石门。” 吕方迟疑道：“行刑？” 神灵笑道：“没错，这个特殊之地的法则就是行刑，其实这样的法则的破解方式并不是独一性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牛角赤眼魔一定和这个女子有一定关联。” 赵清竹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吕方默然无语，心中却是一动，如果按照神灵的说法，有可能是赵清竹行刑万隽变化的牛角赤眼魔，就可以破解这里的法则。 显然神灵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笑道：“我说过了，这种破解的方法并不是独一性，也就是说，无论谁行刑谁，都可以破解这种情况。” “但是让我有些不理解的是，这位姑娘看起来并不强，她是怎么能存活下来的？”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吕方冷冷道，带着赵清竹朝着古堡走去。 赵清竹迟疑道：“那个人看起来很了解法则，为什么我们不和他联手，我感觉这样的话，破解法则的机会也大一些。” 吕方神色凝重地摇头道：“我不相信那个人，之前他一直想要杀我，我敢肯定，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对我们下死手。” “如果我们两个都无法破解这里的法则，哪怕和他联手，我觉得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刚才你听了他说的法则，有没有什么想法？” 赵清竹沉吟片刻，道：“你在石门上真的看到了行刑的图案吗？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也许我杀了万隽变的牛角赤眼魔，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吕方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昨天我见到牛角赤眼魔腰间的锁链，就感觉有些奇怪，现在想想的话，仿佛是缔造这里的某种存在给的提示。” “我这里有不少布置阵法的晶石，到时候你布置阵法，咱们联手，也许就能把它杀了。” 赵清竹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在之前我也利用过阵法陷阱，准备杀了牛角赤眼魔，但是它的实力太强了，可以直接破开阵法的那种。” “要是你是四品三阶的儒士的话，也许你我联手还有机会……” 不过她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因为之前她觉得以吕方的境界，应该不会有太多珍贵的晶石和材料，但是看到他拿出的小山般的晶石，她人都惊住了。 这个六品二阶的儒士，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富有”。 赵清竹突然想到什么，道：“刚才那个人好像叫你文冠侯，你是大周的侯爵？不对，这不合理啊，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侯爵。” 吕方之前只是说了，他和吕灵的关系，并没有说他是大周的文冠侯，闻言，他大概说了一下基本情况。 听完吕方的述说，赵清竹有些错愕道：“看来之前我有些小看你了，你还能为了灵儿来涉险来找我，真的很谢谢你。” 吕方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 “这里的材料和晶石，应该足够你布置不少阵法了？哪怕牛角赤眼魔很强，想要破开一个个阵法，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清竹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有这些晶石和材料的话，说不定今夜我们就可以斩杀牛角赤眼魔。” 接下来，就是赵清竹在古堡的四周布置了一个个阵法，有的阵法一进入就可以触发，而有些阵法却只有她来启动。 到时候只要吕方在一旁牵制一下，赵清竹觉得真的有可能击杀牛角赤眼魔。 哪怕今天失败，因为就在古堡旁边，他们也是可以进可攻退可守，他们绝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站在较远处的神灵，看着古堡四周布置阵法的赵清竹，喃喃自语道：“看来我想的没错，怪不得她能活下来，想来是和那座古堡有关。” “不过真的是，让她行刑牛角赤眼魔就能破解法则吗？” “这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一点，有锁链的限制，天亮还不会出现，如果不深想的话，确实就是让她击杀牛角赤眼魔，这里的法则就会破解。” 无论是谁看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认为她是行刑的那个人，因为那个古堡至今完好如初，这证明牛角赤眼魔，是无法破坏它的。 在加上古堡里有居住的痕迹，显然赵清竹是有在里面生活的，这样也可以推断出来，牛角赤眼魔无法进入古堡。 这样一来，赵清竹打不过就可以进入古堡里，有着绝对安全的条件。 “希望这里的法则有这么简单。” 神灵轻笑出声。 他很不喜欢吕方，甚至想要杀了对方夺气运，但是今夜他不会去捣乱，不只是不捣乱，如果可以的话，他还会出手帮一把。 他认为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才是最优先。 只要不被困在这里，他有血脉记忆传承，以后注定会有一定成就。 随着夜色降临，古堡附近静悄悄的。 在昏暗的古堡门前，吕方和赵清竹站在那里，望着西边的方向，等待着牛角赤眼魔的到来。 并没有等多久，拖着锁链的尖锐声再次响起。 牛角赤眼魔来到古堡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类，鼻孔里喷出鼻息，它的眼中冰冷一片，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第一百四十五章 缚杀 牛角赤眼魔径自走入布置好的阵法区域，一道道光芒在各个角落亮起，它重重地喷出鼻息，看着升腾而起的阵法，眼中没有一点慌张。 赵清竹掐了一个手诀，喊了一声：“缚杀” 嗖嗖嗖…… 一条条由光拧成的麻绳，宛如蟒蛇一样缠绕在牛角赤眼魔的四肢和全身，麻绳越聚越多，十几息间，它已经被缠绕成了木乃伊状。 “哞~”牛角赤眼魔咆哮出声，双手用力一握，全身肌肉凸起膨胀。 啪啪啪！一阵炸响。 光线组成的麻绳，被牛角赤眼魔用力量硬生生扯断，不等它挣脱出来，更多的麻绳缠绕住它。 它的身躯再次膨胀，在赵清竹的控制下，麻绳像是有松紧带一样跟着膨胀，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扯断，相反在膨胀过后，是让人窒息的缩紧。 从正常大小缩紧到五分之一，再到三分之一。 牛角赤眼魔竟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吕方看得眼中一亮，原本他还以为要斩杀它，会有一定的困难，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虽然说是牛角赤眼魔太过轻敌，一点都没有防备进入了阵法之中。 但是赵清竹的阵法之术比想象中，还要强上不少，这一点是肯定的。 在见到有机可乘，吕方也不在隐藏实力，一瓣瓣粉红色的桃花落下，形成了一个圆环锁定牛角赤眼魔。 “尽量困住它。” 吕方喊了一声，开始蓄力强魂的青龙偃月斩，他有信心只要蓄力十魂之力，就算是牛角赤眼魔这种强大的存在，也要忌惮万分。 随着开始蓄力强魂，在他的身后凝出了关云长的虚影。 在进入儒士境后的吕方，势方面的提升，绝对比之前要强大非常多，青龙偃月斩这种超凡力量，也是那种只要势增强，超凡力量也会增强。 所以现在他的最强一击，还是强魂一击的青龙偃月斩。 赵清竹没有回头看吕方，专心致志想要用阵法之术缚杀牛角赤眼魔，不过这比想象中要困难。 在听到吕方的话时，她并没有在意。 在她看来，一个六品二阶的儒生境界有限，想要对牛角赤眼魔造成有效伤害，基本不太可能。 但是下一秒她就改变了想法，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方身上凝聚的势越多越强，她很期待他的这一击，给牛角赤眼魔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青龙偃月斩！” 吕方双手用力斜劈而下，蓄力十魂的刀光，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劈在被缠绕成木乃伊的牛角赤眼魔的身上。 嗤！阵法中的光绳破裂。 牛角赤眼魔的脖颈下到腰腹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胸腔中白森森的肋骨，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低头看了一眼刀伤，淡漠的瞳孔变得狂躁无比，四肢还缠绕着“麻绳”的它，用力一拉，啪啪啪！麻绳被它轻而易举扯断。 砰！ 牛角赤眼魔用力打出一拳，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就像是在它身前有一面镜子，被它一拳打得四分五裂崩碎。 噗！赵清竹吐出一口血，喃喃道：“它受伤时，好像变得更加强大了，阵法被它一拳打爆了，我困不住它了。” “先退后。” 吕方提醒了一句，两人几乎同时退后数丈远。 牛角赤眼魔狂暴的赤色双眼盯着两人，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片刻功夫，已经是完好如初。 要不是刚才有看到那道狰狞的刀伤，一定会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这肉体的治愈也太夸张了。 吕方咽了咽唾沫，苦笑道：“看来我们小看它了。” 赵清竹神色变得凝重，她虽然是四品境界，但是以攻击手段来说，她没有什么手段，比刚才吕方施展的青龙偃月斩强。 她拿手的是阵法之术，但是好像无法对牛角赤眼魔造成有效的伤害。 “确实是小看它了，我以为可以用阵法把它杀了，它的治愈能力太强了，我不认为有比你刚才更强的攻击手段。” 赵清竹如实道。 吕方正色道：“不用担心，它只要敢继续前进，你就用阵法牵制它，我还有更强的攻击手段。” “好。”赵清竹应了一声，因为牛角赤眼魔再次向前走来，她聚精会神注视着，在它进入另一个阵法时，她启动了那个阵法。 兵兵兵…… 阵法中出现一面面似水的镜面，这些镜面层层叠叠，竖立在各个地方。 砰！咔嚓！ 牛角赤眼魔还是一步步向前，没有因为身周出现镜面而停顿，一路上，凡是在它面前的镜面，它一拳打碎。 见到这一幕，赵清竹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阵法可不是那么简单能破的，看似它在向前走，但实则它在绕圈子，而它打碎的镜面越多，这个阵法里的空间就会层叠更多。 唯一的遗憾，是这个阵法没有先前的那个有攻击力，不过困人却是出类拔萃。 赵清竹布置这个阵法时的想法，就是万一打不过牛角赤眼魔，可以用此阵法困在它，让他们有时间回到古堡里。 现在为了给吕方争取时间，她提前启动了。 在控制阵法的同时，赵清竹回头看向吕方，肯定道： “这个阵法可以拖延它很久，你有什么攻击手段，直接施展，如果还不能对它造成伤害，我建议回古堡另想办法。” 吕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施展了超凡力量·瞒天过海，因为施展这个变身状态，会有很大的副作用。 本来他不打算使用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他了。 想要斩杀牛角赤眼魔，只有在变身状态中的他，蓄力强魂一击才有机会。 在赵清竹的注视下，施展超凡力量·瞒天过海的吕方，身躯迅速膨胀起来，十几息的功夫，已经是成了十几丈的巨人，甚至比牛角赤眼魔都要高大一些。 他身上的势，也是攀升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赵清竹眼前一亮，心中生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吕方真的能击杀牛角赤眼魔，这个大周的文冠侯，给了她很多的惊喜。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把剑 困在镜中阵法的牛角赤眼魔，也感知到了阵法外吕方身上强大的势，眼中明显露出了焦急之色。 吕方瓮声瓮气道：“尽量牵制住它。” 说完他吞服了书香气，开始在变身状态中，蓄力强魂一击的青龙偃月斩。 因为变身状态中的势太强了，并不是他这个境界该拥有的，所以在蓄力强魂的时候，稍微有点缓慢。 不过以现在看到的，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你尽管凝聚攻击，剩下的都交给我。” 赵清竹自信回了一句，快速掐起手诀，阵法中凭白多了密密麻麻的镜面，势要把牛角赤眼魔困在里面。 牛角赤眼魔更加烦躁，喷出的鼻息就像是滚烫的热炎，身上的褐色的毛发根根竖起，一双赤眼中的瞳孔也变成了血色。 突然，它驻足不前，胸腔却剧烈起伏，腰间的锁链也仿佛感知到了相互碰撞。 渐渐的它的身周，开始出现黑色的雾气，几乎是顷刻间，黑雾已经完全笼罩住牛角赤眼魔。 赵清竹看到这一幕，疑惑不已，刚要挥出狂风吹散黑雾，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前丈远。 熟悉的锁链声响，血红的眼睛，本该困在阵法中的牛角赤眼魔，竟然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身前，而且还这么近。 怎么会这样？ 赵清竹刚有这个念头，不远处的阵法中的镜面，一块一块出现裂纹，啪啪啪……不绝于耳的镜面破碎声响起。 虽然她不知道牛角赤眼魔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它强行破阵出来了。 这就是它原本的速度吗？ 也太快了！ 直到现在赵清竹这才明白，她本以为把牛角赤眼魔想得足够夸张了，可是还是小看了它。 它比她想象中还要强上几个档次。 是这十几年来，它的实力也变强了？ 看着身前暴怒的牛角赤眼魔，赵清竹心头悲伤不已，完了，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她要死在这里了。 牛角赤眼魔狂暴的赤眼，冰冷地看着赵清竹，然而，就在它要动手的一瞬间，一股像是海浪的强大压迫感袭来，把它推得倒后数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是吕方放弃了继续蓄力，用天地之威救下了赵清竹。 击杀牛角赤眼魔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是要是赵清竹被杀，吕方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赵清竹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牛角赤眼魔刚站稳的时候，她已经朝着古堡遁去。 牛角赤眼魔并没有追击她，可是看向再次蓄力的吕方，没有任何犹豫，它冲了过去。 “青龙偃月斩！” 吕方在变身状态下，蓄力二魂斩出了一刀。 这一次的牛角赤眼魔有了防备，故意用腰间的锁链对刀气，它竟是只是退后了数步，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该死！” 吕方暗骂一句，也朝着古堡遁去。 收回了变身状态，吕方进入古堡，身子摇晃了几下，他感觉到了虚弱，不过因为使用的势，没有之前那次厉害，所以也没有直接昏倒。 这样他就可以服用书香气来恢复了。 “你没事？” 赵清竹询问了一声。 吕方摇了摇头，从窗户看了一眼外面暴怒的牛角赤眼魔，沉重道：“我们都想得太容易了，它太强了，而且它身上的锁链像是一种至宝。” “如果它能使用那个锁链的话，哪怕刚才不出意外，我觉得也无法击杀它。” 赵清竹默然无语，刚才的一切，她也看到了。 要是让她说的话，现在这种局面基本就是死局，就刚才牛角赤眼魔展露出来的实力，真的是无解。 就像吕方说的，哪怕刚才不出意外，就算能给它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不要忘记，它还有强大的治愈能力。 而且她觉得，它受伤后变强了。 不敢想象要是它再受伤变强，是什么样子。 今夜要不是有古堡这个地方，她和吕方已经是两具尸体了，更别说击杀它了。 “你不该来的，为了救我，害得你也被困在了这里。”赵清竹有点悲伤道：“要是灵儿知道你没出去，一定会很伤心。” 吕方安慰了几句，盘坐在地上开始吞食书香气恢复，牛角赤眼魔在外面，他也不用担心神灵会前来趁机偷袭。 只是让他有些烦躁的是，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这里的法则的破解的办法，真的是让赵清竹击杀牛角赤眼魔，这也太无解了。 它太强大了！ 强大得让人有些绝望。 也许吕方破境进入四品，还有一点点机会，但是那需要很多的时间，而且还只是有一点可能。 就这么乱七八糟想着，很快天亮了。 牛角赤眼魔再次被锁链拖走。 两个时辰后，神灵来到了古堡外。 吕方这个时候已经吞服书香气，没有了虚弱状态，他和赵清竹一起走了出去，皱眉道：“你来干嘛？” 神灵苦笑道：“昨夜你们和牛角赤眼魔战斗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看着，好像它比想象中的要强。” 赵清竹随口一问道：“你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吗？” 神灵点头笑道：“在天亮的时候，我跟着它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浓雾边缘有一座山脉，它就被困在那里。” “知道它在哪里也没用，它的实力太强了，根本无法击杀它，我觉得哪怕是加上你，也不会有什么改观。”吕方笃定道。 神灵认同道：“文冠侯的实力确实强，你都没有办法斩杀它，我自然也办不到，不过，我在那处山脉见到一把剑。” “一把剑？” 吕方看向赵清竹。 赵清竹摇了摇头，道：“牛角赤眼魔被锁链拖走的方向，因为有它的存在，我并没有去过，所以也不太清楚。” 神灵笑道：“文冠侯，你觉得在这种情况我会撒谎吗？我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昨天看到你们的战斗，我就有点奇怪，如果它这么强的情况下，法则是不合理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山巅之上的那把剑就是斩杀它的关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幻境 “反正是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去，文冠侯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不过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用尽全力得到那把剑。” 神灵顿了顿，道：“那把剑本身就是这个特殊之地的至宝，肯定威力很强大。” 不得不说神灵很会说服人，吕方确实很行动，不过他也有一定疑虑，“如果那把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去，而是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他可不相信神灵，是这么好的人。 神灵摇了摇头：“那把剑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那座山有些奇怪，一踏入那里幻象丛生。” “我的血脉记忆很杂乱，想要克服那里的幻象很难，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告诉你这件事。” “文冠侯，你应该知道，无论在任何地方，想要获得至宝，必要的危险还是要冒的。” “去不去由你。” 神灵说完一脸无所谓离开。 赵清竹看着神灵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没有想到那个地方，有一座山脉，还有一把剑，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 吕方沉吟片刻，道：“去是一定要去的，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那里真有一把剑，还有幻象阻拦，确实有可能是克制牛角赤眼魔的。” “我也觉得要去。” 赵清竹正色道。 两人的意见一致，在准备好后，趁着天大亮朝着神灵说的方向行去，并没有用多久，他们来到了浓雾的边缘地带。 进入浓雾之中，他们并没有绕圈圈，而是径直向前来到一处山脉前，这个地方的雾气相比其他地方，要薄弱不少。 几十丈远，依稀能看到山脉的大概轮廓。 在山脉的入口处，有两座明显要大很多的大山，一左一右伫立在那里雾气缭绕。 左边大山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轻微的锁链声，牛角赤眼魔应该是被锁链困在此处。 右边的大山要相对小一点，上面的草木不是很茂盛，一眼可以望到山顶，在山巅之上有一把剑，从露出的剑柄上来看，这把剑应该是双手巨剑。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剑，但是望上一眼，却莫名地感觉这把剑充满了正气。 “看起来这座山并不高。” 吕方说着走向剑山。 赵清竹在后面提醒道：“你不要太勉强，如果发现不行，就及时退下来。” 吕方并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一迈入剑山，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朦胧间，他睁开了双眼，发现躺在病床上，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皱了皱鼻子。 “吕方，你没事？” 前世的好友曾卞询问道。 吕方迟疑道：“这里是病床？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明明……” 他记得穿越到了玄幻世界的大周朝，成为了文冠侯，现在应该是在试炼地寻找灵儿的母亲才对，怎么会这样？ 曾卞悲伤道：“你都忘了？我们两个约好去骑行，在路上你突然中了暑摔倒了，然后被一个卡车撞到了。” “我被卡车撞了？” 吕方错愕地摇头，突然他愣住了，他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他猛地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原来他没有了双腿，“我的腿？” 曾卞一脸哀伤道：“为了救你，不得已只能高位截肢，你千万不要乱想，以你的才华，哪怕……” 吕方不耐烦打断道：“为什么我遇到这种事，我的父母不在，而是你在这里陪着我？是幻境吗？我在西域遇到了什么？” 他并不是和曾卞说话，而是和自己在对话。 也不等曾卞解释，吕方眼中一凝，身前的前世好友被一分为二，一瞬间，病房扭曲消失。 吕方抬头看了一眼剑山，冷笑出声，怪不得神灵不愿意冒险去取剑，这里的幻境比他想象中要厉害。 只是山脚下而已，误入的幻境竟然让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可想而知，越靠近山巅，那里的幻境越厉害。 “怎么样？你不要太勉强。” 较远处的赵清竹再次出口提醒。 吕方苦笑摇了摇头，向上又走了一步。 空间再次扭曲，他的意识短暂空白，等回过神后，他坐在海景房的阳台，太阳炎热，不远处就是一个游泳池，在那里有一个女人正在游泳。 女人游了一个来回，扒在泳池边上，甜腻腻地喊了一声：“老公，帮我拿果汁。” 在看到女人的模样，吕方愣住了，穿着泳装的李钰，他突然笑了笑，他努力了一辈子做视频，终于成为了有点名气的小名人。 因此他也获得名利和钱财，还娶了一个貌美的老婆。 “老公，我要喝果汁。” 李钰一撩秀发，美眸俏皮地一眨一眨，脸上有几分撒娇。 吕方轻笑出声，起身拿起果汁走了过去，随口道：“钰儿，我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 “什么梦？” 李钰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托着香腮好奇询问。 吕方摇了摇头，道：“我也忘了做了个什么梦，刚才我还觉得很真实，一张口就全部忘了。” “嗯，老公你记性好差，来，拉你漂亮的老婆上岸。”李钰笑吟吟道。 吕方下意识伸出手，哪知李钰坏笑着一把把他拉进了游泳池里，恶作剧得逞的她，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吕方从水中钻了出来，宠溺地瞪了她一眼，报复性地朝着她泼水，一直到她主动求饶这才停止。 不知不觉两人依偎在泳池边。 李钰笑道：“咱们去全国旅游，我想一辈子在你身边，一刻都不想离开，好不好？” 吕方笑了，“我也想这样，可惜这一切都是幻觉。” “嗯？什么幻觉？”李钰微微仰起头，一脸无辜仰望着吕方，撒娇地摇着身子道：“老公，你不喜欢我吗？不愿意和我一辈子待在一起吗？” 吕方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李钰，良久轻叹一声，道：“你不是李钰，至少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李钰，所以……” 李钰笑着打断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本姑娘是真的很爱你，我要和你一辈子待在一起，拜托，你说句好听的嘛，人家都这么主动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愿意吗？ 吕方皱起了眉头，他明明已经识破这一切都是幻境了，可是为什么幻境没有结束。 难不成，要让他斩杀面前人？ 李钰恰好和吕方对视，被吓了一跳，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你又在恶作剧了，眼神太吓人了，我真的被你吓到了，我这么爱你，你要杀我？” 吕方默然无语，在犹豫了良久，重重叹息一声，朝着面前的李钰挥了挥衣袖。 眼前的李钰瞬间七窍流血，她临消失还在笑着道：“我这么爱你，你却要杀我？和我一辈子待在一起不好吗？” 砰！画面就像是镜面，瞬间崩碎成万千。 吕方再次成功破开幻境，只不过，这一次他一点欣喜都没有，相反心情极为沉重。 刚才的一切，他记得很清楚。 虽然他知道那里的李钰是幻觉，但是在亲眼目睹那一幕，还是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 “你看起来脸色有些难看，没事？” 赵清竹的声音传来。 吕方摇了摇头：“问题不大，只不过我需要缓一会，要是只是这种程度的幻境，我不认为能困住我。” 第一个幻境是他害怕的。 第二幻境是他梦想的。 他不知道第三个幻境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要是记忆一直不被屏蔽，他可能不会代入太深。 怕就怕，在幻境的某个瞬间他的记忆不在，把一切都当真了，就比如第二个幻境，亲手杀一个喜欢的人，哪怕是幻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吕方再次开始攀登这座剑山。 各种各样的幻境层出不穷，几乎都是围绕在他的朋友亲人和在乎的人，想要破解这些幻境并不容易，但他都做到了。 这个时候他也来到了半山腰，而他的心被前面的幻境磨砺得宛如磐石。 这样一来，半山腰的幻境虽然更加困难，但是吕方破解起来反倒得心应手，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色有些昏暗了。 赵清竹在山脚下喊道：“牛角赤眼魔快要出来了，忘记还有时间限制了，我们怎么办，是继续攀登剑山，还是先回去避一避。” 吕方犹豫了。 能来到剑山并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半途而废，他在半山腰，也许牛角赤眼魔无法进来，毕竟进入这座剑山要进入幻境。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万一牛角赤眼魔无视这些幻境…… 正在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到赵清竹错愕道：“剑山上的剑消失不见了？” 吕方闻言抬头看去，果然在山巅之上，本该存在的那把剑消失不见，他微微蹙起眉头，向上攀登，一直来到山巅之上，竟然一个幻境都没有遇到。 不只是剑消失了，就连幻境也不见了。 在确定之后，他也不再犹豫，随着赵清竹回到古堡。 “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从剑山中获得那把剑，必须要在白天，快速破解山上的幻境才行。” 吕方皱起眉头道。 他自诩今天破幻境的时候，已经非常的冷酷无情了，要是限时破解幻境，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困难了。 而是一加一百的困难。 不愧是佛国的试炼地，在这里的特殊之地，那座剑山上的幻境，明显是要炼心。 赵清竹叹息道：“我今天也试了一个幻境，足足用了大半天才破解，你之前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要白天破解整座山上的幻境，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吕方的感触良多，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起来确实很困难，不过一次次积累下去，想要提升速度破解幻境，也不是说一定办不到。” 赵清竹摇了摇头：“难为你了。” 她也进入过幻境，知道一次次破幻境时的心情，说是破幻境，其实说是受罪一点都不为过。 这一夜，牛角赤眼魔再次出现，在古堡附近咆哮游走。 等天明了，它再次被锁链拖走。 这次吕方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剑山，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攀登。 这一次他破幻境的速度变快了很多。 但是他再快，在天黑之前，也只是在半山腰向上了一段，就目前来看，白天的时候，攀登到山巅得到那把剑，对于他来说有些遥远。 一次次加快速度。 一次次经历幻境。 渐渐的吕方有些麻木了，眼神都有些空洞了，不过将近一个月时间的积累，也让他破解幻境的速度快得吓人。 几乎是前脚刚进入幻境，后脚就从幻境走了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吕方也见识到了山巅之上的幻境。 随着四周幻境扭曲，吕方回到了大周上京城的文冠侯府，让他惊喜的是，一切记忆他都记得。 紧接着李钰和吕灵结伴走了进来。 吕方面无表情道：“这次的幻境好像一点都不难，让我挺失望的。” 李钰莞尔一笑道：“你误会了，这次并不是幻境。对了，你想要离开这个罚地吗？” 吕方皱起了眉头，道：“我当然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还有时间，一定愿意和你多聊聊，但是现在快天黑了。” “你不是李钰，她也不是吕灵。” “杀了你们，我才能再见她们，所以我一点负担都没有。” 吕灵笑嘻嘻道：“哥哥，你真的误会了，李姐姐不是说了吗？这不是幻境。” 李钰笑着看向吕方，接着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吕方冷哼一声，用力指向李钰和吕灵，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女一点事都没有，幻境也没有一点破的迹象。 不对劲！ 明明之前的幻境中，只要认清是幻觉并出手，就会破幻境，现在却没有用了。 吕灵一摊手笑道：“我没有骗你，这次不是幻境，你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其实很容易，代价是你死在这里。” “其实这座山上一直都没有剑，那只是你们的幻觉罢了，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就是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别人的自由，你愿意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气剑 吕灵带着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吕方如坠冰窟，剑山最后的一关，不是破解幻境，而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死亡！ 他从来没有深想过，也不想去想。 让他在乎的人或事，实在是太多了，怎么能甘心就在这里死亡。 为什么这一关是这样的？ 吕方越想眉头皱得越深，尝试了斩破眼前的两女的幻境，却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像她们两个说的那样。 只有他死才行！ 又或者这也是幻境的一种，他之所以没有破除，是没有掌握到关键点。 “我不想死。” 吕方专注看着两女的反应，道：“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 李钰和吕灵对视一眼，掩嘴轻笑出声，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似有似无看着他。 仿佛是在说，除了死亡没有别的办法。 吕方有些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思绪百转千回，给他留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抓紧时间破除这个幻境的话，他可能会在天黑的时候死亡。 因为陷入幻境，这个时候牛角赤眼魔出现攻击，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是现在他面临的幻境，有点让他惶恐。 就目前来看，他想不出来如何破局，当然他对面前的李钰和吕灵说的话，只信了一成。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从理性的一方面推断，她们一定有说谎，也一定说得有一部分是真的。 在一瞬间，刚才发生的一切在眼前放慢浮现，包括两女说话的神态，还有一切不合理突兀的地方。 头脑风暴过后，吕方理清了一些基本情况，首先她们说的这不是幻境，应该是假的。 在进入这里的一刻，和之前进入幻境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之所以没有破除这个幻境，是因为关键点不是斩杀面前的两人。 再有就是两女说的，必须让他死，才能离开这里。 这个说得其实很模糊，里面有真话有假话交叉着讲，因为她们也不是很确定具体情况，所以在他追问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 经过再三回忆，吕方认为她们说的，只有他死才能离开这里是真的。 也就是说，这次的破除幻境是要斩自己。 只不过，因为她们有说这是真实的情况，死了就是真死了，让他犹豫不决。 吕灵摇了摇头，一脸伤心道：“哥哥，我不想你去死，那样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们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好不好？” 李钰用力点头：“请你相信我们，如果你死了，就真的死了，不要想着离开这里，我们三个就这么在这里生活不好吗？” 吕方闭着双眼，完全屏蔽一切影响的因素，经过谨慎的思索，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让他纠结的是，如果他判断错误就是死亡，这让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哈哈哈……”吕方突然笑出声，道：“不过是死亡而已，明明我已经判断这是幻境了，干嘛还怕会死？这里只有三人在，破除幻境不在你们身上，只有在我身上了。” 言毕。 吕方身体一僵，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 看自己死亡，这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他赌赢了！ 幻境消失，吕方发现已经站在了剑山之巅，身前丈远处的石壁上，就是那把双手巨剑，从其上散发着正气，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他小心翼翼一步步走了过去，双手握住古朴的剑柄，用力朝外拔取。 锵！ 吕方轻而易举拔出了双手巨剑，这把剑算上剑柄足足有两米余长，剑刃无锋，只有剑尖有开刃，剑身上有血槽，其上有篆刻古朴复杂的纹路。 在剑柄的两边，篆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 他并不认识这些字，不过自然而知知道文字是“正气”两字，应该是剑名。 正气剑！ 倒是比较适合这把剑。 吕方手握着正气剑，从剑山上下来，沿途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幻境阻拦。 赵清竹见到吕方拿着剑下山，眼中露出欣喜道：“你做到了，这把剑真的可以斩杀牛角赤眼魔吗？” 吕方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感觉这把剑好像除了带了奇怪的正气，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天快黑了，先回古堡再说。” …… 古堡内。 赵清竹握着正气剑，凑近了仔细打量，她有些不解道：“这把剑的正气，我都感知不到了。” 吕方应道：“那些正气像是收进剑身了，不过仔细感知的话，还是能感知到有正气溢出的。” 赵清竹微微劈砍了下，桌子像是豆腐一样被切成两半，她笑道：“它好像很锋利，确实是一把好剑。”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 窗外的暮色中，开始响起锁链碰撞的声响，牛角赤眼魔的咆哮声从远至近。 “来了。” 吕方有些蠢蠢欲动道：“这把剑可不可以斩杀它，就要看今夜了。” 赵清竹把正气剑递给吕方，道：“我在外面已经布置好了一些阵法，到时候我配合你，如果这把剑真的有作用的话，到时候最后一击让我来。” 他对万隽是有仇恨的。 毕竟她心爱的人，是万隽杀死的，无论是要破开这里的法则，还是要报仇，她都想要亲手手刃敌人。 吕方接过正气剑，率先走出古堡，他唤出奇门飞甲冲向牛角赤眼魔，因为笑傲江湖在大周文报普及，他还是有领悟剑法。 比如辟邪剑法或者独孤九剑。 所以他根本不怕近战，尤其是有奇门飞甲的速度加持，还有天地之势的底牌，哪怕真的打不过，他觉得也能全身而退。 “葬花吟！” 一瓣瓣桃花降落，在牛角赤眼魔的身周形成了圆环锁定。 吕方为了更好的施展独孤九剑，使用了超凡力量·瞒天过海，改变了身躯，他之所以使用独孤九剑，是这个剑法很强，只有攻没有守。 在奇门飞甲的加持下，他的速度飞快，就像是一个旋风，在牛角赤眼魔的身上斩出一道道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