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不去的青春》 第一章 我爹是傻子 如果你想问我名字，过去的我总是不愿意回答，因为—— 我从一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样子，高矮胖瘦，美还是不美，这些我都不知道，在我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我娘的半点内容。 没娘的日子实在艰难，家里又穷的揭不开锅，因此我从小就靠吃百家饭长大，但身体却是枯瘦如柴，要是丢到山里边，我觉得狼都不肯吃我。 我爹是个傻子，还是一个瘸子，没法出去干活，每天只会嘿嘿嘿的傻笑，有时候，他能坐在家门口傻笑一天。 村里人路过家门口的时候，都会打趣的说我爹：“齐傻子，你咋又在门口傻笑了，不嫌磕馋呐？” 这时候，我爹就会抹把鼻涕随手擦到身上说：“俺儿子不嫌，我就不嫌。” 因为有个傻子爹的缘故，我的孩童时代几乎都是灰色的，各种难听的外号是别人对我的称呼，以至于被叫的时间久了，我忘记了自己的真名究竟是什么。 其实忘记了也好，因为我的真名叫做齐天，一个十分霸气的名字，听得我自己都有些羞愧，也不知道我那傻子爹是怎么想的，居然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 齐天…… 这不是跟吴老《西游记》之中孙悟空的称呼一样了嘛！齐天大圣！可惜，我拥有这样一个名字，却注定不可能与孙悟空一样，有拥有这个名字的气魄！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也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本来我是不可能上小学的，毕竟我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而上学又是一个费钱的事，要是去了，家里的境况恐怕就更要差下去了。 因此我虽然小，但我也明白事理，没有跟我那傻子爹提过这件事情，直到在上学的前一天，我爹笑盈盈的把我拉了过去，问我想不想上学。 我赶紧摇头说不想，但换来的却是我爹一点也不留情的一巴掌，我委屈极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不想，我爹要给我一巴掌！ 打了我一巴掌之后，我爹又问了我一次想不想上学。 我捂着脸点头了，我爹这才满意的笑了，就跟平日里一样的傻，然后他笑嘿嘿的趴到了地上，找啊找，找啊找…… 最后，把手伸进了桌子底下的那个老鼠洞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存钱罐一样的物件，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塞得满满的面值不一的票子！ 我爹告诉我说，他在存老婆本的时候就已经给我存上学的钱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不是娶媳妇儿，也不是抱儿子，而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背起书包去上学。 我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傻子，但却比谁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虽然那些钱只够我上满半年的学…… 第二天，我爹就带我去报名了村里的小学，报名的时候村里人都惊呆了，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傻子居然带着我去报名上学！ 在当时，这几乎成为了村里爆炸性的新闻，讨论的声音随处可见，而且毫不避讳，有时候站在我面前他们都会讨论说傻子的儿子上什么学？保管年年都是大鸭蛋，而且长得跟个丑八怪似得，进了教室都得吓坏人家的孩子！ 从小就被这些话语嘲讽惯了的我，虽然心里委屈，但还是擦了把眼睛里面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回家了。 半年后的期末考试，我带着两门画着两个鸭蛋的试卷回了家，说明一下，是每一张试卷上两个鸭蛋，除此之外，我还拿到了学校颁发的三好学生奖状回了家。 我爹高兴坏了，拿着我的奖状和试卷拖着瘸腿就跑了出去，一直到晚上了都还没回家，直到有个村里人拖着我爹回家，用激励的眼神看向我说：“你爹今天在村里拿着你的试卷喊了一天，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你得了奖状，还有一百分，俺们都替你高兴，以后你要好好努力，争取上高中，上大学。” 我当时脸红的厉害，但心里却很高兴，十分的自豪。 在帮我爹拖鞋的时候，我还能听见我爹嘴里小声喊着：“俺家孩考了一百，还拿了奖状，嘿嘿嘿，以后我要供他上高中，上大学。” “上高中，上大学。” 我爹又傻傻的笑了，抱着我的奖状还有试卷不肯放开，第二天起来，我爹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框把我的试卷和奖状挂在了墙上。 也是从这以后，村里面关于我家的闲话少了不少，即使有谈论的，却都变成了类似于村北齐傻子的小傻子是个聪明蛋之类的话，这让我爹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下半学期，我本来是该辍学不读了的，但我爹却告诉我说：“爹前不久喊上瘾了，你再让爹喊多几年，儿子，别怕，爹就算出去捡破烂也得供你上学。” 于是，我爹还真的拎着个麻袋出门了，而且一走就是几天不回来，但每一次回来，他都会乐呵呵的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把一叠皱巴巴的一毛到一块面值不等的钱交到我手里。 第二天，他就又走了，走之前，他还不免告诉我说：“在学校好好读书，爹一定会把你供上高中的！” 我含泪答应了，就这样，我继续了学业，而上高中，也就成了我当时最想完成的目标。 而捡破烂的儿子，也慢慢变成了除了丑八怪，癞蛤蟆以及小傻子之外的，我的新标签，并且慢慢的，还在班级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不愿意跟我玩了，我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 侮辱，嘲骂，还有殴打，都在我的身上发生过，可我却都是忍着痛回了家。我爸回来看见我身上的淤青，问我咋回事，我都会笑笑告诉他没事，就是摔得…… 把苦，把疼，咬碎了往肚子里面扔！ 在小学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时代，我就已经学会隐忍，每个学期，我都在刻苦的读书，只为了期末结束，老师表扬我的那一刻…… 当然，我更期待的，还是回到家里，我爹拿着我试卷出去吆喝，大喊！而这一喊，就是整整六年！ 当时的那种感觉，直到现在回想，还真特么的爽！ 存在这世界上那么多年，只有我爹拿着我试卷出去喊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自己像个人，堂堂正正的人！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受欺负的频率也是更加的频繁了起来，有的时候，我被人打到几乎晕厥，但我却还是忍着，不让我爹知道。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一次我爹捡破烂回来，来学校接我回家，正巧撞上了平日里喜欢欺负我的人打我，我爹赶紧就冲过来把我护住了。 但那些孩子却知道我爹是个傻子，一点也不怕我爹，冲上来连着我爹也一起打了，但我爹却一直拿自己的身体把我护在身下，不肯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我心疼极了，回家后，我颤颤巍巍的要帮我爹上药，但我爹却是傻傻的把我拉到了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还热乎着的鸡腿。 “儿子，别哭了，爹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说完就把鸡腿塞到了我的手里，而他只是却还是傻乎乎的笑着，就那样看着我，让我赶紧吃。 我看着手里边的鸡腿，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我爹看我这样，赶紧就伸手给我擦眼泪，边擦还边说：“儿子，别哭，别哭，要笑，爹不疼，不疼。” 说完，他又笑了，催促着我快点吃鸡腿，说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鸡腿的，我只知道，鸡腿很咸，还有水，而我爹，却很高兴…… 小学毕业，我本该就此辍学的，当时我也十三岁了，明白我爹这些年来是如何的辛苦，我想回家弄些牛羊养养，好让我爹不用出去捡破烂为生。 但村里人好歹听我爹吆喝了六年，觉得我这么不读了实在是可惜了些。这几年村里头也富裕了些，家家户户也有些闲钱，就全村捐款，我这第一个学期的学杂费，也就此出来了。 至于接下来几年的学费…… 就又跟小学时候一样了。 上了初中，学习的压力的骤然变大了不少，每一门课想考一百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初中有了排名次这么一说。而我的名次，用他们的话来说，人丑就要多读书，我……是一个学霸。 每一次考试，我的名次就都是稳定在年级前三，班级第一，虽然压力很大，但我心里却对自己暗暗打气—— 我要让我爹再喊上三年！ 同时，我也在盼望，盼望着在初中能够交到朋友，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毕竟一个年级也有六百来号人呢，就算大部分人不愿意跟我玩，那总还有那小部分吧。 想法永远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初中，大家都步入了青春期，性格张扬，一天比一天的英俊靓丽，也一天比一天的时尚。 帅气，还有健壮的男生，才更受欢迎。而我，却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个字矮小，瘦弱，样貌丑陋，又不擅长跟别人交流，说话也满满的土味。 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学习偏偏还那么的好…… 于是，我又被孤立了。 欺辱，打骂，敲诈勒索，被这些人逼着，一个人写十几份作业…… 这些，都是我时常遭受的待遇！ 我心里不甘，可却不敢吭声，初中，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噩梦！ 中考，我默默地将它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次考试去考，也是在这种心理下，我考的很好。 我在全校是第一，在这次中考的应届生之中，还是第一，也就是全县的第一名！也是因此，我被县重点高中录取了，并且，还是免费录取，不用交任何学费！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带上吃饭的钱，就可以免费上高中，这—— 简直就是我做梦都不相信的事情！ 成绩公布那天，我跟我爹一起，走遍了全村的大街小巷，而那天，我爹……也喊得特别响亮。 初中毕业那年，我十六岁，我爹也是从那年开始，小病不断，却没钱治疗，各种扛着。我知道，这是我爹常年长途跋涉捡破烂的缘故，他年纪大了，身体却渐渐的要垮了。 读高中就意味着要住校，那我爹就没人照顾了，因此我打算放弃那免费生的名额，留在家里照顾我爹，但我爹的态度却异常的坚定—— 他要让我上高中！ 躺在床上，他傻傻的摸着我的脸说：“儿子，你念吧，爹这就是小病，爹还没喊够呢，爹得继续喊喊，真的，爹真没喊够，我得喊得让全镇的人都听见呢。” 我爹又笑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但在我心里，我爹，却一点也不傻…… 然后，他又告诉我，他以后只要边捡破烂边喊，全镇的人都能知道。因为这些年，他用一双脚，已经走遍了全镇…… 于是，在我爹的话语下，我上了高中，同时我还在上高中的同时，在周六日干了些零工，减缓了些我爹的压力。 但这些我却并没有告诉我爹，我只是在默默的做着这些事情。 高中三年，我想着要更加好好的学习，让我爹再吆喝三年，等到高考那年，我要让我爹挺直了腰杆好好喊上几嗓子。 但等到了高中毕业我却绝对不再读书，我要外出打工赚钱，好好孝敬我爹。 不过，我却并没有想到，等上了高中之后，一切—— 都变了…… 第二章 噩梦的开始 高中之前，是需要军训一段时间的，而这段时间，也是大家磨合熟悉的时间。 而我对高中的任何美好向往，也是止步在了军训这个阶段。 我身高不高，一米六零，骨瘦如柴，相貌难看，就算在军训那天我穿上了平日里不舍得穿的新衣服，在班级里也还是没有人会搭理我。 直到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站在讲台上吞吞吐吐了好久，也还是没有说出个什么来，最后还是在班主任的鼓励下，我才结结巴巴的告诉了大家我的名字叫齐天。 满满乡土味的普通话惹得全班哄然大笑，这时候我脸红的厉害，一点也不敢讲话了。班主任看我这副模样，也就帮我介绍了成绩之类的事情，她还告诉全班说我是全班第一，以后我就是班长了。 他们对此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随口说了一句：“咱们全班第一也就这副德性啊，丑不拉几的，跟外星球来的一样。我还以为是美女呢，无聊。” 全班又是哄堂大笑，有些人还说班长千万不能给我当，说影响班级面貌。还有人说班丑不可外扬，这个丑我们知道就行了。我尴尬的站在讲台上，不知道是下去还是继续站着好。 而也是在这时候，我看见了那个影响我一生的女孩—— 姜欣。 姜欣跟班里别的女孩子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她很漂亮，也很文静，更为重要的是她的气质，那种感觉就好像二月春风拂面一般，透人心扉。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她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的嘲笑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书，时不时的，她时不时还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书里的内容吧，但那时候一直在偷看她的我，却是因为这笑容，出了神。 而班主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之间，把我的位置安排到了姜欣的后面…… 军训的时候，我一直在特意关注着这个女孩，但也是因为这个，我也被一些人给特意关注到了…… 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只见我的舍友，也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黄子旭坐在了我的身边，并且还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他看了眼我的菜盘，惊讶的说：“你就吃这样子的菜啊！这怎么行？来，我给你一个鸡腿。” 我对黄子旭的突然到来，心里感到有些紧张，以至于吃饭的动作都有些僵硬。毕竟我从小到大这十几年来，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吃饭的，我已经习惯了，这冷不丁的旁边坐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把我的那种习惯给打破了。 而看到黄子旭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内心是慌乱的，那种感觉你们谁也不会懂，对于我来说，这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些。 但我还是把鸡腿送回到了黄子旭的碗里。因为我爹说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能轻易拿别人的东西。我们家就是因为吃久了百家饭，所以才在村里抬不起头。 虽然除了村里人，谁也没有给我过东西，但是这鸡腿，我却还是不能要。 但黄子旭却还是将鸡腿夹到了我的碗里，爽朗的说：“吃吧，别客气，咱们都是同学，都是朋友，你要是不吃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黄子旭的话，一下子就打动了我，尤其的黄子旭脸上的笑容还那么的自然亲切，在那一瞬间，我的脸都有些发烫。 朋友二字一直在我的脑海回绕，这让我内心慌乱的同时，又很欣喜，看了眼黄子旭，我 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一幕是真的！ 但黄子旭却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我，说：“吃吧，吃吧，你看看你，这么瘦，跟骨头一样。男生这么瘦哪能行，你得好好补补，吃吧哈，吃完了还有。” 我鼻尖一酸，心里头瞬间就把我爹的话放到了一边，筷子夹起鸡腿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也不是没有吃过鸡腿的人了，自从当年我爹拿回一个鸡腿给我吃后，他就经常会给我带鸡腿回来，但黄子旭的这个鸡腿，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这是我朋友给我的鸡腿！黄子旭，是我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愿意关心我的人！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把我当出气的对象，除了我爹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对我好，更不用说把我当成朋友了。 这一刻，我觉得高中我是来对了，这里的人真是不错，刚来没几天我就交到了朋友，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取笑我，但以后是会好的。 我心里很高兴，很高兴。 但下一刻，黄子旭脸上的笑容骤然停止，一脸嫌弃了看了眼自己的碗，毫无征兆的抬头将碗端起，然后一甩手把碗里的饭拍在了我脸上。 滚烫的饭粒黏在了我的脸上，让我感到痛楚的同时，整张脸也是变得通红。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黄子旭，我很不解黄子旭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毕竟他……不是我的朋友吗？可他，为什么要打我呢？ 而黄子旭却是十分愤怒的一脚把我给踹飞了出去，指着我说：“你这个丑逼，穷鬼，居然敢抢我鸡腿吃！” 抢……鸡腿？那不是你给我的嘛！我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而因为这边动静太大的缘故，周围的人也迅速的看了过来。 看见这么多人看了过来，我心里有些害怕，但为了搞清楚事情，我还是壮着胆子询问：“黄子旭，那鸡腿不是……” 还不等我说完，黄子旭就冲了过来，往我身上踹了好几脚，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辞的说道：“你这个丑逼，特么的自己吃不起好的，就抢别人的，你爹特么没教过你道理嘛！抢东西吃，你妈了个逼的是狗啊！” “没……没有啊，我没抢你吃的啊！别打了……黄子旭，别打了。” 我想要解释，但黄子旭却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脚比一脚狠辣的踹到我身上，要不是因为小时候我经常挨打的缘故，黄子旭这几脚完全就能让我晕过去。 食堂的教官赶紧就赶了过来，一嗓子大喊说：“干嘛呢，干嘛呢！学校严禁打架斗殴，你们是来军训的，不是来打架的！” 见教官来了，黄子旭这才停手，却不见任何的慌张，只是十分委屈的说：“教官，您评评理啊！我就吃个饭，这野狗生的东西居然来要我鸡腿吃，我没答应给他，他就抢啊！我这性子急，气不过，就动手打他了……” “你才野狗生的！”虽然我没见过我妈，但我却还是维护了一番，撑着身体从地上起来，我咬牙说：“那鸡腿明明就是你给我的，我没抢！” 虽然我不知道黄子旭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但我也还是要解释一番，我爹说了，做人得清清白白，不能平白无故给套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但黄子旭听了我的解释却更加的愤怒的，冲上来就要动手，但却给教官拦住了。 指着我，黄子旭说：“你特么的要脸不，你看看你这身地摊上的衣服，还有你这张脸，老子平白无故干嘛来招惹你，我请你吃东西？我特么跟你熟？要点脸行不，我军训都没跟你说过话，我凭啥要给你鸡腿吃！有病啊我！” 这一句话，立马就让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我则是面对黄子旭的一系列问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一张脸火辣辣的烫，而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在人群之中看见了—— 姜欣。 她就在那里看着我，眼里满是错愕以及惊讶。 第三章 跟狗一样的趴着 那一刻，我慌了。 慌忙的低下头，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的心就跟做了贼一样的心虚。我不敢跟姜欣对视，更不敢……让她看见人群之中被人议论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而也就是这一低头，旁人对我的议论声，也是更加的大了起来，就连原本没决定立场的教官，也是在这一刻……站到了黄子旭那一边。 人就是这样，只要低头了，所有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指责你。 长久以来，这个定律从来没有被人打破过，除非，你的实力够强，强到能够让别人恐惧…… “这小子真是一个小杂狗，看他那样子，铁定是穷怕了。” “就是啊，不是有一句话说过，人穷不能志短嘛，他抢东西算怎么一回事。” “你们不觉得他可怜嘛？” “可他麻痹的怜，跟狗一样的抢东西吃，就算可怜，老子心里也可怜不起来！”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在我的耳边不断响起，就好像蚊子嗡嗡声一般，在我的耳边不断萦绕。 “同学，今天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快给人家道个歉吧。看你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我也就不给校方上报了，不然军训期间闹出这种事情，可是会被开除的。”教官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台阶下，随后，他又小声提醒我说黄子旭家里有背景。 也就是说！黄子旭完全能在我没错的情况下，让校方把我开除！开除，就犹如一块巨石一般，重重的锤在我的胸口…… 沉闷感随之而来。 道歉吗？我不知道。 我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两只放在背后的手不断的打颤，那背后的衣角，也是早已被我揉捏的褶皱不少。 目光偷偷的放到黄子旭的身上，我的心很复杂，我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黄子旭！会突然揍我！ 他不是说他是我朋友的嘛！ 我真的很想，真的很想问问黄子旭，为什么！ 慢慢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第一个朋友，难道，只是为了打我一顿嘛！ “同学。”教官试探性的叫了我一声，拉了我一下。 说实话，这个教官不错，也大概是因为我家境原因，他能够看的出来，所以对我特别关照了一下，因此才没有对我大吼大骂。 要是其他人，或许教官直接一脚踹过去都不一定。 毕竟当兵的，不是教师，脾气自然不会是那么好的。 我低着头看了眼教官，抿嘴，目光往身旁放去，再抿嘴，半天没有说话。 而一直没有声响的黄子旭却是突然冷笑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直接开口说：“不用了，道什么歉啊，我也用不着让一只野狗东西道歉，不跟野狗计较。” “怎么说话呢！” 教官皱了下眉，呵斥了一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在他的心里，错的一方，还是我吧。而且，黄子旭背后，还有人…… 呵呵…… 心里自嘲般的笑了声，我眼角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抬起头看向黄子旭，我走到了他的面前，用细若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对……对不起，黄同学，我不应该抢你鸡腿吃。” 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褶皱到不行的五块钱，我嘴唇颤抖着说：“我……我还你鸡腿钱，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来越低。 在周身压力的逼迫下，在开除的威胁下，在姜欣的目光注视下—— 我又低头了。低的那么彻底，那么的毫无尊严！ 本以为黄子旭会把钱接过去，然后对我说一句宽慰的话，让我有台阶可以下，但等待良久，黄子旭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 有些怯懦的抬头看向黄子旭，却发现他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嘴角带着嘲讽而又高傲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穷鬼的钱嘛？我如果拿了钱，按照你的家境，恐怕还是我做的过了吧！人穷，心机倒是不少，只可惜……”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黄子旭，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未明白，我便看见黄子旭抬起了手。 意识到不好的我，惊恐的赶紧抱头，但想象之中的一巴掌却并没有落下，身上感到疼痛的，是我的腰间。 一股大力从我的腰间传来，紧接着，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了食堂的桌子上。 咚！ 我摔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黄子旭，你干嘛！”教官也有些怒了，大吼了一声。 而黄子旭却只是轻飘飘的说道：“我只是拿回我的鸡腿钱罢了。” “罢了”二字被其咬的格外重了些，使得教官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紧接着，黄子旭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宣告一般，宣告我未来的日子，只能是身处地狱！而姜欣，也是在这时候，一句话没说的离开。 我能清楚的看见，姜欣离开前那微微的摇头，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见姜欣的神情是怎么样的，但我却可以想象的出来。 我就趴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姜欣离开，我想要站起来追上去解释，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我都站不起来。 最后，我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跟只狗一样……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教官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下了死命令。 黄子旭“切”的笑了声，也就直接走了，而他那五块鸡腿钱，他也没有来拿，或许在人家眼里，五块钱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吧。 黄子旭走了之后，其他看戏的人也都议论着走了，而我则是被教官扶着站了起来，颤抖着……回了班。 下午的军训，我没有去，只是躲在寝室里一个人在角落里抱着双腿，流泪。 身体早已忍不住的颤抖，我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 恐惧……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黄子旭要这样子对我！ 我坐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几乎到了痴狂般的地步。 以至于晚上军训回来，黄子旭跟着几个人回寝室的时候，我看见他，直接就冲了上去，两只手扣住他的手臂，大喊了一声：“为什么！” 眼里早已是带起了泪花，我是真的很想明白，黄子旭这样子做的目的。 可黄子旭却又是嘲讽般的笑了一声，直接把我的手甩开，冷冷的开口：“滚开！别挡道！”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轻蔑的看着我，我觉得我这时候要是不走开，黄子旭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一顿打。 要是别人，或许真就走开了，但我，却没有…… 我想知道，为什么黄子旭会这样子对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跟黄子旭，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仇啊！ 但我这时候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就可以说清楚—— 人心……险恶。 而具体点，只是因为我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又一次的问他。 而黄子旭则是很不耐烦的一拳打在了我身上，咆哮着开口：“为你麻痹！跟你个穷鬼，老子还要讲那么多是吧？给你脸了？” 紧接着，他又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滚字，他还说，我要是再不滚，就直接打到我站不起来。 但我却一点都没有理会黄子旭的威胁，依旧伸手拦住黄子旭，眼睛之中的泪水早已经是忍不住的落下。 “为……为什么？”我的声音哽咽了。 第四章 一顿毒打 为了这一个答案，我已经执拗到了偏激的程度。 我爹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有错，咱就认，没错，怎么也不能认。 我本来以为，中午的时候我会按照我爹的做，可当时的我，真的做不到。 这一个下午，我脑子里都是中午时候他们对我指责的话，这些话，就好像一把刀子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我的心口插进拔出。 那种痛，是心痛…… 身上的痛楚还能修复，但心里的呢？ 可能，你们会说我太弱了，这么一点事情就会被打击到，要是你们，中午的时候就直接上去跟黄子旭打了。 但我—— 不能这样。不说黄子旭背后的背景问题，我也还得想我爹的原因。 我如果不忍下这口气，我肯定会被黄子旭弄些办法给搞开除了，而要是我因为这事被开除了，就凭我爹现在的身体，他肯定是要被气坏的。 或许，更糟糕也不一定。 这种事情，我不是已经做了十六年了吗？ 但对于中午的这件事情，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黄子旭要这样子做。 黄子旭看我丝毫不让开的样子，眉头直接皱起来了，紧接着，他就直接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他的力量很大，大到这一巴掌就直接把我扇到了床上。 嘴里瞬间感到一阵腥甜，而脸上，则是火辣辣的疼。 “死狗一样的东西，真他娘的屁烦。”黄子旭恶狠狠的说道，然后就准备去洗漱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黄子旭的裤腿，用尽全部力气的大喊道：“黄子旭，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卧槽你麻痹啊！喊喊喊，你吗的喊鸡毛啊！” 黄子旭狠狠地往我身上踹了一脚，把我直接就从床上踹了下来，我能够看见，黄子旭这时候整张脸都阴了下来。 最后，他蹲了下来，猛地往我脸上抽了一巴掌，指着我说：“老子做事，还要理由？中午你自己抢我鸡腿，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娘的，你不问问自己？穷鬼东西，一个鸡腿都能让你这么来抢。” 直到此时，黄子旭依旧还是保持着中午的那一个说法。 随后，他一把挣脱开了我的手，威胁我说：“你要是再敢来跟老子烦，老子直接打你一顿，把你被子什么都扔出去，让你今天玩露宿！听明白了不，穷鬼！” 看着黄子旭往厕所走去的身影，我偏激的喊道：“不！那鸡腿不是我抢的，那鸡腿就是你给我的！黄子旭，你帮我说清楚，帮我说清楚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抓着黄子旭苦苦哀求着。 黄子旭的脸更阴了一些，胸口起伏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显然，黄子旭已经接近了暴走。 忍着心里的火气，他暗暗地骂道：“娘的，晦气。” 然后一把挣开我的手，对他身边两个人甩了两个字：“弄他。” 他身边两个人听言，什么话都没说，冷着脸直接上来给了我一脚，把我整个人都踹倒在了地上。 至于寝室里的其他人，只是坐在床上看着，没有任何准备管的意思。 等到黄子旭出来后，那两个人才停下手，去厕所洗漱。 而黄子旭，则是蹲到了我面前，又给了我一巴掌，语气平静的说道：“本来我是想让你滚寝室外面睡去，但这样子教官是个麻烦，所以，班长……” 黄子旭嘻嘻的笑了笑，那声班长，叫的让我心凉。 “你今晚就睡垃圾桶旁边吧，床嘛，你就别睡了。” 说着，黄子旭冷着脸一伸手，一把就把我床上的东西都拉了下来，跟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了垃圾桶旁边。而他自己，则是上了床。 寝室里面的人看我被打成这副模样，一个个的目光里都是带着怜悯，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帮我一把。 他们，只是让我在这一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看着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黄子旭，我嘴唇颤抖着，用细若蚊子般的声音问着为什么，那声音小的，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一遍遍的，一遍遍的，问着为什么，即使没人理我。 在我此刻的心里，我还是在意着，那被我惦记了一个下午的—— 答案…… 那两个打我的人从厕所里出来后，仅仅是瞥了我一眼，就各自上床了。 最后，熄灯哨响了。 寝室里的人关了灯，都盖上了被子，而我，却还是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半夜的时候，所有人鼾声响起了，而我，却还是在地上趴着。 月光下，我的身体不停地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为什么，而心，在一点点的……碎裂。 慢慢的用力，我颤抖着用手撑住自己的双手，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自己的东西，一样样的放回床上。最后，忍着想哭的冲动，我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我只知道，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中午的事情没有发生，我跟姜欣成了朋友，我爸，也不是傻子…… 可梦，终究只能是梦，但在梦里，我笑了。 在下意识里，我已经把梦当成了现实，可就在我睡得香甜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了整个人胸口一闷，猛然惊醒，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艰难的睁开双眼，黄子旭的脸在第一时间落进了我的眼底，只见他笑盈盈的说：“班长，今天的军训，你就别去了，我帮你请假。” “不行，我得去。” 我在第一时间开口，然后就是想要起身，艰难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但黄子旭，却是直接一伸手把我又给压了回去。 “去什么去啊，你看你，都成这副模样了，你怎么军训啊，你呢，就好好待在这里就好了，班主任那边，我帮你说，你放心，保证帮你请好假。”黄子旭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让我感觉到危险的弧度，然后，他话锋一转，“我记得，我昨天好像是让你睡垃圾桶旁边的吧，班长，是谁让你回床上的呢？” “你……你想干嘛？”我沙哑着声音说，心里早已经是预料到了不好。 而黄子旭接下来的行为，也恰恰验证了我心里的预感。 猛地发难，黄子旭隔着被子一脚踹了上来，然后，他目光恶然的指着我说：“你特么麻痹的瘪三玩意，老子让你睡垃圾桶旁边，你特么没听明白？敢自己把东西拉回床上，是觉得老子打你太轻，要不现在老子让你直接‘生病’到军训结束！娘腿的，听话点不行？非得让老子操这个心！你不累我特么打你都累！” 我在被子里捂着自己的肚子，咳嗽了两声，忍着疼道：“黄子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我的眼泪，又一次的落下。 “老子乐意！狗东西，你管得着不！” 黄子旭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开口，然后就又一脚踹到了我的身上。 而后，他们离开了寝室，只留下伤上加伤的我，独自在寝室躺着。眼角的泪水不住的流淌而下，心里的缺口，愈加的变大。 接下来的军训，我再也没有去参加，原因，自然是因为每一天早上醒来，黄子旭的那一顿打。 学校的军训生活，在我眼里，就跟噩梦一般。 而我刚开始对高中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在黄子旭那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中，彻底的消散。 从此，我明白了，我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前往到另外一个地狱罢了…… 第五章 他们有关系？ 军训，就这么在苦和痛之中，一步一步的，慢慢离开了。 我依稀还记得，那天我们班在校阅兵上排练方阵获得了全校第一！ 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别人高兴的事情，但我在寝室里听到这个的时候，却不由得红了双眼，落了泪。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我只知道，当时我的心很疼，很空。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突然之间被抽离了一样，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因为黄子旭，或许我也能和同班同学一起，在操场上训练，排练方阵，最后获得这个第一名吧。 可惜…… 世界上没有如果…… 时间永远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停止，你唯有选择接受！ 突然地，我想起了心底那种异样的感觉叫什么，它叫—— 孤立…… 而被抽离的那样东西，则是叫—— 友谊…… 我一直都在被人孤立，而友谊，我也一直从未拥有，所以更确切的，我需要在友谊还有孤立的前面加上两个字—— 渴望，害怕…… 我渴望拥有友谊，害怕被众人孤立。 莫名的，我想起了那如二月春风一般美好的女孩，想起她在食堂看见我的那一刻，俏脸上那带起的错愕和惊讶，我不由得含泪笑了起来。 或许以后，我都不可能跟姜欣，成为朋友了吧。 明明就是癞蛤蟆一只，却妄想着去吃天鹅肉，这只能用痴心妄想来形容了吧。 我坐在床上，一直在发呆，想着那之前说起过的“如果”，想着以后那被孤立的日子，还想着，那从一开始就没有产生过的—— 友谊…… 这种状态的持续，一直到黄子旭的到来。 回到寝室的黄子旭拿了只毛巾，沾水擦了擦汗，然后走到了我身旁，笑盈盈的一只手搭着我说：“班长，军训都过去了，你也别想了，以后咱们好好相处。” 我看了一眼黄子旭，心里有些惧怕，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 见我这种反应，黄子旭浅笑了起来，对我轻声说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泼脏水嘛，今天我就告诉你。” 黄子旭的话让我心里猛地一动，急忙就是开口询问：“为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我已经想了一个军训，我真的很想知道！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心里那根弦动错了地方，说明确一点吧，就是因为姜欣。他也是你能想的嘛？你是个穷鬼，姜欣可不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黄子旭轻飘飘的说着，伸了个懒腰，“所以，本本分分一点，别整天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没意思，明白不？” 黄子旭的语气变得威胁了起来，而我，也是明白了黄子旭的意思。他这么整我，只是因为我在军训刚开始的时候，对姜欣关注的太多了些。 虽然我不知道黄子旭和姜欣是什么关系，看我能看的出来，黄子旭是喜欢姜欣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刻意的来整我。 “懂了没？问你话！” 黄子旭看了眼有些失魂的我，声音有些威胁起来，一只手早已经是握起了拳头。只要我说一个不字，我能肯定，黄子旭会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我身上！ 想起前段时间被殴打的痛苦，我赶紧就点了头。 而黄子旭那先前已经冷下来的脸，也是又重新带起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走去收拾自己需要带回去的东西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的双拳不自觉的握了起来，有些失魂。 想起黄子旭前面来对我说的话，也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不是来对我示好的，他只是来威胁我的。好好相处？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我跟姜欣有任何的接触，我相信，黄子旭肯定会二话不说给我一顿打！ 从军训开始到结束，他针对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上过的姜欣。 多讽刺…… 多荒唐…… 多……无奈。 我和姜欣的交集，是在今天之后，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吧。 但！也有一个万一…… 在寝室里失魂般的收拾收拾行李，我就准备回乡下老家了，我这时候只想赶紧回家，离开这个让我觉得像是地狱一样的地方。 黄子旭是比我先收拾好东西的，也是比我先出门的，但在出校门的路上，我却又看见了黄子旭。 而在黄子旭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那个人……是姜欣。 看着姜欣的侧脸，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样子，但我知道我有些难受，我当时想跑，可我却不敢让黄子旭看到我。我害怕黄子旭误会我是在跟踪他，因此我只好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心里不断的想着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出现，以至于我回乡下老家之后，我也还在想这个。 而这一想，就到了开学。 这期间我一直没有在那失魂的情绪里回过神来，或许，这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吧。 告别了我爹，我坐上了回学校的车，到了学校之后，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去老师那里报道了。 报道之后，我就准备走了，但随后，我却收回了步子，对班主任说：“班主任，我……我跟你说件事儿。” 班主任看了看我，回答道：“你说吧。” “我想换寝室。”我鼓足了勇气说出这话，低着头不敢看班主任的反应。 从小到大，我对老师做出的决定永远都是选择服从的，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麻烦过老师，今天，这是第一次。 班主任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考虑，紧接着，她问我说：“给我一个原因吧，为什么你要换寝室。” “嗯……” 我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手指一直在背后缠绕，松开，缠绕，松开。 提出换寝室之前，我只是想着只要以后我不去接触姜欣，招惹黄子旭，我的高中生活应该还是会很好的吧。 而能够让我很好的做到不招惹黄子旭的办法，就是换寝室！ 因此我跟班主任提出了这个想法。 这时候班主任问我为什么，我还真有些答不上来，毕竟，我总不能把黄子旭打我的事情说出来吧。 那样子，黄子旭知道后，肯定会冲过来打我一顿吧。 摸了摸身上还有淤青的地方，我的手莫名的颤抖了起来。 “班主任，我……” 这一刻，我在隐瞒和解释之间，鼓足勇气，选择了后者。但话还未说出口，班主任却是打断了我的话。 “没有原因的话，这事就别提了吧，换寝室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咱们班男生本来就多，寝室床铺本来就不够，如果换的话，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班主任见我一直不说话，直接就下了决定。 而我那到了嗓子眼的话，也被班主任的话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只好是站在那里，抿着嘴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抬脚准备离开。 “哦对了，等会班里要来一个新同学，班里其他地方没位置了，就坐你那吧。”班主任叫住我，对我说道，而我的心，也是随之悸动。 莫名的，内心开始狂喜…… 忍着不让这种狂喜流露到脸上，我露出笑回头说：“班主任，我知道了。”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空位会有人来坐，此时班主任这番话，让我内心很单纯的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或许，今后的日子，是真的会很好…… 我出了办公室，脸上带起了笑意，而那被黄子旭一手毁灭的期待，也是在此刻，一点点的重新出现。 第六章 暴躁的黄子旭 这时候，大家可能就会问了，不就是可能身边来个人，坐同桌嘛，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确实，没什么好期待的，但这只是对你们来说的，对我来说，有一个同桌简直就是奢侈的想法。 或许还有人会问，我上学这么久了，总不可能身边一直都是空的没人坐吧。 我想说，有过！ 我还记得，那是初一时候，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名字长相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很文静，呆在她身边，让我觉得很舒服。 不过因为我自己的性格缘故，以至于，我一直没跟她说过话，而没几个星期，她转学了。 因此我身边的位置也空下来了，三年来，从未改变。 而小学，虽然小学时候我们的心思都不重，可以说是幼稚，但也正是这种幼稚，造成了一种性格—— 快言快语。 加上当时小学是在村里的，因此，他们都清楚我家里的情况。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都取笑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而我小学身边没人坐的原因则是—— 我身上太脏了。 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小学一直到四年级，才知道自己洗澡，之前，从来没洗过。 毕竟，我的傻子爹连自己洗澡都是问题，怎么可能会帮我洗呢。顺带提一句，洗澡其实还是一件挺重要的事儿。 额……离题了，咱们回到同桌这里。 高中的情况，大家也都明白了，军训时候就没人坐我身边，军训回来怎么就可能有人了呢。 而从小到大没同桌的后果就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朋友，也是因为这个，黄子旭在说我们是朋友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激动！ 因此，在我眼里，同桌，就是朋友！ 一想到等一下我就有一个朋友了，我的心就一直平静不下来，我甚至都在脑补着等一下那个朋友会跟我说什么话。 “等会！” 我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像个傻子一样的自语道：“我都忘了问班主任我的那个同桌是男的还是女的了，真是蠢。” 身边过路的人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听到我后面那句话，一个个都傻逼骂了过来。 而我对他们的话却只是抱以笑容，只是我这张脸笑起来，实在是太磕碜人了。 不过我却并不在意，就算我长得丑，但我在今天好歹就要有朋友了啊，这可是从小到大的第一个呢。 说实话，这时候的我，确实单纯了些…… 一路小跑着回了教室，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身边的空位，想起自己的同桌就要来了，跟着傻逼似得拿出一张张纸去擦那桌子还有椅子。而且，我还擦得不亦乐乎。 不过突然地，我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桌子震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撞到了一样，抬头看了眼不小心撞到我桌子的那人，我赶紧就站了起来。 “姜欣，你怎么样，没……没事吧。”姜欣的突然出现让我说话都有些结巴。 “没事，谢谢。”姜欣礼貌性的回答了一句，看了眼我手上的纸，她问我在干嘛。 我低头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纸，赶紧把纸扔到一边说：“没事，没事，就是擦擦。” “擦擦……”姜欣的俏脸瞬间通红，骂道，“变态啊你，居然在教室做这种事。” “变态。”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姜欣干嘛要这么说我，但看姜欣这副误解的样子，我也只想着赶紧解释，也就没往深了去想。 “那个，我就擦桌子还有椅子，纸上都是灰呢。” “额……”姜欣脸上挂着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我也是和姜欣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窗户外传来一声大吼，把我从愣神之中拉了回来。 “齐天，给老子滚出来！” 我看了眼窗户外的人，顿时背后惊得一身冷汗。 目光在姜欣和刚来的黄子旭两边不断的转换，我慢慢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慌忙就把手里的纸放下了，硬着头皮往黄子旭那走了过去。 “别过去，黄子旭有我在他不敢动手。”姜欣拉了我一下，应该是不小心的，她碰到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的脸直接就红了。 不过脸红归脸红，我还是在意着姜欣后面说的话—— 为什么，只要姜欣在，黄子旭就不敢动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想了好几天的问题又一次的在我脑海里浮现，但我却并不打算就此停下来。 毕竟，姜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让我躲在她背后，她罩我嘛。 这可不行，就算挨打，我也不能躲在女人背后啊！ 我爹说这是软汉，瘪三才做的事情，硬汉是要站在女人面前的，我虽然不是硬汉，但我也不能站在女人背后躲一时安全啊。 到了教室外面，黄子旭冲过来就把我往厕所里拉，学校的厕所除了解决尿急之外，永远只有两个作用—— 抽烟，干架！ 很显然，我和黄子旭是属于后者。 到了厕所里，黄子旭一把就把我推墙上，面容狰狞的喊道：“你麻痹的没听见老子跟你说什么？老子让你离姜欣远点远点，你特么没听明白？耳聋？要不要老子往你耳朵里塞俩铁帮你通通！” 我被黄子旭这话吓得浑身哆嗦，赶紧就解释说：“黄子旭，我没跟姜欣接触，我……” 啪！ 一声脆响随之响起，我的脸上也是瞬间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我捂着脸，红着眼睛大声问道：“为什么打我？我话都没说完！” “你麻痹的，跟老子问为什么？你特么跟老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有意思是不！没接触，没接触你吗的能跟姜欣说话？”黄子旭依旧还是大吼着。 “我只是说几句话，这都不行？”我心里升起了丝丝怒火，而黄子旭却是在我话说完之后又一巴掌扇了下来，扇的我脸都在发麻。 “妈的，说话也不行！”黄子旭瞪大着眼睛，怒道。“你个瘪三东西，姜欣也是你能说得上话的？我特么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跟姜欣说话，老子把你舌头都割了。” 我赶紧一只手捂住了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黄子旭这副模样居然信了。 我有种预感，如果我现在说一个不字，黄子旭是真的敢把我舌头给割了！就算最后事情闹出来了，他也一样不怕！ 毕竟，他背后有人。 “明白了不？穷鬼？回去踏马的给老子把位置移开，老子换你那里去。” 我低着头，半天没有反应。 黄子旭要跟我换位置，他为什么要换呢，原因，只有一个—— 姜欣！ 这让我更加好奇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他们，真的是在处对象吗？不然姜欣为什么会说只要有她在，黄子旭就不敢动我。 看我半天没反应，黄子旭有些不耐烦的大喊道：“明白了没？” 我没回答黄子旭，只是低头，不语。 “你特么明白没？老子问你话呢！”黄子旭又是一声大吼。 在黄子旭的威胁下，我颤抖着点头了。 得到我的点头，黄子旭也就直接把我甩到一边的墙上，自己出去了。 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我看着黄子旭离开的方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前一秒我都还在高兴的期待着我同桌的出现，而现在，我却坐在厕所的地上，不争气的落泪。 这简直是天堂跟地狱的区别！ 而让我这时候不知道的是，此时厕所的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气质儒雅的男生，他看着我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黄子旭离开的方向，嘴角莫名的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然后，他走了进来。 第七章 我的同桌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哭呢？”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 身体顿时一震，我有些慌乱的起身，头也不敢抬的就直接往厕所外走去。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哭时候的样子，而且，还是在这么一副情况下。 但那人却并不打算让我直接走，伸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膀，那力度，抓的我肩膀都有些疼。 “你……你要干嘛。”我没回头，只是沙哑着声音询问，偷偷的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不想干嘛，我就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别人欺负你，你不反抗呢？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那男生停顿了一下，而我的心，却是掀起了一丝波澜。 “懦弱！” 随着这个字的脱口，我那掀起波澜的心，也是陡然一震，心里狂风大作…… “我想提醒你一句，你这种行为很懦弱，我觉得你该反抗，为什么不呢？不要当一个懦夫，有时候，其实……” 那男生突然安静了下来，可我的心，却安静不下来。 “其实”二字后面的话，那男生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也很明显了，他在叫我反抗。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想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一番话，可现在，我却只注意到了“懦夫”这两个字…… 懦夫，懦夫，懦夫！ 这两个字就好像水流一般，淌进我的心口，让我的心都在颤抖，双手忍不住的握紧，但也仅仅是一握，我就跟触电般的松开了拳头。 肩膀猛地一震，我挣脱开了那男生的手，然后慌乱的跑出了厕所。 出厕所之前，我还看了一眼那跟我仅仅说过两句话的男生，那第二个告诉我不要成为一个懦夫的人。 此时，那男生正站在厕所里发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挣脱开他的手掌吧。 而在我离开之后，那个男生的嘴角，却是慢慢带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也还是有救的。” 随后，他离开了这里，有目的性的往一个地方走去。 而相对于他这种有目的性，早已逃离的我，却只是跟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失魂般的跑着。 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我只知道，自己在跑，在逃离，在躲避。或许，我是在逃避那个告诉我不要当懦夫的男生，也或许……我是在逃避着懦夫这两个字！ 最后，我累了，我跑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躲在摆放杂乱的箱子旁边。 我就那样躲着，躲着，脑海里不断回响起了我爹告诉我的一句话。 “儿子，别哭，不能哭！以后被人欺负了也不要哭，哭是懦夫的表现，爹不要你当懦夫。” 然后，我爹又傻笑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不要我当懦夫。 或许，这是我爹的一个希望，但我，却从来没有完成过…… 从小到大，我遇到了事情，永远都只会想到逃避。被人欺负了，我也只会是在暗地里用哭来发泄，至于心里的怒火，我从来都没有发泄过。 现在想想，当时我特么真傻逼！ 我就是一个懦夫，可当时的我，却一直不敢承认，这是当时我心里的一块烙印，一直让我不敢面对的地方。也是因为这个，那男生提到懦夫的时候，我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是村长给我的诺基亚，怔怔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赶紧就接通了电话。 “班……班主任。”我弱弱的叫了声，心里有些害怕。 看现在的天色，应该是要上课了吧。 “齐天，你在哪呢，赶紧回来，要上课了你知不知道？军训你生病老师可以理解，那你连晚自修都不来了嘛？一点都不懂事。”班主任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语气有些生气，言语间也是满满的呵斥。 听到班主任这话，我赶紧道歉说：“班主任，对不起，我这就回来，很快，很快。” “快点，要是迟到了，我可就直接扣分了。” 然后班主任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而我则是在班主任电话挂断之后，腾地站了起来，也是在这时候，我感受到腿部一阵酸麻。 赶紧就扶了下墙，好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忍着腿麻走出巷子，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就赶紧往学校跑了回去。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情了，这时候班里的人都已经在教室了。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却发现讲台上，除了班主任之外，还站着一个人—— 是那名男生！ 想起班主任先前对我说的新同学，我心里的惊讶早已经是不能从言语来描述了。我没有想到，我们班的新同学，居然就是前面跟我在厕所里遇见的那名男生！ “进来吧。”班主任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我慌忙进了教室，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却发现黄子旭并没有坐那。那里依旧还是空着两个位置，一个是我的，一个，应该是那男生的了。 而再看黄子旭，则是一脸的阴郁，或许是因为换位置的时候被班主任拦下来了吧，应该是这样子。 我心里下了一个结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班主任看我已经回位置了，也就开口对那名男生说：“你继续自我介绍吧。” 那名男生笑着点头，十分温和的说道：“我叫林晨，来自京都，转校生。” “林晨，你说过了。”班里有位女生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有一位同学不知道，所以我再说一遍。不过也谢谢你的提醒。” 林晨对那名女生露出了自己如邻家男孩一般灿烂的笑容，使得那女生俏脸顿时变得通红。 不过，虽然林晨在话里提到了我，但班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往我的方向看过来。跟林晨的万众瞩目相比，我在班里的地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有可能，班级里的垃圾角的位置都比我重要一些。 我在班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未改变过。 等林晨介绍结束后，班主任就把他安排到了我位置旁边，林晨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走过来坐下了。 在我身边坐下之后，林晨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嘿，又见面了。” “额……是，又见面了。”我吞吐着说道，有些尴尬，不只是因为班里面大部分女生那羡慕的目光，也是因为，先前在厕所里的一幕。 之前我还幻想着自己会和同桌怎么开场交谈，甚至我还想好了一堆话，但真正到了现在，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厕所里的那个男生会是我们班的新同学，而且，我们的第一句对话居然是在那样子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种情况让我感觉很突然，也很尴尬。 “我们真巧，真没想到厕所里那个男生会是我的同桌。”林晨说着，伸出了手，“不管怎么样，以后请多多关照。哦对了，你叫什么？” “额……好，多多关照。我……我叫齐天。” 林晨的热情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也还是伸出手跟他的手握了一下，然后松开。 之后林晨就自己看书了，而我，则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晨，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有幸福，也有顾虑，更有害怕。 林晨，就这样变成我的朋友了嘛。 大概吧。 我就认为林晨把我当朋友好了，不过，也不知道林晨在心里对我是怎么一个看法，希望不是把我当一个懦夫吧。 嗯……管他呢！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我也有朋友了，今后的生活，会慢慢变好的吧。 我心里暗暗地想着，跟个傻子似得。 也确实是—— 跟个…… 傻子似得…… 第八章 不敢造次 这节晚自修下课后，我因为担心黄子旭会来找我麻烦，所以就没有出教室。 毕竟他的位置可没有换成，或许他现在就想找一个机会，让我主动地去找班主任换位置。到时候，答不答应可真是一个难说的事情。 我不想给班主任制造麻烦，而且林晨也刚在我旁边坐下，我要是直接就跟班主任说我要换位置，到了人家心里，或许就变成了嫌弃他因此提出来的，从而我们的关系也会消失，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我在教室才是最安全的，毕竟黄子旭总不可能直接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找我麻烦吧，他肯定是还要顾虑点班主任的面子的。 不过，麻烦却并不是我不想它来，它就不来了啊！ 刚一下课，班里面好几个女生就到了林晨位置旁边，跟林晨聊着家常。 数一数，有四五个了，不要看数字小，真要围过来，就这屁大点的地方，四五个还真是有点…… 咳咳，有点挤，还有点热。 高中的女生，很多都已经发育很好了，而林晨那边的位置都被三四个女生霸占了，剩下的几个女生，自然是只能到我背后的位置跟林晨说话了。 所以，我也顺带感受了一把，“拥挤”的感觉，这大概是林晨坐我身边带来的福利吧。 各种芳香在我的鼻尖萦绕，让我的脸顿时通红了起来，面对这副情况，我有些无所适从。反观始作俑者的林晨，却是十分熟络的跟这些个女生说话，谈天说地。 最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我站了起来，离开了位置。有个女生看我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我见这副情况，心里有些无奈，毕竟这些女生是来找林晨的，而不是找我的。或许，她们都嫌我碍手碍脚呢。 永远，我都是被人嫌弃的那一个，也永远，我融入不了集体，或许，我还是只能被孤立吧。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不久就恢复了过来，毕竟这些事情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想一想一个下午没解决身体问题了，也就想着先去厕所一下，而且现在也快上课了，黄子旭应该不会过来找我麻烦的。 但现实，不可能一直对照着你的想法进行。 我在厕所解决完身体问题想出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黄子旭那一脸阴郁的站在厕所门口。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就低下了头，想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回教室。 毕竟，不管黄子旭在这里是想要干嘛，对于我来说，这个危险人物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为好。 “停下！” 黄子旭在我快走出厕所的时候突然吼了一声，让我浑身都抖了一下，之后我就直接被黄子旭跟只小鸡一样被抓了回去，按在了厕所的墙上。 “你……你想干嘛，我已经答应跟你换位置了。”我在第一时间就把话说出了口，眼神都不敢跟黄子旭的目光碰上，生怕黄子旭一个不对直接给我来上一拳。 在我提到换位置的时候，黄子旭的表情立马就变成了不爽，捏着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的力度是如何的大。 “对，你是答应了，但你身边，有个碍事鬼！” 听着黄子旭这满含火气的话语，我能感觉，黄子旭这时候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而我身边？ 几乎是瞬间的，我想到了林晨。 黄子旭接下来的话，也是毫不避讳的点明了碍事鬼，是林晨！ “给老子把林晨也换过去，做不到，晚上等着！”黄子旭的声音里明显按捺着火气。 看我迟迟不回答，黄子旭的声音有些阴冷下来：“明白没？” 我赶紧点头，一点也不敢说话。 “明白就滚！”黄子旭狠狠的说着，松开了握住我肩膀的手。 而我，也是正如黄子旭话里说的，飞似得跑了出去。 一路忐忑的回了教室，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发了那些女生，在位置上看书的林晨，自顾自的坐回了位置上。 而这时候黄子旭也是从前门走了进来，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就那样盯着我，就跟只猎豹一样，盯着自己的食物。 我不敢再看黄子旭那边，犹豫了好久，我组织了下语言，才对林晨开口：“林晨，等下咱要不换个位置吧。” 林晨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说：“干嘛要等下，现在就可以换啊。” “不不不。”我赶紧挥手，惹得林晨目光之中的疑惑更甚，“我是说换到别的位置上，我看黄子旭的位置，哦，就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坐第四组倒数第三排那个，那里我就觉得挺不错的，而且他也想跟我们换，要不，咱们换一下？” 话到最后，我的声音也慢慢小了，看着林晨，我等着林晨的回答。 林晨看了眼黄子旭的方向，嘴角顿时带起一抹弧度，我不知道林晨看黄子旭的神情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黄子旭在林晨看过去之后，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瞬间握了起来…… 重新坐了下来，林晨说道：“干嘛要换，我就觉得这里不错，还是别换了，那里多后面啊，影响学习。” “我觉得那不影响吧。” 在这一刻，我说谎了，说出了第一个谎言，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自保…… 因为说谎，我有些心虚，以至于说完之后根本不敢看林晨的反应，但余光，却还是偷偷地注视着。 很矛盾的一种行为。 而林晨却是在我说完话之后，就一直看着我，脸上带着说不清意味的笑容，让我的心更慌了些。为了掩饰，我装作出拿书的样子，却也还是等待着林晨回答的话。 也是在这副情况下，晚自修，又开始了。 “你说谎了，齐天。” 林晨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敢说谎的魔力，压得我心口一沉。 瞪大着眼睛看着林晨，我犹豫了一会，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是真的觉得那挺好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的语气，却显然是有些不足。 对于我这番无力的反驳，林晨脸上依旧挂着笑：“要不，我们让别人来说说吧。” 林晨拿手偷偷地去戳了戳姜欣的后背。 我见他这样，赶紧就看了眼黄子旭那边，不出意外，黄子旭依旧在看着我这边，只不过，脸却更黑了一些。 姜欣无奈的回头看着林晨，然后看了看我，最后轻轻点头，然后就又回过头看书去了。 “你看，姜欣都说你撒谎了。” “等一下，你认识她？”我这一刻只注意到了林晨话里直接叫出了姜欣的名字，顿时惊讶的开口。 林晨摆了摆手，很是自然的说道：“当然认识，我初中跟她可是同班，而且，同班的人，还有那个黄子旭。” 提到黄子旭，我就赶紧想提醒林晨注意点黄子旭，但话还没脱口，林晨便是抢先一步说道：“不用提醒我小心黄子旭，我只能说，黄子旭这个讨厌的家伙，我跟他可打了不少交道。哦对了，位置你也放心，不用换。黄子旭虽然强势，但在我面前，还是不敢多造次的。” 林晨很是大气的说着，而姜欣也是不由得回了头，微微蹙眉说道：“装，就知道装。” “装还不是因为你。”林晨淡淡的笑着。 “贫嘴，欠抽！”姜欣翻了一个白眼给林晨。 从军训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姜欣这副可爱的模样，立马就看的有些呆了。 此时的姜欣在我眼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让人愈合的气息，她的笑容，让我心里的裂缝，都是慢慢合拢不少。 她就是一个天使！ 可望…… 而不可及…… 是啊，可望而不可及。 毕竟，我只是一个癞蛤蟆，用黄子旭的话来说，我确实是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不过，童话故事里的癞蛤蟆是一个王子，但我，却只能是一只相貌丑陋的癞蛤蟆！ 苦涩的笑了声，我趴在了课桌上，闭上了眼睛。 眼眶之中，我感觉到了有水珠，它是温热的，但我就是却不想让它落下来，所以我就强忍着，强忍着不让它流出。 这时候，我想到了我爹的话，林晨的话，他们两个都告诉过我不要成为一个懦夫。可我，却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一个懦夫！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林晨觉得我是因为黄子旭的事情而担心，因此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别担心，我说黄子旭不敢找麻烦，就肯定不敢！这位置你就安稳坐着！别怂他。” 跟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气质不同，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霸气以及自信！ 或许，我缺的，就是这两样吧。 简单的嗯了一声，我背对着他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林晨看我这样，也没想太多，自顾自的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了，时不时的，他还会和姜欣开口说上两句话。 这期间，我一直听着…… 而对于林晨先前对我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毕竟这样子也就能解释黄子旭先前在厕所那异样的行为了。 如果黄子旭敢找林晨的麻烦，那先前大可以直接让我把林晨叫过去，然后他好好修理一顿，而不是让我跟林晨提换位置的事情。毕竟直接动手修理人，这才是黄子旭的作风，而让黄子旭不怎么敢发作，说明林晨肯定是有能让黄子旭顾虑的东西。 不过，林晨也说了，黄子旭只是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并不是，在我面前！ 也就是说，我如果不说服林晨换位置，黄子旭虽然不怎么敢找林晨麻烦，但找我麻烦，却也还是不可避免的。 我不可能一直躲在林晨身边，更何况，黄子旭如果找我麻烦，林晨帮不帮我，都还不准呢。 因为，他刚刚只是说了“我面前不敢造次”，而不是，“我们”。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距，却代表着我在林晨心里的地位，只是普通人，而不是更高一步的—— 朋友！ 还有一个，就是他和姜欣之间的关系。 想起他刚刚跟姜欣玩闹的样子，那关系，让我觉得超脱了朋友，或许，就是超脱了朋友的那种关系吧。 我暗暗地想着，可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滑了出来，落在了课桌上。 那颗从一开始就不该种下的种子，在这一刻迅速的滋长，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把它砍掉。 我就那样任由着大树的根茎缠绕在我的心口，它可以随时随地的摧毁我的心，但它却没有。 或许，它还在等待着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搅碎自己根茎一切的—— 契机！ 第九章 你就是一个懦夫！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就好像未成熟的柿子一样，苦涩到了极致，也让人难受到了极致。 那种感觉，说是心痛，却又不像，因为没有那么的痛彻心扉。说不心痛，却又隐隐的疼。 很复杂的一种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我和姜欣之间的关系，应该就只会是同学关系了吧，也本来就只是同学，从来没进一步…… 在我的这种状态之下，放学时间渐渐来临，说实话，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解脱的。 很迅速的把东西收拾好，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了，回到寝室，我就直接坐在了床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直到，黄子旭的回来。 黄子旭刚一回来，他就直接冲了过来，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一把扣在了我的脖子上，一张脸就跟魔鬼一般的狰狞。 “你妈的，当老子的话真是耳旁风？老子让你帮我把林晨也给老子换过去，你特么的耳聋，一个晚自修都没动静，吃屎长大的！这么点屁事都做不好，你特么还能干嘛？” 黄子旭大声的吼着，但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 黄子旭看我这样，心里的火气愈加浓烈了起来，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那力度震的我牙齿都在发麻。 “黄子旭。”我叫了声黄子旭的名字，声音麻木的说，“要不，你就杀了我吧。” 然后，我低下了头，双眼无神。 说真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有想被黄子旭打死的想法。 这十几年来，我受到的从来都是辱骂，殴打甚至是威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那傻子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给过我温暖的感觉。 别人的世界，都是五颜六色的，而我的世界，却是灰色的，并且—— 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就好像灾难片一样，处处充满折磨，这让我觉得我在世界上就是多余的一样，我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看到这里的朋友们可能会觉得我就是一个懦夫！可实际上，当时的我，也确实是一个懦夫。也有人会劝我，让我想一想我的傻子爹，他要是失去了我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心情。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的傻子爹不病倒所以才不告诉他学校里的一切嘛！ 可到这里，你们却也该想一想，一个从小就已经养成了一个缺陷人格在面临生活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会是怎么样的。 就类似于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他们或许不是跟我一样的人格缺陷，只是一时间生活受到打击，可性质却是差不多的。 那一刻，我就是类似于这样子的情况，但我比他们多了一样东西—— 我看的很开，那时候我的心上真的一点束缚感都没有。 但面对我这样子的话，黄子旭……却有点慌神了。 大概，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吧，毕竟，所有人都是想着该怎么好好活下去，甚至有些人为了所谓的“体面”，出卖自己的心就有可能。哪里，会有人像我这样子，要求着别人打死自己呢。 我能感受到，黄子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情况，手都有些颤抖了，一双眼睛就跟铜铃般的瞪着。 最后，他又给我甩了一巴掌，撑着面子恶狠狠的说：“你妈的傻逼！傻逼年年有，今天他妈特别多，就你这种！鸡毛玩意的东西，真不知道哪个混蛋能生出你这样子的孬种！垃圾东西，别以为用这种办法老子就放过你，踏马的，晦气！” 紧接着，黄子旭对上次把我打到不能站起来的两个人说：“这小子想死，你们就给老子打他到半死，吊一口气，别真死了，踏马的，出了人命老子还得负责！” “要不，老大，咱这次就别整他了吧，还是放他一马吧，我看他还挺可怜的。”有一个人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语气有些试探的开口。 黄子旭回头看了我一眼，胸口起起伏伏的，站在那里好久，而他那两个小弟也一直站在那里没说一句话。 “踏马的，给老子打！”黄子旭直接一脚踹在了刚刚提建议的小弟身上，然后指着我说，“谁没出力，老子明天就让他‘生病’！” 听到这话的那两人脸都青了，只好是按照黄子旭的话，走到了我身边，跟我轻声说了句：“对不住了，哥几个没办法。” 然后，他们就直接一脚踹了上来，那力度，也是真的一点不敢含糊。 毕竟按照黄子旭的性子，要是他们不出力，恐怕明天他们就得自己挨一顿打。 而我，则是在感受到那一脚的力度后，直接就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心凉到极致的笑。 一些已经回到寝室的人看我这副被打的样子，以及我那笑容，一个个都有些不忍心看，都下床走到了外面。 寝室里，只留下我还有那两个打我的人。 最后，那两个打我的人……也走了，在他们走出寝室的同时，林晨，却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原本在教室那边爽朗热情的笑容，在此时彻底的消失，找不到一丝存在的踪迹。 这让我感觉眼前的林晨很陌生，很陌生。 “还不站起来吗？”林晨随意的坐在一张床铺上，脸上勾起了一丝让我感觉熟悉，却又陌生的弧度，“那两个人说没下死手，你还能站起来。” 我听着这话，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在那坐着。 林晨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些，但神情，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冰窖般的寒冷。 “要不……我帮你。” 听到这话，我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然后苦涩的笑了一声，“不用，我自己起来，不用脏了你的手。” 我把“脏”字咬的格外重了一些，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止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这算什么，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林晨的话让我感觉到有些虚伪。 “你来多久了？”我突然改变了话题，开口询问。 稍微愣了一下，林晨回答说：“一直都在。”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打我！” “知道。” “那你就不帮我？”我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而林晨，仅是一笑，十分平静的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帮你？” 林晨的这句话让我整个人一愣，脑袋瞬间放空。 是啊，为什么？ 林晨本来就没把我当朋友，他干嘛要帮我。 而我，刚刚居然还在希望，希望林晨恰好这个时候进来只是一种巧合，他脸上的冰冷也是因为看见他们在打我，所以转变的。 我居然这么蠢的在想着这个！ 身体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我再也没说一句话，艰难的扶着墙，走到了自己床旁边，整理着自己床上变得凌乱的被子。 而林晨，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还记得，我在厕所那边跟你说过的话吗？”林晨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的状态。 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我沙哑说：“记得。” 然后又开始整理。 “记得就好。”林晨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大骂道，“我告诉过你其实可以反抗，你也还记得！可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就任由他们欺负你，你一点就感觉都没？你特么就是个懦夫，懦夫！你知道吗？明白吗！” 懦夫…… 又是这两个字。 我双手开始有些颤抖起来，看着林晨，我有些麻木，我想反驳他的话，可我，却反驳不了…… 最后，我麻木的笑了起来，“然……然后呢？” “妈的，你特么就是个榆木脑袋！” 林晨罕见的爆了句粗口，然后就粗鲁的把我甩到了地上，然后自己走出了寝室。 但出寝室之前，他却又一次开口提醒我：“还是那句话，别当一个懦夫！该反的时候，就得反，懂吗？” 而我，则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回答林晨，脑子里乱麻麻的。 第十章 好好相处？ 这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此时我脑子里面的思路已经乱到了极致。【零↑九△小↓說△網】 想起林晨出寝室前的话，我很疑惑，为什么林晨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他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帮我的。 可他又在这话之前明确了态度，他跟我不是朋友，只是一个第一天认识的同学。 再说说黄子旭，黄子旭和林晨是老对头了，加上教室那边林晨和姜欣之间的谈话，也不难看出初中林晨和黄子旭是因为什么而闹起来。 不过，说起初中，林晨说自己来自京都，姜欣和黄子旭是林晨同学，也就是说，他俩也是从京都来的。 那为什么，京都那边好好的他们不呆，都来了遥城这边。 还有一个点，他们在来了这边之后，都无一例外的跟我扯上了关系，黄子旭针对我，林晨意味不明显。 要说这是巧合，那在厕所那里，林晨刚好进来又该怎么说。 从小的我的思维就是很敏捷的那种，但这种思维放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洗漱过后就直接回了教室，我以为我是很早的了，不过比我还要早的却还有一个人。 “齐天，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姜欣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 略微愣神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说：“嗯…;…;我都是这么早的。” 姜欣哦了一声，也没有说些什么了。 而我也是回了位置上，看着姜欣坐在位置上看书的身影，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姜欣此时的这副样子，让我感到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姜欣。” “怎么了？”回过头，姜欣的表情有些疑惑。 “我们高中之前见过吗？”鬼使神差一般的问出了这句话，然后我就直接后悔了，赶紧解释说，“我是看你背影有点熟悉，有可能是在大街上看见过你。” “是嘛。”姜欣浅浅的笑了起来，说，“高中之前我都在京都那边的呀，没有来过遥城这里，你应该是在街上看见了一个跟我背影很像的人吧。” “嗯…;…;应…;…;应该吧。”我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每一次面对姜欣这邻家女孩一般的笑容，我都会由心底的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我曾经看到过一个词---- 治愈系笑容。 姜欣的笑容，或许就是属于这样子的。 很美好。 “咳咳。” 突然的，门口响起了一声咳嗽声，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那人是黄子旭。 心里稍稍的有些紧张，但却没有那么的害怕起来。 但黄子旭却仅仅只是咳嗽了一声，就十分平静的进了教室，一点也没有找我麻烦的意思，这让我心里很奇怪。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子旭居然没有想找我麻烦的意思。 不过虽然黄子旭不来找我麻烦，我也还是有些不敢跟姜欣说话了。毕竟，刚刚有可能的黄子旭心情好呢，要是我蹬鼻子上脸继续跟姜欣接触，保不定黄子旭还会不会不找我事情。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我对黄子旭心里没有那么害怕了，但黄子旭这个麻烦，还是尽量不找的好。【零↑九△小↓說△網】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自顾自的看起书了。 咯吱---- 突然的，教室里响起了椅子滑动的声音，然后我就听见黄子旭走动了声音，一直等走到后门的时候，黄子旭叫了声我名字。 “齐天，跟我出来，有话跟你说。”黄子旭淡淡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直接走出了教室。 姜欣在第一时间就回头了，对着我摇摇头说：“别过去。” 我这时候心里也挺忐忑的，想了想，却也还是站了起来。 朝姜欣笑了笑，我回答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不出去就黄子旭那性子来拉我出去都有可能。” 姜欣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然后我就直接走出了教室，跟着黄子旭到了楼梯拐角的一个杂物间里。 一边走我还一边想，黄子旭今天的举动怎么那么反常，要打我的话一般都是直接把我拖厕所去了，怎么这一次都没动手，脸色也一点都没脾气的样子。 这样子的话，他找我是要干嘛？ 我抱着疑惑进了杂物间，刚进去，黄子旭就直接把门给锁上了。 我的心也突然的忐忑了起来。 “黄子旭，你要干嘛？”我的声音有些试探。 而黄子旭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随意坐在杂物间的一个椅子上，目光有些复杂。 看黄子旭这副模样，我也就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好是站在那里。 一直沉默了很久，黄子旭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齐天，以后咱们要不好好相处，你跟姜欣说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别越那个界就行。”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懵了。 很难相信，真的很难相信，黄子旭居然会对我说这种话。 这一次，我在黄子旭的眼神里几乎找不到一丝说谎的成分，好像这些话就是他真心实意说的一样。 “黄…;…;黄子旭，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声音有些颤抖的询问，得到的，是黄子旭的摇头。 “我不开玩笑。” 得到黄子旭的这番话，我眼睛里一下子就流出了泪水。 “得，你可别哭了，别整的我跟揍了你似得，说实话，你这娘们唧唧的性子还真得改改。”黄子旭笑着说道，那话落在我的心里，就跟春风拂过一般。 笑着点了点头，我伸手擦了把自己眼睛里的泪水，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欣喜感。 原本我以为黄子旭拉我来这是要揍我一顿，可想象中的殴打没有来临，得到的竟然是黄子旭这么真挚的话。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满含期待的询问，朋友这种关系，一直都是我最渴望得到的。 黄子旭笑盈盈的回答说：“你说是就是咯，我没啥大问题。” “哈哈哈哈…;…;”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看我这样，黄子旭赶紧就把我嘴巴捂住了：“笑这么大声干嘛，招人啊？这里还是我偷偷撬开的，要是老师给你招来了，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刻，我和黄子旭之间，好像还真的有了那么一丝朋友的意味。 赶紧就点了点头，我把黄子旭的手拿开，想起军训时候的鸡腿事件，我有些试探的开口：“黄子旭，那个，有个事你能帮我不？” “好说，什么事？” “就是，之前那个鸡腿的事。” 提起这个，黄子旭的表情顿时有些冷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他一句话没说。 沉默了很久，他才是回答我：“那个事晚点先吧，这事我也得找个机会。”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然后我们就出了杂物间，不过出去之前，黄子旭却还是提醒了我一句：“既然咱俩是朋友了，有些话我就明说了，我喜欢姜欣，从初中就喜欢了，我这个人吧，性子你也该明白了，所以…;…;” 黄子旭拍了拍我的肩膀，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让我以后不要太接近姜欣，最好只是保持朋友的那个距离。 对于这个，虽然我心里有些不愿，但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和姜欣之间的关系有朋友，也就不错了。 毕竟我人丑还矮，家还穷，姜欣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黄子旭和林晨，才是配得上姜欣的人啊。 我嘛，也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朝着黄子旭点了点头，我回答说：“我和姜欣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的，你看我长得丑，家里还穷，我不会有那个心的。” 得到我的回答，黄子旭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就和我一起直接出杂物间了。 第十一章 不确定的朋友 出杂物间之后，黄子旭就去了厕所，而我则是回了教室。【零↑九△小↓說△網】 回到教室，还没坐下，姜欣就问我黄子旭有没有干嘛我。 我摇了摇头，笑着把杂物间里的事跟姜欣说了出来，当然，关于姜欣的部分，我选择了隐瞒。 要是让姜欣知道我和黄子旭把她当做筹码一样的东西，她肯定会很生气的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和姜欣之间是朋友，还是同学。 但不管怎么样，面对姜欣，我总是会下意识的注意着自己的言辞。 讲完了杂物间里的事情经过，姜欣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目光中带着疑惑的看着我，姜欣有点不相信我说的话。 “黄子旭有这么好？我还真不信了，他会这样。” “我刚开始也不信，可是他一点都不像骗人的样子，我就信了。” 姜欣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黄子旭这人都是直接把心情写脸上的，一点都不会隐藏，骗人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会骗你。” 姜欣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动。 黄子旭不会骗人吗？ 回想起军训时候黄子旭借着鸡腿揍我的那一幕，我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我底气有些不足的嗯了一声，坐在位置上有些失神，我想去跟黄子旭确定一番，可却又有些不敢。 毕竟这件事黄子旭说晚点会帮我，也没有完全否决，如果我现在就直接跑过去问这个，黄子旭会怎么想。 一个早自修，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很纠结于到底是该去问黄子旭，还是不去问。 而一个早自修，姜欣和林晨都在用纸条聊着什么东西，我心里虽然好奇这个，但却因为昨天晚上林晨那不完整的态度，就没有过去询问。 不过到了中午吃完饭，黄子旭就直接叫我过去，小声问我早上林晨和姜欣聊天的内容是什么。 我因为没看过纸条，就回答说不知道。 然后黄子旭想了想问我纸条在哪。 我知道黄子旭是想知道纸条上的内容，我也挺想知道的，所以我就告诉黄子旭那纸条在林晨的抽屉里。 听我这句话，黄子旭二话不说就直接拉着我回了教室，偷摸着到了我位置上，在林晨那里翻了起来。 而我，则是负责在门口望风。 “嘿，过来，找到了。” 黄子旭朝着我喊了声。 我闻言，也就直接走了过去，但还没等黄子旭拆开纸条看，林晨的声音便是突然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这一声吓得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看着林晨愈渐阴郁的表情，我有些不敢跟他的目光对上。 反而黄子旭却是很淡然的把纸条收进了口袋，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就回来陪齐天找找东西，你管我干嘛。” 林晨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是嘛？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林晨的语气有些玩味，但话语间，却似乎是在告诉着我什么。 “是，是，黄子旭陪我回来找东西，没别的。”我壮着胆子说道，心里早已经是虚到不得了。 “听见没，找个东西能给你弄成这样，真是，吓我一跳。”黄子旭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我，也只好是配合着他，埋头在桌子下找东西。 而林晨则依旧是一脸阴郁的站在门口，目光就放在我和黄子旭的身上。【零↑九△小↓說△網】 “拿本书走人，回寝室看。” 黄子旭轻声提醒我，闻言，我也赶紧就照做了。 扯了一本书就站了起来，跟黄子旭从后门走了出去。 离开教室，我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黄子旭也是直接骂骂咧咧了起来。 “这龟儿子滴，真嗝屁烦哦，刚刚那一下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要不是怕纸条被看见，我肯定要跟他搞一波团战。” 我看着黄子旭的样子，回想起姜欣告诉我的话，也越来越不确定起来。 黄子旭真的不会骗人嘛？答案，是否定的。 刚刚我就配合着他一起骗了林晨。 他的心情都会表现在脸上嘛？ 答案，还是否定的。 那姜欣为什么会这么认知呢？他们毕竟相处过三年。 我的脑子又乱了起来。 回了寝室里，黄子旭就直接坐在我床铺上把口袋里的纸条拿了出来，而我则是跟着黄子旭一起看着那张纸条。 寝室里的人看我跟黄子旭的这副模样都有些疑惑，但一个个都没有开口问出来。 等到黄子旭把纸条打开之后，黄子旭却是直接整个人跳了起来，一拳打在了床上。 “我日他妈嘞，这尼玛是空的，卧槽！这小子搞事情啊！妈的，居然是空的，老子废这么半天劲！”黄子旭气愤的捏着拳头，一脸的不悦。 我这时候心里也有些烦，刚刚我骗人不说，从小到大我几乎就没有说过谎话。不过现在，我跟黄子旭拿回来的居然是一个空白的纸条，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黄子旭，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你难道没看一下里面有没有字吗？” “什么意思，卧槽，你特么还怪我？谁让你不看好门的，老子哪里有那个时间看里面有没有字。”黄子旭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就特么是你，谁让你过来的，你看着门口就好了，你过来干嘛。” “不是你叫我…;…;” “嗯？我叫你干嘛？”黄子旭直接威胁了起来，而我的后半句话，也是硬生生的给黄子旭给压了回去。 “没什么。” “你想怪我是不是？”黄子旭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口。 “你放我下来，快点。”我挣扎着说道，而黄子旭却是更加的烦躁了起来。 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我一巴掌，黄子旭怒冲冲的说：“操你妈的！！！给你脸了？跟老子这么说话！！找抽吧你！” 我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黄子旭，这一巴掌，我真的是直接就被打懵了。 黄子旭跟我不是朋友嘛？他怎么又对我动手了？ 看见我错愕的表情之后，黄子旭也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但他却并不准备给我道歉，只是把纸条随手一丢，扔到了垃圾桶里。 也是在这时候，林晨走进了我寝室，看了眼黄子旭之后，他就直接叫我说：“齐天，跟我出来一趟，找你有点事。” 此时林晨的表情有些不好，脸上挂着的笑也有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有些不清楚林晨来的原因，我坐在床上没有动作。 “快点。” 林晨又叫了我一声。 我看了眼黄子旭，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到了寝室外边，林晨就直接拉我到楼梯那边去了，看着我，他说：“你刚刚在教室那边跟黄子旭在我桌子里找什么？” 我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蠢？姜欣都告诉我了，黄子旭说跟你做朋友，你还真信了。”面对我的无言，林晨很是无奈，“你知道黄子旭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你以为他是个直肠子，什么东西都不会瞒你？” 我犹豫着，点头了，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见我点头，林晨拿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做了次深呼吸：“我该说你什么好？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当黄子旭是真的要做你朋友？” “不…;…;不是吗？” 我有些忐忑的回答了林晨的话，得到的，却是林晨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 “你特么白痴吧你！” 林晨伸手触碰了一下我脸上刚被打的地方。 “要是朋友，他会二话不说给你一巴掌？你前面帮他瞒我，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骗人的？” 又是无言，面对林晨的问题，我着实是找不到回答的话。 毕竟林晨说的，都是对的。 “我知道黄子旭找的是什么，不就早上我跟姜欣聊天的纸条嘛，这点东西猪脑子都能想出来，你知道真正让我无奈的是什么嘛？” 我摇了摇头。` 见我这样，林晨直接就往我身上踹了一脚，直接就把我踢到了墙上。 “你特么的就是个傻逼！傻逼！” 这一刻，林晨似乎是有很大的火气一般，随着这一脚，直接就发泄了出来。 一把把我的衣领抓住，林晨大骂着说：“老子是帮你的，你懂不？黄子旭这小子比你想的要复杂，明白不！” 第十二章 迷迷糊糊 这一刻，我愣了。 面对林晨这近乎失态般的模样，我竟然有些找不到语言来回应他。 最后，只好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面对我这种沉默，林晨突然平静了下来：“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深吸了一口气，林晨尽量使自己声音平静的开口：“我发现我骂你还真骂对了，你就是一个傻逼，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东西，你一点东西都没想问我的。” “得了，你没东西问，我有东西问，站起来，别蹲着了。”林晨伸出手把我给拉了起来，然后问我说，“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信我不？” 抬头看着林晨，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晨的问题。 毕竟，林晨昨天的态度，让我记得太深了。 起先，我们是在厕所那边遇见的，然后，那时候刚好是黄子旭把我给打完之后的事情。 这很凑巧。 来我班这事就不说了，有可能人家本来就是想来我们班的。 先说说在寝室里的事吧，那时候林晨明明就在外边，可就是没进来帮我，反而就等他们打完我之后才进来，进来之后呢，他也没一点帮我弄回去的意思。 这副态度让我觉得拿不定主意。 现在，他又在黄子旭跟我说做朋友之后，跑来说自己是帮我的，这让我理解，只能有一个意思—— 林晨不想让我靠到黄子旭那边。 那面对林晨现在的这个问题，我应该就只有摇头了，不过，我却还是很拿不定主意。 因为还有一个关键的前提，黄子旭前面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扇人巴掌这种事情，是个人心里都会别扭，我也不例外。 所以，这时候我的心里很复杂，不知道是说相信，还是不相信。 看我这么长时间没反应，林晨再次出声：“得，我也知道你纠结，毕竟我昨天没帮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不？” “为什么？”这三个字，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毕竟，这是让我拿不定主意的首要原因之一。 对于我的追问没有丝毫反感，林晨解释道：“我昨天要是帮你，那你自己还有用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特么就是个榆木脑子，我昨天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我跟你说了，让你该反时候就反。男人，得懂得把自己拳头握起来，这个你会，可还有一个重要的，你得懂得把拳头握紧之后锤出去，就像这样。” 林晨握紧了拳头，直接往墙上打了上去，我能看见，林晨手指的关节已经有些变红起来。 “你不疼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丫的，智障？”林晨直接给了我一拳，“你怎么就不明白？得，这东西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明白不了，咱先回之前的问题上，你信我不？” 林晨又一次的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短暂犹豫过后，我点了头。 “信就对了，要是不信，我只能说你就是块烂泥，你点头，那说明你还有救。”林晨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把自己口袋里的一张纸条给到了我手上，“这是早上我跟姜欣聊天的东西，你自己先看看，注意点，别给黄子旭看见，不然你铁定得挨揍。” 我收好了纸条，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林晨点头，然后又给了我一张纸条：“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也不是完全相信我的，不过也没事，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帮你就行，这纸条上面的东西，你也别问我那么多，照做就行。” 我接过那张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立马就抬起头，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我不是让你别问那么多。”林晨十分无奈的开口，然后说，“这是我帮你试探黄子旭这小子的，你等会随便找个理由，只要能把这上面的目的达成就行了。”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了。 只是默默收好了纸条，然后就回寝室了。 刚回寝室，黄子旭就过来拉着我到了我床铺的位置，问我说：“林晨跟你说什么？” 面对黄子旭的问题，我心下一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啊，赶紧的，别说你把我俩刚刚的事卖出去了。” 黄子旭话里略微带起了点威胁，同时的，他的拳头也慢慢的握了起来。 “没有。”我赶紧反驳，然后说，“我没说出去，林晨刚刚找我就是问这个的，不过我一直没说。” “真的？”黄子旭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真……真的，我真没说。”感受到黄子旭手臂上的力度，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黄子旭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对林晨先前说的话，也有些肯定了。 毕竟黄子旭要是拿我当朋友，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对我说话。 可要是我认为错了怎么办，毕竟黄子旭的性子就是这样，有可能他对谁都是这么霸道的呢。 一时间我的心里又变得复杂了起来，为了确定心里的想法，我决定还是按照林晨纸条上的做，但时间，却不是现在。 因为，我还没有想好用什么理由。 大概是觉得我也不会说谎骗他，黄子旭把拳头松开了，搭着我的肩膀，黄子旭的表情有些阴沉。 “不行，那纸条我还是得拿来看看，林晨这小子花花肠子多，一个不小心我得吃个暗亏。”黄子旭自言自语道，而暗亏两个字，也让我又想起林晨的那个试探的计划，使得我有些心虚。 “齐天。”黄子旭叫了我一声，然后说，“等会午休回去，你找机会帮我把林晨拉开点。” “为什么是我？”我回应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他同桌。别屁烦，这事就你做合适。” 黄子旭的一句话直接把我想说的东西给压了回去，只好是点点头，嗯了声。 拍了拍我的肩膀，黄子旭就自顾自的上床了。 午休结束之后，黄子旭就催着我回教室了，我觉得对于黄子旭来说，那纸条就像炸弹一样，让黄子旭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个。 不过，要是让黄子旭知道那纸条就在我身上，我感觉我的下场肯定会不怎么好看。 回了教室那边，林晨已经在自己位置上了，不过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找林晨，不然的话，这会让林晨很难办。 中午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类似于约定一样的东西，我现在去找他，林晨肯定是会跟我出去的，那这样子的话，黄子旭就会起疑了。 所以，我决定把时间延后两节课。 一直到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我才对林晨小声说了黄子旭中午让我做的事，然后让林晨跟我出去一下。 林晨对此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跟着我到了外面，为了给黄子旭做一做样子，我还特意把林晨带到了楼梯那边。 到了地方，没等我说些什么，林晨就开口了：“我说你是不是蠢？” “干嘛怎么说我？”我有些不解。 林晨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回答道：“你帮黄子旭拉我出来，他的目的，你我都清楚，那东西是在你手上的。等会他找不到，你说他会干嘛？如果他过来跟你说这事，你该怎么回他。这都是问题好吧？” 对林晨的话，我有些头大。 “有你这么严重嘛？”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反正我觉得，要是别人，那是不严重，要是你，那就得严重到不得了。”随后，林晨就直接拉着我往教室走。 我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大骂了一句傻逼。 然后他就问我说要是黄子旭跟我说找不到纸条这事，我该怎么回，他告诉我说，中午的时候因为他找我的缘故，黄子旭心里肯定会对我有些防备。 而这事就是他考验我的最好机会，所以必须得快点回去。 我给林晨这逻辑一时间弄得脑子有些乱，一时半会没有理解。 但也是在我迷糊的这段时间里，林晨也已经拉着我到了教室前门。 第十三章 带有朋友意味的话 “黄子旭，你在我位置上干嘛呢？” 林晨在教室前门大喊了一声，眉宇间带起一丝怒意。 略微侧身，我朝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赶紧缩回头，有些不敢让黄子旭看见。 此时黄子旭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愤懑，我刚刚凑头进去的时候，我能看见黄子旭眼神里都有些想要发火的意思。 “慌什么，黄子旭这不会怪你，晚点你自己用个法子忽悠过去就成。” 林晨朝我小声说着，然后就让我进教室了。 我低着头走进教室，也不敢看黄子旭此时脸上的表情，回到位置上就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而第三节课一下课，黄子旭就过来找我了。 过来搭着我的肩膀，黄子旭丝毫没有理林晨的目光，一脸阴郁的说：“走，找你有点事，咱出去一下。” 我知道黄子旭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因此心里有点慌，可也还是跟着黄子旭出去了。 我觉得黄子旭不可能连这个也要怪我吧，毕竟他让我叫林晨出去的目的我也已经达到了，至于林晨后来那么快回来，我就说我拦不住，那黄子旭有什么办法。 加上他说我们现在是朋友，虽然中午时候给了我一巴掌，可那是我说错话了，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会打我…… 我现在就抱着这个想法，到了外面。 说实话，现在的我，真的是太单纯了些。 黄子旭哪里是那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他当时也…… 到了教室外面，黄子旭搭着我的肩膀，二话不说就给了我胸口一拳，但在他脸上，却是带着笑！ 可那一拳，我能感受到那种力度，当即就是咳嗽了两下。 “黄子旭……”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黄子旭就直接拉了我一下：“不该讲别讲，不然就不是那一拳了，我就问你，刚刚你怎么回事！林晨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脑子迅速转了一下，我开口说：“我是拉他出去了，可他说要拿东西，我拦不住，就……” “拿东西……”黄子旭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关节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语气也开始变得威胁了起来，“拿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那纸条？那纸条林晨都没放桌子里，他拿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啊！”我当即回答，声音慢慢变轻，低下了头，嘟喃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他要拿什么东西。” 我这时候因为撒谎，所以心里很慌的缘故，头都不敢抬起来，因为我害怕我一抬头就会给黄子旭看出破绽。 可是黄子旭却直接就把我头给一只手拿了起来，一脸阴郁的盯着我：“低头干嘛？” “我……我怕。” “怕什么？” “怕你打我。”我编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而黄子旭听到我这话，立马就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特么怂的不是一点半点。”黄子旭松开了搭着我的手，放到了走廊旁的栏台上，“以后别那么怂，容易给人欺负，跟着我的人，怎么能给别人欺负去，对吧？” 黄子旭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起来。 这让我一阵失神，心里的那个想法，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简单的回应了两声，我没再说话了。 而这时黄子旭也转身往教室我位置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脸上带起疑惑：“我就真想不通了，林晨这小子桌子又不是跟你桌子那一样，就几本书放着，那纸条怎么会不在？这小子特么不会那么防人吧，他是拿你当朋友待的啊，啥情况。” 听见这句话的我，脑子瞬间一空。 想起中午林晨找我出去时候说的话，心里愈加拿不定主意。 黄子旭的这句话，真的是直接让我就确定了我和林晨之间那飘忽的关系。毕竟，黄子旭可是林晨的对头，加上他跟林晨已经斗了三年，还有一个，老话说的好，旁观者清，因此，黄子旭话里林晨看待我是朋友，就不会是假的。 那我跟黄子旭呢？ 我依旧是拿不定。 虽然中午他给了我一巴掌，可刚刚他那话，却是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朋友的意味。 这真的让我很矛盾。 “嘿，你小子发什么呆呢，看哪去了，这么入神。”黄子旭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把我从思虑之中拉了出来。 “没什么，就想那纸条的事。” 我又一次的编了一个谎话，自从第一个谎撒出去，我说谎的次数，也愈加的多了起来，而以后，还会更多…… 提起纸条，黄子旭也十分纳闷，瘪着嘴说：“真真的，这东西我真很纳闷，要不你等会自修的时候再拉林晨出来，然后我再去一趟。” “别。”我赶紧回答，而黄子旭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凶了一丝，顶着黄子旭的眼神，我回答说，“我感觉林晨他应该是纸条在身上，不然的话现在新书都还没发，那么空的课桌怎么可能找不到东西。” 黄子旭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我就接着说：“我们得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黄子旭追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我赶紧就说：“我哪知道啊，我脑子不好使，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啊。” 我这时候哪里敢给黄子旭提供办法啊，就算是有我也不敢说出来啊，毕竟那纸条现在就在我兜里躺着呢。 加上林晨之前说的什么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我就更不敢给黄子旭办法了，这办法，还是让黄子旭自己想去比较好一些。 “我也知道你脑子蠢。” 黄子旭说着，然后就搭着我回教室了，进教室之后，我俩就回了位置。 “黄子旭跟你说什么了？” 上课的时候，林晨看了眼黄子旭的方向，就问我了。 “就是纸条的事啊，他刚刚没找到，然后问我了，问的意思倒是跟你差不多。” 此时因为心里肯定了我跟林晨之间的关系，我对林晨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了，很快的就回答了他。 “能不差不多嘛，说到底他爬的还是少了点，不然我就猜不到那意思是什么了。” “爬？”我有些疑惑。 “额……这东西你也不懂，跟你说也没什么用，晚点你要是该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林晨显然不想解释这个字的意思，直接就用一句话给转了过去，然后他就问我中午后面给我纸条上的那个事什么时候能做到。 我摇头，回答说一时间拿不出理由去做这个。 林晨嗯了声，没说话了。 我现在倒是想让林晨帮我想个理由，毕竟林晨脑子比我好一点，可林晨现在这副态度，显然是不准备帮我想个理由的，因此我也就不好麻烦他了。 然后我就拿出了本书，看了起来，说是看，其实也就是发呆，我此时脑子一空下来，就想起了黄子旭前面对我说的那番话。 他那话里的意思，我理解到的就是黄子旭把我当朋友啊！ 可说那话之前，黄子旭给我那一拳又是什么一个意思？ 那不是玩闹，那是真的货真价实的一拳头，那一拳下来，我直接就感觉胸口闷了一下，不然也不会咳嗽起来。 我现在真的是很矛盾。 “对了，前面忘问了，黄子旭问你你怎么答的？”林晨突然开口，轻声询问。 “我说你拿东西，我拦不住你回来……”我一五一十的说了黄子旭跟我对话的内容，这其中也包括黄子旭在说完那带有朋友意味的话后，我心里的想法。 而也是我说了我的想法后，林晨的表情变得无奈起来。 “你这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蠢人有蠢福气，做对反应了。” 做对……反应？ 似乎是明白了我心里的想法，林晨继续说：“你当时要不低头，回黄子旭的问题，那黄子旭后面肯定就还有一堆问题等着你，只要你有一个问题答的不对了，黄子旭当时就能拉你去厕所那边，至于做什么，你自己也明白。” “也得亏你低了头，让黄子旭问你别的，然后你说你怕，这很对，因为你的反应就该这样。你刚开始在黄子旭面前的表现，就是让黄子旭认知你是一个能随意拿捏的主，所以黄子旭会信你。后面那笑，你也别理解什么意思，他这是被你怂笑的。” “那他后面还叫我以后别怂，别给别人欺负。”我当即说道，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林晨又一次对我流露出看白痴的眼神了。 “那是因为，黄子旭把你当成他一个人的靶子了，别人打你他虽然不会帮，但也还是会私底下给他找点麻烦的，毕竟你是他一个人的靶子，别人怼你，这关系到他颜面。” “虽然他嘴上说着是你朋友，可心里就把你当个靶子，撒气用的！这在原来初中他也干过这事。” 林晨一五一十的说着，提到了初中黄子旭的所作所为，一下子让我心里想法的摇晃慢慢停下。 然后他问我说：“明白了不？” 我赶紧点点头，说：“明白了。” “明白就成，你要是想知道更真切一些，我那计划，你可还可以用出来。” 林晨在话里又提一次提到了那个计划。 我嗯了声，没再说话了，看着书，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把林晨的计划给用出来。 第十四章 黄子旭的生日 有可能在这里有些人会问，既然我已经黄子旭以及林晨跟我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用林晨那个计划。 对于这个问题，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林晨我已经知道他是把我看成朋友的，这我心里也确定了，但是—— 别忘了还有一个黄子旭呢。 如果林晨试探的计划试探出了我们都没预测到结果，那我现在直接跟黄子旭翻脸了，那不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所以，结果如何，就看林晨那个计划了。 接下来的这两三个星期里，我一直在想怎么实施林晨的这个计划，我得找一个理由起头。 期间我也问过林晨该怎么样做，可林晨都是用一句让我自己想就直接拉过去。 而黄子旭，这期间我也还是挨了他不少揍，可都没军训那么严重，因为我跟姜欣的关系，也就只是朋友。 说起姜欣，黄子旭还是惦记着已经在我这的那张纸条，一直都在想法子去林晨桌子里找。 不过因为黄子旭都是找我去引开林晨的缘故，也就一直没有得手的机会。 这段日子，同学之间也都渐渐熟悉了起来，日子久了，竟然隐隐约约的，班里还分出了三个派别。 其中一个派别是黄子旭领头的，有时候黄子旭都会让他们那边的人叫我二哥，可我却能感觉到，这二哥也就是打杂人员。 而林晨，自然是也组织了一个对抗黄子旭的派别，他们从初中就开始斗了，到了高中自然也不可能空下来。 还有一个中立队，也就是墙头草级别。 这样说起来，我的位置还真挺尴尬的了，我这时候人相当于是黄子旭的人，可实际上，我却又在暗地里帮着林晨。 可我却又想着调和…… 也是在这样的日子下，我所等待的那个实施计划的理由，也在无意间被黄子旭自己触碰到了…… 因为，黄子旭的生日到了，按照黄子旭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把架势弄大一点。 于是他很早就在自己拿一派里放话说，日子到了就全都去，要是不去，就滚去林晨那边。 黄子旭这边的人都是些性子烈的人，平日里都跟林晨那一派有过不少矛盾，怎么可能会跟林晨那边去。 因此所有人也都放话肯定要去。 也不知道黄子旭脑子里是在想什么，居然让我找林晨对他发出了邀请。 这让我都惊讶到没边了。 林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笑，可那笑，却让我觉得有点意味深长。 看林晨一直没搭话，黄子旭走了过来，一副泼皮模样的说道：“怎么，不给个面子？怎么说也认识三年了，不给面子也不太好是吧？” 林晨嘴角勾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平淡的回答道：“怎么不给面子？我给！不过，既然请我去了，我那些个兄弟……” 林晨的这副笑容间带着冷漠的样子，自从班里开始分派之后，我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见得多了，也就明白了那天林晨在走进寝室之后，那副让我当时觉得虚伪的样子，是为何了。 林晨本来的模样，就有这样的一面。 只不过是我不熟悉他罢了。 现在，也就见怪不怪了…… “哈哈哈！好说！”黄子旭大笑起来，十分豪爽的回答，“不就是几个人，我出不起钱嘛！”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知道黄子旭其实是个富二代，开始教官说黄子旭背后有势力，应该就是这些钱起到的作用。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可后来的一些事情，我也明白了，钱原来不是万能的……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晨还是淡笑着，但言语间的意味，却是更冷漠了一些。 莫名的，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一些争锋相对的意味。 火药味十足…… “行！”黄子旭开口道，扭头看向姜欣，“姜欣，我生日，要不去捧个场吧。” 听见这话，我心里一惊，惊得不是黄子旭对姜欣发出的邀请，毕竟这早有预料。 我在惊讶，林晨给我那纸条上的计划中的一步，居然就直接被黄子旭自己完成了，这就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我看着姜欣，一直在等待着姜欣的回复。 姜欣回过头，看了眼黄子旭，然后目光又放到了林晨身上，笑着答应了。 我又惊讶了。 姜欣—— 居然答应了…… 姜欣不应该是有些厌恶黄子旭的嘛，怎么会答应，要说林晨是不想弱了风头，这还能理解的过去，可姜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信息量有点大，脑回路都有些难运转过来。 得到姜欣的回复后，黄子旭就笑了走了。 然后上课铃响了。 我直接就给林晨写了一张纸条：你那纸条上，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你知道今天这一幕会发生。 这一刻，我是真的有种这样子的想法，脑子里奇葩的想着，林晨是不是会预言术，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所以给了我这样一个计划。 我从小就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毕竟从小生在农村，一些封建思想也遗传了不少。 可林晨却是朝着流露了一个看待傻逼的眼神，把纸条回了过来：你是不是傻逼？我都不知道黄子旭这么巧合，还以为这么久过去了，你脑子会好点，可还是榆木一个！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可姜欣为什么也答应了，她不是说她讨厌黄子旭嘛。 我感觉林晨有点要炸了…… 傻逼！我提前打过招呼了，你个智障！ 林晨直接把纸条甩了过来，然后就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苹果6了。 玩的东西，是一款很火的游戏，叫什么王者荣耀，反正我的诺基亚是玩不了。 说起诺基亚，我就想起我爹把手机从村长家给我拿过来时候的样子。 还记得那天我爹拿着手机跑过来交给我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儿，你看这能打电话的板砖多厉害，还能亮呢，还挺硬，以后都能拿这东西敲核桃了。” 莫名的，我由心底的笑了起来。 算一算，也好久没见我爹了，等大星期到了，我一定要回去好好陪陪他，也不知道他那身子骨怎么样了…… 突然的，我又担心起来我爹了。 他身体不好，我不在家，他也没人照顾，真怕他出啥事…… 我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听着课。 “对了，林晨，大星期是不是这星期就到了？”我突然开口，问林晨这个问题。 林晨点点头，回答道：“嗯，就这星期了，怎么了？” “没……没事。”我赶紧摇头，嘟喃道，“就是有点，有点想我爹了，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那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走之前他就是躺床上的，要是出了啥事……” 越说，我眼里又慢慢的浮起了水雾。 “林晨，我想我爹了，我担心他。” 林晨对我这情况也有些没办法，只能是简单的安抚我说：“别担心了，叔叔一定没事的，他自己会料理自己的，再说了，还有村里人。” “我爹是个傻子，还是瘸子，自己照顾不了自己。”我回答说，心里更加的担心了起来。 在我心里，我爹虽然傻，虽然是瘸子，可他是由心底的想让我好。在我心里，这是我唯一一份亲情，我很珍惜它，很害怕失去它。 在这种心情之下，日子到了周五，也就是放学那天，这一天，我终于能回乡下看我爹了…… 我心里很着急的想回去，想回去看看我爹怎么样了，但也就是在这一天，黄子旭在班里放出话了—— 今天他生日，地点定在墓园酒吧，全班能去的都去，看他黄子旭的一个面子！！！！ 第十五章 无所适从 听到黄子旭在全班人面前这样说，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之前黄子旭只是说自己生日快到了，可真的是没说过自己生日具体在什么时候。 现在黄子旭说出来了，我虽然心里惊讶，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措。 毕竟，我还打算回乡下看我爹的啊！ 坐在位置上，我觉得一阵失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面，是林晨给我的那个计划，现在是最好的实施时间，错过了也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可又一面，却又是我爹，我爹身体不好，加上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我大星期不回去的话，得多不像话。 虽然村里人会去帮衬着我爹，帮我照顾着他，可我也还是担心…… 权衡利弊之下，我在放学之后拿着一些衣服裤子就直接去车站了，期间也没跟林晨和黄子旭打过招呼，毕竟，计划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我爹啊！ 坐上回乡下的车子，我怀着心事上车了，颠簸着行驶出了城市，林晨却是给我打来了电话。 再三考虑之下，我按下了接通键。 “齐天，跑哪去了？这个时候你可别临阵脱逃啊，赶紧给我回来。” “林……林晨，要不我们等下一个机会吧，今天我得回乡下看我爹，你知道的，我……”我没再说下去了，只是低着头。 林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能听见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了。 “扶不起的烂泥！我费脑子帮你弄这么一个计划，你跟我说走就走，你爹肯定没事，你怎么就不信我？”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我鼓起勇气反问道。 一阵无言…… “算了，随便你了！妈的，亏得我还那么费心帮你。傻逼！” 林晨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而我则是坐在座位上，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过多久，姜欣又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接了。 “齐天，你真走了啊？你是不是傻啊，林晨都已经帮你计划好了。”姜欣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让我的心都平静了不少。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电话那头林晨十分烦躁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说我，这小子不听，我帮他没用！” 有些尴尬，我说道：“嗯，我担心我爹，那个计划，要不就先放一边吧。” 然后我就没等姜欣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敢再听他俩说下去，我现在感觉很对不起林晨，也很对不起姜欣。 林晨从一开始就无理由的帮我，还帮我制定一个计划，试探黄子旭对我的态度，而黄子旭又是他的敌人。 再说姜欣，姜欣很讨厌黄子旭，可却也是为了这个计划，她答应了黄子旭去他的生日聚会。 但我！ 却临阵脱逃了…… 我低着头，靠着窗户，心里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只觉得很是沉闷。 到了乡下老家，远远地，我就看见我爹的身影站在车站张望着，莫名的，我鼻尖一酸，眼眶中充斥起了一层层水雾。 我爹就那样衣衫褴褛的站着，黝黑的脸庞看不出是风吹日晒还是泥土造成的污垢，见我下车，他就冲我傻笑了起来。 我这时候真的很想哭，很想哭，可我却一直强忍着，挤出笑朝我爹说：“爹，衣服不是还在床上呢嘛，你咋不换。” 我爹傻呵呵的笑着，回答道：“我等你回来给我换啊，我自己不会。” 我难受的想哭了，我爹的衣服从来都是我帮他换的，我从我自己会动手换衣服开始，就没有自己换过衣服了。 倒也不是说我爹这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只是，我爹是个瘸子，不能动腿，加上现在身体不好，那衣服真的不是他自己能换的了的。 真怪我不好…… 毫不避讳的拉着我爹的手，我鼻尖酸酸的，眼泪随时都能掉的下来。 回到家里，我就在院里前前后后的忙活起来，这大半个月没在家了，家里有些地方都有蜘蛛网和灰了。 烧了壶热水，我给我爹在洗澡间倒了洗澡水，然后让我爹脱了衣服进去。 帮我爹洗澡的时候，看着我爹背后的伤痕，真的让我觉得触目惊心。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我爹背后的伤痕的时候，我是有多惊讶，那时候我只是傻傻的问我爹疼不疼。 而现在，我却是在想，我爹以前究竟是这么样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背后伤痕密布。 我之前也问过我爹这个问题，可我爹，却都是笑呵呵的回答我说不知道怎么弄得。 有时候其实我也在想，我爹其实不是一个傻子，因为他说的有一些话，真的让我会产生这种错觉。 可这些，我却也不会朝我爹问出来，因为我觉得，就算问了，我爹也不会答。 不管他以前如何，他现在…… 给我爹的背上浇了点热水，我说：“爹，你以后就别到车站等我了，你身子骨不好，站久了我怕你撑不住。” 我不知道我爹今天在车站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每一天都等，还是就今天这个时间等，可我就是担心我爹。 我都还想着要孝敬我爹呢，他要是身子倒了，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都没了。 “没事，爹身子硬朗着呢，哪里不好，你看我，我还能唱歌呢。”我爹傻傻的说着，还真就直接唱起歌了。 他唱的是《遥远的她》，声音里，说真的，还真有些陈奕迅的味道。 我爹告诉我说，他年轻时候就爱唱这歌，他还喜欢一首《兄弟难当》，他还说，自己年强时候都被人说成小陈奕迅。 我笑着，没说话。 我爹年轻时候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他是我爹。 后面，我爹问我学校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我。 我笑着说没有，对于黄子旭还有林晨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隐瞒。 我不想告诉我爹这些，因为我怕他担心。 而我爹却是告诉我说，有人欺负我，就直接打回去，可不要像小时候一样被人打了，要是打不过，就叫他，他帮我出头。可他不是叫我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只是让我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会反抗。 我依旧还是笑着，点点头。 我爹的话，和林晨想让我做出的改变，意思都是一样的。 可我，却一直学不会这一点…… 给我爹洗完澡之后，我就让我爹在床上坐着，别到处乱走，好好休息就好。 然后我就直接跑到了厨房里，开始前后忙活了起来，直到……我的诺基亚的声音响起。 拿出手机看了眼，是黄子旭给我来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黄子旭。” “死哪？”没等我后面的话说出来，黄子旭就直接开口。 想了想，我回答道：“乡下老家。” “你他妈傻逼？你不来我生日这？”黄子旭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意，“赶紧给我回来！” 黄子旭的话语里带着让人不容质疑的意味，而我，也是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支支吾吾的开口：“回……回不来了，没……没……没车……了。” 黄子旭的呼吸变得沉重了，好久之后，他说：“等着！给我说你老家死哪，老子让人来接你！” 一听这话，我立马慌了，赶紧就让黄子旭别来。 可黄子旭却是十分暴躁的大喊了句：“别给我屁话，赶紧说！”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不说地名了，支支吾吾的告诉了黄子旭两个字。 “长……长汀。” 紧接着，黄子旭就直接撩了电话，而我，则是在厨房里，整个人犹如雷劈一般的无所适从。 第十六章 不是林晨？ 在黄子旭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 站在厨房里，我连做晚饭的心思都没了，目光呆滞的拿着菜刀，我心里想着等会黄子旭来了之后，我该怎么跟我爹说这事。 我今天才刚回来，我就跟我爹说要走，我爹肯定很伤心吧。 低着头，切着菜，我的心很乱。 最后，我放下了菜刀，拿出手机给黄子旭又打了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就通了。 “干嘛？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半小时就能到。” “嗯，知道了，就是我想跟你说一声，等会你能不能就在村口等我，我今天刚回家，我爹那么久没见我了，我这要直接……” “可以。”没等我话说完，黄子旭就直接回答，使得我愣了一下。 然后又是简单回应道：“谢谢。” 挂断了电话，我放下了手机，继续做起晚饭来。 半个小时后，黄子旭电话打给我说到了，我看向坐在桌子旁还在吃饭的我爹，小声询问能不能等一会。 黄子旭沉默了一下，答应了。 我心事重重的坐回了饭桌，然后继续吃饭。 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对劲，我爹问我：“儿，咋了？” 我朝我爹笑了笑说：“没，没事，等会吃完饭，爹你就上床睡吧，我这还有功课没做，做完我再回房睡。” 我爹笑呵呵的应了，点了点头。 而我，则是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我给我爹收拾好了床榻，就让我爹上床了，此时黄子旭的电话又来了。 “还没好？” “快了，再等等。”我回答道，看了眼我爹。 “成！我这给你面子了，你赶紧的，等会还要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下意识的问道。 而黄子旭却是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出来再说。 我答应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把我爹安置好后，我也就出房间了，假装在门外弄了些找书的声音，我冲屋里喊了句：“爹，屋里热，我去村头大樟树那写，凉快。” “诶，好，好，别太晚了。” 我嗯了声，就直接出门了，往村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路上，我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练习本，心里很内疚，从小就不会撒谎骗人的我，现在居然连我爹都会骗了。 要我爹知道了，虽然他不会骂我，也不会打我，可心里一定是会很伤心的…… 唉…… 轻声叹了口，我到了村口，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黄子旭的身影。 走到他面前，我低着头叫了他一声。 黄子旭嗯了声，搭着我肩膀说：“先上山，不早了，你这磨蹭的，咱边走边说。” 然后我就跟黄子旭上了车。 坐车回遥城的路上，我问黄子旭电话说要我帮什么忙。 毕竟我前面拖了那么长时间，黄子旭也没有发火，现在还这么好声好气的，这忙肯定是不好帮的。 黄子旭回答说回去他再告诉我，他还说，要是做好了，他以后在班里自己那一派里就给我点权利，让我有点位置。 听黄子旭这话，我愈发觉得黄子旭让我帮的忙难度是会很大的了。 简单的嗯了声，我说：“要不现在说吧，给我来个心理准备。” 黄子旭笑了笑：“别担心，这忙不用心理准备，你人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我哦了声，然后回答道：“知道了。” 黄子旭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话了，只是稍微打开了点窗户，让车里面通了通风。 我这时候也把另外一边的窗户摇了下来，看着窗户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我心里祈祷着我爹不会发现我跑出来，就那样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这样子我第二天早上早点回来也就没事了。 我心里就抱着这样子的想法，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遥城。 进到城区，黄子旭就对司机说道：“司机，直接转道去墓园那边，学校那边的人，让别人去接。” “好的。”司机简单回答，改变了方向。 墓园…… 我轻声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心里感觉瘆得慌。 “晚上去什么墓园啊？” “傻逼！”黄子旭一脸看智障的看着我，“忘记我前面放出话时候说的地方了？墓园酒吧，懂了不？” “哦，知道了，我刚刚忘了。”我回答说，不再说些什么了。 看着窗外的街道，我心想这酒吧的名字还真的有点奇葩，居然取名叫墓园，它的老板就不怕不吉利。 墓园一般都是死人的地方，我们农村里都是叫墓地，加上我是生在乡下的，对于这些名字都会有些避讳。 不过酒吧，我倒是真没去过，真不知道酒吧是个啥样的。 听村里一些人说，这酒吧乱的很，啥人都有，不能去碰。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没想到，今天倒还是要去了。 “对了，到了地方你少言多看，不该说的别乱说，懂没？我今天不想惹麻烦。”黄子旭在车上提醒我了一句。 看向黄子旭，我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我们的车也到了墓园酒吧的门口，门口那站着的人是一个身材健硕，面容十分硬朗的男人。 说实话，我看见这人的时候，冷不丁的还有些被吓到，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只豹子盯住一样，浑身都很不自在。 在我身旁，黄子旭告诉我说，那人是酒吧的守卫人，也就是所谓的看场子的，暗地里的人都叫他虎神，身手很厉害。 后来黄子旭又告诉我，一般开酒吧的，开台球室这之类的，背后都有点道上的关系。 因为这些地方鱼龙混杂，你永远不知道你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所以得少言多看。 我点点头，有些好奇黄子旭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么清楚。 但我也没问出来这些，只是跟着黄子旭就走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的时候，那看场子的虎神坐在门口仅仅只是抬头看了眼我俩，就又低下头了。 而黄子旭显然也不想多招惹这人，拽着我就直接进了酒吧。 到了酒吧里之后，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嘈杂了起来，乱哄哄的，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长得很靓丽。 这让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慢慢的低下了头，但目光还是四处瞟着。 而这时候，我在人群里看见了林晨，此时的林晨正坐在吧台上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聊天，我下意识就把姜欣拿出来跟她相比，但发现，居然还是那个女人略胜一筹。 “林晨。”我朝着那个方向叫了一声。 但林晨却没有理我，反而是黄子旭首先转过来盯着我，一脸狐疑。 “你干嘛？” “我……” “让你少言多看，没明白？等会招惹什么人，我可不帮你。” 我赶紧点头，说：“知道了，我注意。” 然后黄子旭就带着我到了二楼楼梯口，走了上去，而我这时候却还是看着楼下林晨的方向，一脸的疑惑。 刚刚的距离我也离林晨不远啊，为什么林晨没有理我？ 这让我很奇怪。 不过也是在这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染着黄毛，带着耳环的家伙正一脸邪笑的往林晨的方向走去，我感觉这人肯定是去找林晨麻烦的，赶紧就想提醒他。 可黄子旭却是直接把我拉住了：“傻逼？你要提醒他？我先说，那人不是林晨，你就别管了，先上楼。” “不是林晨？” 我被这一句话弄得满头雾水，整个人都懵了。 “而且就算他是林晨，他可是我对头，虽然对你来说是同桌，可本质上也还是对头，所以你提醒他干嘛。给他点麻烦我也开心。” 我嗯了声，违心的默认了。 毕竟现在黄子旭并不知道我是在帮林晨试探他的，所以对于一些东西，我得隐瞒下来。 见我这样回答，黄子旭就直接拉着我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