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洪荒》 一、大山深处有人家 天地自混沌而来，化生一道，为太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间，太初有灵，孕育天地母气，初成一主，唤鸿钧，座下三清，管各方各事，成道家一脉，在东方。百转轮回，世代更替，道家在世界的东方，成为主宰。期间，西方出圣徒，号燃灯，成佛，亦称古佛，成一派，影响日益深远，门内弟子各众天骄，于西方，成主宰。余外万千势力，逐一兴起，世界基本在各方势力争霸与相互制约中稳定。发展千年，势力争霸日益严重，以佛家悟出永生之门为导火索，群雄四起，万法相争，世界格局被打乱，天道晃荡，世界重归大荒，剩少部分人躲避在小世界中，得以幸存。大战动荡，史称：太古末世…… 数十万载后，大荒世界，鸟兽肆虐横行，天下大多是原始模样，人类在大荒世界中以打猎为生，部落为伙。衣食住行都极为简单，靠天吃饭，靠山为庇护，慢慢发展，开始出现了语言，文字，图画等基本文明，又于漫长岁月里，发现某些物种有超自然的力量，便以奉养为手段，以求庇佑，成各系部落。强大的庇护可以给部落带来更多更好的收益，相反，也需要给多的付出。有少数的部落，因为庇护的强大，得以迅速发展，成为一方霸主，也有某些小部落，没有庇护，沦为霸主附属物，成为奴隶。 大荒深处，一座大山高耸入云，一面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一面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一只飞鹰从山顶掠过，鹰爪下是一只黄毛猴头，可能是刚刚觅食回来，飞鹰向下俯冲，在悬崖半壁，停住，把半死的猴头丢进巢穴，自己在一旁整理羽毛。鹰巢中的小崽子一拥而上，猴头血光四溅。一滴猴血飞溅，从大鹰眼前掠过，滴落在一个半米高的石头上，即刻消失。随后，石头发出一阵金光，一闪而过，大鹰似乎受到惊吓，朝着大石一阵猛扑，石头朝着悬崖下，滑落。 悬崖底下，是一个祥和的小部落，此时部落里看不到成年的强壮男人，都是一些老人小孩，还有来来往往的女人，简单的衣饰让她们别具野性的美感。 “阿扎玛，男人们出去多久了？”部落里，两个女人在水潭边清洗那些简单的麻布衣物，这些是给部落里的勇士的，都是他们的出山狩猎，才让这个部落得以生存发展。 “三天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回来了。”阿扎玛整理好洗好的衣物，抱着起身，“差不多是时候了，回去给他们把火生好，就等他们回来了。” 阿扎玛脸上是不能抑制的喜悦，每次狩猎归来，都是部落里的大日子，在这大荒世界，危险无时不在，如果不出山狩猎，不屯粮，就很难生活。虽然狩猎也很危险，不过有他在，应该没问题？嗯，绝对没有问题的！ “卓尼大婶，我先回去了。”阿扎玛抱着衣物，就离开了，水潭就在部落里，一段小路，是没有危险的，阿扎玛心想，这次一定要给他说，自己有身孕了。 “好嘞，我也回去了……”卓尼大婶也收拾一下，起身，“回去给孩子换身行头，去等他老爹咯。” “阿迪亚是个乖孩子，将来肯定和阿卓大叔一样勇敢。”阿扎玛回头对着卓尼大婶一笑，以前自己也很羡慕她家的，现在自己也快……嘻嘻。 “阿扎玛呀，要说勇敢，塔罗才是我们部落第一呢，你啥时候，给我们添一个小勇士啊。”卓尼大婶笑着回问。 “嘻嘻……”阿扎玛嬉笑着跑开了，她还是保持着少女的心态，虽然她自己成家一年了。又或者，阿扎玛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离开后，潭水慢慢恢复了平静，就像这个小部落一样，虽然小，但是安详和谐。潭水边树上，一只休息的翠鸟拍打着翅膀，仿佛是在叫在喝水的同伴离开，因为它看见，一块石头从天而降……落入潭中，金光，一闪而过。良久，潭水恢复了原样。 部落里，女人，老人，小孩都在祭坛坝子里站着，一个个或激动，或紧张，或兴奋，或开心，都在祈祷着，勇士们的凯旋。小孩也不闹了，拉着大人的手，他们的父亲，叔叔，正在回来的路上走着，他们的货架上，或许是满满的收获，但也有可能是，某个熟悉面孔的冰冷的尸体，这样的结果，并不少见。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在祈祷，希望上苍保佑，希望庇护者保佑，他们也有经历过狩猎的时候，山里面的情况，他们很清楚。女人同样，期待又焦急。 祭坛的火熊熊的燃烧，干柴高温炸裂的霹雳啦声成为此时唯一的回响。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 可能这句话，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但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们。心里的烦躁和不安，随着时间的延续，慢慢加重。 阿扎玛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焦急，是这个年轻女子干练且美丽的脸上唯一的表情。 “塔罗……” 祭坛的火势慢慢减弱，就在所有人都快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好像来了……” 所有人心里的石头就落了下来，抬眼望去，是的，山那边，他们的勇士们，回来了！ 小孩们欢笑着，蹦向自己的父亲，阿扎玛再一次抚摸自己的小腹，随即开心得像个孩子。 “阿扎玛，快去，去迎接我们的英雄。”族长是一个老人，他曾经也是一个勇敢的西司战士，“塔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勇士。” “谢谢族长……”阿扎玛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被别人称赞。 看着阿扎玛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族长只是笑着摇摇头，塔罗，无论他怎么样，他对西司的感情是真的，至少，有阿扎玛在的时候是这样。也多亏他，西司才能有这样美好的日子。 “阿卓大叔，塔罗呢？”阿扎玛跑着，朝队伍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问道。 “阿扎玛啊，又出来迎接我们的勇士了？哈哈……”阿卓大叔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收获不少，这几次大家出去狩猎，收货都很丰富，“他在后面呢，那家伙，可是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阿扎玛笑着往后面跑去，一路上都是和她打招呼的人，看起来，阿扎玛在部落里，很受人喜欢。 但是此刻，阿扎玛的心，只在一个人的身上。他就在后面，同样简单的穿着，可能是常年进山狩猎的原因，身上有几道很明显的伤疤，并不是那么狰狞，但都可以诉说过去的战斗，这次好像也加了不少，不过他说他会好好回来，我也会好好给他看看的。 阿扎玛不知道的是，自己就这么看着，居然还流泪了，塔罗的身材没有阿卓大叔那么魁梧，但依旧能够把阿扎玛很好的围起来，保护起来。 “傻瓜，我不是说过一定没事的吗？这不是就回来了？别哭了哈？”塔罗的大手擦去阿扎玛脸上的泪，一个真实憨厚的笑容，让人觉得无比可靠。 阿扎玛和塔罗走着，更像个孩子一样，她的目光，没有过久离开过塔罗。 “塔罗……” “阿扎玛……” 一起叫出来的名字，让两人一笑，许久，都不见对方开口。 “回去我再说……” “回去我再告诉你……” 又一次同时说话，这下，塔罗和阿扎玛都没有再说什么了，就这样一直走到部落祭坛。 “族长，我们回来了……”阿卓大叔给族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和别人一起收拾猎物。族长慢慢走到塔罗和阿扎玛的面前，阿扎玛笑了笑，自己就去忙去了。 “族长……” “我们进屋说……” 族长家里，简单的家饰，就一把黑色的大刀夺人眼目。 “说，这里没人，这次这么晚回来，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族长给塔罗倒了杯水，“再说回来，大家笑的都很勉强啊……” 塔罗没想过瞒过族长，而且这件事也不能瞒着，但是不能给部落造成影响。 “我们出去，遇到卡寨的人了……”塔罗喝了水，看了眼族长，继续说，“他们加到东旗手下了，东旗给了他们一个灵级庇佑兽，黑风狼。” 族长眉头紧锁，一个灵级黑风狼，还有东旗做靠山…… “我们没有发生冲突，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庇佑，青雕……” “青雕虽然入灵级已久，同级对抗确实没有压力，但依旧抵不过两头灵级庇佑兽，被他们抓去了……我们不是对手，而且……” “青雕被他们带走了？”族长眼里的恐慌一瞬而过，一个部落，没有庇佑，会发生什么，这很明显，但是自己是一族之长，不能慌乱。 “是的，但是青雕传音给我……” “传音？”族长一惊，庇佑兽能传音，那么就说明，青雕已经破灵入成王了，但是一个王级……对了，卡寨背后的靠山…… “青雕说它成王不久，而且东旗王级庇佑兽不在少数，直接对抗，只能使西司陷入无尽的深渊。权衡之下，它选择离开西司，这样我们不用承受东旗怒火，可以保证生存……” “但是在大荒里面，失去了庇护，我们又能活多久……”族长不慌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大荒里，没这么容易站得住脚。 “青雕说，我们可以投靠东旗……” 族长陷入了沉思，塔罗也自己离开了，需要告知族长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族长自己的想法了。无论怎么样，西司以后都不会这么和平了，自己必须去做一点准备，至少，能够保住阿扎玛。 族长家里，那把黑刀依旧散发着寒气。 “卡寨，东旗……青雕，还有，塔罗……”族长思绪万千，却没有一个是好的。 塔罗家里，阿扎玛一直在等着，她想等塔罗回来，然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都在想象，他脸上的笑容…… 门推开了，塔罗刚一进门，阿扎玛就扑了过来，塔罗怀抱住阿扎玛，在她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塔罗，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阿扎玛笑着，没有发现塔罗眼底流过的忧虑。 “有什么事，让我的阿扎玛这么高兴？” “塔罗，你要当……爸爸了……” 塔罗一愣，随后一喜，脸上的笑容就露了出来，阿扎玛开心的走开了，她要去准备庆祝的东西，不是为了他两，是每次狩猎回来，西司都有的晚宴。 塔罗呆呆的站着，这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啊，可是…… 夜幕来临，西司篝火燃起，歌声，笑声，舞蹈，孩童嬉闹，这里是属于西司的热闹，属于西司的和谐。 祭坛坝子里，阿卓大叔端着两碗酒，慢慢朝塔罗靠过来，递给塔罗一碗，塔罗接过后，两人一饮而尽。 “我问了，没有谁给家里的女人孩子说这事儿，他们以为青雕在山腰上……”阿卓大叔看着围着篝火起舞的一众女人孩子，看着他们一个个快乐的样子，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但是他也知道，这事儿要是说出来，部落里还不知道会乱成啥样。 “能扛多久扛多久……”塔罗现在需要考虑的，或许比之前都多了，因为他今天他才知道，阿扎玛有身孕，自己要当爸爸了，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可是刚好在现在…… “族长怎么说？”阿卓大叔扫了一眼周围，其实每个知情的男人都没有特别放的开，玩的开心，但好在大家都知道这事还不能公开，所以也都尽量的瞒着。 塔罗摇了摇头，“无论族长做什么决定，以后的西司，都不会像往常一样了，我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避免万一发生，我们束手无策。” 阿卓大叔手摸着碗口，“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阿卓大叔和塔罗交谈的时候，阿扎玛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快乐。阿卓大叔笑着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火花飘到悬崖半壁，落在鹰巢边上，熄灭了。悬崖下，水潭底，那块石头就像一个刚刚苏醒的心脏，慢慢的震动，它所产生的波动，到了水面，几乎没有…… 二、乱像起，五空生 狂欢夜过去了，塔罗看着枕在自己手上的阿扎玛，她睡着了也还笑的这么甜，肯定是做了个好梦了。这一夜，塔罗彻夜难眠，没有了青雕的西司，再不是灵系部落，再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部落。在这个大荒边缘，生存，都将会是一种奢侈。如果阿扎玛知道了这些，肯定不会这样安心了…… 也罢，等天亮，出去看看，青雕才离开一天，按照之前的情况，周围的各个部落，估计都会被东旗洗礼。这样的话，可能他们三旗之间，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里的西司格外的安静，没有犬吠，没有虫鸣，可能都在狂欢中，浪费了精力。 天亮了，阿扎玛亲了一下塔罗的唇，塔罗慢慢睁开眼睛，回吻过去。 “吃饭了……”阿扎玛走出房间，去打理早饭。部落的男人是需要做大量工作的，所以他们的饭都很丰盛，早饭也不是清淡的，所以阿扎玛也为此特意给自己弄了点清淡的，那些兽肉禽爪，就是塔罗的主餐。 塔罗收拾好之后坐到桌前，看着这一桌的菜，不免有点心疼，当然，不是在乎肉，而是在乎那个为自己起早做饭的人，毕竟她，还有身孕。但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如果不解决当前的问题，能不能生存都还没有答案。 吃完饭之后，塔罗以陪青雕外出为由，告诉阿扎玛自己需要出去几天，但是不是狩猎，也就不那么危险，毕竟有青雕在。阿扎玛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多多注意身体和安全。虽然也想他多陪陪自己，可是塔罗是部落的勇士，部落还需要他，青雕也和他亲近，也没有办法让其他人去。 塔罗出西司了，又留下阿扎玛，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在这片山脚下，等候着。 一天，两天，三天……塔罗始终没有回来，阿扎玛虽有担心，但依旧相信，塔罗会回来。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小腹慢慢凸显出来，部落里也知道塔罗和青雕都不在了，男人们都知道原因，女人和孩子依旧被蒙在鼓里。 又三月，南大荒三旗爆发战争，波及南大荒绝大部分土地。原因不明。 次月，在西司人认为塔罗抛弃部落逃跑，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阿扎玛的时候，东旗使者来到西司。 “即日起西司加入东旗，改名东旗西司，原王级庇佑兽青雕以及勇士塔罗，加入三旗战场。受战事影响，赐予西司的两灵级庇佑暂时给苍狗，幽蓝柳于战后到部落。此外，西司出一百勇士加入战场，助我东旗大军……” 东旗使者带来了几个信息，有好有坏，但在现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结局算是不错了。但是对阿扎玛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坏的消息，三旗战场，塔罗他还能活下来吗？ 西司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开心，因为他们不知道，去往战场的数百名勇士，还能不能好好的活下来。东旗使者又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突然，他带走了西司的勇士，留下了一条苍狗。 西司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只是因为勇士的人数少，他们的狩猎范围大大减小，所以出猎勤，收获少。而阿扎玛的肚子也是一天天变大，行动也变得一天天的不那么方便起来。好在东旗使者的话又让部落里的人知道塔罗还是部落的英雄，阿扎玛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阿扎玛有一个习惯，就是去山崖下的水潭坐坐，那里，安静，也是在那里，她救下了塔罗…… 这一天，阿扎玛怀孕近八个月，出来透气，和往常一样坐在水潭边，望着这清澈平静的潭水，思绪慢慢飘远…… 那年，她十二三岁，天真还在，却也背上了沉重的担子。她的父亲是部落的勇士，再一次狩猎中遇到大荒兽潮，不幸丧命，只剩母亲带着她在部落生活。部落不养闲人，她的母亲努力干活，只为了部落能够给她们两一个生活的条件。她们不怪任何人，因为这是世间常态。终于，母亲还是在长期的高负荷工作中倒了下来……阿扎玛想要活着，就必须付出。身为女人的她，不能狩猎就只能为部落做些琐事。如果不是哪天那个意外，她的命运，几乎是确定了的。送给其他强大的部落首领，以求保护…… 但就是那天，塔罗被一只青雕托着从天而降，落入水潭里，清澈的潭水被鲜血染红，阿扎玛惊恐的同时心生怜悯，救下了这两个身受重伤的家伙……也就是塔罗和青雕。 塔罗和青雕都陷入了昏迷，为了部落能收留受伤的他们，阿扎玛扛下了三个人的活，却只有两人份的粮食……因为他们觉得，青雕不应该有食物，而且青雕应该成为食物，只是阿扎玛的再三请求，才留他们两命。 足足三天三夜，青雕方才醒过来，但伤势依旧不轻。但好在青雕似乎知道阿扎玛对他们没有恶意，也接受阿扎玛对他们的帮助。一个星期，塔罗才醒来，阿扎玛对他们也就说了这样的话， “你们醒过来就好了，那过几天伤好了以后就可以离开了……”那个女孩笑的很真实，她没有被部落里的苦难给打到，她还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 塔罗留下了，他没有说他是谁，他只知道这个女孩，是个好人，所以青雕也留下了，此后，西司成为了一个灵系部落。庇护兽，青雕。 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阿扎玛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尽是柔情和幸福。 此时，潭底。那块石头表面随着跳动一点点脱落，已经露出了五彩的石心，散发着古老且神秘的气息。一条游鱼经过，五彩石心放出一道红光穿过鱼身，光过后，游鱼消失不见……石心一阵剧烈的抖动后，表面的石块完全落下，这次整个石心都显露出来。五彩的光芒里，一个迷你的生命正在孕育，仔细看，就像一只猴子…… 潭外，沉浸在回忆和幸福中的阿扎玛被一阵耀眼光芒唤醒，看着潭水面上慢慢消散的光，心里一阵疑惑。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好奇怪的感觉…… 阿扎玛慢慢向潭水走去，一步一步，就像被迷了心智一样，正好走到潭水边，一脚踩在潭水的最边沿，一道金光从潭底冲出，朝着阿扎玛的小腹飞去，消失在阿扎玛的腹中。此后，阿扎玛倒地昏迷。 部落中，沉睡的苍狗猛的睁开眼睛，整个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像是兴奋，也像是恐惧。南大荒，所有野兽，飞禽，甚至各部落王级之下的庇佑兽，都像是受到的莫名的刺激，连续三天三夜，一步不移，蜷缩在自己的老巢。第四天，南大荒爆发兽潮，极大影响了三旗战争，使得三旗大军不得不强制终止行动，兽潮持续了一个星期，兽潮之后，大荒深处，各大凶兽，猛禽，朝天怒吼，对地狂嘶，仿佛心里受到长期的压抑得到释放。这异常的现象让依赖大荒生存的所有人心生恐惧，甚至某些强大的部落祭司预言，大荒将迎来巨变，可能是人类圣子出生带来大荒末日，也可能是万兽之王降临导致人类末日，无论哪一种，在没有真正确定之前，都是灾难…… 阿扎玛醒来已经是昏迷一周以后，此时正是南大荒兽潮，部落全员都留在各自家里。阿扎玛，是卓尼大婶去潭边发现的。 “醒了，你都昏迷七天了，可急死我了……要不是均曲女医说你没事，我们可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你说你要是出什么事儿，塔罗回来我们可怎么说？”卓尼大婶的焦急不是假的，别人不知道，但是阿卓大叔之后是把所有一切都告诉她了的。要不是她天天叨唠着塔罗怎么怎么的，可能阿卓大叔也不会说，虽然事也过去了。 “谢谢你啊，卓尼大婶……”阿扎玛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 “你还是先躺着，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在这里，我去潭边的时候发现你的，你昏迷了……”卓尼大婶端过来一碗水，递给阿扎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昏迷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去水潭边坐坐……”阿扎玛把水喝光后递了回来，“我好像记得，有一道光，然后就没有了……” “哎，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你先休息着，我去做饭，在塔罗没回来之前，你呢就在我家呆着……”卓尼大婶拿着碗走出了房间，门外的阿卓大叔似乎想进来，却被卓尼大婶拉住。 “让她休息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半晌，饭局过后，阿卓大叔告诉阿扎玛，去东旗的勇士有回来的，他们没有看见塔罗，也没有看到青雕，但是东旗有塔罗的信物，西司加入东旗也是事实，东旗的人说塔罗被派出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除了东旗核心，其他的没有人知道。 阿扎玛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手抚摸着肚子，望着天空。 兽潮持续了一周，南大荒好多部落都被兽潮洗礼，虽然有庇佑兽，但大规模的兽潮给他们带来的灾难，依旧惨不忍睹。幸运的是，西司没有被洗礼，唯有几只离群的野兽，相当于送上门的肉。兽王嘶吼的那几天，就是各部落最忙碌的时候，忙着重建，忙着捡荒。兽潮里死的野兽不在少数，那些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这也算是暴乱的馈赠。 此后除了东旗来人外，西司基本恢复正常的作息。东旗来人欲带走阿扎玛，阿扎玛拒绝了，以常年的生活习惯为由。于此，西司人都知道塔罗是大英雄，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又二月，按常理，这是一个正常女子怀孕期满，卧床待产的时候，但是阿扎玛没有半点感觉，反而精力充沛，一点都坐不住。好在部落人不知道阿扎玛怀了多久，连女医也看不出什么，阿扎玛一切正常。再两月，期满一年，阿扎玛卧床。 一个平凡的夜晚，阿扎玛生下了她的孩子，接生的是卓尼大婶和女医。同样从那天开始，部落里又开始对阿扎玛投以异样的眼光，因为她的孩子，有尾，似猴…… 孩子出生当夜，大荒上空，天开五门，放五光，夜如白昼。万兽俯首，无敢做声。 大荒各大部落再出混乱，有人预言，大荒出了天地灵宝。与此相同的情况，此前出现过三次，这是发生在大荒的第二次。 阿扎玛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那一抹微笑，恒古难寻。 “你出生的时候，天开五门，但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叫……五空！” 婴儿睁着眼，望着这个女人，她是自己的生母。婴儿眼里，不仅有阿扎玛的倒影，还有一抹，谁都没有发现的光，五色……时有时无，而后平稳，消失。 三、空是天赐的礼物 西司，生下了妖孽五空的阿扎玛开始被部落人疏远，原本阿卓家是准备照顾阿扎玛的，但受不了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被迫离阿扎玛远远的。阿扎玛对他们没有恨意，只能说，这个感觉很熟悉。塔罗没来之前就这样，塔罗出现的这几年，给她带来了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已经足够了。阿扎玛带着五空，住在了部落比较偏僻的一角，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没有赶自己走，这就足够了。 每隔几天，早上，屋子门口都会有成堆的脏衣服和一些粮食，还有一两块肉，有时候运气不好，放在门口的肉会被山雀或者其他小型动物叼走。这种没有危险性的动物，苍狗和部落守卫是不会管的。阿扎玛不仅要带着刚出生的五空，还要给部落做这种能做的苦力，以换取生活的食物和居住的条件……虽然这些，都不怎么好，但至少，他们还让自己活下来了。 阿扎玛休息的时候，就抱着五空，叫着五空的小乳名，空。给他讲他爸爸是一个多么勇敢的人，说这大荒发生的好多有趣的事，空也就瞪着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没有人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也没有人会觉得他能够听得懂。所以阿扎玛，可能说给自己听罢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空一天天长大，阿扎玛却一天天衰弱下去。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原来健康有活力的阿扎玛变得瘦弱不堪，但她始终坚持着工作，她要养活自己和五空，他是塔罗和她的孩子。阿扎玛教了空很多东西，也亲眼看见过空很多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阿扎玛没有一点点害怕，她坚信着，五空是上天赐给她和塔罗的宝贝。她不能让五空受苦，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成长。所以只有夜里，阿扎玛才会躲起来，咳嗽，望着手心的血，流泪……第二天又继续工作。就这样，五年过去了。 西司就像被遗忘的部落，没有人来，也没有人问。三旗战争成什么样了也没有知道，之前派去的没有回来的勇士也再没回来。西司完完全全成了原来的样子，除了，小孩长大了，老人更老了，青雕换成了苍狗。 五空也开始不满足于这个小屋子和院子的这点小地方，他开始向往部落的其他地方，甚至更远的大荒。阿扎玛告诉他的那神奇的大荒，那些动物，那些植物……所以渐渐的，空开始偷偷溜出去。 相比于部落内，外面的大山更有吸引力。五空就这么走着看着，那些树，那些鸟，那些充斥着视野的花花草草，都给了空不小的视觉冲击。这算得上他第一次，自己出来认识这个世界。 一只兔子从悟空身前窜过，把他吓了一跳，那兔子似乎也没看过五空这样的……奇怪的生物，也是直愣愣的看了几秒，等五空反应过来，准备走动的时候，那兔子才飞一般的跑开。 五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家伙离开的背影，太快了……犹豫了一下，抬腿就跑，朝着兔子追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兔子一头钻进地穴，空傻了眼，趴在地上，去瞅这地洞里，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伸手进去捞，啥也没摸到。 “奇……奇怪……” 在空捞兔子的时候，他的背后，一头觅食的虎，慢慢靠近……一步步挪动，为了避免被发现，等到靠近的时候，能得扑起，朝着毫无防备的五空而去…… 空后背一阵发冷，条件反射般向旁边滚去，虎扑空了，空躲开了。 躲开后，空看着眼前的大猫，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虽然不知道它是啥，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很危险……或许，这就是生物本能。 虎再一次朝五空扑过来，它已经很饿了，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食物，一只离群的猴子，还不知道逃跑……这简直，不是挑衅就是送死……五空看着扑面而来的大猫，那和自己脸盆一样大的利爪，唯一的选择就是跑。这是妈妈说的，“空啊，如果你遇到比自己大的，记住，不能伤害他们，我们就跑，跑的远远的，遇到比自己小的，也要让着他们，不要碰他们……好不好？” 跑……不能伤害他们…… 在虎爪勾到衣服的时候，空闪开了，衣服被抓破了，但没有受伤。 空来不及考虑，因为利爪再一次扑过来。双腿一蹲，猛的发力，朝着一旁的树上跳去。留下了两个脚印和一头发怒了的猛虎…… “吼……” 借力反扑，虎爪再一次逼近空的身子，这一次空来不及反应，双手抓着树枝，身子荡在空中，看着逼近的大猫，下意识……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打了过去…… 哀嚎声瞬间爆炸，猛虎倒地，四条腿还有抽搐，那象征着地位的额头上的王字，被一个手印，打凹下去，血丝从眼角，嘴里，流了出来。这可能，是最惨的虎了，被一只眼里的猴子……拍死。 五空落地，扒拉了大猫几下，后者没有反应，五空还有点慌了，因为他答应过阿扎玛，不伤害他们的……来不及去看自己被扯烂的衣服，一手抓住虎尾巴，拉着朝部落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一条野兽敢靠近，都躲得远远的。 部落里，阿扎玛做好了饭，准备吃饭的时候，却发现五空不见了……屋里屋外，还有他最爱去的后面的那棵树上，都没有……别人没有见过他，万一他偷跑去部落里，被人看到……阿扎玛不敢想，因为那样极有可能出现无法挽回的场面。部落里有苍狗啊……那可是，灵级庇佑兽。 阿扎玛跑着，四下张望着，但是部落里却没有看到一丝丝的异常，五空没有来，或者还没被人发现。一定要在别人发现前找到空，他是上天赐给的，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 但是，事与愿违……因为拉着死虎的五空，太引人注目了，早在靠近部落的时候，就被部落的守卫发现了，于是，三个高大的男人，傻傻的看着眼前，一只身上挂着几条可能从哪里拿来的麻布的猴子，拉着一头被打死的猛虎。三脸懵逼，不对，是四脸懵逼……因为五空看到了和阿扎玛长的差不多，但又不太像的东西，还是三个…… 这个静止的画面过了好久才因为五空的一小步而打破。 “你别动……”一个男人伸手出来阻止五空前进的动作，然后自己才反应过来这个拖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猛虎尸体的家伙是只猴子，自己怎么会给他说话……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听懂了，真的就不动了，就这么抬着头望着自己……天啦，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上没有庇佑兽的气息，他就是一只不太像猴子的普通猴子啊……大爷的，怎么这么凌乱。 “你，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男人有点不敢相信，这都是些什么神仙事儿啊？ 空迷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咕噜……” 男人咽了下口水，“那你先别急，我去喊人……不是，我去通告下，你先别走，成……成不？” 或许是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男人说这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另外两个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空挠了挠头，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把虎尾巴放开，一下跳到虎尸体上坐着。这个动作却是让三人一个激灵，显然是被吓到了。 空没有在意，示意他快去。 三个人更是无比惊讶，他不仅能听懂，还能……天啦，实在是…… 其中一个人示意另外两个看一会儿，自己就转身走了，走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 “你……你走快点，我……我……我有点……忙……” 噗通……三个人瘫坐在地上……随后反应过来，离开的那个连滚带爬走远了，另外两个警惕的看着五空，眼里除了刚开始的惊讶，还加上了……恐惧。 部落里，阿扎玛正着急着找五空的时候，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来，边跑边叫，“族长……族长……不……不得了了……” 部落里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一个个都走出门来，看着他，有人问啥事，他也没说，就一个劲找族长。 族长一步步慢腾腾的走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被男子一下背起，朝着部落外跑去…… “阿伦，火急火燎的是咋回事？”族长紧紧抓住男人的肩，生怕被抖摔下来…… “外边……外边有一个猴子……” 阿扎玛听到，身体一下绷直。 “一只猴子你急什么急……” “不是，他会说话……” 阿扎玛转身，跟着他们跑了起来，部落的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男人们一个个都跑了起来，小孩自然也想去，被自家大人拉着，慢慢的走，也有个别机灵的，早早就跑远了。 会说话的猴子，要是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王级庇佑兽才能开口……再说，现在怎么会有王级庇佑兽出现，而且苍狗一点都没发现…… 阿扎玛心里只有焦急，她知道，那就是空，就是她的孩子，她该怎么说？怎么让别人接受五空，五空会被怎么对待……越想越多，眼泪，在不经意间流了出来…… “空……” 阿扎玛自然没有别人跑得快，阿伦早早的就带着族长到了悟空跟前。 “族长……”看守的两人朝族长行了个礼，便站在两侧，到现在他们都无法接受，一只猴子，会说话。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比较特殊？没道理呀。 西司的人都知道阿扎玛生了一个“怪物”，但真正长什么样子却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女医，一个就是卓尼大婶。而且离当初也过去了五年，什么都会变。 族长杵着拐杖，一步步靠近五空，空也看着这个靠近自己的老家伙……反正阿扎玛说过，不伤害他们，就不要动了…… “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族长虽然知道他们的传话，但始终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眼前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猴子，会懂人话…… 五空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这么多年来，这些都是除开阿扎玛以外，自己看到的其他……人。稍微点了下头，五空又这么看着周围慢慢赶来的人。 很奇怪的感觉，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没有要伤害自己，反而很害怕，或者说，一种莫名的恐惧。 “你从哪里来？”族长看出来了，眼前的猴子怪是奇怪了点，但对他们没有敌意。而且，猴子屁股下的……死老虎，真的比起猴子来说，更引人注目。 空站了起来，周围的人全部后退两步，都警惕了起来，包括族长。没有理会他们，因为五空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阿扎玛…… 不远处的阿扎玛正喘着气，跑过来，她自然比不过部落里的男人，更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比其他女人或者孩子都弱了不少。但是她还是要来，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因为他是她的孩子。 空远远的就看到了阿扎玛，阿扎玛也看到了站在虎身上的五空，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飞过来。 周围的人都绷紧神经，因为那猴子，在他们的眼里面，消失了，就这么一下，更让他们知道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猴子，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五空是跳到阿扎玛的身边的，拉着阿扎玛的手，盯着阿扎玛笑，是的，是在笑。 阿扎玛蹲下身子，揉了揉悟空的头。 五空很享受的眯着眼，等过一会儿，指了指被人们围起来的死了的老虎，“死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有人反应过来，看到阿扎玛和悟空站在一起的情景，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应该就是阿扎玛的孩子……对啊，似猴，有尾…… “阿扎玛……” 就这么一声惊讶的呼唤，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 阿扎玛死死的抱住五空，而五空却东瞅瞅西看看，满不在意。又或者，五空还不知道，人这种生物。 族长蹒跚着靠近他俩，蹲下身子来，近距离打量着五空。好像在考虑着什么，良久，长叹一口气。起身，朝着部落走去。 “都回去……” 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族长这句话，就是认同了阿扎玛娘俩在部落的身份。可是千百年来，西司一向尊天敬地，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没有人会反驳和质疑，族长接受了他们不代表每个人都能接受，但只要他不出什么幺蛾子，就像是多了一个宠物一样，也未尝不可，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阿扎玛看着慢慢走远的族长，不经意间，眼睛开始湿润。这样的话，空就可以自己的走动了…… “起来阿扎玛，今晚我让你大婶多备点吃的，我们一起……”阿卓大叔扶起蹲在地上的阿扎玛，看了一眼打量自己的五空，着实，和阿扎玛，还是塔罗，都没有一点相似，“这是他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我叫……叫空，妈妈……说，说的……”悟空抬着头，看着这个个头极大（相对自己来说）的人，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感觉，相反，还比较舒服。 说实话，阿卓心里的确被吓了一跳，因为五空看起来就真的很像猴子，虽然知道他能说话，但真的听到又是另一个感受。 “我叫阿卓，是你大爷！”阿卓咧嘴大笑。 五空看了看阿扎玛，见阿扎玛点头，自己又挠了挠头，带点疑惑的说，“大爷？没……没怎么见过……” 阿卓无言，阿扎玛也无话可说。 回家，几番接触交谈之后，阿卓一家开始慢慢接受五空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青卓迪雅（阿卓家第二个孩子）也成为第一个和五空接触的同龄人，同样是孩子的她，在主观里，更容易接受五空一点。较为年长的阿迪亚就接受的比较慢，到最后也认可了五空，因为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强。 五空也开始，真的接触这个世界…… 时间在不经意间慢慢流逝，影响了整个南大荒的三旗战争慢慢归于平静，但是塔罗始终没有回来。西司的人都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了，就只有一个人傻傻的相信他还活着，那就是阿扎玛。 东旗使者再来西司，带来了另一个庇佑兽，也没问什么，对塔罗的事也只字未提，匆匆的来，匆匆而去……西司明面上两个庇佑兽，算得上周围几个部落最强，所以西司人的日子，也开始美丽起来…… 四、识得林间它兽法 又五年，崖下水潭。几个少年在水里扑腾着，潭边空地上，一堆柴火烧的正旺。两个女孩在水边说着什么，时不时露出天真烂漫的笑。 “迪雅，他俩还没来？我都饿了……”水里面一个少年走出来，潭水顺着麻布衣服流下来。 青卓迪雅看了看远处山林路口，摇了摇头，“应该快了，反正有五空在，又不会出事。” “哈哈，也对，等我躺会儿，晒晒太阳……也不知道今天那家伙会带着啥玩意儿回来……”少年躺在潭边一块石头上，从五年前，部落人都知道五空的存在开始，他们几个抱着好奇的心态，来接触大人口中说的这个“怪物”，一次次被他所做出来的事震惊，也越来越明白五空是一个真的“怪物”。但是好几次的接触下来，才发现这家伙和他们几个一样，爱玩，爱闹，不安分……除了长相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差别……慢慢的，也和五空走近了。本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什么时不时扛着头熊，隔三差五拖着头胡狼，又时不时骑着过天雕啦什么的就是他变态的地方了，和他熟悉以后才发现，或许部落里那条苍狗，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着想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潭里，吓得周围几个人躲得远远的。等了好久，黑影才从水里浮了起来，众人定眼一看，嘴角忍不住发抖…… “可能是因为昨天，阿卓大叔说了，盘山蟒的肉好吃…………”少年看着浮起来的，数十米长的，比自己身子还粗的盘山蟒，“可是他也说了这家伙很难对付，十个人都不一定拿的成啊……我的个天……”震惊之余，少年抬头，一条青白色大雕正朝着地面飞来。 “我们来了……快洗洗烤了，我都饿了……”大雕还没落地，一个身影就跳了下来，一下跳到盘山蟒身上，“应该够吃……” 五年过去，五空个头比个成年猴子略大，差不多一米四五，但他十岁，这个个头不小了。可是…… 大雕落地，阿迪亚走下来的一下子，就看出差距了，阿迪亚差不多，可能有两米……实打实的一个大汉…… 五空三两下跳到那棵自己常呆的树，挠了挠身子，就坐下了…… 其他人都明白，这家伙等着吃肉。几个人围上来，费了极大力才把盘山蟒拉上岸。阿迪亚清洗了下自己佩在腰间，本是用来捕猎到最后却基本是用来收拾食物的小刀，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阿迪亚，你们从哪找到的盘山蟒？”一个少年蹲在阿迪亚身边，有点好奇。 阿迪亚把小刀搽干净，也没看他，朝着盘山蟒走去，“北边，乱坟山谷……” 留少年一脸愕然，良久未动。 乱坟山谷，是部落人公认的禁地，因为那里面除了不常见的凶禽猛兽，还可能存在兽王，或者是和苍狗一样的异兽。甚至有言说，乱坟山谷里，可能存在不止一头王级异兽。那里是三大旗都不太愿意轻易踏足的地方…… “他们真的去了……”少年看着阿迪亚的背影。又看看树上的五空……他们不会说谎，他们真的去了，那么，五空的实力可能远不止自己所知道的这些……还有阿迪亚…… 少年跟上阿迪亚的步子，和他一起朝着盘山蟒走去，“阿迪亚，你给个准话，你现在……有多强？” 阿迪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少年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但却没有说出来。 “可以的话，可能杀的了苍狗……” 少年愣住了，阿迪亚这话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冲击，更是后悔和遗憾。三年前，其实他们两差距不大的……但是有一次有五空入山，走的有点深，遇到了一条灵级的石狼和数十条石狼猛兽，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虽然最后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危险，但那件事给他造成的后遗症，让他对大荒心有恐惧，很久都没有敢进山太远……可没想到现在…… “阿迪亚，下次……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阿迪亚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朝着盘山蟒走去，“吃了饭再说……” 五空坐在树上，没有去关注下面的人做些什么，他在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自己很清楚的感受得到，这几次杀的兽王，灵兽，王兽都在给自己冲击身体的某个地方，但始终差一点，总是给自己快得到却拿不稳的错觉。这种感觉真的很挠人心啊…… 而且，自己总觉得它们不应该这样死，或许，它们应该有其他的归宿…… 五空直接躺在树枝上，单腿挂在空中，来回摆动。从很小的时候，自己的力量就异常大，阿扎玛也是发现这个问题，叮嘱自己不要轻易伤害其他人。慢慢的到现在，总感觉自己有意无意的克制自己最原始的力量，让这股力量在自己身体里四处流浪，无法释放。听部落里的其他人说，外面的大部落里有被称为“异人”的家伙，以人类之躯就能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甚至堪比灵级，王级，乃至之上的妖兽。这样的人必然也是存在的，因为阿迪亚也是这样的，虽然慢，但是阿迪亚的成长也的确肉眼可见。 他们说，那些异人还有某些特殊的修炼方法，让他们的力量成长有规有率，有目的，有方向，也自然更加迅速。最诱人的是他们有特殊的攻击方式，叫什么招式？还是什么功法？哪像自己，一股脑就想着干死他们…… 要是自己也有这种玩意儿的话，那自己一巴掌可不得把天都抽哭啊…… 想着想着，一股味道飘过来，五空一个跟头跳起来……“都不叫我就开吃了吗？”一个蹲跳，跳到火边，那火上烤的金黄的蟒肉，勾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食欲。 五空左右看看，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还没来吗？谁去叫了？” “别慌呀。”青卓迪雅把最后一个调味料撒到肉上，滋滋声越加充满诱惑，“麦木雷去了……” 这几年，部落的生活慢慢得到改善，从衣服，伙食，到住房，都开始变得不一样，青卓迪雅虽然才十来岁，却也出入得美丽动人。但始终，没给猴子什么好脸色看，大概是一起长大，彼此太熟悉了……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部落小路上，一群人慢慢走来，阿扎玛，阿卓大叔一家，还有那个颤巍巍的族长，还有其他几个大人，都是在场孩子的父母亲。 “娘……”五空眨眼间就到了阿扎玛身边，拉着这个鬓角已有白发的女人，本来才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却因为以前的长期劳作带上了岁月的痕迹，憔悴无处可藏。 “你这孩子，一直都火急火燎的……像个猴子一样……”阿扎玛摸了摸五空的头，在她的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嘻嘻……”只有在阿扎玛前面，五空才真正有，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五空啊，听说你今天弄了个不得了的家伙？给你大爷说说，是个啥？”阿卓大叔哈哈的笑着，虽然五空长得不帅，但是因为有他在，西司无论进山狩猎，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轻松得要命。 “啊对，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来着……” …… 阿卓大叔惊呆了，没敢开口，众人见此心里越发好奇，纷纷询问，阿卓慢慢说出盘山蟒三个字后。 众人：“啥！！？” 在震惊和欢笑声中，结束了这一次聚会。 各自回家，阿扎玛望着五空出神，却只是轻轻的一笑。便任由他去，只要他还好就行，其他的，有机会再好好的教育他一次……这样的念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阿扎玛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上中天，坐着出神的五空猛然惊醒。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心灵最底部的震动，有一股力量在和他发生共鸣。震惊之余，五空感觉到自己体内乱窜的力量想要冲出来，这与往常的冲动不一样，就感觉这股力量是有意识的…… 五空坐不住，必须找一个地方，如果在这里，别说这个屋子……这个部落能不能平安无事，都难说。飞快的跑出屋子，五空一头扎进了大荒山林。 “快……快……”五空一边在大荒里飞速前进，一边压制着体内的力量，“必须进去乱坟山谷，要快……” 十年了，其实悟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所了解的，大荒以乱坟山谷为界，以南是适宜居住的区域，里面基本是一些普通的凶禽猛兽，极少看到异兽，但乱坟山谷就有王级异兽的存在，灵级异兽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大荒的人常以此为禁地，来不得，因为来了，基本都是死。就连每个部落数一数二的强者来，都只有死。所以这里叫做强者的墓地，大荒里的乱坟山谷。 但是此刻，五空必须到这里来，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可以让自己发泄的对象，深了还不能去…… 一头正在觅食的灵级月豹正在大树枝头跳跃，突然间一个黑影闪过，月豹感受到危险，身体不由受到一股压力，笔直的朝地表落下，吓到了周围乱窜的小动物。 乱坟山谷，一头数十米高的黑风熊睡得正鼾，突然一个黑影朝自己猛的砸过来，未能躲避，黑风熊被砸开数十步之远。梦中惊醒的黑风熊无比暴怒，这是他的地盘，居然还敢趁他不备，偷袭他…… “吼……”声波传开，惊扰了一个又一个王级异兽，各自抬头，都在好奇是什么，让这家伙发怒…… 黑影自然是五空，相比之下体型差异如此之大，但是黑风熊却被撞出这么远，也确实是有点好笑。黑风熊看到是一个不起眼的猴子，更加暴怒。“这年头是猫是狗都来打扰老子，老子许久不杀你们，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黑风熊以为五空是乱坟山谷的，虽说五空身上挂的有人类的衣物，但王级以后异兽都有自己的想法，有喜欢人类生活方式的也不在少数。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猫，也不是狗，我是人……”五空甩了甩手，“手感不错，比其他那些什么玩意儿耐打多了……” 黑风熊若是个人形，估计脸都黑了。 细细打量了五空一番，才发现自己从未见过乱坟山谷里有这么一个家伙，难道是新王？ “你住哪旮沓？”黑风熊不算太傻，能吐人话的猴子能是小角色吗？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上来，断然有所准备，没准其他几个死对头也来了，他们是想弄死老子？ 越想越气，突然间黑风熊一声大吼，“老子就在这等着，谁想要老子的命就给老子出来，若是后退一步，老子就不叫黑夜！” 五空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整蒙了？要他命？还有其他人？自己怎么没发现？莫不成…… 五空摇了摇头，“你说你个头挺大，脑子怎么就不太好使呢？这里除了我，哪来的其他人？给自己加戏呢？” 黑风一愣，没其他人？那这猴子还敢挑衅我？ “呼……”熊掌扫过气流，带着风，朝着五空而来。 太快了，完全来不及反应，五空就被一掌打飞，撞倒了好几棵大树。黑夜不给五空反应的机会，一跃而起，朝着五空落地处压去。 “强化，千斤坠！” 黑风在空中极速下坠，身体的皮毛变得和青铜一样，周围的空气就像被撕裂一样，发出了哀嚎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五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被黑夜砸个当头…… 黑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没理会被自己砸进土里的五空，只是有点纳闷，就这么点实力，来挑衅自己，难道是真的因为自己很久没有动作了？其他家伙把自己给忘了？ 黑风回去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窝着，正要闭眼，五空从地底飞跃而出，揉了揉胸口，又拍掉自己身上的土，“可以呀，还挺痛……” 五空抬头，毫无预兆的朝着黑风袭来，拳头在黑夜眼中无限放大…… “同化，超重领域！” 眼看就要打到黑风了，五空却觉得整个身子瞬间变得很重，自己朝着地上落下，砸起了一片灰尘。五空仿佛被空气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黑风有点不能理解的看着五空，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五空灰头土脸的，硬生生撑了起来，但是站着的确有点难。吐了口水，又盯着黑风看。 “咋滴？刚成王不久？想拿我立威？吃瘪了？不舒服？”黑风冷笑一下，这个糙汉子的嗓音真的有点难听，“如果你不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那可能你就只有下辈子再来了……” “同化，重力叠加！” 五空原本颤巍巍站着的身体一下就垮了下去，身体就像被压的不行。 “千倍……” “咔嚓……”腿部传来了骨裂的声音，五空嘴角开始流血。失算了，这头熊，根本就不是王级！ 黑风翻身坐了起来，巨大的身躯给人的笨重感此刻却丝毫没有，有的，只是让人胆寒的恐惧。 “如果他们真的把老子忘了，老子不建议出去走走！”黑风看了下大荒深处，又看了要被压的变形了的五空，“没什么起眼的，那你就去死！” “万倍……” “咔……咔咔……”身体各处都开始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五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一样痛苦，意识慢慢的模糊，身体里那些被压制的力量现在也开始不受控制了，就像溃坝的洪水一般，朝着五空周身各处冲去…… 外界，黑风原准备看着这猴子被压成肉渣的，可是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不考虑，身体迅速朝着后方飞去…… 五空的肉体开始承受不住内在那股力量的冲击，眼看就要用炸裂的趋势，而黑风的撤离，更让他施加的重力场消失，一瞬间原本平衡的两股力失控，如果再不控制住体内的力量冲击，那么五空就会被撑爆……成为血肉。 “啪……”左肢爆开，血肉横飞，一小块骨头打在五空脸上，洞穿了五空的脸颊。千钧一发之际，五空的眼里闪现了五彩之光，意识一下清醒回来，忍住剧痛控制住体内暴乱的力量…… “嘭……”以五空所在为中心，方圆几里被一股气浪毁灭，草木成灰，石土飞溅。黑风虽然反应的快，但也逃脱不及，被气浪狠狠掀翻在地，陷入昏迷。 这股气流传开很远，但好在被削弱，只是某些比较弱小的草木和动物被打死。乱坟山谷彻底陷入混乱，无论是灵级异兽，还是统治一方的王级异兽，都感受得到灵魂深处的颤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皇级……”一处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瞳孔睁开，却又慢慢闭上。 时间过去，乱坟山谷总归于平静，但这也只是表面的。原来的各大王级异兽悄然靠近爆炸发生地，却也只是在被摧毁的中心圈外围观望。 一狼，一虎，一猿，一树妖。 四者对视，却没人开口。 他们都知道，那爆炸中心，是黑风熊的领地。之前就听到他的咆哮，这次的爆炸……难道有皇级出现…… 那头狼长啸一声，朝着中心区域而去，随即虎，猿，树妖纷纷跟上。 中心地，五空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但还有生命迹象，黑风一瘸一拐的靠近，看着倒在地上的五空，熊掌上浮现出异常的能量波动，良久，波动消失，黑风抱着五空，离开。 其他四王到达之时，只看见一地的血迹，没有其他人的尸体。 乱坟山谷，因为这一次爆炸，炸乱了…… 五、渐入林间妖兽路 乱坟山谷一处隐蔽的山洞，五空被烤肉香味唤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还来不及找哪里传来的肉香，就被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折磨得乱叫，“啊呀呀呀……痛痛痛痛……”看了下身上，“啊咧？我手呢？” 随后看见洞口被火烧着的一段像极了手臂的肉，黑风还时不时闻一下，受刺激的五空心态爆炸，不顾身上的伤痛朝着黑风猛扑过去，黑风随手一挥，把他打飞到山洞一边的石壁上……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五空龇牙咧嘴的爬起来。 “奶奶的，一只臭猴子，事还挺多……”黑风把烤好的肉扔给五空，“我不吃猴子肉，又干又瘦毛又多难得打理……” 五空闻了闻手里的肉，也就知道这是一段蛇身，咬了一口，“那我手呢？” 黑风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痕:“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老子会受伤？”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我的手呢？”五空三两下就把蛇肉处理完了，还意犹未尽。 “炸了……” 五空正准备说什么，黑风却没给他机会，“你自己想想。” 五空独臂挠了挠头，片刻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有肉吗？” 黑风嘴角微微颤抖，感情这丫的一点都不急啊。 “没了，剩的那点是我吃不完的。” “那等我出去弄点吃的……”五空起身，正准备出去。 “等下，我说让你走了吗？”黑风挡在洞口，拦住了五空的路。 “怎么着？你还要打？”五空抬头，本就觉得还挺大的洞口，这丫的就这么全堵完了。 “你打得过我吗？” “现在还打不过……”五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估计错了，我以为你就是个王……” “你还真打算拿老子立威啊？”黑风有点纳闷了，难道外面真的是以为自己老了？不科学啊。 “我没这么闲，挑你是因为我感觉你很强，但是没想到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五空很认真的考虑了下，“我应该去找那个树妖，或者那个狼……” “拿我们练手？”黑风有点好奇了，他既然也知道树妖他们的话，就说明不是愣头青。 五空摇了摇头，看了下自己断了的手臂，“你应该也看到了，我是想让体内的能量释放出来……” 黑风蒙了，他以为那个爆炸是猴子的杀招，这么听他一说就算明白了，也可以解释这丫的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手臂炸没了。还以为是一个以命换命的大招……不对啊…… “哈哈……”黑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出来，笑到抽搐…… 好在毛多看不出来，不然五空脸都黑了，手都炸了有这么好笑吗。 “你不懂控制体内的力量？你还活到现在？你搞笑的……”一连三个问，问得五空头皮发麻，难道自己一直做的都不对？难怪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说，怎么去控制？” 五空认真的语气让黑风停了下来，也认真考虑了下眼前这个家伙，他不会控制力量，也就是说他偷袭自己的时候用的是肉体力量……大爷的，怪胎？ “你不是这个山谷的？”黑风看着五空，或许他真的不是这里的，不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肯定也不是里边的，里边的都是变态……那就只能是外面的了，外面的话就能理解了，不需要什么过于强大的力量就能独当一面。 五空点了点头，“外边西司部落的……” “西司部落……不知道……”黑风想了想，“啥？部落？人类部落？你和人类住一起？哦对了，你是庇佑兽？”妖兽本来是更偏爱自由，而且活在同为妖兽的世界里更为舒坦，但也有少数喜欢人类世界的，或者因为什么其他原因生存在人类世界的也有。那些妖兽虽然被人类所接受，但却被其他妖兽所排斥，毕竟道不同，本就不该同谋。 “我就是人类啊！”五空好奇的看着黑风，一直以来，五空都把自己当做人类来看，也不怪，从小到大都是人类的生活，接触的也是人类，虽然被当做怪物，到自己始终还是生存在人类世界里。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你是人类？你瞎呀？”黑风没好气的说，“你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子啊？不就一只猴子嘛，再说了，人类有什么好的，就这么喜欢人类？” “你说我是猴子？”五空有点生气，自己明明是阿扎玛生下来的人类，“还有，人类没什么不好！” 黑风看着五空，也明白这家伙可能是从小就在人类世界长大的，但想都没想过，五空是人类女人生的。 “你看着……”话落，黑风变成了一个男性人类模样，成年，不说，模样还不错，透露着阳刚和力量，“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你能变得和他们一样？”五空有些许惊喜，“能不能教教我？”其实并不是不在意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但是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没办法和他们一样，慢慢的五空自己也必须接受自己还是比较特殊的这个事实。 “你可拉倒，化成人形需要皇级才能做到，你现在……还差得远呢。”黑风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变回来啊，刚刚那样看着舒服……” “老子干嘛得听你的？”黑风有些好笑的看着五空，搞不清楚这家伙都是什么脑回路。 “好像不用……对了，这么说你是皇了？那我打不过也没关系，等我成皇我就可以打得过了。”五空考虑着什么，“那你提前告诉我，等以后我成皇了我就可以换个样子了……” “我不是皇，我比较特殊，还只是伪皇，但可以幻为人形，和真的的皇级还是有差距的。也别问为什么，先说说你，连控制自己力量都不会，你还好意思说成皇？你多大？不懂事？”黑风快被五空逗乐了，要不是之前考虑到这家伙或许是一个有潜力的家伙，而且虽然偷袭了自己，但却没有什么杀意，早就把他给杀了，现在看来，这家伙完全是个智障……啥都不懂。 “我十岁……哦对了，那你教教我，怎么搞？”五空还是比较期待的，因为之前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都在，而且黑风打自己的时候，那些招式贼拉风，要是自己也学会……哈哈。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教你？”黑风笑着问，眼前的这家伙真的与其他妖兽太不一样了，他的想法太奇怪了，“等等，你说你多大？” “我叫五空，十岁，我是阿扎玛的儿子……我还是……” “住嘴，我不是要你自我介绍……”黑风快疯了，感觉自己和他交流不来啊，不过这家伙说他十岁，这下可吓坏了黑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的骨龄真的才十年！十年……成王，这什么概念……难道是……血脉异兽！ 妖兽的修为是和年龄有关的，基本要有至少几百年的时间，才可以从普通妖兽蜕变成灵，也有少数得天独厚血脉高贵的，百年就可以成王……大多数的妖兽，也就成就王位，难以突破。皇级以上，无论是外大荒，还是内大荒，都是比较稀少的存在。而和普通妖兽相比，有两种异兽就比较好，而且受天道所接纳，他们的成长，会比其他的同年快的多，那就是血脉异兽和天生灵兽。很好理解，血脉异兽就是父母或者祖上是神兽或者其他极为强大的妖兽，打破了常识的存在，让自己的特殊力量得以依靠血脉的方式传承下来。这样的妖兽一但出生，就比别的都高，而且成长过程中会觉醒血脉天赋，得到一些强大的力量。而天生灵兽，更为稀少，一出生就得天独厚，为天道所爱，他们的成长模式没人知道，特殊的伴生力量也是异常强大。但因为少，所以对这种妖兽的了解也很少。 黑风猜测，五空可能是某条血脉后代，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落到人类手里，人类就这么把他养大了。至于天生灵脉的可能性，太小了，不可能。 所以…… “我可以教你怎么控制你体内的力量，但我有什么好处？” 五空考了考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对方是伪皇，而自己，讲真，连个王都不算。 黑风看着五空，不露声色的暗笑，“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现在我也想不到，以后想到再给你说，如何？” “几个是几个？”五空没有一下子答应，因为阿扎玛说过，不要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一但答应就要做到。 “就两三个……”黑风打断正要说话的五空，“先不要说话，你想想你一个王级能做什么，我也不可能让你做一些不可能办到的事……” 五空考虑了下，用手比了个二。 黑风摇了摇头。 五空考虑了下，还是比了个二。 黑风无奈，同意了。 “说，该怎么做？” “听好了，妖兽有属于妖兽的修炼方式，与人类相比还是有些许区别，但最终的目的都一样，而且两者修炼的条件都是天地精气。” “先听我说，你慢慢感受一下，天地间除去支持生灵存活的气体之外，还夹杂了其他富含能量的东西。用心灵去感受，你可以捕捉到它们的痕迹，不要想着强行控制并抓住它们，你需要慢慢的和它们沟通，让它们自然而然的进入你的身体。这一步很多人或者妖兽都可以做到。接下来是重点，进入体内的精气会感知到环境的变化，会做出一定程度的反抗，能不能修炼，就看你留不留得住它们。切记不要以自己为中心强行留住它们，那样不单单没有效果，甚至适得其反，被精气反噬。” “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和自然一样，让自己体内的精气充分的活动，流淌，慢慢引导它们流经身体的每个角落。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直到你放开引导之后它们也会自然的去周天循环。那么你就成功了。” “至于天地精气的储存，每个生命体的存储部位都不相同，这个和各自的修炼方式，心法等有极大关系，而妖兽最多的，最普遍的，便是凝气成丹，这是皇以下最普遍的方法。至于丹存在哪里，就看自己的选择。” “皇级之上，丹体所能储存的天地精气已经远远不能支撑他们的消耗，那时候他们会破丹聚灵，会在原来存丹处形成一个修为灵体，类似与一个小版生命体。灵体成型，就是成皇的标志。” “至于皇级以上……有说灵体无限成长的，有说化形为海的，也有说其他的……这个还没有个固定的说法。毕竟皇以上的圣，太少了……” 黑风说完，看了一眼闭着眼的五空，可能说的太多，或者他第一次接触，需要点时间。 正准备去一旁坐着，五空就睁开了眼睛。 “不急，头一次接触，可以慢慢来。”黑风笑着，对的，熊笑，“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感觉很舒服。它们很听话，就是那个什么丹不出来……” “不出来是正常的，要是……”黑风停住，“你是说，周天循环成功了？” 五空点了点头，现在身体异常的舒服，整个身子充满了力量。独臂抬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就出现在手中，朝着地上打去…… “轰……嘭……”地裂，山洞开始摇晃。 “你大爷！”黑风变小，迅速飞出山洞，五空随即跟上。刚出洞口，山洞就塌了。 “你就不看看场合？”黑风看着坍塌的山洞，没好气的说。 “又死不了……”五空坐在一棵树上，心里爽翻了，现在整个身体感觉都不一样了。 “话说你也太快了，一下就成功了？”黑风变小后，看起来和五空差不多大小。 “嗯，之前不懂怎么做，没想到挺简单。”五空笑着，“我现在也真的算得上一个王了。” 点了点头，黑风心里震惊，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可能这家伙的祖上，是一个极为逆天的存在。 五空大笑，“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目的达到了。”看了看天色，“话说怎么还是这个时辰啊？” “想什么呢，你昏迷了两天。” “那我得回去了，两天不回去，他们估计都要出来找我了。嘻嘻……”五空朝着黑风笑到，“你告诉我你叫啥，我下次来找你。” “黑风。”黑风戏谑的看着五空，摇了摇双手，“你就这样回去？” 五空低首，皱了皱眉，是的，自己倒是不在意，但是阿扎玛肯定在意。 “有什么办法吗？” “你不是知道树妖吗？他有办法……” 五空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在也是个王了，树妖应该不会是个皇的，那自己应该应付的过来。 “下次来找你！”话未说完，身影就已不见。看出来五空有点急了。 黑风站着，看着这天。 这样的话，那不久就可以回去了，不要让我失望啊，猴子，你可是和老子说好了啊。 乱坟山谷东边，这里的山林比其他地方都茂盛，树木都有说不出来的挺拔和气息。 山林中，一棵百丈高的老树开口说出了人话：“他来了吗？” 山林其他树一阵抖动，就像在回答老树的问题。 老树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慢慢从粗大的树干上浮现出一张脸，正是之前四王之一的树妖。脸张口，一滴翠绿色透着生命气息的液体慢慢飞出来。液滴虽小，但却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周围的树木都为之颤抖，肉眼可见的看到枝芽生长。 “王，要给他送去吗？”一棵变小的，有人形轮廓的树妖问到。 老树上一片绿叶飘下来，慢慢将液滴包裹住。 “不用，等他来，我也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让那位用百年真精来换一滴生之水。”老树人脸消失，“你去接他来这里。” 小树正要退下，老树又道，“不用了，速度之快超乎意料。” 小树抬头，一个身影出现在老树的枝头。 “哇塞……你也太大了……” 五空用脚踩了踩树枝，这真的太大了，就像一小块平地一样。 “无知野猴，休得无礼！”小树朝着老树枝头上的五空叫唤，却被老树制止，示意他退下。小树看了眼五空，后者还在好奇的四处探寻，怒归怒，不能违抗老树意志，也就退下了。 “你叫五空？”老树不慌不慢，也没有在意五空在自己身上蹦来蹦去。可能，这样才是猴子和树的相处方式。 “你怎么知道？”五空到挂着，看着和自己身子一样大的树妖人脸。 “在乱坟山谷，只要有树的地方发生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老树说着，不由得略带骄傲。 “哦呦，那你很优秀哦……”五空独臂在枝头乱窜，真的像一个猴子。 “你是真的很奇怪，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了。”老树慢悠悠的将准备好的生之水取出来，让它飞到五空眼前。 五空伸手去抓，生之水却突然避开。 “你觉得，用什么来交换好呢？”老树笑着说，“这可是我的精血，几百年都不见的生成一滴。” 五空想了想，口一张，一滴血慢慢飞了出来。 “你想交换？” “有什么不可以，你是王，我也是王，血换血，不吃亏……”猴子一把抓住生之水，丢掉树叶，“是用吃的吗？” 老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五空一口就咽了下去。液滴在体内化成绿气，随着血液流动，五空的断臂肉眼可见的长出来，但是生长的速度渐渐变慢，过了很久，才长好。 “痒死我了……不过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啊！”五空看着自己长出来的手，动了动，没有问题。“没想到这么顺利，老头，你很好说话啊，告辞了。有机会再来找你！” 看着五空离开，老树却失去了笑容，陷入沉思。 一滴生之水，至少是千年之精，那猴子就这么吞下去，体内能量没有异动，虽说生之力本就柔和，但如此大量，就算同为王级，也该有所反应。而且，所有的生之力，全部用在了手臂重生上，若是断臂时间长了还可以理解，这才两天…… 老树看着眼前的一滴血，不是精血，却也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之前去爆炸现场已经收集了一些，里面蕴藏了一种很特别的力量，但是无法吸收，无法解读，所以只能肯定，猴子祖上必有大妖。 “无法预知，无法探寻……”老树人脸消失，陷入平静。 五空回到西司，果不其然一群人在家里等着，接下来就是各种询问，五空也都避重就轻的解释了。阿扎玛本来也是心急的，但看到五空安全回来，心里石头也落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两句，千万小心之类的就去准备饭菜。 阿迪亚留了下来，一同留下的还有一个少年，以及青卓迪雅。青卓迪雅陪阿扎玛一起去准备饭菜，阿迪亚表示，下次进山希望五空带上少年，这也是他们留下的目的，五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饭桌，就是和睦的，有说有笑，一片美好。 六，乱中识得幽蓝柳 夜幕总是来的那么轻盈，安静。五空躺在屋顶，看着空中的繁星和那一弯残月，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大荒的空气，享受着那一抹清甜和凉爽。 回想起今天黑风说的话，不由得好笑，阿扎玛阿娘是人，他们说塔罗阿爹也是人，我怎么可能会是猴子。可是为何这个属于妖兽的修炼方式用在自己身上也这么顺利……而且我和他们也是真的有所差别。但是我从小就会说话，妖兽不可能会的，好乱。算了，不想了，我说我是人就是人！ 闭上眼，五空又试着感受了一下体内在自然循环流淌的精气，感觉它好像浓厚了些许，但又觉得是错觉，因为自己并没有去引纳天地精气。意识跟着一缕精气流淌，跟着它从手尖到心脏，从心脏到大脑，又往下流到脚尖……五空好像产生了一种感受到精气欢快呼叫的错觉。而且这个精气，真的好漂亮啊，五彩缤纷的。 五空睁眼，有感受了下天地间的精气，是的，五彩斑斓的，青色最为耀眼。它有点像，今天吃的那滴水，真的挺像的。 “这世界，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五空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屋睡觉，却听到远方传来的，极为微弱的声音，悠扬婉转，扣人心弦，仔细听来，就好像进入一个仙境，鲜花配美酒，美乐舞佳人，烤肉，欢歌，一切一切都让人觉得无比真实，真的让人无法接受这是个想象出来的虚假的幻境啊……五空万般不情愿的让自己清醒过来。 看着远方飞起的惊鸟，晃动的树枝告诉自己，来了一群不客气的家伙。 除了五空，发现这个异状，并从幻境中醒过来的还有阿迪亚和庇佑兽幽蓝柳。阿迪亚一醒过来就来找五空了，至于幽蓝柳，经历过战争的它，第一时间就开始戒备起来。 阿迪亚跳上屋头，站在五空旁边，“我们出去吗？放他们进来的话，可能不太好。” 五空看了下祭坛广场的幽蓝柳，月光下的树，显得有些许神秘。 “我觉得，你和幽蓝柳说说，你们两个去应该就够了。”五空想了下，“以极短的时间解决他们，如果三十息解决不了，就退。” 本来是想让阿迪亚跟自己去，三两下搞定的，但是今天接触过树妖后，总觉得它们植物修成的妖兽不那么简单，或许能从幽蓝柳身上看出点什么。毕竟幽蓝柳参与过三旗战争，而同为灵级异兽的苍狗，却没有。 阿迪亚点了点头，在屋头跳跃，来到了幽蓝柳树下。 “我知道你听得懂，你听着，你和我去外面拦住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见幽蓝柳没有反应，阿迪亚又说，“我不知道你来的时候，东旗给你交代了什么，但西司出了问题，你一定免不了麻烦。” 幽蓝柳柳条轻摇，应该是同意了。树根蠕动，破土而出，整棵树朝着目标移动而去。 阿迪亚回头望了一眼五空，便朝着幽蓝柳追去。 五空身影一动，消失在月色中。 远处，山林里，一群手持大刀的流贼迅速朝着西司跑来。在前方的是两头月豹，一头狼蛛，人群中，最显眼的是一个扛着狼牙棒的巨汉，个头大约是其他人的两倍。坐在他肩上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蒙面，吹笛。 笛声停，纤手抚长发，“桑达，让他们快点，我还要回去休息呢……”女子手指轻轻抚摸过掌中翠笛，“大哥也真是的，大晚上让我出来，也不怕我着凉……这次回去，我非要他好好赔偿我不可。” “桑达！！！”桑达大吼，众人加快了步伐。 幽蓝柳树根破土而出，猛的朝着一群人横扫过去。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很多人来不及反应，除开月豹，狼蛛纷纷避开，后边的人都被扫飞。树根到了巨汉跟前，巨汉狼牙棒往地上一放，硬生生把树根挡了下来。 “桑达！” 巨汉一手抓住幽蓝柳树根，用力一拔，把树根拉出土里，朝后扔去。 巨大的力量让幽蓝柳往前移动了不少距离，其他树根猛然插入地里，但还是拉破了一大段土地。 两头月豹从左右突然扑过来，幽蓝柳聚枝成鞭，朝着月豹抽去。 啪啪两声，两头月豹都被打开，紧接着狼蛛突然出现在柳树树顶，朝着幽蓝柳扑去。 蛛腿碰到柳枝的时候，阿迪亚一脚踢出，将狼蛛踹飞，哀嚎声起，几条柳枝被带飞。 阿迪亚落地，看着眼前巨汉肩头略微有些吃惊的女子，她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月豹，狼蛛慢慢靠过来，其他没有被树根打到的人也拿着大刀围了上来，阿迪亚和幽蓝柳，被围。 “这可真叫人意外呀，想不到这么小小部落，居然还有如此诱人的男人。”女子朱唇微启，舌尖掠过上唇，“若是杀了怪可惜的，小弟弟要不要跟我，姐姐保你不死，还让你天天享乐，如何？” “桑达……”巨汉好像不满意女子的说辞，开口就表现出不乐意。 翠笛敲上巨汉的头，“你别说话，也不想想他这样能够我玩几天？他死了之后不也还是你嘛，嚷嚷什么呢嚷嚷？” 巨汉抓了抓头，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阿迪亚皱眉，如此的女人，从未见过，实在不要脸。“你们的目标，是不是前面的部落？” “小弟弟说笑了，我们只是路过……”女子朝阿迪亚抛了个媚眼，“顺便，找两个精壮的男人……” “无耻！”阿迪亚拳头紧握，有话说，却说不出口。 “你骂我？”女子疑惑的看着阿迪亚，微微一愣，从来没有人骂过她，不由得觉得，这感觉好奇特，“你很有特点，我要定了！桑达，不要打死了，留活口。” “桑达！！”狼牙棒举起，朝着幽蓝柳和阿迪亚跑过去，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狼蛛跃过阿迪亚头顶，落在从巨汉肩头离开的女子脚下，朝阿迪亚他们吼叫。 背后的月豹同时也朝着他们发起进攻。 “你对付后面的月豹！”阿迪亚朝着巨汉跳去，一拳打在举着狼牙棒的手腕处。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巨汉微微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桑达，抓住他，回去让大哥给你三车牛肉！” 巨汉听到身后女人的话语，又往前冲去，速度更快了一点。 阿迪亚也不好受，巨汉的皮不是一般的厚，这一拳打下去，自己的手臂也有些许发麻。看着巨汉又跑过来，迅速调整状态，朝着巨汉的头，一个飞踹。 脚踢上头的一瞬间，阿迪亚就知道自己这一脚没有效果，太硬了，这家伙的头。迅速做出反应，一个转身，换脚，朝着后脑踢去。 巨汉行动过于笨拙，来不及反应，被阿迪亚一脚踢中，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阿迪亚落地，双脚止不住的颤抖。 另一边，幽蓝柳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在柳枝，树根的来回攻击下，占据了优势。 女子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翠笛，面不改色。 “越来越喜欢你了……”女子紧紧盯着阿迪亚，“其他人，一起上！” 余下几十人，一起扛着打冲了上来，阿迪亚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手脚并用，劈头，扫腿，直拳捶胸，一个个把人打到在地。 女子敲了下座下的狼蛛，后者会意，目光锁定了阿迪亚，口中喷射出蛛丝，朝着阿迪亚飞去。 来的突然，无法躲避，阿迪亚被蛛丝缠住，朝前方拉去。 幽蓝柳分心注意，伸出一条柳枝鞭，缠住阿迪亚，使劲往回拽。 咔嚓，蛛丝断裂，阿迪亚被拉回。 女子眉头一皱，“烦人的柳树！” 阿迪亚挣脱蛛丝，更加谨惕。 众人再度围上，阿迪亚和幽蓝柳再陷苦战。一来二去，看着始终拿不下这一人一树，女子有些生气，对着地上的巨汉大叫：“桑达，你在装死，回去我就让大哥杀了你！” 地上的大汉好像受到惊吓，迅速的就爬起来。朝着阿迪亚冲去，一点都不像之前被打晕的人。 阿迪亚一瞬间压力倍增，不仅要对付没有威胁但是烦人的持刀者，一面要和巨汉对抗，还要提防着狼蛛。而且，五空说了，三十息，不成就退！ 时间不多了，看来想要全部解决他们是不可能了。阿迪亚扫了一眼和柳树纠缠的两头月豹，猛然后退，朝幽蓝柳喊到：“助我！” 幽蓝柳树散发绿色光芒，落在阿迪亚身上，一瞬间，阿迪亚感觉自己无论速度和力量都增加了不少，心里一惊，却没有任何考虑，朝着被幽蓝柳缠住的月豹飞去。 “不好！”女子看出阿迪亚的意图，示意狼蛛，后者朝阿迪亚吐出一口略带紫色的蛛丝，极速飞去。 一拳狠狠落在一头月豹额头，头颅炸开，鲜血飞溅。迅速转身，借助回转的外力又一拳打在另一头月豹的后颈部，与此同时，蛛丝刺中阿迪亚身体。阿迪亚倍增的力量和速度消失，摔倒在地上，滚出数十步。 月豹死，阿迪亚伤。 幽蓝柳撒下点点绿光包裹住阿迪亚，阿迪亚感觉身体被治疗，痛觉并不是那么明显。 “没用的，中了狼蛛的毒，不是你能解的。”女子看着幽蓝柳和倒地的阿迪亚，“本来想着杀了可惜了，但是你们杀了我两头月豹，就用命来还！” 翠笛上嘴，一曲飘出。狼蛛，巨汉，持刀者如同入魔一般，双眼发红，力量暴增。 所有人，朝着幽蓝柳冲去。幽蓝柳将阿迪亚拉回，用柳枝裹住，树身发出绿光，树体变小，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击打，一条条柳枝飘飞在空中。 大概四息的样子，树干开始颤抖，看起来是支持不住了。但是，笛声却戛然而止，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树体恢复正常，阿迪亚从树上掉了下来。绿光褪去，柳树变得和平常树一样。 女子被五空掐住脖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确实波澜起伏，幽蓝柳的力量很全面，虽都不是很强，但是……万一可以叠加，这个效果，将会强到变态！ “你……你是……是谁？”女子满脸涨红，呼吸困难，她只顾着控笛，也没想过会有其他人，一个不备，就被抓住。 五空没有说话，女子看清了五空的模样，“你也……也是，是庇佑兽？” 五空还是不说话，掐着走向狼蛛，狼蛛不敢动，生物的本能告诉它，这个猴子很危险！巨汉大叫，举起狼牙棒就要劈下来。 五空手上力量增加，女子眼泪都流出来，艰难的说出了住手，巨汉方才停住动作。 五空抬头看了眼巨汉，举拳，落拳，巨汉嚎叫，左腿小腿骨裂，无法站立。 继续朝着狼蛛走去，狼蛛甚至开始颤抖，这种死亡的恐惧感，让它失去了机智，朝着五空胡乱吐了口蛛丝，就想逃。 五空一个偏头，避开了蛛丝，阔步向前，一脚踏在狼蛛背上，狼蛛整个趴在地上。另一只手穿破狼蛛背部，抓出狼蛛心脏，甩去多余的绿色蛛血，就丢给一边的阿迪亚。阿迪亚硬撑着拿起蛛心，看了眼五空，五空示意他吃下去。毫不犹豫，几口就吃完了，嘴角的绿血，发着最后的光，随即便暗淡了。 把女人随手丢开，五空看着柳树，陷入沉思。 女人看了下现场，能动的就她和几个持刀小贼，巨汉一条腿废了，打是肯定打不过，就趁着现在，拉了两下巨汉，逃跑了。 “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其他的，能动的也慢慢离开了，阿迪亚看了眼他们，又看了下五空，没有说话。 良久，五空才开口：“阿迪亚，我感觉这柳树，是真的强！” 阿迪亚看了眼柳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它，自己恐怕早就不行了，别说还杀了两头月豹。幽蓝柳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算得上可圈可点，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不愿意出站的它，投入战斗之后确实做到了全力以赴。 “能走，能走就回去了，天亮之后，吃月豹肉！”五空一手一头月豹，朝着部落回去了。 阿迪亚慢慢起来，看了眼柳树，“它不用管？” “不用，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天亮之前就会恢复过来……” 阿迪亚握了下拳头，也朝着部落走去。 天空中的月啊，好像看了场不错的表演，高兴的回去了。光芒按时到来，西司祭坛广场，一棵柳树沐浴着阳光。 七、寻法又闻传说 部落里人们和往常一样，起床，忙碌。每个人都在回味昨夜的美梦，梦境是一个特别的世界，那里面，所有的可能都成了现实。 阿迪亚回来就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一大早，草草收拾下屋子，就出门去了。 五空还躺在床上，搭着腿，脑海里全是昨天关于幽蓝柳的战斗过程。 两头月豹，同为王级，却没有在一棵柳树底下占到便宜。除去幽蓝柳的攻击方式比较灵活之外，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 还有最后阿迪亚的力量爆发，以及护住自身和阿迪亚的力量…… 如果是所有的植物妖修都具备这样的能力，那大荒里…… “空啊，你在屋里的，阿迪亚来找你了……”阿扎玛的声音打断了五空的思考，随后阿迪亚推门进来。 虽说阿迪亚比五空大上几岁，但阿迪亚几乎很多事都会听五空的，因为在他眼里五空是强者。 “来的正好，你给我说说，昨天最后杀月豹的时候，我可以看出来你有变化……”五空坐起身来，看着阿迪亚，常年和自己在大山里闯荡，阿迪亚的身体素质也是很高的，昨天的伤解了毒之后好很多了。 “我就是来说这个事。”阿迪亚回想了下昨天的过程，“我选择突袭两头月豹之后，直接告诉了它，它好像明白我的想法，然后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光，它发出来的。洒落在我身上，我瞬间很明显的感觉我的速度和力量都有极大程度的提升，所以才在一击之下，取月豹性命。” 五空皱了皱眉，“大概多少，增幅？” “至少在五成以上！”阿迪亚心里也是很惊讶的，昨天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幽蓝柳不简单，一个晚上都不怎么睡得着，“但是时间极短，昨天两拳过后，那个感觉就消失了。” “只要时机对，一瞬间就足够了……看来，幽蓝柳的战斗天赋很高……” 阿迪亚点头，表示认同，“昨天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五空靠近阿迪亚，低声的说：“他们可能还会来，而且就是这几天，如果不出意外，那女人口中的大哥应该是个厉害人物。一网打尽最好，要不然什么时候我们不在部落，单靠幽蓝柳，是撑不住的。” 五空说这话的时候，直接没有把苍狗考虑进去，也是昨晚苍狗都没能从幻境出来，那就更指望不上它了。 “五空，阿迪亚？你们都还在吗？”门外，阿扎玛的声音传来。 “在的阿妈，怎么了吗？” “族长让你们过去一趟……” 五空苦笑，那老头，肯定没什么好事。 阿迪亚跟着五空一道，朝族长的居所走去。路过祭坛广场，留意了沉睡的幽蓝柳，还没有彻底从昨天的战斗后遗症中走出来，至少，它还没有恢复，气息还不稳定。 苍狗就在一旁趴着，它从来都对五空不感冒。从一开始的都不用正眼看，趾高气昂，到后来慢慢注意，再后来，从五空身上感受到同级带来的压力，就再也没有了原来的神气。而近来，五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越加强烈。 五空没有什么动作，就这么走了过去，但是苍狗却是松了一口气，在它的眼里，五空完全是一个成长起来的死神！ 阿迪亚看在眼里，也知道五空现在和自己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气馁，毕竟五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 两人走到族长居所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少年知南，部落里的远五空派代表。 “呦喝，我还以为是哪位大神，原来是毛男和大狗啊……”知南是西司部落里商行杜家长子，杜家是西司部落经济来源的最大支柱。身为长子的杜知南经常跟商队出行，相比部落其他人来说更为见多识广。 他在外面的大部落里看到过类似于五空的存在，称半兽人，或者半妖。是人和兽的或者人和妖的后代，善人语，知人事，妖兽身。但是半妖或者半兽人的在人类世界还是妖兽间都是不受待见的，而且因为半兽人相比人类身体素质强，但是智商却不是很高，所以在人类世界基本流通于奴隶市场。 阿迪亚气不过，想要给他点教训，却被五空拦下来了。 “杜大少爷没有带护卫，不怕被风刮走？”五空嬉笑着，话语间带着赤裸裸的嘲笑。 “一只猴子，除了比常人多了点力气，你还有什么理由这么骄傲？”杜知南还想说什么，族长却拦了下来，照顾他们三个进屋。 五空进屋，眼睛就被墙上古老的黑色大刀吸引，但也只是两眼，就问族长找他们来的原因。 “东旗传话，大都将要举行一次会议，要求每个部落都派人参加，时间是半个月后。”族长坐下来，毕竟人老了，“杜家常年在外，见识也多些，我想西司就让他们去，你们没意见？” 五空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是一阵乱骂，你老自己都做好决定了，现在来问我们，要是有意见你能听我的？ “既然没意见那就这样。还有，让你们来的原因是毕竟要去参加大会议，东旗大都不像部落这样和平，什么人什么事都有。所以……” “让我当他的护卫是？”五空打断了族长的话，自己直接说了出来。 阿迪亚眉头一皱，他们和杜家倒是没什么，但是和杜知南，着实不对付。 族长自然也听出五空话中的不满，但是他也知道，五空可以说是西司正真拿得出手的强者。庇佑兽是不可能出部落的，先不说安全与否，被其他部落看到，必然笑话西司无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杜家同行，一路上有个帮衬，再怎么说都是一个部落的人。”族长把玩了下手里光滑的手杖柄，“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外边有多热闹？据说大都有很多美食……” “成交！”五空笑了笑，“我们同行，互相照顾，若是平日里无事，各有各的时间。” 五空拍了下阿迪亚的肩，走出了族长家，“麻烦杜大少爷，要走之前知会我一声。” 看着走远的五空，杜知南心里极度不舒服，这么一个低下的家伙，居然企图和自己平起平坐。也罢，部落里拿他没有办法，等到了大都，有他好受的…… “族长，那我也退下，多去准备。”杜知南微微屈身，“如果族长有什么补充的，需要在会议上说的，随时可以叫我来。” 族长笑着摆手，“你愿意接受和五空一起去就好，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多多体谅他，毕竟见得少。” 族长心里感慨万千，始终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好说话，也懂礼仪。那五空，也不知道随了谁…… “那是自然，族长也和我交代了许多，更何况，他与我都是一个部落的人。”杜知南退出屋子，离开了。 阿迪亚跟着五空一路走来，都想说什么，但是感觉自己说了也是多余，毕竟五空实力在那里放着，而且，他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很难让人接受他只是个，十岁的家伙。 “阿迪亚，你留在部落里，我需要去验证一些事。”相比于其他，五空现在更想去了解一下有关幽蓝柳力量的事，“虽说流贼苍天白日不敢太招摇，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阿迪亚点了点头，“去东旗大都，我想带上两个人。” “迪雅和谁？”五空没有说行不行，只是想知道阿迪亚需要带谁。 “不是，迪雅不去，是蓝雨和坤冬。” 五空知道，蓝雨是一个比较有潜力的人，只是某次入山意外，给他留下了阴影，影响了他的成长。至于坤冬，杜家三子，不太受重视。 “带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捣乱就行。” 五空说着这话，却让人忍俊不禁，原本自己才是个孩子，却考虑着大人的事。 五空离开了，阿迪亚带上蓝雨是蓝雨自己请求的。但是带上坤冬，就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虽说同时一个部落的人，但去了大都，人生地不熟，有一个信得过的家伙一起，方便些。 乱坟山谷，五空坐在黑风对面，看着黑风慢慢的从本体变成人形，又慢慢变成本体。 自己也尝试着控制身体，肌肉，骨骼……每一个细胞。 但是这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事，过了好久，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毛发淡去，尾巴慢慢缩短，直至消失…… 黑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自己可以幻化成人形，是因为……可是这猴子…… “你奶奶的，你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屁小孩？”黑风看着变成人形的五空，有点转不过来。 “这么说，我是成功了？”看了看自己周身，“哈哈，我就说嘛，我是人……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 黑风没有五空这么浅显的想法，现在黑风更加肯定，也更加好奇，五空背后是什么样的存在。 “感觉还不错，哈哈……” “你丫的就是个变态……”黑风慢慢控制住自己的心态，五空换形来得太突然，根本没做什么准备，自己也没想过他会成功，这下，老树应该是知道了。 “说，你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换形？”黑风看着五空，还是多少有点不习惯。 “哦对了，那啥，你知道幽蓝柳吗？” 五空看着黑风，自己来的目的，是想了解幽蓝柳。 “柳树？”黑风努力去思考，却难以在脑海中找到任何关于幽蓝柳的消息，“不知道，我好像都没听过。” “告辞……”五空转眼间就消失了，随后天空传来一句，“改天请你吃烤肉！” 黑风苦笑摇头，嘴里念叨着幽蓝柳三字，但自己着实不知道。他应该去找老树了，希望他不要把老树给惹毛了，那家伙虽是个王，但年代久远，深不可测啊。 山谷东边，百丈老树枝头，变成小孩的五空坐着，老树周围一层绿光，隔绝了里外的沟通。 “幽蓝柳，我好像听过。”老树树干浮现的人脸陷入回忆中，“记不得在多久之前了，那时候我不在这山谷，曾经遇到过一个光头……穿着很奇怪，明明实力很强，但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路过大荒，万千棵树里面，他却来问我，有没有看到一棵和我们长的不一样的树，据他描述，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柳树。但是当时，大荒是没有柳树的。” “光头也没急着离开，和我说了好多东西，他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对大荒的赞美和惊叹。但其实，那时的我更向往他所描述的大漠孤烟，落日长河，或许是彼此都没有去了解过才会有这样的向往。” “随后，光头离开了，他只告诉我，他要带那棵树回去，好像是因为那棵树，拿走了什么东西。” “又过了好些年，光头再次路过我所在的大荒，又一次和我说好些事，说他突然明白了，谁都没有错，每个人都是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每个人的选择都是遵循心中佛的指点……”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柳树带回去，他说没有必要，他说世间再无那柳，有只有超脱出了因果的新生。他说他愿意回去问佛认罪，但是他却觉得，他的错，不在放过，而在放下。” 五空挠着头，“停停停……”也不知道老树说了些什么，听的自己犯困，“所以这个和幽蓝柳有什么关系？” “你的确是一个急性子，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大荒，在之前是没有柳树的。不止大荒，甚至整个大陆都没有柳树。”老树顿了顿，“柳树就是在那个光头离开以后才出现的。” “那……和幽蓝柳有什么关系……”五空盯着老树的脸，居高临下却还是觉得老树脸好大，“别绕弯子，直接的……” “这么说，所有柳树都不属于东大陆，幽蓝柳是柳树里比较特殊的一种，但是数量也比较少。真正了解它的人也不多，而且成长极为缓慢。一树成王，可以需要不下千年……” 这回轮到五空懵逼了，不下千年……那部落里那棵…… “而且，幽蓝柳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不被天道接受。也就是说，幽蓝柳不可成皇……一生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止步王级！” 五空心头有点乱，之前惊讶于幽蓝柳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天赋和超强能力。此刻却诧异于它的存在意义和命运。 落差太大了，五空一时缓不过来。 “怎么突然对幽蓝柳感兴趣，还特意来询问？” “啊，这个啊，烤肉的时候弄到一棵木材，好几百年的树龄了却没有脱凡成精，我有点好奇，就想来问问。”五空打了个哈哈，没有实话实说。 “这也正常，诸多原因，人类认为幽蓝柳没用，基本也不会培养。但好在它生命力旺盛，存活下来不成问题。”老树妖看了一眼五空，“给你个忠告，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其他妖兽面前表现出人形，不然可能会出事。毕竟没成皇便成人，千古难寻。” 五空考虑了一番，觉得老树说的也有理，毕竟他活了这么久……“对了，你到底活了多久了？” 老树考虑了好久，“想不起来了……至少也快一千年了……” “那你是不是要老死了？”五空摸了摸下巴，“一千年，你估计到极限了现在。” “你要死的时候，把那个什么水多给我点，我给你挖个坟……” “你可闭嘴，老夫可能会在你后面离开人间！” 五空站起身来，跳下树枝，站在地上，“我死不了，我会活的很久很久……” “金蝉子说过，智者心静，心静者魂安，魂安者可得长寿。如此一来，你不在此间……” “狗屁，金蝉子是谁？”五空看着老树的脸，“别想着顺便编个东西来骗我！” 老树大笑，看着五空，“金蝉子这人我倒没骗你，就是我说的那个光头，至于这话是不是他说的，时间太久，我也忘了……记不清了……” 五空黑脸，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八、灭流贼，知不足 五空以原来的模样回部落后，不止一次观察幽蓝柳，但是幽蓝柳始终没有从沉睡中苏醒。一夜过去，流贼并没有来。两夜，三夜…… 时间慢慢过去，五空有点坐不住了，本来想着这几天在部落里守着，等流贼上门，好一波给全端了，可是他们就是不来。五空都开始有点后悔，放那几个人回去了。 第四夜，五空站在房顶，始终没有察觉到任何一点的异常。 第五夜，五空坐在桌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还是没有动静。 第六夜，第七夜同样如此。 距离上次来袭过去了一周，杜家传来消息说路程有点远，需要提前三天出发。本来打算收拾了流贼，再去一趟乱坟山谷的…… 就在五空考虑着是不是需要出去找找的时候，一只过天雕在部落上空盘旋。 五空招手，过天雕啼鸣，又盘旋了几圈，朝着东边飞去。 五空嘴角勾起，总算来了吗？ 叫上阿迪亚，却没有招呼幽蓝柳，就往东边去了。 五空两人离开不久，祭坛广场的幽蓝柳开始散发出点点光芒，化小入土，消失不见。人挪死，树挪活，更何况这种有灵性的存在。 西司的人见怪不怪，毕竟是一个灵级庇佑，平日无事，去哪都是它自己的自由，同样的，苍狗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睡觉去了。 五空和阿迪亚在山林间穿梭，片刻之后，就看到了那伙流贼。 巨汉，女人都在，除此之外，带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男人，若不是此刻众人都围着他，听他在那里抱怨手下人的无能，还一个敢反驳的都没有，确实很难看出来，他就是头儿。 “你们到底怎么搞的？一个小部落都搞不定，还连门都没进就被人打了回来……”男人指着大汉，“尤其是你，被一只猴子打废了腿。若不是你这么磨磨蹭蹭，我们早就到了！你看，这下好了，月豹也死了，没人走的出去了。” 男人越说越气，“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回去的，咋不把自己走丢了算了……” 女人低着头，手指在翠笛上不停地转动。 “大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那猴子趁我不注意偷袭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我没说你呢，我说桑达，这么大的个子，平时都白养了。”男人说完，笑着拍了下女人的肩，“还好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要不然，就是把他们全杀了都难以抵消我的怒火！” 女人轻轻一笑，眼里尽是柔情。 不远处的树上，五空和阿迪亚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里。那样的女人…… “可是现在我们怎么走出去，这里长得都一样，没有月豹我们怎么走？”女人望着男人，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粗心，自己也不用受这个气，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头该死的猴子，还有那个男的，如果能活捉，老娘一定玩儿死他！那棵树，砍成柴火给烧了。 如果阿迪亚知道她心里所想，断然会一阵恶寒。 “不急，反正这大荒里有的是吃的，就是要委屈我家妹妹，居住在这个破地方。”男人捏了下女人的脸，“等回去之后，大哥好好补偿你。” 五空受不了了，随手折断一节树枝，朝着流贼丢去。树枝穿过一棵又一颗树，刺破了空气，朝女人的头飞来。 男人表情一变，将女人往旁边一拉，手掌在空中一抓，稳稳的将树枝抓住，手掌用力，树枝破碎。 “给老子滚出来！” 流贼全体戒备，女子往巨汉身边靠了靠，手里的翠笛送往嘴边。 “反应不错。”五空走出来，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小孩模样，随后阿迪亚也跟着走出来。 其实此刻阿迪亚心里也是十分惊讶的，因为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五空的这个模样。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五空在自己面前变化，估计怎么都不可能将这个小孩，和之前那个猴子模样的五空联系在一起。 “是你……”女人看到阿迪亚，略微有点吃惊，随后便是惊喜，“大哥，就是他们，那个男的，就是杀了月豹的家伙。” 男人听此话，把目光放在阿迪亚身上，“你杀了我的两头月豹，那应该是个有实力的家伙。”男人考虑了一下，“突然觉得杀了你可惜了，要不你考虑一下，跟我入伙，我保证比你待在那什么小部落里强多了。” 阿迪亚眼神都不看男人，反到对巨汉比较感兴趣，被五空打骨折的腿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砍了，也许是因为断了的腿拖着也是累赘。 眼神从桑达身上离开，又扫过了在场的其他人，大多是和上次一样的持刀者，还有一头没有见过的妖兽，双目无神，满嘴獠牙，有点像变异的猪。 “你们就这么点人？还敢出来做流贼？抢部落？”五空有点纳闷，自己放他们回去，是想让他们把所有的人都叫上，也好让自己一网打尽，以除后患。 “不好意思，扫你们一个部落，还用不着这么多人。”男人好奇的看着五空，“怎么着，这是谁家的小崽子都跑出来了？” 五空低头笑了下，“也不知道前几天，是什么人不长眼，被打的不要不要的。对，阿迪亚。” 阿迪亚看了下女人，指了指，“好像是他们……” 女人恼羞成怒，大吼到：“都趁老娘不注意，让一只猴子偷袭老娘。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 女人跑到男人身边，“大哥，帮我杀了他们，全部都杀了，然后到了他们部落，一个活口也不留，全杀了好不好？” 女人的胸磨蹭着男人的手臂，男人连连叫好。 “听到没，全都给我上！一个活口也不留！”女人对着手下人命令到。 其他人看了眼男人，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全部朝着五空和阿迪亚冲去。 然而就这时候，几条树根横扫过来，所有冲上来的持刀者全被扫飞。 和那次的场景，如出一辙。 “该死的柳树！”女人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五空和阿迪亚相视一眼，没想到，幽蓝柳居然也跟来了。一直没见它恢复，难不成是硬撑的？ 幽蓝柳在两边人的注意下，破土而来。 男人看着突然到来的柳树，愣了几秒，突然大笑出来。 “哈哈哈……柳树，这就是你们的依仗？一棵难成气候的烂柳树……”男人摇了摇头，“还有条猴子呢，一起出来了，我好一块收拾。” 五空望着幽蓝柳，自从知道幽蓝柳的一些秘密后，就对它越加好奇。此刻幽蓝柳再临战场，虽想不出什么缘由，但总是有点期待，至于自己期待什么，五空也说不清楚。 “阿迪亚，上，这次别留什么了，没时间跟他们磨蹭。”五空后退几步，就把战场留给阿迪亚和幽蓝柳。本来觉得自己和阿迪亚一起，三两下搞定算了，但现在幽蓝柳出现，自己还是想看看。 “大言不惭！”男人走上前来，手指阿迪亚，“你杀我月豹，那我就用你的命，来祭它们！” 话落，男人消失，五空心里一震，速度很快。 阿迪亚根本看不清男人的动作，就被一拳打在胸口，往后飞出几步，一口血吐了出来。 五空快速移动，挡在阿迪亚前面。差距很大，极有可能，这男的有什么关于速度的修炼方法。 “不错，身板挺耐打。”男人看着五空身后的阿迪亚，“怎么着，准备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给你求情？” “阿迪亚，你去对付其他人。”五空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人类和妖兽不一样，不能简单的评判。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有什么奇怪的招式打出来。 “小孩儿，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手下留情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坏人，坏人是不讲道理的……”话音刚落，男人又消失了，五空努力的让自己的视线跟上他的速度，却发现那家伙的目标，不是自己。 “阿迪亚躲开……”阿迪亚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又被打了一拳。 “该死……”五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心去看男人的动作，或许自己能跟得上。 “说过了，他杀了我的月豹，就用他的命来祭祀，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你们根本就逃不掉。”男人再次消失，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五空很努力的去看，才发现身边，全是残影。 “最后一击，送你上天！” 五空重点注意阿迪亚周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伤害阿迪亚了。 然而，五空后背发凉，连回头都来不及，男人一拳重重的打在后背，五空向前一步踏出。很重，男人的拳可能因为因为速度的加成，打出了不小的伤害。 “都说了我是坏人……”男人出现在五空眼前，打量着吃了自己一拳却没有多大反应的五空，“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儿。” 五空看着男人，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男人摆了摆手，弯腰从脚底撕下来两张纸，拿在手里看了看，“可惜了，本来以为是什么强大的货色，还让我兴奋了一阵。没想到是几个菜鸡，浪费了我两张急行符。” 五空看着男人手上的符，他说那是急行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可以肯定，这家伙超常的速度肯定和那个有关。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鬼。”男人显摆着手里两张泛黄的纸，“这可是老子花大价钱买来的奢侈品，就这么被你们给浪费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讲实话，其实五空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的。毕竟自己真的好多事都不知道。所以过几天的大都会议，很有必要。 “我其他都不想知道，我就想问问，你还有吗？” 男人把用过的急行符随手一扔，“对付你们，是真的不需要这个。妹妹，给他们吹一曲。” “哥哥想听什么？” 男子想了想，“一曲肝肠断，一曲醉倾城。” 女子微微一愣，肝肠断好说，这醉倾城……桑达可能撑不住。但是既然他说了就算了，反正他是大哥。 笛声起，空起忧愁，心中不喜之事通通涌出，五空心底有一团火，在慢慢被点燃。 阿迪亚眼角微微湿润，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无用，换，醉倾城。”男人嘴角上扬，“老子要弄死他们……” 曲风一转，绕耳的笛声如同绝世佳人的耳边轻语，勾人魂魄，引人入魔。 持刀者，桑达纷纷眼红，陷入混乱，意识里只有佳人让他们，对着前方的家伙，出手。 幽蓝柳分散出树根，枝藤，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这是属于幽蓝柳的，上一次战斗的延续。 男人笑嘻嘻的看着混乱的战场，眼神再一次对上受了伤的阿迪亚，手往脖子上一放，做出个抹杀的动作，随后，在笛声中，朝着阿迪亚靠近。 阿迪亚虽听不清男人说什么，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的嘴型：你要死了…… 又一次，又一次出现如此无助的感觉。 本来以为自己够努力了，已经不算那么弱了，可没想到，这世界还大的很。 男人只顾着去取阿迪亚的性命，却没注意到五空，眼里的红光，一闪而过。 五空身子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男子面前，男子一惊，迅速往后一退，五空的拳头打空。迅速调整姿态，五空朝着女人冲去。 女人冷笑，“你以为同玩的招式，还能用第二次？” 翠笛在身体前方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屏障。五空转过来的手掌刚好被挡住。 女人见状，心里一笑，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翠笛被五空抓断，落在地上。后退不及，又一次被五空掐住脖子。 “对付没脑子的家伙，的确管用！” 五空抓住女人，用力一甩，刚好让女人的身体撞上男人突袭的手。 放手，女人落地，大口大口的吐血，看脸色，估计伤得不轻。 “妹妹……”男人脸色一变，本想着将五空偷袭掉，防止意外发生，可没曾想，这个和小孩一样的家伙反应如此之快，让自己杀了自己的人。 “我要你们，拿命来偿还！” 男子又抽出两张符，但这次没有贴在脚上，而是往胸口上拍，另一张，朝着那头类似于猪的妖兽的背上一拍。 “共生，同魂！” 男子和那猪一起大叫，慢慢的，男子开始出现妖兽化，但却没有彻底变成妖兽，看着就像一个人格化的巨大化猪妖，而那头猪，叫完之后，就倒了。 五空很惊讶，今天这男人所展现的，都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妖兽化的男子仿佛失去了理智，朝着五空就是一阵猛扑。 速度虽快，但却不如刚才。五空出手挡住男子的冲击，自己却往后退了好几步。 力量增强。 迅速起跳，朝着还在空中的男子打去。一拳到肉，但是五空却感觉自己打在坚硬的石头上。 防御强化。 落地，五空到手聚气，剧烈的能量波动包裹着拳头。于男人同时朝着对方打去。 “嘣……”两拳相对，空气炸开，几滴血飞溅而出。 男子的手背白骨露出，但是疼痛依旧没有让他感受到恐惧，继续朝着五空打来。 既然有用，五空也就知道怎么打了，他再怎么强化，也差不多在同级碾压别人。但是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一个级别的。 接下来，拳拳到肉，每一次对打，男人都会带上一点伤，但他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手臂渐渐没有血肉，白骨露于空气中也没有反应。接着，胸前，头顶……五空越打越顺畅，这家伙，是一个很合适的沙袋。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男人的骨架再也不能支撑肉体的运动之后，他终于倒下了。战场，惨烈。 幽蓝柳把发狂的所有持刀者都消灭了，就剩一个巨汉。笛声都停了这么久了，但是巨汉和持刀者始终没有清醒，直到最后，幽蓝柳的一根树根穿透巨汉的胸口，他眼里的猩红才散去，单膝跪地，身子后倒。 阿迪亚全程看着，这次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累赘，心里略受打击。 五空看着打完的幽蓝柳，慢慢褪去战斗时的光泽，恢复到平常。破土移动，往回走了。对于所谓的战场，它不带一点点留念。 五空捡起男人丢在地上的两张符，看了一会儿，没怎么看懂，就往兜里一放，看了眼那个猪一样的妖兽，确定它已经嗝屁，心里却是一大堆的问题。 “阿迪亚，不是你差他多少，是因为我们还不懂真正用来战斗的的方法。”五空算是明白了，若非自己实力压制，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一开始男人的速度，到后面的兽化，都是极为棘手的问题。 “看来去了大都，我们有事做了……” 正准备离开，女人咳嗽了两声。 五空，阿迪亚都停了下来。 这女人，杀还是不杀……犹豫了好久，五空一掌将她打飞，力不致死。 “能不能活，就看她该不该死了……” 五空两人走后，几条觅食的豺狼闻着血腥味而来…… 九、听闻人间多风采 流贼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五空拿着用过的急行符，看着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图案，脑袋里一头雾水。或许杜家有人知道，但是不太想问他们，对了，阿迪亚之前说的那个谁，可以叫来问问。 崖下水潭边，杜坤冬盯着急行符看了好久，五空和阿迪亚也在旁边等着，希望可以知道点什么东西。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很吃亏。 “这是强化型符咒，我倒是不认识这符咒的纹路。但是如果你们说它叫急行符的话，那么它肯定就和速度增强有关。” “而且这个符纸比较陈旧，纹路也不是那么清楚，不是次品就是消耗品。次品的话效果不会那么好，但是也可以用。而消耗品就可以发挥原有的作用，但是只能用一次。” “这张符不是新画的，时间也比较久了。可能是从黑市买的。” 五空皱着眉头，符咒，又一个陌生的名词。 “这世上除开可以修炼的异人，还有几种职业也是很强大的，他们因为条件限制所以人数不多，但是因为职业所及对绝大部分修行者都有帮助，所以这些人的地位很高。” “一种就是能够画符咒，刻符文的符文师。一种说法是，他们能够将某种特殊的力量储存在符间，另一种说法是他们发现了符文所蕴含的神奇力量。至于是哪种，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来看这些符文，在需要用的时候是可以直接使用。就比如这个速度强化型符文，在一些没有速度心法的修行人眼里，可能比某些天材地宝还要珍贵。因为一个急行符的速度加成，可能让他们在一次战斗中取胜。这可能，有关生死。” “再比如就像缺少力量的，就希望得到力量强化型符咒一样。而且，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修炼，还有很多人一生都难踏修炼一途，所以他们就需要借助外力来保全自己。如果能够结识一名符文师，对他们来说，这有莫大的好处……” “除开符文师，还有炼器师，炼丹师，这两个也是这个世界抢手又稀少的存在。” “顾名思义，炼器师可以打造武器装备，一个强大的炼器师可以打造出完美的武器，在实力相当的时候，是否拥有一把强大的武器将会直接影响彼此的差距……” “炼丹师，是一个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存在，普通的天地财宝，灵芝灵药，直接使用有可能效果极差，更有甚者可以要了使用者的命。炼丹师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熔炼各种各样的药材，变平凡为神奇。生死人肉白骨这样的效果，也可能出现在炼丹师手中，夺天地造化也可能成为现实，虽然不是那么容易，但这些，都是存在的。” “总的来说，无论是符文师，炼器师，还是炼丹师，只要出现，必然会带起风波。因为想要结识他们的人，太多太多……” 五空听着杜坤冬的讲述，不仅对这几个职业充满了好奇，夺天地造化，生死人肉白骨，武器，强化……多么诱人的字眼啊…… “看不出来，平日里话又不多，还有点傻的你，知道的还挺多……” 面对五空的调侃杜坤冬只是尴尬的笑笑，“之前和他们出去过几次，听外面人说的，我倒是一个也没接触过。” “挺让人羡慕的，要以前我也能出去走走，那肯定很舒服……”五空抱着头，倒在地上，“也不至于现在，啥也不懂。” 杜坤冬以为五空还是在调侃，只是有点拘束的笑笑，只有阿迪亚明白五空是什么意思，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常在家里听他们说外面多么精彩，自己又看过多少？ “也罢，过几天这不就有机会了嘛，这次出去一定要好好耍一耍，多看看……”五空坐起身来，“阿迪亚，你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进山……” 阿迪亚看了一眼五空，随即起身，“我去去就来。” “你要去吗？”五空看向杜坤冬，后者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我可以吗？”毕竟自己的实力在这里放着，去了可能就是个拖后腿的，“这恐怕……” “不难为你，如果你不去那也行。” “我要去……要去……”杜坤冬不傻，进山虽然有危险，但是五空和阿迪亚的实力成长是所有部落人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家里瞧不起他的老哥，也会考虑五空自身的实力。如果有机会，自己也跟他们一起，多多练练，说不定以后在家里，也就说得上几句话什么的。 五空笑了下，没说话。 过天雕背上，五空端坐着，考虑着让他们在什么地方先耍耍。而自己想去找黑大熊，差的太多，总要做点准备。 杜坤冬，蓝雨都是第一次享受这么刺激的事，两个人死死抓着过天雕的背，深怕不小心落下去。好在过天雕不小，载一人，毫无压力。 快到乱坟山谷，五空拍拍过天雕的背，意识它下去，过天雕一声啼叫，朝着下方飞去。它们可不敢明目张胆的飞往乱坟山谷，没那么多命玩…… 落地后，五空没有理会四下张望的杜坤冬和蓝雨，跟阿迪亚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看着五空离开，余下两人不禁有点心慌，毕竟五空才是他们最大的保障。在这大荒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啥妖兽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用慌，这里只是乱坟山谷的外围，没事……” “啥？乱坟山谷！！？” “草，要死啊，小点声……” 山洞口，黑风无奈的看着五空，这家伙估计是混了熟脸，脸皮都变厚了。 “你就这样把他们丢外边，不担心？” “不怕，你别转移话题，到底教不教……”五空紧盯着黑风，这次来就是找黑风学两个战斗功法，记得第一次被他那几招治的服服帖帖的，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挺厉害的。如果学会了去东旗大都，也有点底子。 “我都说了不是不教你，那个真的不合适你……” “少扯！”五空揉了揉鼻子，“你自己说说，你给我说的哪个我不会？” 黑风刚开口，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确，这家伙，修炼，换形都会了，而且都是一次性…… “那真不一样，我用的功法是我特意挑选的，和我自身属性契合度高，所以用起来方便，威力也不小。”黑风没有骗他，他所使用的的攻击功法，的确适合他用。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我？”五空笑着，表情里充满了奸诈，“那什么，过几天我去大都，可能会有些好玩的，好吃的，我还可以给你带……” 黑风懒得争，心想着老子告诉你好了，等你试了你就知道能不能行了。 手一招，周围全被屏蔽起来。 “我说，你去试试，能不能行，就看你自己。” “强化，是所有妖修基本都会的招式，没有心法口诀，你就需要把精气控制好，外泄一部分包裹在你若需要强化的部位。” “以手为例，精气流通，引气到手，停住……” “这个我会……”五空特意将被精气包裹住的手给黑风看。 “你闭嘴……还学不学了？”黑风没好气的说，见五空没说话，自己又继续，“精气包裹住之后，你试试让精气做外周天循环。” “无论它在体内还是体外，它都是属于你的。外周天循环会比内周天循环难不少，你要静下心去慢慢控制。这样的效果会比你单纯用精气包裹住身体的强化效果好很多……” “嘭……”不远处，一块巨石破碎。五空看着拳头上高速旋转的气流，点了点头，“不错，威力增加了不少。” 黑风嘴角微颤，没有过多的表现，但是心里暗暗骂了句变态。 “不错，除了手，其他任何一处都可以强化，这个不仅可以用于攻击，防御也不错。” “之后，我那天拿来对付你的，是同化技，据说是一个道家太真境真人所创。他身居道家，却重于修体。他认为修心者必先修身，身脱凡俗当可心近真道。” “不想听……说重点……” 黑风脸黑，“你大爷啊，能让老子好好说？” “得得，你黑你先说……” …… “草，老子说哪了？妈的，你打乱我了……总的来说，虽然那家伙实力不咋地，但是这个功法还不错。” “原理的同化体外天地间精气，这部是重点，也就是关键。你去学着控制你周围的天地精气，注意，不是你体内的精气外泄。” “如果是你的精气外放，那么就算形成同化区域，你自身的精气也抵不住你使用多久。” “你控制周围精气越多，范围越大，效果自然越好，当然，消耗你精气的速度越快。” “你慢慢练，我帮你看看你那几个家伙。”黑风其实是想逃，因为他觉得，五空是完不成的，之后就会缠着自己，让自己教他……烦诶…… 黑风离开，悄然朝着外围的三个人而去，一个人待久了无聊，逗逗他们也可以…… 于是，阿迪亚三个人遇到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挑衅的妖兽，先是普通妖兽，打不过之后迅速逃跑，然后慢慢来更厉害的……三个人又惊又累，被折腾得很惨，但是却没有受致命伤。阿迪亚太忙了，这一点都没有发现。 另一边，五空一次又一次的去尝试控制自己周围的天地精气，但是都毫无疑问的失败了。他能感受到外界的天地精气在空气的流动，若是单纯引气入体很简单，但是想让精气在周围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流动，真的太难了…… 一次，两次……失败，精气丝毫不动。 十次，二十次……还是失败，精气依然不动。 一百次，两百次……同样失败，精气根本就不给面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边的三个人一直没有等到五空来，自己也不好离开，就近找到一个地方，轮流守夜，白天被“骚扰”得厉害，三个人都很累了，所以夜里心里还是提着线，不敢太放松，但好在，没有太多东西再来“骚扰”他们。 黑风回去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学习的五空，也没说话，虽说自己希望他放弃这个功法，但看见他这样，讲真的也还是希望他给自己再看一个奇迹。 执着于和天地精气斗争的五空没有管外界怎么样，他现在一心放在精气上。那些明明就在眼前，还时不时朝自己靠近的精气就像个孩子一样皮，让你看得见，摸得着，就不听话。 五空在这么多次的失败之后，反而不慌不乱了。一开始失败的时候心里还挺毛躁，但是多了之后……管他大爷的，能有一点都是进步…… 五空心态越加平静，甚至连体内的精气都变得放松，循环也变慢了。 “先沟通……调整，再控制……” 五空体内，周天循环的精气甚至不在运转，就像外边世界里的精气一样，自由的流动。 内外，两个世界，精气却是一个流动方式。 “控制……” 体内，一缕精气悄悄溜了出来，但同时，一缕外界的精气也钻进体内，外流和内流的精气在一瞬间就与周围融为一体，没有差别。 慢慢的，又一缕，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五空的身体就像个漏了的容器，内外互通，毫无阻拦。 但是…… “周天，转……” 五空体内的精气瞬间开始周天循环，同时，五空身体外面，天地精气也开始循环转动。 有戏，五空心里略有激动。 虽然范围很小，但比之前一点也没有，强得多。 扩张…… 五空控制着体外的精气，慢慢的加速，带动周围没有循环的精气，慢慢的，范围扩大。 一尺，一寸……最后的范围，定在了身体为中心的十五步范围。 所有的外界精气以相同的方式流动，形成一个区域的整体！ “成了！”五空感受着周围的精气，“加重！” 区域精气加重，重力场形成。 五空心喜，“十倍……” 身处中心的五空虽然感受不到重力增加，但他很清楚，他成功了。 那么，极限是多少…… 百倍，千倍……没有问题。 万倍……四息，五空两眼一花，重力场消失。精气撑不住…… 没有气馁和沮丧，有的只有欣喜。 这时候，五空才知道，天黑了。黑风不在，那么他们三个肯定不用担心了……黑风虽然长得不咋的，但是为……为人？为兽还是不错的。 闭目，吸纳天地精气。 第二天，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五空脸上，五空睁眼，被眼前的大黑脸吓了一跳。 “你居然睡着了？如此放松？”黑风也不在乎，“成功了？” 五空一笑，“那必须的！” 黑风转头看着五空，自己本来就是象征性的问问，没曾想这家伙，真的给自己一个奇迹了…… “在意料之中……”努力压住心里的惊讶，黑风的话却被五空打断。 “你可拉倒，昨天还说我不会，难得很……” “你不懂，那叫激励……”黑风脸黑，看不见红。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天生就这样强，没什么我学不会的……”五空嘻嘻笑着，“答应你的烤肉回来给你带，吃不吃熊掌？” “吃你大爷，给我带猴脑！” 五空打着哈哈离开了，很简单，目的达成，而且，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谢了，他们三个……” “滚你……” 带着严重没睡好的三个人回了部落，也没说什么，各自回家补觉去了。临走前五空将强化方法告诉阿迪亚，既然是最简单的，那么，阿迪亚应该也可以学，毕竟，人和妖兽都是用天地精气。 阿迪亚困意全无，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是一个要强的人。 大都，会是什么样呢？ 十、出部落，往大都 做好了所有准备，五空一行人准备去东旗大都了。 大多数商队用来拉货的，是最常见的青马，性情温和，体力不错，也很适合用来做这样的长途跋涉。 五空穿一身黑色的长袍，连同脸一起，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是阿扎玛的意思，毕竟五空和常人不太一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五空也同意了。商量之下，其他三人也是和五空一样的打扮。 杜家商队有二三十人，但说实话，有实力的没几个，可能就跟着杜知南的那两个勉强可以看。但是也不知道，和阿迪亚比，会怎么样。 一路上，杜知南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五空到了大都之后，少惹点事，收敛一点。 五空都听烦了，到后来就随他说，反正无视就行了。 杜知南很不舒服的就是五空这个态度，他觉得这伙人，自己才是头，不听自己的，就是不给面子，而有些人，又把面子看的太重。杜知南是杜家大少，多多少少，有点这个资本。 行路中，五空他们遇到过几个商队，都是要去大都的，有几个和杜家熟络，也就同行了。而五空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一个来自缥缈山的商队加入后，五空开始有了兴趣。因为他时不时感受到有人在试探自己，那种感觉，很奇怪。 而那种感觉，就是来自缥缈山里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孩。大体年纪，差不多也是十来岁。 五空和他有一次眼神交流，那家伙，不简单。 同样，缥缈山那个小孩，也在注意着五空，他们给彼此的感觉，都很奇特。 一行几个商队，到了一家酒庄，天色也开始变黑，一致同意，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赶路。 缥缈山可能比较有富有，基本都是开的天字号房，而西司这边，除了杜知南和几个随行开了天字房，其他的基本都是黄字房。 屋子里，五空四个围着一张桌子，都把遮住自己的衣服取了下来。 “啊，总算可以休息了……”蓝雨倒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我们为什么不开天字房啊，我还有好多黄精。都是家里因为我出来，给我备的……” 黄精，这个世界，常用的流通货币。 “没必要，住哪都一样……”阿迪亚坐在桌边，也喝了一口茶水。 “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你们以前都是去的乱坟山谷吗？”蓝雨看着五空，见他不说话之后，又看向阿迪亚，杜坤冬同样也表现出一样等待的姿态。 “你想多了，乱坟山谷我没去过几次，里面和外围完全不一样……”阿迪亚略有所思，“我们几人，除了五空敢进去，其他的进去估计都是死……” 杜坤冬和蓝雨偷偷咽了口水，还好……如果他们以前都是进乱坟山谷……那天那样都极为困难了，真不知道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 “坤冬，你对缥缈山，了解多少？”五空主动发问，阿迪亚也凑了过来，“我感觉缥缈山的人，不简单……” 杜坤冬想了想，“听说缥缈山的商行做的很大，他们在东旗的地位也是比较高的，可能除了东旗自己，缥缈山算得上第二批强大势力了。” “至于缥缈山做些什么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一点，就是缥缈山有一个传说……” 三人同时看着杜坤冬，“什么传说？” “缥缈山上有仙子，不近人烟不近雨……” 五空听得一愣，说的什么鬼？ “啥意思？”蓝雨发问，“仙子……是什么情况？” 杜坤冬摸了摸下巴，浅浅一笑。 “就是说，缥缈山的女人，长得很美……” 五空无语，看来只有自己去想想办法了。阿迪亚一巴掌拍在杜坤冬头上，本以为会有什么消息。 蓝雨却表现出兴趣，拉着杜坤冬去了隔壁房间，讨论这个缥缈山仙子去了。 “阿迪亚，你留意一下缥缈山的那个小孩，虽然其他人总体实力不错，但我觉得，那个孩子，很奇怪……” 阿迪亚记在心里，能让五空主动留意的，断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此时，天字房，缥缈山人房间。 “三少爷，热水给你端来了。”门外，小厮把水放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在楼下。” 等小厮离开，一个侍女开门，把水端了进去，给小孩放好之后，自己便轻轻的退出了房门，守在门口。 小孩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有点好奇，也有点陌生。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缥缈山，而且是在自己苦苦哀求下，父亲才同意的。 出是出来了，但是出来之后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做些什么。大哥二哥都跟着，还有好几个叔叔，自己根本就放不开…… 而且，今天那个人……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来了。”门外，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小孩的思绪。门被推开，两个长的比较相似，都同样有点英俊男人走了进来。 关门，两人看着小孩，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还习惯吗？”大的那个开口，“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千万要当心，我可不想你出了什么意外，回去我不好交代……所以，大哥让她们看着你，你可不要怪我……” “不怪大哥，大哥说的我也明白。”小孩轻轻一笑，笑容让人很舒服。 “你不怪我便好，等到了大都，大哥一定抽出时间，带你好好看看，大都比缥缈山热闹很多……” “真的吗？大哥当真要带我出去玩？”小孩一喜，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 “当真！”男人也是笑了笑，“到时候你二哥也一同，我们好好耍耍。” “好，大哥不会骗我的……”小孩开心的笑着，“我会听话的，绝不乱跑……” 男人摸了摸小孩的头，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二弟，你多花点心，他的事，就交给你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道士……” 小一点的男人点了点头，两人脸上，完全没有刚才的笑容和轻松，有的，只是抹不掉的凝重。 “多带点人，大都不那么平静……” “明白……” 两人离开，进了各自的房间，随后又来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楼角的五空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心里疑惑更重。其他人都没有派人保护，而这个小孩……还有他们说的道士…… 五空摇了摇头，这是属于别人的事，自己只是好奇那个感觉。但是想想，只要他们对自己不产生影响就行了。 一夜无事，五空却老是睡不着，心里那个感觉怪怪的。起身，五空从窗户跳了出去。 五空看着小孩所在的那个房间，里面人居然也没有睡，还有很低微的说话声。而且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五空不禁有点好奇。 纵身一跃，身体轻轻落在屋顶。 五空仔细的听，却发现说话的声音停止了。 “发现我了？”五空皱眉，这家伙，感知力这么强？ 房间窗户打开，五空被吓了一跳，却没有走。 “你还在吗？”屋里面，小孩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没走，也没有什么恶意，那个……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五空起身，被发现了就没什么好躲的了。轻轻从窗户进屋，夜色里，只能勉强的看到小孩在哪里。 “你不怕我？”五空压低声音，“你说我没有什么恶意是依靠什么判断的？” “我就是知道……”小孩有点紧张。 “算了算了，知道就知道。”五空听他的声音，也没再追问。“你知道我是谁？” 小孩点了点头，可能怕五空看不见，又回了个嗯。 奇怪，这小孩是真的很奇怪。 “那你，让我进来，是准备和我聊什么……” “我，我没有和外边的人接触过，我好奇……”小孩低着头，“所以，所以想和你说说话。” 五空一愣，也是第一次出来。莫名的好感，和自己一样啊。 “第一次出来吗？”夜色下看不到五空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波动。 “是的，之前都没有出来过。”小孩声音里带了点轻轻的情绪，“不过这次大哥答应带我好好看看，好好玩玩。” “知道为什么不能出来吗？”五空问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可能问的有点过了，“如果不方便也可以不用说。我以前也一样，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来过。” 小孩可能听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经历，有些好奇。 “然后呢，你是怎么出来的，也给家里人说了好久吗？” “没有，我比较不安分。”五空轻轻笑了下，“阿妈根本就管不了我，不过阿妈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小孩陷入沉默，阿妈…… “那你阿爹呢？他应该会管你……” 五空短暂的沉默后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听其他人说，他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小孩有点惊讶，他没有阿爹，阿妈小时候也不让他出来。和自己好像……真的好像。 “我没有阿娘。阿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她。”小孩可能很难遇到一个和自己经历相似的人，所以自己的话题多了起来，“不过大哥二哥说，阿娘是个很美丽的人。” 五空懵了，这小孩，和自己也太像了。 “他们说阿爹去参加三旗战争就没有回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五空回忆了一下，是的，从自己记事以来，就没有对父亲产生过很强烈的感觉，自己也一直都是和阿扎玛生活。说不清楚如果现在知道，父亲是死了还是活着，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不过如果没有死的话，阿扎玛阿娘会很开心的。 小孩可能被五空勾起了回忆，也开始陷入了回忆。 “你说，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啊，所有离开的人都在那里等着。”小孩带着复杂的心情，自己当真希望有另一个世界吗？说不清楚。 “我不知道诶。”五空长叹了口气，“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早休息，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 五空现在窗边，“虽然不清楚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能拿得住的，只有现在。能计划的，只有明天。把以前放掉，过好现在就行了。”五空跃出窗户，消失了。 小孩看着窗子，“现在吗？” 这世界所有的都可能是假的，但是只有一个东西是真的，那就是你的感觉。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五空回屋，无论那个小孩有什么秘密，但至少他没有恶意，他的善良是真的。所以，由他去。 第二天，所有人按计划，继续赶路。缥缈山的小孩笑的很开心，就连缥缈山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开心就是好事。 五空和他有过对视，他给五空的笑不同于其他，那是一种感谢，更是一种释然。 很聪明的孩子，五空发自内心的对他有好感。 赶往大都的路程已经过半，但现在，众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凝重，还有一些恐惧和不安。前方，就是天绝谷。那是一处最为凶险的道路。 五空得到杜家通知，希望接下来的这一段路五空能够在杜家人边上一起走，方便照顾。 五空没有拒绝，本来出来的条件就是保他们不死。 还没到天绝谷，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两边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绵延几万里，无边无际。 所有商队的商队的领头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趁此机会，五空对杜家一个男人问到：“敢问这里，距离东旗还有多远？” 男人看了一眼五空，虽然杜家大少和他合不来，但是杜家其他人本不是全都排挤他。 “过了这个天绝谷，就是东旗的领土。距离东旗大都，也只有半日的路程。” “那为何这么险的关口，东旗不派人驻守？” “你有所不知，这天绝谷，已经存在很久了。据说原来这一段全是千丈石壁，石壁势欲齐天，悄然生长。终有一天惹怒了上天，天降神雷，劈断了这无边石壁。” “这个缺口可能是断了无边石壁命脉，此后，这处天绝谷，就慢慢孕育出石灵。石灵带怨，凡生灵者，遇之必除。而且，石灵不是妖，也不是普通生命体，不能以常理推断。” “石灵……”五空大受触动，这个世界，自己是真的，了解的很少。 “是的，而且这天绝谷的石灵，最可怕的，不是石灵本身，而是它们所带的诅咒。”男人谈及此，脸色都变得不一样。 “怎么说？” “诅咒之力，是天地间极为邪恶的力量，甚至没有人知道诅咒之力是如何产生，如何发挥作用的。但是毫无疑问，任何一种诅咒之力，都是极为危险的。” “据说东大陆有一处太史山脉，那里生存着一个种族，精通诅咒。东大陆各方势力，各门各派都和他们不对付。曾不知几次聚天下英杰共伐之，却没有一次胜利。去的人丧生八九，回来的却让世人胆寒，恐惧。” “回来的人，不出三日，经脉寸断。七七四十九天后，皮肉腐烂，六十四天见白骨，八十一天方才气绝身亡。此间与之接触的人，同样会死。” 五空心里一惊，难怪会被世人仇视，这样的力量，着实或许残忍。 “东大陆最为有名的三处地方具有诅咒之力，除了太史山脉，还有一处仙人墓场，就是这里了。” 五空认真的听着，这样一来，东旗为何不派人驻守，就说得通了。可是既然这里这么危险，那他们以往是如何路过的？ “那么，此地如此凶险，我们又怎么过去？” 男人这下却没有回答五空的话，看他的表情，五空却有点疑惑。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想了想，五空是早晚都要知道的，还指望他到了大都，帮助大少呢。给他说，应该没问题。 男人招呼五空过来，五空带着疑惑的靠近他，男人在五空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五空脸色大变…… 献祭……难怪，之前的人们脸上有不安…… 十一、无边石壁生怪象 男人看着五空的表现，也多少能理解，毕竟才第一次知道嘛，当初自己刚知道的时候，同样不能接受。但是出行各有目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不死，难保自己等人的活路啊。 “是的，每次都这样，按比例出人。”男人微微一笑，“当然了，我们自然不会让自己人去做。所以我们每次都会从外面雇一些家伙。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五空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他们不是人？他们家里没有妻儿老小？他们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会选择出来冒险？”五空实在无法接受，要把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当做工具，“你们这样做，于心何忍？” “这没什么的，他们都是拿了报酬的……”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他们是花黄精雇的，而且给他们的黄精，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量。既然选择了加入商行横穿大荒，就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什么便宜。你得到了什么，就应该有所付出……”杜知南从五空身后走出，盯了男人一眼，好像在责备他为什么把这事告诉五空。 “那也不该就这样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五空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的杜知南，“我一直觉得，你只是和我不合，生性高贵而已。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拿人命当工具的连人都算不上的家伙！” “随你怎么想，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商行来往大都和部落这么多年，哪次用的不是这个方法？”杜知南似乎再说着一个很普通的事。 “不妨告诉你，你肯定也知道了这天绝谷的危险，想要没有任何牺牲就通过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如果没有那些人，死的就只有自己人。”杜知南看着远处不知情的人，“他们的死是有意义的，就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能顺利的通过天绝谷。这也就是他们存在于我们商行的意义。” “那也不该就这样决定了别人的性命。”五空的脸被遮住，但是语气里那个愤怒，难以抑制。 “你错了，并不是我们决定了他们的命运，是他们自己决定的。生在大荒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大荒的危险。他们接下那么多黄精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杜知南顿了顿，“他们所祈祷的，就是那九死一生之外的一线生机。” 五空看着那些不知情的还在幻想着大都繁华的人，那些与自己说过话，一起吃过饭的家伙。 杜知南看了一眼五空，却是轻轻一笑。 “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石灵是，我们可以和它们对抗，说不定会有奇迹，说不定不用牺牲就可以过去……说不定……” “够了！毛男……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么长期以来，商行肯定做出过其他尝试。如果有其他更好的，牺牲更少的方式，为何没人用？” 五空沉默了好久，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远处无知的人…… “所以我们不会告诉他们真相，我只会让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充满危险。甚至有可能会丧生……这个结果是他们所有人都考虑过的。大荒的人，都知道大荒存在多少危险。而后，告诉他们，最艰难的任务到来，保护商行货物，需要他们在外面站成包围圈，这一切，就可以了。” 杜知南向前两步，“你还小，我在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选择了……” 杜知南走了，留下了无法表达心里愤怒的五空，呆呆的看着那些，可能还和自己打过招呼，一起吃过饭的面孔。就算不熟悉，但也没有看着他们去死的理由啊…… 五空看向天绝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强烈的无力感。 天绝谷…… 五空无神的漫游，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选择……多么没轻没重的字眼，但是它的背后，可是活生生的命啊…… “怎么了？”阿迪亚靠近五空蹲了下来，“刚刚隔太远听不清楚，你好像和杜知南吵起来了……” 蓝雨和杜坤冬也慢慢走过来，蓝雨同样带有疑惑。唯独杜坤冬，可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你们问坤冬，他应该知道……”五空慢腾腾的起身，朝着那些被蒙在鼓里，命运已经被安排好的无知的人走去。 “坤冬，这是怎么回事……” 在两人的追问中，杜坤冬说出了实情，阿迪亚和蓝雨同样难以接受，面色难看。 远处，几个商行的负责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最后的计划。 杜知南看着靠近那群即将成为“死人”的家伙的五空，心里却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知道，五空虽然小，和自己也不对付，但他是个聪明人。 五空走近那群人，他们还在讨论着自己家里的妻儿，还说等这次回去一定给他们带好吃的…… “哥儿们，喝水吗？”一个男人拿着水袋问五空，五空摆了摆手。男人收回，笑了下，自己喝了一口。 “我女儿快一岁了……” “真的吗？是个女儿？那可真不错啊，不像我家里那个孩子，浑得很，男孩可没有女孩听话，你可真幸福……” “是吗？哈哈，我也这样觉得……” …… “等这次回去我就给我母亲带点东旗的特产，她老了，好多东西都没吃过，早就想带她出去走走……” “是啊，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然家里没人，也不知道他们两老怎么过……好在我把黄精都留给他们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胡扯，哪能有什么意外……” …… “二柱，听说你和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对了，翠花……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哎呦呦，你们看一说他就脸红了，哈哈……” …… “无聊的人，我出来就是为了气一下他们，看他们还整天说这说那，啰啰嗦嗦……烦……” “别介啊，他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哪个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整天乱跑不担心……” “对啊，我说你就该回去给他们认个错，瞎掺和什么商队护卫……你才多大……” …… 五空听了，也留意了，他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啊…… 这该死的，让人发狂的选择…… 阿迪亚三人跑过来，跟着五空走到一处安静之地。 “怎么办……真的眼看着他们……”蓝雨有点难以接受，不仅是他，阿迪亚也不太愿意，出现这样的事。 杜坤冬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们不知道这天绝谷的危险……这里的石灵很难纠缠。如果强行硬闯，到最后死的人一定比这样多得多。说不定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杜坤冬看了一眼蓝雨，即便自己也不愿意这样，但是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五空……” 五空叹了口气，“到时候你们就听从安排，我……我还是想试一试，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可能……很难想象以后我应该怎么过……” 三人看着五空，唯有杜坤冬满脸焦急，“绝对不可以，你应该从他们那里听到了这天绝谷的石灵有何危险之处，所以我不建议你冒险……” “也许你的冒险什么都不会改变，甚至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五空拉下遮住头的布，幼稚的脸上，写满了不该存在于这个年龄段的悲伤和无奈。纵使是毛发也没能遮掩得住。 “可是我……我会不安啊……” 三人沉默，若是真的有希望，那么谁不愿意，去尝试呢？可是这次……毫无希望。 风吹起，树影摇晃。树叶飘摇着，飞进了安静的天绝谷。 马蹄声在天绝谷里面回荡，众人都是非常紧张的，无论知不知情，这个天绝谷给人的感觉，都很要命。 “大家注意，不要走分散……按计划好的队形前进，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惊慌。否则你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等顺利通过天绝谷后，我们所定好的报酬，将加倍给你们！切记，不要乱了阵脚……” 五空听在耳里，还加倍……还报酬…… 越走越深，天绝谷上，能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少，商队一人一个火把，勉勉强强看清脚下的石路。还有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水沟。 气温慢慢变冷，所有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缥缈山那个小孩和他的大哥骑在一匹青马上，“大哥，好冷……” 他大哥抱紧他，“不要说话，忍忍就过去了……” 小孩没有说话，突然间，小孩感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绿莹莹的，极为恐怖。他大哥一把蒙住他的眼睛，“该死……怎么就出现了……” 小孩死死抓住大哥的手，好恐怖，他的心里发凉。刚刚那双眼睛，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很冷，很悲凉。 但是，被大哥蒙着眼睛的小孩，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悲号……很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极为难受。 “大哥，我怕……” “别怕，我们都在呢……” 不仅仅是小孩，所有人都发现了，这天绝谷里面，出现的异常的情况。 五空心里极为震惊，因为他听到的，可能比别人多得多。这里除了石灵，还有怨灵。有可能就是以前，被商行献祭的人。可能因为这天绝谷环境特殊，见不得天日，让他们得以存在。 “所有人，按计划前进，不要怕。”前方，缥缈山二少爷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却慢慢被哭声压过。 “救救我，我要回去……” “我的孩子啊……” “唔……” 五空坚守着本心，所有怨灵都避开五空，一但有人心境崩塌，怨灵就有机可乘，夺走此人的生命。 然而，在这些怨灵当中，五空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存在。那是一个怀抱一把长剑的男人，不，应该说更像是怨灵。他靠在一侧石壁上，冷冷的看着商队，却不像其他怨灵一样有所动作。就好像他在看一个故事，而自己，只是观影人。 五空看见了他，他自然也看见了五空。但是好像对五空没有什么兴趣，又继续看其他人。 五空心里没底，那个人，生前一定是一个高手。死了那种压迫感还是存在的。 怨灵的打扰基本没有让商队出现损失，只有一两个心态脆弱的家伙被带走。商队继续前行，那股寒意越来越强。所有人都可以看见，漆黑的石壁山路中，飘荡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眼睛给他们的感觉和怨灵完全不同。他们可以很强烈的感受到这绿眼对自己生命的威胁。 五空拳头握紧，它们来了。 “咯咯……” 安静的通路中，这两声奇怪的叫声打破了一些人的心理防线，他们开始害怕，害怕死亡。 商行的带头人也没再说什么鼓励的话了，因为这个情况下，这个恐惧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赶走的。 蓝雨脸色惨白，因为就在刚刚，他好像看到一张脸，和自己一样，却带着像是死了好久之后的苍白，对着自己一笑。 阿迪亚同样也是，杜坤冬低声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假的，让他们清醒一点。 然而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但是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五空。另一个，就是缥缈山的小孩。他们俩的眼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其他世界。 五空模模糊糊看到一处山崖，两边绝壁。一个披头乱发的少年，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和尚，一个抱着一卷书画的男人，看不清人，看得见轮廓。 听不到三个人的话，但是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随后少年抬手指天，发怒，发丝乱舞，双目发红。 天地变化，墨云压顶，和尚默念着什么，一座身外佛显化，金光刺破墨云，冲天而上。万千佛手朝着少年拍下。少年抬手，苦苦支撑着遮天佛手。此时，男人怀中书卷打开飞至空中，四把大剑飞出，在少年东西南北四方浮动。 而此时，少年也显化身外佛，但却没有一点金佛气息，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和怒气。所以相比之下，更像是身外魔。 巨魔生六臂三头，四手抓住四剑，用力拉扯…… 突然天地动摇，画面破碎。 五空醒悟，心里充满了震撼。那个和尚，那尊金佛，那个男人，那四柄剑，还有那个少年……那个巨魔……五空还陷入回忆中，却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并不是天绝谷。四下虚无，一片漆黑。 “看到了吗？”一个声音突然从这个虚无世界中传来，五空一惊，并看不到任何人。 “你是谁？”五空回问，“刚才那个是什么？” “我是谁？”声音带着疑问，安静了一会，“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这是哪？我不是在天绝谷吗？”五空继续发问。 “天绝谷？这是世人取的名字吗？还是那群人为了掩饰自己而造的谣？” 五空越听越愣，什么人？什么谣？ “小家伙，看在你我同源我才醒过来的，让你知道你应该注意什么。” “同源？你到底在说什么？” 五空好乱，莫名奇妙看到震撼心灵的一幕，又莫名其妙出现在鬼都没有的地方，还听到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五空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梦。然而并不是，这很真实。 “你还不知道你是谁？”声音带着疑惑，“也对，不然怎么会不加遮掩的乱跑。” “你听着，我时间不多，你和我一样，属于天地本源，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意义是什么？” 话落，一道光落在五空身上，五空避无可避。然而却发现自己什么事也没有。 “不用惊慌，我为你遮住了气息而已。我所要告诉你的都在你刚刚看到的场景中，以后你就会知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声音消失了，虚无也消失了。五空看着周围，商队一片混乱，少了很多人。 阿迪亚等人就守在自己身边，杜家一行人也在这里。各大商队纷纷报团。 “这是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毛男，你总算醒来了。”杜知南指着五空，“叫你来是让你保护我们，而不是增加负担的。” 没有理会杜知南的抱怨，五空看向阿迪亚。 “有人没忍住，心境崩溃，向石灵发起攻击。然后离奇死亡。石灵主动发起进攻，打乱了商队。” “然后你突然就不动了，身体还放出一阵金光，压制住了石灵的进攻……但是，也招来了更多的石灵。” “其他商队都受到或多或少的伤害，唯独我们，石灵只是围着……但是，也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五空放眼望去，因为混乱火把已经灭了不少，但还能模糊的看到周围。的确，商队分散，各自报团，石灵在各大商行周围，虎视眈眈……而最瞩目的，就是西司的这个队伍了。围着的石灵，不下百个…… 十二、天地孕育石生灵 天生灵物，以石为体，简称石灵。但并不是所有石灵都具有实体。发育期石灵只有灵体，就像现在五空看到的这些家伙，不认真看，就会觉得只有那双绿得渗人的眼睛。 “交过手没？情况如何？”不管之前是怎么成这样的，自己也来不及去想刚刚发生的那一系列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眼下要解决的，是这些奇怪的家伙。 “我们还没有采取行动，对它们知道的太少了……”阿迪亚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有人出手过，根本就伤不到它们……” “伤不到？”五空想了想，“是实力不够还是根本无法触及？” 阿迪亚回想着之前有人受到惊吓贸然出手的一幕，“攻击直接穿过了身体，不可造成伤害。” 无法触及，那应该就不是同样的现实生命体，至于为什么会有人被杀死……那应该就是诅咒之力。 “咯咯咯……”石灵开始出现躁动，它们之前是在忌惮五空身上发出的金光，但此刻，让它们忌惮的金光已经消失，这群人除了五空，其他的在它们眼里，都是杂兵。 “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 它们似乎在交谈，但是没有人听得懂它们再说什么。 缥缈山那边，是几个商行里面实力最为强大的，但他们现在依旧充满了恐惧。天绝谷石灵最诡异之处，是那个诅咒之力。 而且到现在为止，石灵杀死的人，已经有十几个了。看样子，它们并没有收手的打算。 普通攻击对没有实体的石灵是无效的，但好在缥缈山专门培训了一批战士，可以对它们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但是此处石灵数目太多，如果轻易发动进攻就被大部分石灵盯上。就像西司部落，所以必须想办法…… 缥缈山大少四下张望，眼下若是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这些石灵受到什么刺激，竟然在杀完人之后还留在此地。 如果，有人吸引了石灵的注意…… 看向了西司的杜家商行，缥缈山大少犹豫了一下，就放弃了。 刚才那道光，着实也让自己吃了一惊。那个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此时刻，能避则避。 那么……缥缈山大少背手，掌心出现一个极为微小的波动球。手一动，小球悄然朝着旁边一个商行飞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石灵上面，没有人发现，那个波动球的存在…… 突然间，那个商行人群里发生一个爆炸，但是却没有人受伤。然后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打乱了眼下的状态。以这个商行为中心，人群开始混乱。 “石灵开始进攻了……反击！反击啊……”那个商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彻底点燃了人群。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朝着石灵飞去。 石灵受到挑衅，围着那个商行的人转…… 然后，一声接一声的哀嚎……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石灵的实力好像变强了！以前商行有记载，被石灵攻击，或说成被石灵所诅咒的人，当时不觉得，会在出了天绝谷的那一瞬间，感受到自己的异样，然后在半个时辰左右才会死亡…… 五空心里有点打怵，这样诡异的攻击方式，如此强大的伤害……自己拿什么和它们打？之前还想着保全别人，现在能保住自己都成问题。 同样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缥缈山大少也是没有料到。以至于他吃惊到忘记接下来的计划，就这么看着…… 所有人，在意外突发之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救援，都还没反应过来。 石灵群先后异动，这一次，它们和往常都不一样。 在每个商行都先后有人死亡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次，摊上大事了。 混战就此展开，在求生欲支配下，所有人都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方式。但是效果却让人绝望，都没有用…… 开始有人谩骂，有人后悔……死亡的恐惧，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该死……”杜知南看着周围爆发的混乱，还有一个个离奇死亡的人，他其实已经猜到大家的后果了，商行间流传的传说，这么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自己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对了，毛男！ “毛男，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刚刚那个光，对石灵有作用对不对？”杜知南说完，西司的所有人都看向五空，是的，刚才五空的异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此刻，五空无疑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空自己也很乱，第一次同时经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道光，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五空都充满了疑惑。指不定，就是那个声音搞的鬼。 五空知道现在自己是他们生存的寄托，但是如果给了他们希望，但后来发现全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承受。 “我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没有办法……”五空看着他们又表现出来的绝望，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毛男，你如果保护我，回去之后我杜家定然给你，和你阿娘极大的回报……”杜知南还不想放弃，他还年轻，就算是要死，也不想在这里死。 “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五空看着杜知南，不禁有点失望，这个家伙，太差了。 “不可能……不会的，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狗急了会跳墙，病急了乱投医，现在死亡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有一点生存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缥缈山……还有缥缈山！”杜知南朝着缥缈山商行大叫，“苏玺，救我！” 缥缈山大少看了杜知南一眼。 “你们缥缈山不可能对石灵一点研究也不做！只要你肯救我，回去我让杜家给你们报酬……” “愚蠢……”大少苏玺没有搭理杜知南，他在考虑保护苏家人离开的可行度。 “大哥……”小孩虽然被苏玺蒙住眼睛，但他听得见外面的惨叫。 “别怕，我会想办法的……”苏玺转头，“二弟，让他们准备，我们突围出去……” “现在就用吗？”苏二少有点犹豫，如果失败了，那可能就真的，都完了…… “现在路程过半，如果全力冲刺，三十息就可以基本离开石灵地带，剩下的，拼了命去走！”在这里耗着，肯定也不是办法，苏玺放开蒙住小孩的手，“把眼睛闭上，我们准备离开……” “大哥……”小孩捂着眼，“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不是大哥不想，是我们现在能不能逃出去都还没有把握……带上他们，恐怕更难……”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就一定会没命……”小孩有点难过，“我们就帮他们一下，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好不好？” 苏玺看了自己蒙着眼的小孩，他们嘴角都还在轻微的颤抖，他自己都在害怕，却还想着帮别人……这就是那家伙说的……仁心吗？ “大哥，怎么办？”苏二少问苏玺，缥缈山这边的石灵已经开始行动了，也已经有人开始死亡了，在等，恐怕就很危险了。 苏玺摸了下小孩的头，“二弟，告诉他们，我们给他们争取时间，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他们自己！” 二少看了苏玺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对着陷入慌乱和恐惧中的人喊到：“所有人听着！都往我们这边靠，我们要给你们争取时间，能不能逃的出去，就看你们自己……” 所有人，包括五空，都看向缥缈山人。 “苏慕，此话当真？你们真的有办法？”有人发问，这简直是一个让人疯狂的消息，他们还有机会活下去。 “信不信由你们，时间不多……”苏慕回头，看向苏玺，苏玺点了点头。 “缥缈山人听着，靠紧一点，不要慌乱。”苏玺指着前方，“待会儿，用你们最大的力量，往前冲，我们可以争取到三十息的时间，能不能逃出去，就靠你们自己！其他人，你们也是，都靠拢一点……” 说完，苏玺向旁边的一个男人说到：“莫叔，靠你们了……” “玺少爷放心，我们一定努力争取时间，你们几个一定要逃出去……其他人能不能走，都无所谓。” 莫叔说完，转身离开，随即，缥缈山有莫约二三十人走出去，围在其他人外面。 “其他人都快点！”苏玺大喊，已经有一部分人来到缥缈山队伍里，离得远的，也慢慢朝这边靠过来。 “我们怎么办？”阿迪亚看着五空，死亡的威胁并不是没有经历过，阿迪亚并没有慌张。但是蓝雨和杜坤冬就不一样了。 “当然是过去了，有机会怎么可能不用……” 杜知南早就开始往缥缈山靠了，他知道，缥缈山敢说，那就自然有办法。 “走，注意点石灵。还没有搞懂它们怎么进攻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总觉得它们的攻击方法……有什么条件。”五空并没有干坐着，他一直在观察周围，那些死的人，毫无意外，都是出手向石灵攻击的家伙。 五空看着缥缈山那群人，那些走出来形成包围圈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咯咯咯……” “咯咯咯咕咕……” 石灵群在交谈，它们是有思想的。 “咯咯咯咕咕！” 一个石灵朝着人群冲了过来，穿过了一个男人的身体，男人的肌肤慢慢变老，随后整个人老的不成样子。不出三息，男人就到地死亡，就像是老死的一样…… 而那个石灵的眼里，绿光暗淡了许多。但是这个却没人发现。 那个死掉的男人身边，所有人惊呼，又开始恐慌。之前那些人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这个人，就像被夺走了时间一样。 五空认真看了倒在地上的人，脸色一变，那个人的骨龄，超过了百岁……也就是说，他是一瞬间老死的…… 这是如何做到的……并不是夺取了时间，而是加快了时间。 “啊……”又一个人倒地，死亡的方式一模一样。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接连死亡的人打垮了其他人的意志，死的太奇怪了，这群石灵，就是不祥…… “所有人，快一点……”苏玺开始慌了，石灵主动进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啊……”有人扛不住，大叫了一声，朝着缥缈山人跑去。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跑了起来…… 但是也有人跑着跑了就死了…… 五空眯着眼，看着那些老死的人…… “都避开石灵，不要接触到它们……” 有人听到，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要靠近自己的时候，迅速避开……有人来不及反应，被石灵穿过身体，死去…… “石灵是靠接触发动进攻的，都避开它们，还有，不要朝着它们做无谓的攻击……没有用，你们还会死……” 众人一听，纷纷注意，能避开石灵的人都活了下来…… 苏玺看了一眼被黑布遮住全身的五空，略微有点吃惊，这家伙在这个情况下居然找出了石灵进攻的方法…… “大家都听他的……” 有了这个方法，死的人开始减少。人群也渐渐聚集起来……可是…… 石灵把聚集起来的人团团围住…… 只有少数人在外边，就包括五空他们四人。 “该死……”苏玺见状，知道石灵的攻击方法后，其实分散逃跑是最正确的选择。只要反应够快，速度够快，生存的机会也就更大。这样一起的话，目标太明显，空间狭窄，自然就成了活靶子…… “快散开……” 话都没说完，石灵群就朝着人群冲击，来不及了，根本逃不开…… “莫叔！” 外围的那二三十人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拿在手上。 “离火……驱灵……” 每个人指尖冒出一丝火苗，飞入符咒中，符咒激活，左右放射出两道蓝色火光，两两相连，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众人围住。 人群中的杜知南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虽然很弱，但是缥缈山居然有火元素使。而且还有驱灵火符…… 石灵停住了动作，似乎对这蓝色火有所忌惮。 “所有人听着，就这样朝前跑，不要乱了……” 来不及放松，就都打起精神来，机会有了，能不能活命，就看接下来的了。 石灵朝着被驱灵火包围的人群叫喊，但却没办法下手。 但是外面还有几个……一部分石灵转换目标，朝着五空他们围过来……数目不小。 五空趁他们几个不注意，抓住他们一个个扔向缥缈山那边…… “五空……你……”阿迪亚在空中，看了一眼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的五空，那群石灵朝着他冲去，密密麻麻，避无所避。 “逃！要活下去……” 其实五空是能逃的，但是其他人就必定会死……但是啊，这样做会不安的…… “五空……” 落入人群的三人朝着五空大叫，他已经被石灵全淹没了…… 一起甩过来的其他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被其他人提醒才起身，朝着前方努力的前进。 苏玺看了一眼被石灵淹没的那个家伙，他们叫他，五空…… 所有人，都向前跑，包括被其他人拉着的，有点呆滞的阿迪亚三人。 三十息，时间很短。 十息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另一头出口的光…… 二十息，有人跟不上队伍，倒地，脱离了，被追来的石灵夺了生命。 二十五息……渐渐看到了出口。 希望，就在不远处。 “所有人，一旦驱灵火熄灭，就分散开，这样活下去的机会大……” 石灵群紧跟着人群，两边都在等驱灵火熄灭。这是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赛跑。 然而……二十七息时，石灵群不再追赶，都停了下来。 人群前方，三个绿眼人形身影，一动不动，拦住了所有人的路。 所有人心底，涌现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比石灵带来的，强烈百倍…… “都停下……”苏玺大喊，心里的恐惧感在靠近三个身影时越加强烈，那是一种无力的死亡压迫。 “具有实体的石灵……怎么可能……三个……”杜知南脸色惨白，这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了绝望…… 本以为逃出生天，却没想到，又到了虎口。天绝谷，天绝山谷……石灵有体，皇下无敌。像石灵这样的天生灵物，是不可以用常理去衡量，去测评的。它们的诞生到发育期都极为漫长，但是一旦度过了，有了具体的实体，石灵的实力将会发生质变。最少也抵得上一个王级妖修。 一下子出现三个，相当于三个王级。众人怎么可能不慌？ 三个石灵，就这么站着，站在众人的面前，一动不动。 没有一个人敢动，三个顶级王级带来的压迫力，远远超出了几百个发育期石灵。 “大哥……”缥缈山小孩不知道外面怎么了，突然变得很安静，他睁开眼之后，才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 “别说话……”苏玺把手扶在小孩的肩上，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手都还没有落下去……石灵就动了。 苏玺身前的小孩，到了石灵手下。 “住手……”苏玺脸色大变……自己什么都没看清楚，人就被夺走了。 三十息过去，驱灵火慢慢熄灭。其实这点驱灵火，对那三个石灵，没有一点作用。但至少可以威慑其他石灵。 缥缈山一众看着被夺走的小孩，只有苏家族人表现出来紧张和不安，其他人从头到尾只有绝望。 三个石灵打量着小孩，似乎很好奇，但好久之后却又摇了摇头。 小孩盯着三个石灵，它们的眼睛依旧还是绿的。但是和之前见过的一双相比，这三个的眼睛要好看一点，就像是绿宝石，比较容易接受。 除此之外，小孩觉得这三个石灵对自己有一种很强烈的吸引力……就像是，饿久了的人看见冒油的烤肉……想吃，怕烫。 “你不是他……” 石灵说话了，但是只有小孩听得见。 “他是谁？”小孩好奇的看着三个石灵，比起之前的那些只有灵体的石灵，他并不害怕这三个。 “也难怪，都是天生灵物……” “天生灵物又是什么？”小孩好想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三个家伙根本就不理自己。 “但是他打破了平衡，应该要负责任……” 石灵在交谈，它们都没有在关注被自己带回来的小孩。 “喂你们……” “他还在里面，要把他找出来吗？” “需要，打破了平衡，不能轻易放过……” 一个石灵朝着人群走去，小孩依旧没有人管。 “你们要干什么？不准伤害他们！”小孩朝着石灵大喊，这个声音传到了苏玺一群人耳朵里，所有人都很惊讶。 一是小孩居然没事，二是石灵可能要对他们做什么…… 所以看着走过来的石灵，所有人忍不住的发抖。 “人类，无罪，找，天生灵物，降，囚笼……” 所有人都听得到，这断断续续的话。然后，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困着了一样，无法动弹。 “抽离，省视……” 一阵灵魂被抽出来的剧痛，让很多人痛得昏过去。惨叫，冷汗。这是他们从来不曾经历的，源于灵魂的痛苦。 “无灵物……”灵魂平复，那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感觉消失了，困住自己的囚笼也消失了。 石灵带给众人的恐惧，越加浓厚。 “人类，此地，所有，是否？” 一字一句，问进了在场人的心里…… “答，是与否……” “是的，都在这里了……”苏玺虽然害怕，但是眼下反抗是不现实的，还是好好的应付，它们并没有要让自己一群人全部死亡的打算，不然它们全动手的话，自己一群人早就全死了。 “再一次，是与否？”石灵抬手，两个人爆体而亡，引起了一阵尖叫。 血液飞溅到苏玺脸上，苏玺压制着内心恐惧，控制住自己不要跪下去。 可是从刚才跑出来到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死的，很多都在里面……” 苏玺看着眼前的石灵，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找什么。但是自己必须去配合，这该死的差距…… 石灵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考虑到什么，转身看了一眼其他两个石灵。 其一领会，一步步走过来。 小孩好像害怕石灵去伤害其他人，准备跑过去，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停下，狐狸……” 留下的那个石灵朝着小孩说了这句话，却让小孩心底无比震撼……它们能够看到…… “不要想着有什么动作，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实力。如果不想有什么事，就乖乖的看着。出于大家都一样，我们不会杀你……” “你……你看出来了？”小孩颤巍巍的看着这个石灵，这个秘密是只有缥缈山苏家内人才知道的。其他外人除了那个道士…… “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所以希望你不要捣乱，如果出什么意外，我们也不建议把你杀了，然后再报告。” 小孩停住了，自己最深处的秘密都瞒不过别人，那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另一边，两个石灵讨论了一会儿，又是一挥手，两个人，爆体而亡。 “再一次，机会，生存，死亡，所有人，这里，是否？” 苏玺快要坚持不住了，两个石灵，还有身边人爆体带来的冲击……他在苏家，也不曾体会过啊…… “没有了……活着的都在这里了……”苏玺身边，一个苏家老奴上前，他想帮苏玺抗一下，哪怕自己会死…… 果然，话音刚落，嘭……爆体而亡…… 苏玺呆住了，这就是死亡……死亡的感觉，很近。 “问答，是否……” “没有……没有……”苏玺闭着眼大叫……压迫感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能顺了对方来，“不是所有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玺抱着头，他第一次，从缥缈山大少，东旗第二批势力的苏家大少，落到如此地步。 “大哥……”苏慕看着快要崩溃的苏玺，心里万分焦急，但却没有一点办法，其他人同样，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大哥……”远处，小孩默默的看着，拳头握得紧紧的。 “有谁，躲藏，出来，不，死人，三，三息……” 三息过后，无人回答，石灵招手。 “嘭嘭嘭……”三个人，爆体而亡…… 人群早已经麻木了，过度的恐惧似乎暂时麻木了他们的神经，就算有人死，他们也没有什么表现了。 再三息，又死三人…… “够了，都住手！！！” 阿迪亚站出来，蓝雨和杜坤冬拉都拉不住。 杜知南悄然离他们远一点，要死不要带上自己。 “既然你们总觉得还有人没有死，那我就有理由相信五空还活着……”阿迪亚不知道怎么为什么这么说，被一群石灵淹没，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的。 石灵瞬移，转眼就到了阿迪亚的身前。 “五空？何处？” “他就在后面，解决了那些丑陋的石灵，他就会来了……”阿迪亚正视石灵的眼睛，不带一点害怕。反正自己的命，本就是多亏了五空才活到现在的。 “你，唤他，出，否，在场，人类，死……” “有本事自己去找……”阿迪亚不可能叫的出五空，所以还不如发泄下心里的不舒服，“五空断然杀你们全部……不留渣仔……” 石灵似乎被激怒了，手一抬，阿迪亚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死亡感。 就在石灵手要放下的一瞬间，一个人影飞过来。一脚把石灵踢开很远…… “动我的人，想死？” 十三、我叫妲己 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人敢对石灵出手，而且还打到了……他们都盯着那个身影，那是一个不曾见过的，毛头小孩…… 阿迪亚看到小孩，知道那就是五空。虽然看起来比自己看到的大了那么一点点。震惊之时，收到五空传音，让他不要表现出来。于是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男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 一个小孩，打了一个巅峰王级石灵…… 其他两个石灵瞬间就反应过来，将五空围了起来。感受着三股和自己差别不大的气息，五空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 两个围过来的石灵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它们不能判断五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属于天生灵物的波动。但是能够对它们造成威胁，显然不是一般人。 “停手，否则你会死。”石灵刚举手，五空就叫住它，石灵也就停了下来。 “如果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对付我们，那你可以试试，不过在此之前……”被五空打飞的石灵对着五空走来，“他们都会死……” 它们用在场人类的生命威胁五空，因为它们不傻，从气息上看，五空和它们差距不大，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一样的。在三个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被攻击，说明眼前这个小孩，或许比自己感受到的，要强。 虽然它们不认为五空一个人能打得过三个。 五空看了四周一眼，却是轻轻一笑，“反正我只保几个人，其他的都无所谓……” 在场的人本来刚开始涌起的希望又在瞬间熄灭，也对，能有几个人愿意在这样本就陷入危险之中的情况下再去担心别人…… 缥缈山小孩盯着五空，他很清楚，这个小孩，就是昨夜，和自己说话的那个……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够挡得住我们三个？”石灵有所顾忌，但不是五空，而是那个它们要找的家伙，一直没有露面，还藏在暗中的威胁。 五空摇摇头，“那不能！不过……” 手指指向缥缈山小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了句，“加上他，就可以……” 五空并不是一个好人，或者说自己还没有愚蠢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他摆脱了那些石灵就过来了，看到这三个王级石灵，就考虑过所有的可行性。只有这个，目前看来，最为有效。 缥缈山人懵了，其他各大商行的人在恐惧和失望中也展现出惊讶。而后表现出来的那一丝复杂的表情，说不清心里的想法…… 苏玺半跪着的身体略微有点颤抖，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孩……不仅仅有等同于王级石灵的战力，还看到了缥缈山藏了多年的秘密…… 阿迪亚又一次打量被石灵带走却毫发无损的小孩，他真的，有五空说的这么强？ “你胡说什么！你想死不要带上他……”苏慕惨白的面容依旧坚强的表现出对自己人的庇护，“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引开它们的注意？” 五空有些许惊讶的看着自己之前不在意的缥缈山二少，这个情况下还护着自己人，难能可贵。 “你不是普通人……”一个石灵盯着五空，“如果可以我们不愿意和你发生冲突，因为在这里杀掉你，需要浪费我们不少时间。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小孩……”五空没管石灵，“我知道有点突然，但是现在如果不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这个肯定也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方便，所以……”五空朝着石灵一步步走去，“我们换一个地方可好？我知道你们要找的家伙，而且……” 后面这句话，是说给石灵听的。 两个石灵没有说话，看着五空靠近小孩的背影，突然发起进攻，一道墨绿色的影子在空中划过，准确无误的打在五空背上。 然而五空只是轻微向前弯了一下腰，直起身来，回头对着石灵一笑。 “你们是在，玩火……” 五空瞬间消失，石灵跟上，在众人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下，已经对打了好几下。所有人只看得见两道模糊的移动轨迹，也感受得到那股来自于强者的威压。 此刻五空心里也很诧异，石灵的身体坚硬程度超过了想象，自己的每一拳对它们根本造不成伤害。就连精气强化后也一样，难以对他们起效。 其实在之前，那群发育期石灵对自己使用那股诡异的力量之时，五空就觉得石灵的怪异之处。没有实体，却可以通过那股力量对实体生物产生伤害。虽然那个接触攻击的方法会让石灵变得极为虚弱，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攻击性之强，攻击力之大。 时间回到之前，五空被石灵淹没。 原本应该穿过五空身体的石灵全部被一股力量阻挡在外面，五空的身体好像被石灵的突然攻击唤醒，自己就发出丝丝缕缕的五色光芒。就是这些光芒，克制住了石灵。 石灵群从靠近五空开始，就由暴乱开始归于平静，而后却因为五空身上的五色光变得恐惧，再然后竟然慢慢的双目就开始暗淡。整个石灵体，慢慢的消失。而五空自己，则是感觉到一股力量，在体内迅速增强。 它们被吸收了，存在了这么久，头一次因为自己的攻击主动丧命，石灵群的暴乱和恐慌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它们根本坚持不住，全部，全部都成为了五空身体的养料。 五空自己也呆了，这个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的情况，自己之前真的只想让阿迪亚他们活下去，那样还有可能让他们，回去照顾阿扎玛阿娘，虽然机会渺茫，但至少自己争取过。可是现在…… 体内迅速增加的精气很快就融入自己体内原有的精气里，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到这个感觉……很舒服。 难道……是因为，石灵也是灵物？所以可以吸收？ 石灵全部被吸收后，五空都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他的身体，却在悄然发生改变，最明显的就是，看起来，大了一点点。 五空清醒后，理了理这混乱的事实，却只能毫无收获的摇摇头。 “天生灵物……” 没有时间纠结这个奇怪的现象，因为五空感受到前方出现了三股，异常的精气波动…… 于是乎，看到了所有过程，也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诅咒免疫……”没动的一个石灵皱眉，不算特别清晰的面容上，那股阴郁格外明显。 “应该不是，可能之前被其他崽子攻击过，但是他可能找到方法避开了……”另一个石灵同样也看到之前偷袭的一幕，诅咒之力没有起效，但是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着实让它们不敢相信，所以，宁愿让自己觉得他是找到了对付自己一族的诅咒之力的办法。 毕竟，能够做到诅咒免疫的条件，实在是无法想象。 “你看着其他人，重点关注那个狐狸，我去帮忙。” 话落，石灵消失。留一个守着，在场的所有人。 五空打的正起劲，突然感觉到另一个石灵朝着自己看不见的后背突袭而来，于空中一个转体，一手抓住袭来的石灵手腕，借助转体之力将石灵甩出去，砸向之前与自己对打的另一个石灵。 “等不急了？”五空趁两个石灵反应过来的空挡，拉开距离，远远的注视着它们。 “没有时间和你耗，虽然会付出代价，但是也要解决掉你，之后去找他。”石灵看着远处的五空，这天绝谷的黑暗完全影响不了它们，同样，它们也知道不可能影响到王级巅峰的五空，“即便不用你说，我也能找出他来。在天绝谷，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五空从之前听到它们的谈话，就在猜想他们究竟要找谁。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自己处于虚空的那一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有八成的可能他们要找的就是自己。可万一，那些都是假的……那么这附近就可能…… 算了，也懒得考虑，走一步就是一步。 “我说过，按我说的来，我就带你们去……”五空余光扫过，注意到缥缈山小孩和自己的距离。一对一自己完全有机会摆得平石灵，一对二的话，很难说。一旦出了意外，第三个石灵也加入进来，那自己可能就交代了。 天绝谷这般难以预测，自己同样没有把握和它们耗着。 所以…… “强化……”精气漩涡围绕着双脚，五空一瞬间移动到小孩身边…… “不好……”第三个石灵看出五空意图，但是奈何反应不过来，速度跟不上，在飞向小孩的时候就被五空抢了先，自己扑了个空…… “对不住了小家伙，你现在必须要帮我，不然这里所有的人，可能都要死……” 小孩没有说话，就这么任由五空带走自己。 五空带着小孩一直往天绝谷深处跑，三个石灵也紧紧的追过来。它们的目的是寻找那个打破了平衡的天生灵物，不是那群不起眼的人类。既然确定了它不在那里，那他们就没有意义了。 其他无实体石灵同样跟着那三个石灵，一同朝着五空追去…… 阿迪亚看着它们离开，心里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这个世界真的很大，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不是他能够触及的存在……自己好弱…… 杜知南从人群里挤出来，来到阿迪亚三人身边，“阿迪亚，我们快走……出去就好了……” 杜坤冬没有说话，因为他还不能让杜知南知道自己也跟来了。 “你放屁，五空还没来……”蓝雨就不管这些，他的命是五空给的……虽然有可能……五空出来不了…… “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天绝谷是什么地方，刚刚那三个石灵，哪一个不能轻易要了你们狗命？现在趁它们不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毛男，回去了我会给族长说的。阿扎玛会得到好处的……” “杜知南……你大爷……”蓝雨气不打一出来，正准备发火，却被阿迪亚拦下来。 “说的对，我们必须先出去。”阿迪亚朝着前方的出口，“至少不能让五空失望……” 什么时候，自己真的能，帮得上忙。 “哼，还好不是所有人都蠢……”杜知南招呼杜家人，一同朝着出口走去。走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看了缥缈山的人……那个小孩，还有，突然出现的，不认识的小子…… 其他商行纷纷跟上，劫后重生，大喜大悲着实让人反应迟钝。 “大哥……”苏慕看着呆站着的苏玺，“怎么办？” 苏玺深吸了口气，“你先带人出去……” “不行！”苏慕直接打断苏玺的话，“你想都别想，你进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二弟，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你我都无法交代……”苏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你们先出去……” “大少爷，二少爷，不如让老朽进去，或许还有机会，带三小……三少爷出来。”莫叔靠近苏玺，敬了个礼。 “莫叔……” “大少不必多言，老朽知道。”莫叔取出怀中的引火符，“一定倾尽全力，救下苏家血脉……” 天绝谷深处，五空琢磨这这个距离应该够了，让他们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你是叫五空……”小孩看着五空，并没有因为他带走自己而感到害怕，因为他没有察觉到五空对他有歹意，“昨天晚上的就是你……你没有被石灵伤害……你……” “等一下……”五空没时间听他说话，“能不能商量个事……” “你是想让她出来吗？”小孩没有等五空说话，自己就接下去了，“谢谢你救了他们。但是……能不能让她出来，这不是我能做的……而且……” “听着，小家伙。”五空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石灵，“你必须能，我感受得到，你至少能牵制住一个……这样我们才会有胜算……” “好的，我尽力。”小孩也没有考虑什么，“但是之后的事，你要注意，也要给我保密。” 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要注意，小孩就挣脱五空的手。 “我以沉睡换你自由……和我灵魂交融的幽灵啊……醒过来……” 咒语一般的话，让小孩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妖邪妩媚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天绝谷深处…… “五空，请你记住，我叫苏妲己……记得叫我……” 小孩在五空的视线里，慢慢变化，原本扎好的头发散开，即便是黑暗里，也散发着别样的优美。 这个人慢慢变成一个成年女子的形象。在黑暗中，散发着那股动人心魄，诱人心神的魅惑之美。那个身影，一尾飘扬，世间无二。 石灵停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意外，总是让计划成灰。 “嘻嘻……” 女人轻笑，声音飘进人心，久久难以平静。 “让我出来玩儿了吗？我都睡不起了……” 十四、以伤换命 五空有些发怵，眼前这个风华绝代，妖艳无双的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是根本就不亚于自己的气息。这和之前的小孩，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狐尾招摇，女人转过头，媚眼如丝，看得五空心里打鼓。 “小家伙，你很特别……”女人浅浅的笑着，对眼前的一切，不是特别的在意。 “狐狸，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石灵发话，它不想被这个突然的变数影响了自己的行动，如果找不出那个家伙，回去同样不好交代。 “区区石灵，还敢这样和我说话？”女人望着石灵，脸上有一丝不愉悦。“难不成，你家主子觉得，它无敌了？” 石灵无话，其实若不是因为狐狸比较特殊，现在它们根本就不敢站在这里，她可是一个，和那位大人一样的存在。 “居然连皇级石灵都少了这么多……”女人感受着这天绝谷的气息，有点吃惊。“它躲起来了？还是没醒过来？” 五空全程一言不发，女人所说，他基本没怎么太懂，除了她口中的皇级石灵……这点，的确让五空吃惊，石灵啊，皇级…… “梦魇，诅咒……”女人感受着天地精气，微微皱眉，那副模样若是让一般人见了，可能几天都忘不了……“为什么还有……补天……” 很迷，五空就这么听着，这都什么跟什么？ “实不相瞒，我等的使命就是找到来此的补天。”石灵也不想和女人兜圈子，因为她早晚都要知道的。 “为何？”女人下意识看了一眼五空，那个想要把人看穿的眼神让五空心里没底，感觉在她的眼里，自己毫无隐私。 “他打破了平衡，需要受到惩罚……” 女人听言只是不屑的一笑，转而走向五空，五空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噗呲……”女人掩嘴，“我又不吃你，你怕我作甚？”女人看着矮自己差不多一个头的五空，心里却很惊讶。那三个石灵看不出来，不代表她不知道。五空身上，那些神秘的波动…… 五空心里有点乱，甚至有点尴尬，想想不久前自己还叫别人小家伙……这才没过多久，就反过来了。 “你身上为何，有梦魇和诅咒的气息？”女人的话，让三个石灵眼神一凝，这个小孩？ “他们两可是骄傲得很……”女人想到什么，却停下了口，“那么既然我出来了，我就好好耍一耍……” 女人慵懒的伸了身体，一举一动间流露出勾人心弦的色彩。 三个石灵靠拢，紧紧注视着女人。直觉告诉它们，女人不比五空差，有甚者，更危险…… “那个……”五空打断女人的动作，后者带着疑惑回头，“你牵制一个就行了……我就是这样计划的……” “你瞧不起我？”女人嘴角上扬，五空心里却不自主的微微一抖。 “那可不能……我就觉得万一你全杀了，那我就没得玩了……” 五空的话激怒了石灵，感情这个小子，是把自己当什么看待了。气不过……又如何，眼前还有一尊大佛。 女人浅笑，望着五空，“如你所愿，我帮你看着，你去找他们玩玩儿……” 石灵握拳，自己并不是什么低下的生物，这样被当做玩具一样的分划，心里断然不舒服。 “莫要玩过火了，收不回来……”女人倒是不在乎石灵什么反应，她好奇的是五空，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可能，就它们两个，还不成气候……”五空说着，还挑衅石灵，示意它们出来…… 三个石灵都想动，它们甚至想立刻杀了五空，但就在它们想出手的时候。女人气场突然一变…… 原本只有一尾，而此刻，却成了三尾…… 天绝谷里，传开了一阵狐鸣…… 刚出山谷的阿迪亚等人被狐鸣镇住，久久未动。 三个石灵，还有五空，满脸愕然的看着展开了三尾的女人。和之前的一尾，差距太大……那股力量，并不是他们现在能触及的。 “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女人漂浮在空中，紧紧盯着山谷一角，一个抱着长剑的男人慢慢走出。 五空看着男人，正是那个在怨灵地段出现过的神秘人。他居然不是死物，可为何当时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男人紧紧看着三尾浮动的女人，怀里的剑控制不住的颤抖，似乎异常的兴奋…… “你是谁？”女人没有之前的轻松，因为这个男人，可能，很强……自己完全看不透。 “贫道无名……”男人眼里只有空中的女人，只有她，才能让自己产生兴趣，“唯剑作伴，师门人唤，剑残道人……” 三个石灵和五空完全被忽视，但是他们此刻却并不轻松，那股剑意在不经意的擦拭着他们，虽没有把他们当成目标，但却让他们依旧觉得无比折磨，难以承受。 “那群老家伙居然教出了反逆门生？实在可笑！”女人听到剑残道人的话，确实有点疑惑，但是想想那些早就躲起来的老家伙，以他们的处世态度，师门出了这样的弟子，似乎也可以理解。 “阁下此言差矣，修心为道，修身亦为道。天下修士纵然各法不同，但终归只为求道，何来的反逆一说？”男人不气不恼，慢慢解释。 “你这话我倒是同意，不难想那群古板的老家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女人紧紧盯着剑残，如此之人，更是难缠。 “原本来此就是为了寻老祖道痕，却不想时间太久此地早已变了格局，正准备离开时突感阁下气息，剑意自启，便不请自来……”剑残说着，一步步便女人逼近，怀中长剑飞去，直指女人，“贫道不才，恳请阁下赐教……” 一人，一剑，一步，一浮萍。 女人皱眉，道家心法，佛家剑意，以万法修剑心，此人，非痴必魔。 “何惧？”女人双手一展，狐鸣再起，“倒是你，若是破了剑心，实在可惜……” “贫道若是破了剑心，绝无他话，自刎于此，以告剑道！” 剑气全开，撞上了女人的精气领域，空气中一道冲击波朝着四方散开，带着五空和其他三个石灵，飞了出去。 五空凌空调整身体，在冲击力下后退近百步，稳稳站住。心里掀起的翻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刚刚那两个，肯定都在皇级以上……那个气息，是黑大熊所不曾展现的。 来不及考虑其他，就看到三个石灵朝着自己走来，五空嘴角一抖，“奶奶的，到最后还是这样……难搞……” 三对一的话，自己恐怕讨不到便宜啊… 石灵无话，直接朝着五空飞来，两拳一脚。既然之前试过诅咒之力无效，那就直接强攻，身为石灵，它们对自己的身体强硬度，充满了自信。 五空看准三个石灵，自知如此断然敌不过，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一个，但是，又谈何容易…… 堪堪避开一拳一脚，却被另外一拳擦着左肩而过，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来。这些家伙，被自己惹恼了，招招致命。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猥琐一点的……我还那样……大爷的！ 五空落地，瞬间弹跳朝着一个石灵打去，防守不如进攻，提前占据了一定的优势才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 然而石灵也非常物，反应也极快。迎着五空攻击的石灵不慌不忙，在五空接近自己的时候一手抓住五空手腕，用力往后扯，其余两个从左右逼近，两拳重重的打在五空身上。 身上的剧痛让五空脑子瞬间清醒，另一只手弯曲挡在前面，挡下了前方石灵的迎面一脚，而这撞击力，却险些让五空的手臂断裂。 手脚相交，五空迎空飞出。石灵不给五空喘息的机会，又朝着凌空的五空飞去…… 五空强忍着手臂和身上的剧痛，周天循环精气，外放，强行改变轨迹，避开了石灵的攻击。 落地，五空咬着牙观察着三个石灵。刚才的短暂的交手，让他知道这三个石灵虽然同为王巅，但依旧存在强弱之分。 刚刚迎着自己攻击，并抓住自己的那个是力量最强，反应最快的。而那个个头最大的那个相反是三个中偏弱的，奶奶的，运气差，挑了块最硬的…… 所以接下来…… 五空朝着最强的石灵猛攻，果不其然，另外两个石灵并没有支援，反而稍稍移开了点，让出了足够的空间给那个石灵发挥。而自己也是站到最合适自己出击的角度…… 对自己太自信了…… 五空没有硬碰，因为石灵的身体强度的确比自己强了不少。硬碰的话自己吃的亏要多一点，平常还好，但是此刻多抗两下自己落败的机会就会更大。 这是一记佯攻，五空盯着石灵的动作，迅速改变出手方式，借助石灵的身体朝左后方飞去，目标改变，就是那个个头最大的家伙！ 某些东西，就是架子好看，实则外强中干，这个大个子就是三者中，较为容易拿捏的。 反应不及，五空的凌空横扫踢中大个头石灵的颈部，石灵应声而倒，在地上拖出一条深深的痕迹，撞到石壁上。地上也是石块，可见五空用力之大。然后，那个石灵依旧慢慢站了起来。 “大爷的，变态啊……” 五空忍不住爆了粗口，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却没有得到想要的收获…… “兽的直觉，鹰的敏锐，超出同级人类的爆发力量和肉体强度……”最强的那个石灵看着五空，“不得不承认，你在人类中，算得上强者了。但是很遗憾，我们与人类之间最大的差距，将直接决定你的失败……” 五空冷笑一下，虽然知道它说的是实话，但是自己不可能轻易认输！ 计划落空，那么就不可能再有如此机会得手了。五空不是不愿意放手一搏，但是那女人那边……那小孩可是自己带出来的，还要带他回去……或许应该是她。 麻烦……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石灵看着五空，三方包围的局势基本是确定五空的劣势了。 “怎么？不敢下手？”五空精神高度集中，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攻击，以它们那个身体强度，自己在抗两下估计就真的废了…… “如果你告诉我们，他在哪里，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闭嘴！”五空甩了下手，“你真的觉得吃定我了？” 石灵皱眉，在它眼里，五空是一个强者，同样应该也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可能真的还有后手。 石灵传音，让彼此注意。 五空不在乎它们交流什么，因为自己已经做好决定了。 强化，急行。 石灵皱眉，五空的速度快了不少。而他的目标还是没变，依旧是大个子石灵。 大个子石灵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五空近了身，石灵看着眼前五空邪魅的笑容，一阵打怵。 但是五空没有攻击自己，这一点，让石灵不知所措。 然而，身体突然一瞬间的增重，让石灵失去了平衡和主导权。 “同化，万倍重力……” “强化，穿透拳……” 眼睁睁看着精气环绕的拳头打向自己的头，石灵的身体被压的发出碎裂声，身体出现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纹，无法移动半步…… “嘭……” 同化场撤开，石灵头炸开，身子站在原地！这番突袭一息不到，进攻有效！ 五空呼吸急促，一瞬间完成万倍增重和强化穿透和急行，对五空来说还是具有挑战的，但好在还是完成了。 可是……其他两个石灵并不慌乱，只是有些惊讶于五空的瞬间爆发，还有另一个石灵为什么完全不避开…… 所以，五空迅速靠近只剩一个无头身的石灵。 “大爷的，这他妈都不死！！” 不出所料，破碎的头慢慢长出来，五空直接在将要长好的时候又是一拳…… 再碎……生长……又碎……生长…… “操你大爷啊！能别这么变态吗？？” 五空心态爆炸，没有注意到身后飞来的石灵，一击致命，五空被踢飞，狠狠砸在石壁上，石壁裂开一条缝…… 三个石灵站在五空前方，注视着倒在地上，嘴角带血的五空。 “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死亡？” 五空视线慢慢模糊，这就是石灵和人类的天然差距…… 五空栽了，这些家伙就像打不死一样。自己好像拿它们完全没有办法，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闹剧！ 视线逐渐模糊，五空甚至心生挫败感，想到自己会败的可能…… 就是此刻，五空体内慢慢浮现一些无人能懂的纹路。朝着五空的骨骼，经脉悄然弥漫。 半昏迷状态的五空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甚至灵魂上被加上的什么东西。整个身体发冷，五空骤然醒悟。 没有什么不死之身！想着刚才它们在那女人面前的唯唯诺诺，断然不可能是不会死的。 五空慢慢把头抬起来，三个石灵在眼前慢慢清晰。 “你很强……但是不好意思，我等依旧要取你性命！”石灵慢悠悠的开口，一脚慢慢的踩在五空后背，慢慢的用力…… 五空心生怒意，知道这是报复，它们有意羞辱自己。 忍着身体炸裂般的剧痛，五空再一次运转周天精气，然后石灵不给机会，脚上用力。 咔嚓…… 同化失败…… “不是领域之力，倒也有如此威力……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大个子石灵蹲下身，朝着五空冷笑。 “心里很迷茫？”石灵看着五空，“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们石灵乃是天生灵物，本就无实体。石心不毁，石体难摧……” “若非遇到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或者是比我们更接近天道的灵物，我们根本就是不败的！” 五空咬着牙，没有说话，依旧在做周天循环。 “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没有机会了……”石灵起身，后退一步。 脚踩五空后背的石灵微微摇头，“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脚下用力，五空身体传来一阵阵的骨裂声，嘴角不断冒出鲜红的血。 几次三番被打断的周天循环一直在坚持，这是五空最后的机会…… “啊……” 五空红眼了，但是三个石灵都没有在意，它们自信，五空必死。 感受着五空体内混乱的精气，石灵摇头。 “你就到此结束……”石灵提脚，一团精气缠绕在腿上，朝着五空猛然落下…… 五空自己打断体内精气周天循环，让它们恢复到之前混乱的状态。因为他知道，石灵是不可能让他循环外周天的…… 控气，聚于左臂，压缩…… “给我死开！” 石灵察觉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时，已经晚了。 “嘭……” 脚踩五空的石灵最近，根本就退避不及，被炸的四分五裂，一颗天蓝色的小石头漂浮于空中。 其他两个石灵在一瞬间做出的躲避动作让它们避免了毁体的下场，但半个身体同样也是破烂不堪。 五空左臂全无，身上几次伤痕，深可见骨。然而他没有机会休息，没有时间让体内精气循环，起身一把握住那个天蓝色的小石头。 一股清凉之意传遍全身，躁乱的精气也慢慢平复下来…… 若非亲眼所见这是石灵石心，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石心周围慢慢凝聚的石体停住了动作，全部散落。五空控住手心里石心的跳动，抬头，朝着其他两个石灵一笑。 石灵胆寒，是的。就是这么一个拖着残破身躯的家伙，一手捏住石心，两眼注视自己，自己居然开始害怕了…… “放……放开石心，我们让你离去！”大个子石灵还希望做点什么，然而刚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它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五空一步步朝着石灵走去，石灵的身体还在重塑。 “咻……” 五空瞬间加速，手臂穿过另一个石灵身体，石灵后面，五空右手，两个大小不一的天蓝色石心。 片刻，石灵石体散落，化作顽石。 就剩一个了…… 五空转头，朝着大个子石灵一笑…… 后者石体一颤，它从五空的血目中，看到了死亡……不等石体完全恢复，飞一般的逃跑了……头也不回…… 留下一脸懵逼的五空…… 不久，确定那个石灵的确逃跑了之后，五空一下子倒在地上。身体状况太差了……但是至少自己也算是带走了两个王巅石灵，说真的，这应该就是，死于话多。 看着手里这两个石心，自己居然萌生一种把它们吃掉的想法，而且很强烈。摇了摇头，用精气包裹住它们，五空就开始调整自己的身体。 暗中，一双猩红色瞳孔慢慢淡去。那一瞬间，瞳孔中的神秘纹路一闪而过，和出现在五空骨骼以及灵魂深处的，一模一样。 于此同时，东大陆一处山谷，昏暗的浓云笼罩山巅，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山谷深处，一个昏暗石窟里，一双眼睛慢慢睁开，纹路显过，与天绝谷里那双一模一样。 “醒过来了？”一个阴沉诡异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回转在石窟里。 再回天绝谷，此刻的五空对身体做了最基本的调整，但依旧疲惫不堪。这次的战斗，对五空而言，史无前例的惨。 感受着天绝谷里那一阵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五空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要去看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去了还能做什么？能不能活得下来？ “五空，请你记住，我叫苏妲己，记得叫我……” 小孩的话莫名的出现在脑海中，五空深吸口气。必须去，人是自己带出来的！ 一步步朝着战斗中心走去，靠的越近，心里越是震撼。隔着遥遥几百步，五空就不能在靠近半分。 前方，三尾女人在虚空中来回穿梭，一次又一次的避开剑残的破天剑气。两人身上都有肉眼可见的几处伤痕。 女人衣物被剑气劈落了几段，此刻身上仅有些许残留，那点点鲜红让原本就惊为天人的女子更显魅惑之美。而男人，身上也有好几处类似爪痕的伤口。 “剑指，虚空破！” 空中长剑震颤，散发千百道剑气，道道金莲，于虚空中炸开。虚空被毁，女子无处躲避，三尾前挥，硬抗金莲剑气。 金莲炸开，女子后退些许。 “道士，你惹恼我了……”女子看着剑残道人，这么久的交战，自己也受了不少伤。这个剑残的剑气太混乱，剑法又诡异多变。实在难缠。 “希望阁下全力以赴，贫道剑下不斩无用之人！” 剑残在长剑的围绕中，防御毫无死角。 “本想此次出来好好玩玩，没想到会遇到像你这样的愣子！”女人有些生气，似乎自己受的伤倒是无所谓，“看来这次没机会了……愚蠢的家伙，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剑残无话，只是更加凝重的看着女人。就要出现了……传说中的，妖狐…… “化形……”女人三尾撑开，头，手，身体，脚，慢慢变成狐狸模样。 片刻，一条三尾妖狐出现在空中。狐鸣，回荡在天绝谷。 剑残道人深吸口气，最后一击了，成败在此一举。 剑落手中，剑残闭目。一具身外化身显化，不是金身佛，而是一个持剑的狂魔…… 巨魔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巨型三尾狐妖。 五空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发颤，很强…… 狐鸣打破平衡，三尾狐朝着巨魔扑来，巨魔巨剑，刺向三尾狐…… 狐爪对剑尖，波动荡开，两侧石壁纷纷炸裂，山石滚落。五空连连后退，却快不过横波，被横波扫飞…… “你大爷啊……” 一狐一剑魔，四下风尘起。 许久，波动散去，天绝谷恢复平静。 五空又一次拖着惨的不能再惨的身体靠近他们，一只小巧的三尾白狐，安静的躺着，可能是能量耗尽，动弹不得。两只水亮的大眼睛即使在这黑暗的山谷里，也不能遮掩它的灵气。 剑残道人盘坐着，气息混乱，身上多道伤痕。长剑失去剑意控制，落在一旁。 五空慢慢靠近他们，他们都抬头看了一眼五空，随后剑残道人再次闭目，慢慢调整。 五空俯下身，看着变小的狐狸，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苏妲己……独臂抱起狐狸。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谁能将它和之前那个强势又绝美的女人，还有更之前的小孩，联系起来。 五空怀里的三尾白狐有些许挣扎，但奈何无力，只能任由五空抱着。 “小家伙，趁现在杀了这个道人……” 五空收到狐狸传音，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带着白狐离开。 地上的剑残道人睁眼来了一下离开的他们，又继续调整。 “为什么，你傻啊，那多好的机会……”女人抱怨的声音在五空脑海里响起。 “那不公平，我做不到。”五空也没管，“再说了，他与我无冤无仇……” 女人的声音消失了，白狐有些无奈的闭上眼…… 遇上傻子了…… 五空带着白狐走出了天绝谷，望了一眼天绝谷外，那熟悉的森林，一头扎了进去。 五空离开后，一队人马赶来，看着漆黑的天绝谷，没有进去。 “莫叔，你说的可是真的？”苏玺看着莫叔，“里面那个当真是剑残道人？” 莫叔点头，“我进去之后，看见是他就选择回来了，因为不可能从他的手里得到机会，我必须回来告诉你们。” “那这么说，天绝谷里的异动，就和他们有关了……”苏玺皱眉，“只是不知道小妹怎么样了……” “大少放心，三小姐的实力我们都清楚，即便是遇到剑残道人也应该能够保命。” “希望如此……”苏玺看着周围的人，“你们几个听命，从现在起，时刻在此守着，无论出来任何人，前来汇报！” “是……” “大少，老朽也留在这里，你们在大都多加小心。”莫叔对着苏玺抱拳，“三小姐不回来，老朽无颜回缥缈山……” “莫叔言重了……”苏玺还想说什么，见莫叔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那就有劳莫叔了……” 苏玺一行人赶往大都，会议就要开始了，他们没有时间耽搁。 十五、八石传说，入大都 风吹草动，鸟过叶鸣。五空都守着这条小白狐狸好久了，可是它好像一点都没有要变回来的意思，反而从出了天绝谷到现在一直在睡觉。 五空闲着也是没事，想着石心给他的那个感觉，自己还是带有一些犹豫。把石心取出来，两颗天蓝色的宝石美的不像话，可是一旦成型，又长的很寒碜。 石心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五空越打量，心里那份把它吃掉的冲动越强烈…… 手到嘴边，狐狸就醒来了…… “你考虑清楚了？” 五空一下子停住，摇了摇头，接着带着疑惑的看了下还那么慵懒的躺着的狐狸。 “什么考虑清楚了？” 狐狸摇了摇自己雪白的尾巴，此刻看着像极了普通的白狐，“吃它们呐……”白狐没好气的说着，“不然你的手怎么长回来？” 五空一惊，自己的手，本来是想着回去找那老树的，“这玩意儿还有这效果？” 白狐没接话，它以为五空是知道的，但这一切好像……都只是自己以为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杀死他们的？” “这个嘛，它们自己告诉我的……”五空一笑，“我也不知道为啥……” “哦对了，这玩意儿……”五空没等狐狸说什么，就拿着石心问它，自己有太多东西不懂了。 “石心，是什么你也知道了，但是有些东西可能你还不知道。” “它们就像是一个固体化的精气体，但比人类所流通的黄精，紫精这些厉害得多的多……” “毕竟它们生出了灵智，成为了一个新的生命体。像这样直接由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物，都叫天生灵物。只要成型，基本就和妖修王级巅峰一样。” “至于和人比的话，差不多应该是化神境巅峰。” 五空抬手，打断了狐狸的话，“那啥，化神境是什么鬼？” 狐狸白眼，感情他是真的啥都不懂…… “你大荒里出来的？”刚一说话，想想了，“好像就是哈……” “化神境是人类修士修炼的一个级别，人类的修炼方式很多，以后你自己去了解。” “现在我就给你说说这个石心，还有一些其他你有必要知道的事。” 五空看着小狐狸，要不是知道它化成人形时，是一个超越皇级的存在，估计谁都觉得这一幕超级搞笑…… “天绝谷的来源我不太清楚，人间传说是石壁太高冒犯了天，但这想想都是瞎扯……石壁再高，天都不在乎……” “不过，我现在猜测，它可能和八石之二有关。” “什么八石？” “三生，轮回，补天，天道，永生，破道，诅咒，梦魇。这八个，为世间奇石，天地孕育。前三个都称圣石，天道和永生为神石……” 一道闪电劈过，打断了狐狸的话，也吓了五空一哆嗦。这是真的晴天霹雳…… “不管它，上面有人听到了……”狐狸面不改色，显然习以为常了。 “上面……还，还有人？”五空心里没底，抬头一片晴空，没有人……啊…… “对啊，就是人间常说的神仙……”狐狸身子轻轻一抖，一个浅白色的能量罩敞开，把他俩围了起来。 “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干扰下那些个巡视的，应该有效果。” “继续说？” 见五空点头，狐狸又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破道，诅咒，梦魇都是魔石。而天绝谷，就应该和梦魇和诅咒有关。” 说到这里，狐狸就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瞪着五空。 五空还在等狐狸的下文，却久久没听到声音，一看，就看到狐狸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为啥不说了？” “我就想问你，你身上怎么回事？你接触过梦魇和补天？”狐狸疑惑的看着五空，“诅咒的话，应该是天绝谷里的诅咒之力，但是梦魇通常不出来的……而且，补天……基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我也不清楚，不过在天绝谷里我好像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在五空将那个虚空世界和那个声音的事告诉狐狸以后，狐狸开始有点陷入沉默。 “难得说，梦魇本体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我也说不准是不是它……” “总之天绝谷里面的石灵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就是大补之物。但是因为两点原因，并没有人敢去猎捕它们。其一就是天绝谷的危险性，这也有石灵本身就实力不凡。其二就是天绝谷石灵本体多少带有一点诅咒之力，你把它吃了，吸收了，也就间接吞噬了诅咒之力，自己也就带上了诅咒。” 五空皱眉，那么这样的话，狐狸说自己身上的诅咒气息，应该就是吸收了那一堆发育期石灵的时候带上的。 “诅咒之力很特殊，也不好对付，所以基本没人愿意去招惹。” “所以我问你考虑清楚没有，就是这个原因。没有人敢去尝试，也就没有人知道吞噬了天绝谷的石灵会带上什么样的诅咒……” 五空望着手里两个石心，好像在考虑什么。 “小孩，你接触过补天？” 五空摇头。 “那你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五空摇头……他的注意力，现在就在石心上。 见五空心不在焉，狐狸也懒得问，索性自己闭眼睡觉。运气真的不好，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遇到个剑痴，害得自己要这样…… 石心颤动，五空可以感受到这股力量，同时也感受到石心发出的恐惧。成型不易，若是这样被自己吃了，那估计它就是真的结束了…… 诅咒…… 老子都吸收了这么多了，还管你丫的干啥。 如果我没打过它们三个，那玩完的就是自己…… 嘴一张，两个石心顺势入口，瞬间化作浓郁的精气，进入到五空身体。精气量过于庞大，五空不得不立即引导，不然身体吃不消…… 狐狸瞟了一眼直接吃了石心的五空，没有说话。如此大量的精气都撑不坏他的身体和经脉……狐狸心里有些自己的想法，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一天一夜，即便两颗石心带来的精气极为磅礴，但五空依旧没有让它们溜走丝毫。全部吸收完之后，五空的断臂也的确长出来了，只是新生手臂上有一些肉眼可见的纹路，这应该，就是诅咒之力遗留的。但是五空感受不到异常，也就没怎么管，走一步算一步。 除此之外，五空很明显的感受到一点，妖丹。 之前无数次凝气都不成功，但这次，出现了妖丹苗头，说明自己离皇，更近了一步。自己也可以感受到和之前力量的差异之大。怪不得自己在黑大熊手上，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伪皇…… “好东西啊……” 五空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的身形好像又长了一些，但却没太在意。 “总算醒了，你在不醒，我都准备把你烤了吃了……”狐狸看着五空，它自然能够感受到五空的变化，心里吃惊但却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它也见过很多天才，有着变态的修炼过程。 “你不说还好……我去搞点吃的……” 望着五空离开，狐狸心里的猜测越加离奇。 火花飘起，五空扯了一条后腿给狐狸，狐狸也没挑，爪子抓着就吃了。这一幕，实在别扭。 “这兔腿没有熟……” “不可能，我这都熟了……” “我喜欢很熟的，熟透了的……” …… 五空躺在树上，狐狸窝在火边，各自安好。 “小家伙，把她叫醒……”狐狸看着飘飞的火花，“我也出来几天了，也该回去了，待久了会有些不愿意看见的人出现。” “你是说苏妲己吗？”五空看着树下的狐狸，一小孩，一三尾，一女强者，她们可真的，乱啊…… 狐狸点了点头，“记得给她说，有可能，缥缈山估计是待不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跟着你，出去……” “那不要……”五空摇头，“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带上她，不方便……” 狐狸抬头，一股威压释放出来，五空瞬间闭嘴。 “她以后对你应该也会有所帮助……” “你怎么不给她说？”五空还想推脱，“万一她不听我的咋办？” “她会的……” 狐狸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柴火，那飘忽的，扭曲的空间，带着奇异的美。 狐狸睡了，五空从树上下来，看着这条实力强大，模样可爱的家伙，思维混乱。良久，俯身。 “苏妲己，苏妲己……” 大约十几声的样子，白狐身子开始颤抖，从头到尾，慢慢的变成一个小孩的样子，一个啥都没穿的小女孩…… 四只眼睛对视良久，五空扯下自己的破布上衣给小女孩盖上。 “你就，就是苏妲己。好好休息，明早去大都……” 苏妲己用五空的没什么好模样的衣服堪堪盖住自己，点了点头。 “那个，你在这……不行，你起来，我背你，去找两件衣服给你……”五空蹲下来，苏妲己慢慢爬上了五空的背，五空一个跃起，两人划过夜空。 一家农户门口，院子里挂的衣服少了两件，门口多了两块黄精。 夜空中，两道身影划过。 落地，五空放妲己下来，自己又跳到树上坐着。 “你怎么不下来？”妲己坐在火边，好奇的问五空。 “习惯了，在树上舒服。” “那我也……” “你别，你就在下面坐着……” 两人无话，妲己无聊的用棍子戳了戳火。 “对了，那个它说，你以后跟着我，缥缈山你可能回不去了。” 妲己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我们回去一趟吗，给家里的说一声……” 五空挠头，“应该可以……明早去大都，先带你去找缥缈山的人，回去一趟……我就要带你走了。我打不过它……” 五空特意解释，妲己却是轻轻一笑。 “她没有为难你？我记得他们都说她不好相处……” 五空有点昏，“谁说谁不好相处？” “缥缈山其他人说她不太好相处……” 五空点了点头，“有点……这个看法有点正确……” 东一句西一句，就连火都听不下去了，慢慢熄灭。深夜，妲己入睡。五空看着夜空，以后，是不是就多了个……累赘？ 东旗大会，已经开始一天了，苏玺刚结束会议，就跑去等消息，然而来报信的人始终都是说没有。缥缈山人，都开始怀疑，自家三小姐的下落了。毕竟天绝谷里，太危险了。 苏玺站在客房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多少还是担心妲己的事。就算知道她的某些秘密。 “大哥……”客房门推开，苏慕走进来，“两天了，三妹按道理应该要出来，天绝谷都平静下去很久了。” 苏玺深吸口气，“我知道，但是三妹肯定没事，那个大人不可能让她出事的。” “那位道人，我们还没有找到……” 苏玺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暂且放一放，明天有人要来东旗，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 苏慕疑惑，有人来东旗……南大荒能够让三大旗都毕恭毕敬的，只有…… “玉衡书院招门生，三旗各百人名额，除了东旗自己占了一半，东旗下分配出来，我们缥缈山有七个名额。” “玉衡书院是南大荒的唯一一个修炼门派，它的地位在南大荒可想而知。此番招生，断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无论怎样，能够进书院的人，出来都将会是一方强者，世人皆敬。” “但是书院优先收录幼年孩童，更好培养……” 苏慕听着，自然也猜到苏玺些许心理。 “大哥是想……” 苏玺点了点头，“虽然父亲可能不同意，但是事发突然，而且这对三妹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机会。让她在缥缈山可能会埋没了她自己，而且，缥缈山根本没有方法，来治疗她的身子。” “但是玉衡书院不一样，几百年的传承，他们应该有法子，替三妹找出路。” 苏慕没有说话，因为这些也是事实，但是三妹…… “大哥，还有一事，剑残道人出现在南大荒，是不是和书院这次招人有关？” “剑残……”苏玺摇头，“应该不会，剑残道人那样的家伙，应该不会对这个感兴趣。一个天生的剑痴，除了对剑道和强者感冒之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让他动心……” “不管了，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我们根本触及不到。” “尽快去寻找妲己，一旦找到就带回来，我们必须早早安排她进入玉衡书院。她已经暴露了，缥缈山估计有人会排挤她……” 苏玺手握着茶杯，茶水微凉。 东旗大都，五空变作人形，带着穿的普普通通的妲己，游走在街道上。这里相比于西司，繁华的不是一丁半点。酒家，菜馆，小铺，街头流动摊，应有尽有。 妲己和五空本就没有见过什么，自然两人都被这些各式各样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小兄弟，我看你与众不同，赐予你一个天大的机遇如何？我这里有上神用过的武器，虽是残器，但也带有天地造化之力，无奈我等凡夫俗子参悟不透。我舍爱卖你，一千黄精即可，如何？” 五空看着手里黑不溜秋的一把短刀，感受不到任何的特殊之处。难不成，是因为所谓的上神造化？很深奥不成？ 周围的人看戏一般的看着五空二人，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屁孩，这回怕是…… “大哥，这断刀……” “哎呀……”没等五空说话，摊子的主人看着五空手里自己刚刚递过去的短刀，“我神刀上的上神造化呢？” 哦豁，这样的话，五空就知道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妲己紧紧拉着五空的衣角，这和她以前所想的不一样。 周围人都在等着看热闹，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短刀给你，你说的那什么上神造化，我没看到，我也不懂。”五空把刀递给摊主，准备带着妲己离开。 “站住！”摊主拦住五空两人的去路，不怀好意的笑着，“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东旗大都，所有人都要遵守大都的规矩。你损坏了我的东西，就要赔我……” “大哥，我且说一句，我什么都没做。还有，我也没有钱！”五空有些不想惹事，毕竟在大都自己什么都不熟，而且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找到他们。 “废话！”摊主摆明了就是要坑黄精，“你的意思是刀上的上神造化还能飞了不成？在我手里都还在，给你看看就不在了，不是你是谁？” 五空皱着眉，此事可能不那么好说清。 “没钱，没钱就把边儿上的小姑娘赔给我，我转手卖出去也就抵债了……” 妲己一听，整个身子靠五空更紧。 五空眼神一变，看了一眼摊主，摊主被五空这个眼神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对方就是两个小屁孩，料定他们翻不出浪花来，又鼓足气看着他们。 “怎么着？你们还想动手？弄坏了东西不赔还想动手打人？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嚣张吗？” 五空朝前一步，一手举起。摊主被吓得往后退两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恐惧，明明对方只是两个小孩…… 就在五空想要动手之时，一只白皙玉手握住了五空的手。 “不好意思，我家弟弟不懂事，这位大哥请见谅。”女人莫约双九年华，青春靓丽，楚楚动人，“你这把刀，我买了。” “杨……杨小姐，这……这怎么能，既然他们是杨家人，那么这把刀算我送给他们的，不要钱不要钱……”看见来人，摊主不由得冒出冷汗，态度都变了。 杨家，东旗四大家之一。是东旗除了旗主府之外的最大势力之一。而眼前这位，就是杨家的大小姐，杨家人的掌上明珠，从她每次出门随从都是好几号人就可以看出杨家对她有多上心。 “那就谢谢大哥了。”女子拉着五空从人群中离开，随从也一块走了去，摊主才如释重负，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么大的压力，是那个小孩带来的，还是杨家女子带来的……不过人都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就干脆归于杨家。 等跟着女子走了好一段路，五空才挣开女子的手，停了下来。 “五空在此谢过，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终归是需要道谢的。” 五空正要拉着妲己离开，他要去找商队，这才是他目前要做的，大都太陌生，需要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你叫五空啊，好名字啊，五空五空，一念通悟，万事皆空……”女子看着五空，甜甜的笑着，“你们应该不是大都的？” 五空点了点头，“我们是从外面过来的，参加大都会议，因为想出来玩，结果不熟悉大都路途，迷路了。” “那太好了……”女子听此，一激动忍不住说了出来，见五空表情不对，方才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至于你的商队，回头我让他们给你找，保证要不了多久就找到。” “我们能帮你什么？我和她都还只是小孩。再说了，从他们的表现看得出来，你应该不是一般人。”五空打量着女子，确实有点好看，和西司的女人比起来，她的美，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小子，放尊重一点！”一个随从看不过五空的态度，上前提醒，却被女子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他们不太懂事……”女子朝着五空道歉，“不瞒你们，我虽然是杨家人，但也不能说什么不是一般人。” “杨家？” “哦对了，你们毕竟是刚刚来，还不清楚也很正常。东旗，是旗主和三个得力手下一手建立的。大都一步步发展到今天，所有人都付出了不小的努力。当初随着旗主打拼的三个人，成为了如今的四大家之三，分别是莫家，张家，王家。我们杨家是之后才进来东旗，然后一步步发展成为如今的四家之一的。” “毕竟是外来人，虽然同为四大家，但多多少少杨家还是不如其他三家势大。也不像他们三家那么关系好。” “昨天大都会议，得知玉衡书院将会来东旗招收门生。然而奈何杨家人少，总体不比其他三家。所以我想趁着这次会议，在其他地方来的人里找几个人，帮杨家一个忙……在街上寻了很久，看到两位……所以才会……” 五空听明白了，所以她应该是觉得自己有点价值，所以才会出手相助。 “那你如何判断，我们怎么能帮你？” “我看得出来，你和其他人不同，你身边的小女孩同样如此。”女子轻笑着，“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考虑考虑，如果事成，杨家绝不亏待你们。况且，如果能成，对你们来说，你们也可以进去玉衡书院修行，百利而无一害……” “玉衡书院？这又是什么……” 女子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五空居然连玉衡书院也不清楚。 “玉衡书院就是……这么说，南大荒凌驾于三大旗之上的势力，是南大荒唯一一个修炼势力。玉衡书院里的人，都以修行成仙为目的，每一个都是万生敬仰的高人……” 修行，成仙……五空思考了一番，听黑风说过，人类世界有专门针对人类开创的修炼方式，而人类中能修炼的，又基本聚在一起，形成势力，那么，这个玉衡书院，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 “那么你要我们帮你们杨家进入玉衡书院……岂不是夺走了你们自己人的名额？” “并不是这样。”女子说到此，脸上不禁有点苦涩，“之前说了，虽同是四家，但杨家始终是外来的，虽然对东旗贡献很大，但依旧和其他三家，甚至旗主府都有些许膈应。所以这次东旗旗主分下的四家三十个名额，并非等分的。是需要竞争的。但是杨家势弱，这本就对我杨家不公平。” “所以你们是希望找到其他地方的人，来代替杨家人去竞争这个资格？”五空看着女子，来意也差不多明白了，而且对东旗大都，差不多也有个大体的了解。 女子点点头，“不管能不能进玉衡书院，凡是帮助我杨家去争夺名额的，杨家都会给相应的报酬。而那些进入了玉衡书院的人，我们希望他能同意成为杨家挂名客卿。他在书院的一切支出，杨家负责……” 听起来这是极为不错的，由此可见，杨家在大都的地位，还有其他三家的强大，都不是一点点而已。 “听起来我们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对我们只有好处……”五空看着女子，面无笑意。 女子被五空看的微微有点尴尬，“实不相瞒，和三家的名额争夺战，可能有点危险……” 五空心里微微一动，继续听女子说。 “旗主说，争夺也是战争，生死，不论……” 五空突然来了兴趣，这不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那么，我去。”五空笑着，用手摸了摸妲己的头，“她的话，就不去了……” 妲己有些不解，不是说让自己跟着他的吗？难道是因为危险？可是五空明明这么强…… “我为什么不能去？” 女子没说话，妲己就问出来了，五空轻轻拍了一下妲己的头，没有说话。 “你会保护我的呀，你这么强，就连……” 五空忙忙堵住妲己的嘴，“那都是我以前骗你的……你可别真说啊……” 配合着点点脸红，跟真的一样。 女子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穿。 “那么，现在两位是跟我去看看，还是直接告诉他们你们需要找的商队，让他们去找。你放心，今晚前一定会有消息。” 五空想了想，“你们杨家好找的？” “大都西街口，就可以看见了，很好找。”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五空，“来时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五空接下香囊，竟然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女子俏脸一红，“那么，你们需要找的是什么，给他们说，他们自然会带你去找……” 五空点头，也没管刚刚自己做的什么，“好香啊……” 女子脸更红了，红的有点可爱。 “我叫杨伊一，来了直接让他们带你来见我。” 五空离开了，带着妲己。杨伊一心里有些清楚，这次自己，可能真的，找对人了…… 玉衡书院，四家争夺……都是上面人的玩意局罢了。 十六、东旗杨家 时过傍晚，杨家人找上此次会议为外来商行提供住所的客栈。在缥缈山人惊讶的注视下，在客栈人毕恭毕敬的招呼下，妲己被送了回来。 杨家人和店老板寒暄几句，就离开了。然而缥缈山人在客栈的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虽然从客栈人嘴里听到那是杨家人，但苏玺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再打量了一番妲己，确定她好好的没有受伤之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发问。最终也没能明白过程，因为中途醒来的，是狐狸。 “算了，妲己没什么事就行了。明天你与我们一同前往玉衡书院招生现场。” 苏玺显然没有要把妲己送进玉衡书院的计划告诉她，可能也是怕妲己不同意。 “大哥是想让我去参加争夺战吗？”妲己一听玉衡书院，小脸就表现出激动的模样，白天听杨伊伊给五空说，五空都参加了却不让自己参加，这一来，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参加了…… “争夺战？”苏玺不太明白自己这个小妹说的什么，“我们缥缈山的名额，我直接给你了，还需要什么争夺战吗？” 苏玺摸着妲己的头，“你就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会场就行了。知道吗？” 妲己嘟着嘴，不过自己想了想，自己不用争夺直接就可以进，五空的话，他进去绝对也没有问题。那之后就可以和他一起了，也没有什么差别。 妲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和五空待在一起，但是五空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合得来。 另一边，西司商行所在的客栈同样也因为杨家人的到来掀起了一番话题。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五空，他披着那一身行头，又回来了！他没死。 除了阿迪亚三人，其他人都以为，五空早就死在天绝谷石灵手里了。 杨家人的出现，让西司的人又觉得，可能是杨家人救了他。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傻，杜知南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石灵一触，人就会老死。五空当时是被一群石灵淹没，这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杨家人来此，没有和客栈人寒暄，直接听五空让他们回去他们就走了。西司的人全都惊讶，五空不仅活下来了，还和杨家扯上了关系。那可是杨家啊，东旗四大家之一。 杜知南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五空毕竟还是西司的，他与杨家人一起来，给西司人带来的也有好处，至少不用像之前一样约束。东旗四大家，其他三家可都是很高傲的。 屋里，五空没告诉阿迪亚三人在天绝谷的全过程，也是寥寥几句带过。只是给他们重点说了玉衡书院的事，五空想带他们一起去。如果能进入玉衡书院那自然对他们来说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阿迪亚和蓝雨自然希望可以去，但是杜坤冬没有说要和他们一起，因为杜坤冬再怎么说也是杜家一员，所以他觉得他应该从杜家那里争取一个名额。 “也成，反正尽量嘛，如果不成，我再给你们想办法。进入书院的话，也好一起有个伴。”五空想了想，“那么明天，你们都随我一起去杨家，我们一块去就行了。坤冬也一起走，但是不用参加争夺战。” 三人都点头，随后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入夜，五空坐在床上，吸纳这天地精气，引导着内外精气的自由交换，外精气场扩宽了不少，自己对体外同化掌握的也更加熟练。 同化场中，五空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精气的变化。和石灵交手的时候，它们说这不是领域，就是一个精气场。那么，领域又是什么？ 五空摇头，随他了。自己有机会会把它搞清楚的，现在就让自己去空想，是不太现实的。 回想起狐狸和那个男人的对战，那一幕幕对五空都是冲击。狐狸化形后自带的威压，那强大的力量感，三尾巨狐和巨剑的对抗冲击……还有那个男人，那股剑意，剑道生莲，身外巨魔……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现在急需的，是突破皇级，聚灵成丹。 内视，体内精气浓郁处，隐隐有成丹的迹象。但始终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没能到达那个条件。 “成皇……” 五空睁眼，散去了同化场，体内精气恢复正常。走到窗户口，推开窗，东旗基本都陷入了睡梦中。 “东旗……”五空又想起阿扎玛口中自己所谓的父亲，那个叫塔罗的男人，他就是来东旗才失去音讯的……是不是需要，去搞清楚。虽然自己是无所谓，但是阿扎玛呢？她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应该有个答复…… 东旗旗主府，有机会去看一看。 夜过，新的一天，从东旗大街上传出的争论和喧哗声中开始。 五空和阿迪亚三人吃了饭，就自行朝着杨家去了。大都内，基本不会有什么事的，更何况这几天书院来人，守卫更加森严。 大都西街口，五空一行人看着这醒目的杨家建筑物，这不是有点好找，这根本就不用找。 感慨了两句，五空他们就走到杨家大门口，守卫拦了一下，五空拿出香囊，守卫相视一望。 “我去通报一下，阿贵你带他们先去休息。”一守卫笔直朝着大堂而去，而另一个则带着五空他们朝后院走去。杨家很大，院里各地方风景，布局都让五空他们感慨不已。 走了好久，方才走到杨家后院，五空比较着，从客栈到西街口的距离，竟还有没从杨家大门到后院远……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五空也就在心里感慨一下。 杨伊一早早的就赶来了，听到家丁的报告，就知道五空来了，而他说的不止一个，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来了，那么至少是有一个稳妥的。 “五空……”杨伊一隔着老远就朝五空跑来，可能是今天书院来人，她也要去。就穿的比较正式，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蝴蝶，优美又不失优雅。 阿迪亚三人都看呆了，是的，虽说进了大都几天，见过的女人也不少了，但几乎都是一般般的。除了刚开始因为装扮的不同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视觉冲击，之后就在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震撼过了。 杨伊一昨天就和家里说了，她去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家伙，说这次名额之争杨家是绝对稳了。父母听着自己这个一向不愿意跟别人交谈的女儿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很好奇是个什么小孩。 所以，今天家丁来报，杨家家主就往后院赶了。 一来就看到杨伊一与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自己的目光自然就放在了最小的那个身上。可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倒是他旁边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自然是说阿迪亚），应该有点东西，可是书院优先年纪小的，他那样的，要进去，恐怕是需要很苛刻的条件了。 “爹爹……”杨伊一看到杨家家主，就朝着他招手，“正要带他们去见你呢。” 五空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怪说杨家势弱，可能就是因为杨家不是那么侧重武力，就连自己的家主，看起来也是个斯文人，一点也没有修炼之人的气息。 跟着杨家主来的两个，倒还有些看头，但差不多，应该有差不多王级左右的样子。 “杨家主好。”阿迪亚三人开口，五空却没有说话，可能是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说见到其他人要做什么。阿扎玛阿娘交代五空的，从来都是要不伤害他们…… 但是杨家家主也没有生气，修炼之人有些心高气傲那也再平常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五空是根本不懂要怎么做，估计他也不信。 “几位辛苦了。”杨家主为人也客气，“在下杨平肖，若是不嫌弃，大可叫我杨叔，或者肖先生。毕竟以前我也就是一名先生而已。” 杨平肖笑的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家族家主的架子。 五空招手，示意杨伊一过来，在杨伊一耳边说了句，“这是你父亲？那你怎么这么好看，他咋这么寒碜？” 不仅杨伊一愣住了，就连杨平肖，阿迪亚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话虽然没有错……可是这也太直接了。 五空可能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说大声了……” 杨家正堂，这几日去找来的包括五空在内的一二十个比较有天赋，或者认为有价值的青年，都坐在大堂之上，杨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主座上，杨平肖和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端坐着，杨伊一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左右为首处，是杨家两个王级客卿长老，也就是五空他们看到的两人。 “诸位，劳烦诸位来此，招待不周之处，杨某人在此敬诸位一杯，以表歉意。”说完自己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座下极大部分人同样举杯，回敬了杨平肖一杯，纷纷道，“杨家主客气！”唯独五空抬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以前在西司也喝过，但这玩意太辣，五空并不是很喜欢。 “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杨某人让大家前来的目的，我也就不必浪费各位时间。在此长话短说，若是为我杨家出战名额争夺者，杨家都有重谢。” “若是有幸进入玉衡书院者，那自然更好，对诸位好，对杨家也好。杨家只需要能进书院的人，答应做杨家挂名客卿，在书院的一切日常费用，我杨家都承担了。” 来此的人都是权衡过利弊的，杨家是因为自己家里人不够方才出此下策，对他们而言，这根本就是一次难求的机会。就算杨家不说，他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现在说明了更好，大家都毫无顾忌。 “当然，有利益自然有风险。此番四家之争，断然会有说不清的意外发生。在此，我希望诸位考虑清楚，若是有人放弃，我杨某人也不会责怪。” 话毕，杨平肖四下扫视，虽有议论之声，但却没有一个后悔之人。 见此，杨平肖方才微微一笑，再次举杯，“诸位，杨某人在此，就先祝各位旗开得胜！” 众人举杯，对饮。 酒局后，所有人在杨家人的带领下，朝着旗主府走去。那里将会展开一场宣称绝对公平的争夺战，这将是东旗的一件大事。 途中，一个杨家客卿长老来找五空，并把他带到了杨平肖所在的地方。 可能是受杨平肖的影响，他家的客卿长老待人也很和蔼，一点傲然之气也没有。 客卿长老离开，杨平肖一个劲的看着五空笑，笑得五空浑身不自在。 “你说，你有啥事？” 杨平肖这才微微收敛自己的笑容，“五空啊，我有一事相求……” “摆明了说。”五空对杨平肖的评价还不错，这人傻是傻了点，但是对人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希望你在争夺战里面保护杨伊一，带她一起，进入玉衡书院！”杨平肖的表情变得严肃，他们杨家就因为少了武力支持，所在在这东旗四家才会有如此尴尬的地位。虽说此番若有人进入玉衡书院，留名客卿，但另外三家也不可能差，还有旗主府，更是神秘的很。如果杨伊一能进去…… “你打算让她参加？”五空有点疑惑，这个是有危险性的，杨平肖居然想到让杨伊一参加，着实让自己有点意外。 “这也是伊一的意思，她也想去玉衡书院。”杨平肖说的是实话，这也的确是杨伊一的意思，她从小在杨家的这个大树下长大，自己也的确很嚣张跋扈。但是现在……明白了杨家的处境，也希望自己出一份力。 五空没有劝阻，这是他们思考过后的决定，自然有别人的打算。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相比之下找其他人不是很好吗？” “你别说笑了。两位长老都说了，看不穿你的实力。你又这么有恃无恐，不可能没有准备。”杨平肖看着五空，“而且，你身边那个气息差不多化神境初期的人都听你的……” 五空没有说话，这倒也是事实，行家一看就是行家，那两个长老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是眼光还不错。这话可不是自己夸自己哈，绝对不是。 “如何？” 见五空不说话，杨平肖继续问。 若不是有你在，伊一这个提议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通过。 杨平肖心想。 五空最后点了点头，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怎么说蓝雨那家伙还是有点底子的。 事谈成，杨平肖也是放下一点心来，如果五空不答应，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给伊一说。其他三家，可不会怎么容易，就放过自己的。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但想到五空有可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虽然不知道这么小小年纪为何就如此修为，到现在只要抱上了这个大腿，自己也不想放开了。 东旗，是时候再一次正视我杨家了。 十七、争夺开始 旗主府，练兵场。 五空见识过杨家的规模后，虽然有所准备，但也被旗主府的规模吓了一跳。单单是这个能够容纳万人的练兵场，就能就比西司部落都还要大了。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不由心生感慨，西司，真的太小了。 练兵场阅兵台上，现在站着几个人，听杨伊一给自己介绍，中间先生打扮，手持一卷书画的就是成年男子就是书院来人，据说是书院里执教。 旁边站着的，带着些许王者气息的，是东旗的旗主。不能不说，战争里走出来的人，骨子里散发的气息都和别人不一样。东旗的旗主，在五空眼里，比那个书院执教还要有分量。东旗旗主，以后定会有所交集，五空便多看了几眼。 其他三个带着狂野气息，身强体壮的家伙，和杨平肖站在一起。不用说，就是三大家家主。也难怪四大家不合，杨平肖那身子板，那气场，和其他三个相差太大…… 再后排，有几个少年少女，分别是旗主府两位公子，一位公主，书院来人一个少年，一个女子。不得不说书院来的两位青年，面容姣好，很像一对金童玉女。旗主府的公子嘛，男人气息十足，身体很好，那公主也一样！ 场中，从左到右，张家，莫家，王家和五空所在的杨家阵营。其他三家的参赛人同样也是年龄从小到大都有，但基本都在青年及以下。大概扫过一眼，差不多百人，约莫每方二十五个。 练兵场之外，是临时搭建的看台。东旗的百姓，以及其他来参加会议的人，都在看台上。 五空一眼就看到了缥缈山那边，朝自己挥手的妲己，那小妮子，穿上了女孩的衣物，倒还有一番滋味，长大了断然也是一方美人。又想了想那个女人，五空才笑话自己，这岂止一方美人，基本断言，殃国殃民了。 “怎么？看到熟人了？”见五空脸露笑意，杨伊一有些好奇。从进了旗主府到现在，五空还是第一次笑。杨伊一以为是争夺战将近，五空有所紧张也是情理之中。 五空点了点头，那也算，熟人。 “一会他们说完，争夺战就开始了。父亲也给我说了，你答应保护我。那一会，就拜托了，我进了书院，会自己好好努力的。”杨伊一俏脸一阵严肃，五空也看在眼里。 以她自己目前来说，想要进书院，的确很难。但是她的认知很到位，五空也没再把她当大家小姐看待了。 阅兵台上，东旗旗主深吸一口气。 “所有人安静……” 气息浓厚，声如虎啸，传遍了在场每一位人的耳朵。 “那么，我东旗子弟，你们也都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只有一句话，命运，决定在你们手上，只要是战争，就一定要发挥自己最强的力量！” “鲜血，从来都是战争里，最常见的玩意儿，你不强，别人就杀你，你强，你就杀别人。留到最后的，才是真的胜利者！” “我东旗的子民，要让我看到你们的灵魂和斗志！我东旗人，不畏战，渴望战，于战火中，看到新生！” 所有人，在旗主短短几句话里，就听出了热血，还听出了这次争夺战的残酷。 常年在大荒闯荡的三旗人，估计都是这样。 旗主说完，对着书院执教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就往后退了一步。 执教双手做回礼，朝着台下百人看了一番。他的目光，扫过了所有人。是的，台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了自己。 执教看到五空时微微一愣，一个小孩，身上的气息却很沉稳，而且，也看不透他的修为，心里默默记下。 其他的，也有几个人，引起了执教的注意。 “各位，我是玉衡书院外院执教，我叫项东生。此次来到你们东旗，是希望发现你们东旗的人才，引进我们书院，同样就可以为你们打开人生的新篇章。我们接下来的争夺战很简单，不限时，不限规则，一百人中，留下半数人为止，战争结束。留下的半数人，就可以进入我们玉衡书院。” “那么，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我们马上就开始……”项东生展开手中的书卷，一手在书卷上比划两下，“书中世界镜中花……幻阵！” 五空等人觉得脚下一阵变化，五空瞬间抓住旁边杨伊一的手。慢慢的自己便身处一处山水之间。 杨伊一头晕目眩，好久才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所在的环境，也是一阵迷茫。但看到五空在自己身边后，松了口气。 外界，项东生皱着眉头，这批人里，有几个人在幻阵产生的瞬间就清醒了。看来，这次的事，还挺有看头。 东旗旗主，四大家家主，都震撼于项东生的手段。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想当初，若非书院来人以超凡的手段和强大的实力震慑三旗，三旗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幻境内，五空带着杨伊一一路寻找阿迪亚他们的踪迹。但在这幻境，五空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感知力被限制住了，虽然自己可以强行破开，但为了避免之后不必要的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这里是幻境，看刚才那个执教的动作，应该是那本书的作用，我们应该还是在旗主府练兵场。这个幻境居然制造了一个小世界，虽然不太稳定，但也值得称赞了。” 五空边走边给杨伊一解说，虽然看起来杨伊一要大点，但此刻她就像个孩子，啥也不懂。 “我们先去找和我一起的另外两个人，然后，等结束就行了。”五空不想去主动出击，无论是哪边的人，他们都与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只要让自己需要保护的人坚持到最后就行了。 杨伊一没说话，就这么跟着五空，她也不敢隔得太远，父亲说过，其他三家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周围时不时就会感受到能量波动，但奇怪的事，基本没有遇到有打斗的痕迹，或者动静。按道理说，四家相争，半数为准，一定会在很短时间就结束这场战斗的。这些能量波动，就像是故意释放，让别人知道他的位置一样。 幻境外，书院执教阴沉着脸看着书中世界里聚集的一伙又一伙的人，发生战斗的次数极少。显然，有人破坏了此次战斗的意义，但是没办法，自己也没有建立系统的规则。 而从杨平肖脸上的不安与焦急，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们杨家，被针对了。从开始到现在，被淘汰的五个，都是杨家的人。 张莫王三家家主脸上毫无波澜，显然这场比赛，是有计划，有目的性的。东旗旗主虽然有些不乐意这样的事，但他说过了，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你想不到的突发情况，战争，没有公平。 幻境内，五空逐渐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心里不禁有点慌了。阿迪亚他们一对一，一对二都不成问题，但是……万一别人一群人呢。 “杨伊一，你说，其他三家，会不会联手先对付你们杨家？” 五空这话，点醒了杨伊一，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见杨伊一脸上的表情，五空就明白了。 “你能不能跑？”五空尽快找到阿迪亚他们，然后想办法解开这个局。 杨伊一点了点头，就见五空跑了起来，自己也迈开腿跑。但是无奈五空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就跟不上。五空倒回来，一下把杨伊一背在背上，就在这幻境里，四下狂奔。 他们遇到过好几波人，只有三两个杨家这边的，叫上他们一起，跟着自己也开始了寻找杨家人的步伐。其他人看着他们，却是一点也不急，任由他们去跑。正好让他们自己聚集起来，也好一波全带走。 张家那边，人也聚集的差不多了，二十一个人聚在一起，全都看着为首的一个青年。 “大少，其他两家也都差不多了。” 青年摸了摸下巴，嘴角上扬，“不急，慢慢等他们。” “大少，刚刚那两个杨家人，为什么不……” “闭嘴！”青年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后者立刻退了回去，“他们怎么打算的我也不想管，老头子怎么答应的也不关我的事，我们就等他们解决好，然后去争我们应该得的就行了。” 身后人都不说话，眼看着这个青年，慢慢的就躺在这里，睡着了…… 王家，队伍基本聚齐，还抓到了两个杨家方面的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王家的两个年轻人。 王小虎，王小蝶，王家最小是两个孩子。 “小虎，你说这两个，怎么办？”王小蝶玩着自己的头发，脸带笑意的看着两个被压着的人。 “怎么办？”王小虎跳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的头，手掌猛的用力，就把人脑袋拍碎。也不管四溅的血，“就这样啊……” 王小蝶看着轻轻笑了笑，飞身朝着另一个人的头踢去。人头落地，血光四溅。 “走，我们先去找莫老三。” 莫家，为首的一个男子拍着脑门，看着自己又被杀死的手下，在看着眼红了的阿迪亚。实在有些受不了。 阿迪亚旁边就是杨家几个人，还有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蓝雨。 “小子，我知道你不是杨家人，所以到现在都顺着你的想法来，你看，一对一单挑也打了，你也打死我三个手下了，现在你看，气也该消了？” 莫老三两手一摊，“现在是不是该考虑，加入我莫家了？” 阿迪亚没有说话，此前他好不容易找到蓝雨，却发现他和杨家其他几个人被莫家人围了起来，被当做猴子一样的来回耍，身上是一道又一道伤口。 “杨家给你的条件，我莫家给你双倍！”莫老三盯着阿迪亚，“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才，死了浪费了。” “就算你让我做你祖宗，也没用！”阿迪亚一个人闯进了莫家队伍，强行带出了受伤的蓝雨，又和莫老三对了几下。 莫老三知道阿迪亚是个有实力的家伙，而且不是杨家人，就心生招揽之意。但是阿迪亚心有怒火，莫老三也不好直接杀自己的人给他消气，就提出一对一单挑，让他杀三个人。本想着这样一来气消了也好说话，没曾想他还是这个样子。莫老三觉得自己做了傻事，莫名有点生气。 “小子，莫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莫老三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再不考虑清楚，就算你再有实力，你会扛得住这里所有人的攻击？” “你死了，杨家也就玩完了，他们答应你的条件，自己也就没什么用了！” “哼，懦弱之人无论怎么样都懦弱！自知不如杨家就结伴而行，以多袭寡，就你这样的人，去的了书院也难成气候！”阿迪亚看着莫老三，轻轻一笑，“让我跟你们，我怕我自己以后被别人耻笑，自己睡不了觉！” “无用，战争，你懂什么叫战争吗？如果我和你讲道理，那就是我傻！”莫老三围着阿迪亚绕了一圈，“无论什么手段，能够对敌人造成伤害的，就是好方法！我和你们这些山里来的人不一样，你们没有参加过战争，根本不懂！” “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机会，那是因为我瞧得起你！我杀了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放你们走，如果你能活到最后，我再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投靠我，还是继续和我作对，全取决于你。” 莫老三指着重伤不醒的蓝雨，对阿迪亚说。 周围的杨家来人心里一紧，无论怎么样，莫家都不把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了。事实也是如此，不仅人数有差距，实力，也有差距。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这样无聊的游戏，留到你下辈子和其他人玩……”阿迪亚说话其实也很毒的，虽然平常不怎么说，但到了这种时候，他基本都不会让自己憋着。 “我是为了你好……”莫老三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们会让杨家人知道他们在东旗，到底算什么。” 莫老三才说完，就听到周围传来的吵杂声，莫老三无奈的一笑，转而对着阿迪亚说。 “所以，我就让你看看，你们将面对的，是什么。” 阿迪亚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显然是有人靠近，而且数目还不少。 王小虎走在前面，朝着莫老三大喊，“呦呵，这边还有点热闹啊……” 见来人是王小虎，莫老三摇了摇头，对着阿迪亚说，“之前给了你机会，你不要，现在，没有机会了。祈求有个体面的死法！” “老三，你这边人挺多啊。”王小虎三两下窜到这几个杨家人前面，“怎么着，借两个来玩玩？” 莫老三两手一摊，“你随意。” “嘻嘻，老三就是好说话。”王小虎幼稚的脸上透露着不符合年纪的圆滑，“不想张家那个呆逼，现在还不与我们联系了。” “怎么说？”莫老三听此，有些疑惑，“张家怎么想的？不是都说好了吗？” “那家伙，会听他老爹的？”王小虎戏谑的一笑，“由他去，不用他们张家，我们两家收拾杨家，也绰绰有余了。” 莫老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刚刚弄了两个试手，还没有感觉，你这里，借我几个？”王小虎磨擦着手，对着杨家人，一脸跃跃欲试。 莫老三看着阿迪亚，说了句，“你随意……” “咔嚓……”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反应，王小虎手上，一个杨家人的头。人头的表情还停留在迷茫和不安，却不想此刻，去了何处，断然不是人间。 “太脆弱……”王小虎走向下一个人，此刻人们才反应过来，被王小虎搭上肩膀的那个人身体开始发抖，他害怕了…… 阿迪亚飞起，一脚踢向王小虎的手，王小虎嘴角勾起，轻声道，“有趣……” 左手手臂挡下阿迪亚的飞踢，不曾想力度不小，王小虎朝后跳开，右手想要顺势抓上阿迪亚的脚，却被阿迪亚一个转身躲开了。阿迪亚借着转身的力度，又一脚朝着王小虎的头踢去，此刻，腿长，还是略微看得到一些优势。 然而王小虎不惊反喜，身体在空中做出了难以理解的动作，双手迅速抓住了阿迪亚的脚。身体舒展开，带着阿迪亚的身体，朝着地上狠狠地甩去。 阿迪亚身体失去控制，在落地瞬间才控制住，一侧身体手脚并用，拍打地面，整个人重心起来，稳稳的站在地上。 王家其他人慢慢走来，又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阿迪亚他们，团团围住。 “小虎，你在玩什么？”王小蝶远远就看见王小虎出手了，但是等自己来了，都还没有把人杀了，她以为是王小虎在玩。 “有趣……”王小虎看着阿迪亚，开始起了兴趣。 “他可能是杨家这次找来的带头人，实力还不差。”莫老三在一旁看着，既然王家这两个疯子来了，自己就看戏好了，懒得掺和。 阿迪亚看着周围把自己几个围住的四十多人，还有中间可能和自己差不多的莫老三，以及后赶来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子…… 能不能撑到等五空找到自己，都需要打上问号。 十八、阿迪亚对王小虎 四家之争，慢慢演变成现在的二打一局势。阿迪亚他们几个，基本算得上别人的瓮中鳖了。 王小虎生来好斗，而且出手没有轻重。在他们王家，被他打伤致死的人，已经不少了。然而王家家主从来不阻止，他觉得，人就当如同这般，强势。 “伙计，你还不错，够和我练手。”王小虎甩了甩双手，“很久没有遇到能够让我肆无忌惮放开打的家伙了。”语罢，身影移动，王小虎踩着迷幻般的步伐，向阿迪亚靠近。 在场的除了阿迪亚，莫老三，还有王小蝶，基本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动作。 “兽踏……”莫老三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王家还真的下了血本了。” 轻如豹潜，猛如虎扑。 片刻间就到了阿迪亚身边，阿迪亚看是看到他的动作了，但根本来不及出手，就被王小虎一掌拍到胸口。 巨大的冲击力下，阿迪亚后退七步，堪堪稳住重心，嘴角一抹血红。 抬头时，王小虎又不见了，条件反射般向一旁跳开，王小虎的飞踢带着风吼，与阿迪亚擦肩而过。 落地瞬间，王小虎又开始下一次的进攻。 阿迪亚在避开的同时，周天运转，速度强化，力量强化。精气包裹的右臂，迎上了王小虎朝着阿迪亚头打来的直拳。 “嘭……” 两人散开，各自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疼痛，开始对彼此有一个比较靠谱的定位。 “咦……” 莫老三看到了阿迪亚身上奇怪的精气，“不走经脉循环，溢出体外却无事……奇怪，奇怪……” “小虎，你在玩什么？”王小蝶把一个块头挺大的人当做坐骑，就骑在他身上，“不要浪费时间了。” 王小虎自然也看到阿迪亚身体表面奇怪的精气，却不为所动。 “小子，如果你不是杨家的帮手那可能你还有机会闯出个名堂，但是你错就错在站错了队。” 王小虎说完，脸色一正，“五兽决，一兽幽狼……” 王小虎伸展四肢，像个狼一样站在地上。一条黑色幽狼的影子，在王小虎身上一闪而过。 不单单是阿迪亚，就连一边看着的莫老三都有些心惊。王家压箱底的五兽决，这家伙也会了。 王小虎的气息骤变，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狼，看人的眼神，冷到透骨。 阿迪亚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现在的王小虎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深呼吸，体表外的精气更浓烈，循环更快。 坚持多久，交给上天…… 狼啸，王小虎一个猛扑，带着被撕裂的气浪。阿迪亚没有硬抗，避开这如前爪般的双手，给了王小虎侧胸一拳。 王小虎落地，迅速弹起，他的身体呈现出人所不能做到的空中反转，就和狼一模一样。 阿迪亚的出拳像是打在石头上，效果极差。 双手成爪，王小虎直接朝着阿迪亚双肩而去，阿迪亚下蹲，想要避开。如果被抓住，估计双肩就废了。 双手落空，王小虎身子猛然向上腾空，双脚从阿迪亚身前扫过，阿迪亚只能避开头，身上被抓出数道血迹，后撤几步。 危险……如果刚刚自己不后仰，那么此刻，自己就没命了。 “五兽决，狼形态，那么差不多可以理解为他现在就是条有思想的狼了……”阿迪亚没有管身上的血，现在必须想办法对付眼前这个家伙，“认真对待……狼，我都杀了不止十条了！” 双腿分开，阿迪亚重心下移。双眼紧紧盯着王小虎触地的四肢…… 王小虎轻移一小步，双脚发力…… “左边……”阿迪亚身子微微朝右倒，双手精气飞速旋转，朝着自己左边打去。 从旁边看来，就是王小虎朝着阿迪亚打出的拳头撞去…… 狼嚎，王小虎在地上翻滚几圈，停下。身上的剧痛让他有些站不住脚。 双目紧盯阿迪亚，王小虎身上的气息越发浓郁。 四肢腾空，王小虎在阿迪亚身边徘徊飞蹿，空气的呼啸声不停，阿迪亚的判断力严重受到影响。 突然间，后背一阵寒风袭来，阿迪亚立刻往上方跳起，却在转头间看到自己脸边，王小虎冰冷的一笑。 “错了……” 来不及反应，一条腿劈打在自己的身上。阿迪亚五脏错位，飞出数十米，冲散了人群。 鲜血吐出，阿迪亚的视线开始模糊。 王小虎褪去狼态，站起来，慢慢走到阿迪亚身边，蹲下身子。 “嘿嘿，不用气馁，你其实已经很强了。”王小虎拍了拍阿迪亚的头，“只是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这一点，所有人都承认的。一个南大荒部落里长大的家伙，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不然莫老三也不会去招揽他。 “恭喜啊，五兽决都学会了，这次比赛那将毫无疑问，就是你的个人秀了嘛……”莫老三走过来，言语中多带惊讶之意。 王小虎瞥了他一眼，“龙哥说你们莫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肚子里装着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张家那个疯子不好说话，老子懒得和你结队。” “过奖过奖，在我看来，你和他一样也是疯子……”莫老三丝毫不在意王小虎对自己的评价，自然也不会在乎他对自己的话有什么反应。 王小虎凑近莫老三的耳朵，“如果不是三家有约，老子现在就弄废你……” 莫老三摇了摇头，“莫不是你以为，我不去，花娘子就会和你好？” 王小虎脸青，不再说话。莫老三得势，昂天大笑。 “闭嘴你！”王小虎朝着自家队伍走去，“那是你的战利品，我就是借来玩玩，现在还你了。” 莫老三看着倒在地上的阿迪亚，神态一如往常，看不出变化。阿迪亚落败是注定的，他们没有系统的修炼心法和强力的攻法，想凭借自己的先天力量打赢王小虎，基本等于痴人说梦。 不过他的条件是真的好，如果好好培养一段时间，王小虎能否赢他，都是另一回事。 “可是可惜了，但是没办法，你也没有价值了……”单手放在阿迪亚头顶，“如果你早点同意该多好……” 正当莫老三准备下手之时，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重了数百倍，一个不注意，就趴在地上。一个人影闪过，阿迪亚被带走。 “刚好，赶上了……”五空看了下阿迪亚和蓝雨，虽然受伤都挺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莫老三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背着杨伊一闯来，还救走了阿迪亚的生面孔。虽然不知道刚才自己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王小虎看着突然出现的五空和杨伊一，刚才的速度太快了，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个生面孔，是个高手…… “混蛋……你刚刚做了什么？”莫老三有些恼怒，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摔了个狗吃屎，这简直是在侮辱他。 五空没有理他，只是在打量着阿迪亚和蓝雨的伤势，很重，但两个人都还有意识。见五空来了，两人都松了口气，但始终保持清醒。这个幻境小世界，失去意识，也就失去了资格。 “你们，下手太重了……”五空转头，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莫老三看着五空的双眼，自己就好像掉入了深渊，冰冷且恐惧…… “阁下，也是杨家外援？”王小虎很聪明，莫老三不敢说话，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危险，自然也就不存在是自己感觉错了这类的问题。 “谁动的手？”五空指着阿迪亚和蓝雨，再次发问。 杨伊一隔五空最近，她最能感受到那股从五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生气了，他发怒了…… 不知道这样自己是该喜该忧，这股寒意，还有王小虎，莫老三的表现，都在体现出五空的强大，这本应该是值得欣喜的，毕竟自己找来的，是一个强大的外援。但此刻，他发怒了…… “没人说话？”五空看着莫老三，看着王小虎，在场的，除了群攻，能对阿迪亚造成威胁的，只有他们。 莫老三顶不住了，这股压力，在自己面对自己的老爷子时，也不曾有过。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出，他开始有点害怕了。 “是王小虎，是他动的手！” 王小虎皱着眉，虽然阿迪亚的确是他打的，但莫老三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五空朝着王小虎，一步一步走去。 每一步，都给王小虎带来极大的压力。渐渐的，王小虎也明白莫老三为什么会害怕了…… 深吸一口气，王小虎望着五空，“人的确是我打的，一对一公平竞争，况且，我也没伤他性命。” “是吗？一对一公平竞争？”五空嘴角勾起，撤开所有的威压，“那么我也给你个机会，和我玩玩。” 王小虎，莫老三都松了一大口气，这个家伙太变态了，他们都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前辈严重了，前辈若是想救他们，前辈带走便是。”莫老三也缓过来了，“前辈那位朋友，是在下这些不懂事的家伙打的……若是……” “你闭嘴！”五空没有理莫老三，这个家伙很差，自己都不太想和他说话…… 莫老三心底一顿辱骂，但是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前辈？”王小虎看着五空，“当真是不想放过我们？” 这里无论怎么说，都是练兵场，场外就是自家大人看着，虽说场内生死不论，但出去以后，自然也逃不过两家的报复。 五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外面那些个家伙，真的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小子，你是在，威胁我？”五空朝着王小虎又靠近一步，“之后的事我不在乎，但是眼下……” 空气变冷，威压针对王小虎一人展开。 “我一定，杀的了你……” 此刻王小虎眼里，五空无疑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我从没主动想杀过谁……你不要，让我破例……” 五空盯着身体已经开始发抖的王小虎，“所以，给你个机会，向我出手……” 十九、他是符文师 这就是一个没有选择的死路，不出手，他就主动杀自己。出手了，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杀自己……王小虎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处境…… 五空就这么站着，他对面的王小虎压力却越来越大…… “前辈，你若是愿意放我们离开，出去之后，王家必有重谢……”王小虎怂了，真的怂了。在五空身上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强大，让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信心。 这个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 五空沉默了一会，突然一笑，“看来他们说的不错，大家子弟都比较怂……”说话间，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张符，在符纸上动了手脚，将符纸丢在一边。同时完全掩盖自己伪皇级气息，压制到灵级巅峰。 符纸一丢，摇着头便朝杨伊一走去。 “我们走，他也说了，放他离开，之后王家必有重谢……早知道这么怂，就不用浪费我一张伪装符了。” 五空做的很自然，自然到就连阿迪亚也差点相信了。 王小虎看着地上的符纸，他自然知道符文一说，但从未见过，所以分不清真假。可是现在的五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家伙……甚至还不如自己…… 被骗了……唐唐王家子弟，被一个大荒部落的来人，骗了。而且自己还一口一个前辈…… 莫老三心思转动三百回，依旧找不到正确的解释。 眼前这一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但是最紧张的，当属杨伊一了。 她不知道五空为什么要这么做，若真的是伪装，为何不等离开才解除，这样一来，他们就陷入了…… “抱歉，这个符是我之前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试过一次了，所以时效短……”五空挠着头，笑嘻嘻的对杨伊一解释。 杨伊一脸上尽是难言之意，心里也开始有所慌乱。而其他的杨家外援，自然是从希望又回到绝望。 五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叫了两个人帮忙，把阿迪亚和蓝雨扶起来。 “若是无事，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五空朝着王小虎一笑，意味深长。在王小虎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站住！” 五空回头，看着王小虎，脸露疑惑。 “答应让你离开，但是她……”王小虎手指杨伊一，“必须给我留下。” 杨伊一心里一紧，看向五空，如果五空答应了，那自己就完了。 “那可不行，我之前就同意了保护她的……”五空摇摇头，脸上还是笑意。 王小虎脸色一变，“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那就不怨我改变之前的话了……” 五空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小虎，等待着他的后文。 “化神中期，你能到这里也是不容易，不要在此白白浪费了生命……” 化神中期……五空心里暗暗嘀咕，这应该是人类修炼中的一个阶段，可能就是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灵级巅峰。 “那又如何，大荒人，生死相伴……” 王小虎见五空这番情态，又想起之前自己被骗，气不打一处来，“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杨伊一留下，你们自己离开……” 五空还是摇头。 王小虎冷笑，“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我。” “五兽决，一兽幽狼……” 和此前一样，王小虎再化狼形态，他对五空，没有轻视。 “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模仿狼狗呢？”五空摇头，当然这不是嘲讽，这是真的不解。 然而听在王小虎耳朵里，这就是在扫他的脸。 “你找死！” 身动，影消。狼啸声在耳边不断徘徊，五空有些厌烦。干脆就蒙上自己的耳朵，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实在是……迷之好笑。 王小虎眼里，五空身上全是破绽，自己随便逮个机会，便朝着五空扑去…… 然而，王小虎打在五空身上的手被弹开，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收获。 莫老三皱眉，此前五空给他的感觉如同深渊，很真实。但是此刻王小虎主动出手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示，难不成，真的被骗了？若真的是被骗了，那自己…… “哎呀呀，又浪费了我的一张护体符。”五空满脸都写着可惜之意，丝毫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王小虎目透寒意，护体符，看你有多少张！ 狼之毅力，认准了五空这个目标，王小虎就没想过停下。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拿他祭天，王小虎就不是王小虎了。 一次又一次，朝着各个致命部位击打，抓咬着。然而五空依旧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大爷的……这家伙怕不是踩到符文师的坟墓了……怎么这么多护体符？” 这是在场所有不知情的家伙的心声。 “五兽决，一兽银猿！” 王小虎气息改变，狼影淡去，随着出现的是一个满嘴獠牙，四肢发达的银猿。 银猿嘶吼，又一次，朝着五空进攻。这一次速度上略有减弱，但是力量的增幅却极为巨大。 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未曾断绝，五空周围慢慢飞起了一圈圈的灰尘。众人的视线被遮住，只能听到拳头的风声和打在身体上的碰撞声。 就在众人以为，五空必定完蛋的时候，一个人影带着一声巨大的哀嚎飞了出来。 众人定眼一看，却是满脸不敢相信。 飞出来的，是王小虎。 “不行了，我的护体符不够了，所以只能用这个一次性的攻击符了……”灰尘散去，五空手里的一张符纸，慢慢消失。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呀……”五空满脸肉痛，看出来就是对这个符稀罕的不得了。 “…………” 众人没有先去看王小虎伤的怎么样，而是看着这个“符文”多得不得了的家伙，心里一阵谩骂。 “都别这么看我，有本事你也去山洞里捡啊……” “捡你大爷……”王小虎忍住剧痛站起来，“你死定了！” “五兽决，一兽苍蓝虎！” “吼……” 虎啸声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间，王小虎此刻的气息极为混乱。看得出来，他应该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一变。 “小虎停下！你还没有真的到这个地步，强行使用会造成反噬的……”王小蝶第一次面露恐慌，如果王小虎被反噬，他就废了…… “管不得这么多了，我要杀了他！！”王小虎双眼发红，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败过。一个从大荒落后部落来的家伙，居然让他接二连三的吃亏，不找回面子，传出去，他王小虎该怎么在东旗混下去？ 王小虎的气息越来越混乱，王小蝶因为担心也选择去强行中断他，然而自己一靠近王小虎的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掀翻…… 五空看着王小虎，心里却是有点不该怎么去说，他挺看好这个小子的，但是他的心里有某个东西很重。 “啊呀，不行，不能站着让你打！” 五空在自己怀里翻找着，“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啊找到了，是这个……” 五空在众人疑惑的眼中，拿出了一把黄色的破旧符文…… “头一次使用，万一伤到你们，不要怪我啊……” 一张张“符文”朝着王小虎扔去，一声声爆炸声淹没了王小虎的哀嚎，大概四五十张符文的样子，王小虎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王小虎，淘汰。 “哦呦，这个威力还不小嘛……” 场中，五空看着倒下的王小虎，一脸傻笑。 莫老三呆了，杨伊一也呆了，所有人都呆了，王小虎，王家数得上名头的天才，就这么，被他用符文轰趴了…… “啊……”王小蝶率先反应过来，她跑向倒在地上的王小虎，扶起来也是昏迷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小虎会被淘汰，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去玉衡书院的资格了！ “你找死……” 王小蝶朝着五空跑去，才跑了两步，就被五空在怀里翻找的动作吓到了。 “你也想和我打吗？”五空抬头，手还在怀里。 王小蝶冷静下来，退一万步想，王小虎还没死。 五空转头看向莫老三，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回头点了点杨伊一的额头，刚刚好，五空和杨伊一个头差不多。 “带着他们，我们走了……” 杨伊一还在发呆，被五空这么一点，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反应过来，“哦，好的……” 五空带着阿迪亚他们离开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们。王小虎的下场，他们都看在眼里。这家伙，富得变态…… 他们对符文有所了解，但符文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没有人真的对它极为了解。所以他们都被五空摆了一套。 五空他们走出去很远，杨伊一才悄悄地问道：“你是，符文师吗？” 五空笑着摇头。 “那你认识符文师？你和他很熟？”杨伊一很好奇，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符文的家伙，不可能在小部落里被淹没啊。 “都不是……”五空回头，看着俏脸带疑惑的杨伊一，“那些都是假的，我哪来的符文……” “我只是想混淆视听而已，外面的人说不定看的很清楚……” 杨伊一一愣，“那你……都说出来了……” “放心，这样的幻阵，能看见但是不可能听得到的。要不然，我们周围怎么可能这么安静？”五空抱着头，在众人的眼里，变得异常神秘。 阿迪亚和蓝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五空显然是为了他们找回面子，不然他根本不用和其他人纠缠，直接离开，没人拦得住。 世界太大了，变态也很多，自己以后，怎么走才能走成自己的样子？ 二十、猎狗出，杀手现 练兵场，阅兵台。 项东生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王小虎本来也是自己比较看好的一个家伙，可为什么会被淘汰？而且在他们外面的人看来，五空基本就是用手在那里指指点点，就像……疯子一样。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王小虎就倒了…… 不仅仅项东生，杨平肖还有旗主等其他人都是面带疑惑，王家老家主更是，满脸阴沉。 五兽决王小虎也学会了，而且也可以稳定到达第二成兽变，可为什么会被淘汰？ 在场的四家人，可能除了杨平肖，其他人都不开心。至少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杨家好运气，请到如此强力的助手。”莫家家主言语中不知是嘲讽还是羡慕，但是这句话还是有点味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名额给了别人以后，别人会不会记得住你杨家。” 杨平肖没有说话，只是回以浅笑。 见杨平肖没有理会自己，莫家主也不生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还在阴沉中的王家老家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说，索性也不管了。 张家家主至始至终就只管看着，没有说什么，就连那小子没有参与合作，他也没说话。 王小虎被送了出来，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淘汰了还活着的人。 王家人围上去，将他送回去医治。 台下，风云变化。 张家队伍，青年还在睡觉。身边的人也有一样睡觉的，但也有一些坐立不安的。直到一个莫家人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个奇怪的平衡。 “杨家有强力外援，一个被打伤，一个将王小虎淘汰。现两家相议，希望你配合之前的计划，三家联手淘汰杨家，这样下来，对三家的利益最大。” “回去告诉他们，我没兴趣，不过，把王小虎淘汰的家伙……我倒是可以去接触接触。” 青年嘴角勾起，总算是有一件可以消遣的事了。王小虎人虽然狂了点，但是实力还是有的。能把他弄掉，那应该也是个好手…… “收拾一下，来两个人陪我一起，其他人原地待命。没我的命令，擅动者，死……” 带着两个人，青年离开了。 莫家人回去报信。 “如何，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了？”莫老三看着两头跑还没有休息的人，“他怎么做？” 缓了口气，“他出动了，但是不同意结盟。” “如果他能有办法纠缠着那个家伙，他不结盟也无所谓。”不知不觉中，五空已经成为了他们计划中的难关，他们都不想，自己对上这么一个看不透的家伙，“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我们就等消息，他虽然是个疯子，但是实力这点，不得不承认。” 王小蝶点头，王小虎离场了，王家就由她一个人带着。 “就算再怎么差，能够把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符给浪费掉，我们也好应对……” 众人沉默，原本多好的一个局，就这么被一个变数打乱了。 另一边，五空坐在树上，考虑着接下来是主动出手还是等别人找上来。如果阿迪亚他们没有受伤倒好说，那么他们还可以耗一下，但是现在害怕他们撑不了这么久……可万一自己出手了，外面那几个出去找杨家麻烦怎么说？虽然自己不怕，但是杨家始终还在东旗大都…… “阿迪亚，你能撑多久？”五空看着树下，休息的阿迪亚，杨伊一坐在一边照看着他和蓝雨。其他人都在周围巡逻。现在杨家剩余的，差不多就这十几个人了。 “我还可以，我是怕蓝雨，他可能撑不了这么久……”阿迪亚说的是实话，他的身体素质比蓝雨强多了。而且恢复也比蓝雨快，毕竟之前受伤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蓝雨想说什么，却被五空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我们尽快，结束这个游戏……” 杨伊一抬头，五空说的轻松，这对她来说，可不仅仅是游戏这么容易，这一个不对头，自己可能就惨了。 “嘭……” 一个飞过来砸到地上的人，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周围几个杨家的，慢慢退了下来。他们的前面，是三个青年，来人自然是张家的。 “听说你们有人把王小虎打了，能出来让我看看吗？”青年带着一些笑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切磋切磋……” 杨伊一看到青年，脸色一变…… “张不争？你怎么来了？” 张不争歪头看了一眼杨伊一，“你不用慌，我不是来找说法的，就单纯想和高手过过招。” 扫视了一圈以后，张不争的目光，停在了五空身上。直觉告诉他，五空很强。 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张不争朝着五空示意，“怎么样，我们走走？” 五空也很认真的看了看张不争，但是很奇怪，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精气波动，按道理来说，没有精气修炼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这个人显然不是……他的气息很稳，相反，他可能有点东西。 五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张不争旁边，张不争笑的很真实，一点也不虚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希望和自己交手。 “可以，我们换个地方……” 五空朝着一边走去，张不争笑了一下，让其他两人留下，自己跟去了。 五空和张不争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发生了战斗，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两的战斗过程。只是之后去看那一带，树木，山石，全都是破碎的。 不说幻境里，就连幻境外的人都没有看清楚他们两的动作，速度太快了。单单看速度这一点，他们两个人，还在项东生以及东旗旗主之上。而他们是否用了外物辅助，或者其他的某些秘术，只有他们两知道。 那之后，五空和张不争在这次争夺战里就没有发生过其他冲突。但其他人猜测，应该是张不争赢了，毕竟他的性格高傲，若是输了应该不会这样轻轻松松。但也难说，因为张不争在东旗，本来就是一个传说。东旗猎狗张不争，这是他在三旗战场打下来的威名。但也有人说是另一个人赢了，因为他也很神秘，随随便便就把王小虎放倒的人自然也不简单。 五空也没有任何的表示，那一战，占据了人们的茶余饭后。 之后莫老三也明白了，五空无论怎么说，都有和张不争对抗的实力，无论是不是属于他自己，他和张不争打过的事实不曾改变。 所以之后的争夺战，开始不约而同的成为了自家名额的选择。五空对接下来的发展没有兴趣，只要他，阿迪亚，蓝雨三个人都有进入玉衡书院的资格就行了。 最后商议，张家杨家十三人，莫家王家十二人。 原本应该是竞争激烈的争夺战，戏剧性的落幕。幻境散去，项东生面带笑意的看了看这一众年轻人，重点自然是五空和张不争。能够带回这么优秀的人才，他在书院也会得到好一点的回报。更重要的，如此人才，以后会给书院带来的好处，会很巨大。 他们，不比内院的那些天才差。 “你们都很不错！在此，我先给你们说，之后无论是你们自己选的，还是在这次争夺战里面争取到名额的，到了书院，我们还有一次统一的筛选。到时候如果不过关，依旧不能成为书院学生。”项东生对着所有人说，“我在这里先预祝各位好运，然后希望我们都能在书院相遇。” “十天后，再来大都，我将带你们，去玉衡书院。所以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安排一下。” 争夺战结束，看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了。苏玺，杜知南带着难言的表情看着远处人群中的五空。他们心里的想法，无人知道。 杨伊一很开心，不由的抱了一下旁边的五空，随后意识到不妥，迅速离开，朝着杨平肖跑去。 五空看了一眼张不争，他也在看自己，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话。 人们纷纷离场，练兵场，又成了原本的模样。 杨家，杨平肖设宴邀请五空他们一众，美酒佳肴，佳人奏鸣曲。 五空扯了一条羊腿，走到大院一个凉亭里坐着，自己默默地吃着。 “怎么了，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吗？”杨伊一远远就看见五空了，自己也抽身出来。 五空摇头，又啃了一口羊腿。 “可能父亲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他今天喝的有点多，刚刚给你说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杨伊一靠着凉亭的栅栏，看着水里游来吃五空掉落的碎肉的鱼。 “你是指什么？”五空回过头来，“是说让我入赘你杨家吗？还是后来说的收我做义子？” 五空倒是没有感觉，但是杨伊一却红透了脸。 杨伊一没有接五空的话，两人都不再说什么，等五空啃完自己手里的羊腿，正准备回去再拿一条的时候，阿迪亚就隔着老远丢了一条过来。他本来是来找五空的，眼下的这幕，他又选择一会儿再说。 “那个，以后到了玉衡书院，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吗？”杨伊一没有看五空，仿佛是对着水里的鱼说的。 “以后再说，书院应该也不大……”五空那些羊腿，“这羊腿不错……” 宴会在月上中天后结束，五空他们回到客栈，蓝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安排他睡下，阿迪亚就来找五空。 “坤冬应该从杜家争取一个名额也不成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四个都可以去书院……”阿迪亚看了一眼五空，“那部落里……” 五空沉默了一会儿，“部落里有幽蓝柳，大可不用担心。” “那……婶婶……” 五空挠头，是啊，阿扎玛在部落里，算得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虽然可以让她到我家里，但是婶婶的牵挂就是你了……” 五空抬手，让阿迪亚停住。 “我明白，所以我这次就不回去了，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他们怎么计划过天绝谷，你就配合他们。你回去之后，把事情安排好，我们大都见……” 五空走了，阿迪亚看着五空，心里不禁有点波动，其实五空还只是个孩子…… 第二天，缥缈山来人。苏玺苏慕带着妲己来找五空，他们希望让妲己跟着五空。五空救过妲己一次，虽然妲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也在练兵场看到了五空的实力。 “你们不让她回去了？”五空看着一边好奇宝宝一样的妲己，她可能不知道，她的两个哥哥给她做的决定。 苏玺点头，“虽然妲己记不起来，但是你应该有所了解，妲己的秘密。天绝谷里她已经暴露了一部分，如果再让她回缥缈山，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希望让她跟着你，等几天后我们回来，直接让她进玉衡书院。”苏玺看着五空，“我苏玺这么大，从来没求人什么。我感觉得到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五空浅浅一笑，这么大的人，居然用感觉说话，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可以，我会去杨家，可以让她跟杨伊一待在一起。” “如此甚好。”苏玺见五空答应，心里也舒服了不少，“你放心，西司那边，我苏家，会找人多多去照顾的。” 这不是一个人的请求，这个是对于双方都有好处的方法。 隔天中午，商队找来一些大都的流浪者，穷困者，朝着大荒而去。 五空拉着妲己的手，目送他们离开。杨伊一安静的站在后面，未曾打扰。 傍晚，五空交代妲己好好和杨伊一一起在杨家呆着，自己就出门了。 大都花柳巷，最为出名的醉梦楼。天字一号房，张不争坐在里面一口一口喝着酒，他的对面，就是五空。房里面没有艺女酒侍，只有他们两个。 “所以你当真要去？”张不争放下酒杯，看着五空，“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旗主府真的不是你现在能去的地方。” “没办法啊，有的是如果不做，它就会一直挂在心里……”五空摇晃着酒杯，“总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他可能消失了七八年了，父亲让我跟他学东西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他在西司有牵挂……” “但是他消失的很突然，连同青雕一起消失了。旗主府没有传出他逃跑的消息，就说明他不可能是自己逃跑的……” 张不争看着五空，他和五空在幻境里战斗过，也在那个过程中，知道五空可能是自己小时候师傅的儿子…… 塔罗，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知道和旗主府有关就行了。”五空放下酒杯，“谢了……” 走出醉梦楼，五空消失在夜色里。 张不争喝光杯中酒，随手丢下几块黄精，就离开了。这里，被他当做了酒楼。 东旗人，还有多少人记得，十年前那个带来风雨和很多战法的常胜将军？他张不争当年，没少被他教训啊，也是因为他，自己这个天生废材，才能到今天这个样子…… “是因果吗？你当年说我还太嫩，可是现在我也不嫩了啊，嫩的应该是他才对啊……”张不争摇头，随即也消失在夜色里。 东旗旗主府，五空很轻松的就进来了，那些守卫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感受着这个旗主府里的气息，五空找到了旗主的住处。五空坐在房顶，将自己掩盖的气息放开，一瞬间而已，东旗旗主就坐起来，抬头看了看房顶，外面有人，这一瞬间的气息告诉自己，就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了解一下一些事情，西边竹林一会！” 五空离开了，他的气息释放引起了旗主府的恐慌，但是终归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乱。 旗主穿戴好，出门，对着守卫说了下：“我出去看看，你们就不用跟来了，没事……”随后朝着西边而去。 西边竹林，五空躲在黑色披风之下，看着旗主缓缓落下来。 “敢问阁下……找我何事？”旗主是个强者，但也是一个统治者。统治者的骄傲，让他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他该有的态度。 “也无其他事，就想问一下旗主，可还记得十年前来东旗的一个叫塔罗的男人？”五空的语气古井无波，听不出带有什么情绪。 然而旗主却是一惊，当年塔罗的事，他可没有传出去，在东旗，甚至对整个南大荒三旗而言，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敢问阁下，是否来自于东胜神州？”旗主试探性的发问，五空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没选择说话。 见五空没有反应，旗主多少有点疑惑，但五空身上的气息，和那次书院阻止三旗战争的人差不多。这些都是自己不可抵抗的强者。 “不瞒阁下，塔罗是我东旗的英雄，也因为他，我东旗才在三旗战争中，稳稳站住脚步。”旗主不知道五空对塔罗的情感，所以只有有什么就说什么，客观的评价，“之后塔罗被别人带走了，而且那些人，就来自东胜神洲……” “东胜神州吗……”五空重复一遍，“那他，有没有说过在东旗，有什么人他放不下？” “放不下吗？”旗主陷入回忆，那时候三旗战乱，塔罗来东旗寻求庇护，主动加入战场，以他的才能和勇敢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而其他的，似乎少有听过…… 见旗主摇头，五空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受，说与自己毫无关系，但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生父。 “好像有一次，他说如果他不小心死在战场上，希望我们能好好照顾西司……” 五空回过神来，所以这应该就是东旗将苍狗和幽蓝柳都给西司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深夜叫你出来，有所不合适，希望旗主不要见怪。”五空慢慢走远，留着东旗旗主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走到无人之处，摘下遮脸的黑布，五空的脸上，满是难言的纠结…… “东胜神州……” 时间不会因为谁停止，转眼天就亮了。 妲己一大早就拉住五空，说让他带自己出去玩。杨伊一作为主人，自然就以主人家的身份带着他俩出去走走。 妲己心性比五空小得多，她对任何东西都有极强的好奇心。 他们三个在街上游窜，不失话题。一个杨家千金，一个在争夺战上饱受争议的神秘青年，哪个都是话题人物。 街口一处酒楼，一张靠窗边的桌子，三个男人看着五空三人，一口喝掉杯中酒。他们看五空的眼神里，充满了侵虐性。 为首的那名男子，左眼的疤，异常瘆人。 五空走着，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却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摇了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东旗街头很热闹，人多的时候基本是人挤人的样子，就像现在。 五空他们三个走到了最为繁华热闹的中心街道，但是拥挤的人群始终减缓不了妲己的好奇心和热情。 然而就在这样的人潮中，三个人开始不露痕迹的朝着五空三人靠近。 “妲己你慢点，等等我们……”杨伊一不太能跟上妲己的步子，她个子不小，断然没有妲己灵活。 “好的，知道了伊一姐……”话虽然答应着，但是妲己却没有丝毫慢下来的势头。杨伊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五空。 五空也只能干笑一下，逛街，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照顾她。 “妲己，别走太远……”五空朝着妲己喊了一下，随后慢慢的离开人潮，保证她们两个都在自己的视野里就行了。 呼了口气，逛街，太不适合自己了。 五空看着人群里挪动的二女，不由有些好笑，这个吃力又不舒服的事，为什么都不觉得累？ “小兄弟，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一个老人拿着块老旧的石块递到五空眼前，五空看了一眼，除了上面弯弯拐拐的纹路有些吸引人，他真看不出来这块石头，是个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不懂这是什么……” 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好像有些失望，就像转身离开。 五空并没有在意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他的目光，再次放在二女身上。 突然间，老人迅速转身，石块下面一把墨色小刀抽出，带着瘆人的寒气，朝着五空猛然刺过来。 五空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反应，只能迅速调节精气，护住自己的身体，另一边猛然出手，准备抓住这个，伪装的老人。 小刀撞上五空体表的精气层，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刀尖在精气层的作用下减缓了一点速度，但依旧朝着五空的胸口而去…… 黑刀刺破五空胸口，一股恐怖的寒气瞬间充斥五空的身体，让五空手的动作慢了下来，老人趁机脱身。 五空吃瘪，受伤…… 等自己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人群有人看见这一幕，瞬间爆炸，街道乱了。 妲己被杨伊一拉着，弯着腰在人群里移动。 离她两不远处，两个男人正趁着暴乱朝她们快去靠近。五空四下找寻她们的身影，终于在街道另一边，看见了慢慢移动的两人，同时也看见了，两个手持短刀的男人，正准备朝她们下手。 来不及了，人太多根本过不去…… “同化，超重……” 情急之下，五空无差别增加重力场，一瞬间，包括妲己杨伊一在内所有人，全都趴倒在地……有一些身体弱的，直接口吐鲜血。 五空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这个选择，是逼不得已的。 两个男人动作被影响了一下，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但是这一下，已经够五空到妲己她们身边了。一手一个，五空带着她们极快的离开人群。 同化场撤销，所有人慢慢的爬起来。 此刻，五空才感觉到胸口的剧痛，低头一看，伤口冒着淡淡的黑气。 “你受伤了……”杨伊一，妲己第一反应是看五空的伤势，五空将她们拉到自己身后。 “你们注意点，他们还没走……”五空盯着人群，杀气完全被掩盖了，这三个，都不是寻常人。 “五空你要把伤口的血逼出来，那是黑岩刀留下的伤口，黑岩刀是天绝谷深处极寒黑岩打造的灵级武器……它会留下诅咒……” 杨伊一对着五空提醒，五空凝神，从伤口逼出许多黑血。不管这个诅咒之力对自己有没有效，但它在身体里的感觉也不是很舒服。 “排不完了……”五空低语，但却没有太在意，现在他需要把那三个人找出来，他们，还是威胁。 发生这样的事，街头自然乱的不成样子，但是很快，人就散的七七八八了。而此刻，东旗的护卫兵来了，迅速稳定了场面。 “杨小姐，你没事？” 作为四大家的人，杨伊一自然是这些护卫兵的熟脸，也是他们应该关注的对象。 杨伊一摇头，“我没事，只是……” 五空制止了杨伊一的话，“我们也没事。”拉着妲己，五空微微一笑。 杨伊一焦急的看了一眼五空的胸口……却发现黑气没有了……那可是灵级武器黑岩刀……还有诅咒…… “没事的话还请先回府，我们要清理现场。”护卫兵对着杨伊一行礼，自己就离开了。 虽然没有出什么人命，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失职，如果不处理好，他们的责任逃不了。 五空拉着妲己，对着杨伊一说一声，“我们还是回去，改天再出来。” 杨伊一没有反对，她自然希望回去，但是五空…… 跟上了五空的步伐，杨伊一并没有多嘴发问。 五空也很奇怪，之前身体的寒气，还有伤口的黑气，在刚才护卫兵出现不久，就慢慢的消失了。五空不知道的是，他骨骼，灵魂上的纹路，又加深了一点点。 “你怎么认识那什么黑岩刀？”五空拉着妲己，边走边问。 “因为黑岩刀在东旗，或者说在三旗都是禁品。虽然一开始它被打造出来的时候收到人们追捧，到后面发现它的诅咒之力后，慢慢被人们摧毁，最后三旗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市面上，不得有黑岩打造的兵器，更不得使用相关的带有诅咒的东西。但是无论怎么禁，它都有它的优点。所以有一些组织，依旧偷偷使用它们……” 五空皱眉，“什么组织？” “乱世堂，杀手组织……” 五空疑惑，杀手组织，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 “乱世堂是专门收钱做事的一个组织。他们行踪诡异，无人知道他们的老窝，所以就算三旗都禁黑岩武器，但他们依旧在用。” 收钱做事，五空还是有点乱，自己……难道是争夺战？ “为什么乱世堂会找上你？”杨伊一看着五空，她也很迷茫，乱世堂不是随便出手的，除非有人高价要五空的性命，可是好像，他们也对自己出手了……连带吗？还是…… 五空摇头，他才刚来大都，要说得罪什么人，也不至于要取性命。 “先回去，等之后慢慢考虑……” 五空他们回去了，街口一角，一个老头疑惑的皱着眉，第一次，黑岩刀失手。 摇了摇头，老人消失在大街。 二十一、乱世有人 杨家后院，杨平肖听说五空被乱世堂的人袭击，便跑来问候。乱世堂，那可是南大荒黑暗里最恐怖的存在。五空才来东旗不久，怎么就会惹上谁，还请得起乱世堂呢？ 不仅杨平肖疑惑，就连五空自己，也是一脸茫然。要说最有过节的，就是王家了，但是五空并没有赶尽杀绝要了王小虎的命。毕竟那个时候，杀死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五空摇头，王小虎的性格，自己来找我报仇倒是有可能，找人来杀自己，不太现实。 “要不短期内不要出去乱走了，乱世堂的人一旦接手了哪个悬赏令，就必须做到最后。”杨平肖看来对这个杀手组织还是有所了解的，“你最好等几天，乱世堂的规矩，人头悬赏，不出三日，超过了，就算这个任务失败，自动撤销。” “三天吗？”五空陷入沉思，如果是三天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还会再来。 “不用了，我还是想找一下，是什么人，对我有想法。”五空嘴角勾起，眼里尽是乾坤。 杨平肖没有阻拦五空，只是让他多加小心。 五空又出门了，他还是那样明目张胆的在各个大街小巷游走。三个人，自己的注意力必须要集中一点了。 边走边观察周边的每一个人，他们的伪装很成功，你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半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异动，五空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明显了……还是说，他们觉得自己被诅咒之力缠身，命不久矣？嗯哼，有这个可能…… 回到杨家，五空第一时间就去找杨平肖，询问他关于乱世堂的事。毕竟大家之主，虽然不来往不联系，但应该也有所了解。 “乱世堂不是哪个地方独有的，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组织。但因为他们见不得光，所以基本没有人会去规定或者考虑他们属于哪里。” “里面的人基本都是杀手，具体情况没有人知道。但至少他们是有管理体系的，这个，从他们接任务到结任务的过程就可以看出来。” 杨平肖搜索着自己对乱世堂的记忆，加以自己的理解和猜测。 “怎么联系他们？”五空还没说下文，杨平肖摆了摆手。 “还是算了，他们的任务委托人是完全保密的。不然他们靠什么生存？” 那基本上，自己就算没有什么办法去挖出背后的人了。 五空向杨平肖道谢，出了房门，在大厅看到杨伊一和妲己两个人。她们的脸上，都有一种叫担心的字眼。 “五空，要不你还是在家里别出去了，让家里的守卫加强谨惕……” “不可能的，那些人要进来，他们根本拦不住。而且如果他们来了杨家，就真的不方便了……”五空还是选择出去，这种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能解决，尽量解决。 杨伊一没有拦得住五空，虽然她们的确也担心五空出去遇到什么事，但是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乱世堂的人，肯定会再找他的，以确保他真的死了。 五空在外面游荡了一夜，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杨伊一和妲己等了很久，都不见五空回来，在杨家其他人的劝说下，才肯去睡觉。 然而五空根本就没有离开，他就在杨家附近游逛，此刻的他，俨然一个普通人的模样。 第二天，五空依旧没有主动现身，他还想再等一下。他们应该不仅仅要杀自己，不然三个直接对自己下手就行了。 就在五空都开始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的时候，一个乞丐，进入了五空的视野。 他抱着两个馒头，在杨家大院外部的一处墙角，蹲了下来。 此前没有人靠近杨家大院的，一个也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五空看着的那个乞丐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真的在那里睡着了一般……若非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生命波动，五空甚至怀疑，那家伙死了。 渐渐入夜，五空的眉头紧皱，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动作？ “草……”五空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朝着杨家跑去，一个翻身，从高墙进了去。 待五空走了，那墙角的乞丐微微抬头，看向五空翻过的墙，“果然没有死……” 五空跑的很快，同时感受着杨家的气息，朝着杨伊一和妲己所在的位置跑去。那天白天，来的人可是三个…… 杨家后院，杨伊一的闺房。 妲己坐在桌边，双手托着头发呆。 “伊一姐，你说五空什么时候回来啊……”清明的双瞳充满了担忧，年幼尚带美人姿色的脸蛋因为没有休息好带上了让人心疼的点滴憔悴，“你说，他会不会迷路了呀？” 杨伊一在理床，昨天她们都没有睡好，虽然没有像今天一样表达出来，但是彼此都知道，她们在牵挂一个人。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无论是杨伊一还是妲己，这都是第一次，对一个外人产生挂念。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太可能，五空挺聪明的，怎么会找不到路呢？”杨伊一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说，因为她们两都清楚她们在担心什么，只是谁都不愿意提罢了。 “床铺好了，妲己，睡觉。”杨伊一坐在床边，“明天他肯定就回来了。” 妲己深呼了口气，慢慢起身，朝着床走去。 “伊一姐，你……”身子缩进被窝里，妲己的头露出来，看着一边的杨伊一，话却没有问出来。 “怎么了吗？”杨伊一看着小妲己，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点笑意。 妲己摇了摇头，闭上眼睡觉了。 杨伊一摸了下妲己的头，自己也倒在床上。 熄灯，两个人都睁开眼，她们的心里，都还有一个身影，那就是五空…… 良久，两人的困意袭来，慢慢入睡。 窗边，两道黑影，越加明显。 其中一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另一个点了下头，慢慢消失。 杨伊一妲己床边，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出现，最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床边。黑岩刀拔出，刺骨的寒气让熟睡中的两人不由的抖了一下。杨伊一翻了个身，眼睛微微睁开…… “啊……你是谁？” 回答杨伊一的，是一把直朝面门而来的刀尖。 妲己被杨伊一吓醒，睁眼间看见这一幕，心里受到极大的刺激，眉间三尾图案一闪而过。 黑衣人被妲己突然释放的威压止住了动作，也就是一瞬间，待威压消失，刀尖又开始移动…… 妲己头疼欲裂……双手抱着头，剧痛让她忍不住的大叫出来。 杨家人被惊醒，但是他们很不来不及支援。 刀尖刺穿杨伊一的左肩，鲜血流出。寒意瞬间袭来，杨伊一眼前一花，眼里世界天摇地动，一抹黑，倒了下去…… “啊……” 妲己眉间三尾图案亮起，身上的气息迅速变化。杀手被气浪推开，撞到墙上。 千钧一发间，五空直接破墙而入，拳头穿过刺客胸口，带着刺客瞬间到了妲己身边。另一只手环抱住妲己…… “别怕，别怕，我来了……” 妲己抬头，看了五空一眼，眉间三尾图案慢慢淡去，最后陷入沉睡…… 窗外那个身影在五空出现的一瞬间就逃跑了，杀手必须会认清楚局势，就算抛弃同伴也无所谓……而且，那个小女孩，她不简单……这是一个极大的发现…… 五空来不及管杨伊一，他不能让另一个杀手逃出去…… “同化，超重场，千米……” 以五空为中心，方圆千米之内，赶来的人，睡着的人，狗，马……一切生命体都在一瞬间感受到身体带给自己的超重压力。 杀手没逃出多远，就被这个突然而来的压力压倒在地……虽然之前有过一次经历，但是这次，压力太大…… 五空极快的找到刺客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瞬间把同化场撤去。 五空带着杀手，回到杨家。片刻后，杨平肖一行人来到杨伊一房间，看着倒地的杨伊一。杨平肖脑袋一瞬间发懵…… “伊一……” 杨平肖发疯一样的跑去抱起杨伊一，她的身体，传来了刺骨的寒气。 “为什么……乱世堂，为什么！！”杨平肖双眼发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爹……”杨伊一虚弱的喊了一声，又昏了过去。 五空带着刺客回来，看到杨平肖等人的嘴脸都带走血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同化超重场，然而五空不知道的是，方圆千米，体质弱的，年纪大的还有一些小孩，一瞬间而已，都丧命在五空的超重场里。 这一夜，对他们而言，就是突然降临的末日。 五空走到杨伊一身边，一手掐住刺客，一手朝着杨伊一左肩伤口探去。 如果自己身体不怕这个诅咒之力的话，那可不可以转移到自己身上。 手掌触及杨伊一的左肩，杨伊一身上的寒气和黑气突然变得安静，似乎在害怕。然后在五空的指引下，顺着五空的手臂移动…… 可行！ 杀手看在眼里，心却万般惊讶，这是有史以来，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引动黑岩石诅咒。 片刻，杨伊一身体不在颤抖，她深深陷入沉睡，气息平稳…… 杨平肖不敢相信的把杨伊一放在床上，试了试她的呼吸，转头，发红的双眼看着五空，膝盖一弯，对着五空跪着下去！ 其他杨家人，同样跟着杨平肖，跪了下去。 “谢谢……”杨平肖没有抬头，他知道杨伊一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是他的女儿，是他的精神寄托啊。十多年了，她跟着自己经历了多少，受了多少苦才到今天…… “起来，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五空看着手里已经开始痛苦挣扎的刺客，眼神，越加寒冷。 被五空束缚在手里的刺客虽有痛苦，但却没有一点慌乱。他现在所希望的是把今天的消息传出去，乱世堂有可能，迎来了一个大敌。而且，这个大敌身边有一个，神秘的小女孩。 他们离开了杨伊一的房间，留下了一些仆人帮忙照看。杨家客厅，即使是晚上，现在也亮如白昼。 杨家一众有地位之人，还有五空，以及五空手里的，被束缚着的刺客。 “我知道你不可能说派你来的人是谁，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五空看着摘下了面罩的刺客，“你是来杀杨伊一的对。” 气息平稳，这本就是已经暴露之事，就算被知道也无可厚非。 五空缓了缓，“其他三大家人下的悬赏单？” 刺客眼神瞬间凝重，他望了五空一眼，心里发凉。五空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发现手里的刺客自杀了…… 五空皱着眉，但凡有一点点希望，谁又愿意放弃生命？乱世堂，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方。 “死了？”杨平肖虽然听到五空这么问，自己心里也是微微沉重了些。就算平日里有这样的考虑，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些许难以置信。 五空点头，刺客表情的变化让五空锁定了目标。背后的人，就是其他三家，却不能保证，是其中哪家，或者哪几家…… 张家？自己和他们根本没有过节，张不争是一个强人，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勇者。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作为自己父亲的“弟子”，他不应该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而张家的其他人，虽不能排除，但可能性，最小。 莫家，争夺战里面，自己最瞧不起莫家小子。无担当不说，心思不纯，为人不真。自己也没有怎么对他动过手，他们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自己性命的理由。 所以，就是王家？不得不承认，如果目标的确被锁定在其他三家的话，那么王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五空叹了口气，如此大家，难道真的气度这么小？这大都，实在难说。 五空从刺客怀里翻找，只有一个黄字腰牌，腰牌上，四颗星最为醒目。 “黄字杀手，四星位，就差一星，就可以到玄字了。”杨平肖看到腰牌，心里明白，这次的悬赏，不简单…… “怎么说？”五空手持黄字牌，朝杨平肖发问。 “乱世堂杀手，分天地玄黄四个字号，天为最，黄为末。一字五星，从无星黄字开始，星级之间用任务点来累计。通常去发悬赏令，取一个无势力化神初期修炼者首级，定为五点任务点。这是你去发悬赏令时对方就规定好的。黄字之间，一星一百点，从黄到玄，需要一千点，玄字之间，同样也是一星一千点……” “其他的，大概推断，就应该是地字万点，天字十万……” 五空心里算了一下，差不多，黄字四星，四百点，等价于八十个化神初期修士。而这些天，也差不多弄明白了，人类修士等级划分，和妖修的差别。 人类修士从一开始起步，就是引气入体。唯有踏过这一步的人，才能成为修士。无法引气入体的人，就只能作为一个常人。这也只是理论，但是总会存在一些意外，会打破这个常理，就像，张不争。 之后，便是炼气化神，而后炼神返虚，再然后炼虚合道 引气入体便等同妖修里成为灵级，化神初期对应灵中，化神中期灵巅，化神巅峰王级，化神圆满王中。 返虚初对应王巅。伪皇在王巅之上，近似返虚中，但存在个体差异。返虚巅峰与皇级相当，但常理上不敌皇级。返虚圆满方可和皇级匹敌。 炼虚合道过程则是人类修士质变的开始。合道期实力不稳定，有时候会到化神境，但有时候又会达到返虚以上的境界，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度过炼虚合道，人类修士便可成仙。此时若没有功德数，便是地仙，若是再积累了一定的功德数，天界功德牌上有所记录，到达一定的数值便可位列仙班，成为天仙。 地仙和天仙的实力如何凡人不知，因为到了这个阶段的人，基本见不到。 以阿迪亚为参考，他也仅仅是一个化神初期的修士而已。 所以他自然也明白，到达四星，是有多么不容易。 “这个不仅仅是等级牌，也是身份牌。”杨平肖望着五空手里的黄字牌，虽然惊讶于乱世堂出了四星杀手，但多亏五空，也只是有惊无险。这也让他更对五空的实力产生好奇，“它的后面，还有乱世堂给杀手的身份认证。” 五空听言，把牌子翻了过来。 毒刺…… “这个杀手的称号，就叫毒刺！” 五空看着手里的腰牌，索性将它收下，又从毒刺身上，搜出了一把黑岩短刀。 入手处，寒意翻腾。 乱世堂的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不然其他人怎么会用得了这个黑岩刀？ 想想自己，差不多是一个返虚境巅峰的样子了。自己和他们所差的，就是所谓的功法。 “五空，这个短刀……按理来说，是必须处理掉的。或者直接交给旗主。”杨平肖看着五空手里的黑岩刀，隔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丝丝寒意。 “乱世堂，所有人都有这个黑岩刀吗？”五空有些疑惑，这样的凶物，真的能够大量存在？ 杨平肖摇头，“不可能，黑岩刀在此前一开始，是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炼器师从天绝谷带出来的一块巨大的黑岩石打造的，用时整整九个月，方才打造成一百单八把短刀，每一把，都是灵级武器。” “但是那个炼器师也因为这次炼器，耗光了精神力，还被黑岩石诅咒缠身，事后不久，就撒手人间了。” “而后有过一段时间，黑岩短刀被三旗视作不祥，举三旗之力毁灭过，最后只能差不多四十九把，基本全在乱世堂手里。” “而且，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愿意用使用这样的凶器，万一自己扛不住，死的就是自己。” 杨平肖还是不太待见这个黑岩刀，毕竟诅咒之力对他们而言，极为不祥。 “我都留下了，可以吗？”五空把杀手腰牌，还有黑岩刀收下，几乎算是通知一样的询问，让杨家人不知道如何去说。 “那你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拿出来！”杨平肖考虑了一下，让五空不拿是不现实的，干脆就给他了，反正人也是他杀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 五空点头，随后又去翻了翻另一个杀手的身，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黑岩刀，而且另一个杀手，也是黄字四星…… 看得出来，后面的人，是多么希望杨伊一，还是自己，死掉啊。 辞别了杨家人，五空打扮成杀手行头，带上了毒刺的身份牌，消失在夜空中。 与其坐着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去找乱世堂那是不可能的，五空根本不知道别人在哪里。所以，那就从自己的推断下手…… 大都王家，王家大院里仅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火光，那就是王小虎的住所。 从那天被五空在争夺战里无情的碾压以后，王小虎就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弱。此前遇到的全部都是些歪瓜裂枣，不说和自己交手，听到自己是王家人，都弱了不止一个度。四家里面，唯一让自己好好动过手的，就只有张家的那个疯子。但是自己同样不是对手，东旗猎狗不是虚名。 所以五空呢，一个外面小部落出来的家伙，就把自己碾压成那样。无论他是用什么手段，失败的就是自己。 “啊，到底这他妈是什么鬼……”王小虎绝对想不到，他和五空的差距，就和一开始五空给他的感觉一样，遥不可及。 摇了摇头，王小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好好休息，这次王家给了自己一个名额，在自己看来，那也只是再打一次脸而已。除非自己到了书院，真正的在五空身上找回场子来。 王家练武场，又开始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在偏僻，对大部分杨家人而言，他们听不到。但是对负责看守练武场的守卫而言，他们基本习惯了，在如此声响下，依旧睡得着。 五空遥遥的看了一眼练武场，就转身离开了，这样的家伙，是不可能找人杀自己的。 所以，王家的领导人呢？ 不久，五空出现在王家家主的房外，没有人其他任何人发现自己。他的目的，可不是闹事。 “什么人在门外？”然而王家家主的警觉性很高，直接从睡梦里醒来，这或许，也是常年在战争中保持下来的反应。 五空拿出黑岩刀，那股寒意，瞬间散开。虽然微弱，但对于王家主这样的人来说，这个寒意，很明显了。 “黑岩刀，乱世堂？！”王家主立刻紧张起来，在这大都，居然还有人敢杀自己？那个玄字杀手出手了？ 想归想，但是警觉没有一丝丝落下，他时刻防着周围，以免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存在。 僵持之下，却始终不见敌人出手，王家主有些疑惑，但依旧不敢有什么动作。神经的高度紧张，让他的鬓角，汗液流出。 气息放开，房间的门窗微微作响。 一时间，王家人就像得到信号一样，纷纷醒过来，夜训守卫齐刷刷的朝着家主所在之处跑来。 “快快……” 五空听见这些声音，也从王家家主的反应看出来，他近来，不曾于乱世堂有过接触。 纵身一跃，三两下离开了王家。 王家主顿时松了口气，待其他人来到之时，王家主也缓了过来，家主模样，一如往常。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感受的你的气息，我们就都赶过来了。”王家一男人看着王家主，焦急询问。 “没什么，刚才有乱世堂的人，出现在我们王家。” 众人脸色大变，乱世堂杀手？来了王家？白日里才听闻他们刺杀了杨家人，虽然没有成功，但也造成不小的风波。这下可还了得，又盯上了王家！究竟何人，如此不把四大家，放在眼里？ “但是他没有出手，这一点意欲何为，实在难以考虑。”王家主沉默了一会，“怕的是，他有恃无恐的出现，是因为背后有人撑着……” 所有人都沉默了，乱世堂的人撑着，那就是，那个玄字杀手？ 王小虎气喘吁吁的跑来，才赶上众人这幅阴沉的样子，“爹，怎么了？” “小虎，近些日子你们都注意点，不要轻易出门。”没有等王小虎问为什么，接着就说，“乱世堂，可能盯上我们王家了……” 五空的到访，引起了如此风波，然而这些事，五空都不关心。 不是王家，那接下来，莫家…… 二十二、因果往生处 王家怎么处理那是王家的事，此刻的五空，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任何一件事，因为他在莫家，发现了那个，乞丐…… 乞丐看到五空了，他在给自己打招呼，或者说，给毒刺。 麻烦了，这一点，五空根本没有想过。 “为何不下来？”用只有五空和他能够听得到的声音，乞丐看着墙头的五空。 话不可说，事不可为，这个乞丐的出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而且，他为何在莫家。 “你刚刚从王家过来？”乞丐的声音很奇怪，也很平淡，“为何从杨家暴露后，不直接离开？” 一连三个问，五空都不敢做任何回答。 “毒刺啊，你的气息，变了啊……” 如同雷霆闪过，五空知道自己暴露了。 有恃无恐，一个杀手，为何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面前？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寻找背后的人？”乞丐阴阳怪气的发问，一句句话都直击五空心底，“排除了王家，接下来就是莫家，再不是就去张家？” 乞丐没在意五空是不是回答自己的话，自言自语到，“没用的，就算你看到我在这里，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是莫家出的钱……”乞丐嘴角，上勾的幅度不要太明显。 乞丐伸出手，“阁下若是无事，还请归还我乱世堂黑岩刀。他们两的命，就当给阁下赔不是了。” 五空没有动作，这个乞丐，太诡异了。 “你是谁？”五空低沉着问，杀这两个人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留意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在周围…… 乞丐气息一变，瞬间朝着五空袭来，速度之快，超出五空想象，这个，比白日里刺杀自己的时候快的多。 但好在，自己有所准备。 身影晃动，五空避开了乞丐的一击，然而乞丐没有回头，直直的朝着城外飞去。是的身法之妙，看起来就像在飞。 五空一皱眉，也朝着乞丐而去。 大都外，森林。 乞丐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五空落在树上。 “阁下很大胆，什么都不清楚，为何敢追来？莫不是觉得，阁下能够，在我手里得到些什么？” “我问你，你会回答我吗？”五空取出黑岩刀，握在手里。 乞丐看了一眼五空手里的黑岩刀，微微一笑，“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就是莫家出的悬赏单呢？那以后，我乱世堂，靠什么生存？” 面纱下的五空嘴角颤抖，这家伙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不用想了，因为你马上就会死在我的手里，告诉你又有何妨？”乞丐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我说的，都是……假的！” 双脚踩着诡异的步伐，一瞬间到达五空身边，一条腿一个横劈，踢在五空刚刚抬起的膝盖上。 “嘭……”气浪散开，夜色下，树枝和叶子，随着气浪飞开。 一击不中，乞丐拉开距离，“好家伙，身体够硬……”说话间，乞丐的影子在黑夜的掩护下，悄然离开身体。 乞丐没用黑岩刀，那就说明他知道黑岩刀对自己没有效果。那么白日里那个老头，就是他！ 如此强大的伪装，乱世堂，着实恐怖。 “小子，别分心！”乞丐笑眯眯的看着五空，五空却是后背一冷，瞬间回头，一个黑漆漆的家伙正朝着自己进攻…… 全身一阵发凉，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人。 果断出手，然而极富力量的一拳完全打空，从给黑影身体里穿了过去，一时收不住手，五空身体失去了一瞬间的平衡。 乞丐抓住机会，从原地消失，出现在黑影的位置，朝着失衡的五空后背，二指并齐，直指而去。 “影，六式。影杀……” 隐隐约约，乞丐身前，出现了另一个他，但是比较模糊，两个人，同时朝着五空的后背刺去。 “强化，覆盖……”来不及使用同化场了，五空只有这一瞬间，将自己全身，从精气覆盖。 乞丐的模糊分身刺破了五空的精气覆盖，然后自己也消失了，而后来到的，是乞丐的真身，两指破体，鲜血溅出。 同时，乞丐身体内精气涌动，一股暴乱的精气顺着指尖，进入了五空体内…… “再见了，年轻人……”乞丐嘴角一勾，“乱魂指下无活人……” 看着五空朝地上坠落的身体，乞丐似乎预见了五空的死亡。从来没有人，能从他的乱魂指下，逃脱。 “你是个好苗子，但是你出来的太早了……” 五空落地，一片尘土覆盖五空的身体。 乞丐上勾的嘴脸随着时间慢慢平复下来，五空的生命气息，即便有所减弱，但却没有消失。 地上，五空咬着牙极力平复体内的精气。好在自己比这个杀手的精气纯正浓厚，如果同级，搞不好自己真的就精气暴乱而亡了。 “大爷的，吃了功法的亏……”幸好乞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如果他下来补一刀，自己也基本玩完儿了。 “同化，超重场，万倍……” 树梢的乞丐身体极速下落，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压的喘不过气。 “嘭……”尘土四起，砸到地上的乞丐身体传来些许骨裂声。他显然没料到，五空的精气场作用如此之大，白日里这个家伙，没有用全力…… 五空从尘土里冲进来，拳头笔直朝着乞丐的头部而来。黑大熊说过，遇到攻击方式变化多端的家伙，就要在极短时间里用全力拿下他，不然时间久了，此生变故。 “去死！” 拳头上高速转动而发出嘶吼声的精气，诉说着五空此刻的心理，一击，必杀！ 乞丐眼角红得出血，在五空拳头来临之际，瞬间移动到其他地方……五空重重的打在地上，整个大地颤抖了一下，山林里，鸟兽乱。 落叶尘土四起，挡住了五空的视线。一旁的乞丐口吐鲜血，气息起伏不定。 乱魂指没用，黑岩刀没用，堪比妖修的坚硬躯体，极短时间完成的精气场，精气外附……这家伙，太变态了，完全不是个人，使用的，全是妖修的攻击方式…… 乞丐还没能适应如此巨大的压力，现在虽然站着，但是双腿依旧颤颤发抖。此战，不能拖，天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鬼招式。 五空同样知道此战不能拖，因为之前乱魂指给自己造成的身体负担在一时间还不能恢复，这个万倍的重力场，自己估计差不多，能撑开四十息。 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彼此，都希望找到一个机会，一击必杀。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人的状态都开始变差，但很明显，五空比乞丐好得多…… 再来一次，五空心想，乞丐的瞬移实在麻烦，自己又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能在试一下…… 而乞丐看得出来，五空要动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果在不解决，就废了。打猎这么多年，头一次被猎物抓伤了眼睛。 全力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影子脱离身体而去，在五空的注意力之外，分散于四野。 “影解，万箭穿心！！” “超重，十万倍……看你怎么跑！” 同时，两个人同时有所动作。五空四周，数万条细不可见的黑色影箭，同时朝着五空飞来…… 乞丐的身体慢慢淡去，五空知道这是瞬移的前兆，自己必须要快，不然他就跑了…… 舍弃了精气覆盖，全部凝聚于双腿，速度暴增。 第一根影箭刺穿五空身体，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五空的身体依旧朝前飞去。 在乞丐身影即将消失之时，五空的拳头实实的打在乞丐的头部…… “嘭……” 血光四溅，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五空身后，一处淡淡的人形慢慢消失。 与此同时，其他的影箭齐刷刷穿透五空身体，五空倒地…… 头晕目眩，恹恹欲睡。 极力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乞丐尸体，确认死亡后，五空昏睡过去。重力场散去，山林又恢复原来的安静，除了周围的树木残缺，还有地上的鲜血和两个身躯。 夜色下，五空的身体慢慢散发出淡淡的五彩精气，将五空整个人覆盖。山林中的凶禽野兽遥遥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压，一个个没有哀嚎，没有异动，乖乖的窝在老巢。 没过多久五空身上的五彩精气消失，压抑的山林野兽这才有机会释放情绪。此起彼伏的兽啼，唤醒了五空。 “啊……疼疼疼疼疼……”五空睁眼，慢慢打量四周，天色渐亮，他昏睡时间并不长。 起身，想了想刚才乞丐最后那招，是真的帅……要是……五空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好运气…… 搜了乞丐的身，情理之中的一个腰牌，比起之前的，这个腰牌造型更大气，玄字印身。 “猎魂……这乞丐，名头还不错。”又搜了搜，除了几块紫精，就只有一个小本子。手抄本《影六式》，一张金箔纸。 “我好像记得……这家伙说过影六式，就是这个……不会，这运气！”五空翻开小本子，有点不知所措，想什么来什么。 这个可能是对于五空现在来说，最大的收货了。现在最差的，就是功法了。 展开金箔纸，一个带着神圣气息的卍字，第一眼就看的五空出神。然而在五空身体最深处，五空骨骼上，那些神秘的纹路光线微微变淡了一点，五空灵魂上的烙印同样也是如此。五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洗礼。 回过神来，这种感觉很奇特，但是五空不知道好坏，便把它收了起来。这玩意儿，太奇怪了。 收走了一切有意义的东西，五空就离开了，留下了这个猎魂，无头的尸体…… 东大陆一处山谷，那双带着和五空骨骼深处相同纹路的瞳孔睁开，天地间的黑暗变成猩红。 “该死的和尚……” 无边石壁深处，一个叹息声穿出，除了那些个石灵瑟瑟发抖外，再无人知晓。 东旗大都，杨家，五空在客房睡得一塌糊涂。杨家周围，甚至包括杨家在内，这个清晨，却是一场噩梦……有很多人，尸体都冷了…… 五空一觉睡到了中午，期间杨平肖等人来看过几次，杨伊一带着妲己也从一早就守在房里。 虽然杨平肖交代过五空客房周围尽量不要发出过大的声音，但是杨家太忙了，根本顾及不到。五空就被来来往往的嘈杂声吵醒了。 五空一醒来，就看到坐在大厅的杨伊一，双眼发红，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佳，很明显，她哭过。 妲己坐在她的身边，一语不发，情绪也不高。 “你们这是怎么了？”五空还以为她们因为昨晚的事不高兴，“外面怎么这么吵？” 杨伊一揉了揉眼睛，妲己直接跑过来拉着五空的手，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五空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摸了摸妲己的头，五空看着杨伊一，也去感受了一番杨家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五空自然感受出来，杨家出现了很多没有生命迹象的生物体，包括近二十个人，“难道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乱世堂又来人了？” 杨伊一摇头，眼泪又开始忍不住的冒出来，“他们……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死了，我爷爷，还有宋爷爷，小阿龙，还有我最小的妹妹……”越说越难受，杨伊一甚至说不出话来了。 五空忍着怒火，全是老人孩子，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 “五空……你要把那些乱世堂的人都杀光……给伊一姐的家人报仇……”妲己的眼睛里，也开始泛着泪光。小阿龙，杨伊一的妹妹，还有老爷爷，这些天一直都陪着她玩耍，谁能想到，乱世堂来的这个晚上，他们就全都死了…… 五空深呼口气，推门而出。来来往往的杨家家丁已经没有时间给五空打招呼了，他们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势，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容他们休整。 五空摸了下妲己的头，“你在这里陪她，我出去一趟。” 妲己很听话的就放开五空的手，走到杨伊一旁边，乖乖的，一言不发。 五空从院子里走了一圈，越看心里越慌，越迷茫。原本以为是乱世堂的杀手，但看他们的伤势，还有死去的原因…… 杨平肖遇到五空，给五空打招呼却被五空忽视了，五空双眼无情的走出杨家，外面的大街，时不时还能听到哭声。 这不是杨家传出来的，而是原本住在杨家附近的东旗百姓…… “爹啊……” “我的儿啊……” “妹妹你快醒醒……” 那一声声哭喊，撕心裂肺的呐喊。好几次哭的晕过去的男子，守着已经发冷的妻子的尸体旁。他的妻子，小腹凸起。 五空慢慢的蹲下身，把手放在女人的腹部。双眼更加迷茫，恐慌。 “怎么会……” “天啊，为什么不睁眼？！看一看，求你看一看啊，我老许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乱世堂，我王铁柱用性命做代价，你们统统不得好死……啊，孩子……看看阿爹……” 哀嚎声，哭声，诅咒声，一字一句都狠狠地印在五空心里，挥之不去。 五空整个人都出了神，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耳边，都是那些百姓的哭声，以及，杨伊一带着泪看自己的表情…… 这事要怎么说，要怎么去解释？他们，其实都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该怎么去面对，那一个个痛苦到发抖的身体，那一双双透着血丝的眼睛。 五空的灵魂深处，那一条条纹路慢慢变得明显，开始发红发紫。 五空突然感觉身体极度疼痛，头，脑，身子，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 五空抱着头，一头扎进了，东旗的护城河。 无边石壁上，一个和尚看着东旗大都，确切的说，他是看着跳入护城河的五空。 无边石壁里，所有的石灵都蜷缩在角落里，无论是否成型，它们此刻都不敢有一丝动作。 “你为他来？”如果五空在这里，定然会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那日在虚空中对自己说话的那个。 “为他，也不为他。”和尚没有惊讶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始终在看那条护城河。 “我很好奇，我切断了他的天脉气息，为何你能找到他？” 和尚微微一笑，“你切得断气息，切不断因缘。他若存在，他自有因果。”说话中，和尚一挥手，招走了大都上空的幽灵，这些，都是死于五空超重场的生命。 “你们在计划什么？既然发现了他，为什么放任他不管？” “说笑了，我非我等，我是我。”和尚两手轻轻比划，无边石壁上空，出现一道透露着死亡气息的裂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裂缝里，一条被雾气笼罩的路，蜿蜒向前。路的尽头，一块石碑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古朴老字：往生…… “我？哈哈，若是其他人那可能就相信你了，可是我，我是梦魇！”声音顿了很久，“我怎么信你？” “无论是什么，永生之下都需苦难。”和尚虚化的两手撕开通往往生道路的虚空裂缝，让那些灵魂一个个进入，每个从这条裂缝进入的灵魂，和尚都留了一点佛光在他们后脑。“你又如何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通往永生的道路上？” “哼！永生，我等还需永生？”声音似乎不想与和尚争论了，“你来，是为了帮他？” “对，也不对。”和尚神叨叨的样子，被他所散发的庞大佛光带回了正经，佛光自和尚身后发出，竟全都朝着虚空裂缝而去，没有一丝多余的发散到天地间。裂缝欲合上之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往生路尽头，看向虚空外的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行礼。裂缝合上，世界重回原样。 “地藏？” 和尚没有理会梦魇的发问，继续道，“我是来，看这条因果线的。” “他为什么要帮你？” 和尚缓缓上升，“帮亦是帮，亦是不帮，此间如何，全看心中佛。” 语落，和尚破三天之壁，消失了。 “滚你娘的二大爷，满嘴屁话！”梦魇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些没有头发的，都不会好好说话…… “因果……地藏……”梦魇的声音渐渐淡去，“他们还在闹……时间不多了啊……” 一道紫色的微光，从无边石壁飞出，朝着杨家大院而去。 没有人发现紫光，它就这么朝着坐在杨伊一身边的妲己而去。 紫光进入妲己身体，妲己微微发抖，立刻起身。 “五空有危险……” 护城河里的五空，万般思绪下，尽然开始忘记如何在水中行动，渐渐的，朝着水底落去。 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五空像极了一个木偶人，没有灵魂。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听着阿扎玛阿娘的一句句叮嘱。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去杀害任何一个无关的人，而这次，自己居然一次，手里就染上了，不下百条无辜的人命。 那些嚎哭，那些痛苦的脸，一句句，一张张，映入脑海。 微微张口，气体冲破五空的嘴，朝着水面而去。 五空微微抬手，他开始，落去昏暗的，寒冷的世界。 水面上，杨平肖，杨伊一妲己还有其他一些人站在岸边，看着河水。熟悉水性之人纷纷下水，也没有任何发现。 “五空真的在这里？”杨平肖也是因为杨伊一说五空落水有难才慌忙中叫上人来这里。护城河是之前的大工程，评论水深都近半百，里面水生凶兽也多。如果一个不会水的家伙落下去，生还的几率基本为零。 杨伊一也很焦急，但是这事，是妲己告诉自己的。这几天下来，她也知道妲己不是一个乱说话的孩子，但是妲己又是怎么知道五空在这里的。 “是的，他一定，一定在这里！”妲己不知道怎么去说，她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表达，她的那一瞬间，看见的事。无神的五空，就这么直直的倒在河里，就算只有短短几天，她也从没看过这个样子的五空。 看着打捞的人一个个都没有收获，妲己越加慌乱。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一个认识了才几天的家伙。 挣脱杨伊一的手，妲己一纵身，跳进了护城河。 杨伊一想要去抓，却被杨平肖一把拉住，然后连忙叫其他人去把妲己求出来。 然而那一个个人下水之后，却没能找到妲己的身影。 原本是来救人的，现在，又丢了一个人。 杨家人会水的下水，不会的沿着护城河寻找，这一找，就是一整天。 东旗其他三大家，以及旗主府，都对他们的动作有所打探。随后旗主府有令，召集四家人，前往旗主府商议。杨家包括的，方圆千米之内百姓离奇死亡的，乱世堂杀手事件。 深水处，五空的意识开始凌乱，视野也开始变暗。在闭眼之际，看到一个小女孩，撑开三尾，朝着自己而来。 大都北门，护城河一角石滩边，妲己拉着五空很努力的爬上了岸。妲己脱力，昏迷，三尾收回。 一个道士朝着他们两，慢慢走来。 “金蝉子啊金蝉子，你真的觉得，这是对的吗？”道士一挥手，五空吐出一口河水，咳嗽起来。“希望你的选择，不要让我失望……”蹲下，手掌覆盖在五空额头，点点光芒渗入五空大脑，道士消失。 “在那里！”杨家来人，发现了妲己两人。 第二日，五空慢慢睁开眼，自己，就躺在杨家客房。拍了拍还有些疼痛感的头，五空慢慢撑起来。 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自己忘记了水性，梦见自己在将要溺水而亡的时候，是妲己救了自己。还梦见一个老道，告诉自己说如果想要赎罪，就去西牛贺洲地界，灵台方寸山的斜月三星洞。 “啊……”头痛，让五空明白这些可能都是真的。“妲己呢？”五空翻身起来，就想去找妲己。 “妲己没事，她在旁边睡得很香。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孩，居然敢下水救你……”杨伊一看着五空，心里万般滋味。 五空有些不敢看杨伊一的眼睛，他依旧没能想的明白，杨家这般待他，可他自己却…… 这人间，就有许多事，总是发生的突然，让人不安，又不得不接受。 二十三、天灭劫，抹杀眼 时间一晃，距离规定的时间也只有两天了。这几天五空基本没有出过门，一直在杨家待着。曾无数次思考自己所犯的错，但是始终没有个答案。 现在杨家人，以及杨家周围的百姓，五空都觉得自己亏欠他们太多。小妲己自从那天昏迷过后，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一会儿五空，就好像要确定五空还在，怕他想不开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五空会想不开，但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让他这么做。 期间，五空也翻看过从杀手身上得到的《影六式》，真真感受到这类功法的厉害之处。 影潜，即影遁，让自己的影子移动到一定范围的其他地方。然后自己的真身可以瞬间移动到影子所在之处。 影杀，类似与短暂分身，攻击重叠，影子可以短暂施展真身七成的攻击强度。 影解，让五空吃亏的一招，影子解体，可以瞬间潜伏并演变成其他兵器种，造成高密度的攻击方式。 而后的三式，这个手抄本上并没有。想必猎魂自己也没有得到原本。可能这个是乱世堂的不传之秘，需要到达一定的位置，才能学习。 而手抄本后面，是猎魂记录的另一功法，乱魂指。 这个攻击可以直接运用于被击者的灵魂，但是需要使用者达到一定的条件，不然初学的，基本都只能使得对方精气暴乱。 然而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精气暴乱，也基本算是九死一生了，所以猎魂才说乱魂指下无活人。 可以说，五空的胜利，带有些许运气。而且，五空自身，比猎魂强得多，完全是以大欺小，还被别人打了个勉勉强强。 时过正午，计算着阿迪亚他们也该快到天绝谷了。五空考虑着，是不是需要走一趟，那天把石灵杀死的过程，异常爽快啊。 想做就去，五空起身，推开房门，和小妲己撞个正着。 “你要去哪？”妲己瞪着眼看着五空，这些天可操心够了，一面要留意五空的动向，一面又帮着杨伊一走出悲痛的情绪。 五空拍了拍妲己的头，略带尴尬的一笑，“我就出去一趟，你放心，绝对没事！” 妲己皱着眉头，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 “那你……那你不能去水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五空那天落水后，完全忘却了水性，成为了个旱鸭子。一个大男人，本领高强，可是却不会水。 “得嘞，我不去水边成了。”五空无奈的笑了笑，“我其实是去接他们，他们要过天绝谷，以防万一。” 妲己无言，如果是天绝谷的话，五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也一起去！”妲己转身，却被五空一把拉住。 “你在杨家待着，很快的。”五空离开，妲己抿着嘴，有些不乐意。 肯定是嫌我是个累赘，哼…… 天绝谷入口，五空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 “希望那家伙，走了……” 慢慢走进天绝谷深处，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五空心里还有些激动和期待。 渐渐到达深处，也开始看到一些单个的未成形石灵。在没有第一次的那种心里冲击，反而看它们还有点可爱…… 物理攻击没有用的话，那就直接吸收…… 影潜，靠近，吸收精气般直接将石灵吸收，一个小石灵基本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但至少有那种舒适感，就像肚子饿吃了一口饭一样。 继续深入，来者不拒。主动出击，寸草不生。 原本让人感觉到恐惧的石灵，现在被五空追着跑。在它们眼里，五空根本就不是人，就像个野兽。 于五空而言，只要那个剑残道人不在的话，基本没有谁能够阻止他。现在还希望，能够遇到那些，成了形的石灵，那种，一个可以顶一堆。 所以，去找他们。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石灵，五空轻轻一笑，离开了。 无边石壁深处，一个声音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有石灵不断报告，说那家伙在“捕猎”石灵。 “他放弃那些未成形石灵了……” “他在寻找新的目标……” “他盯上了王级石灵……” “已经被他消灭了三只石灵了……” “逃不了，他的速度太快，他的身法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这样下去王级石灵会被他全灭……” 一句句，一字字，都在挑动梦魇的神经，但是他忍下来了。 “由他去，他要扛得住，就让他抗！” 看五空，就像是吃饱了的汉子一样，靠着一边石壁慢慢体会体内的变化。 精气成丹开始有所异动，不再满足于雏形。体内精气不受控制的高速循环，不断做着周天运转。就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根本管不住。 五空立即盘腿坐下，正准备趁此机会聚气成丹，一举突破皇级。 “小子，你快滚出去！别在这里突破！你想死别拉上我！” 五空脑海中，响起了梦魇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 突破，会要命吗？ “不想死就快点出去，去石壁上面都成，别在这里！” 也不管他说的真不真，反正他也没害过自己，五空朝着外面极速跑去。 “你快点，别磨蹭……” 五空也想快点，可是快不了啊，他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气异动，成丹在即。 刚离开天绝谷出口，体内精气瞬间凝固，然后又全部朝着丹体雏形游去。以五空为中心，天地间出现了一个精气台风漩涡。周围的精气全都朝着五空这里袭来…… 天绝谷中，被五空的这个漩涡拉走了很多的幼体石灵，然后一道屏障突然出现，将天绝谷和外界隔绝开。 “这逼崽子……” 梦魇的声音里，充满了气愤和无奈，“在哪里突破不好，偏偏在这里……” 大都，所有修炼者都能感受到天地间精气的移动，都纷纷出门，看向了天绝山谷方向。 “究竟是什么人？硬闯天绝谷？还翻出了如此风浪？” “依我看，这个动静，至少也是元婴……只有那种等级的人才能有如此动作……” “元婴渡劫？书院来人？” “不止，我看极有可能接近圆满！” “玉衡书院哪一位大能，竟然会亲自在我东旗大都？” “应该是去天绝谷历练，那样的人怎么猜测他的行程……” 张不争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天空中，肉眼可见的精气流动。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所有人，退回大都，切勿靠近！”东旗旗主出面，一语传遍整个大都。 “这是突破，看这局势，定有雷劫，离远一点，小心招出自己的罚劫！” 渡劫，人间修士在某些特殊时间，都会经历的劫难，是天道对修行者的惩罚和制裁。它会因为受罚者个体的强弱降下不同的雷劫，但无论怎么样，雷劫都会是修行人最不愿意对付的一场考验。 张不争眼里放光，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五空那里，成丹所需要的精气量超出五空的想象，天地间的精气异动也不在五空的认知之内。但好在，成丹了…… 如此一来，自己就是，皇级了？ 浓郁得如水一样的精气朝着五空体内的精丹而去，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节奏。但是五空感觉极为舒适，这感觉太爽了…… 然而，五空没有注意到，他的头顶，天空之上，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出现在无边石壁之上。石壁齐天，却没有触及巨眼丝毫…… “嘶……”梦魇懵逼了，这个天之眼，瞳孔处的那抹猩红，看的人灵魂发颤…… “抹杀之眼……” 梦魇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就引出了抹杀之眼！ 雷劫，会出天之眼。天之眼的不同，代表着雷劫的不同。最常见的是惩罚之眼，瞳孔为绿，这是一般修士渡劫时出现的天之眼，力度小，劫后生存率高。 其次是审判之眼，墨色瞳孔，劫下存活低，即便活下来，有很多人都会被削去实力。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就是这么来的。 之后是制裁之眼，金色瞳孔，成活率高，但是基本都是劫后废人。对于修为而言，这个基本算是九死一生。 而后又是抹杀之眼，很明显，意在抹杀，这是不被天道所认可的人，才会被抹杀之眼盯上。 “不可能啊，天之源被我阻断了的，可为什么……” 梦魇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接受之意，如果自己没有出手，对于他们而言，出现抹杀之眼也在情理之中，可五空不应该啊…… “草……诅咒……你大爷的！” 天绝谷里，阿迪亚等几路商行在原地休息，他们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外界的异动。而且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看到石灵，这一点让他们有些迷茫。本来都做好了一切准备，突然发现没有用，还有点不知所措。 “大家休息一下，等异动消失，我们继续前进，每个人都注意一下，别放松警惕……” 苏玺依旧起到了很好的领导作用，在这群人里面几次多番都做出很正确的决定。 突然间，一阵雷声，震得众人双耳发懵。 外界，天之眼瞳孔里，一道山峦般巨大的紫色闪电朝着五空劈来，还存在突破喜悦当中的五空被一瞬间劈到峭壁之中，浓郁的精气散开，天之眼暴露得清清楚楚。 大都，虽然隔得很远，但依旧感受到了雷击的威力。所有人看着天空中的天之眼，心神恐惧，未敢一言。 “这……怕是成仙……” 五空从石壁里爬出来，衣衫破烂，满头黝黑，身上四处裂口，鲜血淋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句脏话就冒了出来…… 怪不得不让自己在天绝谷里！ 这是想，玩死自己吗？ 抹杀之眼就在天空中，它始终锁定五空的位置，见五空没有死亡，没有一丝空隙，又一道山岳般紫色闪电，劈向五空…… 根本躲不了，五空有这个感觉，这道闪电，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牙关咬紧，双目发红，五空紧紧盯着那只抹杀之眼，不知道为什么，五空灵魂深处，就是很不爽它…… 嘭…… 山石炸裂，朝着四野乱飞，五空大叫，雷霆的力量极为强大。五空的身体有种要被炸开的感觉，但是五空的眼神，依旧有神！ 身体还有丝丝游动的电流，五空浑然不在意，直直盯着天空中的抹杀之眼，嘴角顽强上翘。 “你，劈不死我……” 抹杀之眼瞳孔紧缩，它好像能够感觉到五空对他的挑衅。杀意涌动，弥漫在整片天空！ 大都里的众人，梦魇，天绝谷里的一行人，还有石灵，都能感受到这股杀意，来自天…… 妲己额头的三尾图案一闪而过，没人发现。 大荒深处，一个怀抱长剑的道人眉头紧锁，看向天绝谷的方向。 东海，一座岛屿，一个闭着眼的青年挣开双眼，紫色瞳孔如同深渊，让人深陷无法自拔。身旁的一条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黑狗，正在舔舐这自己的伤口。他们的身边，一头森然巨兽，倒在血泊中。 东胜神洲，东海边上，一处名为花果山的妖兽聚集地。瀑布后的洞中，一个修炼者嘴角无奈上扬，慢慢羽化……花果山四野，妖兽哀嚎，天降血雨。 这一瞬间，四海八荒，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动。山野里，有人看见仙人羽化，有人看见麒麟出没，也有人看见巨如山峦的大蛇游动。野兽四动，山河表里悲歌。 西漠，朝圣山，一头头戴金箍，手持长棒的巨猿睁眼，眼底“卍”字闪过，猩红消失。 “阿弥陀佛……”老僧走出大殿，身后一群收拾完好的和尚跟着，“你不该醒，还差五百年……” 巨猿根本没有看老僧，它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召唤自己……但是它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嗷……” 巨猿昂首，一声嚎叫，声波横扫朝圣山方圆几里。除了老僧体表一层佛光笼罩，依然伫立。其他的小僧，艰难站立。 朝圣山脚下，百姓齐齐跪下，朝着山顶跪拜。 巨猿起身，身上的沙石滚落，朝圣山顶，一片沙尘。 “你不能走！”老僧双手合十，对着巨猿轻声细语。 “吼……”巨猿好像不太舒服，摇了摇头，手举长棒，朝着大殿扫去…… 沙尘起，狂风动。山腰上早早跪下的苦行僧被带飞。 大殿佛光亮起，在白昼里也极为刺眼。巨猿的大棒被佛光凝成的巨佛双手拖住。能量波朝着四野散去。 巨佛嘴角轻启，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巨猿头顶的金箍发光，刺激着巨猿，眼里“卍”字浮现。 “嗷……” 巨猿极力抵抗着巨佛和金箍带来的刺激和压力，手里的大棒再次举起，瞬间落下，打在金光巨佛身上，巨佛出现裂缝…… 所有的僧人口角一颤，出现红光。 巨佛念经的速度加快，巨猿更加难受。 一个和尚慢慢走来，在众僧人疑惑和异样的眼光里靠近巨猿。和尚身体浮空，到了与巨猿眼前。一手伸出，放在巨猿额头，一道道佛光从和尚身体传到巨猿身体。 巨猿慢慢平静下来，“本为天地一体，何妨两洲相距？且好生休息，等天地重开！” “恶僧，此处不是你来之地，请离开！”老僧看着和尚，心里难以平静。 “可惜了众生念力……”和尚看向巨佛再无他言。 “快离开！” 和尚也不在意，看到巨猿又慢慢坐了下来，自己也慢慢的离开。留着散发着神圣佛光的大殿，以及为众生引路，为众生祛恶驱苦的僧人，在万生向往的朝圣山。 巨猿脚下，巨大铁链埋于沙土中。 无边石壁，抹杀之眼释放一道深紫色闪电，不如之前巨大，但是给五空的感觉却比前两道要危险得多。 五空下蹲，后蹬，朝着天空，迎着紫电而去。 “这就不相容了……”梦魇心有感慨，都是命啊。 远远看起来，五空渺小的身体撞上紫电，在这一点一线相交处，紫电炸开。 天地因为巨大的光芒反而在一瞬间变得漆黑，片刻后，白昼重现。 五空倒在血泊中，身处一个人深陷百米的石坑，山石成灰。头顶，两肩，双臂，都能清晰的看到白骨，五空这模样，很惨。 抹杀之眼未曾离开，依旧盯着五空，似乎想看看，五空是不是还有气。 五空从血泊里慢慢爬起，颤巍巍的站住的身体，坚强的抬头，对着天之眼一笑。 骨肉交接处，淡淡五彩光浅显，五空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长好。 抹杀之眼开始变小，可能是时间快到了，它不在只盯着五空一个人，天空一阵颤动，出现了漫天的雷霆，朝着五空劈下来。 五空周围几里，被雷海淹没。这些雷霆，强度虽不如之前，却也极为强大，五空的残体，伤上加伤。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五空还看到了三尾女，还看到剑残道人……那是他们交战的过程。 五空看到了一个青年，被雷霆追着打，但是那个青年在笑。 五空看到了一个和尚，抱着一块不大的石头，朝着悬崖底扔去…… 雷海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五空干脆躺在地上，任由雷霆打在自己身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跑了。 痛就痛，死不了…… 天空中，抹杀之眼即将消失，在最后一刻，抹杀之眼突然变得明亮，一道比之前所有闪电都还要小的雷霆从抹杀之眼瞳孔中射出，抹杀之眼彻底消失。 五空头皮发麻，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危机，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和痛苦，强忍着起身，一抬头，一道细小的，极富死亡气息的雷霆，撞上了五空天灵盖…… “轰……” 五空瞬间头脑发昏，直直的倒在地上……雷霆在大脑，身体，骨骼甚至灵魂深处来回穿梭……五空的生机，慢慢淡去…… “草，你奶奶的诅咒……你过分了！”梦魇的声音在天绝谷深处响起，让天绝谷里的众人万般惊恐。他们今天遇到的变故，太多了…… 良久，雷海迟迟不曾散去。五空全身被五色光芒包裹，依旧阻止不了他生命气息的流逝…… 渐渐的，渐渐的，五空心跳停止，五色光消失……雷海继续…… 西漠，巨猿哀嚎。 东海岛屿，青年闭目。 大荒里，剑残道人怀里长剑悲鸣。 大都里，妲己莫名的一阵难受，小脸上，两行清泪滑下，低落在地上。 额头上，二尾图案闪过……三尾不在……妲己昏倒在地，吓得杨家人束手无策…… 雷海最后一次沸腾，一道道雷霆，打在五空的身上……五空的躯体被打的跳了起来。 一口血吐出来，五空心跳恢复，生机恢复。五彩光再现…… 雷海慢慢散去，直到最后一道闪电，打在五空身上，天地重回平静。 西漠，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东方大荒的方向，一拜…… 梦魇沉默，那瞬间，五空真的死掉了的……轮回…… 大都里，所有人都很好奇无边石壁天绝谷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只能远远望着，不敢靠近，也靠不近。 远离人群的一处山林，张不争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点移动。 五空身体慢慢的恢复，他身体里，那些神秘的纹路消失不见。雷劫过后，长出来的身体，更加富含力量感。 入夜，商队的人都到了大都，阿迪亚蓝雨杜坤冬三人，以及缥缈山苏家人，坐在杨家大厅，杨平肖正招待他们。 “妲己醒了……” 苏玺苏慕起身，跑向妲己所在的客房。正要进入，却被杨伊一拦住。 “妲己不小了，自己这是要直接进入？” 苏玺苏慕脸发红，尴尬的笑了笑，从前，都没想过。 “我没事了，大哥二哥……”妲己的声音穿出来，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五空呢？”苏玺低声向杨伊一问，从他们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五空的影子。 “他说他出去接你们，你们没有遇到？”杨伊一也有些好奇，而且白天天绝谷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还没有五空的消息…… “他去接我们了？”苏玺皱着眉头，他们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看到，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杨伊一点头，虽然也担心五空为什么不回来，但刚刚妲己说不用担心，那五空应该没事的……可为什么，自己会相信妲己呢…… 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奇怪…… 说话间，五空回来了，一身破烂，出现在杨家正门…… “好饿……” 皇级修为，五空虽然疲惫，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众人和五空会面，阿迪亚这几天下来，整个人更加沉稳，蓝雨也不如从前轻浮，也沉稳许多，相比之下杜坤冬是变化最小的一个。 阿迪亚告诉五空西司的事，阿扎玛的状况，缥缈山对西司，对阿扎玛的态度，让五空放心了不少。 得知五空回来，妲己忍住不适，居然从房里出来，依着门框，笑着看五空。她头上的图案，只有五空看得见，那个美丽，却又凄凉的二尾……五空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三尾成了二尾。 “你这是怎么了？”五空跑到妲己身边，对这个敢跳进水里救自己的小女孩，五空不可能不在乎。手指在妲己额头上擦过，在妲己额头留下了些许灰尘，然而，没人在意。 妲己摇头，五空回来就说明他没事，自己就不用担心了。之前自己莫名其妙的难过，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五空。 苏玺苏慕看着自家妹妹看五空的表情……虽然十来岁在缥缈山也不算小了，可是……心里面总是不舒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妲己和五空都不清楚，他们所表现出来样子。会让人心乱，至少，杨伊一就是。 二十四、听闻修仙路 入夜，苏玺苏慕阿迪亚等人依旧就在杨家，缥缈山是想带妲己离开。但是妲己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能和杨伊一也熟络了，妲己还想在去书院之前多和杨伊一一道待会。 杨家不缺钱，自然也不在意他们在家里多待。相反，他们在杨家待的越久，越能让杨家在四大家里，有说话的权利。毕竟，杨家差的，就是站得住脚的实力而已。 当然，这仅仅是杨家人的想法而已。 饭局后，五空叫走阿迪亚三人，到一旁将《影六式》和“乱魂指”交给他们。 《影六式》这三式用的好的话，在战斗里基本算得上强有力的杀招。乱魂指嘛，不是说不好，只是五空不太喜欢这样的攻击方式，可能和自己的追求不一样。当然，如果有真的需要用到它的时候，说明自己那时候的念头就只剩杀人了，最好是不要有这样的时候！ 正好，这两个刚好可以弥补阿迪亚他们没有功法的缺陷。 “记住，不要随意使用，这个可能是某个组织的不传之秘。”五空只能这样给他们说，其他的，只需要他们自己考虑就行了。 次日，东旗大都，书院来人。旗主府练兵场。 上次的项东生依旧在，还带来了好多个不熟悉的面孔。有男有女，但不可否认的，一个个都气度不凡。 然而比较吸引五空的，还是一个眉宇间带着仙气的老人。站位居中，而且从项东生的态度里面就可以看出来，这老头，有点看头。 果不其然，在东旗旗主的一番没有营养又必须有的开场后，站出来的，就是这个老头。 “东旗的后生们，我是书院外院长老，息流。我仅补充一点，不是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入我玉衡书院。无论怎么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家族，部落挑选出来的精英，想必都各有所长。” “但是，书院不收三种人。一是作奸犯科者，二是偷奸耍滑者，三是天赋低下者……” “前两个我也不用解释，我要说的是第三个。何为天赋……如今大世界，修者千万，派别亦无数。而书院，属于大道统，尊三清。” “道家一门，不修妖法，不修魔道，修道心。以凡俗之躯接近天地大道，感受大道，修炼方式与百家相似，主要有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听息、踵息、守静、存想、守一、辟谷、服食、房中、行炁、胎息、外丹、内丹等等。” “万法起修始，皆为引导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此力妖修称精，人间称灵，我道唤玄，皆为一物。” “天下百姓，凡可纳气者，都可追寻仙道。但是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这个有多难，凡人之躯，能真正得天地认可，纳气入体从而踏上修仙之路的，百中无一。” “初踏修仙路，便是为炼精化气，此过程分三步，开光、练气、筑基。天下仙家法典极多，但是对此的描述皆大同小异。吾观尔等气息，可见得诸多不凡之人，已有不少练气大成之人，更有甚至已入筑基之境。天下修仙者无可计数，然开光一道便能阻拦下十之八九。余下人多被困住练气期，穷极一生也未成筑基。” 底下人听此，念头各异。那几个借助家族底蕴和自身天赋踏入筑基的可谓娇子，此刻也是心生快意。人生本就是不全然公平的，同为东旗人，出生就有鸿沟。 “然而筑基之境，也有差异，两个同为筑基的人相斗，或许一方强得出奇。此间差异，源于修炼心法，也源于自身的优势和特殊的体质。炼精化气后，便是炼气化神，亦有三个大的级别划分，为灵动、结丹、而后是元婴。” “筑基修士，可真正沟通天地灵气，将世间万物化为己用，此为灵动。天下灵气也有差异，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引动一种灵气，称单灵种。或如五行之一，或自然之一。有人体质特殊，可以引动不止一种天地玄气，这些人又称双灵种或者多灵种。五种以上的，称天灵种。这个，就有关你们的修炼天赋。” “而后的结丹，元婴二境，是天人分割的境界，亦是大多人穷极一生追求的目标。金丹客和元婴境修士，方可打破人体桎梏，得以长寿和诸多神通！” “而元婴之后，是炼神返虚之境，也为三段，分出窍、分神、洞虚三境。往上还有练虚合道，分合体、大乘、渡劫三境，渡劫之后，人可飞升成仙！超脱生死！此境，便是天下修仙者最终追求！” 众人听至此，无比热血沸腾。渡劫飞升，超脱生死，多么诱人的字眼… “修士间还有其他差异，待以后你们自己了解。而今天叫你们来此，目的就是检测你们的灵种。无灵种废材修不要，单灵种生之气不要……” 人群里，五空他们听的都很仔细，因为这些，都是他不知道或者不清楚的东西。而且如今所知，与黑风告诉自己的，差距极大。或许人与妖之间，确实有巨大的鸿沟。 五空反而对息流说的检测，毫不在意。但是其他人，却开始陷入了期待和紧张。 张家，张不争没有在意自己老爹投来的目光，依旧直挺挺的站在人群里。 “接下来……所有人看着我！”息流长老招手，身后一个弟子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水晶样的石头。 息流长老引动玄气，从指尖流进晶石里。片刻，晶石一阵红光闪过，耀眼夺目。 “单灵种，五行之火，灵动境后期。” 五空能感受到息流灵气里的强烈的火气息，同样也能感受到他灵动期的玄气波动……好像，比自己差…… 难搞哦，一个长老都才这样…… 除开五空其他的大部分人都被息流灵动期的玄气压迫，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东旗旗主眉头一皱，外院长老，实力不输自己。甚至还需加上书院底蕴，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都看清楚了吗？其他人都这样，一个个经过考察。过关者，才能入我书院！” 第一个上前的是旗主的儿子，玄气渗入晶石，一道黄色光线闪过。 “单灵种，五行之土，筑基初期……” 让人惊叹的不是他的五行土灵种，而是筑基期修为。旗主府，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 “下一个……” 旗主女儿，壮如男儿的体型，让人有些恐慌。 “单灵种，五行之土，筑基中期……” …… 全场哗然，除了旗主一方。 随后四大家上人，莫家莫老三，单灵种自然之风，筑基初期。莫无忧，单灵种自然之雷，筑基初期。张家张尊，单灵种五行之金，筑基初期。张落雨，单灵种五行之水，筑基初期。王小虎，单灵种自然之风，筑基初期，王小蝶，单灵种五行之木，练气大成。 杨家，杨伊一……在杨平肖的期待和渴望中，杨伊一一步步走向鉴别人。 “我还……” “没纳气的，把手放上去，也可以……” 杨伊一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五空，五空微微笑了下。手放上晶石…… 一道绿光闪过，杨伊一心里微微有些放下。 “单灵种自然生之力，未纳气……” 自然生之力，之前息流说过，生之力者，不要…… 就像是下了审判一样，杨家人都感受到一种失望和无奈，杨伊一也包含在内。 她扫过五空，眼里那一抹无奈和绝望。说好以后自己加油，为杨家出力，但是现在…… “抱歉，生之力者……” “等下！”五空打断鉴别者的话，慢慢走出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这个石头，坏了……” 站在杨伊一身边，五空笑着对那名鉴别的青年说，“可否换一个？” 青年摇头，对于五空这种为了女人出头的家伙，他并不讨厌，但是五空这回算是做错了，书院的石头，从来没有出错过。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试试。”五空指尖玄气流动，一缕穿过晶石。 瞬息，浓郁的绿光直冲云霄，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惊，包括书院来人，息流和项东生。 “你说的就是他？符文师？”息流眼光在五空身上扫过，他看不出来五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据项东生的说法，这家伙，或许有什么秘密。 “那次争夺战表现出来的，这也是其他人说出来的。但是无论是不是符文师，他的实力都不弱。筑基后期，如此年纪……” “单灵种自然生之力……” 在所有人的眼光下，五空移步旁边一个女子身边，对着她微微点头。指尖玄气流出，晶石吞没，一息过后，晶石内泛起绿红金黄四色，四条彩色光带冲天而上。全场，一片寂静。 息流长老，项东生齐齐向前一步。书院来人没有一个能够平静得下来。四灵种，筑基后期。万里挑一的天才……可惜了，如果自然生之力换成其他一个五行之力，再以造化之力打造一个伪五行灵种。那么，就将会是震撼天下的五行天灵种…… 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状态，息流长老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跳。 五空并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朝下一个鉴别者走去，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结果。 之后，五空就站在万众瞩目中，双眼带笑，看着息流长老。 人群里，阿迪亚杜坤冬还有蓝雨，脸上不经意间有一股笑意，苏家那小女孩，更是笑的像一朵花一样。苏玺苏慕除了震惊，还就找不到其他什么词来表达了。 杜知南，莫老三，王小虎，还有王小蝶几人，脸上竟然冒出迷茫，随后王小虎释然，双手紧握，差距啊…… 张不争最平静，但是心底却也有一种，没人能够理解的情绪。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有些寂寥。 “我明白了，杨家小女，破例……” “且等一等……”五空打断息流的话，走到杨伊一身边，将杨伊一拉到另一个鉴别者，把杨伊一的手放到晶石上。随后对着杨伊一一笑，就离开了。五空指尖，一股精气悄然溢出。 五空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了，但是息流并不傻，相反，他精得很，不然也不可能做外院长老。他就看着五空的动作，面带疑惑。难道他不知道，修者之间，玄气不易相融吗？ 然而，那颗晶石，却发生了让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事…… “双灵种，自然生之力，五行金之力……” 息流看着五空的眼里，出现了其他的情绪……这个孩子，身世不简单！ 杨伊一呆呆的站在原地，眼里，只有那个走远的背影……他给她的，是希望和尊严…… 息流长老和项东生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项东生取走之前五空说出错的晶石，“其他人，继续……” 经过五空这么一个大刺激，场下基本没有人缓过来，张不争抬起头，对着前方，一步踏出！ 东旗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他。东旗的传说，猎狗张不争！ 他，会是第二个惊喜吗？ 张家家主，眼里一丝不忍，竟没有去看张不争那双透露着坚毅的眼睛。 息流看着走上前的张不争，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张不争不凡的气息，但是感受不到…… 张不争走到鉴别者身前，手慢慢放到晶石上…… 一息，两息，三息……没有任何异象。 五空看着张不争，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出现？” “不可能啊，难道又坏了？” “光呢？发生了什么？” 人群里，议论纷纷。唯独万众瞩目里的张不争，若无其事。 “宣布……”张不争对着发呆的鉴别者说到。 鉴别者一愣，他从东旗人的表现里，知道这个少年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自己也期待着第三个天才的出现……可是…… “无灵种，未纳气！” 万众哗然，东旗猎狗张不争，是一个没有灵种，不能修炼的废人！那他那些战绩，他的传说？ “他欺骗我们？不能修炼的废材，怎么会像传说一样强？” “不可能，我叔叔和他一起出过兵，叔叔说他很强的……” “张家这么大势力，塑造一个形象又有何难？” “不会……” “当真是废材？那岂不是白费了我这些年对他的幻想？” 张家人，一众怒气，但没有人做出动作。其他三家人，各有想法。就连东旗旗主，都有些难以置信。 息流看着这个场面，又看看无所表现的张不争，心里不禁有点好奇，这个少年，心性之强，出人意料。 对上张不争的双眼，息流总算找到一点点应该有的情感色彩。 “敢问息流长老，玉衡书院，可有炼体之法？” 张不争没有理会场下的唏嘘，对着息流，双手抱拳。 息流长老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不争斗胆，虽不能成为书院门生，但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去看看书院的，炼体之法？” 息流微微皱眉，这少年，很懂事！ 嘴角上扬，息流朝着张不争一笑，“自然可以！” 场下又是一阵议论，然而息流长老接下来的话，让议论停止。 “不过，你不可能进入，你们张家，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你不是书院人！” 张不争一笑，点头同意。在所有人的异样目光中，走到张家阵营。 大起大落，说的就是在场人的心态。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人鉴别，大都各大家人，部落来人。 阿迪亚，单灵种自然风之力，筑基初期，这也是一个让众人惊讶的出现，毕竟来自于小部落。 蓝雨，单灵种五行水之力，练气期。 杜坤冬，单灵种自然冰之力，稀有灵种，未纳气。 缥缈山，苏妲己的上场，又一次，让众人眼呆，双灵种，自然生之力，以及另一个特殊的自然之力，未纳气。一个小女孩啊…… 息流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这次的东旗招生，出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人和事。明面上，两个双灵种，一个四灵种还是筑基后期……而且…… 鉴别直到午后结束，原先的一百人次，被筛选到不足半百。书院，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通过测试的所有人，明日在此，随我一起，回书院！”息流看了一眼五空，自己离开了。 散场，几家欢喜几家愁，一梦凌峰一梦忧。 第二天，万里晴空，这是一个好天气。息流长老带着东旗选出的半百门生，朝着南方而去。纵使昨晚一夜的话语交代，但真到了分离的时候，又会有些许不舍。更不说杨伊一这种从来没有离开家的人了。 杨伊一十步一回头，自己离大都越来越远。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但是就算给自己回去的机会，自己应该也不会回去的。 “伊一姐？”妲己跑过来，扯了一下杨伊一的袖口，这小女孩，简直只有愉快和激动，“别看了一会掉队了……” 五空跟在后面，“放心，答应你老爹会照顾你的。我要对得起他昨晚叫我的几声兄弟嘛……” 杨伊一知道五空是调侃，昨晚杨平肖喝多了，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你好，五空师弟吗？”在五空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书院师姐走过来，面带笑容。 “昂，是五空，是不是师弟就不知道了……”妲己看着来人，有意无意开了个玩笑。 “妲己师妹说笑了，你们都是书院新生，自然是我们的师弟师妹。”师姐对着妲己说完，转而向五空，“息流长老有请，还望你跟我走一趟。” 五空微微点头，可能，息流老头找自己的原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妲己和杨伊一想要跟着一起，却被师姐婉拒了。 “长老传，只见五空。” 五空回头对她们一笑，“去找阿迪亚他们，我去一会就回来。” 一路上师姐和五空有说有笑，但始终没有说息流长老为何事找自己。五空也不着急，毕竟，他玩不过自己…… “五空师弟可是万里无一的天才，想必进了书院以后定将平步青云，师姐不知能否有幸，混的个好处。”师姐这话虽然带着玩笑，但其实多少也可以看出来，五空以后，的确能够用天赋在书院横着走。 五空没有接话，依旧浅浅的笑着。 “请问师姐，书院是在？” “书院在大荒南方，隔海数万里的一座岛屿之上。你去了就知道了。还有就是……” “书院所在之处，其实隶属于一个群岛之国。和东大陆南大荒不同，书院以南是另一个大陆，那里，虽不及大荒广阔，但却比大荒更复杂，更热闹。” “大荒更适合妖兽生存，而南大陆，才算得上人类修士的天堂，也可以说是修罗场。道家正统，就是源于南大陆。” “此前书院都是往南大陆招门生的，但是地理位置偏远，而且……基本每次都占不到便宜，所以……” “并不是说大荒无人，可能说南大荒，毕竟北大荒，我们也不了解。所以从整体上，南大荒的确要差一点。”师姐偷瞄了五空一眼，五空依旧还是那副笑脸。 “不过这次恐怕不一样了，有五空师弟，书院估计高兴得很呢。” “师姐说笑了，我还是有兴趣知道些南大陆的事儿，没准以后可以去玩玩。” 修罗场，修士天堂。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毕竟南大陆很大。南大陆分五个区域，南瞻部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东胜神洲，以及，中土。” “东胜神洲，西牛贺洲……”五空轻轻嘀咕了下，这两个地方……自己听过啊。 “书院所在是北俱芦洲的北部，属偏远地区。各处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师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知道的，真的太少了。 “够了，对于我而言，很多了。”五空对着师姐一笑，的确，西司长大的五空，这一趟出来，真的发现了好多不一样的东西。 “就在前面了。”师姐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息流长老和项东生就在那里等着，见五空到来，都看向五空。 五空向师姐道谢，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恍惚间，感觉到自己似乎穿过了什么屏障。 “你叫五空对？”息流不止一次打量五空，四灵种。这次出来，的确是捡到宝了。起初还不知道那位，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大荒，这下，真的神了。 五空点头，朝着他俩行了个礼。 “生来四灵种，十载至筑基，着实让人惊叹。”息流长老暗中开眼，看了五空一番，骨龄是不会骗人的，的确，这个家伙，才十几岁。但是五空身上还有很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或许，都是那家人弄的。 “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聊家常，这是五空未曾想到的。 “还有阿妈。” “未曾见过父亲？”息流面无波动，但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见五空摇头，息流也看得出来，五空是真的没有看见过父亲。 “可学过正统修炼方式？” 五空抬头，看了息流一眼。正统修炼方式，那应该是道家修炼法，或者说人类修士的修炼方式。自己，的确没有接触过。 “未曾接触……” 息流瞳孔不经意间紧缩一下，脸上流露出笑意，“很不错，想必经过一番正规的修炼，你定然可以名震一方。” 五空些许疑惑，他并没有问自己之前的修炼方式，或许是看出了什么。也不应该啊，息流，可能还没有黑大熊强…… “你可是，学的妖法？”息流突然的一句，让气氛微妙起来，这么直接的吗？ “且不要有什么想法，妖修也是修，强大的妖修在世间也得以称霸一方。只是说若是进了书院，我还是希望你，弃了妖法，修我道心，这样更受天道亲近，可以更快成就大道。” 五空没有反驳，其实如果有正规的完整的修炼方式，自己当初也不会去黑大熊那里讨教。 “还有一事，为杨家小女之事一为，我希望进了书院，你不再使用……” 五空微微一愣，还是被发现了。 “那是为何？” 息流盯着五空的眼睛，“为了你好……” 时间在流逝，一行人也在不断接近海岸。远远的，就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真的没有和你说什么？”小妲己瞪着五空，这家伙回来之后也不说话，一个人闷着就像在思考什么，也不和自己说，但是他的感觉又不太对。 讲实话，妲己还是怕五空要去跳水…… 其实五空在意的，是息流之后告诉自己的那句话，“这可能，和你父亲那一脉有关……” 又一次听到了，和父亲这个字眼有关的事，东胜神洲…… “喂，呆子！是不是傻了？” 小妲己有点生气，这一路自己都说了这么多话了，五空愣是没搭理自己。 杨伊一在一旁看着，也没插嘴，但是阿迪亚他们，想笑，却笑不出来。 “哈？你说啥？”五空回过神来，看到妲己气红的脸，都不知道自己要说啥，是真的没听她说话啊。 “各位，马上就要到海边了，那里有我们书院的云舟，大家到了以后，按次序上云舟，切勿乱跑。怕你们对云舟不了解，惹了什么麻烦……” 前方一个书院师兄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吵闹。 “云舟是啥？” “不清楚，看了就知道了……” “在提醒一次，不要乱跑，不要惹事……”师兄再三强调，之后就离开了。而众人的好奇心，也就慢慢被他勾起来了。云舟……还有惹事一说？ 等众人到了海边，才明白，师兄说的云舟，是个什么鬼了…… 一头全身黑青的巨兽，头似牛，身如鱼，前肢两个小短腿看起来根本就撑不起它整个偌大而笨重的身体。鳞片紧凑，透着黑光。后半身没入海中无法看到。但是单单露出水面这一段，就算得上巨兽了。估摸着，少说也是二三十米。巨兽身后，是一个比它身形大出几倍的船体。看起来，除了比较大以外，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这么大，我的天，够吃好几顿了……”这是蓝雨的话。说出来，被旁边好多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 然而他们还不自知，杜坤冬也还认真的点头。 周围一群人，脸黑。 “这是海牛，水中异兽，力量大，速度快，性情温和……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怒的。”旁边有看不下去的书院人慢慢解释。 “那为何，这个要叫云舟？” “过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师兄姐们招呼着所有人上船，一切就绪后，朝着海牛一挥手，一声让海面荡起微波的牛皋。海牛一个转身，船体直接被拉着，朝天际而去，速度极快。 “不简单呐这家伙。”五空盯着海牛，估计只有他，看穿了海牛的整个身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可不，就不知道好不好吃……”蓝雨还偷偷咽了下口水，这个动作，被妲己一个白眼。 “就知道吃，一个吃货……” 蓝雨挠头，尴尬的笑。 五空几人在这里打趣，但是却不曾得知，前路坎坷…… 云舟内，息流长老双手紧握，这一趟，一定要好好走过去。书院的希望，或许就在自己手里了。 二十五、云舟入云 在云舟上待久了，听那些前来问候的同门师兄姐说了很多东西，五空越加期待将要到来的书院生活。 据师兄姐所说，南大陆有四大洲，而自己之前就已经听过东胜神洲，此外，书院所属为北俱芦洲，还有南瞻部洲及西牛贺洲。中土其实属于南瞻部洲，但由于中土各方面都极为突出，多数人还是习惯将中土单独列出来。 四大洲各有不同的种族势力，就以北俱芦洲而言，兴许是靠近北大荒，北俱芦洲为多妖之地，或者说其为万妖之国也不为过。这一洲之地上，多可见人妖共存，明面上人类数量多，但其实，多数人类族群还是以上供强大妖王以求得生存之所。这似乎与大荒之地别无二致，但北俱芦洲的人族，要强大得多。或许北俱芦洲的妖族也想从人类的身上获得一些东西，所以这万妖之国的大妖也默许了人族在此大洲生存。也因为各族大妖的态度，其他妖族也不敢太过于蛮狠。所以大规模的战斗极少，但是小规模的冲突却随处可见。 但其实五空很在意一位师姐所说的话，北俱芦洲那些有人身的生灵，以人类自称。但是说到底，是不是人族，又有谁清楚呢？毕竟有传说，真正的北俱芦洲本土生灵，都是能活千年之久的。可如今呢？ 此外，西牛贺洲是佛教之地，那里的佛门子弟几乎是随处可见。而且，此前那道声音，曾告诉自己去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之地寻他…五空想不清其中缘由，但却明白，那日这声音出现之时，是自己打破了与阿母的约定，造成大杀戮后出现的。 有传说称，西牛贺洲子民，身长十六肘，人寿五百岁。较之现在的人类寿命，也是极为长久了。单就这寿命而言，西牛贺洲生灵便是生而为金丹了，毕竟金丹修士也才有五百年的寿命。 还有那洲民子弟身体强硕可寿二百五十年的东胜神洲…东胜神洲以东，是极为辽阔的东海之地。传说东海深处有三座仙山，仙山上有不问世俗的仙人… 较之其他三洲，南瞻部洲在各方面都是比较正常的，又或许是别的其他原因。生活于此洲的人类虽然在生态环境、福报、寿命等方面，不及其它三洲；但此洲人类所特具的“勇猛“、“忆念”、“梵行”三种特性，则优胜于三洲。一个师兄说他的师尊曾在一本佛家经传《世记经》当中看到：“阎浮提人有三事胜。何等为三：一者勇猛强记，能造业行；二者勇猛强记，勤修梵行；三者勇猛强记，佛出其土。” 天地何其大，日月何其远？ 自己所欠缺的，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修炼方法。还有那南大陆，一定，要去！ “五空，你在看什么？”妲己从身后拍了五空一下，“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没看够啊？” 五空伸了个懒腰，“我不是在看海，我在想以后会不会很好玩……” 妲己没有说话，也倚靠着云舟护栏，看着茫茫大海。 “缥缈山有一个湖，也很大。”妲己眼里，慢慢浮现回忆，“我记得以前，阿爹也带我坐过船，看过湖边的枫树林。我最喜欢枫树林了，尤其是树叶都红了的时候……” 五空看了眼妲己，她想家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出来这么久，也难怪。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们让我出来，也是为了我好。”妲己脸上勉强有一个让人不忍心看的微笑，“就算他们不说，我也不会怪他们。大哥二哥，老爹，还有缥缈山的好多人，他们对我都很好……” “其实你想回去的对？在之前？”五空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妲己，两个孩子，又能说什么让对方不再想家的话。 妲己低头不语，五空微微一愣，手轻轻落在妲己头上，“安了，以后有时间，再回缥缈山也不迟。” 谁能说得准家对一个人的意义，时间不同，感受不同。但有一点，那里，始终是一个牵挂。 妲己勉强笑了一下，她并不是一个需要用言语来安慰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遇到五空后，会变成这样。 “五空，王小虎几人来找你了……”阿迪亚身后不远处，是王家的几个人，为首的，自然是王小虎和王小蝶两兄妹。 五空伸了个懒腰，在东旗大都发生的事，自己也和杨平肖讨论过了，该说的，该做的也都交代了。其他三家或亦是城主家，都给杨平肖提了醒。然而自己这边，说真的，不存在担心。 “让他们过来，大家一个地方来的，以后或许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五空上翘的嘴脸，让阿迪亚微微一愣，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 “可以，反正也说不清书院的情况。”阿迪亚自然不傻，到了任何一处陌生的地方，都需要几个探路的家伙。 “你叫五空对？”王小虎没有在争夺战时的嚣张跋扈，或许是明白了两者间的差距，让王小虎有了另一番认识，“多谢此前不杀之恩！” 抱拳，行礼！ 五空眼里一亮，这家伙…… “和你无冤无仇，何必要杀你？” “反正谢了就是谢了，虽然你确实比我强很多，但是总有一天，我王小虎也会以王者之姿，追上你！”这不是狂妄，这叫自信。王小虎眼里的光，在给他自己撑腰。 “你有这个机会，但是机会不大……”五空并没有针对他，只是说一些实话，他看得出来王小虎的潜力，有，但是并不大，相比之下，莫家另外一个叫莫无忧的，可能还要厉害点。 “我不在意你们说什么，反正我想怎么做，要怎么做，是我的事。”王小虎又一次朝五空行礼，“今天就是过来道谢的，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说的。” 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王家人话也不多，但是态度还是挺清楚的。 看着他们走远，阿迪亚方才开口：“他们有利用的价值吗？” 五空摇头，“王小虎的确是虎了点，但是不傻，人也不坏，他们要做什么就由他们去，我们自己来。” “莫家……” 五空摆手，就离开了。 阿迪亚挠了下头，无奈地笑了笑，妲己看了眼阿迪亚，虽然不明白五空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去追究，就朝着五空走去。 云舟，张家所在处。 张不争听着其他人的介绍，也基本了解了书院以及其他一些情况。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书院门生，只是借着个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有自己脑海中的，真正的体修！ 张不争很清楚，自己在书院可能是不受待见的。那时候塔罗告诉过自己，体修的道路很难走，但并不是没有人走到顶峰。有传说，九黎部落就有大量的体修。虽然记录得不完整，但的确有极多的传说，都指向一件事，体修路可走，只是道难行。 书院不是自己的目的地，那百家争鸣的南大陆，才是自己必须去看一看的地方。至于自己能有多远…就是一句话，心有多高，人有多远！ 只是如今，还需要安置好东旗来人，大都那几大家族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况且，此番一同入书院的，还有西，北两旗的人。在战场上，自己就知道这两方的人，或许早就有合而吞东旗之意。也只能是希望书院的规则可以限制住他们，自己在书院呆不长远，东旗…还有几个人？ 还有，他断然也不会在书院久待。书院太小，始终不是他的舞台！ “落雨，你们到了书院，可以尝试着和杨家那边走近点……”张不争没等张落雨说话，就抬手制止了，“就单单是天真境修为，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力量了，更何况他的天资在那里放着，能走近一点对你们没有坏处。” 张落雨没有说话，他自然明白，但是身为大家人的骄傲，让他没有这么容易接受这样的安排。 “你和阿尊，都是张家的希望，可要好好加油。” “二哥……” 张不争起身，“你们是看到的，我无法修炼，我必须做好打算，如果书院没有我想要的，我自然会很快就离开，所以就只有你们自己。张家，始终需要你们回去……” “还有，莫家的话，看在同一处地方的面子上，不要让他们太为难，离他们，合适的距离就行了……莫无忧那家伙……可能比较麻烦。” 莫家住处。莫老三看着闭目的莫无忧，全程不发一言。 去往书院的路上，谁都把以后的计划安排好了，除了憧憬，还有兴奋和点点不安，然而那只是，对陌生环境的正常反应罢了。 云舟，在海上越行越远，四方水雾渐起。 云舟顶，项东生看着四方的水雾，双手慢慢握紧。始终还是进来了，傲海……这是一片连接南大陆板块和北大荒板块的海域，海域说大不大，相比于东海，和极南之海，傲海又显得娇小。但是从未有人小瞧过这片海域。 有传说，傲海之地在极久以前是不存在的。陆地被上古大能者之间的大战打得四分五裂，有一块北移成荒，有一块南下成陆。中间才出现断开两者的傲海，傲海之水从东海倒灌，带来东海深处存在极久的深海大妖。 有记载，傲海之地曾出过一条万丈蛟龙，吞云吐雾，呼风唤雨。然而也是因为其身子过于庞大，给世间带来巨大灾难，便惹得仙家不满，最后将其困杀于傲海中央，被分尸数段。 蛟龙死后，人间也恢复平静，这傲海也变得温和，但是偶尔也会有巨大的深海生灵出没，给渡海之人带来极多危险。 但是对于蛟龙一事，世间多议论，有人认为蛟龙没死，但是身受重伤，它作为傲海之王，只是深入海底养伤去了。而偶尔出现的深海巨物袭击渡海之人，是蛟龙对世人的宣言，他要告诉世人，这片海域它蛟龙为王！ 也有人说曾见过雷雨风暴之时，蛟龙裹挟这几座大山一样的东西朝东海而去。如今傲海中的巨物，只是被蛟龙遗弃的辣鸡随从…当然了这只是传言。 但是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这傲海之内有大妖也是不争的事实。也因为海域和陆地大有区别，这海中的妖族不比北俱芦洲的妖族，它们可是经常兴风作浪的。 所以，对于渡海，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片海域。 “来人，去各方位准备，开启方阵，准备……” 项东生语落，随同四下奔散，有计划的到各方各地准备。 “项执教，可否准备好了？”息流长老从一处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颗宝蓝色的珠子。 项东生点头，水雾里，海牛回头，巨大的眸子就像是盯着息流手里的珠子一样。 息流手心涌现波动，一抬手，天蓝色珠子飞往海牛而去。海牛张口，珠子朝着牛嘴里而去。合嘴，海牛一声牛哞，四下声浪传来…… 云舟上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响声吸引，纷纷出舱门，一望究竟。 海牛叫唤之后，慢慢潜入深海，身体激起的浪拍打在云舟之上，引起了几番颠簸…… “所有人回房间，坐稳，做好准备……”项东生的声音传遍云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多人都照做了。也有一些人没有动，想要弄和清楚明白，这其中就包括了五空，妲己…… “四方，唤阵！机御部，方舟换型！” 原先分散到云舟四处的人在项东生的这一声令下，各自运气，转周天精气，朝云舟特设地方，释放灵力。 云舟甲板，船体，各处慢慢有灵力条纹浮现，片刻，条纹连通，一个能量屏，将云舟笼罩。 云舟船体两方，船板打开，仓里伸展出类似翅膀造型的木翼。 五空看着这一幕幕，果然，还是自己见得少啊。神识探入海底，如此巨大的海牛，自己也无法探知了，看来它去了很深的地方…… 正要将神识收回，五空却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让自己的神识极速退回。整个人如果跌入冰窟深渊一般…… 妲己只能看到五空一瞬间脸色惨白，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询问。然而五空也只是摇头，五空看了下四周，包括息流在内，没有人发现那个力量…… “错觉吗？不可能……” 难不成那蛟龙的传说竟是真的？这底下真的有万丈长的蛟龙之属？ 望着这片海，五空的后背发凉，这里，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息流不停地观察四周，出人意料的事，今天没有任何变故，傲海今天异常的平静，这实属难得。 海底，海牛似乎到了一个极限，再无法下潜，随后铆足了劲，向上游去…… 五空盯着海面，妲己拉着五空的衣服……一息，两息，三息…… “草……”五空看着突然涌动的海水，忍不住爆了个粗口，立刻抱起妲己，朝着房里跑去，刚好合门的一瞬间，海牛撞上了能量屏，恐怖的冲击力让云舟冲天而上，远离海面……海牛在半空落回大海……它的身体，大的让人不敢相信…… 船上没有准备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还被些许海水淋了个遍，实属突然，防不胜防。 五空堪堪站住身体，抱着妲己没有摔倒……难怪叫云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借牛之力，直上云间…… 等众人慢慢缓过来，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算得上的过去了。”息流长老脸上全是笑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项东生也是一脸放松，傲海过去了，书院就不远了，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大半了。 “不知为何，今日这傲海，安静的很呐。”项东生感慨，入海之前，两人就一直在担心这一段路，可没曾想，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啊，看来书院的曙光，真的要来了……那位说的，太对了！”息流一笑，“让所有人休息，书院就快到了，他们的路，也就快开始了……” 项东生笑了笑，看着这些出门看风景的孩子，让他们休息，谈何容易，罢了罢了，他们年轻，随他们去！ “哇塞，真的在飞耶！”妲己很激动，早早就忘记自己被五空抱着，还差点摔倒的事。“伊一姐你看你看，那朵云，哇，好大哦……” 孩子的视角，都是美的，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当她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像童话。 杨伊一也暂时忘记了离家的酸楚，此刻也被眼前的风景迷住，和妲己一样，成了孩子。 五空不由得感慨，世界是真的大，自己是真的知道的太少…… 然而所有人在看风景的时候，却不曾知道，傲海，落入海中的海牛，被一张大嘴，拦腰咬成两半……血，染红了一大片海域…… 一口吞下半个海牛身子，一个庞大的身影，又慢慢沉了下去……大，又怎么能形容得完呢？ 然而这一幕，除却被吞食的海牛和那个不明面目的巨物，估计没有多少生灵知道了。海牛的消失，也只是在之后，书院管理人员与其联络，却久久不得回应时，猜想海牛是否东渡，去往更宽广的海域去了。 渡河后未曾谢舟，舟破时惹人恼怒。 二十六、入院打榜 在云中飞久了五空也觉得无聊，好在这云舟上吃的还不差，五空众人倒也耐得住性子。期间息流和项东生曾不止一次找过五空，聊的都是以后在书院希望五空做什么，当然也有一些五空的往事。三三两两，假假真真。 张不争也来过，和五空座谈许久，在小妲己不耐烦的眼神里卑微离开…… 一日复一日，云舟，总算开始下落……期盼已久的玉衡书院，也渐渐落入眼帘。 玉衡书院，建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岛屿之上，方圆百里，和之前见过的一切比起来，倒也算得上宏伟。从空中看得最清楚，东西南北四方，各一个大门，东方建筑物最为密集，南方人烟稀少。中间一座高塔挺立，神秘且雄伟。 这些都在之前听师兄师姐说过了，至于自己还能记住多少，估计也得看到了书院自己能想起多少了。 书院东门，门口站着三两门生，还有两老头，一个鹤发童颜，仙气飘飘，一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云舟降落，鹤发老头手一挥，笼罩在书院孤岛上的风墙开始变化，成为一股上升气流朝着云舟而去，强大的风力拖着庞大的云舟，稳稳地落在海上。 五空他们这百人，在云舟其他人的指引下，全部走到东门前的空地上。 “院长大人，你怎么就亲自出来了，这不应该是老憨水的事儿吗？”息流抱拳，对着鹤发老头行礼，又对着旁边的老头笑了一下。 项东生，还有其他从云舟下来的门生，都朝着老头行礼。 “院长大人……水长老……” 鹤发老头便是书院外院院长，那个疯老头……水长老…… 五空暗自打量着两人，他能看出来院长的实力几何，但却不清楚旁边那个看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家伙，深不可测…… “息流啊，此番前去，可有收获？”院长虽是对息流说话，但却也扫视了一下后面的新人，眼神，波澜不惊。 “院长可在明日看个清楚，数日奔波这些孩子们也可能受不了了，且先让他们去休息，明日再做具体安排。”疯老头左脚在右腿上搓了搓，随后又套上自己那不成样子的草鞋，转头离开了。 院长见此，却也只是微微一笑，“说的也是，是我心急了，东生，你安排他们之后的事。息流，你随我来……” 项东生自然知道院长叫息流的原因，有些事，在前几日的传音也说不清楚。 “所有东旗门生听着，书院呢，我们到了，几日跋涉也倦了，你们且听随安排，到各自的住所休息。”项东生示意旁边一个老生，“你找几个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带他们去住所。给他们讲该注意的东西。” 老生点头，随后退下。 “明日所有人在悟道场集合，院长有事交代。” 项东生说完之后，东旗这百人就跟着老生离开了，去了各自的住所。 书院挺大的，进了东门，就是一条平缓的大道，道上看得出车轴压过的痕迹。路两旁是一些草木，百步一凉亭，还能看到有老生在里面冥想。看起来，书院里的人，都不闲。 “这些凉亭是书院弟子自己建的，以前东门到三省河之间只是这条运粮路。”带路的老生一边走一边解释，“只是后来觉得有点浪费了，就有弟子带着建了这些凉亭。” “他们建凉亭作甚，用来赏花？”有人不知缘由，在三旗，凉亭这东西，的确是用在悠哉悠哉的。 老生也没有什么表现，“以后这话不要多说，书院没有悠闲人。这个凉亭，自然不是用来消遣的。” “书院有专门的冥想处，那里有纹阵加持，对身在其中的修炼者有颇多好处。所以那里自然也是众弟子争夺之地。” “一群人里自然有强有弱，强者占先机这无可厚非，书院门生众多，所以其他人就没有机会去冥想处。” “这些个凉亭，是院榜榜首石笑歌修的，也自带纹阵加持。只不过相比书院的来说，要弱许多。” 老生提及石笑歌，眼里有不自主的钦佩。 “院榜？石笑歌？” “院榜分内院院榜和外院院榜，还有一个总榜。” “无论是哪一个，能够在榜上留名的，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石笑歌就在其中，他是一个神话，书院成立近百年，总榜之上，他一直在第一！” 有人不解，那为何有三个榜。 “内外院榜是经常更换的，主要是针对同期内外院弟子天资和实力的排名。” “而总榜，是长久以来，凡是在书院修行过的所有天才的排名！” 众人哗然，这么一来，这个总榜第一，可谓是分量十足了。 “那你说的那个，石笑歌他现在……” “去了中土了，现在是中土一方武侯。名扬四海！” 老生说着这些，脸上尽是骄傲，倒也是，师门里有这么一个天才，而且官拜武侯，镇守一方土地，作为同门的自己脸上多少也有一点光。 “照你这么说，那他应该很厉害才对，为什么他修建的凉亭会比不上书院的？”人群里，还是有人比较疑惑。 老生脸上一笑，“你可知道，他当年修建凉亭的时候，有多大吗？” “初踏修行一年，年仅六岁！” …… 众人陷入了沉默中，一路走一路各自思考，唯有老生一路讲解。走过运粮路，翻过三省河，就到了住宿区。 “好了，到了，你们各自去找你们的住所，门上有名字。收拾好了，出门直走就是吃饭的地方，再往北有个殿堂，那里是书院登记和信息来往最方便的地方，你们收拾完去登个记就行了。” 老生刚要离开，五空便开口，“劳烦师兄等等，那，她们女生都是住哪啊？” 老生原本都是好脸色的，可是听五空这么一说，顿时冷下来。 “我觉得你们最重要的是努力修炼，不要白白浪费了书院这么好的条件。将来就算到不了武侯这么高的位置，至少也能做一个武者，为石笑歌，为国家出点力……” 老生这一番话，说得五空一头雾水，不仅五空懵，其他人听得也懵。问女生的住所，这和修不修炼，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国家这个，又是什么，不过听起来，应该和东旗这样的差不多…… 老生气愤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人不思进取等等，疯狂吐槽，弄的五空只能在后面挠头。 也罢，他不说，自己去找就行了。 然后……问题来了，这么大片区域，怎么找自己的地方啊…… “五空，咋整？难不成需要我们挨个找？”蓝雨哭笑不得，这个师兄脾气古怪，一路走来都是好好的，这整得哪一出，突然就要离开了…… “对啊，就这么没头的找，天黑都不一定找得到……” 吐槽声四起，也有一些人或三两作伴，或独自离开，去寻找自己的住所。 “愚蠢，这点事都办不到，谈何修道！”东旗旗主的儿子，两步踏出，对着最近的一排房子闭眼，神识放开，片刻后，睁眼，“张家，你们就在这里找……” 语罢，自己朝着另一处走去。 五空摇头笑了笑，自己怎么没想到……神识放开，控制，整个住宿区，全部笼罩在神识中…… 住所里，闭目养神的老一辈门生，纷纷睁眼，他们清楚的感受到这股突然的神识，或许是来得突然，让他们有些不舒服，纷纷展开自己的神识干扰。 “咦……” 五空来了兴趣，加强了神识力度，只是一瞬间，数十道神识突然消失，却也有近十道神识依旧强有力。 “有意思……” 五空微微一笑，又慢慢增加神识力，渐渐的，反抗的神识慢慢减少，七道……五道……三道……一道…… 五空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几近自己的峰值，那最后一道神识才不甘地消散……一道只能用神识感知到的消息，传入五空大脑…… “敢问是学院哪位长老，来我们住所所为何事？” 五空微微一愣，就回了句“找地方……” 后者也就没了下文，五空这才把神识收回，却发现周围几个人人，满头大汗…… “啊，不好意思各位……”五空挠头，他的确忘记了，身边的这些家伙在寻找居所……同样受到神识压迫。 虽然都知道五空是变态了，但是并不是真真切切感受过，这一次也算得上是一次真实体会。 “那个，五空，看到我的住所没有……”张不争靠近五空，透出点点尴尬，虽然旗主儿子罗裂说了张家就在这一片，可是自己情况特殊啊，有没有还不一定呢，就算有，自己挨个找也要时间啊。 五空点了下头，“二楼十七号房……里面有个人，不太友善……” 张不争一挥手，“有就成，管它友不友善……” 随着张不争的离去，张家自然也离开了，随后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五空告诉阿迪亚等人的位置，也去自己的住所了。 自己这一行是以杨家的名义来的，隔得都不远，除了杜坤冬。 五空推开门，只有三个床位，地方也还不错，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挑过地方，这里，不算差了，相反还挺不错。 三个床位都没有人，一个是自己的，其他两个，门上的牌子写的也不是新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家伙…… 收拾了以后，五空和阿迪亚他们一行四个，去找女舍，折腾了半天才找到妲己和杨伊一。当然这也是五空不放神识的结果，怕打扰到别人。 然而五空不知道的是，今天的神识冲撞，已经在各个老生之间，传开了…… 吃完饭，一同前往大殿。登记过后，又一路打听，总算是将书院的事，了解个大体。而其中最让五空感兴趣的，那就是榜单以及藏经阁…… 一个是用来看看自己和外边世界人的差距，另一个就是自己来书院的目的，了解真正的修炼之路！ “藏经阁一楼每日限额开放，外院榜前十才有深入藏经阁的资格……前二十方才可以到冥想楼修炼……” 难怪石笑歌会修建凉亭，书院门生一届就是好几百，外院基本就是千人，前二十……这个难度自然不是一星半点。 冥不冥想倒是无所谓，五空的目标，是藏经阁。 所以…… “我想先去试试！” “哈？！！……” 在一众人难以理解的疑惑声中，五空就开始了对外院榜的冲击…… 书院罗生殿，大殿之中一块紫红色的量石，上面闪烁着五十个名字。 “千羽户，筑基大成，外院第一！ 暮成雪，筑基大成，外院第二！ 少子丘，筑基后期，外院第三！ 秦迟，筑基后期，外院第四！ 易晨，练气大成，外院第五！ 王陆，筑基中期，外院第六！ 柳青年，筑基中期，外院第七！ 邵林，筑基中期，外院第八！ 李牧，筑基中期，外院第九！ 箫声咽，筑基中期，外院第十……” 前十都是在书院修行许久了老生了，前三都达到了筑基后期，第五十也是筑基期修为，要知道，外院长老息流都才是灵动境后期，千羽户，暮成雪，少子丘和秦迟就快赶上了。 然而这个都不是重点，外院第五的易晨，以练气期实力，就在一群筑基修士当中，坐稳第五……这家伙，必有特殊…… “你们知道吗，新生已经有人想去打榜了……” “此话当真？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 “听说这次从大荒带了一些变态回来，极有可能就是这些人……” “不得了，不知道榜上的那些家伙会不会去看……” “难说，榜末的那些断然是要去的……头榜的那些，估计不会理会。” “据说这次收来的，都有好些个成就筑基的，说不定真的有人打榜成功，要不去看看？” “虽说同为筑基，但他们在书院这么久了，各项指标更强大，那些新来的想打榜，估计会落得个一头灰……” “去看看，反正也无事！” “成！” 书院里只要有风声，就少不了看热闹的人。五空一行人还没走到大殿，就看到大殿里站满了人。 量石前，六个青年挺拔的身形，屹然不动。 走进去，五空他们才看到东旗旗主的女儿，其他的都不认识。 东旗公主魁梧的身形让她格外的出众，一行六人里，气场完全不输。 “怎么着，箫妖怪，你想在这里再打一架？这次没有你家老人在，你可没有靠山了……” 一个男子朝着东旗公主挑衅，看得出来，他们许久前就认识了，只是关系不对付。 “柳柴狗，你娘没教你说话吗？一天瞎叫唤！”东旗公主也不是好惹的货，出口成章，丝毫不让。 “老子再说一次，我叫柳才勾，你以为是你，长成这样还叫箫幺玉，简直恶心！”柳才勾邪笑，“听闻你家母亲还是个难得的美人，怎么你就像这样，倒胃口……” “你找死！”箫幺玉抬手，却被大殿里一个声音阻止， “书院禁止打斗！” 箫幺玉停手，气的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 “箫妖怪，别以为我们会怕你，要不是因为书院的规矩，你以为你能好好的站着？”柳才勾一阵好笑，“猎狗都不在，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五空示意旁边的杨伊一，杨伊一也是摇头，她也不认识和箫幺玉对着干的这些人。 但是不难听出来，这些，可能就是其他两旗的人，而且，他们在战场上见过！ “你的意思是，我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张不争推开人群，慢慢走到箫幺玉旁边，看着之前一脸嘚瑟的柳才勾等人，嘴角始终上扬，眼里还是疯狂！ “你……”柳才勾微微退了一步，这是下意识的动作，随后好像想到什么，又硬气的超前一步，“我不信你敢在这里动手！” “无趣！”张不争扫过在场的其他五人，“在这里又不能杀了你们，没意思……” 这句听着确实刺耳，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不服，这五个人，都见识过张不争的疯狂，后怕，那是被刻在肉里面的！ 张不争又抬头看了眼量石，淡淡的一笑，却又转身离开了，他看到了第四十七位，箫幺玉。 张不争离开，却没有退出大殿，因为他看到了五空，想必也是知道五空要来，他也想看看，虽然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箫幺玉也退了出来，她就是在打榜的，不曾想遇到这几个对头，到也没想过在书院里动手，所以张不争的压场，恰到好处。 场中，那五人的眼底都有一丝阴狠，张不争的出现，的确让他们猝不及防，但是箫幺玉，一定要打压一下。 “柳平方，你去打！”柳才勾对身边的青年说着，自己也就退到人群中。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箫幺玉厉害，还是柳平方有可能，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自己的榜，下次打，面子要紧！ 柳平方看着量石，深吸口气，握拳，全力一击，狠狠地打在量石上。从量石底部，一道光慢慢上升，随后在第五十的位置，柳平方的名义把原来的挤消失，又接着上升，最终停在了四十一的位置。 柳平方略显失望，却也高昂着头退到人群里。他在北旗年轻一代，算得上顶尖了，可在这书院，就要稍稍弱一点。 另外一个青年，走到量石前，同样一拳，名字最终停在了第四十七，廖军。萧妖玉被挤下四十八，西旗，略占优势。 “这几个都不错啊，刚刚进书院就能到这个位置。”大殿一角，三个人抱拳观望。 “就是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猎狗，为何不打榜。看起来，他应该是最强的才对！” “或许是想找个机会直接封顶……就像当年千羽户一样……” “李牧，你说，今天你会不会到第十？” 李牧双手抱拳，却是轻轻一笑，“箫声咽退出前十我都不可能到第十！” “如此自信？我可是听说今年有个大变态……” “筑基后期那个？你也信？” “哈哈，期待一下嘛……” 张不争看着西旗的人退到人群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五空身上。当然，五空自然也是为了打榜而来，也就一步步走上前去。 打个榜就好，进前十就行…… 角落里，那三个人看着五空，眼睛微闭。 “今年第一天就有四个打榜的？前所未有啊……” “是啊，该不会是看到前三个都成功了，心里痒，来试水的……” “有可能，看起来太小了……” 五空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声音，抬拳，一拳打在了量石上…… 量石发生了轻微的抖动，肉眼可见。 角落里的三个人，眼睛眯的更小了。 片刻，一道光从量石底冒出，以极快的速度直奔顶峰…… 第十……第七……第五……第三……第二……第一！ “卧槽……” 在很多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五空的名字，落在了榜首！ “五空，筑基后期，外院第一！” 玉衡书院又一变态！从此传开！ 二十七、内院来人 玉衡书院，外院议事厅。 外院院长，水长老，息流长老，还有一个不曾出面的月云长老，以及八个执教。一共十二个人对此次书院的招生情况做了个大概的统计。 “西旗百人，双灵根一人，一名初级阵纹师。两个筑基中期，数十名筑基前期，余下多数为练气期，近二成练气大成。” “北旗百人，没有多灵根，一名变异火灵根，也有炼器资质，两名筑基中期，三个筑基前期，余下练气期，少数未纳气。” “东旗百人，练气居多，近十名筑基修士，一筑基后期，一筑基中期，一个双灵根未纳气女孩，还有一个体修……” 息流话没说完，在场其他长老便略显不满，“你为何要收体修？还有，东旗今年，和其他两旗相比，除了一个后期，总体来说相差甚远啊……” 息流不为所动，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月云老弟，你别慌嘛，东旗，可不止这点东西。” “体修张不争，三旗战场上的东旗猎狗，杀出来的威名。私底下打听过，他虽然不能纳气，但是对上一般筑基修士，恐怕不曾见得会败。” “哦？”水长老和院长顿时来了兴趣，如此体修，那也算得上天才了。 “纵然是万古天才，体修这一路，也并非那么好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体修者，越到后面，越没有优势。”月云一句话，说出了体修的弊端。是的，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体修，留下了传说？ “我也知道，但是我们作为一方学府，不可断了他们的念想，路我们给出来，能走多远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息流放下茶，有意无意的看了下院长。 “就算是有一个比肩筑基的体修，那东旗，还是……” “你错了，东旗，还有一个……”息流长老嘴角勾起，“一个你们不曾想过的绝世天才……” “有多绝世？能让你这么老鬼如此开心？” “那必须的，那可是天生……” “院长！长老不好了，你们之前让我看着的那个五空，他……他去罗生殿打榜去了！” 息流长老刚要说，就被一个门生的呼唤声打断，同时门被推开，跑进来一个气喘嘘嘘的青年。 息流长老和院长一呆，这家伙，如此闲不住？就去打榜了？ 才是一瞬间的发愣，院长和息流同时起身，“情况如何了，现在去可还拦得住？” 青年摇头，“来……来不及了，他……他成功了……” “你为何不早些报告！”院长一瞬间冲出大厅，息流随后也跟了上去，水长老见事不对，也出去了。 月云到了门边，眉头微皱，“这个五空，打榜情况如何？” 青年带头，喘了两口气，显然还没有平复下来，“榜单第一……” “嘭……” 月云消失了，另一扇门也坏了，留下了一干执教和没有缓过来的青年。 “项东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项东生苦笑，无奈的点了点头。“原本今天会议院长就是要说这事的，没曾想这家伙……” “别说了，跟去看看……” 书院各地。 “听说了吗？刚刚有个新生打榜了。” “这不是每年都有的吗，你还没习惯？再说了今年就一个打榜的？那他们也太差了。” “你想什么呢，你知道今年什么状况吗？” 周围人围过来，“啥情况啊兄弟？” “榜单第一！筑基后期！” “真的假的？兄弟你喝多了？” “爱信不信，刚刚打的榜，我室友在罗生殿交任务传音给我的！” “卧槽，鬼才啊，我得去看看！” 有人陆续离开，唯有刚开始的那个人一脸无趣，轻声嘀咕，“看什么看，这样的人你们觉得能和别人走到一块儿去？看了不也是自找没趣……” 昂首，一口烈酒下肚，“要是我也这样，我踏马直接回家，灭了马家，再把花儿抢回来！” 说着又摇头。 一把剑飞来，穿过这人身前的桌子，剑身颤抖着，发出鸣叫声。 “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子不曾抬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老箫，你说你这么厉害了，都才是榜单第十，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收拾他们？” 拔剑，入鞘。夺过酒杯，一饮而尽。一滴酒从嘴角溢出，慢慢滑落。 “从我们一起来书院开始，你就只让我看到颓废。收拾他们，是指望不上你了……”箫声咽离开，留下男子一人，倒在桌上，笑的很惨。 书院冥想楼，少子丘走出大楼，清秀，俊俏，玉扇打来，少子丘看向罗生殿，意味深长，身后，是一众言语不多的跟随者。 才是些许时间，另一队人马出大楼，为首者一言不发，径直朝着罗生殿而去。 “秦迟，你是要去罗生殿？”少子丘合扇，在手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 秦迟不语，未曾停驻。 “若是要去，我建议你带上你的百年优璇草，或许还可以打个好印象。”话语间，似嘲讽，似建议。 “那可不用，赶不上你少家迷踪步。”秦迟带人离开，少子丘思量一番，也带人跟了去。 书院各处，人们收到消息，都纷纷朝着罗生殿而去，无论新生老生。 罗生殿，一众的目瞪口呆，一片的不可思议。 先打榜的那几位心里不知什么感受，如此落差，或许只有自己清楚。 当事人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还为自己控制好了力度而暗自窃喜，五空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这样会带来多大的浪。 “走，这里人好多……”五空拉着妲己，就从人群里走了出去，真空地带…… 阿迪亚他们也跟着，享受了一次特别待遇。 一路走来，五空感受了带着不同意味的眼神，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他们打不过自己，小妲己也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杨伊一，阿迪亚他们，心里压力也大啊，这个，万众瞩目啊，虽然主角不是自己…… 罗生殿一角，之前那三人看着渐渐离开的五空几人，也看了量石上的字，心里各有思量。 李牧指尖一动，一道可察觉的灵气化而为小剑，朝着五空他们飞去。 感受到异样，阿迪亚眉头一皱，转身聚气于双指，一下将飞来的小剑夹在指尖。身体收到冲击，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后滑了数米。 五空一把抵在阿迪亚后背，阿迪亚方才停了下来。指尖小剑消失，阿迪亚两指，被气流割破。 角落三人有些吃惊，都清楚李牧是想试试水，可不曾想却被一个没有注意到的人挡了下来。虽然后退了许多，但是李牧确实是在榜人员啊。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五空看着他们，“来而不往非礼也……” 相同的做法，一把小剑从指尖飞出，划过所有人眼里的空间，剑尾带着一条气流尾巴。 李牧瞳孔紧缩，他眼里只有那个小剑，直逼灵魂而来，心里有个念头，自己绝对避不开……另外两人也是迅速做出反应，同时打开随身防护屏，双重保护，将三人一同护住。 “叮……” 一层屏破，另一人脸色大变，迅速从胸前取出一个圆形物品，圆物放大，挡在三人面前…… 小剑突破第二个防护屏，直直的刺在圆物上，圆物整体一道极弱的淡黄光芒闪过，一个类似于乌龟的动物虚体浮现，虚体对上剑尖，片刻后，小剑消失，虚体消失，圆物变小，回到那人的手上。圆物上，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出现。 三个人，脸色苍白。 他们知道，五空，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五空看到刚才的一幕，有些许惊讶，本来就是打算让他们吃点亏的，但是没想法他们居然能扛下来，而且那个可以浮现乌龟虚体的圆物，是个好东西啊。 五空他们不知道，但是在场有人知道，出手的是李牧，防守的是王陆和邵林，都是外榜前十的天才。 而且，王陆还用了自己的犀龟盾。三个人呐，居然没有在这个新人手机讨到好处……外榜第一，坐实了！ “书院内禁止打斗！违者院规处理！” 罗生殿里，有专门的执法队，他们刚刚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新人，太刚了…… “既然有好东西就好好收着，别总用在这样没有必要的地方……”五空转头，其实心里还是挺不爽的，毕竟都是因为那玩意儿，才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 五空离开了，他们刚走没多久，院长一行人才赶到，看着量石上：五空，外院第一。心里不是滋味啊…… “还是来晚了一步……”院长不由苦笑。 “怎么办院长，这样一来，里面的人就会立刻知道了……”息流长老也没想到，五空一来就搞了这么一出，防不胜防啊。 “还能怎么办，迅速联系上他，希望来得及，要不然以后……”院长言而未尽，“之前是安排他住哪？” “和易晨，柳青年一块，可是他俩出任务去了……” “不管了，先去找他，莫让月云抢了先……你先想办法，联系内院的人，告诉他们自己来争取。”院长离开了，朝着五空他们而去。 息流看看人群，也能估计个大概，让他们各自散去。 另一边，水长老半路遇到了五空，五空对这个糟老头子的印象还是挺深的，感觉他比院长还要厉害一点。 “你就是五空，东旗来的？”水长老自以为很潇洒的一笑，但是在别人看起来，简直猥琐至极。 “是我，长老找我何事？”五空还是需要做出一个弟子该有的样子。 水长老刚想开口，眼角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又自己乖乖闭了嘴，干咳了两声。 “老头，你怎么？感冒了？”妲己很生气，这老头很明显就是嫌自己和杨伊一他们碍事，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五空笑了揉了揉妲己的头，示意她先跟杨伊一他们先离开。 “这回长老可以说了。”五空对着水长老一笑，还喜欢搞神秘。 “也没什么说的，就跟你打个招呼……”水长老打了个哈哈，院长就从后面赶来，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置信。 “水长老，你怎么在这里？”院长左右看看，不曾发现月云长老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没什么，我就来看看你们说的天才。”水长老自顾自的傻笑，“小小年纪，已是筑基后期。这要是放在南大陆其他地方，那也是一等一的天才了。” “水长老过奖……”五空微微行礼，他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也不好说什么话。 院长也没理会水长老，笑着对五空说：“五空啊，既然你都已经打榜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可能在我们外院呆不了多久了……” 五空眉头一皱，“这是为何？我犯了院规？” “哈哈，那自然不是……”院长顿了下，“外院榜其实更大的意义是为了书院内院挑选优秀的弟子。” “量石只能记录二十岁以下的弟子的修为，而二十岁刚好是弟子入内院的最大年龄限制。” “筑基期，就是入内门的第二个门槛。换句话说，就是，二十岁以下，筑基期的弟子，都可以成为我院内门弟子。” “而量石，则是内外院沟通的最直接方式。” 五空暗暗琢磨，“你的意思是，我就要成为内门弟子了？” 院长点头，五空简直就是宝藏啊，四灵根，筑基后期，年龄又小……未来极有可能就是石笑歌第二啊…… “那，这于我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五空挠头，什么内门外院的，搞不懂。 “额，这么说，你进了内门之后，你能够得到的修炼资源更多。接触到的古典秘籍也更多……” 古典秘籍……这四个字，让五空眼前一亮。 院长是老江湖了，五空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内门的藏经阁完全不是外院可以比的，高级心法，超强禁术，先辈心得，符文秘典等等，多的是……” “院长为何给我说这些？”听的越是心动，五空越是迷茫，这些事，完全不需要院长亲自来说。 “那是因为，我希望你进了内门，你能先去和山水……” “万青风，别来无恙啊……” 远空，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院长的说话。五空回头，天空中，一个男人踏空而来…… 修者蜕凡体，可乘清风至。男人，乃是金丹！ 二十八、七十二变 修士从凡到神，中间需要度过炼精化气，筑基劫满，方可破凡入神，踏足化神阶段。从化气到化神之间，差距如同鸿沟，难以逾越。 人间有说法，化神境是天人沟壑，跨过去，可称神圣之人，如同妖修皇级，一方霸主，并不常见。然而万事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人间还有其他意义上的大能，也是一方巨能。 神圣以上，是为神仙。 眼前这个踏空而来的男人，是五空见过的，除了剑残道人以外，最强人族。甚至可以让五空感觉到压迫感，这是少有的。 万清风紧锁眉头，男人来的太突然了。他可能太匆忙，没有考虑到月云直接不亲自考证就往内院报的这一点。 “尚师叔，别来无恙啊……”万清风朝着男人行礼，“不知道我师尊近日可好？” 尚未姜不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朝着水长老问了个好，却没有理会万清风的问题，这让万清风脸泛异光。 “我一个糟老头子，可吃不下你这个问候……”水长老一手急忙打摆，一边往旁边靠，索性直接坐到一旁的草地上，看戏。 尚未姜也没有再理会水长老，而是直接把目光锁定在五空身上，打量了一番，也不知心里什么想法。 五空心里也没底，或许在这里遇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家伙是意料之外的事。在自己都还没能到所谓的藏经阁里一探究竟之前，就出现这么一个意外，自己没有信心，能拿得下这个家伙。 “你，就是五空？”考虑到自己还有很多疑问，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尚未姜索性直接发问。 五空点头，静观其变。 “你，可尊三清？”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连刚刚赶到现场的月云也是，一言不发。 五空疑惑，却不曾说话，只是摇头。 “那你，可认三佛？” 万清风皱眉，看向尚未姜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五空，就好像要把五空看透一样…… 三佛……五空还是摇头。 “那，可识五圣？” 五空摇头…… 尚未姜盯着五空，看得出来五空没有撒谎，这样的话就奇怪了…… “可知十凶？” 摇头…… 这下不仅尚未姜，就连万清风，水长老还有月云都是一脸懵。 “你要来书院寻仙，又不尊三清，那就并非道统，身上又有那些光头的气息，却又不认三佛，也非佛门弟子。一身精气流动又像妖修所为，却也不知五圣十凶……断不是妖族之物……”尚未姜越说头越大，干脆就不再考虑，“你来自何方？” “南大荒，东旗人……” 不等五空开口，月云就抢先回答了。 “大荒……那个人与妖修共存的部落地带？”尚未姜脑海里一番搜索，就得到这么个印象，“也难怪，信息落后才让你们走了一条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更能体现出你的天赋。” “你可愿拜我为师？”尚未姜不再拖拉啰嗦，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万清风铁青着脸，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实力，明摆在眼前的实力才是最有力的说服手段。 整个过程，五空不曾说过一句话，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要收自己为徒，五空也只是有点点的不清不明而已。但是对于五空而言，拜师，也是一件好事，有人教，总比自己一个人没头脑的探索方便的多。 “拜师……倒不是不能考虑，就是……”五空还是没有放下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我还是想去藏经阁看看……” 周围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五空，一个金丹修士啊，一个金丹修士为师，难道还比不上那一个外院的藏经阁？更何况，有这么一个金丹修士师傅，内院藏经阁不就是想去就去之地？ 难以理解，无法琢磨。 “哈哈……”尚未姜是笑非笑，“你是觉得，我，还比不上这外院藏金阁了？” 五空抬头，认真考虑了一番，很直爽的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说金丹修士菜的人，五空怕是第一个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觉得的。 尚未姜也不生气，也答应五空这个“无理”的要求，“三天，让你在外院呆三天，这三天你想去哪去哪，三天过后，随我去内院，做我徒弟，如何？” 五空原本的目的就是去藏经阁，去了解更多的东西，拜师什么的，只要能帮助到自己的，谁都无所谓。 看着五空点头，月云，尚未姜两人都是面带喜色，唯独万清风以及刚刚赶到的息流，不甚郁闷，暗自可惜。 水长老打个哈哈，就要离开，嘴里头还讨论着自己也要找一个弟子，还说什么那个东旗来的小女孩就不错…… 这一点，被所有人听在心里，唯有五空，眉头一皱。 各自散场，有内院金丹修士的话做令牌，五空接下来的三天想去哪就去哪，带着阿迪亚，蓝雨，杜坤冬，妲己还有杨伊一，看遍了书院的藏经阁。 守经人自然不同意五空这么多的人乱窜，但碍于五空背后的尚未姜，还是不得不让他们去。后来张不争也厚着个脸，想要在藏经阁里，找一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亏得带上了杨伊一和张不争，不然这藏金阁里大半的经书，五空都看不懂。 寻来找去，五空在藏经阁的顶层，看上了五本经书中的一本，最烂最老的一本羊皮筏子《七十二变》。但似乎，不齐全，是残卷。 阿迪亚等人也找了各自喜欢或者适合自己的功法经书。这都算正常，唯独杨伊一，找了个《育骨决》，被其他人一顿笑话，就连张不争都说她选了个没用的，毕竟，淬皮炼骨，是修者最基础的事，而且，体修的重点才是炼体。杨伊一，怎么可能有体修路。 但是杨伊一始终不听，她感觉，这个经书，和她有缘。 五空一行人带着经书走出藏经阁的时候，守经人脸都青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要求他们早日看完，早日归还。 外院之人，三日内，把五空一行人，认得清楚明白。没办法，太耀眼的存在，不是偶像，就是公敌！ 五空三天勉勉强强读完这《七十二变》，也得亏它是残卷，不然五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三日看完。毕竟还要恶补其他知识，五空算得上是废寝忘食了。 和黑大熊教的化形不同，七十二变的对象是三界五行中认知内的任何物体。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变，你就可以变成你知道的任何物体，无论大小，无论死活。 但是这个被张不争他们说成鸡肋，诚然，若是选择了一两个强大的功法，加上五空自身的实力，怕是比这个残缺的变化之术要好得多。 对此，五空仅仅是点点笑意，“你以为，这三天，我都在干嘛……” 与此同时，书院招的其他弟子，也陆续有人打榜。 西旗陈浩杰，外榜第三十一，北旗柳今生，外榜第四十五，季阳，外榜第四十七。于五空后，一鸣惊人，然而光芒，始终被更耀眼的遮挡。和五空一起入院，是他们的幸，也是不幸。 相比之下，东旗除了五空，就要弱许多。然而这也仅仅是修为加功法或者其他可以检测出来的特殊条件而定的排名，若是真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结果还不一定呢。 弟子在活跃，上级也在折腾，就因为当天水长老的一句话，五空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一天会有好几次神识，降落在妲己和杨伊一的身上。这些也仅仅是审视，或者观察。最终，上面的人似乎选择了妲己，这也让五空心里一颤，他们该不会看得出什么…… 时间转眼过去，三天之期到了。五空在尚未姜的带领下，进了玉衡书院内院，一处与外院相隔数十里的另一处岛屿，格局，气氛与外院大不相同。 五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另一个内院来人，带走了妲己。 妲己一听要去内院，乐意的很。 于是，一众几人，各自为舟。属于他们的命运，才正式开始。 玉衡书院内院，没有外院的嘈杂和热闹。这里相反更为冷清。而且这里的人，每一个，五空都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 尚未姜，内院二长老，金丹境。现在是五空名誉上的师傅，但是从把五空接到内院之后，基本没有看见过几次。唯有每周一次的座谈，他会出来为自己还有这些师兄姐解惑。 平日里，五空就是跟着自己的大师兄冷纳蚕混。至于为什么要说混…… “五空，可学会了？” 五空本在冥想打坐，思考《七十二变》的特别之处，却又被冷纳蚕打断。 一睁眼，冷纳蚕白胖的脸整个映入自己的眼帘。 五空伸手将他推开，自己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冷纳蚕也不在意，被推开就自己坐在一边，胖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师傅说你挺能耐的呀……而且，昨日你不还变成一个石头了吗？” 五空汗颜，挺能耐这词儿，自己咋听咋不舒服，不过也没能说什么，毕竟自己这胖师兄，对自己也算用心，也没有其他坏心眼。 “我也感觉到了，化为如山石刀剑这些死物，那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可是我一旦想要变作其他活物，这体内精气就不受控制，难以改变。” 五空知道冷纳蚕想的是什么，就是想等着自己能变化成……女弟子的时候，将变成其他东西的他带着去后山逍遥池…… “哎，那又泡汤了？”冷纳蚕倒腾着手里的一个石头，“我倒能变成石头模样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师兄可曾感觉到变化过程中，体内精气的排斥？”五空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胖子，也是一个悟性极强的家伙。七十二般变化之术，自己只是跟他提了几句，一天不到，他就能变化一些死物。 冷纳蚕也没多想，直接摇头。也不怪，就算是其他的变化之术，想要变成一般的死物也是轻而易举。只是说七十二变这样得来的变化，基本也改变了自己的精气神，变化之物与真物一般无二，难辨真假。 死物容易活物难，自己不了解这万物生灵，又怎么去变成这万物生灵…… 暂且抛下…… “师兄，昨日你说的那个什么七阁什么？” “七阁经论……”冷纳蚕丢掉手里的石头，突然又来了兴趣，“小老弟，那可是好机会啊，嘿嘿……” 那肉脸，那笑意。 “青檀阁那些幺妹儿断然还是那些个诱人的模样……嘿嘿嘿，想想上次，光是在她们边上闻闻那味儿，啧啧啧，我就兴奋了许久……” “打住……” 五空见怪不怪，这几日这个大师兄给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个爱好，太明显了。 冷纳蚕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跑偏了……” “七阁经论是书院的传统了，每年一次，是书院七个势派的大型座谈。” “每次座谈，书院的四个金丹长老都会做解惑，也会谈经，那是一次书院众弟子的福音。” “毕竟就算是在平日里，见到自己师尊的机会都很少。七阁经论会一直持续三天，四个金丹修士坐镇。” “想了解的，想知道的，在这个期间，就可以向四个金丹修士提问……” 四个金丹修士，是玉衡书院最大的排面，内院院长，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对修为道路都有不同的理解。或许，一语点破，化神在即……” 五空能够理解他们对化神的渴望，毕竟自己清楚，能否化神，感觉完全不一样。 “书院，就这么四个金丹修士，其他的，都没有吗？”其实五空一直觉得，这么大的书院，这么久的传承，如果就这么四个金丹修士，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冷纳蚕无奈的一笑，“结丹真的不容易……千百个人能有一个成功的，那都需要多大的机遇和天资……不过……” 冷纳蚕斜眼望着五空，“师尊说你可能是个意外，或许你有机会，打破石笑歌二十五岁成圣的记录……” 五空笑笑不说话，这玩意儿，能瞒多久就是多久…… “你给我句准话，我看不透你。”冷纳蚕把手搭在五空肩上，“你到底多大了……” 五空没说话，笑着把冷纳蚕的手推开，起身往外面去。 “等等，带我……”冷纳蚕追上，“还是你厉害，要我自个儿，绝对进不去。” “师尊看好你，你可要在这次经论上干出点名堂来啊……不然，我都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说我……”冷纳蚕屁颠屁颠的，跟在五空身后，那模样，充满了喜感。 七阁经论，四个金丹修士……应该会有看头。 与此同时，玉衡书院外院，五空走后，一场混乱的明争暗斗，开始如火烧山野般蔓延开。三旗的矛盾，从战场转移到书院…… 内院，五空在藏经阁来来回回的翻看，查阅，却没有找到自己一眼就心动的功法，不过在冷纳蚕的推荐下，五空学了一套棍法，但是冷纳蚕却经常在五空学棍法的时候暗自偷笑。问其原因，他也只是说什么，民间艺术…… 反正也没害，而且五空倒也觉得，这棍法，挺不错的。 而这几天，五空倒是看到了一篇关于秘术的记录，而让五空心动的，就是那个阐教顶级秘术，八九玄功……而且，自己的七十二变之术，与它，似乎有些许关系。 冷纳蚕和五空不同，借着五空的光，看了一些藏经阁前三层的对自己有利的经文。他看起来呆，实际上精明得很，每天乐呵呵的。 五空也看了许多关于道家的记载，也知道当日尚未姜说的三清是如何的存在，也知道些关于南大陆的些许…… 而时间，就在冷纳蚕对五空幻化成“女弟子”的期待中，一天天过去…… 七阁经论，如期而至。 一大早，五空就被冷纳蚕从被窝里拉起来，没等多久时间打理，就被拉着去了中央论坛。却也没有早早按照书院分好的区域入座，而是直接去了边上高台。冷纳蚕一阵的“奸笑”…… “要来了，要来了……”看着这胖子不停的搓着手，五空不禁有点好奇，究竟是何等姿色，才能让这个胖子激动成这样，毕竟，院里就有几个女弟子，品行，长相也是算得上优秀。 每次的七阁经论都会引起风波，这风波，不仅仅来自书院四大金丹修士，也来自七阁中唯一一个全部由女弟子组成的阁院，青檀阁。 “来了……” 五空朝着冷纳蚕的目光所在看去，一群白鹤悠悠然飞来，每一只白鹤上，都站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裳，腰束绿带，青丝漫舞。就算看不清脸，单从气质这一块，也就能征服不少男人。 五空认真看去，的确，或许是修炼的因素，她们比一般女子，好看的不是一丁半点。人间仙颜，或许就是那些个凡夫俗子用来形容这些女子的…… 远处，为首的一只白鹤背上，一名女子朝着五空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有意无意的，双手微微一握……她的左侧，居然是从外院进来的妲己…… 五空不经意的扫过，居然看到了妲己，至于妲己身边的女人，却是丝毫没有在意。 “她也进来了？”五空微微一愣，没想到妲己居然也进了内院，原以为她若是待在外院，有张不争在，没有什么问题…… 青檀阁来人入座，周围人方才在许久的混乱里，一个个安分下来。 小妲己东张西望的，脸上带着失望。 “走，我们也回去，要开始了……” 冷纳蚕一个阔步，迈向了青檀阁的方向。五空摇摇头，自己回到了阁院所在。 让她先坐会儿。反正在书院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二十九、论坛借兵 书院内阁议事楼，四大金丹修士，各阁院头人，以及两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个个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我觉得此事不可，无论是什么，既然入了我书院，便是我玉衡人。”尚未姜看着场上两个老人，“若是连自家弟子门人都不能保护，还要做出这等事，那书院，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二长老可曾想过，若是证实了，它可以为我们玉衡书院带来何等机遇？”坐上，一个男人不紧不慢的说，“且不论书院几百年都不曾得到的一等院校的机会，我等所追寻的突破的机会，或许就在现在！” “你放屁！”唯一一个女人站起来，纤手指向那说话的男人，“书院要靠这样来发展？” 男人不语，只是慢慢露出笑容，“你也不用急，这些事，我们也就是提提意见，最后，都要看二老的说法……” 女人身子一怔，眼里的失落和紧张毕露无疑。 就连尚未姜也带着不甘，所有人，都看着二老。 “诶……这个，你们都有自己的考虑。”一老闭着眼，满脸的褶皱盖不住此刻心里的激动，“但是，书院的长远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我与师弟在这境界许久，若是不能破，或将不久于人世。” “书院，还没有能够站得住脚的底蕴。它为书院做出的贡献，我们会计入史册，代代流传……” 尚未姜心里一万句芬芳，计入史册，如此作为，还敢记下来，谁信？ “而且，它的好处不是我们两个可以收纳得完的，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将在你们现有的基础上，有超出你们自己预想的突破！” 另一个老人开口，全场寂静，但是暗流涌动。这个诱惑，太大太大…… “我们还有一个弟子……他或许能够比石笑歌更为出色，他或许能让书院跻身一等之列，而且他……” 尚未姜还想争取，他知道如果不去争取的话会发生什么，书院将蒙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黑布，而且会失去一个天骄，不对，是两个…… “够了，二长老！”一老开口，“我等接连突破，会比不上一个弟子？莫说一个石笑歌，就是十个百个，也无伤大雅！” 尚未姜还想争取，声音低沉的说道，“难道老祖就万分确信，那秘法的真实性吗？就能有绝对的把握当真能成功？” “我等修士，便是与天争，与自己争，哪怕只是一丝丝希望，都不会放过！二长老此言，可是大错啊！” 尚未姜心凉，这就是高层，这就是人，在极度诱惑面前的表现……书院，或将不久…… 女人一屁股坐了下来，摇着头…… 五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青檀阁里的妲己，无奈的笑了笑。 书院所在岛屿外，铺天盖地的墨云，碾压过来…… 论坛现场，所有人都落座，五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七方的前排，都有不俗的实力。或许，他们都会是书院的未来…… 青檀阁，第二排，妲己时不时站起来，四处张望。 “师妹，坐好，莫要有其他动作……”女子坐在第一排，却时常感受到妲己的动作，开口阻止。 妲己眉眼里都是失望，虽然直觉告诉自己，五空绝对在这里，但是奈何人太多，自己根本看不到。 相反，周围人的眼光，让自己心里极度不舒服。 豆蔻年华，妲己也有了暖玉桃花的容貌，虽有稚气，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秀气，琼鼻玉齿红唇，活脱脱长成了所有人的梦想，无论男女…… “素素姐，师傅呢？”妲己坐下来，撤了下女子的白裳，“这里怪无聊的，而且这些人好烦……” 青素回头，娇美的脸上除了宠爱，还有一点不可言表的难安，“妲己师妹，你别管其他的，好好跟着我，师傅会回来的，不准有其他动作，不准乱跑……” 入座，安神。 一个又一个其他阁院的男弟子前往青檀阁，打招呼，献殷勤，就连冷纳蚕，去了都不止十次…… 日上三竿，终于，书院院长一行人，出现了…… 四个金丹修士，四个就差渡劫就可以成就结丹的灵动期大圆满的阁院头人，一个看不出深浅的老头，和外院水长老略微挂像。 这个书院的底蕴看起来，并不差…… 他们一来就入座，并没有其他的言语，但是五空察觉到那么一丝奇怪，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扫过了青檀阁所在，准确的说，是，妲己…… 他们入座之后，论坛即为开始，台下便是稀稀疏疏的话语声，很难听清说的什么。 片刻，一阁前排弟子踏空而起，一手负背，一手在空中作画，淡黄色纹路一点点刻印出一个复杂的符文，尾笔一收，一条紫电朝着台上九人而去…… 紫电劈裂空气，在空中划出一个口子，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看台处，那个无精打采的不知深浅的老头眼里一亮，抬手间两指快速抖动，将紫电弹向高空。 五空看的很清楚，那老头速度很快，一瞬间就用两指完成了一个符文，将紫电弹开。 “力度平稳，纹路清晰，攻击性十足但是缺少闪电该有的速度和热度。小小年纪有这般觉悟也算得上可以。不错……” “书弦，五行阁一等弟子，平日里学的是兵书礼法。其实他自己喜欢符文家手指天下，笔画山河的潇洒，据说是石笑歌要培养的人。” 男弟子早就落在地上，听了老头的话以后，坐了下去。 五空转头，说话的是本阁的另一个师兄，平日里交流也不多，但是也算得上可以说话的一个。 “这么说，书院里没有其他弟子比他的符文造诣高了？” 那师兄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又一个弟子腾空而起…… “你接着看……” 那名弟子落地，未在空中有所动作，直接到了看台之上，对着书院老辈行了个礼。从自己怀中取出张泛黄的纸，没有打理过。 指尖在纸面勾画，勾勒出一个个小人形状。 座上，九人都在等待，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用了两年，就说书院没有他可以学习的东西了的家伙，会有什么惊人的操作…… 小纸人做好，这弟子单手一扬，五张纸片人散落在空中。 指尖极速的动作，加上口里默念的话，渐渐的，让看台上的九个人，脸色变化…… “天宇浩荡，兵魂犹存……归来！” 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就变了，墨云带着阴风，让这个论坛，变得格外瘆人…… 座上刚刚指点过书弦的老头正准备起身阻止，却被院长拉住了。 落在地上的五个纸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慢慢站了起来，对着这弟子，行军礼…… “你在外院之时，可是水长老传授于你？”院长没有看纸人阴兵，反而将目光放在这个弟子身上。 这弟子点头，额头的汗让其他人知道了他现在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轻松。 “请他们回去……”院长坐下，“当年他钻研撒豆成兵之法却始终不尽人意，不曾想居然走了这借兵之路……” “你可知此法对你会有什么伤害？” 弟子莫念散兵之词，纸片人倒地，天日重开。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以后少用，这般手段，有损天为……” 那弟子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行了个礼，就下了看台。 “姜维，真正的术士天才，不清楚他的背景，但是他的实力书院所有人的清楚……他的符文之力，也是强的一塌糊涂。” 借兵……有点意思…… 姜维借来的阴兵，估计这生前实力和他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借来了以后实力怎么样，估计说就是借兵者越强，借来的阴兵就越强。只不过院长说的危害…… 五空多留意了下姜维，如果可以，这玩意儿也不错。 接下来，又一个弟子上看台，打了一套拳，拳拳破空，掌掌带风。细节，力度，动作都极为完美…… “拳痴赵龙，天生神力，入院考试时没有纳气，单单以肉体打出了让人后怕的力量，单手擒牛轻而易举……现在踏足修真，没有人见过他的全力……” 五空听身后的师兄一个一个的介绍，又听旁边的人说话，这些，都是内榜的高手…… “剑修王池，剑意高强，曾经一人一剑，横扫了自己冷兵阁的所有师兄弟，打到别人无话可说……” 可能因为看过剑残道人和三尾的交锋，五空对所谓剑修的定位要求，会比较高，所以王池这点，他是真的看不入眼，倒不是说王池不强，是他差剑残道人太多…… 台上一个又一个的弟子上台，五空就听介绍，来内院好久了，其实五空去了解的还真不多，藏经阁倒是熟门熟路了。 “音痴花寻叶，御音阁头牌，男儿身，女儿面，长的极为娇美清秀，各种声乐都擅长。可用音乐杀人，也可让人陷入各种幻境，这类招式，最为难缠……” “青檀阁青素，青檀四花之首。本来女子基本都是辅修，但是青素不一样，她踏武道，天生悟性极强，以前进院不觉得她怎么样，但是几次七阁论坛以后，她的进步犹如闪电般迅速。这才一步步成为内榜天女。” “辅修？是何意？” “女子踏入仙途，先天优势不大，所以很多女子都是辅修，也就是，炉鼎……” “炉鼎？” “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的意思，采阴补阳……” 五空皱眉，这个现况，出乎他的意料。 接下来，是胖子冷纳蚕，平日里看不出来，冷纳蚕在书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冷纳蚕一番操作，看台上下，也是一波好评，可能是五空和他熟悉了，不觉得有什么。 “接下来是你。” 背后的师兄一句话，让五空懵逼，要上台？为啥？ “你是书院目前最有可能打破石笑歌传说的弟子，从你到内院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师尊希望你有点动静，好把之前给你的特权，还有其他条件坐实……” 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表现一下。五空虽然没有所谓的表现欲，但是需要的话，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到你了，五空你可要加油……”冷纳蚕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地，拍了拍五空的肩膀。 五空想了想，如果是表现的话…… 起身，五空朝着姜维走去…… “你好，师兄，可否让我偷师一把？” 姜维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笑意的少年，早早就听说来了个天才，他是想，用自己的借兵术一鸣惊人…… 姜维笑了笑，三两句传音，到了五空脑海中，而这个，就是借兵术的方法，仅仅是方法…… “谢谢……” 五空转身，朝着看台而去。 台上，尚未姜盯着五空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知道五空要做什么，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姜维的借兵术，并不是简单的法术。而且，能保证，姜维给的是真的吗？ 台下，小妲己失落的表情不见了，她看着五空，笑的像个孩子，不对，她就是一个孩子。 姜维身后，“师兄，你真的给他了？” 姜维点头，“对于真的天资，不需要这些低下的手段，他是不是绣花枕头，一会儿就知道了……” 五空上课看台的一瞬间，脑海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两个，一个是尚未姜。 “可有把握？万不可掉链子……” 而另一个，却让他不禁心里打颤。那个声音，是三尾的……是那个从妲己体内出来，和剑残道人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个女人的…… “千万小心，注意妲己，此地有昆仑……” 这是给五空提醒的，但是没有说完，五空静下来，看了一眼妲己。有昆仑……昆仑山吗？ 心里在想着其他的东西，手上却有别的动作，五空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扯成两段，随手扔向天空。 口里默念借兵词，一瞬间，天地变色，天地间的阴暗，比姜维百倍不止，甚至可以看到空气都是灰色的…… 看台上，四个金丹修士心底同时收到感应，这片空间，有不亚于他们的气息游过…… 而其他人，在一瞬间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压力，那股阴寒的气息，直逼灵魂…… 四金丹同时起身，神威释放，护住了在场所有人，尚未姜飞身向前，准备打断五空的借兵仪式。 然而就在这时，五空嘴角一抹殷红流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威压慢慢消失，四金丹也没有放松警惕。尚未姜始终站在五空身边，以防万一。 墨云似乎淡了一些，但是依旧很黑，阴风还是在吹。 “天宇浩荡，兵魂犹存，归来……” 地上的两段绸布，慢慢化作两个人，面色苍白，两眼漆黑。他们对着五空，行兵礼！ 他们两个，就像是地狱的使者，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恐惧。就连四金丹，都不敢小瞧他们。 所有人，无论甘与不甘，都清楚的意识到，五空，可能很快就会有他们师尊的实力，而且，他很年轻……这，才是真的天骄，放在南大陆，也算得上天骄！ 五空心里也是万分震撼，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东西在动他的灵魂，很强，避无可避。让他一瞬间明白，可能有超出想象的存在。自己强行打断了借兵道，那个存在方才离去……比自己更强的英魂。这里，不简单…… 也是这样，才让自己又收敛了一下，自己现在，还不是“金丹”。 “散去……”尚未姜不知什么想法，只是让五空将两兵散去。 五空点头，散兵。 天地重回清明，所有人方才敢大口呼吸。 看台下，姜维的脸色，极为复杂…… 全过程，妲己都没有收到影响，她的目光，一直在五空身上，当五空吐血的那一刻，她差点冲了出去……五空可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寄托了。 尚未姜归位，五空归位。所有弟子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他，很强…… 暗门，议事阁，二老眼神变化，传音四位长老，计划有变，需加快进度…… 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五空的气息，被梦魇遮盖了，被抹杀之眼，打坏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更何况这块石头，大的不得了…… 三十、书院起风波 书院外院，瘫在椅子上的水长老猛然睁眼，这个突变的天候，让他心里泛起了波澜。时隔多年，又一次，有人用请兵法。姜维吗？他成功了…… 推门，姜维也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弟子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水长老……”杜坤冬守在水长老门口很久了，现在的外院很乱，他没有参与的实力，却有必须参加的理由。 书院其他能说得上话的领事人都被两旗人运作了，而且这次对上，又是合乎院规的。他没有阿迪亚的力量，没有蓝雨的天赋，没有大都来人的底子，目前最为重要的，就是学到点什么，或者，自己有点拿得出手的底气。 察言观色是他的优点，嫡出弟子在家族里必须学会的生存技能。 “你还没放弃？”水长老对他的目的很清楚了，杜坤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弟子愚昧，不知放弃是何物！” 如果必须做到点成绩，那就要认真去对待，这条路，要走，就走的毫无留恋！ “你没有天分，就算拉你入门，你也很难有成绩……”水长老不气不恼，“就现在来说，你去随便找个拳法，道法，枪法或者是剑法师傅，都比选择我这个老头要来的实在。” “弟子虽然愚昧，但是也有自己的打算，修仙之路何其艰难，一生师从一人，一道挣扎到底我还是有觉悟的……” 水长老没有说话，一道挣扎到底…… 水长老从杜坤冬身边走过，“跟上……” 杜坤冬如释重负，转身跟着水长老而去。 “师傅……”杜坤冬在水长老背后行了个礼，“能否和我去一趟武斗场……” 外院武斗场，杨伊一身上的衣服带着血迹，原本美丽的脸此刻让人看了都心疼，王小虎，张落雨，阿迪亚等东旗来人一个个都身上带伤，而他们对面，西旗和北旗联手，优势极大。 “张不争呢？那疯狗不敢出来？怂了？”柳才勾笑着，前些日子被东旗人打压了一阵子，现在那个变态去了内院，东旗就只有一个张不争可以看，终究纸包不住火，又听说他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而自己这边两旗联手，还怕他一个人？ “不许你侮辱我二哥！”张不争在张家，还是挺得人心的，虽然他不能修炼，却也不能忽视他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名。 “闭嘴！”柳才勾冷笑，“我看，他是靠偷袭的，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能有何用！” “西旗柳家，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样说话？” 武斗场门口，莫家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青年，莫无忧。 众人眼光看过去，东旗的人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西北两旗，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东旗，可不是你们说欺就欺的。”莫无忧玩弄自己的手指，好像对现场毫不关心。 柳才勾冷冷一笑，旁边一个人猛然出手，异形拳，猛虎下山！ 猛虎就要靠近莫无忧之时，莫无忧眼神突变，面色一寒，左手随意一挥。 “给我滚开！” 猛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狠狠的砸在武斗台上，滚去数步之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被掀飞的猛虎，刚刚可是让其他人都头皮发麻的对手。 “你……”柳才勾惊讶之余，也没有太过于害怕，毕竟，他们有的是人。 “看不出来，你们莫家水挺深啊……放一个废材般的莫老三出来，还藏着这么一个好东西……”柳才勾身边，一个男子踏步而出，这个男子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这一次看到莫无忧的实力，他自己来了兴趣。 不说他们，东旗的其他人，都是懵的。 “北旗，箫家穆然？”莫无忧看着对方，倒是没有多吃惊，这次两旗来人，厉害的都在他的名单之内。 箫穆然轻笑，“不亏是最棘手的世家，莫家人，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你觉得，你能赢过我？” 莫无忧摇头，“我能拖住你！” 箫穆然皱眉，他身后一个人却说话了，“狂妄，你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就应该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用言语就能弥补的！” 莫无忧也不生气，“你大可以试试……” 箫穆然安静了一下，转头就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么其他人，就按之前说好的继续。莫无忧，我看着！” 东旗人多少有点劣势，但没有人害怕，一个个直直的看着西北两旗的联盟。就连以前没有踏足仙途的杨伊一，都丝毫不惧。 “不错不错，这回有的玩了……”柳才勾冷冷一笑，“你们，开始……” 身后，联盟的人走向东旗一众人，虐菜，是所有人都喜欢做的事，那感觉太酸爽了。 王小虎运气，再一次兽变，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阿迪亚和蓝雨围在杨伊一身边，他们可以有事，但是杨伊一不能，他们能来这里，杨家的恩情很重，实在不行，就用影六式！ 西北两旗的人一步一步逼近，一场不公平的交战，即将开始。 若是单对上西北两旗的其中一方，东旗不见得会输，奈何双拳不敌四手。 两旗人手里精气波动，蓄势待发……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极快的从武斗场外面冲来，单手锁住箫穆然的喉咙，直接抵到看台的墙壁上。 “我就来看看，谁在哔哔……” 张不争衣物都是破烂的，脸上还有些许尘土，但是此刻，他就是最耀眼的…… 箫穆然满脸通红，然而张不争没有丝毫想要放松的意思。反而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箫穆然想不通，张不争是真的敢在这里杀了自己！ “都退下……” 武斗场外，杜坤冬跟着水长老走了进来…… 这场聚斗基本就这么被水长老阻止了。正准备教育他们几句的时候，天又阴暗了…… 水长老心在疯狂的跳动，这个气息，这个久违的感觉，比之前更盛…… 到底是谁？ 内院，五空坐到自己位置上，目光一直往妲己那里看，妲己也很高兴，若不是有人拉着，估计她都跑过来了。 院长坐着，沉思了片刻，对着台下开口， “借兵术在我们这里，基本算是禁术。姜维，介于你是水长老带出来的，我们也没有特意强调，就此翻过。而五空，念你初来，也不记过。只是你们以后都不能在用了，原因，你们心里也清楚了。” “所以接下来，听经……” 四圣开始一个一个说话，说的或是某法的修炼方式，或是自己化神及结丹的经历心得，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台下，五空还是在考虑三尾的传音，还有之前说的以女子为炉鼎的事。 实在憋不住，就向冷纳蚕提问。 “你以为我们是正统道教？想多了……天下修士千千万，道家就有一大半，人太多管不过来，所以几乎大多数都不是正统的……” “不过也没什么，毕竟正统道教，那门槛太高了，所以这些旁支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你以后去南大陆，去中土，你就知道了。” 院长谈完经之后，就离开了。其他人在看台上，为门下弟子解惑。 五空实在无聊，就起身，朝着青檀阁而去。 冷纳蚕一脸震惊的看着五空，心里想着这家伙，就沦陷了？一路人啊…… 青素等人看着五空走过来，谁都没有说话，反而妲己越来越激动。 对着她们行了个礼，指着妲己说，“我可以带她离开一下吗？” 没等其他人说话，妲己就跳起来， “可以可以……” 说完，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对，脸都红了…… 青素知道妲己对五空感情，但是此刻…… “放心，我会把她带回青檀的……” 青素回头，看着开心得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妲己，心里不由得一软，“你们去……” 师傅那边，我应该可以解决…… 妲己跟在五空后面，离开了这个论坛。 冷纳蚕一脸茫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这家伙，居然好这口……可是她还小啊……是青素她不香吗？” 远离人群的一处路边凉亭，五空看着妲己，不由的也笑了出来。 “怎么，为什么这么开心？” 妲己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到你了，心里挺开心的，我都来了好几天了，她们不让我出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师傅带我进来的……” 五空一想，那定是青檀阁阁主，看台上的那个女人。 “你来的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去过哪里？”五空心里还是希望了解清楚三尾说的事，但是不能直接和她说，就只能从妲己身上找突破口…… 妲己想了想，咧嘴一笑，“我就偷偷出来找你，然后去了着我找不到路的地方，我记得有高楼，有山洞，有……反正好多好多。” “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妲己疑惑的看着五空，回想着之前的一切。 “奇怪的事……有吗？奇怪的事……”妲己双手一拍，“记起来了，我在一个大楼里看到一个很老的镜子，然后我一照，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我就到青檀阁了……” 与此同时，五空又收到三尾的传音，然而却只有两字，昆仑…… 五空皱眉，山？楼？昆仑？洞？镜子？ “怎么了吗？”妲己看着五空，这次，他问的问题可真多呀…… 五空笑着摇摇头，“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经历……” 妲己瞪着眼看五空，五空挠着头不说话，一息过后，两人都笑了出来…… 一个笑傻，一个笑呆…… 三十一、妲己危机 七阁经论还在进行，五空没有兴趣，不代表其他人都没有兴趣。书院里还是有很多修炼上有天赋的人才的，只是他们和五空这样的变态比起来，要差许多。 但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一次的七阁论坛，比以往的相比，有一点不同。四圣基本没有同时在场…… 五空带着妲己回来，然而妲己却没有想回青檀阁的意思，直接跟着五空到处乱窜。青素等人看在眼里，却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有五空一个劲的表示不好意思。 这丫头，可是救过自己命的人啊…… 外院，水长老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他总觉得如果现在不去内院看看，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 可是，当初自己出来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自己还想着回去啊，那个地方…… “水长老，内院书信……” 杜坤冬看了一眼进来的外院院长，自己默默地退出房间，把门带上。 或许有些事，自己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们还记得我？”水长老正想去接传信，却又一瞬间停住，“他们有什么，还需要我知道？” 外院院长不说话，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老头什么德行。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你，看在书院的份上，你还是看看……” 水长老考虑了一秒，“最后一次，我就看看，没有下次了……” 话还没有说完，外院院长手里的信已经到了自己手里。 两指点上，书信消失，光芒随着手向上进入大脑。水长老的表情，阴晴变化。 一息，两息，三息…… “水长老？何事纠结？” 水长老皱眉看向外院长，“你可知，妲己是何人？” “听项东生说，是三旗子弟，属东旗。来时是未纳气的双灵根天才。虽是女子，但日后断然可以平步青云……” “东旗人？和那个五空，关系如何？” 院长摇头，这些事，他怎么知道。 水长老转头，唤了声坤冬，却无人回应，也就没有继续。 “也罢，那两个老顽固断然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就算跟他们说了又有何用……” “院长，从今日起，管理好外院，或许过些时日，书院，会迎来一场大变革……” 大变革啊，可有谁知道，是好是坏呢？一个新生力，几个老顽固…… 内院，暗门议事阁。 “就这么定了，就这几日，以免夜长梦多。”一老抚须，“论坛提前结束，开启四极造化大阵。至于那个后生弟子，让他出去历练，等他回来一切都已结束，还怕他不对付？” 尚未姜眼底一暗，此事，无法更改了…… 论坛上，五空都开始犯困了，连续打了几个哈欠。而妲己，都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五空无奈，只得慢慢抱起她，往青檀阁而去。 把妲己交给青檀，五空向她们道谢，然而却看不透青素眼底那欲言又止的纠结。 五空没想太多，权当她们不太想让妲己靠自己太近罢了。 若是他能懂人间情绪万千，又怎么会让她…… 尚未姜回到论坛，目光扫视了一番，有意无意的落在五空身上。 “所有书院弟子，且受命。” “经吾等商议，书院决定给你们一个外出磨炼的机会，而此番磨炼，对你们来说，将会意义非凡。” “一年后，南大陆北俱芦洲天骄会，如期开启。你们的磨炼目标，便是在天骄会上，绽放自己的光彩……” 此消息一落地，全场沸腾。 天骄会，书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参与了，六年……两届。 除了石笑歌一展风采以后，书院被其他实力盯上，第二次所有弟子都没有挺过第一轮筛选。那一年，嘲讽压过了石笑歌带来的辉煌。此后两次，书院都没有再参与。 而这一次，书院又准备再战天骄会，或许，是因为他们…… 场中人的目光，都开始看向这一届，几个风云人物。 冷纳蚕一边看着青檀阁的妹妹，一边给五空解释所谓的天骄会，很显然，他的注意力，短时间是无法收回的了。 也至于到最后说完了，才又说了句，“啥？天骄会？？！” 五空思量着，南大陆，北俱芦洲…… 这一次的论坛，在所有人“合情合理”的认识里，提前结束了。 妲己一觉醒来，五空又不见了，又开始了闷闷不乐。 书院的众多弟子，一个个结伴同行，前往历练之地。 五空坐在藏经阁中，手捧一幅发黄的地图，那是北俱芦洲的大体地图。 “五空师弟，你可想好哪日出发了没？”冷纳蚕靠在书柜上，“若是慢了，这一路的妖修妖兽，可都要被他们抢了先了，那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五空收好地图，放回书柜。 “可是，我想……” 冷纳蚕抬手，“打住！你这家伙不会是想带那个小女孩出去？” 五空没说话，没反对。 “我承认，她是挺漂亮的，可是她还小啊师弟……你这……” “行，陪你去看看……”五空起身，在这书院里，怎么说也有四个金丹修士，理应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可太行了，还陪我去看看，你怕不是个金丹修士哦……”冷纳蚕打笑，“磨炼嘛，对我们很有帮助的……” 最后，五空决定还是出去看一看，走之前去了趟青檀阁，却被告知妲己不方便见人，被各种理由给推脱了。 “那有劳师姐给我向她说一句，我要出去了……” 那师姐面无表情，但是门后的青素，面露苦色。 妲己呀……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啊…… 随后，五空见了尚未姜，听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稀里糊涂的就出书院了。 一路上，五空都在回想尚未姜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意义，有些人的命运，会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而我们就算强行插手，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劫难，这就是命格……” “唯有放得下所有，才能踏足更高更远的境界……” 他是在，教我做人吗？ 脚踏青鹤，手握一卷旧图。五空此刻，像极了仙士。 玉衡书院内院，妲己被自己的师傅带到了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周边空无一物，四面墙上纹路纵横。 “师傅，五空在哪里呀？他什么时候来呀……” 师傅俯身，把手搭在妲己肩膀上，“孩子，你现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五空就回来了，你忘了吗，他不是说他要出去吗？我们已经派人去叫他了……” 转身，一颗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内院所有人，基本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个别弟子，被师门看守，不可游荡。 四极造化一角，青素流着泪望着自己的师尊，她们，毫无办法…… 四个金丹修士，各站四极造化大阵一角，同时作法。四极点亮，内院上空顿时一片漆黑。 雷声，响彻云霄，那空气中的躁乱，甚至影响到了外院。 张不争，莫无忧，阿迪亚等人纷纷离开自己的住所，望向远空的那一片漆黑。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表的不安。 水长老靠在院里的太师椅上，自言自语。 “还有脸说我，这四极大阵，难道就不违天理？” “师尊，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我感觉如此不安……”杜坤冬拜首。 “啊，坤冬啊。”水长老叹了口气，“其实书院，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但是这世界实力为尊，我们又能说上什么话呢？” “师尊何出此言？” “昨日就想问你，你可知道妲己？” 杜坤冬点头，眉头紧蹙。 “告诉你也无妨，那妲己，不是普通人，她的体内，或存在其他东西，而这东西，对内院那几个人而言，存在无比巨大的诱惑……” “他们非圣贤，无可避免的，总会有所表示……” “这漆黑，就是他们对天道的不尊……他们想，强取豪夺……” 杜坤冬心里一紧，“师尊的意思是，妲己可能有危险？” 水长老闭目，“九死一生，就算活下来了，也只能是个废人！” “嘭……”书卷落地，杜坤冬破门而出，或许这仅仅是冲动，但是如果不做，那这辈子，他该如何面对…… “金丹修士！！！” 水长老摇头，“各有命数啊……” 阿迪亚看着远空的漆黑，心里越加不安，按捺不住，他朝着杜坤冬的住所而去，或许，他能从水长老口中知道点什么。 然而，走到一半，就遇上了迎面驰来的杜坤冬。 “阿迪亚，大事不好了……妲己有危险……” 海之上，五空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却说不出缘由，时不时回头望去，太远了，却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师弟，你不舒服？”冷纳蚕御鹤靠近，“若是不舒服我们先寻一地休息片刻。” 五空摇头，可能是自己不适应这种飞行。 “我们加速，早点到也好……” 书院内院，妲己好奇的四处打探，始终等不到五空到来，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可是师尊让自己在这里等着，那就等着，青素师姐也说五空会回来的…… 屋顶，一道暗红色光芒闪过。随即，这个屋子通体发红，所有光束照射在妲己身上，灵魂抽离般的痛苦，瞬间爆炸开来，妲己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啊……” 略显稚嫩的哀嚎，夹杂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回荡在这个如烧红的铁笼般的屋子里，久久不散。 妲己双眼光芒闪过，渐渐的，失去色彩。额头，二尾出现，放射出一道金光，将妲己全部包裹住…… 金光，和火芒，对抗…… 外面，感受着这能量波动的二老身体颤抖，错不了，这定然是罕见的天妖身，远甚于一般的天材地宝，突破有望了，死不了了…… 四角，四位金丹修士浑身大汗，他们控制这四极造化大阵，并不轻松，一边不停的吞噬药丸，一面维持着阵法运转。 天空中的漆黑越加厚重，甚至能看到如血滴般的猩红。 远空，一个和尚静静的等待着，他又出现了，无边石壁，浩瀚西漠…… 与此同时，五空身体一软，单膝跪在了青鹤身上，一滴汗，从鬓角流下。无边石壁，梦魇不安，眼里尽是波动。诅咒山脉，一双幽绿大眼睁开。中土一世家，一妇人腹中的孩子变得不安，三番五次踢着妇人的肚子。一处孤岛，嘴里叼着一条青色巨蟒的巨犬双目赤红，浑身毛发竖立。不远处的青年把玩着手里的妖兽内丹，一瞬捏碎…… “阿弥陀佛……要变天了……” 外院，除开莫家，东旗人大多聚在一起，个个神情紧张。 “你是说，内院弟子可能都出去历练去了，包括五空在内……” 张不争得知一切，他明白这将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能怎么处理，四个金丹修士，就算五空在又能如何？ 杜坤冬点头。 “我不等了，去找院长，你绝对有去内院的方法……”阿迪亚和蓝雨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你们能做什么，抵得过金丹修士？你们去了就是送死！”张不争一语道破。 “死就死，如果不去，五空回来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阿迪亚离开，随即离开的，还有蓝雨……杜坤冬考虑了一下，也离开了。 杨伊一也想一起，却被张不争拦住了。 “你先呆着，我去看看……” 门外，杜坤冬追上阿迪亚两人，“你们跟我来，去找我师尊或许比找院长有用……” 三人对视，便朝着水长老所在而去。 张不争出来，也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余下人，或许只有杨伊一，心里会更紧张了…… “师傅，我等想前往内院，即使不能做什么，我等也不愿什么也不做！” 阿迪亚和蓝雨看着跪地的杜坤冬，也跪了下来，张不争一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们这是何苦，每个人的命格，不是你们能够更改的……” “师傅，你怎么知道，去，是不是我们的命格呢？”杜坤冬抬头，眼里，全是坚毅…… 水长老无言，良久以后，手一挥，“也罢，都去，都有命数……” 四条青鹤，四个青年，一个目标。 五空慢慢站起来，这一瞬间的感受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然而还没等自己站好，心里就出现一个声音。 “妲己危险，速回……” 面色铁青，五空立即掉头，朝着书院而去，脚下的青鹤兴许能感受到五空的焦灼，一声啼叫，也铆足了劲。 “我跟你说呀师弟，这次出去，若是看到青檀阁的妹妹有危险，你都不要出手，全让我来，我……”冷纳蚕回头，却只看见五空一晃而去的背影，“卧槽，这是干嘛？” “算了，我也回去……” 内院，妲己身上的金光在一个清脆的响声之后暗淡了许多，额头上，也只剩竖直的一尾…… “成了……成了……”外边，是激动的无法自拔的二老，还有坐立不安无法泰然的其他阁主。 远空，和尚微微摇头，“这是命劫吗？” 然而自己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做点什么，就算要承担什么…… 手一挥，一道不可察觉的光，朝着四极造化大阵而去。光触及大阵之时，和尚嘴角鲜红流出。因果，一旦牵扯上，想要抽身代价极大。 大阵纹路暗淡了几分，然而，没人注意。 天空，一道裂缝慢慢出现。 和尚一挥手，自己随同裂缝，都消失在这天地间。 变天了…… 三十二、何时算过生死 大阵内，妲己没有来得及做什么挣扎，就昏过去了。然而妲己额头的光芒，始终闪烁着，只是渐渐的，没有那么明亮了。 外面的二老，眼里尽是光芒…… 内院岛屿外，四只青鹤划过，阿迪亚牙关咬紧，或许只有他知道，如果妲己出事了，五空会怎么做，他太清楚五空的性子了。 再快点…… 守卫没有来得及通报，四个黑影就从眼前划过。 “停下！来着外院何人？” 然而，却没有人回复他。 “大胆……”守卫唤来青鹤，追了上去。 “外院何人？若是再不停下，将以入侵者对待……” 张不争看了一眼三人，没有一人回头。 “拦住他们！” 守卫发话，地上三两人员腾空而起，手持一面灰黑色的网，拦在他们前方。 “影潜……移……” 阿迪亚三人突破阻拦，一路前去。张不争双眼微凝，那应该是…… 眼下重要的是突围，三个人…… 猛然向前腾起，青鹤被张不争踩下高空，一声鹤鸣传开。 右手成爪，一把抓住黑网，一瞬间，手心传来剧烈的疼痛，如烈火般炽热。 咬牙，后扯，拉网的三人没能稳住身体，被张不争扯了过去……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有人这么直接的用手抓住缚网，而且力量还如此强大。 借力空翻，一脚重劈，踏步，三人带网坠落，张不争超前冲去，稳稳落在杜坤冬的青鹤上。 鹤鸣，速未止。 阿迪亚他们刚刚用的那招，从未见他们用过，看得出来，现在很紧急…… 身后，一条长枪飞来，直逼阿迪亚而去。张不争开口，“小心身后……” 侧身，一手握住长枪，却没能一瞬间停住，长枪从阿迪亚手里，带出些许血迹，落入空中。 近了，渐渐的，能看见大阵了……可是他们眼前的，是突然出现的内院阁主…… 阿迪亚四人不得不停下来，弃鹤，落在地面。 “外院弟子？何事来此？” 阿迪亚紧握长枪，血迹沿着枪身滑下，“救人……” 青檀阁主眉角微皱，却没有说话。 “此乃书院重地，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此，你们且回去。”一阁主转身，“这里没有需要救的人……” “妲己，我们来接她，她是我们的伙伴……” 空气静默了片刻，阿迪亚他们自然清楚，阁主的话，不可信。 “未曾听过……” “我师尊水长老说过，违背天道之理，豪夺他人造化，是不被天理认可的，他老人家希望书院可以顺应天道，再谋个光明大道。”杜坤冬抱拳，双眼，直直的盯着阁主。 “师尊？水长老？”内院各阁主皆是一脸惊讶，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何方宵小，口出狂言！水长老怎会收你做徒？” “弟子不才，苦苦哀求几个数日，师尊方才同意收我为徒。”杜坤冬拱手，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众阁主，“此番前来，也是师尊授意，师尊说他不愿看到书院就此走向毁灭……” “放肆！”一个阁主走出来，“书院抉择，岂是你一个外门弟子可以评判的吗？” “弟子愚昧，不知前辈所想。”杜坤冬作揖，“但是弟子知道此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人将会与我等一般无二的想法。到时候书院百年的威望，将毁于一旦，无法立足。” 此阁主嘲讽似的笑笑，“这事还需要你教？在这里，有谁会把这事说出去？” 杜坤冬心里一紧，看了一眼周围，无人有其他动作，心里更是一凉，自己可能，赌错了。 “一个弟子，几个长老，孰轻孰重，想来你们也是清楚的。”此阁主轻轻笑道，“我愿意给水长老一个面子，若是你们回头，忘记这回事，书院还会重点培养你们，你们以后的修炼之路必然是一帆风顺。但是，若是不识抬举，还要趁口舌之快，又不慎走漏了风声……” “罢了，水长老那里，之后我等几人一道劝说，重新收一个徒弟，他应该也能明白。所以你们，为了以防万一……就算是好苗子也只能让你们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说话间，此阁主面色变化，掌心一团爆裂的红色光芒，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在阁主出手之前，张不争抢先一步将杜坤冬拉开，红光略过杜坤冬的肩角，朝着后方飞去，远处一个倒霉的弟子，恰巧被红光穿透胸口，留下了拳头大小的窟窿。 “咦……”看到张不争能够反应过来，并且带着一个人避开，此阁主略显惊讶。因为他看不出来，张不争身上的灵力波动。 杜坤冬肩角的衣服已经湮灭了，灵动期修士绝非等闲。 现在，他们四人都知道，今日恐怕是不好抽身了。 现在该如何去处理，五空也不知道在哪？而且，就算五空回来，这里四个金丹修士，五空又能怎样？ 张不争或许有悔意，但是却没有退意。只是考虑到自己为什么就和他们三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就来了。但是，自己的命都是他父亲给的，现在用这种方式还给他，也算得上还了这份情…… “不知前辈怎么称呼，但无论怎么说，前辈怎么也算他们几人的师长。”张不争拱手抱拳，“书院里德高望重的人，难道就真的需要对着自己人下杀手？” “前辈若是觉得杀了我们四人就可以灭口的话，那就错了。” 杜坤冬一手轻轻擦过肩膀，虽然没有被直接击中，但是阁主的不精准打击，也给他的肩膀带来了极大的痛楚。 “我们从外院过来，自然有人知道。作为一个书院的弟子，就算存在内外院之分，也不至于此后渺无音讯……” “可笑，倒不如我等见你们天资聪颖，收作弟子，派遣外出，为于兽斗。”后方，一个久未发言的阁主说话，“然天佑不测，尔等不敌凶兽，命丧黄泉。我等思痛，一同外出，为弟子报仇之际，因祸得福，意外收获天材地宝，实力大增……” 杜坤冬看着走上前的阁主，阴柔却令人胆颤。 “箫阁主，为何与他们缠斗，速速解决了去，以免突生变故……” 箫阁主，正是此前欲杀阿迪亚几人的阁主，对着阴柔阁主一笑，“若是贾书生想要，他们的命，我可以都交给你，你看着办……” 于此之际，阿迪亚已经潜行于铁屋旁，双手紧握长枪，朝着铁屋刺去…… 同时，留于原地的残影慢慢消失，众阁主猛然惊醒，朝着阿迪亚而去。 “逆徒，找死！” 三道能量光束朝着阿迪亚而来，来势之猛，皆为夺命。 青檀阁主倒也追上来了，却没有什么动作，眼里终究还是犹豫。 蓝雨和张不争同样朝着阿迪亚而去，但他们显然是为了救人，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么几个阁主面前，什么都不是。 “嘭……” 光束穿过阿迪亚的身子，直接打在铁屋之上，一道道符文闪过，普通石子落入静潭，泛起波浪…… 后方，阿迪亚的身影又慢慢出现，还是那样，一人一枪，站的笔直。 三个阁主脸色大变，虽然看起来铁屋并无大碍，但这不能掩盖他们三人被一个不起眼的“猴子”戏弄的事实。 蓝雨张不争二人见状，也自然停了下来。 杜坤冬扫了眼铁屋的状况，看来，真的没那么简单。 “无耻小儿，你们这是找死！” 箫阁主暴怒，修为全开，阿迪亚四人被波动掀飞，各自退了三步。 冷汗，从他们鬓角流下。 “箫阁主，冷静下！”青檀阁主站了出来，“先不说他们是否有罪，或者是否该杀。在这个关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虽是一介女流，但是青檀阁主的话语还是有些许重量的，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也的确不是这个…… 拂袖，转身，箫阁主冷哼一声，“算你们命大，事后再收拾你们！” 杜坤冬见他们要离开，刚准备开口，却被青檀阁主打断， “有些事，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你们的作用微乎其微，若是再来打扰，就是死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语罢，离开，继续守着那个铁屋。 杜坤冬语塞，这些他都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肯定不知道，他不在这里…… 阿迪亚眼底发红，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这三个人，根本就可以把自己一伙四人都杀了处理干净再回去…… 一脚踏出，张不争看着此刻的阿迪亚，他能读出来，阿迪亚眼底的坚毅和决定，那就是死亡…… 他做好了，可以放弃生命的决定！ 不知道有多久了，那是在三旗战场上都少有的眼神。 “阿迪亚……你能确定五空能赶回来？万一他没来，你就白死了，甚至我们全部都会被处理掉！”张不争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愿意这样没有意义的死去。活着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别人给他的了，是阎王打个盹又让他给逃了去了。 “而且就算五空回来了又怎么……” “或许有点对不住你，但是下辈子我一定给你谢罪！妲己救过五空的命，而我的命，是五空救回来的。如果眼睁睁看着妲己出事，我一点作为都没有，我无法原谅自己，无法让自己活在一个背负罪恶的阴影下！” 阿迪亚死死握紧手机的长枪，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用他的死，给妲己带来一点希望…… 张不争算是明白了，阿迪亚也是一个疯子，可以为了一件事不计后果的疯子。 多么幸运，又能看到这样的人，虽然上一个这样的疯子死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但是他倒下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笑着离开的人，必成佛……” “坤冬，你带蓝雨离开，回外院，还有杨伊一需要我们照顾，杨家对我们有恩……”阿迪亚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如果能够回去，替我照顾家里人……” “狗屁，要回一起，要死也一起，你一个人起得了什么作用？”杜坤冬一咬牙，“老子回去也是看主家脸色，不去也罢。” 两人回头，看向蓝雨。 自始至终，蓝雨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在阿迪亚做了决定之后，蓝雨脸上一直都有一个很微妙的笑容。 “老子这回，不会害怕了……” 三张脸，看向张不争。可是没等张不争说话，三个人都转过头去。 “你还是回去，张家家大势大，你回去当个大少也挺吃香，犯不着……” “走坤冬，没时间了……”阿迪亚握紧长枪，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影潜，五空给他们三人的《影六式》，阿迪亚练的最勤，也是掌握的最好的一个。 如果给他时间，阿迪亚应该也会有一番不错的作为…… “不争兄弟，希望你能回去，对外院的他们，有个照应。”杜坤冬随后也跟了去。 蓝雨笑了一下，很放松，很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只有蓝雨清楚，他们这个决定，就是送死…… “都给我……停下！” 三人齐声，一枪，一拳，一脚，攻向阵法四角之一的院长…… “孽徒受死……” 于此同时，他们也暴露在三个阁主视野中，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必须要承受，来自三个至真境真人的攻击…… 伤其薄弱，攻其必救，希望这一下，能有所成效…… 张不争眼看着这个用生命作赌注的冲动，深吸了口气。就连自己都看得懂，那三个阁主又怎会不懂，他们怎么可能会成功…… “嘭……” 冲击炸开，气浪掀飞张不争的衣角，三两滴血沫落在张不争脸上。 三个阁主各自落地，箫阁主暗自皱眉，刚才那一下，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想到这三个家伙临死前的挣扎，还挺厉害的…… 血液在剧烈的冲击下炸成了红雾，在空中书写着这一刻的疯狂。血雾散开，眼前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心里发凉…… 三十三、只求死后心安 青鹤划破长空，带出了一条白色的飞行轨迹，同是飞鹤，冷纳蚕乘坐的就被甩的远远的。或许，青鹤能够感受到五空心里那份焦急。 五空双眼紧盯着前方，两手死死的拽着，妲己，不能出事！为什么，没找到飞行类功法…… 内院，阿迪亚三人的突袭出乎意料的，居然有所成就，院长嘴角的鲜红以及为了支撑阵法而苦苦坚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许狰狞。他说不出话来，这一击太过于诡异。他怕自己一说话就泄了气，阵法终止。 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承受了远超出本应是练气期弟子的攻击。但是当时情况突然，也没人想得到会是这个情况。 相比之下，三个阁主更为惊讶，脸上甚至出现了恐惧。 一旁的张不争将所有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看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多方的怒火。 精神集中，双拳紧握，张不争的脖子上，血管开始凸起。 阿迪亚三人很明显，在这一击下，根本就没有缓过劲来。三个人都是衣衫破碎，多道血痕。蓝雨和杜坤冬，更是因为修为略微薄弱，都有即将昏迷的迹象。 眼下这个意外的收获，让他们三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们这群混账！”箫阁主手心运气，空气被气团烧的啪啪作响，“你们是在寻死！” 一脚腾空，手举着逐渐扩大的能量团，朝着阿迪亚三人丢去。 阿迪亚忍着痛迅速拉住杜坤冬和蓝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太快了…… 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要是妲己能好好的也值了……对不起啊五空，还是太弱了…… 尘埃四起，就算料定阿迪亚三人必死，但是箫阁主眼里，恨意完全不减。 然而他预料中的情况并未发生，尘埃落定后，空无一人。 阿迪亚被张不争拽着，而自己也用力拉着其他两个人，有些意外，关键时刻竟是被张不争给救了。 而此刻的张不争，面色发红，青筋暴起，和往日截然不同，但是他此刻也透露着，野兽一样的力量感。 “妖修？”箫阁主显然不曾有这样的预料，一个看起来毫无修为之人，居然用着和妖兽一般的，诡术，着实让人吃惊。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张不争此刻感官极度敏感，注视着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毕竟自己面对的，是修为远超自己的三个真人。 “如此说来，那便更留不得你们了。”箫阁主并未轻敌，能从自己手下救走三个已定死期的人，断然不是庸人。 贾书生未发一言，却暗中观察，这次不仅可以看箫十三的笑话，而且若是在其中动点手脚，到时候自己突然出手，此事过后，断然会受老祖嘉奖…… 笑意，浮现得不要那么明显。 作为大阵一角的院长，此刻心里的想法难以言表，虽知贾箫二人平日里就不对付，但是他也没将现在这个状况考虑在内。自己是不能再多抗一次冲击了，这大阵，简直就像无底洞，着实恐怖。 示意一旁的青檀阁主，后者也会意，位置拉开，将张不争他们围了起来。 青檀阁主其实并不想插手，甚至在之前，她还暗中帮了阿迪亚他们一把，本以为一击之下可以让院长倒下，难以撑起这四极造化大阵。但是金丹修士修为，确实无法预算。眼下，机会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弟子，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只有认真对付，之后方能有说辞，保住自己。 “张不争，你可以把我们留下，自己离开的，犯不着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公子，在这里丢了性命……”阿迪亚咳嗽了一下，硬生生的到了嘴里的血咽了回去，“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这么做……” 张不争始终注意着三个阁主的动向，逃跑吗……认准眼下，选择最有益，牺牲最小的路，不一直都是自己坚持的吗？三旗战场上，看过了多少生死，多少放弃…… 深呼吸一口，“所以，你不是我，你是你……听着，我知道你们的选择，我会给你创造机会，眼下也只有你还能动弹。” “只有一次，那个阵法似乎并不是很稳定，阵脚的金丹修士不能轻易动摇……” 阿迪亚点头。 “还有就是，你的猜测是多久？” 阿迪亚望着阵脚的院长，嘴角勾起，眼里只有他自己才能读懂的光…… “我想过怎么样，死得安心……” 贾书生和萧十三就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戏谑的望着四人，破坏大阵……还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毕竟是大荒来的，没有见过世面，蠢的一塌糊涂…… “土行，岩盾……” 贾书生右手上抬，阵脚的院长就被地面相处的一层岩石围住，手掌合拢，岩石层依靠着铁笼屋子的墙，把院长围的死死的。 “狗急了也会跳墙，这回，我到要看看，这狗，是如何跳的墙！” 贾书生或许心术不正，但是心思挺缜密，就算是瞧不起这几个家伙，但是他们在萧十三的一击之下活下来，就证明，他们，有些东西。 玩归玩，大事不能忘。 到了这地多久了，已经忘了被别人看不起的感觉了……在这里，贾书生，有可以豪横的资本！ “土行，血流星……” 脚下的土地摇晃着，一个接着一个石子，土壤漂浮起来，汇聚成尖锥。 贾书生手一挥，土石尖锥朝着阿迪亚他们飞去。 “风，束缚……” 与此同时，萧十三扬手，一股风吹起，将想要跑开的张不争等人，死死禁锢住。 跑不了了，张不争抬手曲臂，护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将从旁边飞过的土石尖锥打掉。 “好快……”阿迪亚什么也没做，但是他们却被张不争以一人之力护了下来。 然而，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块尖锥在和张不争的手掌“擦肩而过”后，径直飞向他们身后的蓝雨。 避无可避，尖锥飞过，鲜血飞溅。 来不及喊叫，蓝雨的左手，齐肩断裂…… 剧痛让蓝雨一瞬间清醒，双眼瞬间瞪大，片刻后，加上之前的伤势，彻底昏死过去。 “蓝雨……”阿迪亚咬了咬牙，即便是千百遍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死神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总还是会慌乱。 土石尖锥过后，风绳散去。张不争借着尘土掩护，一个闪身绕过了眼前的贾书生。朝着毫无防备的萧十三而去。 直拳带着风声，呼啸着朝萧十三的头而去，一击，成败在此！ “无知畜生！” 贾书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紧惕，脚下的土地微微隆起，一直保持着应急防御的状态。果不其然，眼前这个变得像疯狗一样的家伙，没事…… “萧十三看人！” 一边喊话，一边施术，一面土墙，在萧十三身前猛然隆起。 萧十三毕竟是将要一步结丹的人，反应不慢，土墙隆起之时，整个人猛然朝后移动，双手结印，一把风凝成的长剑，直指前方，散落的土石块，被风剑刺破。 张不争的拳打破土墙，直直打在剑尖，速度急剧减慢，萧十三面色难看，整个人朝后方退了几步，总算停了下来。 怪异，疯狂，张不争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不曾见过的野兽，披着人皮。 如此只求进攻，不考虑自己伤亡的战斗，见都没见过。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无谓的挣扎！ 张不争强攻没得逞，根本没有时间后退，一把土石巨斧，当头劈下来。 躲开……但是他面对的，不是贾书生一个人。萧十三弹指间风束成绳，牢牢的捆住张不争。 土石巨斧在视野里快速变大，躲不开了…… 巨响，全然不像是打在人身上一样发出的声音。尘土飞扬也没有让贾书生掉以轻心，这一声巨响不对劲。 张不争一直挣扎着，勉强把风绳挣脱，额头的鲜血划入眼中，一半的视野都变红了。但是，也更清晰了。 如果不能近身，那么自己对他们，一点威胁也没有。萧十三的速度太快，相比之下，贾书生自己还能跟得上。 猛然动身，一个带着尘土的身影，朝着贾书生而去…… “无知！”贾书生即便再不济，也是一个半步金丹修士，速度不是他的长处，那他自然有其他手段。 “土行，大挪移……” 张不争朝着贾书生而去的拳头，竟诡异的飞到了阿迪亚年前，准确的说，原本在一旁的阿迪亚，莫名其妙的和贾书生换了位置…… 不仅仅张不争和阿迪亚吃惊，萧十三也被这一手给吓住了，贾书生的实力，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伪空间法术…… 铆足了劲的一拳，如果这样打在阿迪亚身上，以阿迪亚现在的状态……必死！ 但是张不争来不及收手，这个场面，完全在意料之外！ “影潜，移！”千钧一发之际，阿迪亚刚好避开张不争的拳头，脸颊被拳风，撕破了皮。 “好强……”这是阿迪亚心里第一反应。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张不争已经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了。作为半步金丹修士的萧十三和贾书生，却是慢慢来了兴趣。 这条狗，强得有那么一点意思。那就是，可以让自己，试一试新杀招的意思。 “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你挺可惜的，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了。”萧十三抬手，“可惜就可惜了，所有没有成长起来的妖孽，都是别人圣途的垫脚石。这就是，你的命！” “风，束缚！” “风，穿心箭！” 一瞬间无法动弹，一瞬间，几十根风箭，出现在他们头顶，直指，张不争四人。 所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差距吗？就算自己拼了命，也无法跨过的鸿沟…… 萧十三手落，“下辈子，做一条不咬人的狗……” 风箭穿行，如同鹤鸣，响彻云霄。 三十四、功名若需他人命 箭雨来临，生死一线。张不争瞳孔发红，一瞬间而已，潜能爆发，风束断裂，双臂发紫，裸露的皮肤略显黑色。 战场上下来的，绝路的时候，能带走多少就赚多少。只是这个世界，可能自己没有机会欣赏了。算得上师傅，你说的那个世界，下辈子再去探索…… 极速，绝对的速度，一瞬间而已，萧十三被一道黑光洞穿。胸口，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鲜血淋漓。 萧十三始终还保存着之前胜券在握的样子，死亡，没有带走他脸上的自信。 然而阿迪亚蓝雨杜坤冬三人，已经被箭雨重伤，生死未卜。 意识清醒的，现在只有贾书生，青檀阁主以及，身影漂浮不定的张不争三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十三已经倒在了地上，血液流出数米。 贾书生第一时间建起数米厚的土石壁，并全力后退，远离张不争，鬓角，是被恐惧逼出的汗水。 同样的，震惊之时，青檀阁主也是极速远离。张不争的突然爆发，太可怕了。 而张不争自己，却是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皮肤恢复到正常，双膝跪地，如不是靠着双手撑着，整个人应该趴在地上了。 “值了……” “那是什么……”萧十三的死带给贾书生的，不仅仅是冲击，还有一丝后怕，如果，在张不争面前的是自己，那么，现在倒下的就是自己。 张不争想努力抬起头来，但是他做不到，双手也在最后，无奈的失去最后的力量，张不争倒地，双眼挣扎过后，闭上…… 贾书生咽了口唾沫，抬手，张不争身下的土地涌动，把张不争支撑起来。 “陷入昏迷了……” 虽然有后怕，但是现在，杀了他，就没有什么事了。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土行，夺命……” 玄气高速旋转，黄色慢慢覆盖，一把短匕在张不争额头，舞动着。 “能不能不杀他，我觉得，他很有价值……” 青檀阁主看着昏迷过去的张不争，一个身体看不到任何玄气波动的普通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暂且这样说。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如何不让人惊讶？ “他还能留？”贾书生回头，“趁现在杀了他，以防生变。” “难道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够让书院扬名天下吗？” “怕的是留下他，书院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贾书生双目凝重，“你也看到了，如今这个场面。” “书院很久没有新的，可以抵过其他院楼的弟子了，这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的那个弟子，五空，你也明白，此事后，他不死，也不能在书院了，我们的后生，还有谁？” 青檀阁主的确不忍，张不争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后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而且，听他们的交流，这个人和他们，关系并不是那么亲密，如果，老祖出手的话，或许有机会……你清楚的，虽然其他人也不错，但是书院除了石笑歌之后，已无其他人，可以和别院相比了……” 贾书生思考着，短匕也停了下来。是的，老祖做的这个决定，让他们失去了五空，那个断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是相比于其他，若是老祖两人可以突破，自己一行人也能踏足金丹境……和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相比。 但是…… 短匕再次转动，“无用，他不死，也不会归顺书院，而且萧十三死了，他若不死，难以交代！” 青檀阁主开口，还想说什么，却也只能止住。 铁屋里，妲己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干了，原本如白玉的脸蛋，失去了本该有的饱满，脸颊也塌了下去，像是许久不曾吃过饭进过食的，将要死亡的小孩。 额头那一尾忽明忽暗，光芒挣扎着，终是逃出一缕，穿过铁屋，朝天边飞去…… 青鹤背上，五空把双拳拽的发紫，计算着离书院的距离…… 双腿一蹬，脚下的青鹤来不及叫唤，破裂成血水，朝着大海落去，鹤羽，在空中飞舞，它似乎，在欢舞，它得到了解脱。 一道光一般，五空朝着内院而去，两道光，就在某处，交遇…… “不要……都给我！停下啊！” 以五空为原点，一条肉眼不可见但是能够破坏空气的重力带，朝着光芒飞来的方向而去，重力带下的海水，被硬生生，撕成两半，水中的些许海兽，不幸遭殃，同样瞬间，变成肉沫…… 海底不深处，一条黑蛟一摆尾，海底重力场散去，黑蛟发怒，朝着天际飞来。 “人类，扰我洞府，杀我府员，留下命来！” 黑蛟破水而出，近百米长身躯挡在五空前方，使得五空看起来，小的可怜。 可是现在的五空没有时间，速度也慢不下来，出拳，附玄气，重力场加持，灭魂指玄气运行，一拳，黑蛟天生皮甲，包括玄气护盾，全被破开…… 变拳为掌，双手抓住黑蛟，翻身，踩在蛟背，用力，加速一踏。 黑蛟在五空踩踏点断裂，尸体落入海中，五空全速离去。 这条吐人言的蛟，圣境！！ 这恐怕，是死的最糊涂的一个圣境妖修了。 内院，一个重力带突然出现，让张不争，贾书生以及被土石墙包裹起来的院长突然倒下，尤其贾书生，全身骨裂，双目翻白，口吐鲜血…… 而大阵，也因为院长的倒下，停了下来。 妲己额头的一尾图案，慢慢暗淡下去。 密室，两老祖猛然起身，朝着外面飞去…… “玉衡书院，你们都该死！” 人未至，声先来，五空的每次出场，都那么老土且不得不如此套路。 人影落地，尘埃四起，金丹修士修为全开，气息全放！ 外院，水长老站起后又慢慢坐下，摇了摇头。 大阵被中断，四阵脚金丹修士都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感受到一股陌生的金丹修士气息，所有人，都朝着五空飞来，包括，两位老祖…… 除开可能受伤严重的院长，但不排除他依旧还是一个战力，五空面前，出现了五个，金丹修士……其中还有两个，金丹后期修士…… “什么人，闯我书院？”院长虽受伤，但始终是一个金丹修士，护着胸口，就走了出来。 尘埃落定后，现场被所有人看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五空。 五人躺着，一人已死，四人生死未卜。 贾书生半死，人废，依旧在重力场里苦苦支撑。同样在重力场里，院长，重伤，嘴角有血。张不争倒地，重伤未死。 五空散去重力场，以免对张不争造成其他伤害。回头看一眼阿迪亚三人，五空深吸口气，阿迪亚，断一臂。蓝雨重伤昏迷。杜坤冬，死…… 神识打开，铁屋里，妲己昏迷，生命危险…… 瞳孔发红，声音颤抖……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影潜，瞬间到达贾书生身边，一脚，狠狠地踩下去，贾书生胸口凹下去一个大坑，破碎的内脏随着鲜血，被吐了出来。 贾书生，亡。 “五空……停下！”后赶来的尚未姜虽惊叹于五空金丹修士的实力，但是眼下，他最想的，是处理好这一出，失败的局。 金丹修士啊，四灵根，那么年轻的金丹修士，而且还是那家人。这不比自己这个老人突破来的更让人兴奋吗？ 石笑歌，当哭，若是没有做错，那么石笑歌的传说，将彻底，被五空的光芒盖过。 自己，都是做了些什么坚持啊…… 所有人，无比被五空表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撼，虽说金丹修士也分三六九等，但是如此年轻，这么有天赋的金丹修士，万中无一。 放眼包括南大陆在内的所有势力，有如此天骄的，又有几家？ 两老祖现在更是后悔，他们，都做了什么决定…… 年轻的金丹，那可是，一道大关卡啊…… “停下？” 五空双眼看着尚未姜，难免有些复杂的情绪。虽然说时间很短，但说到底，他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可是现在…… “你们伤害自己弟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停下……” 或者这句话，感触最深的，应该是不自主退了半步的，青檀阁主。 “有……”尚未姜顿了顿，“此前我便告诉过你，有时候，选择是迫不得已的。你所有的决定，都应该是当时最有机于自己的。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后悔，这就够了……” “所以你们选择，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大局为重五空，如果牺牲一个人，能够为书院带来长久利益，为何不可？于那个人而言，也是实现她价值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你不配为师，满嘴仁义道德，却做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五空，我也知道牺牲对某一个人来说是很自私，很无情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尚未姜一字一句，“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是你为书院一方，有一个弟子，能够为书院带来几百年甚至千年的收益，如此长远的利益，与这个弟子只是一个资质平平，但是……但是血脉特殊之人对比，孰轻孰重，理应有所考虑。” “不错……”最后面，一老走上前来，“此前不知道你是金丹修士，我们所做的选择，是利益最大化的绝对选择。” “但现在，你出现了，一个年轻的金丹修士，四灵根，我们可以因为你的出现，改变我们的决定。她，我们可以让她自己成长，而你，就留下来，书院尽一切所能，将你培养成比石笑歌更强更厉害的存在，因为你的资质，我们有把握！” 上位者，最大的失败，就是始终是上位者…… “老祖，五空是我的弟子，能否让我与他说……”察觉到五空对老祖说的话不是很舒服，尚未姜开口。 “不用了，如此做法，与我自己的道路不和，这个书院，我就算留下来，也必然不会有所成就。”五空朝着铁屋走去，所有人，都看着他，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五空，妲己的伤势，书院可以弥补，也可以给她恢复过来，你和她一起留下来，对妲己，对你，还有……你这几个友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书院也损失了两个阁主，也算得上，给你的友人赔罪了。” 五空止步，回头。看着这个破烂的现场，心生好笑，“若是我不来，那他们，就是为了救妲己，白死了……” 无人回话，但是心照不宣。 “若是我不来，他们是否就因为历练，遭遇不测，葬身别处了……” “你们很好，一个个的，都以大局为重。目光长远……但是我，就只在乎眼前！” 五空挥手，玄气化作长棍，手握长棍一边，转身朝着铁屋挥棍。 铁屋破裂，墙壁破碎。妲己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和之前的模样相比，令人痛心。 六个金丹修士，加上青檀阁主，就这么看着五空去把妲己抱在怀里，伸手擦了下她嘴角的血，血痕已干，无法抹去。 愤怒，杀意，抑制不住的飞涌而出。 起身，转头，双目赤红，面无表情。或许，怒到极点，就面相平和了。 “就算你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以一敌六是不是也过于自信。况且，两位老祖结丹百年，拿下你，不是手到擒来？” 一个金丹修士阁主发话，他虽然也惊讶五空的天纵之资，但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伙，不听劝导。 “所以你们，是准备动手了吗？”五空一手抱着妲己，一手握着长棍，面对所有人。 三十五、就取他人命何如 一个天骄，对书院的未来有多重要，从几个金丹修士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即便是，损失了两个阁主又如何？两个半步金丹修士又如何？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五空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天资。 但是有一个人不这么觉得，那就是，外院水长老。 “我倒是觉得，此事，实属书院的不对。但是我也知道马后炮最令人作呕。”水长老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僵局，他背着手，一步一步朝着阿迪亚他们而去，“你的借兵之法应该是姜维说的……” 五空怀抱着妲己的手，握在手心的两块布，慢慢被汗水浸湿。 “年轻人，你很强。但是，你很鲁莽。”水长老，蹲下身，伸手，两指点在杜坤冬的额头，“如果我是你，在来的路上，就会完成请兵，而不是现在……” 一个看不出深浅的老人，彻底让五空的计划落空。本想着对抗片刻，请兵至，那日感受到的圣威，若是能够请来，想来也能抵挡一番…… “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放任不管。”水长老对着书院所有的阁主，金丹修士，包括两位老祖，“我希望，书院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为此做出一定的补偿……” “水长老……”内院院长向前一步，“书院的事，自然是我们几个一起商议的，现在你说让我们认错就认错，那我们几个阁主，包括两位老祖的颜面，至于何处？” “所以书院，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水长老摊手，“那以你们的看法，和本来可以是自己的书院天骄，斗个鱼死网破才好？” “阿水啊，本以为让你去外院，你会有所改变，不曾想你还是这般觉悟。”一个老祖开口，“如果当初你不做错，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景峰老祖，从始至终，我就不觉得我有错。”水长老微微一笑，“现在，我也不觉得，我会做错……” “五十年前若不是你，我们会被宗门……会被逼到如此地步？若不是见你为书院做出的贡献，当初我们又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保你……时至今日，你却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院长长叹口气，“也罢，念在昔日情面，你弟子的尸首，你带走便是……” “留下……”五空把手里的长棍握的更紧，手指似乎要把它捏碎一般，“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们！” 景峰老祖不由得一笑，“说句不好听的，孩子，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无路可走的一条狗……想咬人，却发现自己，牙都没长齐！” 众人都是淡淡的一笑，“若是你再成长个几年还好，但是现在，就算是龙，你也还是得盘着……” 颜面，是所有人，尤其是男人都一致追求的。更何况，他们都是原本就有头有脸的家伙，和你说两句，给你个台阶你就下，说多了，任谁都不舒服，无论对错…… 是的，五空现在也明白，自己所处的窘境。自己最强的手段，被突然出现的水长老，死死的扼着。 “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否则你还是要死，你怀里的那个孩子，也要死，他们四个人，同样还得死……” 景峰老祖向前一步，“失败不可怕，怕的是，努力过后，才明白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只不过是小丑般的，垂死挣扎！” “在没有得到足够生长空间的前提下，你，还是弱的像个菜鸡。” 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打在五空的脑海里。是的，如果五空只是只身一人，那么这点事可能并不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但遗憾的是，并不这样。无论是阿迪亚三人，还是小妲己，甚至是张不争，能够出现在这里，五空也不能够再让他们在自己的视线里，受到其他的伤害了。 尚未姜此刻，即便是对景峰老祖说的话有些许抵触，但不得不承认，这也的确是现在，五空尴尬的处境。 “五空，妥协！”尚未姜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和说辞显得委婉，“书院之后会给他们极大的补偿，包括死去的那位，也会以书院英雄论处。人活一世，也就为功名利禄四字，这对他而言，也许也是一种……” “人都死了，要虚名何用？”五空把自己的声音压低，愤怒有时候会让人变得不一样，但是让人变得愤怒的原因，总是极为相似。 “我们也死人了，两位阁主，我们有说什么吗？踏入修行一路，生命就是向上天，向大道借的。如果没有这点觉悟，还不如回家种地，来的逍遥快活。”院长依旧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俊杰当识时务，留你到现在，是因为你有价值。如果你一意孤行，对书院还是没有用处的话，所谓的你的价值，就成为我们需要考察的对象了……” “而且，你死之后，她，也还是逃不出被我们炼化的命运，能成为为书院发展的有力棋子，她的牺牲，是光荣……” 怒火，无法压抑。所有人，都会有被人一点就着的地方，并不是不想理智，是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 “超重，十万倍……” 小范围重力场展开，控制着重力变化的区间，避开对张不争他们造成二次伤害。身影移动，快速移动到张不争身旁，随手一拉，把昏迷中的张不争扔到阿迪亚他们那里，手中两块破布也一同被扔了过去。 有重力场的影响，把除开自己以外所有人的速度都降了下来，就算他们之前有所准备，施展的速度也赶不上反应，自己还有机会…… 在此消彼长的作用下，五空顺利完成借兵，却在借兵造成的一瞬间，五空感觉到一阵直逼自己灵魂的重击，来自灵魂的剧痛让自己觉得这瞬间天地摇晃…… 景峰老祖皱眉，即便是自己的速度慢了，自己那一击也的的确确是打出去了。按道理灵魂强度比自己弱的五空，怎么会看起来毫无反应呢？ 十万倍重力，这个突然而来的压力，让不是金丹修士的青檀阁主肺腑翻腾，一口鲜血吐出，她知道，差距，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接近。 本来就身体有伤的院长却也是如果火上浇油，伤势越加严重。 其他金丹修士，虽在一瞬间被重力压制，却也是小伤害而已，各自调动灵力，护体，也慢慢在这个十万倍的重力场中适应下来。 若是一对一，这样突然的重力场，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命，挂在了阎王家门口。 五空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在五空造成所有动作的同时，五空却一眼瞥见，水长老以不慢于自己的动作，后撤三步，并坐在了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自己逼退了他一样，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天空，墨云来袭，阳光被彻底挡住，整个内院岛屿，被笼罩在一股黑暗当中。冷风，直逼人心。 留在书院内院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恐惧，就像是，兔子见了狼。 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气息，五空有些混乱，上一次的圣威不在了，但是这次的触动，并不比圣威下，甚至更强，只是这个感觉，很奇怪而已。 水长老感受着天地间的变化，两眼放光，激动，以至于全身都在颤动…… 而其他金丹修士自然也是面色大变，若仅仅是圣威，即便是来了，也对自己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是此刻的感觉…… 所有人，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强，就像是被封印在灵魂里的恶魔，即将被解放一样。 青檀阁主最先承受不住，又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在地上。 其余人，包括五空在内，脸色苍白，水长老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缕疯魔一般的笑容。 书院其他人员，一个个的，接二连三的死亡，脸上全是恐惧，他们在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又极端恐怖的东西。 一个意料之外的借兵，将玉衡书院内院岛屿，变成了一座鬼岛。 东海海面，浪花之间，一叶孤舟，一人一剑。道人睁眼，长剑发鸣，孤舟化莲，于天际消失。 另一处空间，一和尚刚刚坐下，又立即惊起，眉头紧锁，“他怎么会……”双手合十…… 无边石壁，梦魇从沉睡中醒来，他来了…… 书院内院岛屿。 “何人，扰我清净……” 回荡在天地间的话语，让恐惧的人更恐惧，兴奋的人更兴奋。 五空只觉得眼前一白，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审视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哦？是你……还有她……”那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显得些许惊讶，“有趣……本以为这次去一趟下面，会一无所获，却不曾想被你给叫过来。” “你不该在这里，你早了五百年……” 这句话，包括接下来的话，只有五空听到，然而，谁也不知道。 “我若是在这里杀了你，那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没意思，那几个小孩我帮你收拾了，你可要快点成长，不然多没意思……” “咦？用不着我了……那可就先回去了，下次见，希望你给我个惊喜，补天……” 威压散去，恐惧消失，岛屿上空的墨云被一把巨大的剑劈开，阳光重新笼罩进来。 随着阳光进来的，还有一人，怀抱长剑…… 落地，来人就是无边石壁里，与三尾大战的剑残道人。 “剑残……” 书院人皆是一惊，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刚的威压是怎么回事……五空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剑残道人一眼就看见了五空，还有五空怀里的小妲己。 “她怎么了，为何虚弱成这样？”剑残道人直指妲己，“还有，他离开了吗？” 所有人一头雾水，除了五空，或许，还有一边有些遗憾的水长老，然而没有人在意他。 “玉衡书院所有人，跪见剑残道祖……” 除了五空以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剑残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又朝着五空走去，“他离开了吗？” 五空知道剑残的恐怖，即便自己现在是一个金丹修士，在他面前，依旧感受到极为巨大的压力。 “他是谁？” “他离开了，他也没告诉你……”剑残道人抚摸着怀里的长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好保护她，她已经死了两次了……” 话毕，剑残道人化作一堆莲花，花瓣飘散在天地间…… “什么意思？什么死了两次？” 五空低头，看着怀里的妲己，擦了下妲己的额头，若有若无的一尾图案，一展而过…… 五空像是明白了什么，拳头握得发紫，双眼发红……怒气，实体化成了风…… “我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抬头，扫视所有人，他们都在此刻感受到又一次灵魂恐惧，虽不如之前那个，但是感觉，出奇的相似…… 虽然好奇这个感觉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会把它和五空挂钩，所有人都猜测，是之前的后遗症，毕竟今天，奇怪的事太多。 在他们看来，五空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睛，快要发疯的猴子而已…… 虽然好奇剑残道人和他们怎么认识，而且对他怀里的家伙又为何如此上心。莫不是，剑残道人也需要用她？ 断然不是…… 思前想后都得不到一个可以觉得是正确的答案，索性不想了。 “小子，虽不知道你和道祖是如何结识的，眼下看来也不能杀你了，看在道祖的份上你和你的其他人一同留下，书院将会以培养你们为重点，希望你们能够为书院带来荣光……”景峰老祖是个人精，既然他们认识道祖，好生培养的话，说不定能从道祖那里得到些什么东西……到时候…… “所以你觉得，你完全强大到可以安排别人的生死了吗？”五空现在基本没有机智了，因为怀里的妲己…… 长棍一挥，带起的风撕破了所有人的嘴脸，直指景峰老祖。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更何况像景峰这样几百年的老脸了。 “你在找死……” 如果五空是在挑衅的话，五空成功了，杀了他不可以，但是打残打到服，还是完全可以的。至于其他人，就成为平息怒火的菜。 “只要不杀他两就行，所有人，出手……” 五金丹，直逼五空而来……尚未姜终究是跨不过心里的坎，不愿一错再错。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金光破开苍穹，一道极为强大的威压朝着书院众人袭来。那是上位者对普天众生的灵魂压迫，是真正强者对弱者的压迫… “孙家至，所有人，跪拜！” 天穹之上，一道口子裂开，一面迎风招展的金丝大旗，暗红的孙字透露着贵气，贵得逼人。空间裂口里，一艘赤金色浮空巨船浮现，甲板上站着一队人，身披黄金甲，头戴金鹏冠，为首者身下一匹未曾见过的异兽。杀气与贵气，完美相容。 中土孙家，空降！ 三十六、开弓没有回头箭（上） 孙家来人打破书院几人的状态，书院几个老家伙是知道孙家的。中土的超级氏族当中，孙家可入前十之列。 而本次孙家带头之人，更是人皇宗亲，有男氏子弟，唤弋阳，元婴境修士。是中土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四百岁便成就元婴境。被人皇赐婚孙家四代女孙幼云，极大的巩固了两氏关系。 五空仅仅是好奇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处的战场当中。搞不清楚孙家此时降临是为了什么，但五空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当下的处境更凶险了。如孙家是书院帮手，那么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必死局。 “玉衡书院一脉，拜见孙家诸位，拜见弋阳大人！” 上一秒还倚老卖老对五空评头论足气势汹汹的景峰老祖几位金丹，此刻却是将头深深埋下，而其他尚还清醒，不是金丹的阁主，却是跪在了地上。 在绝对差距面前，年岁和颜面，犹如被狗屎粘上的钞票。 弋阳骑着坐骑，似乎没有要落地的意思。而他身后的一群人，也是笔直的站立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道人从旁边走出来，望向混乱不堪的书院，开口道，“今日来此，为寻一人。” 底下人心里发懵，孙家如此架势，却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不知前辈所寻何人？所需要，我等愿出犬马之力。”景峰老祖是千年的狐狸了，虽然年岁上可能比来人大的多，但现在可不是一个可以倚老卖老的年代。 五空时刻注意左右，即便明知短时间是安全的，但也要想办法，不是逃走，而是复仇！ 却又闻空中传来，“听说前几日你们去大荒招收门徒，可是真的？” 大荒… 熟悉的字眼传入五空耳中，不由得余光扫过空中之人。却与那为首之人四目相对，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不待书院众人说话，有男弋阳却是笑出声来，“有趣，居然碰见这么一处好戏。不知道若是石武侯看见会作何感想。” 书院等人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化，最为精彩的当属年岁最大，资格最老的景峰了。“不知弋阳前辈与笑歌弟子还是相识之人，如此说来也是我们书院的朋友。若是有什么需要，还望前辈直言，吾辈定当全力以赴。” 话毕，未曾去看弋阳脸色，又接着道，“前些日子外院确实去了大荒，在三旗之地招收了数百门生。” 弋阳微微一笑，“眼下这般模样，是我等打扰书院办正事了，倒不如你们继续，处理好事情以后，我再问问？” 景峰老祖瞟了一眼五空，眼神好不容易从他怀里的妲己身上移开。心里却后悔万分，想着若是早些行动，此刻自己必要也在闭关冲击元婴了。 “前辈见笑了，只不过是书院子弟互相切磋，然而拳脚无眼，出了些意外。”景峰一副我为书院主持大局的义正言辞模样，当真有几分犬样，“既然前辈有事，此事暂且放下。几位长老，你们安排一下…” 尚未姜看到景峰眼色，又听其传音，便知此事或许更加难以善了了。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是五空一个金丹境，还有书院对他做的这些事，还能藏去哪？ 可是计划终究是计划而已， “我觉得这位小友和我有缘，敢问小友可否从何而来？” 五空见此人并没有倾向于书院的意思，也就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理由。 “南大荒东旗西司人士，五空。” 弋阳听五空这么说，心里震惊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五空接着道，“若是前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杀了这个老匹夫！”五空手指景峰，表情坚毅。 空中，那位道人正欲开口说话，便被弋阳拦下，“如此正好，你小子有意请我们看一场大戏，我等自然不能拆台。” 书院众人皆是一脸迷茫，这位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闻言，五空却是一笑，“既然是请前辈看戏，那么，这一出戏定当要精彩纷呈。如若不然，岂不是浪费前辈时间？” 弋阳哈哈大笑，飞身落在甲板之上。凭空变化出一张无比奢华的椅子，便坐了上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把这场戏演的淋漓尽致，所以还望前辈帮我看护住我身后这几个朋友。” “小子，你就这么轻易把他们交给我，不怕我对他们怀有不轨之心吗？”弋阳往椅子上一躺，双手抱在胸前，十分怪异的看着五空。 “我并非相信前辈，我是相信孙家这一面大旗！”也不怕弋阳生气，五空直接开口。 听得此言，甲板上那一群人身体莫名释放出威压，还未延伸多远，便被弋阳一声清喝给打断。 “你小子十分有趣，这个请求我答应了。就期待你能给我一场什么样的戏了！”弋阳说着手一挥，五空怀里的妲己以及身后几人的身体漫漫腾空，朝着飞舟而去。 而景峰老祖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里一沉。虽说孙家的人并未明确的表示立场，但如此看来，他更偏向于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那名女子… “黄口小儿，大逆不道，不懂尊师重道如今还口出狂言。你真当书院是由得你这般胡作非为的地方吗？”景峰没有说话，身后的另外一名金丹老祖却开口。 五空只是看着往飞舟而去的妲己几人的身体，直到他们稳稳的落在飞舟甲板之上。五空方才回头，看着面前这五张脸，心里泛起厌恶。 “老狗莫要再逼逼赖赖，你们不是想清理门户吗？直接开始！” 握着长棍的手微微颤抖，经过孙家这伙人这么一折腾，五空理智了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面没有怒火，更相反，此刻的他，更想将眼前这几条老狗送上西天。 景峰老祖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一个金丹长老，便忍不住冲向前来。手指着五空，“无知小儿，之前是见你有天分，想要留你一命。不曾想，你却这般无赖，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黄泉路上你也好与你的同伴，有个照应！” 说罢，那长老飞身而出，直取五空头颅而来。五空也不避，只是将手中的长棍向上一挑，便将飞来的长老击退。随后向后撤长棍，纵身一跃，双手握住长棍，狠狠的向着这位长老劈去。长棍撕裂空气，夹杂着的风破声在金丹长老的眼中不断放大。然而，长老只是单手，便抓住了袭来的长棍，仔细看长老首长变成了灰白色如同石化一般。 巨大的反震力使得五空双手微颤，五空不由得皱眉，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居然被这个长老单手握住。看来这些上了年纪的金丹，没有谁是绣花枕头。 见长棍无用，五空索性抓着长棍向后拉，把这长老拉近自己身前一拳递出，而迎面而来的，却是长老的一只灰白色的拳头。 对轰之下五空却发现长老的力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由此看来，刚才以为是自己抓住了长老，实则是长老借助自己拉扯的力量攻击自己。 胜在自己力量大，这一拳才没有吃到什么亏。长棍被甩开，两人在空中对轰数拳之多。真正是拳拳到肉，招招致命。但金丹修士的身体素质极为可怕，如此高强度的对轰，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之后，只见了长老手指微动，五空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瞬间而已。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长老的拳头已经朝着五空的头颅而来。一旦打中的话，就不是轻伤那么简单的事了。 紧急关头，五空调动天地灵气将自己头部覆盖，形成一圈保护屏障，同时重力场作用到长老身上。重力场虽然已经使用过，但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是让长老的动作微有迟缓。而且就是这瞬间的迟缓，救了五空一命，他头部的灵气防护罩完全撑开。 拳头打在防护罩上，强大的能量呈现完全的可视化。青色和黄色的能量波，向四面扩散开来。 而场外的景峰老祖，见五空和已经结丹多年的长老打的有来有回，考虑到书院的面子实在过意不去，便示意身后另一个长老加入战场。想着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五空这么一个刺头。 那位长老得到指令，一指指天，从空中做符录。 “风翼，隐秘之剑！” 身处战场中的五空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空气的异动，想也不想的迅速逃离那个范围。而五空走开没多久，就可以看到几棵空气柱穿过五空刚才所在的地方，击中地面，掀起厚厚的尘埃。 “很敏锐的神识，若给他时间，超越我们，断然不是什么难题。”尚未姜看着五空，此刻五空表现的越强大，越有潜力，越彰显着他们几个人的失败。这原本是书院新生一代中极为强悍的力量，是一个书院的中流砥柱和未来啊！ 三十七、开弓没有回头箭（下） 飞舟当中，弋阳微皱着眉头，看着五空和两位金丹的交手。以一敌二，暂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如果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以少胜多，放到中土那块地方，并没有太过于耀眼，中土有太多的妖孽。“弋阳大人，您是觉得这小家伙是我们要找的人吗？”身后的道士也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对悟空也开始有了兴趣。 “无所谓是与不是。反正我们现在只是来看场戏，不是吗？”弋阳正了正身子，“你可看出他的招式是什么来路吗？” 听闻此言，道士却是满脸震惊。一开始还没在意，经过弋阳这么一说，再仔细观察才发现，五空所用的招数更像妖修。 “如果我那不成器的兄弟所说的是真的话，他的那个孩子，在大荒里面长大，必然接触的功法有限。那么一个小部落，能够存活，肯定是有庇护兽，或许庇护兽能让他走上修炼之道。那么，他使用的十有八九是妖修之法。” “此前只是怀疑，可如果就是他的话，按时间算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如此年轻的金丹修士，就是放在南大陆，他也将是年轻一代当中的佼佼者。” “且接着看！” 五空和两位长老正在越来越猛烈的对抗，而五空也在交手当中发现自己的缺点，与这帮老家伙的差异就在他们走过的路确实很长，所以他们的经验也相对丰富得多，在大荒的时候，五空一直所对的都是妖兽，妖兽的一个攻击方式和人类相差甚远。而到了东旗之后与诸如王小虎和那些刺客交手相比，一定程度上是境界上的压制。如今，对上两个与自己境界一致，而且经验比自己丰富的人，多少是有些吃力的。 况且，自己的目标一直都是，他们所有人啊！ 景峰老祖见两位长老联手进攻却久战不下，脸上终究是有些挂不住。而又不经意间看见飞舟上的那位和身旁人的嘀咕，虽然听不见，也不敢去仔细听他们交流的是什么，但眼下的情况对景峰老祖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事如此，景峰老祖干脆什么也不顾了书院名声了，便示意身后的尚未姜和另一位长老加入战斗。 可得到的只是尚未姜的微微摇头，而另外一个长老也是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加入了战场。 三位长老的共同进攻，让五空显得捉襟见肘。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三个人六只手。渐渐地，五空也开始表现出了弱势。 由此，景峰老祖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从容和笑容。 “不肖弟子，之前还想以一敌五，滑天下之大稽！” 而景峰对尚未姜的反应也没有做太多的责备，仔细想想也能清楚，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弟子。若非出了这件事情，可能尚未姜还有凭借高徒成就名师的机会。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再看五空四人，由于第三个长老的加入，五空开始使用从黑风那里学来以及自己在书院习得的一些武技、强化同化，风火神通，土字神通，身法肉搏…从一开始的生疏和捉襟见肘，在这对战当中，一步步娴熟，也慢慢持平。以一敌三进不落下风。 场中这一幕，自然被所有人都看到。飞舟上的弋阳自然是没有控制住的哈哈大笑。这个年轻的金丹修士，是有点东西的。不仅动用三种元素之力，还有那诡异的身法和出其不意的妖修之术，竟然将三个老牌金丹当做练手的对象。如此戏弄，又增长自己的战斗技巧。好胆！ 今天就算他败在这里，不是要自己要找的人，这个家伙自己都保定了。三元素之力，就算放眼整个大陆，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场外的尚未姜，心里却更加的凄凉。五空使用了风火土，以及妖修之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使用第四种元素之力。他可是一个四元素的金丹啊。 而场中的交手还在持续，景峰和另外一个老祖脸上的震惊却越来越浓。他们结丹数百年，自是知道金丹修士，虽可动用天地之力，但也需要依托于自身金丹所含的灵力。而五空以一敌三，这么久却始终不见疲惫，如此看来，他要比一般的金丹修士的底蕴要深厚强大得多。 这可不仅仅是战斗中学习，在战斗中成长，而是修士之间最本质的差距！ 有男弋阳自然而然察觉了这一点，表情慢慢从感兴趣到震惊。 “道长，你说以我那兄弟的体质和天赋，他的后代能够表现出这么强的战斗力吗？” 青袍道长也是摇了摇头，“难以断定，但出现如此超强战力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是那么偏僻的大荒，他们从小成长就是有限的，落后的。” “再看看，我能感受得出来，这个家伙没有用尽全力。这一次出来，给我不小的震撼！”弋阳思索着，眼神也越加深邃。 而场中四人，慢慢地，三个金丹长老的联手还落入了下风。其中，最先入场的那名长老被五空在风绳束缚加重力场控制的情况下，以强化之躯击中腹部，狠狠地砸在地上，口吐鲜血。 其余两名长老迅速做出反应，一人牵制着五空，一人去解救。 场面再一次陷入纠缠。 “终究是要入土的老骨头了，何必在此跳来跳去。” 五空笑着，嘲讽之意不要那么明显。其实从一开始，五空是有压力的，而且压力极大，但到后面的不断交手当中，才发现他们三个人给自己的压力并没有当初在无边石壁里遇上三个石灵的压力大。 而且这三人的招式功法，基本都可以在书院的藏经阁里面阅读到，或多或少是对他们有一些了解的。但也不能说他们自身实力全部都展示出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保命的底牌，只是在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把底盘亮出来而已，这样也就给自己带来了机会。 而此外，他们三个人的冲击和压制还没有那一次看见剑残道人和三尾妖狐对战时的冲击来得剧烈。他们对自己的伤害和自己结丹时度过的天劫相比，实属不是一个档次。 以一敌三，确实是在戏弄他们。 景峰老祖看此情景，面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示意另外一个老祖，也一同加入战场当中。 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两条老狗活得够长，心里更狠，手也更辣。 五空一个人对上他们两个，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两人的联手比刚才三个人联手更棘手得多。 元素，符箓，剑法，真言… 还好，这两个老家伙真的是气血不旺，不然压力比当日遇上石灵更甚。 然而，对他们两个的出场，五空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一边示弱，一边后退，一边暗自结印孕育杀招。 两位老祖却是越打越狠，也不管这片道场如何破烂，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这家伙杀了，方能搏回书院及自己的丝丝薄面。 然而他们对战之时，冷纳蚕才乘着仙鹤而来，隔得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师弟和几位老祖搏杀。自己的师傅站在一旁，任由冷纳蚕有多大的脑洞，也想不清其中的缘由。 还没等冷纳蚕看得详细，却听得天地间一道雷声响起，五空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直接变化到景峰老祖面前，左手捏吸云掌右手持风雷诀，同时，重力场万倍瞬开，风束云吸同时发动。一瞬间，景峰老祖动弹不得，而五空的右手风雷诀，已临近景峰面门。若有人仔细看，除了风雷击之外，五空的右手还捏了乱魂指… 此般变故来得极为突然，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出来。 生死存亡间，却见了景峰双眼出现诡异的墨蓝色，明明是打在他头上的风雷击，却在另一个老祖身上显示出来，而那老祖的身躯，在这风雷击之下，破裂开来。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暗劲充斥老祖的身躯。还未等他开口诉说什么，便觉自己经脉混乱，灵力四散，金丹束缚不住暴动的精气，炸体而亡！ 这般变故，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飞舟上的孙家来人，全都呆住了。 有男弋阳惊坐起，眼眸里尽是震惊， 而景峰老祖更是心中骇然，若非自己在几百年前埋下的这一招替死之术，恐怕躺在地上尸骨不存的便是自己了。 以二敌一都不是他的对手，以一敌一更不用想。 由不得景峰老祖去顾虑什么，他扭头看向几个长老，大口呵斥，“尔等还在等什么？速速与我联手，一道降伏这妖魔，为我玉衡书院清理门户，还世间太平！” 五空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和诡异，这不是妖魔，难道还是人吗？ 那瞬间移位的功法，难道是世间少之又少的空间之术？ 五空此刻就是宝藏，但也是炸弹。对于玉衡书院来说，他们再也没办法想在悟空身上挖掘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只想将他杀死在此地，以绝后患。 飞舟上，青袍道士眉头紧锁，“弋阳大人，刚才那个瞬移是……而且…” “再看看，很像，但我不确定…” 战场中，五空看着竟残忍地将自己同伴作为替死招的景峰，心里对其的厌恶又上升一个档次。 然而，如此久的战斗，五空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疲乏之意。 尽全力，反正自己的底牌都亮得差不多了！只要把这老狗杀掉，便能为坤冬陪葬了。 深呼吸，换了一口气。五空双掌打开，左手持雷，右手束风，脚底黄土翻滚，身后火光四起……俨然一尊战神，独断万古！ 尚未姜疯了，飞舟上的所有人也都疯了，三个长老，加上景峰老狗，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当中… 风火土雷…还有一种疑是空间之法的瞬移之术…妖修之术，体修之法，符箓之法… 眼前的这个年轻金丹，大有集百家法之势。 “四元素！？” 有男弋阳的惊呼传遍每个人的耳朵，把他带到中土，这定是又一个让百家惊恐的天骄！ 三八、弓毁人亡且自悲（上） 弋阳深知一个可以操控多元素的修士有何等重要，普天之下，能修行之人多为单一灵修，部分人天赋异禀，可以有掌控两种或是三种元素，而能够掌握四种元素的，少之又少。 就目前为止，被世人所知的四元素操控者，只有五行道宫的宫主，夏后珏。还有一位，就是人皇身边人，费子周。 而人间有秘法，就是花大代价，将一个四灵根修士培养成为五灵根，成就天灵根体，亦称为天灵体。虽然是后天培养的天灵体较于先天的有所缺陷，但他与四灵根体质相比，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历史上，唯一一位天灵根，便是五行道宫创始人，然而到目前为止，任何人也不知道这位什么的修士最后去了哪里，而五行道宫对于这位首任宫主的记载，也不多，世人只知，它是一个五行天灵根修士。 五行道宫祠堂除了道教祖师，三皇五帝外，还供奉五行主神，分别为：土神后土；水神共工；金神蓐收；火神祝融；木神句芒。 分殿还有五大圣兽果位，青龙为木，白虎为金，朱雀为火，玄武为水，麒麟为土。所以如今世界，将五行研究更为透彻的，恐怕就是五行道宫了。 百年前，上任宫主曾说过，天灵根若无意外，必将渡劫成仙，与天地同寿！ 而四灵根作为最有潜力的存在，则是备受关注，毕竟天灵根，太少了！ 只是五空所表现出来的风雷之术，不在五行之列啊…若非如此，有男弋阳估计根本坐不住，但是四灵根也实属罕见了。 杀死了一个老祖，五空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心里想将景峰老祖送上西天的念头愈加强烈。如此险恶之人，若让他苟活在世上，这书院估计也不得安生。此番若非狐狸给自己传音，还有阿迪亚他们以命拖延换来的时间，妲己的后果将如何，五空可想而知。 而景峰老祖见五空这般模样，也深知如今只有两者死其一，此事才能算完结。五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心惊。而好在此刻，他的一些杀招已经暴露，自己多少能够有所防范。毕竟多活几百年，有些经验不是一两日便可累积起来的。 只是，景峰老祖余光扫过飞舟上的弋阳等人，心里却十分难受。能够成为书院老祖，活这么几百年，景峰其实对自己的一些手段是心知肚明的，那是搬不上台面的邪恶之道。但也就是那一些被世人唾弃的功法，让自己一步步成长到今天。 既然不能用，那便换一个念头！ 景峰从怀中慢慢掏出一瓶丹药，念叨道，“黄口小儿，看来的确是小瞧你了。如此妖邪之人，也不可再用常理评价你。”说着便将丹药一股脑倒入口中，吞咽下去，“今日，即便是付出代价，我景峰也要替天行道，将你这邪恶之人诛杀在此以正天道，并告慰我书院亡魂。” “实力不咋的，说话却一套一套的。我都有些怀疑你的金丹不是自己结成的，而是骗来的！”五空并没有打断景峰的动作，反而很好奇他吃下这个丹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状态？毕竟自己只是从书籍上知晓丹药的妙用以及功效，却没有亲自接触过。 景峰吞下丹药后心里狂喜，这小子拖大，让自己吞下丹药。自己必将让他好看！ 吞下丹药的景峰气势大变，气血从一个日落西山的老人，瞬间变得犹如一个强盛的中年。而自己的金丹修为，似乎也在不断攀升，达到了顶峰，再后一步，便是渡劫，成为元婴了。景峰脸上，也因为实力暴涨带来的些许猩红，使得他看起来愈加狰狞。 “无知小儿，我会让你知道死也会是一种奢望！” 实力大涨的景峰老祖朝着五空飞速袭来，他的速度和动作与之前判若两人，五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自己想要撤开时却发现双脚被几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木藤缠住，藤条十分坚韧，竟挣脱不得。 危急之间，五空只能再一次使用影潜，瞬移到旁边。而景峰手捏剑诀，一柄风刃带着景枫整个人穿过五空刚才所在之地，瞬移到一旁的悟空，虽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却也被风刃和景峰带过的热浪烧毁了衣袖。 五空眉头紧皱，若是他知道的话，他定会来一句，这老头怕不是吃了兴奋剂或者伟哥了？或许那丹药的有一些作用，便是和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余三个长老见此，不由得大喜。景峰表现出来的越厉害，他们的赢面越大。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深知，若不以命相拼，可能自己三个人联手都打不过五空。此番景峰老祖嗑药之后的表现，让他们心里又生起希望。或许不用自己出手，这件事情便能解决。只要能不暴露底牌，也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三人也加入到战场当中。即便不能对五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在一旁进行干扰也是不错的。 对于他们三个的加入，景峰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丹药是有时效的，一旦让五空拖着，等到药效消失后自己断然是死路一条。毕竟药效消失以后有一段时间自己会比较虚弱。 “三个长老，眼下不要再有任何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且将自己的杀招用上，把这个妖孽诛杀在此！” “老祖多虑，诛杀妖孽，正是吾等修行之人该做之事，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五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场上的四人，心里不停地琢磨，片刻便有了对策。 于是五空主动暴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三个长老心里不由一沉，若其袭击的对象是景峰老祖，那他应该还没事，但如果是自己三人的话，未必能挡得下他那诡异杀招。 于是三人也为此共同结印，将自己周边保护得严严实实。三人抱团总比独自作战好！ 就在三人警惕之时，景峰却看向脚底这块土地，片刻后，地面突然隆起，掀起层层雾霭，尘埃四去，将场上几人笼罩其中，视线受阻，几人不由得依靠神识去探查对方动作。而后便有察觉这尘埃当中有数道风刃，来回穿梭，不断撞击在三人构建的屏障之上。 三位长老的心里一沉，感情五空是将他们三个人当软柿子捏了。想以他们为突破口。景峰似乎是察觉到悟空的打算，并迅速做出反应，双手结印，尘埃中升起一根根粗壮的藤条，藤条上绿叶摇曳，狂风四起，将飞起的尘埃吹得朝四处弥漫开来，渐渐地，视野清晰起来。而在尘埃还未散尽之时，却见那藤条上，火光四射，熊熊烈火烤得场内几人万分难受。 防护罩虽阻止火焰蔓延到其中，但那滚滚而来的热浪，却让三个长老苦不堪言。火烧藤条蒸腾出些许雾气，雾气又让几人的视野模糊。五空再次踏向大地，飞起顽石土块，一瞬间，战场上混乱不堪，四周都遍布阴影。 “影潜，分身…” 五空心里默念，然后便听得三位长老惊呼屏障破开，“妖孽好胆，竟敢入我屏障中来，一同出手，让这厮有来无回！” 三位长老也未曾迟疑，各自孕育杀招五空而去！ 一旁的景峰老祖听此，也不由得大喜，心里暗自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点的火。 于是控制尚未燃尽的藤条，朝着几个长老及五空那处战场而去。铺天盖地的藤条从四周将到此地给包裹起来，不断缩小。飞速的旋转带风起，风助火势藤条愈烧愈旺。若是有人能够看清，便看得见一个硕大的火笼子，将四人包裹住，且不断压缩变小。 火笼当中，三个长老不由一愣。景峰老祖，这是想让自己三人和五空，一同陪葬，如此邪恶的必杀之招… 火势太为剧烈，温度太高三位长老根本就抵抗不了。这景峰吞下药后确实实力暴涨，不容小觑。 “老祖，老祖饶命啊，我们三人已经将这妖孽擒住。求老祖解开此笼，放过我等人性命！”三位长老怕死，不断的大叫，祈求景峰饶他们一命，可火烧藤条，狂风呼啸，噼噼啪啪声压过了他们的呼唤。兴许在景峰心里面，他们也都是棋子而已。 “无耻妖孽，竟以如此恶毒手段让我书院三位长老陪葬，老夫就算拼尽这条老命，也要将你诛杀，在此你休要想得逞！” 然而，就在景洪无比喜悦的说喊出这句话时，一道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可以啊，狗东西，演技很好啊！” 景峰心里大震，用余光却看到悟空捏着雷决，手指以极其怪异的方式结印，朝着自己的头颅极快地袭来。那指尖上缠绕着的紫色闪电，还夹杂着丝丝诡异的黑色雾霾，此刻，景峰心里竟泛起对死亡的恐惧。 在手指即将碰到头颅之际，景峰双眼里，墨绿色微光一闪而过。随后只听到噗嗤一声巨响，景峰头颅炸裂，身躯被蓝紫色的闪电缠绕，墨色气息深入骨髓，在四肢躯干游荡。随后身体也急速的颤动，最终炸裂。 自己终究还是动用了原本以为不会用的乱魂指… 一颗金丹浮现出来… 随着景峰身死，那个巨大的火笼也逐渐消散，可见笼中的长老已经深受重创奄奄一息，萎靡不振。 而之前就已身受重伤的那位长老早已命悬一线，欲要魂归故里。 见此情景，五空不由冷笑，他们能有如此下场皆是贪念害的，即便是命丧黄泉也不必可怜。 于是手抬起，风刃出，高速旋转的风刃，穿破三个人的丹田。三道破裂之声响起，至此，金丹修为废，人死不死，也不重要了！ 他们四个人的乱战能量波动，其实辐射范围挺广的，但好在尚未姜和院长也还是金丹修士，将其他几个神智不清的人士带得远离了战场，而战斗最后的结果有可能在尚未姜的意料之中，但绝对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 就包括之后赶到的冷纳蚕，此刻已经傻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居然是金丹修士，居然将书院折腾成这样，居然以一敌五，大获全胜… 书院弟子五空，为救挚友以一敌五，完成五杀，真正改写了书院历史，也给在场所有人的记忆中留下隆重的一笔。 “哈哈哈，好，很好，极好！小友这出戏十分精彩。”弋阳站起身来，作为元婴修士，其实他最有发言权，因为在这六个金丹修士的混战当中，对外释放的能量波动都被弋阳给控制住了，而在其中，他最感受最深的是，这外溢的能量，大多属于书院的两位老祖和三个长老，而被悟空放出来的风火雷等能量波动却少之又少。如此年轻，便能将力量控制的那么好，实属罕见。 果然是难得的天才，若非自己已然是元婴修士，说不定会见猎心喜，也想与这小子交手一番。 “五空，多谢前辈照顾同伴！我的事已经完毕，接下来我就要带他们离开这里了。”悟空朝着飞舟抱拳，而后转头望向尚未姜，“玉衡书院，就当我等一群人没有来过！就此别过。” 【祝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六一儿童节快乐！希望大家都有一颗童心，藏在梦里最深处！】 三九、弓毁人亡且自悲（下） 五空盯着书院的院长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不再杀虐。准备带着妲己他们离开这里。 而被五空眼神扫过的那位院长，心里却是几番挣扎，若是五空想要杀他，轻而易举。此番才想着，若是听从尚未姜的建议，留着这个弟子不去做这些因贪念而起的事情的话，书院的未来一片光明。可如今又能怎样呢？毕竟事已至此。 “小友且慢，你这几位伙伴都身受重伤，还恕我直言，有一人早已魂归故里了。而我也用灵力控制住几个人的伤势，眼下你并无更好的方法去救助他们，倒不如让我看看。”弋阳其实十分欣赏五空这种敢于为朋友出头复仇的行为，如今，天地众人皆追求更高更远的位置，也追求更深更重的大道，能够并肩而行的，皆为利往，真能够为人两肋插刀的，少之又少了。 “若前辈有办法救助他们，那五空在此替他们谢过前辈！”五空再次抱拳，是的，如果现在带他们走，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去照顾好他们，他们和自己不一样啊，毕竟自己的确比较特殊。 “小友，你可上舟？我想与你谈一谈！”随后转头向身后的道士说一声，“道长，安排几间房间，把他们带去治疗，你唤一人去取我的金龟下海丹，在加之以安神丸与他们一并服用。” 身后道士微微点头，便退了下去，与他一并退下去的还有三两个士兵，同时也把妲己他们一同带入船舱。 而甲板之上留下了杜坤冬逐渐冰冷的尸体。 五空也没多言，飞身而起，落在甲板之上。俯下身看着杜坤冬的尸体，久久不曾说话。 “小友，人生死有命，他的离开可能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有意义的，毕竟他一个人离开，最后的结果是等到了你的到来，也救下了其他人。”弋阳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而只是看着五空这般模样，不禁有些许安慰之心。 “多谢前辈，五空明白。只是我能否去看看我的那几个朋友？”并不是五空不放心，交由他们去救治，而是真的想看着他们，等到他们一切都安好之后，再想其他的法子。 弋阳起身，朝着船舱而去。 “那是自然，小友请跟我来！”于是，五空在弋阳的带领下，也前往阿迪亚他们的治疗之所。 看着阿迪亚他们一个个服下丹药，呼吸平缓，脸色略转红润，一切变得平稳之后，五空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下，平静放松下来。 而后又转身走向甲板，被几名士官守着的杜坤冬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五空深呼吸几番，走到甲板边缘。书院里，其他人在没有得到别的指示之前，依旧站在原处不动，包括尚未姜，院长还有后赶来的冷纳蚕等人。 “坤冬，你是想回西司，还是想就在这里安葬？”五空抬头望天，即便是见过了生死，但真正到了身边的人离开自己的时候，那种悲伤真的很难言喻。 又看看向千疮百孔的书院战场，五空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你既然是在这里倒下去的，那就在这里长眠！”五空俯身抱起杜坤冬的尸体，纵身朝着书院落去。 稳稳地落地之后，五空操控着这方战场的土地，慢慢形成一个半米深的土坑，左手一挥，不远处飞来一张灰白色用于记录书院大事的丝绸布，裹挟上杜坤冬的尸体，慢慢落入土坑当中。 这时候，外院水长老，尚未姜以及书院内院院长等人才敢一步一步走向前来。皆是朝着杜坤冬的遗体弯下腰去。 然而在尚未姜和院长弯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掀飞数米之远。 “你们不用在此惺惺作态，我把坤冬留在这里，只想告诉你们，他的死，全因你们几人而起，他在这片土地上，如果安眠得不舒服，我还会向你们几人讨要回来的！” 内院院长口吐鲜血，但却没有反驳什么，包括尚未姜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唯有冷纳蚕，走到五空身边，想说什么，却也欲言又止。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从自己师尊的口里面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深知这件事情错在书院而不在五空。 一旁的水长老却是对杜坤冬这位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遗体叹息了口气，“孩子，我已经告诉你，人各有命，你…唉…” 黄土将尸体淹没，斩断了他在人间的未来，也掩埋了他对人间的留恋。 墓成碑起，碑上铭：东旗西司杜坤冬之灵位！ 水长老弯下身，手中抓起一把黄土，将它慢慢洒落在杜坤冬的坟墓之上。 五空安葬好杜坤冬之后，便转身朝着飞舟而去。杜坤冬离开了，但是阿迪亚他们还在，自己要去看着他们。 回到飞舟之上，五空便想去看望妲己，但是却被那位道士拦下，“他们已经服下丹药，此时正是休息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最多明日他们便会醒来，只是你那位朋友失去的手臂暂时还没有办法让它长出来…” 五空向道士道谢，也没有在意什么断臂再生，因为他有办法，到时候带着他去乱坟山岗，找那个老树妖便解决了。 “你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弋阳大人的意思，大人在前厅，想要与你交流一下，你且随我来！” 于是五空也跟着道人朝着前厅而去，他也很好奇，这中土来人，还是一名元婴修士，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行至前厅门口，道士便停下脚步，示意五空自己进去。五空进入前厅，却只见有男弋阳站在那里，看着飞舟外的风景。 “小友，你且找个地方坐，我找你来，不为其他事，我只想与你谈一谈，你在大荒的一些经历。” 而五空也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没等悟空开口，弋阳又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想和你透露一件事情，我想带你去中土。以你的天赋留在这偏远之地，确实埋没了。并不是想收服你作为我随从什么的，只是一个不愿看见天才淹没在人海里的一个想法罢了。” 五空微微抬头，便看见弋阳朝着自己走来，“你可知一个四灵根修士在这片天下，是如何稀缺吗？” 五空摇头，虽然在书院阅读了些许书籍，但世界之大又岂能说自己认识得通透呢？ “我与你直接说！一个四灵根修士的意义，是有极大机会，成就后天伪天灵根。如此天骄，放在中土甚至整个南大陆，都只是一个下场：若能为我用，那便捧上星辰，若不能为我用，那便让他落入地狱！” 五空皱眉，也在心里思索着弋阳说的这句话。 “小友莫要心慌，我只是告诉你一个四灵根修士，他的地位确实是这样的。任何一个势力都想要拉拢的四灵根修士，可想而知他在修炼天赋和未来的道路上能够走出多远，能够做到多强，但对其他没有拉拢四灵根修士的宗门世家而言，与自己失之交臂，就是意味着未来会出现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的可能，所以他们的目标，或许便是将天才扼杀在摇篮里面。可是，小友已经不算在摇篮里了。” “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慌张，如果没有十足的准备，或者说你没有致命的弱点落在其他人手里的话，就算是遇上一般的元婴修士，只要你想逃，还是有一丝生机的。” 也不管五空是什么反应，弋阳接着道，“当然，也仅仅是有一点点机会而已，毕竟金丹境和元婴之间，差距太大。” “所以前辈是想让我去中土孙家吗？”五空很直接，他也在权衡着某一些利弊，自己从大荒出来，一直想要找到一个平台，或者是一个机会去见识这个世界，去认识这个世界。而想着来到玉衡书院以后，可以帮助自己拓宽视野，但没想到玉衡书院里人心叵测，利益熏天，还害得自己的这一众伙伴，伤的伤死的死。 而如今，至少到目前为止，有男弋阳表现出来的作风，暂时值得信任。 “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我想问小友，你是西司出来的人，那你在西司部落，可曾听闻一个人？”有男弋阳谈到此，却是停顿了些许。五空不由得好奇，抬头望他，“他说他在外面叫塔罗……” 五空瞳孔紧缩，这一细节的变化却没有逃过有男弋阳的观察。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还是在自己毫无了解的，中土人士口中得知的，五空心里的波澜十分之剧烈。 反观有男弋阳，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难道这世间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吗？ 而后有男弋阳与五空的交流，便朝着时间线而去，直至得到一个真相，五空身上流淌着中土孙家的血脉，而塔罗也并非真名，他叫孙拓珞，孙家直系五世孙。 时光慢慢流逝，外面的天也逐渐暗淡下来。原本满目疮痍的书院已经被人整理的七七八八，而在不被人注意到的一处角落，一抹墨绿色幽暗气流，从内院飘至外院，在入定的莫无忧身边盘旋良久，便朝着莫无忧的天灵盖而去。瞬间便进入莫无忧体内，片刻之后，莫无忧双目睁开，双目当中，幽绿色光芒一闪即逝。 外院水长老的院落当中，水长老看着掌中这一颗青白色光珠，里面有一抹光芒，在不停的流荡，水长老微微摇头。 “这都是命啊！” 原以为舞台落幕，便是结束。谁曾想，落幕之后方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始！ 四十、再忆犹是故乡人（上） 五空躺在这飞舟的一间客舱内，回顾这今天有男弋阳告诉自己的一切。原以为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也就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大荒土着。但是到了东旗之后又听见他不在三旗的消息，渐渐地本来自己也不再对他抱有想法。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中土来人，又告诉自己，那个叫塔罗的家伙是中土孙家第五世孙。是在一次孙氏组织北上磨炼时被他人算计，遗落大荒的。 之后便糊里糊涂有了和大荒阿扎玛的所谓两情相悦，才有了自己这个不在家族计划内的六世孙。 而有男弋阳有意无意还是透露出一个消息，他们不是孙家派出来寻找五空的唯一一队人马。 孙家人因为血脉特殊，故而在孙家祖师祠堂里，都会有魂灯。孙拓珞的魂灯在十几年前出事那时，有过短暂的熄灭。原本以为他已经葬身大荒，可不曾想不久之后那熄灭的魂灯复燃，让孙家一众万分意外。 死而复生可是大事，这让原本不被重视的孙拓珞被孙家重点关注，而后派出人马前往大荒寻找，之后在三旗之地寻得青雕身影，也就一并找到他。将他带回中途之后，却见他因为这几年的大荒生活改变了许多，但是修为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身体落下了隐疾，迟迟不见增长。 而孙家一众老祖也在他身上寻不到任何一丝关于他起死回生的秘密，于是慢慢地，他也从孙家的香饽饽又恢复到原来，甚至还没有原来那么重要。 可是孙家血脉有一个特殊之处，便是融合，它能融合两者修炼的灵气元素属性。所以孙家之人大多是双灵根或三灵根。可为什么没有后代为四灵根或者天灵根，是因为四灵根与天灵根实属罕见，并且或是因为他们的逆天之能，已经不再能够被孙家这种血脉能力给控制了。 但相对于普通的单灵根修士来说，双灵根和三灵根修士的天赋和潜力，也是相当巨大的。所以，拥有孙家血脉的人，一直都是中土各界的香饽饽。 然而，或许也正是孙家这血脉有特殊功效的缘故，让孙家人很难去产生后代，所以每一位孙家人都是非常珍贵的。或许刚好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们的地位，物以稀为贵嘛！ 于是乎，眼见没有再进一步提升的可能，孙拓珞便被孙家安排联姻。是的，男子联姻，联姻的对象便是青云山洛天宫三宫主司马央舞。 也正是孙家这个安排，让原本对大荒生活守口如瓶的孙拓珞，说出了自己已经有一后代的事。之后，孙家老祖便以秘法取孙拓珞之血，以血寻亲。果不其然，发现他有一子，留于大荒。只是不知为何，孙家血脉之力在这个后辈身体中所占比重较为稀少，但始终也还有一点。 于是孙家众人开始商议，这在外的孙家血脉，如何处理一事。有人认为，大荒之地难寻天骄，这个后辈必然是平庸之人，若孙家与洛天宫交好，定能给孙家带来更大好处。毕竟这是洛天宫首次主动提出和亲之举。 要知道前几任宫主皆是有令，洛天宫之人不得沾染世间情爱。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孙拓珞在外已有后代，必须借此与洛天宫交好。但如果孙拓珞在外已有一子的消息传到了洛天宫那里去，恐怕对洛天宫与孙家交好之事有所影响。 但也有人认为，应当将此子寻回，以其天赋而定，若天赋好的话，未必不如一个洛天宫来得实在，况且，他也有孙家血脉，即便天赋不高，也可以当做孙家开枝散叶的工具使用。 故此，孙家老祖决定将五空寻回以待考察。 而后有男弋阳，还提到一件事，便是五空所使用的影六式。乱世堂的势力，在中土也是存在的。 有男弋阳此话，不由让五空陷入沉思，原来乱世堂那件事，或许并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有男弋阳还交代五空此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使用此法。唯恐引得众人误会，群起而攻之。 思来想去，却没有特别清晰的头绪，五空索性便不想了，望着天外那躲躲闪闪的星光，五空突然在想，远在大荒的阿扎玛，如今怎么样了。 夜晚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是极为漫长的，但对于倒头就睡没心没肺的人来说，转瞬即逝。五空想说自己是前者，但其实每次倒头就睡的也还是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五空就在甲板上看见了张不争，阿迪亚和蓝雨，还有站在一旁趴在飞舟护栏上的妲己。 飞舟飞得不高，所以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方书院，昨天，他们战斗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土包，土包前是一块石碑，石碑上刻下杜坤冬的名字。 他们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一些，阿迪亚断掉的手臂没能撑起衣袖，衣袖裹胁着吹过他身旁的风，好像在跳舞又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感觉怎么样？”五空还是开口打破了，这让人不适的安静。小妲己第一个回过头来，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五空，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师尊，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呀？还有坤冬哥哥，是不是因为我才死的？”小妲己脸上是不解，是疑惑，是悲伤，是后悔，甚至还有自责。一个在缥缈山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缥缈山和他们一起，来到这所谓正派的书院。以为自己遇到好的师门，却不曾想被别人当成提升的工具。 五空迎着妲己的目光走过去，伸手轻轻落在她的头上。“不怪你，是他们自己犯错，不怪任何人。”而后，五空也站在几人之间，“坤冬他，或许是想家了，他便先回去了。回到西司，他还是杜家的少爷！” 蓝雨死死地抓住飞舟护栏。不得将手指都插进护栏当中。 “以前我和坤冬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清楚，他其实胆子很小，特别小，不要说死了，他连受伤都很害怕。所以在很久之前，你和阿迪亚一起进入大荒深处的时候，我和他没有进去。” “他跟我说，阿雨，我有点害怕，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们！在这等你们的话，你们回来我还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你们也不会迷路。进去的话，我真的不敢了。” “那时候我反问他，那如果我也和他们一起进去，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怕不怕？” “那时候的坤冬，眼泪都流下来了，脸都惨白了，却一直摇头。” “可能是不想让自己来拖了我的后腿，但是我也没有告诉他，我也怕，只是他先说出来了而已。” “到后面我和他俩与你们一起渐行渐远，其实我们真的很羡慕。大荒里的男人，每一个都是勇士，不畏生死，敢于担当。每一次看着你和阿迪亚，你们两个从大荒深处带来的猎物，我们都好羡慕。” “那天吃完盘山蟒，回去的路上，坤冬就问了我几句话，阿雨，如果再有机会和五空他们去的话，你要不要去？” “我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说我和他一起去…” “再后来，村长让你们和杜家一起来大都，你让阿迪亚去找坤冬，问了他一些关于大都和其他的事情，那天坤冬便找到我，他说他可能有机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他很高兴，我也替他高兴。” “因为我很清楚，坤冬在杜家的地位，一个旁系的少爷，在主家是吃不香的。” “再后来，我们路过无边石壁，遇到怨灵石灵，然后又到了大都，参加了争夺战，而那个时候，坤冬始终还有一道坎过不去。他听闻争夺战可能会有人员伤亡，于是他纠结了很久，他始终还是放弃了。他想回去，凭借杜这个姓氏再争一争，条件就是以后再也不依赖杜家。” “所幸他成功了，他和我们一样，得到了来玉衡书院的资格。在你们进入内院的那几天，其实外院很不平静，三旗之战被带入到书院当中。东旗被西北两旗联手针对。让东旗的人从某种程度上真的苦不堪言。” “坤冬便找到我，他跟我说他不想再成为累赘，他也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我们度过这样的难关。” “于是，他便跑去想拜水长老为师，但拜师岂是他想的那么容易。一连好几天坤冬都被水长老拒之门外。直到那一天，张不争从外面回来了，而坤冬也带着他的师尊水长老一起出现在决斗场。那一次，他第一次成功，虽然脸上有对两旗人的愤懑之意，但我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喜悦。” “再然后便是从他师尊口中得知，小妲己可能在内院遇到危险这件事。坤冬第一个告诉我们，然后我们就来了。” “出发之前，我见坤冬双手握拳，握的很紧。毕竟他从他师傅那里听到的，一旦过来，我们面临的将不再是野兽，而是远胜过我们的金丹修士…” “但是他还是和我们一起来了，这一次，他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做了一次勇敢的西司儿郎，可是这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即便这个结果是我们之前就预料到的。但是没有想到，死的仅仅是他一个而已！” 是的，来的时候大家都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原本这样以更小的代价换来胜利，应当是值得高兴的，可偏偏就是高兴不起来啊。 四一、再忆犹是故乡人（下） 蓝雨所说，全是杜坤冬的真实写照，相比于五空和阿迪亚二人，蓝雨的确更了解杜坤冬。 阿迪亚还没有说话，小妲己和五空也没有。张不争是上过战场的人，生生死死是在他那里已经没有办法引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这样听着，如此一个平凡人的事迹，偶尔还会触动张不争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坤冬是好样的，我从来没有把他当作累赘。”五空也注视着那个安静的小土包，“他死了，我很难受。我甚至想过杀光整个书院给他陪葬。可是理智却告诉我不可以。错的只是上面那几个人，然而，坤冬却为他们的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说到这里，五空的手却不自然地抓紧小妲己的手臂，付出生命的何止是坤冬一个，还有剑残道人所说的，我身边的这一个小妲己呢？她们俩可是命运共同的呀。 “所以我最后决定让坤冬留在这里，这里是他杀死胆怯的自己的地方，也是他追寻新生的。若是某一日，他托梦给我说，他想回西司，那么，我一定会将他的英雄碑安放在西司最神圣的地方。” “所以那几个老头都杀了吗？”阿迪亚还是看不出表情，只是被风吹动了衣袖，让他身子显得略有单薄。 “不争杀了一个，重伤一个。我赶上之后补刀一个，之后杀了两条老狗，毁了三个金丹…” 听此言，蓝雨倒是轻轻一笑，“足够了，若坤冬知道他一人换来这么多人的性命，还保下了妲己。他也会觉得值得了。” “抱歉，最终还是没有赶得上…” 蓝雨确实摇头，“先不说我毫无损失，就那时候的情景，我们都知道你是赶不上的。所以我们才要去拖一拖，去拼一拼，不是吗？” 这一旁的小妲己只是把头低着，任由那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飞舟之上。五空心里很是难受，却也只得轻轻抚摸她的头。 “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都过去了…” 妲己轻轻点了点头，但泪水却还是往下滴落，只是速度放慢了很多。 四人沉默了许久，张不争突然开口，“刚才也听到这舟上人的交流，所以你们以后想要怎么打算？” 五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蓝雨和阿迪亚断掉的手臂。 阿迪亚似乎注意到五空的眼光，脸上微微一笑，“我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说在乱坟山岗遇到那棵树妖的事情，所以我的断臂不是问题，不是吗？” 五空点了点头，阿迪亚又说道，“那有什么纠结的，我还想趁着机会在多看看，多学学，以后回到部落才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他们。” 见阿迪尔这般想法，五空也没有多说话，又把目光看向蓝雨。 后者说道，“我清楚五空你之后不会在书院待了，所以我要留下来，每年或者每到节日的时候能有人陪坤冬说说话就可以了。” 阿迪亚单手伸了个懒腰，“我和蓝雨一道留下来，在书院也有个照应。什么时候我们俩想回大荒，也好，有个伴。”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却又像放下了一块石头，轻松了许多。 五空没有说话，只是思考着他们的想法，现在书院那几个老不死的，被自己杀的杀毁的毁，虽然尚未姜和水长老有些固执，但他们的本性还是好的，就包括妲己的师傅，如果他们继续留下来的话，其实也没有问题。 五空心里清楚，蓝雨是因为不想与我们一起去中土成为累赘拖后腿，而阿迪亚从来都想要变得更强，想攀登到更高的地方，但如今几次战斗下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也想留在书院，在这里成长起来，再回西司。 所有人的路都是既定的，无论有多晚，但总有某个时刻，他会回到自己该走的路上去。于是五空也就没有做多解释。 “我想乘这趟飞舟去中土，书院和大荒都没有我追求的东西。”张不争很直接，从自己不能修炼那一刻开始，张不争便一直想着要从上天手里再扯回一条路，一条直接可以走到底的光明大道。 而小妲己正要说话，五空便开口，“你也跟着我去中土！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小妲己沉默了两秒，便点了点头。 终究是一条船上的人，靠岸后都将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前行。即便是走的路不一样，但他们的目标都是美丽的远方。 而身后，有男弋阳见他们商量完毕以后慢慢走出来，笑着说道，“你朋友的手臂，道长说没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我这固执的侄儿，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这位身为元婴的便宜姑父呢？” 几人闻言，不由得心里一喜。虽说回到西司也有办法治愈阿迪亚这断臂，但中间这段时间也当然会给阿迪亚带来极多的麻烦。如果能在这里把它治好，那对阿迪亚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弋阳前辈，你当真有方法？”五空始终还是没有喊姑父二字，毕竟终究是那么多年没见的陌生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告诉说两者是亲戚，而且是后者的姑父，可能每个人都也叫不出来！ 有男弋阳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想我修行三百余年，也是积累了不少的灵丹妙药。这让断臂重生的丹药和方法确实少见，但不代表我没有。” “我这里有一种丹药，名唤生生造化丹。服下它，你的断臂，便可在几日之内重生！更能增强你的体质！” “此丹一定极为珍贵？”五空想到之前和老树妖索要生命灵液时，老树妖也说过，灵液的难得之处。能够与那生命灵液有同等功效的丹药，肯定也极为珍贵。 “丹药终究是外物，没了可以再炼。”有男弋阳只是笑了笑，“更何况你们几个小家伙的精神，我非常欣赏，这丹药便当做是我一个长辈给后辈的一个礼物！” “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此替阿迪亚谢过前辈！”五空没有多言，话都说到这份上，那这个情自己就接着！ 而后有男弋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丹药，泛着青绿色光泽，丹药上还有肉眼可见的纹路，品质极高。 有男弋阳将丹药直接递给了阿迪亚，阿迪亚只是看了一眼五空，便接下了药，并向有男弋阳道谢。 “都说了，这是长辈送给后辈的礼物，还谢什么谢。”有男弋阳表现的极为大方，挥了挥手，“直接将它服了，在这里还有人为你护法！” 阿迪亚文瑶，也不再纠结。一口将丹药吞下，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灵气。 片刻后，便觉得身体燥热，身上犹如蚂蚁在爬，尤其是断臂之处，更是奇痒难耐。而五空他们却能够很明显的看到阿迪亚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有肉眼可见的小凸起波纹，就如同石头掉入潭水当中泛起的涟韵。而后便看见的是皮肤表面有薄薄的一层灰黑色的污渍冒出来。 “等到一会儿好了之后，你们告诉他，沐浴的水已经给他备好了。” 随后有男弋阳便回到船舱当中，生生造化丹固然重要，可如果能在这里就卖给自己这个便宜侄儿一个人情的话，不愁以后他还不上。虽然是交易，但我也没有什么坏的打算呀。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到一会儿，小妲己便受不了阿迪亚身上传来的气息，捏着鼻子跑开了。 “伐骨洗髓，阿迪亚这一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张不争开口道，“他现在这样，便是修行之人常说的，改善自身体质，夯实基础，未来成就就会更高，” 三人笑了笑，不过这味道确实有些上头。 又过了一会儿，阿迪亚睁开双眼，喜悦之情流于表里。而后便被这污秽的气息熏得皱眉。 “快进去洗洗，泥人！” 阿迪亚也没说话，红着脸便跑去洗漱了，留下三人在外面哈哈大笑。 如果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岁月静好的模样，那么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愿意在这样的时光里面慢慢老去。 玉衡书院外院，内院的一些事情并没有传到外院当中，这里依旧是以前那副模样。西北两旗之人还是时不时的来找东旗人的麻烦，而碍于张不争，阿迪亚他们都不在，这几日以来，东旗人的日子十分难过。 直到某一天，莫家莫无忧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对抗五个两旗天骄，之后三旗的一个纷争才慢慢收敛。 只是从莫老三以及莫家一众人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对于莫无忧的异军突起，也是比较吃惊的。 这样的事情也让书院感慨万分，这一届的大荒着实是天骄众多呀！ 水长老的门外大院，有一颗小树苗破土而出，细小的枝丫和嫩绿的叶片迎着阳光伸展开来，阳光照射在刚冒头的嫩绿树叶上竟泛起丝丝金光。这是生命的力量，是新生的颜色，是充满希望的。 四二、不畏浮云遮望眼（上） 五空他们又在书院停留了一个晚上，那个晚上他们都回到外院，也不知道书院是下达了怎么样的通知，反正武功一行人在书院内院与外院之间的来去畅通无阻。甚至还可以看到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领导层，对五空的眼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五空装作没有看见，张不争，阿迪亚他们也视若不见。 这个晚上他们把熟悉的人都聚起来，到书院一处临近海边，幽静的地址，点起了篝火。火堆上烤着自然的馈赠。这是一次离别前的宴席，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群人围着火堆说，以前说，现在说，以后。张不争还让张家的几个弟子从书院里拿来了些许清酒，边喝边玩边闹。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对之前发生在书院内院的事情闭口不提，但他们围着坐的圈，始终留有一个人的空位，没有人去触碰。 这清酒是用药材泡制的果物酿造的，喝起来入口有些微甜，入喉也很舒适，清洌。它能够让你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喝醉了。 酒过三巡话题已逐渐地被打开，王小虎说，他这辈子还没有真正遇到的几个对手，但是这同辈人当中，他很佩服张不争，也很佩服这个从后面冒头的阿迪亚。但是唯独对五空，他没有佩服。因为他说他真正开始感受到压力，就是五空这个家伙给他的，众人对此也是一笑而过。 整个晚会，东旗城主府的千金豪迈得更甚男子，拉着王小虎拼酒，几个回合下来王小虎便咿咿呀呀不知所言，倒头就睡了。 或是因为这些日子，在书院内同仇敌忾，让东旗人更加团结，只是莫家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人加入到这次的聚会当中。但是众人对莫无忧的称赞也是不绝于耳。 杨伊一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五空身上，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话，反而是小妲己，坐在五空旁边，吃着肉，喝着酒，她都已经醉了。 在篝火燃尽之时，蓝雨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亦是黄泉路上客！ 第二天一早，五空，张不争和小妲己三人悄无声息地跟随有男弋阳一行人乘舟离开。直到飞舟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书院的某一个角落，杨伊一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情愫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来得很突然，往往便是那么猝不及防又毫无道理。有时候勇气很重要，但往往错过了就会安慰自己，可能真的是缘分不到。把感情交给时间去处理，是绝大多数人一致的选择。 不怕任何一次暂时的离别，因为彼此心里都想有还有下次相遇。所以就把一些不好开口的话，留在下一次。 飞舟上，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妲己显然要平静得多。而且这次的心境也比上次成熟得多，上次多的是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但这一次很明显妲己心里面还有对未来的一些恐惧和迷茫。 外面的世界确实和缥缈山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面上看着的那样和蔼可亲。或许这应该就是成长，只是妲己成长的代价似乎有点大。 那位道士正在和悟空他们说着，中土的一些情况，以免三人到了那里之后，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中土人才济济，各种宗亲世家，门派势力极多。除了现在人皇一脉，还需要注意的是，几个在中土影响力和发展都还不错的势力。” “人皇子姓嫡系我便不多言。” “此外，中途还有两堂，三楼，四派，七家，其余大小门派宗族数不胜数。” “两堂分别为，刺客组织乱世堂，侠义楼台执法堂，两堂行事之风大抵就如其名。” “三楼分风雅楼，济世楼和造化楼。风雅楼中多为喜好文字音乐的登山之人，虽面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但是一个个杀人斗法皆是阴险毒辣。济世楼是炼药大宗，楼中有顶尖的炼药师。偶尔会炼制绝世丹药，被世人哄抢。当然，他们也会为私人提供炼药服务，但是原料需要自备，并收取一定比例的丹药作为报酬。” “造化楼是为打造神兵利器的炼器大宗，曾打造出神兵，现任人皇的人皇宝器便是出自造化楼。” “阐，佛，兵三家在中土都设立诸多堂口宗门，其中势力最强的，当属我阐教。我阐教道场位于昆仑山，传承极为久远，门下弟子不可计数，有掌教师尊原始天尊，又有燃灯道人，南极仙翁，云中子，再有十二金仙，教中大能数不胜数。中土自然也有许多阐教宗门。” “佛教道场位于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中土有佛教四大佛山，分别是普陀山，九华山，峨眉山和五台山，相传是佛教四大菩萨的道场。佛教传入南瞻部洲是比较晚的，所以在总体上来说，要略输阐教。但是不可否认，佛家后人天资卓绝的太多，成长速度极快。佛家真言里法印等等功法，皆让人称绝！” “兵家亦是南瞻部洲本土门派，相传为上古蚩尤所创，有人猜测造化楼就是从兵家一脉脱离出来的。毕竟蚩尤败给黄帝，其部落后人若是要存活，又无强大实力保护，断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为何，有流言说兵家和造化楼不和，长期争执。至于真假，便不得而知。” “还有一派名为寒门，据说宗门祖地在北俱芦洲极寒之地，门中弟子不分种族势力出身，修行随意，行事自由。” “即便同为寒门之人，出门在外都不太能够让人看得出来。如此门一样的，还有北俱芦洲的第一大教为截教，皆是宗门不纯的妖邪之道。” “七家便有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这七家可谓人族中流砥柱的力量，皆是当朝初代人皇的后裔。但是他们各家老人基本不问世事，唯有足以影响人类生存危机的大事发生，七姓老人，才会开门问世。诸如弋阳大人的有男氏，前朝姒姓分支的欧阳氏，相氏，鲍氏，以及公子所在的孙家之列其实只属于二围宗族。但是七家不问世事，又不断有旁支分出，而如孙家之列的宗氏，又因为某些特殊之处，逐渐壮大，世人猜测，此消彼长之下，彼此实力相差也就没那么大。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七姓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 “至于其他的中文事例，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不可胜举。以后你们到了中途，便可慢慢了解。” 小妲己对于这些都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自己就一个想法，以后五空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哪，是他带自己出来的，当然要负责。 反而是张不争，听得兵家之时，明显兴奋许多，毕竟那才是他要走的路。 虽然对世界一些强大实力宗门有些许了解，但终究是所知甚少，始终不如自己亲自去看！ 五空还是会对即将到达的新地方充满期待，从小便是如此。至于为何这么想去认识世界，五空觉得，应该所有人都一样，这叫做天性！ 至于这位道长话语间对文雅楼，寒门、截教以及佛家的异样情绪，五空视而不见。不说本就存在的宗门之争，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情绪和思想。只是道长提及昆仑时，五空心里留意了一下身旁的小妲己。 等到自己修炼成仙，那自己便能很轻松地拨开遮住双眼的障碍，一如扫清眼前漂浮的云，将这世间的风景尽收眼底。 暂时看不见也没什么，总有一日自己眼中会是清明的大世界，一览无余！ 然而，在五空畅想未来的时候，一道传讯将孙家上下惊动，就连长期闭关的老枯骨，都几番想要破关而出。原因是，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家血脉，竟是世间罕见的四灵根，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修士！ 谁能想到，孙拓珞在大荒的后代，竟然如此妖孽！一时间，孙家对孙拓珞一脉的态度，转变得极为夸张。 孙家曾做过大胆猜测，一加一与一加二可以简单实现，一加三和二加三难度急剧上升，从未成功过。但是，谁能说三加四不行呢？谁又见过四加四呢？ 极难有后又如何？十年不够，还有百年，甚至有可能是千年！再说了，谁说的只能是两个一，怎么就不能是一个一和一群一？没有那么多四，三有？二有？ 站在巨人肩膀上，只要配方对，怎么都不能成为侏儒… 这是孙家部分人的想法，如果五空知道，或许会半路跳船。 孙家老祖虽有下令，任何人不得传出此消息，可是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到半日，孙家可能有一个四灵根天骄后辈的消息传遍中土。一时间，各大势力议论纷纷，中土暗流涌动。 随后，孙家迅速做出动作，主动邀请其交好的各大势力，组成一个实力强大到震惊中土的队伍，再出两架飞舟，欲前往迎接孙家的未来之星。 孙家明白，肯定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后辈天骄回到孙家，否则中土平衡将被打破，甚至出现大洗牌。 果不其然，这一日，乱世堂接收到诸多任务，全都是针对孙家这个天骄后辈的。 当然，执法堂也收到很多请求，毕竟执法堂与乱世堂敌对多年，只有他们，对那些刺客的手段更熟悉。 除此之外，三楼之一的风雅楼，也变得极为热闹，皆是因为这一个孙家天骄，引起的大风暴。 阐教，佛门，兵家，寒门都出动大量人马，不为其他，若是能在必要之时插手，最后为宗门收下一个如此天骄，定然是极大的功德！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就暗潮涌动的中土，甚至整个南瞻部洲，都开始刮起大风！ 无独有偶，在五空被孙家找到的消息传来没多久，皇室传来消息，北俱芦洲发展初代天妖踪迹。生而结丹，万妖臣服，是为天妖！初代天妖更为罕见，其双亲皆是如同妖族，而孕育出天妖之子，也有人称之为返祖！只是不知，这天妖是各种妖族，与远古妖族的亲源几何？ 此消息一出，不仅中土震动，四州之地皆有反应，尤以北俱芦洲为最，截教出动，寒门出动，只为寻此天妖。 天妖的消息掩盖过五空的事，毕竟初代天妖，其天赋等同于人祖天灵体，佛心赤子，原始道胎等绝世体质。这些可都是历史证实的真相，修行之路，的差异，往往越到后面，越明显。 五空不会知道，这被云雾遮住的世界背后，是什么样的风浪。也不会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舞台！ 四三、不畏浮云遮望眼（下） 中土风雅楼，三楼极深处的一个雅间，门牌上挂“问书”二字。两位公子在风雅楼小厮的带领下，行至门口。一位公子从怀中取出数枚紫精，递给小厮，小厮惶恐收下，连忙道谢，弓着身退走。 小厮走后，两人方才推门而入，房内已有几人等候多时。 两人又朝门外看了几眼，确认无人跟踪后，方才关门。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向守时的杨少和鲍公子怎的姗姗来迟？”两人一落座，同桌之上，便有人开口调侃。 杨子华只是自顾自地拉开凳子坐下去，并将桌上的茶水给自己沏了一壶。而鲍书语却是直接开怼，“像曾公子这般闲来无事的人，才会问出如此无聊的问题。” 也不管被怼之人神情如何，鲍书语又道，“莫不是曾家未曾告诉你，今日人皇宫放出来的话吗？” 曾子修脸色变得难看，他只是知道今日人皇宫所说的消息，然而曾家族会自己却没有资格参与。这也是他们一众人在此碰面的原因之一。 各家各姓的旁系子弟，其实都是被主家所轻视的，或者说所不看重的，家族中有任何大事或大机缘，一般都会从嫡系长子等排序而下，若要轮到他们这种旁系次子或者三子以后的人，估计黄花菜都已经发烂了。 也正是这种看似不平等的待遇，让他们这些家族子弟会聚集在一起。美其名曰同路人，当互帮互助，实则是一个看一个都不顺眼。 “好了，书语莫要再言。”杨子华递给鲍书语一杯茶，“今日族中议论，确定此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人皇宫不可能将自己的威严用在掩盖风波之上。更何况，人皇宫中也并非没有四灵根修士。” “只是如今看来，连人皇宫都对突然出现的天妖，感到莫大的压力。而且还不知这孙家四灵根，究竟有多大的潜力。” 杨子华说完，就有另一人开口道，“我曾听闻孙家这四灵根后辈，是流露在外的，似乎还是在北俱芦洲以北的大荒里面？” “右所言极是，看来相府对此也是极为上心的。”另一位男子悠然道，“我从他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确实为真。还有一点可能你们也不知道，他可能是前些年孙家宣称死亡的孙拓珞之子。” “若如吴启所言，那孙家和洛天空联姻一事恐怕会成为笑话！”曾子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洛天宫再不济，也有好几位金丹修士，传言其数位历代宫主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将要油尽灯枯，所以选择闭死关而已，说不定还会存在几个胜过元婴的老祖呢。” “若真是这般，那孙家所图甚大。先是将孙拓珞无作为的形象落实，然后以磨炼的借口送其至大荒。又谎称其在大荒遇难，让他在大荒不知何处生活几年，然后又说其死而复生，又大张旗鼓地迎回孙家。” “又说其身上有人死而复生之密，引得天下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目的是让其子嗣安然成长。吸引洛天宫主动联姻又是附加之喜。” “直至今日，才把这四灵根后辈带回孙家。这一系列的操作，实在是，让人眼花缭乱。” “孙家此事是不惧洛天宫的，只是我想，洛天宫此番出世，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策划。不然就凭洛天宫几世传承，再加上清一色的女修，可是备受世人瞩目的。” 相右说完，几位公子同时沉默。还记得上一次洛天宫的人来到中土，那清一色的女修的确就很养眼，而且当任宫主和圣女，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其修炼天资潜力也是千里挑一。 由此，不得不羡慕孙家之人那该死的特殊能力，若非如此，可能被洛天宫看上的，就有可能是在座的自己了。 当然，也非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吴起和杨子华似乎是想到什么，倒是一瞬间沉默下来，久久不曾发言。 “欧阳老哥和夏姐姐为何没来？”鲍书语好奇的问话，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曾子修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脑子怎滴如此不灵光，你说孙家今日有什么大事？” 鲍书语正要反驳孙家这事与欧阳家和夏家有何关系？却猛然想起别人两姓联姻，如今自然是荣辱与共。 “你们跟我明说！你们各家的态度。”杨子华开口，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片刻的沉默，鲍书语开口，“族中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以处理北俱芦洲天妖此事为重。并准备派遣人手跟随人皇宫一起前往，寻找天妖足迹。” “可考虑到天骄之战在即，最终决定此番前往北俱芦洲的，首先便把家里那几个人排除在外了。”吴起接着道，“换而言之，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但是在座各位有谁不知北俱芦洲其地凶险？被叫做万妖之国的地方，岂是我们所想的那么轻松。”相右问道，“各位真的想去北俱芦洲寻天妖吗？” “此番若是前往，有机会在人皇宫面前留下印象，若是任务完成顺利，可能回来之后，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提升。”杨子华继续道，“但就如相右所说，北俱芦洲之地危机四伏，这一趟如要去，一定将是生死难测。” “所以家里面才会把机会让给我们这些人呐，妈的，谁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都是千年的老油条了，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鲍书语一拍桌子，气得站起身来。 杨子华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其坐下，后者才不情愿地坐下。 但他所说的，却是实在的真相。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的修炼天赋，比不过家里那几个妖孽呢？旁系终究是旁系，如果没有极为突出的潜力，这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出头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我都愿意去拼一拼！”思考了良久，杨子华却是微微一笑，“危险与机遇并存，这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了，不是吗？” 鲍书语和杨子华的话，落在众人心里，让他们心情极为凝重。是的，就算留在中土又能如何？也是在台下当个观众一样，看着那几位妖孽在台上大放异彩，自己也只能在下面默默喝彩。 就仿佛人生这场电影，他们拿到的剧本都有台词，而自己拿到的剧本只能做个路人甲。 都是淌着热血的男人，怎能甘心？ “既然杨兄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一起去！路是自己走的，不去拼一下，难道等我老了也对我孙子说，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有能力，让你们受苦了…”吴启说完，鲍书语哈哈大笑。 “看不出来啊，没想到吴启你小子竟是有这般大义。”鲍书语站起身来，“为了我以后那些可爱的儿孙，我鲍书语也要去拼一拼！” 说完，鲍书语便将目光看向曾子修，曾子修被盯得不自在，最后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连鲍无脑这样的人都敢去，我有何不敢？生死难料，又不是必死无疑！” 相右听完，也是轻轻一笑，“子修说的正是，又不是必死无疑，有什么不敢拼的。我们一同前往，相互照应！” 言罢，几人相视一笑。 命运不公时，先考虑自己是否有资格去争取平等的待遇，在看清事件的真相以后，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无论对错，这便是年轻人该有的冲动。 与此同时的孙家大院，数十位金丹修士，以及五位元婴老祖，再加上一众精兵勇将，踏上飞舟，朝着远空而去。 飞舟甲板之上，一名元婴老祖将大量的紫精投放入眼前的一个匣子之内，只听得小匣子里传出叮当一声清响。元婴老祖退后。双手结印，一道淳厚的精源之力从指尖溢出，朝着匣子飞去。 精源输送维持一会儿，匣子剧烈颤抖，表层冒出黑光。眼见小匣子几个棱角流溢出紫黑色的光芒，朝着顶部汇聚。 片刻之后，黑色光芒冲向天穹，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口子里漆黑一片。而后，飞舟周围出现暗红色屏障。裹胁着飞舟朝空中漆黑的裂口飞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孙家大院，孙拓珞看着闭合上的裂口，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头顶，是不断盘旋的青雕。 然而，并没有人知道，此刻在孙家大院周围的虚空中，有诸多刺客凭借秘法隐匿着身体。见孙家飞舟破空而去，并逐一消失在孙家大院附近。 然而，有一部分刺客却不知怎的，似乎是撞上了某个看不见的屏障，从隐秘的虚空中落出来，执法堂的人便准备将刺客捉拿。可终究是被这些刺客逃脱。 孙家人见得此景，心里万分紧张之时，却又庆幸去了执法堂。 乱世堂之人实在是防不胜防，也不知这一次跟去了多少。只求接下来能够一帆风顺，将人带回。 人皇宫，当代人皇正坐在王椅之上，他的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田家云纹老祖，另一个正是费子周。 “孙家这事，本王认为可以先放放，倒是这天妖之事，却是为当务之急。”人皇看向云纹老祖，“如今，八姓不出，其余宗室是靠不住的。希望田家能够全力以赴帮助本王，去解决天妖一事。” 云纹老祖俯首，“人皇有需，田家定当全力以赴，只是田家惶恐，怕办事不周未能完成任务。” 人皇也知道这些老东西都不简单，想要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安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却也没有生气，“叔父若是有其他考虑，大可提出，本王若是能够满足，定会帮助叔父。也只想叔父，此次能够出手带队前往北俱芦洲，当然本王也会让五千黑虎卫听从你的安排。” 听此，云纹老祖没有说话，“毕竟妖族出现此天妖，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将来对人族定是莫大的威胁。四方天地必定会想办法收集一切可用的情报，制定对策，以备不时之需。叔父此番若是前去，若能成功，可算得上为南瞻部洲人族，成就大功德。” 云纹老祖思量片刻，也不知心中作何打算，最后也只能躬身答应人皇请求，“老身愿为人皇排忧解虑，在所不辞。” “只是如若我田家有难的话，还请人皇帮扶一二，不要让我田家之人受人欺辱！” “叔父此言差矣，田家后辈皆是我人皇宗亲，我岂能让其被人欺辱而熟视无睹。” 云纹老祖躬身道谢，“人皇大义，人皇之功，不弱三皇五帝之德，而后，必将流传千古，万民敬仰！” 人皇听此却无言语，“既然叔父答应前往，那本王便应许叔父休整三日，三日之后，还望叔父带队出发，前往北俱芦洲之地。” 云纹老祖告退，人皇看着费子周，不由得叹了口气。 “人皇为何叹气？”费子周不解，人皇低三下气的，不就是为了让这云纹老祖答应吗？ “子周，你跟我多久了？” 费子周思量片刻，“已经百年有余。” “这百年里，你还没能看得出什么吗？这天下之事，有难时就有人皇宫，无难时何人眼里又有这人皇大殿呢？” “本王还当真害怕，这天下会毁于本王之手，如若这般，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先贤圣祖？”人皇叹息，百家势大，人皇宫威信愈发薄弱。若非还有黑虎卫，人皇宝库里面的东西，自己人皇宫的大阵。或许天下人早已不将人皇宫放在眼里了？ 先贤之功德，却被这时光逐渐抹平。 “孙家之事，你如何看待？” 费子周思考片刻，回答道，“我觉得是好事，孙家再有一天骄回归，若是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么，定将为我人族带来又一强大战力，或许将不惧北方天妖，若他能与人皇宫交好，那么，百家之争也无大碍。” 人皇沉默，所以到头来终是人皇宫要先低头，主动交好。但若真能为人族带来百世太平，以及辉煌的未来，即便是低头，也有何不可？ “你且退下，待本王一个人想一想。” 费子周退出大殿，人皇一人看着大殿顶上，那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陷入沉思。 早在多年前，先皇就曾对他说过，这天下不是人皇宫的天下，也不是百姓的天下，而是天上人的天下。 以前人皇尚幼，不知其中道理，如今看来，所谓的万人之上，也只是在某些人默许之下存在的规则罢了。 这人皇宝座，当真如此高贵吗？ 四四、此劫生在命数中（一） 北俱芦洲上空，五空三人早已和孙家之人混熟，当然，这也亏得有妲己这样精灵可爱的小姑娘，叔叔伯伯叫得那些汉子心里暖呼呼的。就连有男弋阳都被妲己魅力折服。恨不得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全部塞给妲己。 妲己自然是不好意思收的，可是有男弋阳说什么也要给，还告诉妲己他是长辈，如果妲己这个面子都不给，回到家中他定要给五空穿小鞋。虽然不知道穿小鞋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舒服。所以妲己也只能在有男弋阳的如此压迫下，被迫接受。 而后，在无人之时，有男弋阳告诉五空说，“妲己身体还有暗伤，之前她所承受的那个大阵，虽不是真的四极造化大阵，但其威力也不容小觑。按常理说，以小妲己的这副身躯，是扛不下来的，但结果令我吃惊。” 五空听到这里，心里是有点紧张的，他害怕妲己身体的秘密被发现，书院之事证明，这将会给妲己造成性命之忧。好在有男弋阳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也给五空提了个醒，以后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尽量不要让外人接触妲己。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妲己身体有些异常，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消耗她的生命力，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根源。就仿佛，被人下蛊一般，分食她的生机。”有男弋阳一边皱眉，一边分析，“可最奇怪的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妲己被大阵消磨的生机为何又能在极短的时间自己恢复回来。” 五空注视着有男弋阳，但在他脸上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就放下心来。“是的，之前在大荒第一次见她，她的家人就把她保护得很好。从后面的接触中得知妲己天生就患有怪病，有时候会无故昏迷，怎么也叫不醒。但是几天后她又会自己醒来，像个无事人一样。好像对她来说，就是睡了个比较长的觉。” “怪哉，怪哉！”有男弋阳思索着，却只能摇头，“先这样观察着，若是再犯，回到中土也可寻名医圣手来一探究竟。我刚才给她的那个是天山紫玉，佩之可温养神魂，加持健康，也能使蚊虫远离，还有掩盖自身气息之功效。让她平日里都带着。” 五空点头，并代妲己道谢，不料有男弋阳却调侃道，“你谢什么谢，又不是给你的，妲己又不是你的谁！” 五空走后，有男弋阳却表情凝重起来，妲己身上的秘密虽然自己看不透，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透。更何况之前书院里几个老人的做法，更让他心里不安。以人炼丹，若非大恶大魔，就只能是说，妲己有极为罕见的体质或血脉。可是五空不愿意说，自己自然不好追问，只是希望以后都能平安无事。 五空指的摇头，回到客舱，妲己就住在五空隔壁，却没回自己房间，反而在五空房间把玩着天山紫玉。五空见状，心里默默呼唤狐仙（不敢叫狐狸，也不敢叫狐妖，五空难啊），始终没得到回应。反而妲己抬起头，“五空啊，你背着我和她说什么悄悄话呢？” 看着妲己审讯的眼神，五空不禁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妲己知道。 “姐姐说这东西没事，她还说她很虚弱，需要修养。”妲己也没装神弄鬼，却被五空遮住嘴巴，见五空摇头，妲己也没再说话。 既然她说没事，那就让妲己戴着，五空给妲己说了这紫玉的功效后，妲己还挺开心的说，“爹爹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休息了，因为看见蚊子和虫我也不怕了！” 五空见状，心里也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多虑了。随后五空便将之前从玉衡书院带出来的那面镜子拿出来，仔细端详。怎么看都是一面普通的铜镜，它又和昆仑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是从昆仑山流传出来的？ 实在是看不出它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这面镜子却让妲己险些丧命，五空也只得先把它收起来，留待以后慢慢琢磨，或是等小妲己体内的大佬醒来，再问问她。 随后脑海里开始回忆“七十二变”之功法，慢慢入定！ 飞舟之上一切安好，就连张不争都陷入了梦境中。然而不知怎的，张不争猛然睁开眼，潦草收拾一下便走出房间。 甲板上，有男弋阳皱着眉头，五空也站在一旁，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万米高空，怎会有如此波动，属实诡异。 有男弋阳对五空的反应并不意外，可是整艘船第三个发现异常的居然是张不争，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这样的波动，常见吗？”五空首先开口，毕竟自己不是经常在空中，对这些变化不甚了解。 “高空有飞行类巨兽是正常的，毕竟天空属于他们的领地。我们擅自闯入他们的领地，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反感。”有男弋阳解释道，“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种飞禽，只希望不要遇见领地意识极强，攻击力高的那些。毕竟这是在高空，可不是平地。” 五空点头，若是遇到那种爱发癫的飞禽，还真不好解决。 “难道就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张不争心里好奇，空行如此凶险，那经常飞行的队伍怎会没有应对之策。 见张不争提及这个，有男弋阳却是面露尴尬，“说实话，我当初也没有预料到我们真就能找到五空，所以飞舟所备物资并不充足。原本我打算在北俱芦洲逗留几日的，可如今寻得五空，须得今早赶回。不过大可放心，我已传音中土那边，想必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五空虽不知为何需要这般紧急赶路，倒也没有追问，“从中土到此处，需要多久？” “北俱芦洲在须弥山北，其土正方，犹如池沼，纵广一万由旬，其广胜三洲。我们南瞻部洲在须弥山南，其土南狭北广，形如车厢，从广七千由旬，中土位于其中部靠东，上行恰好避开须弥之山。再加以北海数千里之距，以孙家最好的飞舟全力前行日行千里来算，都需要半年之期。” 有男弋阳简单测算了一下，见得五空两人变化的神情，又接着道，“但是遇到紧急之事时，飞舟可以用穿梭之术。千万里之距，转瞬即到。但是此法极耗能量，对飞舟本身也有莫大损伤。” 五空心里一惊，中土果然不一般，竟有如此秘法，视千万里如跬步。 “如此说来，不出几日，他们就能到了。”张不争思索着，“那我们何不如在这北俱芦洲找一处休息之所，等他们前来。倒也不用与这空中飞禽对上。” 五空点头，这确实是也是个办法。 “暂停于北俱芦洲之地，也是极好的，正巧我也想到这万妖之国看看！”有男弋阳转头对五空一笑，“我的好侄儿，若是家里那几个老家伙问责，你可要为我辩解。” 五空见得有男弋阳如此笑容，不由心中一愣，但在空中遇到强大妖兽委实危险，倒不如在地上来得踏实。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有男弋阳见状，随即下令飞舟向下方驶去，并寻找合适地段着陆。 正是这一抉择，让五空他们与前方百里之外的两个大妖，擦肩而过。也使得中土某一方势力的算计落空。飞舟降落之际，有男弋阳却在一间密室，冰冷地看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家伙。果不其然，这船上，还有用心险恶之辈。 妖兽之凶险，可远不及人心！ 取出传音玉诀，思量良久，却又放下。有男弋阳手指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片刻后，飞舟落地。这是一片算的上较为平整的坡顶，四面皆是葱葱郁郁的密林。 五空带着妲己走出船舱，顿时便觉着天地间空气都清爽了几分。这如同大荒一般熟悉的感觉则是让五空心生喜悦。 而甲板之上有男弋阳朝着手底的人布置着什么，走进一听方才明白，原来有男弋阳，对于这北俱芦洲之地，的确是心存打算的。 越是人烟稀少之处，越容易寻得稀有珍贵的天材地宝或者是灵药。有男弋阳让手低之人，七人为伍结伴，探寻这山林间的宝物，并划十里为半径，也怕众人走出太远，遇到情况时来不及招呼。 于是，五空、妲己加上张不争，三个人也想着去看一看。有男弋阳又派四个实力不凡的修士，跟着五空他们一道。 于是，五空又开始了他熟悉的觅食之路，毕竟在大山里面找吃的，找好的东西，这件事情对五空来说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看着五空几人离去的背影，有男弋阳却是心中自有打算，如果这些人里面还有心存不轨者，那下来就是他们最好展开行动的时候。 于是又对身后的心腹说了几句，自己便也消失在密林当中。 五空他们一直朝着南方走去，期间被张不争和妲己找到了几种珍贵的灵药，跟随他们一路的四人面上，也是带着笑容，因为妲己发现的灵药多数都分给这四个人了。终究还是少女心，只有那些看起来很好看的，才被妲己留下。 这一路上遇到了一些不入流的妖兽，都被这四个人以干净利落的手段处理了，然而，尸体却没有浪费，五空挑拣了这些妖兽，身体上最为美味的地方，统一收集起来，时至正午，一缕烟火在绿林当中格外显眼。 火堆上的肉滋滋冒油，香气扑鼻，那四个人不禁感叹于五空高端的手艺，更是震惊这些不起眼的妖兽，如此调制之后，竟如同人间美味。 然而，五空这种做法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们几人招来祸害，山林之中，最忌血腥和明火。 四五、此劫生在命数中（二） 北俱芦洲万妖之国，一处隐秘的山间洞府，也是群妖聚集之地。几个已经化作人形，但是稍微保留自己部分妖族特征的妖兽，围着一张大石桌席地而坐。 石桌上是人类的尸骨残骸，也有其他动物的躯体。 几个妖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神色姿态好不潇洒，举杯对饮间，尽是对口中滋味的赞美。 然而，却被一个小妖，打破了这对于他们而言极为欢愉的用餐。 “报，报告，报告几位皇！”一名小妖神色紧张的跑到洞府门口，大声嚷嚷道，“洞府以北五十余里，发现一艘人类的破空飞舟，还有数百位人族修士。先前见得他们入林排查，不知所寻何物。” 正在用食的几个妖怪一听，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互相间对视一眼，皆好奇为何会有人来此？ 他们同时产生一个想法，那便是妖帝子的消息泄露了！ “该死的人类，好大的狗胆！”一个豹子头人身的妖怪大王开口怒骂，却不由得让旁边狗头人身的妖怪直瞪白眼，“我不是说你，你急什么急？” “你这病猫，好生无礼。”狗头妖怪拍案而起，手指着豹子头，呵斥道，“本王大妖之躯，数千年修为，岂能与那些两脚兽相提并论？” “行了追风守夜，你们两个莫再争论。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些人类修士赶出此地界。”一个白虎头开口，“妖帝子丹方才出世不久，情况尚不稳定。若是被他们发现，唯恐人类为谋算妖帝子而派遣出难以应对的家伙。” “二哥说得有理，依俺之间，俺们现在就应该出发，就让这些两脚怪尝尝俺巴掌的威力！”棕熊头高举自己比砂锅还要大的巴掌，欲将眼前的石桌拍碎。 “熊憨子，你若是敢将石桌拍碎，我便取你熊掌来下酒！” 一只黑鹰飞入洞中，化为人身，其除了鼻子之外，其他皆与人类无异。 棕熊头听闻此话，却也没有反驳，默默地将自己高举的熊掌放下。 “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找到大哥，并通知妖帝子。如果这帮人真的是为妖帝子而来，那么他们定然是有所准备。”鹰钩鼻沉声道，“人类修士诡计多端，而又心狠手辣。指不定他们会对妖帝子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必要做出防范！” “二哥说得有理，和人类打交道这么多年，我们不知吃了他们多少亏，明面上打不过就暗地里使用些阴险手段。”狗头怒道，“甚至还害得我妻离子散，此仇若是不报，我守夜枉为犬父！这千年时光白活！”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说得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你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豹子头也没给狗头好脸色，竟是当场拆穿，“不过你此话说得有理，岂能让人类修士在我们地盘上拉屎撒尿，我提议我们几个直接出去，把他们给抓了，剥皮下锅，油炸烧烤，两脚兽的滋味确实比其他还要美味！” 被拆穿的狗头原本准备发火，但又听得豹子头后边这一段话也就不再吱声，的确，两脚兽的滋味远胜过其他普通妖兽，更有甚者，如果遇到两脚兽中的精品，那除了口感和味道之外，他们给自己一类妖修带来的巨大增益也是无可想象的。 鹰钩鼻入座，扯下一条精瘦的大腿，放到口中撕咬，随意咀嚼两下便吞入腹中，“四弟，你去把大哥找来，我们应当商议一番。可不要再中了这些两脚兽的圈套。” 鹰钩鼻顿了顿，随后又道，“先前我观这些人类的动向，大约有两个堪比妖尊的修士，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其余的皆是泛泛之辈，倒是不足为惧。” “而且他们现在七人一队，在密林中探寻。我也不知人类为何如此安排，但这却给我们极大的机会。” 豹子头听见有两个堪比妖尊的修士，心里一紧，立即起身，“你们先聊着，我去找大哥！” 众妖见他极速离开的背影，皆是哄堂大笑。但笑声过后，他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二哥，那两个人类修士的实力，与大哥相比，孰弱孰强？”虎头思量片刻，开口询问，“其余修士皆是好说，我等一众便可将他们拿下，即便是实力与我等不相上下，但人类与我大妖之躯相比，终究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可若让他们踏过那道坎，成为堪比妖尊的存在，那些弱势便将毫无意义！” 鹰钩鼻点点头，他也知道人类以如此羸弱之躯，屹立在百族当中，数万年时光不曾灭绝，也正是因为这些跨越鸿沟之后的人族修士，实力之巨手段之多，着实让百族头疼。 不然就他们人族那羸弱不堪的身体，一个巴掌不知拍死几次！ “我也没敢靠得太近，毕竟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在很近的距离内躲避那两个人类的探查。”鹰钩鼻将大腿放下，“先等等，等大哥过来，我们商议一下，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这群人类在此地探寻。妖帝子之事，最好是不能暴露！” 鹰钩鼻说完，其余几个妖怪皆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魁梧，全身与人类一般无二的家伙走进洞府之中，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豹子头。其他数妖见状，接起身朝着此人行礼。 而见得此人，只是单手一摆，“你们都坐下！” “情况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那两个堪比妖尊的人族修士，是为元婴境。这是人类修行等级分化当中的一个大境界。”此人落座后娓娓道来，“平日里让你们多学习一下，你们却不以为然，你看这下可好？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便开始害怕，束手无策。”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让你们去学习人类的知识，不是让你们觉得的他们有多强，多厉害，而是要让你们知道他们强，强在何处？弱，弱在何处？如若是遇见，我们有何种办法可以针对他们。如今，天下已经不是数万年前那种以力量决胜负的天下了。” “现如今帝子诞生，我们需更加小心人类修士的动作。此番之后你们都给我去多多学习！谁敢在言其他推迟的话，我便将其吊起来，用捆妖索抽他！” 众妖听闻此言，一个个不敢吱声。大哥之所以为大哥，除了他本身的妖尊修为，还有就是他手中有一个捆妖索，那可是对妖而言极为可怕的神器！ “现在我们先说一说，这些人如何应对。”妖兽老大开口，便将目光扫向坐下的其他妖修，却久久不见有妖开口，便将目光放在鹰钩鼻老二的身上。 “青苍二弟，可有想法？” 青苍听自己大哥点名，便也由不得自己默不作声，于是思虑片刻道，“先不管他们是否为帝子而来，首要任务便是保护好帝子，在其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我们都应该把它保护好。而至于他们有其他谋划，倒是没有多大的危险。” “至于两位元婴修士，以我之见，倒不如逐个击破，集我们几妖之力，先将其中一个快速拿下！如此一来，对方便只剩另一个元婴修士，那他对我们的威胁也就大大减弱了。” “想法是不错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就不是一个陷阱？人类多疑，他们如此分散行动，就真如同表面上那般简单吗？”妖怪老大的提问让在座各位又陷入沉思，眼见其他妖没有反应，他又继续道，“人类之所以在世间生存，是因为他们有两个优点，其一是懂得伪装，其二是善于抱团！” 妖怪老大话才刚刚说完，狗熊两妖便抬起头来，“难道大哥想让我们去找那几个不要脸的家伙？” 妖怪老大看了他们两个这般激烈的反应，却是微微摇头，“你们两个也应该把一些东西放下，在危急关头，一定要认清楚是生存重要还是颜面重要！我们并非是完全与他们和解，而是在特殊时刻寻求特别的生存之道。” “不要事情到了关乎生死之时，还放不下自己所谓的颜面，让自己命丧黄泉，在我看来这是最愚蠢最无用的做法！” 看见妖怪老大有些生气，狗头和棕熊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依旧愤愤然。 妖怪老大也知道他们不会立刻明白其中道理，也只得转头对着鹰钩鼻说道，“你且去西方一丈青地界，将此处的消息告诉一丈青，并告诉他，事关我族妖帝子存亡，让他放在心上，并火速支援。” 青苍点头，而后他转身向豹子头说道，“你前往东方白展之地，亦将此处的消息告诉白展，也让他出面相助。” “至于北方之地，就暂时不用去了，你们二人快去快回！” 青苍和追云点头，迅速离开洞府，各自前往目的地。 一时间，洞府之内又陷入平静。 然而不知怎的，却见得这妖怪老大瞬间惊坐起，大叫一声坏了。其余三个妖怪也立即起身，虎头询问，“大哥，何事惊慌？” 妖怪老大神色焦急，“妖帝子出意外了，他走出了闭关之所！” 众妖心惊！这才短短数日，妖帝子便可以从那个地方出来，但却无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几个快随我去寻妖帝子，传话一妖守在此处，带青苍和追云回来之后，将我们出去寻找妖帝子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自会知晓应当怎么做？” 吩咐过后，几个大妖火速离开洞府，消失在密林当中。 而在另一头，五空他们这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正盯着五空他们火架上的烤肉，暗自吞咽着口水。 而五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未曾在其身上发觉什么不同之处。好像这家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但是五空他们都知道，普通人类怎么可能在这北俱芦洲之地行走自由呢？ 可是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这也让五空他们一行人心里迷茫。 “几位，我可以坐下来尝一尝这些是何物，竟如此之香吗？”男人开口，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生的一副好皮囊，笑起来当真是让人着迷。明明是一个男子模样，却生的如此妖艳，就是比起那些凡世间的美人，也丝毫不逊色。 五空他们没有拒绝，也邀请这家伙落座，妲己还好意的递了一块烤好的肉给他。他对妲己道谢之后，便慢慢品尝起来，眼眸深处是对美味的赞许，也是对这新奇世间的好奇和求知欲！ 四六、此劫生在命数中（三） 五空看着这男子一副什么都极为好奇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当初的自己，竟是心生亲近之意。 另外四人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出于各洲也有不少人类修士会进入北俱芦洲，从而寻找机遇的情况。于是这个柔弱书生的出现，也开始变得正常。 唯有张不争依旧眉头紧锁，时不时观察这位男子的举动。 “真是美味，还从未吃到过这么让人上瘾的美食！”男子吃完一块，又看向妲己，似乎在祈求妲己给他另外一块。当然，妲己也没有吝啬，这些肉很多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给他便是。 男子也因此对妲己接连道谢，反而弄得妲己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五空。见五空只是盯着自己笑，于是妲己也就嘿嘿的傻笑着。 “阁下是何方人士？你也是来这北俱芦洲寻找机缘的吗？”五空开口，虽说自己对这男人心生好感，但却并不代表自己完全信任，毕竟，身处这毫不熟悉的北俱芦洲之地，还是需要时时刻刻多一个心眼。 却见到男子摇头，他将口中的肉吞下腹中后，开口说道，“我就是这本地人！” 众人心里一惊，北俱芦洲虽为万妖之国，妖兽随处可见，但也有一些人族修士居住在此。就比如之前道士所说的截教门生，还有一些隐藏的世家门派。所以说，在北俱芦洲看到人类其实并不意外，只是这方圆数十里地，五空都没有察觉到人烟。那这家伙应该是从别处到这里来的，或许就是自己这篝火吸引了他。 妲己见到五空也开口和他说话，就笑嘻嘻的问了一句，“我叫妲己，你叫什么名字呀？” 却见男子抬头，看着妲己沉思片刻，“我叫，我叫丹！” 就在与这人交流之际，五空突然察觉到有数道非人类的气息，朝此处迅速靠近。 五空立刻拉起妲己，站起身来，处于戒备状态。 张不争见状，亦是起身观察四周，其余四人当然也不傻，也明白应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这里毕竟是北俱芦洲万妖之国，需得时常防备妖兽的突袭。 然而，这个叫丹的男子却依旧自顾自的吃着烤肉，似乎并不将异动放在心上。如此举动，又让五空众人疑惑起来。 只是转瞬之间，那几道气息便已经到了身旁。见此情景，众人心里皆是一惊，四头大妖，皆已化作人形。其中有一个更是与常人无异，其放出的威压不弱于人类元婴，其余三个也有皇级修为。 五空心中暗暗分析，皇级妖修等同人类金丹修士，而皇级之上，自然可比肩元婴。一下子出现四个大妖… 将妲己拉至身后，五空警惕地看着这突然之间出现的四个大妖。张不争及其他四个同样如临大敌。而接下来这四个大妖的做法，却让他们大为震惊。 只见这四个大妖出现之后，竟是齐齐朝着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敬礼！反观那个男子，却一副无所事事，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既然如此恐怖的大妖都对他行如此大礼，这名男子究竟是何人？ 而就在几人脑海中浮现无数种可能的时候，却见了那名男子微微开口，“间刑，打扰到我的朋友，你可知罪？” 那名堪比元婴的妖修竟然是头冒冷汗，跪在地上，急忙道，“属下不知帝…少主正与朋友交流，只是唯恐少主遇到危险，才有如此冒失之举，还望少主恕罪！” 被称为少主的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烤肉，站起身来，目光也不看突然而至的四个大妖，只是喃喃道，“真是晦气，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有趣的朋友，被你们这般搅和，搞到现在没有一点心情！” 其余三个大妖见状也立刻跪了下去，把头低着，不敢开口。 四个大妖便是之前在洞府当中商量的狗头，棕熊，白虎及那位人形老大。 此番情景，并没有让五空几人感到轻松，正相反，如此震惊的一幕，更让几人心生恐惧。 就以人类来说，元婴境大佬都需要俯首称臣，诚惶诚恐对待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很喜欢这样的吃食，不知几位朋友可否教授我制作的道理。”丹拍拍手，微笑着看向五空。 五空看着男子，开口说道，“那是自然，烤肉又不是什么秘诀。如果你想学教你便是。” 丹听五空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你可真是一个难得的朋友，如此好说话！” “既是如此的话，那我与你再做一个商量，当然，我只是提出这样的建议。同不同意，那都得看你自己的。” 丹浅浅的笑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起来让人极易轻信。 “不是朋友所为何事？”五空有注意到丹的眼光在妲己身上扫过，心里不由一沉。难道又是这么熟悉的情节吗？ “我觉得你身后的这个小孩儿挺有趣，我非常喜欢她，不知兄台可不可以割爱赠予我？” 刚说完，不说五空，就连张不争都震惊了，这是什么道理？一个人是可以随随便便当做物品赠送的吗？ 当然，张不争心里也知道，此事可能不能善了了，心里做足了准备。 妲己更是气鼓鼓的看着她，心里想着，白给他那么些烤肉！ 其余四人也正在暗中传信，希望能够等到有男弋阳他们过来支援。 万妖之国，果真名副其实！ 见到五空面色变冷，眉头紧皱，丹自知这个要求，必然不会被答应。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把她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们在这北俱芦洲之地一切顺利，更甚者，我还能让你们在此地收获更多的天才地宝，以及你们所追寻的灵药！” “如若你还想学那烤肉之术，那便将这段荒谬的想法收回。”五空只是冷冷的看着单，“我的安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证和赐予！” 丹听得五空这么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而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四个大妖也都站起身来。 “当真有趣，我越发想和你们交朋友了！”丹两手搓了搓，“间刑，将我这几位朋友请回洞府，好生招待！” 四妖听此言，互相对视一眼，便发动进攻，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若不能迅速解决，那可能还会过来元婴修士。在青苍和追云没有叫来援兵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间刑手一挥，五空却觉得这山林猝然变化，不由得紧紧拉住小妲己，看看四周，心里大为震惊。 张不争和其他四人，被分划至其他地方，被三个皇级妖修困住。 土行之术吗？还是幻境？ 五空心里思索着，但却紧盯着间刑的动作。随后却发现原本还在自己身前的间刑身体消失，神识探查之下，却发现身后土地的异动。 五空立即抱着妲己朝上空跃起，脚踩气流悬浮于空。大妖间刑能够将土地职能运用的如此娴熟，在地上与他作战，讨不得好。 间刑看见五空如此迅速的反应，身体浮空，心里也是一惊。看来这个家伙并不弱于自己，如此说来，元婴之中的一个便是他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秘法让现在他看起来甚至还不如一个金丹。 飞云上空的五空，去俯视着地上，看着这不容乐观的局面。张不争五个人竟还不是那三个皇级妖修的对手。而自己却被这一个堪比元婴的大妖缠住，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迟迟没有动作的神秘男子。 这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可比书院里面那几个废柴可怕的多。这其一自然是因为境界的不同，但更多的却是这两者身上如深渊般不可见底的气息和底蕴。 思量之际，却见间刑右手一抬，对着五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五空却发现自己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朝着他飞去，可是自己却并未发现周围的空气有任何的异动。如此诡异的变化，让五空一时间无法应对。 就在快要被间刑抓住的时候，五空将掌中同化积攒的气流能量全部释放出，利用强大的反作力避开这诡异的擒拿手。 而整个迎上能量气流的间刑，只是衣袖被吹动，身体屹然不动。倒是五空这一手能量同化，让其感到疑惑不解。这似乎是妖修的功法，但眼前这个着实是人类无疑。 一旁的丹，也是心生好奇，便开口打断间刑接下来的动作。 “兄台此法十分诡异，怎么看都有我们妖修的风格呢？让丹当真是捉摸不透啊！” 间刑疑惑的看着丹，难道他想？ “你且退下，让我和这位兄台讨教一番！” 间刑心里大急，急忙道，“少主万万不可，让属下尽快拿下这厮，以免发生变故！” 却见得丹眉头紧皱，用极为冷漠的眼神看着间刑，“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间刑听此言，又是一个双膝跪地，将头低下后便默不作声。 “我刚才说过，我也想玩一玩，话不说第三遍！”丹甩了谁手腕，朝着五空微笑道，“兄台，丹无他意，只是当真喜欢那个孩子，原谅丹做法直白。倒不如这样，在我们这个地方都是以实力说话，间刑年长，便算不得数。依我之见，可以让我俩比上一比，谁赢那个孩子跟谁走，如何？” 五空面色冷淡，说什么实力为尊，说什么谁赢谁说话，妲己，她是人，又不是一个物品，“你若是没有恶意，那我觉得你的礼节应该去好好补补，在我看来，如此作为实在是荒蛮无理，低俗至极！” 跪在地上的间刑抬头，大声呵斥道，“放肆，少主岂能由你点评！”五空也在这声呵斥当中觉得头脑发昏，身体止不住的发颤，体内灵气不由自己控制，只得抱着妲己朝地上落去。 丹见状，眉头微皱，而五空将妲己抱在怀中，稳稳落地之后，良久方才缓过来。 “间刑，如果再有一次，那你今天便在此自爆！” 丹的语气听着却如同没有情绪，但是跪在地上的间刑却是心里惶恐，帝子这般说辞，自己却也着实不能再出手了，再出手的话就是在挑衅帝子权威了。 五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发觉，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面对别人的要求，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既然如此，那便答应丹的请求，拖到有男弋阳赶过来为止了。 于是，五空附身在妲己耳边说了两句话，妲己便乖乖的站在一旁。 “既然如此，那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在我们对战之时，不得有人伤害妲己！” 丹见五空终于答应，一时急忙点头，“众妖听令，在吾与兄台对战之时，你们需确保周围人的安全！还有，不可擅自插手我与兄台的对决！” 五空见丹这般严谨慎重，心里也放松了些，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拖延时间了。 四七、此劫生在命数中（四） 丹的话自然也传到张不争几人这里，所以一时间这片原本混乱的战场平息了下来。几个大妖都知道妖帝子丹是什么意思，作为妖帝之子的丹，其潜力，天赋皆是万中无一。 加之丹是妖帝的第一代子嗣，他体内的妖帝血脉尤为浓厚。五百年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妖帝重明将其封印在帝宫中，自己却从这片天地消失。相传重明抢夺天地造化，被大道排挤，而后又因为其力证别往成仙路，动摇须弥山上仙人的功德蛋糕，被仙人诛杀。 也有传言说妖帝重明知道自己将遇大劫，于是将子嗣封印，自己去应对这一切。也有传言称妖帝重明最后不知与何人交手，只见得人间一片昏暗不分昼夜，连续几天电闪雷鸣，异响惊天。而后昏暗中见一处金光大道，就好像连接仙境一般，重明和其敌人打入此路，而后大道消失，也带走了妖帝重明！ 也有人说妖帝重明本就有仙人战力，只是不满须弥山上的条条框框，于是和仙人起了冲突，被仙人联手针对！ 关于妖帝重明的传说很多，但是却无人知晓如今妖帝是否还活着，在哪里？ 而且关于妖帝重明还有子嗣的消息，也少有人知。就如今妖族当中，知晓妖帝子丹的存在的，也是少之又少，大妖间刑便是其中之一。就是没有人清楚，妖帝子丹出生之时，妖帝重明究竟是何种境界？ 间刑身为妖皇之上的存在，这一境界也称为妖尊，妖尊之上还有妖圣，之后方才是妖帝！和人类修真不一样，妖修的划分较为简单。早期妖修就是单纯以年岁论尊卑，而后出现一些天生强大的异兽，也有成长途中偶然获得大机缘的，渐渐使得以年岁论尊卑不再合用。故而也慢慢衍生出类似人类修真等级划分的方式。 但两者若要强行比较的话，那便是王级如筑基，在大荒各部落当中，还有灵级之分，而灵级基本处于王级以上，皇级之下。皇级等若金丹，尊者可谓元婴，妖圣便如同仙人了，妖帝之战力，远在一般仙人之上了，但具体又是如何强大，却无人知晓。 因为当今无人亦无妖，知妖帝全力！ 身为妖帝子的丹，内心是极为自信要强的。对于一般的要求或是忍住羞耻，但都不会正眼相看，只是今天见到悟空表现出来异于常人的能力，让他不由心生好奇，也起了争强斗胜之心。 所以这场比试，在场的或许只有妖帝子丹和间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基本算得上是两族天骄金字塔间存在的对决了！天骄为自己选择的对手，也一定是天骄！ 五空和丹注视着彼此，只是心里想法各不相同，丹似乎看出五空心里别有打算，却是开口道：“兄台可要用心，否则我不能保证，他们都还能活得好好的！” 五空没有说话，虽说王小虎之流属于目中无人的无知武痴，丹就有着类似于张不争，心里所想，都较为简单纯粹。 调整姿态，五空由不得自己去思量其他，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连间刑都尊敬的对象。 见得五空终于开始重视，丹嘴角上扬，对着五空拱手，随后便消失在五空的视线当中。 五空立即开始重力场同化，万倍重力。以五空为中心，十米半径的周围一圈皆是肉眼可见的下沉。五空知晓丹没有使用灵力，这是他自身的神速！ 万倍重力作用下，丹的速度受到影响，五空也可以看清丹的动作，虽然也很快，到自己却也能够跟上了。 两人对轰一拳，气浪从双拳处朝着四周扩散，重力场中的树叶，残枝，小石块被气浪掀飞。 间刑见状，控制着土地变化，将周围几人拉到更远的地方，又施加一个屏障，方才保住一众人与妖。 而场内五空重力场范围外，有树拦腰折断，土石纷飞，气浪威势之巨，不弱台风。 一拳对轰，两者皆后退。丹见得此景，脸上笑容更甚。五空对此，也是眉头一皱。这一次交手，基本可以断言，丹和五空的实力差不多，自己是皇级，丹也是皇级！ 能让身为妖尊的间刑如此敬重，丹的背后，必然存在着更大的秘密。 当然，这一拳也打出了五空的好胜心，因为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与自己同境，还能让自己感到压力的存在。 “兄台好能力，竟是差点连我也瞒过去！”丹轻喝一声，又朝着五空发动攻势。 五空没有说话，但是眼底升起兴奋和激动。 灵气强化，附腿，将自己的速度拉到极限。 速度上与丹有差距，五空并不觉得自己输人一筹，反而更加兴奋。 两人的搏斗声划破长空，让这原本静谧的森林鸟兽四散。收到传音的有男弋阳等人也感受到这强烈的能量波动，迅速朝着此处而来！ 另一边，青苍和追云各自带着帮手也朝五空他们此地而来。 五空与丹的几番交手，都是有来有往。这让不远处的间刑眉头紧锁，因为他发现五空并没有表现出元婴境的修为，反而和丹一样，也是在皇级。 丹可是妖帝子！ 然而场中两人却没有其他思虑，反而越战越勇，而且一直都是使用肉身之力对打。五空虽强化双腿，但身体其他部位也算得上是赤裸上阵，两者肉身，不相上下！ 间刑越看越心惊，竟有人类肉身强度可与妖帝子相比！间刑心中开始有其他想法，此人，若能留在这里，最好！ 场中两人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对打几十次，快得如同两道闪电。 张不争虚着眼都还是不能看清两人的动作，而偷摸着来到他身边的妲己却说了一句，“他们两个怎么好像很开心？” 张不争心里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咬牙，张不争双眼开始泛红，瞳孔紧缩，虽然带来强烈不适感，但是至少能够勉强看清他们的动作。 纯肉体力量，尤其是那名男子，让张不争心里开始对体修之路，有了新的具体的认识！原来不用其他方法，单纯依靠肉体，也能做到如此！ 然而没看多久，张不争竟流下血泪，滴落在地上。 妲己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张不争，却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拉了拉张不争衣袖，“不争哥哥你的眼睛流血了…” 张不争最后还是不甘地将眼睛闭上，擦掉脸上的血痕，对妲己轻笑着摇头。 场中，五空和丹彻底放开手脚，这万倍的重力场不再能够给两人带来多大影响，五空反而将重力场撤去。将自己全部心力放在与丹的对战之上！ 而重力场的撤去，让丹的速度也上升不少，五空终究是在速度的差距下，被丹打中很多次。 然而进攻得手的丹却没有占到便宜，因为拳头打在五空身上，就如同打在精铁上一般。丹脸上虽带着，心里更是震惊，显然五空的肉身强度，要略胜过自己！ 丹不明所以，五空也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被五彩灵气洗涤过数次以后，其强度有极大的提升。 当然，五空对自己的力量有一些认识，但是不全面。就算到了现在，他也只知道，有时候比五个同级修士还要强，有时候和一个同级差不多，就比如现在！ 两人见仅靠肉身力量分不出胜负，于是丹双手抬起，只见得其身体之上浮现出一抹金光，“兄台，可要认真了！” 闻言，本来还有些愉悦的五空顿时不喜，感情你之前一直在玩耍？ “你多虑了，我一直都很认真！” 听五空这么说，丹却是开口一笑，“兄弟果真幽默，丹打心底想和兄弟结交！” 五空也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朝着丹很认真的说道，“我也有交好的妖族友人，只是你的话，如果能好好学习礼数，倒也不是不可以。” 见五空如此认真，丹竟是点了点头，“此番过后，我必多多了解！” 话毕，丹左手一挥，五空便觉得身边的空气正迅速远离自己。身体出现极强的不适感，就如同要炸裂一般。 制造真空，五空头一次知道，风元素还可以这样用。 忍着不适感结印，一道紫色天雷凭空出现，落在丹身上，真空消失，五空稍微松了口气。 丹又出现在五空身旁，原来被天雷击中的，只是丹的残影。 五空寒毛竖立，掌中生出一根细长的土石之棒，用力的朝着丹挥去，同时身体极速的和丹拉开距离。 然而丹硬抗了五空这一棒，一把风刃也朝着五空的胸口刺去。 丹被这一棒的强大冲击力扫飞，只能让风刃脱手而去。而五空也被这风刃刺破皮肤，逼着朝后极速退去。 丹在空中翻滚几圈，最后稳住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衣衫破裂露出被棒子打得发红的皮肤，心底竟升起一丝惊讶。他的衣服，可不仅仅是简单用来蔽体的。 反观五空，在不断倒退的过程中强化胸前皮肤，最终还是将这风刃消去，虽说有些狼狈，但好歹是无伤大雅。 见五空稳住身体，丹才笑道，“兄台好手段，竟用这普通的棒子，便破了我金丝布衫。” 五空揉了揉胸口，“你也不差，这风刃有它该有的威能了！” 丹只是微微摇头，“兄台，我要动真格了。”看着五空，丹脸上露出极为满足的表情，“不过，你当真是难得的同伴。如果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尸体厚葬！”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将你就在这里，那个小孩儿也就一并留在这里了！” 场外的间刑听丹这么说，心里顿时兴奋起来，若当真在这里解决掉五空，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至少他们看见的就是这样！ 五空也知道，如若自己真的葬身于此，那么妲己肯定是走不了的。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出事，当然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那就让我看看，丹！” 五空话音刚落，便看见丹双眼轻轻合上，而同时，其身后出现一个形如鸟状的虚影… 虚影出现之时，五空只觉得心里仿佛产生了异动。 此刻的北俱芦洲，以五空他俩所在之地为中心，方圆数百里之地，所有的妖修，妖兽，皆是心生恐惧，这是藏在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和恐惧。 就连即将赶来的一丈青和白展之流，也是停下脚步。 “好大的威压…”有男弋阳心中大为震惊，自从他跨入元婴之后，便极少有如此感受了，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日在人皇宫，人皇发怒，动用人皇法印之时。 张不争心里亦是如同面对大恐怖，强行稳定住心神，却不敢再去看那空中虚影。 而不远处的间刑，居然是老泪纵横。那个虚影，便是五百年前，带着他们一众妖兽从北大荒深处出逃，来到北俱芦洲安身的妖帝重明！ 虽然那时候间刑在众妖当中渺小的一个，虽然间刑只在那次出逃之时见过一次重明真身！但是这个身影，却如同刻在骨子里一样，难以磨灭。 丹背后的虚影越发凝实，那虚影身躯不大，但是其释放的威压，却让众人喘不过气。除了，在张不争身边，一直注视着五空的妲己，和在丹对面，盯着虚影的五空。 五空眼中，那个虚影慢慢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天地间，还是在人心里，一声鸣叫久久萦绕。 五空见得真切，那虚影的眼睛，竟是重瞳！那双重瞳眼眸，就好像能够看破世间一切虚实，看穿人心。 虚影消失后，丹睁开眼，眼眸亦是重瞳！ 四八、此劫生在命数中（五） 重瞳是十分强大的天赋异能，其威名可比肩各种稀有罕见的先天之体。相传重瞳开发到极致，可以视见天地规则，眼中无人，目中无神！目光所及之处，可令日月无光，山河破碎，万物化为虚无。 人族历史上，便有远古时代五帝之一的帝舜，以及圣人仓颉，皆是重瞳。 以前只是在书籍野史中略微了解，五空便被此描述深深震惊。如今一个重瞳者真真切切地现在自己身前，五空心中震撼之意尤为浓厚！ 而落在其他人眼中，五空他俩所在之地，在那虚影鸣叫之后，便成为一片浑沌，肉眼无法看见任何东西，连神识也无法穿透。 间刑出于对帝子丹的担忧，多次用神识探测，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拦截，最后竟惹得神秘之力反噬，受了不小的伤。 混沌当中，帝子丹的重瞳之威直达五空心底，五空眼前的世界在疯狂变化。 见得天地破裂，日月倾倒，撑天柱轰然倒塌，一双手撕开苍穹，将一个不知何物的东西，硬生生从虚空中拽出。又见得大荒兽潮，山野晃动，山火喷涌而出，流动的岩浆吞噬万物，所到之处，山火埋葬所有生灵，一条不知其长几何的腾蛇在山火中翻滚，腾蛇头顶生出犄角，双瞳灰白。然而这足以遮天蔽日的腾蛇，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七寸，朝着天空而去。 又见得一头千百丈高的巨猿，手持巨棒，独自面对不可知的敌人，它的前方，是极致的黑暗，它的后方，一片荒芜当中，有三两灯火… 又见的这头巨猿，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无一处完好，一条腿更是皮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它的头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规则链条，似乎要将他封杀于此！ 又见得一只其背几千里的大鸟，双翼扇动，狂风四起。大鸟朝着天空嘶叫，嘶鸣声中有些摄人心魄的不甘和悲怆，巨大的身影朝着前方的黑暗飞去！ 五空所见之境不断变化，所见之人事物，五空皆不得而知。唯有这大鸟，与帝子丹身后的虚影有几分相似。 场景又变，五空见得张不争被几个不可名状之敌轮番折磨，全身上下无一处完整的皮肤。四肢更是被强行扭曲成不可思议的样子。可那几个敌却一边喂食张不争某种丹药，让张不争时刻保持清醒。 张不争之后，五空又置身于一处无边的大河，河中是军威赫赫的十万大军，大军之前是一只被抽筋剥骨的三足怪鸟，其羽赤红。怪鸟一旁，站着一个身姿飒爽的将军。 ………… 五空所见之景不断变化，直到五空看见已经长成大人的妲己被十万天兵追杀，她诸法用尽最终还是难逃被捕的命运，被数条铁链穿脱四肢，身躯，拉拽着便高空飞去，其绝美的容颜之上，是苍无的白，干竭的泪，和失去一切希望的茫然。 妲己的惨状不断刺激五空的心脏和灵魂，五空开始觉得心里有一股暴虐的情绪挣扎，欲要挣脱出来，却不断被体内那一股温和的金色光芒抚平。 直到五空看见妲己被送上斩神台，被挖出心脏，抽离三魂七魄，然后身躯被腰斩，被火焚烧…… 五空的情绪终于是不受控制，体内的暴虐之气彻底冲破金光的束缚，冲破一切枷锁…… 帝子丹眼中，他只见得五空身上浓厚如水一般的因果罪孽，看到极致纯粹的善良和执念，看到这个灵魂前世的遗憾和今世的迷惘。看到被封印在这个身体里的绝对黑暗和绝对纯洁。这是丹所不能理解的，一个生灵体内如何会存在这两种极端的力量，而且这并不是此生所有。 直到五空身上某种禁制被打破，直到五空一眼五彩，一眼黑暗，死死盯着自己。直到这北俱芦洲大地开始剧烈晃动，似乎有什么沉睡的大家伙要醒过来。直到一条虚空裂缝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自己和五空扯入其中… 直到自己的重瞳开始发热，释放出自己无法控制，不能承受的力量，直到自己眼中出现一头千百丈高，浑身是伤的巨猿，直到自己看见一只巨大的重明鸟载着巨猿朝苍穹飞去…… 最后帝子丹也失去了意识… 北俱芦洲，在虚空中出现裂缝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出现，一刹那间扫过整片天地，所有北俱芦洲境内的生灵皆昏睡过去，包括元婴境的有男弋阳，包括妖尊间刑！ 远在东胜神洲的一处仙家洞府，一位道士走出房间，注视着北俱芦洲方向，一个身影慢慢在他眼里清晰起来。 “菩提老祖，别来无恙！” 道士对着来人双手合十，十分尊敬地行了个礼。 “老祖不要如此，重明万不敢受啊……” 西牛贺洲地界，西漠朝圣山。一个身影从保持朝拜姿势的众多苦行僧人之间穿过，很快就来到朝圣山顶，身影站在庙宇大殿前伸了个懒腰，开口道，“老伙计，我来接你了！” 声音不大，却将此处佛门大殿，震得稀碎。尘埃中，唯有那大殿当中的一座大佛金像坐得端正安稳。 那头戴金箍的大猿慢慢睁开双眼，其眼中的“卍”字比之前更加醒目，大猿也更加疲惫。 睁眼看见来人，大猿瞳孔紧缩，挣扎着站起身来，将身下的巨棒艰难举起，朝着天空厉声吼叫。浑身的毛发肆意的飘扬，几百年的怨气，在这一瞬间，得到丝丝释放。 “受苦了……”身影对着巨猿抬手，一股力量传递到巨猿身上，打破了巨猿身体内的禁锢。巨猿朝天空跳去，挣脱了身上巨大的锁链。 高空中的巨猿嘶吼着便大佛金身砸去，一棒子将大佛金身砸得粉碎。而后，一缕金光从粉碎的金身中溢出，一个大佛虚影显现。 “阿弥陀佛……”大佛睁眼，“妖猴，你果然还在！” “俺老孙一条贱命，能让燃灯惦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地府，黄泉路上，一位僧人在此地盘膝而坐，已有些日子了。 他身后，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他俩回来了，一个从过去回来，一个从未来前来。” 僧人睁眼，脸上看不出喜悲。 “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走的早晚要走！一切皆是既定！” 身后那人没有反驳，反而好奇地问道，“金蝉子，你也是佛门之人，你怎么半点也不紧张？” 金蝉子慢慢起身，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地藏，你在这地府，看到什么是真佛了吗？” 地藏王菩萨沉默片刻，轻声道，“难怪如来和你不对付，还是一样的固执啊。” “贫僧想过是非对错，最后却被人告知世间本无对错。”金蝉子好似自嘲般轻笑，“就好像一个人权势滔天，为了他所谓的财富，制订了规则，破坏了他定下的规则之人，就是错的。那对错还能分对错吗？” 地藏王不语，金蝉子又说道，“天地间欲望太多，太乱，太杂，但是他们都不对吗？非也，众生的欲望是被授予的，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收割，天下……” “慎言，你我终究还在，这天下！”地藏王开口，打断金蝉子的话。 “无是对错，无是因果，一切早有预订，此劫生在命数中！” 金蝉子悠悠道，而后双手合十。 灵台方寸山，重明在菩提的注视下离开，待重明离开后不久，方寸山中便陆续出现几个人，他们有身披袈裟，手持佛杖的；有身穿道袍，脚踩仙鹤的；还有身穿黄金甲，手持帝王剑的。相同之处，便是眉眼间的焦虑和不安。 “阿弥陀佛，菩提老祖，可否告知重明与你说了什么？” 菩提老祖悠悠然一笑，“诸位为何不亲自问他？” “昔日他与我天庭一战，最后消失在虚空当中，我天庭也有不少人消失。本将军只是想寻回我天地部将，还望老祖告知，重明为何重现人间？” “人间还有他重明需要了结的事，所以他回来了。”菩提老祖说道，“他说了，不会对人间怎么样。” 而菩提老祖此话，却让众人陷入沉思，重明返回人间，只因有事未了结。难道说，他还能自由来往于两界？ “他还说，能过来是意外之喜，不知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所以，他想好好看看这人间。” 菩提老祖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转身回到斜月三星洞，“诸位不送！” 众人见菩提的态度，也知道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心里各怀打算，也纷纷离开。 这一日，三界的目光都在人间，在那个原本消失几百年，又突然出现的妖帝重明身上。 而之后，西牛贺洲发生了一件大事。佛教朝圣山被夷为平地，据说那里关着一个极恶的大妖，几百年也没有将其度化。 但是朝圣山之事，却始终没有任何其他消息传出。西方诸佛，将此事管控得极严。 数日之后，北俱芦洲被按下暂停键的场景恢复正常，无论人类，妖修，还是其他存在，皆是从昏迷中清醒。 明明刚刚清醒的那时候，还知道自己昏迷过，可慢慢地，所有人，兽，妖皆忘记自己昏迷的这件事，在他们的记忆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小段。 唯有少数存在，能够清晰地知道，何时昏迷，何时清醒，并对这神秘的力量，既向往又惶恐。 帝子丹和五空都已经昏迷，就这样躺在地上。间刑将帝子丹扶起来，后者慢慢清醒。眼眸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对之前发生的事全部忘记，只记得五空那一只五彩，一只漆黑的眼眸，和自己身上无法控制的力量。 五空绝对不简单，帝子丹心里此刻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如果…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清晰，帝子丹便摇了摇头。 “间刑，带上那个小孩儿，我们走。我提前醒来，算是他输了。” 帝子丹想了想，又说到，“给他留个信息，告诉他此事。” 间刑盯着陷入昏迷的五空，心里杀机涌动…但是却被帝子丹冷喝一声，“如果他们发生什么不测，我拿你是问！” 间刑听此，便不再考虑其他。 而后，察觉到有其他和自己境界接近的人类气息靠近，间刑没有逗留，叫狗头和棕熊两妖带上妲己，迅速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有男弋阳终于赶到，看到昏迷的五空几人，却没有看到妲己。仔细查看之下，没有发现妲己的身影，却发现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气息，以及周边战斗的痕迹，虽有疑惑，但又不得自己思考，带上几人也离开了。 这北俱芦洲，不是一处好地方！ 四九、此劫生在命数中（六） 飞舟之上，五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安全之处，稍微松了口气。丹的重瞳导致自己失控是五空如何也没有意料到的。但是回想起来，自己在幻境当中看见的东西都极为真实。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失控。 那只大鸟，那个巨猿，还有巨手 有的意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如果是丹虚构的幻境，为何能再现巨猿？山火淹没大荒或是因为自己心中挂念，可为何有千百丈腾蛇？还有那遮天蔽日的巨手？ 天河边的水军又是什么？太多的谜团，五空皆不知如何解释，或许，有机会自己还是去问一问丹，他也许了解什么。 揉了揉太阳穴，这次的后遗症还比较明显，头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喝了一个通宵的白酒，第二天的状态。 五空缓和之后就收拾了下，准备出门。有男弋阳应该是把妲己他们一并带来了，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五空还是想去找丹搞个清楚。北俱芦洲还是比较危险，便不带他们了。 五空推开门，便看见张不争朝着自己走来，五空朝着张不争招呼一声，却看见张不争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五空心中一紧，刚才没注意，自己似乎真的，没有感受到妲己的气息！ 五空看着张不争开口道：“妲己呢？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 见张不争不说话，五空心中已有个大概的分析。此刻便也不去见有男弋阳了，五空现在心中变便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寻找打己。毕竟这茫茫北俱芦洲，若放任妲己被丹他们带走的话，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就当五空纵身跃下飞舟之时，有男弋阳便来到五空跟前，他阻止了五空，眉头紧锁的说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前来北俱芦洲的人特别多。我感受到很多不弱于我的气息，当日，带妲己和张不争几人回来的时候，我就明显地感受到那一群妖兽对妲己并无恶意，只是不知道他们带走妲己究竟是为何。但是我推测，他们绝对不会做出对妲己有害的举动。” 五空看了一眼身前的弋阳，没有说话，绕过了他，身影迅速消失在是他们的视野当中。 “你们都不必跟着，我自己去便可！” 猜想，是最没有说服力的建议。 有男弋阳看着五空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反观甲板之上，同样无奈的张不争，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 或许他心里面更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可是知道妲己对五空的重要性的。 “不争，你且休息。如今，这北俱芦洲暗潮涌动，我需要联系中土的人。想办法尽快离开此地！”有男弋阳回到飞舟之上，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虽然不清楚前几日是什么情况，但自己竟然昏迷了一小段时间，这却是自己始终无法搞明白的。有男弋阳不得不承认，这北俱芦洲或许有大人物，而且是极大极恐怖的存在。 而此刻，妲己正坐在一处奢侈的小房间里，脸上气鼓鼓的。 屋内设备齐全，桌上还有美酒佳肴。妲己被丹他们这一群妖怪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是妲己心里想的却是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五空身边。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妲己妹妹，你吃东西了吗？” 是帝子丹又来了，妲己十分恼怒，在心底不知咒骂了这帝子丹多少次了。还十分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给他烤肉了。 “吃屁吃！我饿死我自己！然后五空知道他就会来打死你！”妲己环抱双手，哼了一声。 “妲己妹妹，且不说五空能否打得过我，就说现在，也非是我要拘禁于你。前些日子我也跟说了，你现在跟在他的身边，只能对你们两个都造成危害，正相反，你留在北俱芦洲才是最正确，最安全的做法。”门外又传来丹的解释，但妲己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呢？ “你放屁，五空很厉害的，我跟在他的身边就不会出任何危险！” 似乎是不喜丹的这般说辞，妲己高声道，“我劝你赶紧想办法把我送到五空身边去，不然等五空知道我不在，他肯定会发火的，到时候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门外的丹听见妲己说此话，却是无奈的一笑。 “有眼线来报，说五空已经苏醒了。并且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你了。”丹只好将实情告诉妲己，“但是我也要先跟你说一下，你和他暂时不能在一起，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滋生无数劫难，这对你们两个，甚至对天下人来说，都不好什么好事。” “我说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一天天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妲己已经气的小脸发红，“我们俩在一起好好的，怎么就对天下不好了？” 门外丹也不再解释，而是沉默了片刻，“这样！你先收拾一下，吃点东西，我直接让人将五空带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却听见“啪啦”一声，门开了，妲己盯着丹，正色道，“你说的，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 丹见她这副模样，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微微点头。总不能让她不吃不喝的饿死在这里，实在不行，就和那家伙好好说说，真是个破篓子，居然让自己给摊上了。 且看五空这边，为寻找妲己，五空神识全开。的确，在森林当中发现数道比自己强的气息，但五空的目标并不是去了解这些情况，所以只是一扫而过。而这些存在在被五空探测到之时，也是立即搜寻一下五空所在之地，也是稍作停歇便略过。 这北俱芦洲，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平静。近几日，妖修退避，反而其他各州修士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五空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时，间刑出现在他的面前。 五空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妖尊，还没等五空开口，间刑便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若非少主有命，我可以杀你数百回！” “妲己在哪里？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间刑冷哼一声，“你且随我来！” 五空心里知道，妲己此刻就在他们手里，于是也不管前方究竟是什么路，也得跟上他们走一走，妲己在那里，总得去看看！ 五空跟随间刑，在这密林当中飞速的穿梭，也不知兜兜转转绕了多久，终于是到了一个洞府门口。 刚停下脚步，便看见妲己从洞府中出来，朝着自己飞快地跑来。 见妲己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情况，五空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此刻才开始思索，为何丹这一行妖修，要把妲己带走。当然，五空心理也有其他防备，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妖修了。 看着笑嘻嘻跑到自己跟前的妲己，五空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妲己只是嘿嘿嘿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呀，就是看不见你心里难受的嘞。” 而此刻，丹也从洞府中走出，对着五空双手抱拳，“兄台，几日不见，身体可无恙？” 五空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悠哉道：“劳烦挂念，就是你死了，我也死不了！” 一旁的间刑听此，双手都握紧了拳头，而丹却是微微一笑。 “如此最好，不如进洞府一坐，有些话我想与你商讨一番。”妖帝子丹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看着五空。 “若是想问烤肉的方法，那我在此就可以告诉你，便是也不用进去打扰了。” 五空看了一眼洞府，万一这是一个套路，想让自己进入其中，先来个请君入瓮，然后来个瓮中捉鳖，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兄台，今日可没有当天的那种风采呀！”丹似乎知道五空在想什么，但是却没有点破，反而轻轻笑道，“我本以为兄台也是那种君子之心，光明磊落之人，没曾想，此刻，兄台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将我划为那一些需要靠阴险手断去取胜之人，丹实属心寒了。” “说实话，我看着你就不像一个好人！”五空也很直白的开口，毕竟这么久以来，接触到像这种谦谦公子形象的几个人，也就只有杜家杜知南之类，还有前往大都路上，遇见缥缈山的二位少爷，也就是妲己的两个哥哥，然后到了大都，也就还有一个杨伊一的父亲了。 那几个都还好说，都是人，读一读圣贤书，身上有这种气质很正常。况且杜知男那个家伙为人阴险，心思毒辣，视人命为草芥，坦然接受献祭一事，而没有其他反应，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而眼前这个丹，很明显就是一个妖族，反而要表现出如同人类一般的温文尔雅，事出无常，必有妖！ “你不该对世界抱有如此恶意的，我看的出来，其实兄台有一个赤子之心，这是极为难得的。不曾想，这次远行，或让兄台的赤子之心遭受变故，今日再遇见这赤子之心已蒙上不小的阴影，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一旁的间刑听丹这么说，心里有些诧异，看五空的目光也变得更凝重了些。 “赤子之心？那是何物？”五空终究是所知太少，如今听得这陌生的词汇，不由开口询问。 “兄台，我觉得我们还是进洞府慢慢细聊的好。”丹见五空还是没有动作，却是无奈一笑，“如若我当真怀抱恶意，那此刻我也不会站着与你说这么久。更何况你也可以问妲己，若是真的有什么打算，那妲己能够好好的完整的站在你面前吗？” 五空闻言，也值得低下头看着妲己，后者也迎上五空的眼神，思考了片刻，慢慢的开口说道，“这家伙虽然长得丑，但做事还是可以的，虽然心意是好的，但拿给我的那些东西难吃的要命，总之还是可以相信！” 而听小妲己这么说话，一边站着的丹身体犹如被定住一般僵化。 原来这家伙不吃东西，居然是因为难吃？而且自己真的长的丑吗？不可能！ 五空听妲己这么说，心里也稍微放下些许戒备，毕竟妲己体内还有一个存在，虽然可能处于沉睡休养状态，但她肯定对妲己身处的环境有所戒备。 当然，这也是五空能够好好站着和丹说话的原因之一。 于是五空二人才在邀丹的几次三番盛情邀请之下，极不情愿，极其高昂的进入丹的洞府！ 五十、天下阴阳当分明（上） 丹的洞府里，五空和妲己默默听丹说话，而这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其他人却不得去听他们的交流。当然，这间密室，被其他人用神识查探到的可能基本没有。 而五空也终于明白，丹一直让他们三个到这密室当中商讨的原因。 “你让我如何相信？”五空皱着眉，“在大荒东旗大都的时候，我也曾遇见过所谓的神算子，那些也不过是人间神棍的小手段而已，都是骗人的把戏。” “而此刻，你的话语，就与他们那些极为相似。” 丹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怎么去跟眼前这个家伙解释，难道要说是作者安排的？ “此去中土，我建议兄台可多了解道家，阐教与截教都可以去接触接触，但是过犹不及。此外，佛教那群老秃驴，最好是能离他们有多远就离他们多远。” 五空皱眉，心里默默思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你的那重瞳……” 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打断了五空接下来的话，“这没什么的，我拥有的这个特殊能力，会让我看到一些人的过去和未来，偶尔也会让别人看到一些事情。” “只是能够使用的次数太少，毕竟开重瞳对我来说消耗巨大，我也不能绝对保证那些百分百都是真实的，或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毕竟未来充满了变数，那些场景也只是一个警戒。但是发生在过去的事，就是既定的现实了。” “所以我才会建议把妲己留在北俱芦洲，而你，我看不太透。你有你自己的路需要去走。但是，你们两个本身是不存在因果的。” “说简单一点，或者更直白一些，就是你和妲己这个人，按理来说是不能有交集的，但是妲己体内的某个东西，改变了这条因果线。还有在你身上，我也模糊地看到数条人为的因果线。” “也就是说，此刻，你和妲己正按照别人跟你们策划的路在走。你明白吗？” 就在一旁的妲己没有说话，因为她体内还有另一个存在的事情，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丹能够很直接的说出这件事情，还没有任何感觉到诧异的地方，这不由得让妲己心中也对此事有了一些更为深层的认识。 五空心里有些发怵，如果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是不是都被别人计划好的？ 又深入的思考，自己这一路所遇的人，所遇的事，所遇的物，似乎都是因为自己的抉择和需要才遇见的。那基本看不到，有别人安排的痕迹，除了，是的，除了妲己…… 若不是妲己有难，那自己此刻应当在北俱芦洲极北之地，玉衡书院里学习修炼。 但也有极大可能，自己如今已是沉入河底的一具死尸。 而妲己……而妲己若是没有遇到自己的话，现在其他可能还在缥缈山做自己的公主，虽然身体上存在隐疾，但并不影响她快快乐乐的生活。而他起来的三尾，依旧还是三尾。 乱坟山谷，无边石壁，东旗大都，玉衡书院，直到这北俱芦洲……究竟是自己主动在走，还是真如丹所说，有人在牵引着自己向前？ 五空越想，心里越没底。 望向丹的眼神，也就越发深邃。 在无边石壁，自己变成看见一些不可解释的怪象，如今遇到丹以后，这次又再一次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若说当真有人在影响自己的话，这两处无疑是最有嫌疑的。 “兄台，为何你有如此之重的疑心？”丹手指轻轻敲到桌面，一扣一响之间，真能够影响到五空的思绪。 五空甩了甩脑袋，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真的看不懂。 然而他问了这句话，却也让自己陷入思考，变得多疑了吗？ 是从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明白，所谓赤子之心，就应当是经历任何事之后，你始终保持的心里最纯真，最纯粹的念头，始终如一，知行合一。” “而赤子之心，其实换句话也可以将它说成最干净的道心！它对修行是有极大好处的。” 丹还有一件事没有说，那就是若某个人的赤子之心被蒙蔽，已经到了需要被其他人点醒的时候，基本已经确定此人的赤子之心已经不在了。 或者说，应该是那颗赤子之心已经放弃了这个人。 修行究竟是主动追求更高的境界，还是被动接受上层建筑洒向人间的恩赐？丹说不清，或许这世间也没有人说得清。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世间一个经久不变的定律，便是，强者方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死，决定他人的生死，强者才有享受自由的权利！ 所以才会有前赴后继，登高望远的人，所以才会有脚踏千万尸体也要登上至高之位的人。 或许有人不为钱，不为势，不为名，不为利，为的仅仅是让自己看得更清楚，活得更自在！ 可是境界越高，就真的越自在吗？谁也不知道，但是，自己只能够到达那个境界，才能真正了解那个境界的风景，有谁能够断言，站在天底下最高处的那个人，不是这世间最潇洒，最自由的存在？ 弱肉强食，拳头便是硬道理，这是自然法则，也是生存法则。 只是可惜了，五空那一颗赤子之心。 听丹解释了这么多，五空心里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在西司的那十几年，始终跟着阿扎玛生活，阿扎玛言传身教地教会了五空许多道理。 其实到现在五空都还觉得张不争的这个名字还是挺不错的，不争嘛。在大荒里面活下来，其实就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情。而现在，自己有能力活得更好，这已经算是一种万幸了。又何必去纠结，去追求过多的东西呢？ 我行我欲之事，我为我想之事。 不存在什么界限分明的对与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得与失。 见五空没有任何变化，丹心里其实还是蛮佩服的。毕竟自己知道的多，知道所谓赤子心能够对自己在修行路上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一旦曾经拥有过，某刻再失去的话，那肯定是极为难受的。 “我不要什么赤子之心，我也可以凭自己成为这世界的巅峰！”五空头一抬，看着这洞府里的天花板，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物，有的只是那些天生地养，形状各异的岩溶岩。 “所以我只需要好好地去认识这个世界！只有在我所了解的地方，我才明白，我能不能成为巅峰？” 丹听五空这么说，心里骇然。 做自己所认知的世界的最顶峰，这可是一个难以界定的目标啊！ “所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目前为止，你连我都打不过！”丹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将自己眼前的果酒抬起来，抿了一口。“更别说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你我所不知的东西。” 五空也没有反驳，就单说丹的这双重瞳眼，就能够让现在的自己无从下手。显然，世界上还有其他神奇的存在。 “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交流许久之后，五空还是觉得丹这个家伙虽然是一个妖族，但其实是值得交往沟通的。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五空你去关注呢？”丹坐正身体，好奇地打量着五空。 五空思考了良久，似乎是在准备自己的措辞，随后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对你之前那双怪异的眼睛非常好奇！” 然而，五空刚说完就见得丹脸色变得极为怪异，像是吃了什么让自己难受的东西，吐又吐不出来。 “我是觉得你还是个人物，所以愿意与你多交流。不是说我能够把什么东西都给你讲的！你这明显属于蹬鼻子上脸了！” 五空见丹也是直言不讳，心里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毕竟这东西属于别人的秘密，想让别人拿自己的底牌和秘密都告诉你的话，那是不太可能的。 自己也是好奇，仅此而已。 “只是提一嘴嘛，又不是说你必须要告诉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你也可以不说的呀，激动啥呀，真的是！” 丹只是自顾自的盯着倒入碗中的酒，非常严肃地看着五空，目光在五空和妲己之间来回移动。 五空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妲己应该跟自己走。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你知道到目前为止，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信任我。”丹将碗里的酒递给五空，“这也自然，毕竟我们见面不过是第二次，怎么可能就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呢？” 妲己坐在中间，正要说话，就被丹抬手一个停止的动作给止住，“我再透露几件事情，然后你们两个都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就将妲己留在北俱芦洲，甚至也可以让她回到大荒，但就是你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行动。”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一直纠结于我们两个能否一起行动的这件事情？”五空没有去喝那碗酒，而只是看着碗里面因移动而荡起的酒纹。 “你且听我说，妲己和你，其实都不应该在现在出现。”丹缓了缓，“就以你来说，悟五空，你之前肯定听到过某些质疑你出现的声音，甚至妲己体内的那个存在，也与你有过交流。” “再者，妲己体内的那一个存在，如今，死亡过两次了。而且两次皆是因为你！这已经让背后的有些存在，开始注意你们了。” “我知道你听得懂，甚至是，你们三个都能听得懂。”丹轻轻抚摸着桌面，“我的那双眼睛，叫重瞳，看破虚妄，看透人心，是其自带的本命天赋之一。” “而我的本体，是重明鸟。” “到目前为止，这人世间最后一位妖帝，便是我的父亲！” “你们两个所代表的时代气运，是相冲的。这是世间少有的，甚至我使用重瞳都看不透藏在你和妲己身上的真相，但是这气运的律动，是无法遮掩的。” “换句话说，五空和妲己或者说妲己体内的那个存在，你们任何一个都可以称作为一片天下的气运之子。” “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人分开，单独生存都能活的特别好，而且也会承载着天道的馈赠和希望。但唯独在一起的时候，便会彼此，相生相克。” 五空心里清楚，丹说的是实话，妲己的确因为自己已经死去两次。此前，剑残道人已经告诉过自己，但自己并没有将它和自己挂钩。这么如此一想，或许这些都是真的。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实在是琢磨不透。 “气运之子，听起来还挺厉害，然而，又有什么用？”五空自嘲道，“所谓存在大道的馈赠，最后竟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大道如此弱？” 五空此言刚落，边听的天外，万里晴空却起雷霆，雷声响彻云霄！ “五空，有些话可不兴说！” 三人见此变化，却都没有任何的异动，只有丹笑着对五空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道论而不评，才是正确的！” “那有什么意义，都没有个结论！” 看着五空这副模样，丹忽然间大笑起来。 “所以它存在绝对禁忌，而天下没有！所以它浑然一体，而天下当阴阳分明！” 五一、天下阴阳当分明（下） 五空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到飞舟上，是的，就如丹所说，他赌不起，妲己如果再因为他受到伤害的话，他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的，所以他不能赌，哪怕出现危机的可能性极小极小，也不敢赌。 毕竟伤害到的是妲己，而不是自己。 虽然妲己也有极大的不情愿和万般无奈，最后也只能是采纳丹的建议。 其实从那天晚上，第一次和悟空交谈之后，妲己心里面对于生和死这些事情看得很淡。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的一个地步。但倘若能够活下去，而且能够快乐开心地活下去，对于现在的妲己来说，她是愿意的。 以前母亲早死，在缥缈山里，虽然活得自在，但妲己心里面还是有诸多的不愉快，或是说没有太明确的一个意念。 而现在不知怎的，心里就老想着五空，所以连见到他其实都是很开心的事情，可能这就是妲己现在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最后，妲己留在北俱芦洲，五空跟着有男弋阳他们前往南瞻部洲中土之地。虽然两洲隔着，但至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两个人还是可以相见的。 这是妲己能够答应的先决条件。 而对于五空来说，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便朝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出发。 依照丹所说，自己的路有可能已经被别人策划好，安排好了。那自己倒要看一看，路的前方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飞舟之上，五空抬头望着天，天上布满乌云，看不到乌云背后的情况。 不远处的张不争，见五空没有带妲己回来，心里是挺诧异的。但五空没有主动去解释，张不争也就没有想要主动去询问。 最开心的人，其实莫过于有男弋阳，五空平安的回来，就足够了，即便妲己这个小女孩的确很讨喜。 “我已经和中土的人取得联系，他们很快就会到了，你们俩稍微休息一下，等到与他们汇合之后，我们便直接起程返回中土。” 有男弋阳瞧见五空兴致不高，但也没有去过度追问。 对这北俱芦洲，有男弋阳依旧还是充满探索的渴望。但前几日的那次遭遇，让他明白，自己下一次来，一定要做足了准备。 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代替了五空回答，此刻的五空，心里面就犹如这被风吹动的树叶一般，想随风去，又想留在树枝头。 然而，终究是风力太大，一片一片的树叶，随着风在空中摇曳，直至脱离树枝。 五空盯着那随风飘荡的树叶，不由得出了神。 或许五空心里此刻正在想，自己是像这风，还是树叶，又或者是那棵树？ 五空一边发呆，一边看着那片树叶朝着自己飘来，在自己的双眼当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就在这树叶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五空突然惊醒，即便是叶随风动，也不应该朝着自己而来！同时，五空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凉，那是杀气！ 上一次遇到这类杀气的时候，是在东旗大都遇到乱世堂杀手！ 等不得五空传话，飞舟上的其他人也在这一瞬间发现周围存在的异样。便立即戒备起来，终归是身经百战的卫队，他们的对战经验是相当丰富的。 飞舟舱内的有男弋阳也急速的飞出，中土那边传来消息，乱世堂也有人出动了。但自己没有想到，居然是乱世堂的人，先找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们中间一定有奸细！ 五空手动风随，将周围的空气围绕着自己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半米厚的流动风墙，而那片树叶也直直地朝着五空所在之处飞来。 树叶撞在风墙之上，竟发出几束火花，同时传递出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 五空控制着风墙，想要利用风墙的流动去削弱这树叶的冲击力，却发现这树叶就像拥有神识一样，紧盯着自己不放，而且很明显的感觉到传递过来的力量，不减反增。 如此便说明来人就在周围，五空心一狠，右手往前一挥，风墙抵着树叶，退了几米，而自己也是迅速地离开刚才的位置。 见得树叶最终冲破风墙的束缚，笔直地飞向甲板，在甲板上留下一个裂痕，飞入飞舟内部。 与此同时，有男弋阳也刚好赶到甲板之。指尖精气迅速凝结，落入飞舟法阵阵纹，激活了飞舟的护舟法阵。 若是不小心被这群不长眼的刺客毁了这飞舟，那损失可就大了。 “何方鼠辈，可敢现身一见！” 一边启动大阵的同时，有男弋阳也没有再控制自己的元婴修为，朝着眼前的虚空大吼，只见得如水纹般散开的音波。音波震得周围的树沙沙作响，某些在树枝上苦苦挣扎的树叶，皆是纷纷扬扬地落下。 有男弋阳迅速靠近五空，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取五空的性命。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戒备，这乱世堂的杀手，出手方式，防不胜防！ 当五空和有男弋阳的注意力皆在眼前的虚空时，却听得身后的张不争大叫，“五空，小心身后！你的影子有异动！” 闻言，五空和有男弋阳，同时朝旁边退去，回眸间，五空看见自己落在甲板上的影子，正缓缓蠕动！ 这应当是影六式！ 五空心里一惊，若非张不争在背后提醒，自己可能就中招了！ 而那蠕动的影子，已经有一只手伸出来，手上握的是一把漆黑的匕首！ 匕首划破五空腿脚的衣物，在五空的脚踝处留下一道暗红的划痕！ 匕首接触皮肤之时，五空也感受到那熟悉的刺骨冰凉。 黑岩匕首！ 好在这东西对自己伤害不大，但如果这一记袭杀的目标是其他人，估计已经悲剧了。 与此同时，有男弋阳右手一挥，一道金光从指尖溢出，划破那空中紧握匕首的黑影。 只听得不远处一声闷哼，那握着匕首的手，竟是流出一滴鲜血，随后又落到甲板上，消失不见！ 有男弋阳暗骂一声，“该死的东西，境界不高，手段不少！” 一击未中，那刺客仿佛是独自潜逃。任由这飞舟之上的众人如何寻找，皆寻不到其踪迹。 “这是个金丹境的刺客，真想不到，不知是谁，下了的如此大的手笔！居然请动了这乱世堂的金丹刺客！” 有男弋阳一边寻找一边诧异地说道，“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乱世堂的金丹刺客了，上一次出动两名金丹刺客，是在上一届天骄战的时候。” 五空的余光扫过有男弋阳，皱着眉问道，“乱世堂的杀手也可以参加天骄之战吗？” 有男弋阳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天骄战每年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天骄战上崭露头角的那些天才，基本都会被乱世堂的刺客追杀。原因很简单，就是有的人不想看到后起之秀，尤其是敌对势力的后辈天骄！” 五空心里纳闷，自己这还没到南瞻部洲中土之地呢，就开始遇到这样让人不爽的事，也难怪之前在玉衡书院之时，有人会说南瞻部洲是修士的天堂，也是修罗场。 “保持警惕，杀手没那么轻易就会放弃！他们知道再等一会儿，中土大部队就会来此，到时候他们就更没有机会！”有男弋阳心里也是极度不安，终究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不然刚才那个杀手就算不让他的命，也得把让他把那只手留在这飞舟上！ 毕竟，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而就在有男弋阳心里抱怨之时，他们脚下的飞舟出现剧烈的晃动！ 众人发现这异动，不由得由脸色大变。有男弋阳心中更是有所明悟，这些蛀虫居然是有计划的！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勾当，看来孙家内部也是极不干净啊！ 摇晃越发剧烈，有男弋阳立刻撤去大阵，对着众人喊道：“所有人，速速远离这里！” 听到有男弋阳的呼唤，所有人皆是朝着空中跃去。回首间，只见得那偌大的飞舟迅速燃起一股紫蓝色的火焰！ “夜火……” 有男弋阳众人看到那紫蓝色的火焰，心里大为震惊，如此高品阶的杀器，乱世堂的人也舍得使用。看来这次他们的决心不容小觑呀！ 众人还没飞出多远，偌大的飞舟就已经化为一团灰烬，这便是夜火之能！ 五空和张不争是头一次看见这奇异的火焰，无不惊讶于它那强悍的破坏力。 两人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也从其他人脸上惊讶的表情里看出这火的不一般。 “这是何物？”五空落到弋阳身旁，如此恐怖的火焰，已经超出五空的认知了。 “此为夜火，据说是在几百年前，乱世堂的高层在一颗天外陨石上发现的。然后要挟了诸多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可以保夜火生生不息的容器。” 有男弋阳看着已经慢慢灭掉的焰火，和那漆黑一片的灰烬，恐惧之意才后知后觉。 “那夜火宝具，如今已是乱世堂排得进前五的大杀器！没想到他们也拿过来了！” 有男弋阳心惊之际，忽然想到，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是五空一个人的话，又岂会动用这大杀器？ 于是便朝着分散开的众人喊道，“所有人都小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全部！” 话音刚落，就听到散开的人群里几声尖叫，朝着声音望去，已经有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悄无声息，夺人性命！ “该死的家伙，所有人都多注意点！若是在这里被团灭，岂不被世人笑话？” 似乎是被乱世堂这见人就杀的行为触怒，有男弋阳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庞大的能量修为从他的身上释放，站在他身边的五空都感受到不小的压迫。 “小小鼠辈偷偷摸摸，莫不曾以为我有男弋阳是好欺负的！” 说话间，有男弋阳举起双手，手心相对之间，耀眼的金光凝聚。 周围人见此动作，都把眼睛给闭上，五空和张不争也听见有男弋阳的传音，将眼睛闭上。 有男弋阳手中的金光炸裂，刺眼的光芒穿透这片密林，使得密林附近金灿灿的一片，没有任何一处阴影存在！ 金光范围内，有男弋阳也发现几道诡异的气息，迅速捏动法决，数道赤金色的光束在虚空中来回穿梭。 见两处虚空绽放出血红色的花朵，同时，两道身影从虚空中跌落！ 此刻，五空等人已经睁开双眼，便看见这从虚空中跌落的两具尸体。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只见虚空当中递出两束火焰，准确的落在尸体之上。 只是一瞬间，尸体变化为灰烬。 “毁尸灭迹，好果断的做法！” 有男弋阳见此情景，也是毫无办法。 而就在众人惊叹于这些杀手的果断和残忍之时，五空身后，一道黑色的残影掠过！残影穿过五空后背，从左肩处穿出。五空察觉疼痛之时，低头望去，便看见一小个形状怪异的尖刺之物，从自己肩膀中带出些许血肉。 一声闷哼，倒不是穿过身体的疼痛，而是伤口上传来异样的灼烧感，让五空第一时间便想到那诡异的紫色火焰。 好在伤口没有火焰，不是那诡异的夜火。 而后又在五空分神注视伤口之时，五空头上的虚空破开，一个人影探出身来，见身影手握一个小小的匣子，小匣子里是绽放着紫蓝色光芒的火焰！ 匣子中的火焰在来人的操控下朝着五空溅出，就要落在五空身上之时，一块青绿色的玉佩飞过来，将那溢出的火焰打偏，便看见玉佩在空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有男弋阳一只手抓着五空急速退去，另一只手，手持金色长剑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刺客挥去。 刺客见突袭未成也没气恼，反手将身上的匕首与有男弋阳递出的光剑对碰一下，又消失在虚空当中。 而被拉着后退的五空却感到头脑微微发昏，竟有些想要昏睡过去的冲动。 那暗器上有毒！ 有男弋阳看了一眼五空的反应，迅速撕开其肩上的衣物，举起手掌朝着五空肩膀上的伤口拍去。 见得一股能量气流带着五空伤口上的血肉飞溅而出，尽数落在地上。 然而，五空伤口处异样的灰黑色依旧没能除去。 只是让五空强打精神，没有昏睡过去。 有男弋阳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由暗自懊恼，这帮狗东西居然声东击西，让自己中招！看来与他们勾结之人，必定是与自己相识之人。 只是不知五空这伤口上的毒是何种？ 张不争也迅速跑过来，扶着五空，观察他的伤口。 “注意周围，尚不能确定他们都离开了！” 听此言，张不争也是神情紧张起来，而就在几人始终保持警惕之时，却见得头顶虚空豁开，中土之人所乘飞舟凸显出来！ 五二、世上人心最复杂（上） 有男弋阳看见虚空中出现的飞舟，顿感压力变小了不少，若是五空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还被乱世堂的人夺了性命，那自己这元婴大佬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虽说受了点伤害，但至少人还是活着的。 飞舟一出现，便见得最前方的两名老者威压全开，飞身朝着有男弋阳身边而来。 眼下的情景不用想都明白，乱世堂的人先自己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已经和有男弋阳他们发生了冲突。 而两位老人的目光也是第一时间落在五空身上。如此年轻的一个金丹修士，倒也算得上有几分天赋，不对，至少九分了。 只是此刻可以看见，五空似乎受了伤，状态有些不对。于是这两个老者心里自然焦急万分，好不容易遇到的一个天骄后辈，可不能被乱世堂的这些家伙给抹杀了。 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乱世堂背后还有指使他的人，但直接动手的就是他们了，乱世堂是一定要背锅的。 而有男弋阳看见来的两个老者，心里更是放心了不少，孙家对五空的重视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来人就是孙家的第三老祖和第四老祖。两人也都是踏入元婴境数百年的修士了，三祖已经达到元婴境后期，而四祖更是强一点，已经是元婴大圆满。 “弋阳见过三祖，四祖！” “弋阳不必多礼，老夫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我皆是元婴，可以不用世俗之理对待。”第三老祖对着有男弋阳摆了摆手。 自己对这个孙家女婿，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啊，年纪轻轻便是元婴修士，更是一举打破有男氏的传统，得以用部落名为姓，可见有男氏对他的重视。 而且对礼节也掌握得极好，丝毫没有那些年轻一辈天才子弟自视清高的二傻子行为。 “老祖客气，无论怎么说，你们始终是弋阳的老祖，此前，若无你们帮助，弋阳也没那么容易，便能成为元婴。” 有男弋阳也是态度诚恳，毕竟他能够成就元婴。孙家的几位老祖对他的帮助不算小的。 “别搁这支支吾吾拖拖拉拉，搞这些繁文缛节，麻烦！”第四老祖扯着个大嗓子，把三祖扒拉开，“快让我看一看我孙家的天骄后辈！” 第四老祖实力高强，性格也极为强硬。平日里，他就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之理，今日更是心里急切，想要早些看到那个承载着孙家未来的后辈天骄。 三祖和有男弋阳也都没有生气，而是带着两位老祖走向五空。被张不争扶着的五空虽说中毒，神情有些恍惚，但依旧能够知道来了些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没有像有男弋阳一样朝着走来的两位老祖鞠躬行礼。 “两位老祖，这就是孙拓珞的后代，名字叫五空。”有男弋阳介绍道，“搀扶着他的，是他在大荒里一同而来的同伴，也是一位天才少年，名叫张不争。” 而等有男弋阳介绍完毕，张不争和五空方才微微拱手，朝着两位老祖行礼。 两位老祖也都使用神识观察了这两个年轻人，也确实发现他们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或天赋，虽说张不争没有灵力波动，但他那副打磨过的身体，素质要远超同辈常人，两人脑海中也浮现出体修这一词。 其他地方体修少，不见得中土没有。南瞻部洲是有体修的，中土也有一些体修，而且有一些体修具有着强悍的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目光又回到五空身上，见五空肩部受伤，而且伤口处弥漫着诡异紫青色，两个老祖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而身后跟随着孙家两位老祖同一周的其他人也纷纷落下来，把有那样他们都围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五空的身上。这让处于人群当中的五空有些许不适甚至反感。就像是看猴子一样，当然五空是不知道这种比喻的。 但这些人也没有明显的恶意，所以五空也就忍了。张不争的眉头也是微微地皱着。 “恭喜孙家，又增添一位天骄后辈，此后便是大道齐光，纵横百阖！”其他人纷纷朝着三祖四祖抱拳恭贺。 两位老祖也只是笑着回礼，片刻之后，两座飞舟都已经全部凸显出来。而五空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被两位老祖带回飞舟之上。 有男弋阳和张不争也一同跟着，接下来，他们需要处理的，便是周围可能还存在的乱世堂杀手。 有男弋阳还对两位老祖说了他的一些猜测。 眼下，众人对五空的伤势也是没有办法，好在五空意志还算顽强，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四祖还大大咧咧地说道，“小伙子熬过去，这或许对你来说就是一场造化！” 三祖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外观极为精致的小药瓶，从瓶中倒出一个天青色的丹药。 “五空，你且将它吃下去，此丹虽没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奇功效，但它能够保人神魂，强人精魄，更能稳固心神。毫不夸张的说，此丹对灵魂损伤，精神损伤的治疗效果是极佳的。” “恰巧你受伤之后的状态也是精神萎靡，但肉身似乎没有多大的影响，既然如此，先治标之后回到中土，我们再找一下其他人帮你看看。” 五空也没有推脱，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感，确实让人难受，接过丹药之后，五空也是朝着三祖道了谢。 三祖见五空动作也算干净利落，没有推推拖拖的，心中也是比较欢喜。修行之人最忌的就是不干脆，与自己内心斗。行事果敢之人，其路更为宽敞。 之后，三祖开始思考有男弋阳的一些猜想。开口问道，“你是说，那些刺客把夜火宝匣也带出来了？而且，甚至出动了数名金丹刺客？”三祖听完有男弋阳的描述，不由得眉头紧皱。 夜火宝匣他们自然是知道的，那夜火的威能，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的人也是极为重视的。 “是的，而且这一次我始终觉得麻烦的不仅仅是乱世堂，还有潜伏在我们之间的有一些蛀虫！” 有男弋阳的话，让两位老祖皆是沉默不语，他们自然知道孙家若是强大起来，会有其他人看着不舒服，也定然会有其他势力从中阻挠，而且把孙家这个天骄后辈截杀在半路上，就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他们始终也没想到对付一个金丹境的一个后辈，居然花如此大手笔。能够请动乱世堂的金丹刺客，而且还不止一位，更是带上了乱世堂大杀器夜火宝匣。 要知道，一个顶尖的杀手，轻轻松松，便能完成越级刺杀。毕竟他们的来去无影出招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正面一对一的话，同境相遇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架不住别人从你背后来一枪。 见两位老祖没有说话，有男弋阳又开口道，“或许比两位老祖想的更糟糕，我的队伍当中就已经有其他家的眼线了！” 三祖听完后，脸色更是震惊，但却没有说什么，而四祖听此便是勃然大怒，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孙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居然还能有别家的眼线穿插到里面，而且已经是密谋多年了。 “弋阳，你可有什么想法？”相对于四祖的反应，三祖更沉重得多，双目阴沉地看着有男弋阳。再强大的组织，如果内部出了问题，那这个组织也会不久于世。不管这个问题有多大，就如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弋阳不敢乱言，但这次死掉的两个卫士，皆是在那一次是主持孙家后辈出游历练时招进来的。” 有男弋阳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毕竟有些东西，说得太直白，反而没什么好处。 而从四祖的表情，也足以说明有男弋阳的做法是正确的。 那次主持孙家外姓家仆及护卫招募的，是孙家二祖，而二祖与四祖的关系极好。 当然，有男弋阳也只是阐述事实，并没有其他的感情色彩在里面。 “你二祖是不会行如此龌蹉之事的，我们几个老家伙之间，除了老七，就数他对孙家之事最为上心了。”看不出四祖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态度是极为明显的。 “老四莫要多言，弋阳也没说是谁的错。只是在告诉我们，此次出事的两个，都是跟了我们老孙家十几年的人了。” 三祖显然要沉稳得多，但是他心里也在暗自思考，在他看来，二祖变心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说明，那一次孙家被别人钻了空子。十几年说长不长，对于他们这些闭关动则几十上百年的元婴而言，十几年犹如一瞬。 可是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十几年已经是人生的一大截路了。 对有心之人而言，十几年足以做很多事。 “弋阳，暂不说这个。此次我们还是需要去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三祖将上一个话题终止，孙家内部的事，回去之后必须要好好处理一下。 “三祖所言有理，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接下来，这北俱芦洲，充满未知和变数。不满两位老祖，此前弋阳便在这北俱芦洲发生一件细思极恐之事。” 听有男弋阳这么一说，两位老祖顿时上了心，能够让身为元婴的有男弋阳如此描述，这定是件大事。 “你且说说看！” 于是，有男弋阳将此前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再说妲己之事，毕竟再说的话，不仅是掀开五空的伤疤，也是对自己能力不足的一种变现承认。 两位老祖听有男弋阳说的这些，互相对视了一眼，三祖便开口问道，“弋阳，可还有遗漏之处？” 有男弋阳摇头，“老祖，莫说遗漏之处，便是能记住此事的，也没有几人，在我带过来的这群人里面，我也去了解了一下，基本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昏迷过的这个事实。” 听有男弋阳这么说，两位老祖心里更是震撼，接着有男弋阳便听三祖意味深长的说，“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人皇宫的那一位也与我们有过交流。” 有男弋阳看着三祖，不知三祖言中意。 “那位说，孙家之兴亡，亦是大商之兴亡。”见有男弋阳没有其他表情，三祖继续到，“而且还拜托我们此次前来，顺带调查天妖之事。” 听三祖提及天妖，有男弋阳表情才略微有了变化，“三祖的意思是，那件事情和天妖有关吗？” 三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足以表达内心的想法，而有男弋阳见此，也是陷入思考，若真如三祖他们预料的那样，是天妖带来了这一次异动，那这个天妖实属恐怖！ “久则生变，依我之见，倒不如将来的人都聚集来商量一下。迅速解决完所有事之后，我们便立马启程返回中土。”三祖最后敲定主意，双眼看向五空，毕竟五空是孙家的未来，天妖之事，虽答应人皇，但重点还是将五空送回中土。 于是在孙家两位老祖的安排下，此番前来的各家之人，皆是派出一个能说上话的，开启了一次会议。 五三、世上人心最复杂（下） 孙家飞舟上，一间比较宽敞的议事厅，数十个人圆桌而坐。主位之上，便是孙家三祖，其左为执法堂领队，其右为孙家四祖，有男弋阳被安排在三祖对面。五空及张不争被安排坐在圆桌之后，几张临时添加的小桌椅上。 此外，圆桌子上还有孙家外姓客卿两人，孙拓珞的兄长，五空名义上的伯伯，以及其他各姓家族的话事人，诸如欧阳家本姓长老，夏家本姓长老，杨家外姓客卿，赵家本姓长老。 除了孙家三祖，四祖以及有男弋阳以外，其余人的目光均在五空和张不争的身上扫过数次。 可见，这孙家后辈天骄的名头，在这些人心目中，还是有足够重的分量的。只是不知这般扫瞄究竟是何用意。 “诸位，叫各位来此相商的事情有两个，其一，正是此番来北俱芦洲的目的之一，接回我孙家后辈，也是各位所看到，已经受伤的五空。” “而伤他之人，便是乱世堂杀手。而且在有男弋阳的眼皮底下伤人，可见，此番乱世堂来势汹涌，手笔之巨。” 三祖说到这里，动了动眼光，也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最后落到执法堂领队身上， “而且，这次乱世堂还带来了夜火宝匣。” 这夜火宝匣的名字一出，原本还不上心的众人，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被三祖注视着的执法堂领队也明白，孙家三祖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原因了。 执法堂领队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这次乱世堂可是下血本了。” “也不知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拿得出与夜火宝匣相媲美的宝物！” 执法堂领队的话语落在所有人的心中，却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的确，按照乱世堂的规矩，若只出人不出宝物杀器的话，代价相对来说要小得多。当然，所能保证的成功率也是随之变化的。 但如果出手的人给出了具有一定价值的宝物，那么乱世堂定然会选择与之价格相等的大杀器一并出手。目的不言而喻，当然是为了增大刺杀的成功率。 在乱世堂能够排进前五的大杀器夜火宝匣，它的价值几何？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中土那些世家，有几家能够拿出如此宝物？ 各家之间的争斗已经延续了几十上百年，暗中请动乱世堂杀手这种手段虽然少，但也已经算得上是老手法了。但是若拿出了这般价值的宝物，对其家族的底蕴已经是产生动摇了。 可见，其杀心之重。 五空和张不争尚且对这类宝物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认识，所以他俩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有多大的波澜。 而在中土来人出发之际，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乱世堂会带出这般大杀器，所以他们也只是带了一部分用于防御或者应急的法宝而已。 当然，这些并不将各位修士的本命法宝算在内。 毕竟，若想让金丹甚至元婴境的修士动用自己的本命法宝，那这人情可就不好说了。 “且不说他们之间的交易如何，敢问罗长老，是否有应对这夜火宝匣的办法？” 圆桌之上，欧阳家长老开口，毕竟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被乱世堂的人用夜火宝匣暗算，莫说是五空他们，就是身为元婴的各位，也是难逃一死。 “诸位大可放心，以执法堂对乱世堂多年的了解，他们不会一直使用夜火宝匣。毕竟夜火宝匣对他们而言，属不可再生之宝物，若在此全部使用的话，那即便他们获得另一个宝物，对他们而言，都是有所损失的。”执法堂罗长老开口道，“所以我们要防的，便是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将夜火当做鱼死网破的反抗之物！” 终究是敌对势力，罗长老的话语间充满了自信以及对乱世堂杀手的不屑。 然而，此番话语在众人心里却没有多大的价值，谁说得清楚，他们会不会将夜火宝匣用完殆尽。 罗长老说完，见在座没有一人回应自己，心里有些许不愉快。但却没有明言，反而将目光投向开口询问的欧阳家长老。 “我听说欧阳家与南下各族来往甚是亲密，如此期间，难道就没有交换到一两件撑得上场面的宝物吗？” “罗长老此言差，我欧阳家与南下各族的来往，俱是人皇宫批准之事。所易之物，皆是盐油米酒等物，何来宝物之说？”欧阳长老开口，表情不满罗长老的这番质疑。 “欧阳长老，莫要置气，罗长老也是在为我们打算。”夏家之人开口，“现在其他事都不是要紧的，而是各位应当共同商议，拿出一套可以对付这乱世堂疯子的办法，当然，要将这夜火宝匣计算在内。” 听得有人插话疏导，罗长老便也没有在言其他，而是缓缓开口，“这夜火宝匣，我此前所说亦是真话。它属于不可再生之宝物，用一次少一次。据执法堂所记录，夜火宝匣使用最多的一回是三次。” 而有男弋阳听罗长老这么说，顿时回忆起来，如此说来的话，那么这一次他们已经使用了三次了。可是看他们那个势头，却不像是要停止使用的。 “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说一下，这次乱世堂的杀手已经使用了三次夜火，但依我之见，他们的各个举动足以证明他们还会再来，而且不排除再次使用夜火宝匣的可能。” 听有男弋阳如此说，众人也是沉默了下去。 “诸位，此番是为我孙家解难，回去之后，不管诸位使用了什么，付出了多大代价，我孙家必有重谢！” 主座上孙家三祖开口，但内心却是十分恼怒。这里坐着的这些人，商讨个屁啊，什么都商讨不出来，一个两个都在推脱，又想让执法堂拿出东西来，但执法堂又岂是能够轻易拿出底蕴的吗？ “我听闻，孙家有秘法……我想，欧阳家与孙家的关系，我们定当全力的支持，无论发生什么，欧阳家定然全力保护孙家天骄！”欧阳家长老看着三祖，开口表示其态度。 而当然，他们全力以赴的前提是孙家之秘法。孙家之人皆知所谓的秘法是何物？于是心里多少对欧阳家的这番作为有些许不爽。这纯纯是趁火打劫啊！ “我夏家亦有后辈天骄数人，其中不乏相貌俊美，德才兼备的女娃子，夏家与孙家的关系，我想此番之后定是更加亲密，两家之间来往也是越加密切，亲上加亲。” 见得欧阳家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夏家也不再遮遮掩掩，而对于他们所聊的话题，五空却是一头雾水。一旁的张不争听此，心里多少有些计算，余光扫过这不明所以的五空，心里有些好笑。 之后，杨家，赵家以及其他话事人，皆是表示，若孙家加大与各家的来往，那么他们此番定当不竭余力地帮助孙家后辈避开此次杀劫。 而众人的这个态度，却让孙家犯了难。倒不是说这不是好事，只是他们所计划的除了要避开杀劫，还有也就便是在这些人当中找出所谓的蛀虫，若是能够顺藤摸瓜，拉出后面的虎狼，一网打尽，那便是一劳永逸之事。 不怕乱，不怕坏，就怕生锈之处，在家族内部。 此后，众人又商讨起如何应对夜火宝匣一事，各家皆推推攘攘，夏家说赵家有青莲火，赵家说欧阳家有无垠水，最后，更有甚者说，执法堂一直保存着两个不为人知的大杀器，此番也可用来看看其威力。 而孙家三祖皆是看得清楚，反正说来说去，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提出实际可行性操作方案的。 如此商讨又有何意义？ 最终这场就像村口老人八卦闲聊的商讨，在即将变为菜市场议价争论之时，被孙家三祖暂停。 三祖看着这一群加起来也有上万岁的小家伙，不由摇了摇头。 “既然大家都没有个具体措施，那我看，我们且先不论此事。倒是还有一事，我需要大家伙明知。”见三祖跳转了话题，各家话事人皆是安静下来。 随后三祖道，“想必各家也知晓北俱芦洲天妖一事，我们来此的第二个目的，便是调查这天妖之事！” 这话刚说完，其余人便开始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显然，这件事他们也都是提前知晓的，而且，一定也是各有目的。 三祖看着这些世家话事人的反应，也不得不再次思考人皇宫的态度。那位虽说看起来有些懦弱少言，但是世间有几人，能看透帝王心呢？ “依三长老之见，这天妖，有几分真实？”赵家来人缓缓开口，此前所说表示了此次对孙家的态度，但天妖之事明显不是孙家重点。稍微想一下，便可以清楚，孙家和人皇宫有过交流。 “大家不必再猜测，关于天妖的消息，是真的！”三祖明白大家是什么想法，毕竟大商传承至如今，已经开始显露出倾颓之意，各家各族也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也是为何人皇宫话有人疑的原因所在。自从人皇针对周武一族之后，天下九州便开始有所反应了。 “如果天妖的消息是真的，那这北俱芦洲，将会在这几日，成为一处风云莫测之地。”欧阳家长老有意无意，扫过各位的脸庞，慢慢说道，“以我之见，我等不可多留，需早早回到中土。” “你说的不是屁话吗？”孙家四祖一拍桌子，所有人皆是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或许有人会和三祖对着干，但绝对不会去招惹这个一根筋的四祖。别人说干就只是说着玩，而他说玩玩儿就是真的干！ “要是能早早回去，还他娘的叫你们在这里商讨，真他娘的把乱世堂的人当成沙雕了？还是说你们大伙都能对付那个夜火？完全没把它放在眼里？” 四祖的一连串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趟出来，他们可不仅仅是为了迎接孙家后辈天骄。 三祖没有打断四祖发怒，而是在适当的时候缓和一下气氛，“老四也是为在座的各位考虑，毕竟是挂上了我们孙家的名，如果大家出来一趟，没有人活着回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众人皆是面色阴沉的看着三祖，如果说四祖有些爆裂，所说的话让人气愤。那么三祖这几句，就有警告的意味了。 其实在如今这个时候，中土各家真正彼此信任的，基本没有。 联姻，只是暂时合作的契约而已。 “如此看来，倒不如这样，诸位都各自行动，既然能够视乱世堂为无物，我相信各家皆是有所准备。”三祖继续道，“那就分头行动，去探查这北俱芦洲天妖之事。毕竟，这关乎的，不是中土某一家人的事儿，而是两洲之间的大事！” 其余人也不言语，至于他们心中所想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最后执法堂还是表明了个立场，这两个飞舟，将有他们的守护，再怎么说，也是和乱世堂打交道这么多年。相对来说，要比其他人熟悉一些。 三祖向罗长老致谢之后，便解散本次议事，各家之人也是纷纷离场。 而各家话事人离开之时，也不忘再打量五空，最终也只能得到他是个极年轻的金丹修士这一结论。该说不说，仅仅这一个结论，也足够震慑各家后辈了。恐怕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能够勉强说上话。 他们离开后，三祖又组织孙家之人再一次议事。这一次，他们所论之事就具体得多。包括各家来人的具体实力，所长之处，可能带有的家族宝具。 终了，得了个还得靠自己的结论。毕竟他们来北俱芦洲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确认五空的潜力；探查天妖的真假；寻找北俱芦洲的机缘… 五空默默的听着，心里也是暗自思考乱世堂的应对方法。而张不争就平静得多，无论在哪里，有人就有江湖，就有纷争。这种场面，他见得也不少了。 世上人心最复杂，真正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五四、此戏谁又是推手（上） 与孙家人寒暄之后，五空回到他们给自己的安排的休息之处。 入座，运转周天，最终将肩部的伤势暂时控制住。 不知这毒为何物，但是五空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反应，似乎变得缓慢。如果这药不致命的话，那乱世堂的人，必将再次出手。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五空心中将今天所遇之事复盘了一下。夜火宝匣，内鬼，远胜于东旗大都遇到的金丹刺客，还有那个让自己受伤反应迟钝的暗器… 细想了一番，五空突然发现其实坐等他们上门的话，自己这一方是最亏的。毕竟谁也说不清楚，在这堆人里面有几个是他们的卧底，如果往坏了打算，自己这边发生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监视的话，一旦等到他们主动出击，那么这就将陷入极大的被动局面。 只是如今这局面自己又该如何去主动进攻？估计自己现在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着的，想要有其他动作，定是难上加难。 而中土孙家过来的这些人，五空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没有那种把自己性命依托在别人手上的习惯。 更何况看这次商讨的那个场景，也让五空明白，靠别人都他丫的是扯淡，只能靠自己。 倘若是我要在这么多人的保护，里面杀人的话… 五空心里一惊，不会…这千里迢迢跑这么远… 而就在五空还在思考之时，门外传来了躁动。 第四老祖第一个推开五空的房门，警备起来。 “老祖，外面这是怎么回事？”五空见推门进来的是第四老祖，而且其脸上也是充满了戒备，不由得心里好奇，难不成乱世堂的居然想在这么多元婴境修士的保护之下，把自己了结了吗？ 第四老祖神情紧张的时刻戒备着身边的一切，一边回答五空，“是我们小瞧这帮狗子的决心了，他们居然里应外合布下了阵法！” 阵法，五空听第四老祖这样说，心里大为吃惊，居然还有时间布置阵法，看来这些毒瘤深入的程度难以想象。 “敢问老祖，这是什么阵法？竟能让您如此慌张？” 第四老祖没有多言，只是让五空自己运转周天试一试，而五空在运转周天之时，却发现体内的精气和身外的精气难以形成沟通。 如此发现，不由得让五空脸色大变。原来如此，难怪见得第四老祖如此惊恐的模样。 元婴境的修士依仗的，除了自身浓厚自我体内元气，还有一大部分手段，便是依靠控制天地间的精气去施展的。而这个大阵明显就是针对他们这些元婴修士而来的。 而就在五空和四祖两人心头微冷，各自思索之时，三祖带着其他人也赶到了。 “老四，很不错。”孙家三祖看见四祖第一时间便是来保护五空，心里也放松下了不少。 “这帮杂碎，居然动用了困元阵。”跟着三祖身后的执法堂领队开口，“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除了夜火以外，居然还布置了这困元法阵。如此一来，他们便是想削弱元婴境的修为。这样的话，我们在这大阵中也要格外小心，毕竟此刻就算是我们也难以保证安全，对上金丹境的刺客也就危险的多了！” 而就在众人还在抱怨之时，五空却看见人群当中一个黑影闪烁，一把闪烁着黑光的匕首，直直地刺入杨家外姓长老的胸膛！ “迅速散开！”三祖见状皆是心头一紧，这帮狗贼竟然穿插到自己这群人里面，真是好大的狗胆！ 而杨家那个外姓长老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明明在他身边的就是自己杨家的一个客卿，是共事几十年的老熟人！ “杨家里面有奸细！其他各家也注意，不能排除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好的！”执法堂罗长老这么一句话，却让所有的人心里面更紧张了。 想象一下，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在这一瞬间，和你兵戎相见，来个出其不意的袭杀，又有几人能够反应过来呢？ 这件事情远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还要麻烦。 但好在这些内奸不是乱世堂的杀手，他们不会那些诡异的功法和隐匿之术。 但这样的骚乱也足以让周围的人心里面不平静了。 而在慌乱的人群当中，五空却看到了张不争兴奋的表情。 是的，五空怎么就不知道？张不争这丫的在现在就是一个大bug呀！ 同时，张不争也看到五空的表情，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做饵，一个做刀。 于是五空开口道，“大家全部都散开，我们尽量不要在这里面，都到外面去。这里空间狭小，若是还有其他贼人，那么留给大家反应的空间就更少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便纷纷隔着彼此两三米退出了这房间，都往甲板上走去。 当然也有各家亲密之人，也是三两为伴。 见众人不疑其他，都退到了甲板之上，五空便开始思索如何将这些狗杂种给引出来。 想要自己的命，那他们就应该做好无命回去的准备！ 甲板之上，五空和张不争有意无意的靠近在一起，而且往人群中部挪去。仔细看的话，两人的位置就基本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如果此刻有人暴起出手的话，都是可以寻到破绽的。 而当然，五空和张不争如此动作，也引起了三祖和四祖的注意，四祖想要提醒五空之时，却被三祖打断。 四祖看了三祖一眼，也不知其心里是如何想法。但他也时刻注视着五空身边的变化，缓慢移动，不做声的站在一个极为有利的地位，如果有人突然出手，他也有完全足够的时间反应并救下五空。 五空自然也没有想骗过所有人，毕竟这些已经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元婴修士，哪个不是老妖精？ 但是自己还有后手，眼见所有人都在相互戒备，五空上空突然凝结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朝着五空刺来。 四祖也未曾想到，如今，这大阵当中居然还有乱世堂的人，他的注意力全在这甲板上的众人身上。这空中突然出现的变化，着实也让他吃了一惊。 而五空也是堪堪避开要害，这黑影的袭杀再一次刺破五空的肩膀，也让五空伤上加伤，顿时间，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好在站在五空身旁的张不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让五空不至于瘫睡在这甲板之上。 也正是这一个变故，让周围的人开始有所异动，一个，两个……共有五个人朝着五空杀来！ 彼此相隔不过三四米，五个人的突然袭杀，着实让周围的人感到诧异！ 就连原先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第四老祖，也因为五空突然受伤而有些许分神，迅速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拦下了两个距离自己很近的刺客。三祖拦下了一个，而剩余两个人竟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匕首刺向了五空！ 五空见状，用力扯了一下张不争，两个人滚到甲板之上，避开了这二人的刺杀。但是，其中有一个人的匕首也再次插到五空后背之上，不由得让五空眉头紧皱。 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五空清醒了许多，而那两人也被反应过来的欧阳家长老和罗长老擒住。 只是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暴起杀人的五个人皆是咬舌自尽！ 甲板上，五空咳嗽了两下，见嘴角竟吐出一丝鲜血，张不争颤巍巍地将五空扶起来。 “狡诈狗贼，居然就在我们身边！”四祖看着躺在地下的五具尸体，急忙跑去查看五空背后的伤势。 而五空强忍着站起身来说道，“四祖，没，没事…” 话语间，五空身体竟然有些许晃动，竟是有些站立不稳。而面容也开始变得苍白憔悴。 执法堂罗长老看地上遗落的黑色匕首，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 “黑岩匕首！拥有诅咒之力的黑岩匕首，这些家伙居然还带来黑岩匕首！” 一听罗长老说这是黑岩匕首，众人看向五空的表情也更凝重了。乱世堂杀手的黑岩匕首是附带诅咒之力的，五空被黑人匕首所伤，那诅咒之力必然是深入骨髓。 一时间，这些人看向五空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三祖，四祖眼里的惋惜和后悔，显得尤为明显。 其他人也都是神情各异，众人的这般表现，不由得让五空心里一紧。 但五空并不是害怕这诅咒之力，而是这样的表现，让五空不知道这群人里面是否还有大的蛀虫。 当然，五空转念一想，或许是诱惑力不够大。 于是咳嗽着说道，“老祖不必担心，五空自幼在大荒长大，大荒中有一处无边石壁。里面有诸多先天石灵，它们的攻击也带有诅咒之力。” 五空断断续续的说着，而扶着他的张不争却有些不知所然，只能是保持着搀扶他身体之时，而自己依旧注视着周围。 “五空从无边之壁经过之时，就已经和那些先天石灵打过交道，这过程中也受了伤害。”五空说到这里，有轻咳了两下，“但是幸得上天垂怜，五空在受伤之后并未死去，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些许对诅咒之力免疫的能力……” 说到这里，五空便没有再继续下去了，反而似乎是因为说话太多，让五空的伤口受到牵动，他脸越发苍白，感觉随时都要昏过去。 而五空的话语，也让周围的人心中大为震撼。一个四灵根金丹境的年轻修士，还拥有免疫诅咒的能力！ 三祖和四祖对视一眼，心中更加明白五空的价值所在。四祖急忙打断五空的发言，将他从张不争手里搀扶过来。 五五、此戏谁又是推手（下） 两位老祖心中都有个念头，五空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接下来都不能让他再去承担某些风险。自己这条老命就是丢在这里，要保证他的安全。 搀扶着五空的四祖，明显比之前更为谨慎。“我先扶你回房休息，接下来你就好生休息。虽然说对诅咒之力免疫，但伤是真实存在的。” 五空见四祖既然开口这么说，也只能接受，并向四祖道谢。眼神也扫过张不争，后者领会，也急忙上前来搀扶着五空回到休息的地方。 回客舱休息的路途中，四祖传音五空，问他为何要将这些话全部都说出来。毕竟在此刻，他若是暴露的越多，也就越危险，别人想要取其性命的决心也就越强。 五空只是憨憨地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让两位老祖担心，我刚从大荒出来，便离开了亲人，已经很少能够感受到这种感情了！” 五空直截了当地打出感情牌，这让四祖也是微微一愣。的确，这世道就是如此，真正能够将亲情这些牵挂看得重要的，又有几人呢？ 也不管五空所说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此刻的四祖心里面是下定了决心，要保五空安好。 飞舟甲板上，众人看着四祖带五空回去休息，心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在五空完全消失在他们视野当中后，三祖这才回头，望着在座的各位说道，“今日五空所说之事，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为孙家保守秘密。” 所有人都清楚，一个能够免疫诅咒之力的存在究竟有多大的价值，更何况这个存在居然还是一个天骄后辈！ 孙家这一趟当真是捡到宝了！ 见在座的人没有谁开口说话，没有谁表态，三祖也知道，这也只是一个比较奢侈的想法而已。毕竟真正不透风的墙，天下还有吗？ 此刻三祖心里面也开始矛盾起来，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出行任务，结果越了解越发现这趟水深得不得了。 若非北俱芦洲出现天妖，可能其他三洲的目光就应该会放到孙家身上了？ 三祖内心思索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迅速转身朝着仓内而去，“老四小心，莫要进门！” 而在三祖这句话喊出来之时，四祖已经搀扶着五空推开房间的门。 也就在这一瞬间，这原本好端端的房门，竟是燃起紫蓝色火焰，火焰迅速朝着四祖手臂往身上蔓延。 此刻，四祖终于是对夜火真的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受伤的是肉体，痛苦的还有灵魂！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四祖脑海顿时陷入空白。 而好在四祖也是多年打磨的元婴，躯体拥有一定强度，也就让这夜火，没能一瞬间蔓延至全身。 外面飞驰而来的三祖也没有过多考虑，一道青光扫过四祖的手臂，见被夜火点燃的手臂切断，又隔空将四祖和五空三人从那房门之前拉着后退？ 然后又迅速朝着高空飞去，破开飞舟的房顶，漂浮在飞舟之上。 甲板上的众人看着船舱内开始急速蔓延的夜火，心里皆是震惊，也都迅速朝着高空飞去。 而看着脚底被烈火吞噬的飞舟，众人心里感到十分寒冷和恐惧。 再看了一眼，已经断了一臂的孙家四祖，这夜火之能竟是连元婴修士在他面前都脆弱如此。 飞舟上，因为有困元阵的因素存在，有些血修为较低的修士无法逃脱，和甲板上的五个尸体一起淹没在夜火当中。 而夜火一点点燃烧，火势很快就开始由盛转衰。空中的几人却也突然发现自己体内所剩的灵力开始骤降。这时方才明白，原来一开始乱世堂的阴谋…或应当称为阳谋，就在这里！ 这夜火还有灼烧体内灵力的作用！ 五空和张不争看着脚底下燃烧的夜火，心里也是十分后怕。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船上的卧底居然就没想过留活口！ 难道自己猜错了？ 还是说来的人也被蒙在鼓里？ 而众人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快速流逝，也只得选择朝另外的飞舟落下。 被夜火和这困元法阵同时为难，来的人一下死了大半。 “彻查本条飞舟上的所有人，叫所有人都到这甲板之上集合！”三祖落地的第一句话，便是想要查清这条飞舟上是否还有不明底细的人。 而等三祖吩咐下去之后，执法堂罗长老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此番乱世堂的人，不仅仅是金丹刺客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元婴境的堂主！” 众人心里面的恐惧还未平息，又被罗长老这句话给激起来。 乱世堂的堂主皆是元婴期的刺客，相同境界之下，普通修士对战刺客必死无疑。而且这一次，这些家伙就没那么心急，全都是用计谋，用如此阴险的手段！ 众人皆是没有想到，如此一次简单的出行，竟会是遇上如此必杀之局。 而在众人恐慌之时，三祖竟是得到传音，是来自欧阳家长老的话。 “孙家三祖，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还想要保住这个后辈天骄的话，有可能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陪葬，而且最后也保不住他。如今，我们倒不如将他交出去，一个天骄而已，又怎么比得上在座的各位的性命呢？” 听见这传音之时，三祖一开始极为震怒，目光投向欧阳家的长老，但是却没有什么动作。 欧阳家长老见三祖也在思索，心中不由得更加异动，如果真的能够说服三祖做出选择的话，那至少保住自己这一群人的性命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于是其继续传音，“你就算彻查这条飞舟，你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你所熟悉之人，是否是敌方细作。万一再有一次出其不意的夜火，就单凭四祖之威能，连他都抵不过，就更何况我们在座的各位呢？” 三祖听到欧阳家长的这句话，的确极为愤怒，但他也是活了千年的人精，自然是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可能这里所有人都将会是死路一条。 乱世堂的人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 让自己慢慢思考之中，也是仅仅觉得是欧阳长老所说有理。现在的选择便是，是否需要抛弃五空来保全自己所有人！ 当然，三祖本人在心里面也把欧阳家给记牢了。 而此刻的欧阳长老，却不管这么多，孙家的天骄死活与他欧阳家有什么关系？死了便死了，大不了到时候去吃席的时候挂两个厚重之礼便可。自己好不容易修来的元婴之境，还没享清福，可不能死在这里。 于是欧阳长老开始传言其他话事人，开始蛊惑他们向三祖提议。 恐惧在一群人当中滋生，一旦有人开口，那么，这个口子将会越撕越大，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就这三祖一边看着那飞舟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边看着这仅剩的一条飞舟甲板上站着的人群，心里也陷入了挣扎。 这困元大阵还在，而身处暗中的乱世堂杀手，这个夜火宝匣的使用次数也不清楚。 这样的局面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百害无一利的。难道真的要做出这违背孙家列祖列宗的决定？弃车保帅抛弃五空这个后辈，来保全在场所有人吗？ 如此做法，自己回去之后，可否对得起那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去对面对孙家所有人？ 三祖的目光不由地放在五空身上，五空也感受到三祖异样的目光，心里却不知三祖是作何想法？ 只是他知道，接下来的处境将会更为艰难。 然而，就在他们所有人都在迟疑和恐惧之时，一个匣子落到了甲板之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便是那乱世堂的夜火宝匣！ 树的影，人的名！所有人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远离飞舟，这夜火的威能他们都见过，可不想沾染半点。 然而，众人在高空当中，注视着宝匣良久，不见得其有任何的反应。三祖挥手，隔空将宝匣打开，只见得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乱世堂的夜火宝匣居然用完了？”同样飞在高空当中的罗长老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大喜，如果这令人头疼的夜火用完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容易解决得多了。 而其他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正准备降落之时，却看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宝匣，绽放出紫蓝色光芒！ 所有人皆是迅速结印，快速召唤自己的防御类宝物，甚至有几位修士连自己的本命法宝都召唤出来保护在自己身前。 唯有张不争和五空在失去三祖的法力维持下，朝着甲板落去！ 而此刻，在所有人都还防范着夜火袭击的时候，欧阳家长老竟驾驭着本命法宝朝五空杀来！ 五空在空中也见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心里已经测算过无数次，却被这夜火变数给打乱。此刻突然飞来的欧阳家长老的本命法宝，更是如同阎罗殿索命的家伙。 在五空迅速结印扰动身边空气想要改变自己位置的同时，失去一只手臂的四祖，迅速飞到五空身边，也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朝欧阳家长老杀去！ 两个元婴修士的本命法宝在空中碰撞一下，散发出极为强烈的法宝威压，让周围的人皆是短暂的失神。张不争也趁这个机会，调整自己的身体，稳稳的落在脚板子上。 而后，孙家三祖迅速反应过来，全力朝着欧阳家长老杀去，欧阳长老见到偷袭不成，也不想陷入困战。迅速召回本命法宝之后，朝着远方逃去。 三祖想要去追，但是却被四祖给打断了。 其余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欧阳家长老怎么会是敌人的底细？ 而孙家三祖和四祖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懂了对方眼底的不解和疑惑。 那个人的气息与欧阳家老祖虽有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还有人栽赃陷害，可欧阳家长老又是在何时被替换掉的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却看见那甲板之上业火宝匣，有诡异般的燃了起来！ 就在众人准备飞身逃亡之际，天空中降下了雨。雨水浇在被夜火点燃的甲板之上，竟是将凶残无比的夜火给熄灭了！ 众人抬头，便看见两个老者飞在高空，其中一个是田家云纹老祖，而另一个则是人皇宫雨师！ 五六、人皇宫至化杀劫 人皇宫雨师怀中一个玉净瓶，瓶内装的不知是何种水，竟是能够将这夜火淋熄。所有人获救的喜悦之余，也有对人皇宫底蕴之深厚的认识。 果真是不可小觑任何一个传承许久的势力，更何况还是出现过五帝之一的子家。 而被救下的一众人，皆是朝着两位老者抱拳。 田家云纹老祖是整个中土少有的一位老古董了。而且田家，据说祖上与神农氏有莫大的关系。 雨师毕竟是人皇宫的人，在外就代表着人皇宫的颜面，自然是需要给一些尊重的。 雨师和云纹老祖自然是坦然受之，一个代表人皇宫的颜面，一个无论是用旧时代年岁为长，或是以现在实力为尊的标准来看，都是仙人不出，一人可顶半边天的存在。 至于在此遇见孙家之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意外。居高位者，轻易便知天下事。 莫说是中土世家发生的事，就说九州之地，乃至于南瞻部洲，整个大洲发生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事情，不出三日，他们便可知晓明了。 而当然，众人也没有觉得他们受礼有任何不可，毕竟是救了自己幸运的恩人，其次两者也是德高望重，或者手握重权的人。 云纹老祖看见下方孙家众人，手扶着白色长须，轻笑着打招呼，“孙家老三老四，已是有多年不见。如今，却在这北俱芦洲之地相遇，实乃缘分。” 被云纹老祖点名，孙家三祖四祖也是双手合掌回礼，“云纹老祖说得极是，上一次相遇，当是在三百八十年前。” 当世老祖唤老祖，唯有田家云纹尔！ 而其他各家话事之人，包括执法堂罗长老，也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就像个小孩一样。 见孙家三祖还记得如此明确，云纹老祖也是会心一笑，“不知孙家老大如今情况如何？” 一上来便直接问老大的情况，或许也就只有这位云纹老祖敢这么开口了。 “多谢老祖挂念，大哥身体尚属康健。此番回到中土，我定向大哥传达云纹老祖的关切之意。” 云纹老祖也只是浅笑着看向众人，忽而察觉身体受伤，状态不佳的五空。心中为之一震，且不说其年少金丹的夸张实力，还有那就连云纹老祖也看不清的根骨来路，心中自有分明。 “想必这位便是孙家的后辈了？大家此番到北俱芦洲，便是要将他接回中土是吗？” 见云纹老祖的目光看向自己，五空也只得微微敬礼。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在五空看来，他犹如一棵年岁久远的大树，枝干分丫上是枯黄的树叶，然而主干当中却是苍劲有力的状态。 “回老祖的话，此子便是我孙家后辈，名唤五空。” 四祖开口，原本他们所想，就是将五空带回中土之后，托关系让田家之人来为五空检查一下身体，但这番遇上了云纹老祖，四祖心里莫说有多高兴，毕竟田家最权威之人就在眼前。 “只是先前被妖人偷袭，五空受了些伤害，我等众人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四祖虽然自己断了一条手臂，但却没有将自己的问题放在首位，还是想着把五空推到云纹老祖面前。 若是云纹老祖能够为五空治病，那是最好的。 云纹老祖手扶白须，自然是知道四祖心中所想。而又看向五空，从他的精气神，其面容状态等等观察，不由得心里有些许想笑。原来这个年轻小后辈，还是有些心眼子的人。 “此伤无大碍，只是有些伤到心神灵魂之意，若有天王补心丹，后生这伤病即可解，如若没有，也可用人，玄，丹三参，加以茯苓，远志，桔梗，当归，再配之以五味子，麦冬，天冬，酸枣仁，柏子仁，生地，取甘露水，熬成汤汁服下，不出三日，便可化解。” 听云纹老祖这么一说，众人皆是面露茫然。毕竟不是炼药师，亦非炼丹师，只是对于其中味药有所了解。 见得众人的表现，云纹老祖也知道，他们或许不太懂这草木之理。 而在这时，云纹老祖身后走上前来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子，年纪尚小，但也有倾城之姿，加之以柔弱内敛的气质，让在场大多数人皆惊叹其容貌之色。 “老祖，燕儿这里还有些许丹药，此中有补心丹两枚。” 女子怯生生地说，这些丹药皆是由自己炼制，两枚补心丹也只是一般丹药，与老祖所说天王补心丹相差甚远。但效用皆是相同，只是效果要差得远。 原本自己是不想拿出来献丑的，权当做自己平日里练手的小玩意。但此刻看见那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的五空，田中燕心中还是不忍，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这两颗药丸给他。 而云纹老祖见开口之人是自己后辈当中极为讨喜的田中燕，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燕儿，那便赠与他们就是。” 而老祖这话一说，却让得田中燕脸神更为紧张了，毕竟田中燕所想的是让老祖给自己这丹药加工优化一下。可没曾想，老祖就让自己直接递给他们。虽说药还是药，即便是品质稍微差一点，也还有那个功效，但自己怎么着也是田家之人，若是自己拿出去的药品质不够高。砸了田家这个招牌可咋办呢？ 而就在田中燕心里纠结之时，却听得云纹老祖传音，“无妨燕儿，这丹药直接给他便是。那年轻后生身体异于常人，若有药引给他，他自我恢复能力极快。” 得到云纹老祖的肯定，田中燕方才抛弃纠结之意。将两枚补心丹抛下，朝着五空飞去。 五空接住补心丹，对着上空的田中燕和云纹老祖几人致谢，捏起一枚丹药，看了两眼，便将其扔入口中，却并没有立即吞下，只是含在口中细细品了一品。而舌尖并未传来其他不适的感觉，所溢出之药效让自己的身体感到舒适，对五感也有不错的恢复之效，五空方才将补心丹吞了下去。 其他人没有发觉五空这些小动作，但上空的云纹老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也没有怪罪五空的不信任之意，也只是微微的笑着。 心里暗自道，孙家这个小子可比他们家里这几个老家伙有趣的多。 而田中燕见五空将丹药吞入腹中，心里也是极为自豪。毕竟这是自己亲炼的丹药，能够帮上别人的时候，还是比较高兴自豪的。 而五空服下丹药后身体恢复极快，尤其是自己的肩部的疼痛，竟不用自己抑制，就开始减缓，感觉自己的反应力似乎也跟上来了不少。 不由得再次打量那个怯生生的少女，加之以前受伤从来都是等他自己好，除了某些时候阿扎玛阿母发现，会给他采一些草药敷上。由它自己长好速度是比较慢的。而这种丹药的效果就出奇的好。 怪不得炼丹师地位高！ 当然，五空没有对炼丹师这种特殊职业有系统认识，更不知一名炼丹师的稀缺程度。 而田家云纹老祖之所以受到众人的尊敬，除了他年岁高，实力强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是目前为止众人所知的最强的炼丹师！ 他不仅仅是田家的老祖，也是，现在济世堂地位最崇高的炼丹师。 处理完这些小插曲之后，云纹老组便看向一旁的雨师，“雨师，这破阵之事便交给你了！” 雨师轻轻点头，便看向下方，口中默念咒语，双手抬起，便见到原本晴朗的天空浮现出乌云，片刻间，乌云便降下雨水，而雨水冲刷过后，便见得众人的上空有一道模糊，但却肉眼可见的屏障。 一个直径百米的困元阵！ 水荡千层，可改地势！ 雨师翻手之间，地底一条水龙翻腾，在这困元阵底部来回穿梭，破坏了困元阵的三个阵点，随后从困元阵正中破土而出，水龙朝着天穹飞去，就要打破困元阵的屏障。 而就在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破阵水龙身上时，原本早早就退去的那名欧阳家长老，突然从虚空中杀出，直取五空咽喉而去！ 此刻，困元阵阵脚虽被毁，但依旧残存其威能，阵中的数名元婴此刻也反应不过来。 五空刚服下补心丹，自身反应有些恢复，但也没有料到，这家伙竟在此刻出手，只能是努力让身体发生偏移，想要避开致命之处。 而这欧阳家长老也知道五空反应极快，在五空身体偏移之时，朝着五空咽喉而去的手掌，一跟着改变位置！ 五空见避无可避，就在手掌接触咽喉，将要刺破五空颈部的皮肤之时，五空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他刚才，可是再给张不争调整位置。 男人见此后背一阵发寒，浑身汗毛竖立，他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一丝压迫之意。 但却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持续向前进攻，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他所想象的手掌刺破五空咽喉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身上不知何时被一个身影狠狠击中，朝着地上落去。扭头间，却看见一个浑身发红，双目尤其暗红的家伙，手臂狠狠的砸到自己背上！ 这模样让欧阳老祖心里竟有些许恐惧，眼中之人，非人非妖非魔！ 落地声和法阵破碎声同时响起。四祖和三祖同时朝着五空飞来，第一时间将这去而复返的“欧阳家长老”擒住，为防止其自杀，又迅速封印其修为。 而后，水龙与屏障一同消散在这人世间，张不争也在此刻悄然退后。 五七、劫后与妖初聚首 就当众人以为拿下一个刺客可以有更大进展的时候，上空的云纹老祖却开口大叫道，“速速离开，这名刺客体内有自爆阵法！” 还不等众人反应，却见得原本被擒住的这名刺客，身体突然膨胀起来，迅速爆炸开。 血肉骨骼全部炸得细碎，连带着让身为元婴的孙家两位老祖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但好歹是元婴修士，尚不致死，可这个自爆却让那些修为低下的家丁侍卫命丧黄泉。 就连五空和张不争两人都被那强大的冲击力掀飞数十米，重重地砸在地上。 然而就是如此混乱的局面，乱世堂的杀手又发起了突袭。只见原本应该上去的乌云又聚集起来，此地又陷入在阴影当中。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便是雨师，毕竟这团云原本是由他召唤出来的，但此刻应该散去的乌云又聚集，让他心头有些异样之感。 “诸位小心，此地还有变数！” 云纹老祖扭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有说谎，神识放开，便探查得虚空当中，竟有数十道金丹以上的身影，只是这些身影在虚空中穿梭的速度奇快，而且身法极为诡异，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跟踪到。 但是始终是让云纹老祖发现两个强大的存在，朝着被爆炸掀飞的五空而去。 云纹一声冷喝：“大胆鼠辈，竟敢在老夫面前杀人！” 冷喝声透过虚空，直接让两个身影为之一颤，速度减缓很多。 而五空虽被刺客自爆的气浪掀飞并受了些伤，但不至于昏迷，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朝着空中飞去。知道这些杀手拥有《影六式》的五空自然明白，要朝着阴影极少的地方而去，这些家伙在阴影之下变幻莫测，诡异多端。 与此同时，雨师也在施展咒法，将头顶的乌云消去。 阳光又透过乌云照在这片大地之上，而五空也迅速朝着那光芒所在之地而去。 然而，其他人便没有那么好运，一些实力低微的欧阳家人，被杀手尽数杀死，三祖好不容易救下一个欧阳家家仆，然而，在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手中所提的竟是一具尸体。 心中不由骇然，这欧阳家所有来人早就被这帮家伙算计在内，先前就在他们的身体里动了手脚！ 而两个被云纹重伤的刺客，也是没追击，就想要逃走。 可云纹老祖并不想轻易放过他们，神识迅速放开，覆盖着方圆几里的地盘，紧密搜索之间，这一处虚空当中发现异样。 从怀中掏出一枚物品，丢了出去，那物品在空中飞速旋转，高速摩擦的火花将物品表面的外壳烧去，露出其真容，竟是一枚丹药。 而丹药到达那片虚空之后，便迅速炸开了，产生了一个不弱于于元婴修士自爆的能量场，那虚空开始产生混乱和动摇，不再稳定。一个人影从当中跌落出来，可是人影落到地上便炸开，其爆炸产生的威力，又让得这片虚空发生扭曲。 “元婴境刺客！” 所有人被这炸裂之能吓得脸色大白，这竟是一名堂主！元婴境的刺客！ 若非云纹老祖在此，众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有元婴境刺客，这乱世堂的人还步步为营，没有一开始就全面袭杀，着实可怕。 同时，所有人对云纹老祖的恐怖实力又有了一个切实的认知… 五空也感知这周围的一切，那个元婴境刺客爆亡的一瞬间，五空发展虚空中传来了几道极不稳定的情绪。到最后却都没有动作，全都悄悄潜去。 再三确认周围无人之后，五空才降落到地面上。 刚才那一瞬间，五空没有反抗的想法，只有逃跑！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让五空明白，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对着高空的云纹老祖再次抱拳，五空明白，若是没有他出手，此番自己必将…葬身于此！ 同时，张不争也走到五空身边，浑身都是伤痕，但不曾伤到根本。他也没有想到，这些杀手，一个接一个地自暴，心狠得可怕！ 他俩的计谋，算是成功了。但是也正因为这个计谋。差点让两人去见阎王！ 好在那个假冒欧阳家长老的家伙，是个伪元婴。 当然，两人也没见得有多好，身上全是伤口。 而且，天空中的两个老家伙，可是将张不争的那般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普通体修，岂能有如此能力？ 那般模样，你说是魔也有人信！ 而连续的大爆炸，让这密林当中的生灵受到惊吓，竟是引发了一次小的兽潮。 远处，有几头大妖的气息浮现。慢慢地，周围开始聚集数百个大妖，就以气息来看，竟有一半堪比人类金丹修士，还有有不少不弱于元婴！ 周围人都察觉到异动，还没从上一个变故当中缓过来，又急忙掏出各种丹药服下，调整气息状态，严阵以待！ “外洲之人！你们是不是过分了！在我北俱芦洲肆意破坏，真当我北俱芦洲子民好欺负吗？” 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皆是极力抵挡，这声音当中，夹带这说话者的威压。 云纹老祖手一挥，便将威压尽数散去。又见雨师朝着虚空回道，“南瞻部洲人皇宫，听闻万妖国出现天妖，特来贺喜！遇奸人袭杀，未收好力道，惊扰到万妖国道友，还请见谅！” 雨师话刚说完，便看见周围密林中，走出一个个或兽首人身，或人头兽身的妖族。五空仔细查看，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间刑和狗头，棕熊亦在其中。 除此之外，密林上空，也盘旋着其他的飞行类妖兽，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家伙。 五空认真探查了一下，心里不由有些惊讶。刚降落这片山林之时，横扫十数里都不见得有妖皇存在。而眼下，似乎一抓一大把……妖皇，这么不值钱吗？ 而就在五空疑惑之际，就看见天空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来得是一个长的极为妖艳的女子，周身于人类一般无二。其散发的气质和魅惑之感却让人不敢直视，怕不小心丢了魂魄。 云纹老祖一声叹息，让众人清醒过来，也驱散了这名女子的魅惑之力。 “萼绿君，多年未见，你可不如从前了！” 云纹老祖看着眼前的妖艳女子，虽然此女性情变化极大，但终究还是她。 女子听见这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的称呼，愣了愣神。充满魅惑的容颜也带上了些许冰霜，但也只有一瞬间。 我不是她，我再也不是我。 只是目光看向眼前这人时，女子本以为平复的心，又起了波澜… “青……” 见女子流露出那痴情的模样，云纹老祖便开口打断道，“一如萼绿君，你不是她，老夫也不是他！” 被云纹老祖这么一打断的女子，似乎才不忍的回过神来。这世界终究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即便是长得再相似，终究不是同一朵。 “云纹，你怎会有时间来我这弹丸之国。”女子又变成那副貌可惊天神像可诱仙人的模样，“莫不是又缺了哪一味药材，需要取我万妖国子民的身躯？” 而女子这番话，却是一语道尽了草木妖修与人类千百年积攒下来的恩怨。一边为了生存，一边为了发展，原本可以相容的两个种族，慢慢因为不同的目的产生了交叉，弱肉强食终究还是占据了主导。 “老夫应该叫你狎客还是鬘华？”云纹老祖看着女子，虽然她一句话将人妖两族的矛盾挑明，但是自己却不能说什么。 从一开始，探明草木之灵的目的就是为了人类与其他种族的长远发展。 原本这一切，都是百族认可的。直到那一天，人间出现了草木一族修炼成功的生灵。第一次有反对的声音冒出来，天下人才知道，原来那些不曾言语的家伙，也会痛… “狎客不是我，我也不是鬘华，我是万妖国二首，香魂夫人！” 此言一出，只见所有妖族，皆是俯首，妖族一脉，对于等级划分，看得尤为重要。 云纹老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印象当中相差甚远的女子，人生这条路，终会有极多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某一天的哪一个决定，会让以后的自己变成所想象不到的人。 “既然是万妖之国二首香魂夫人的话，那么，老夫便是中土田家云纹。而此番带队前来，不为其他，就如之前雨师所言，我等听闻此地诞生天妖，前来道贺！” 云纹说完，便眼神示意旁边的雨师。雨师朝后方点了点头，便见得飞舟之上有人陆陆续续的抱着各种各样的宝箱宝物走出。 即便相隔甚远，在地上的一众人群均能够感受到这些宝物当中有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单说灵丹妙药一类就有一些浮动人心，令灵魂颤抖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长兵短剑，各类宝具甚至还有锦衣玉冠。 “这些俱是我中土人皇特命吾等带来给万妖国祝贺之礼！” 雨师见手下人将礼物抬出摆上，也是朝着香魂夫人拱手行礼。 地上的妖修虽看不见舟上之物，但却能够感受到那些宝物的不凡，多少有一些好奇之辈开始稀稀疏疏的议论起来。 而香魂夫人看见这宝物，却是轻轻一笑，其貌甚是迷人。 “人皇果然大气，这几百年，从我妖族身上收割的东西，既然能够一股脑的赠给我们这么多！” 香魂夫人话语间，还是对人类修士的极为不满。 而听此言的雨师面上略微有些挂不住，云纹老祖却是微微一笑，“香魂夫人此言差矣，若老夫所记不错的话，香魂夫人还得益于我辈采药之举，方能脱离草木之道？” 香魂夫人听云纹老祖此言，始终没有其他的表情，仍然是那副美人心魄的笑容。 “云纹老祖所说有理，若非你们这些炼药师，我香魂又何以得青莲之出生土？又何以度青莲之历劫苦？有何以成青莲之身后人？” “香魂夫人执念太深，不是一件好事。以老夫之见，大可在此将从前之事斩去，重新走出属于你香魂夫人的金光大道！”云纹老祖依旧手扶白须，慢悠悠的说着，“又何尝需要将前人放在心头呢？” 底下的一众人就听着这两个家伙打哈哈，却不知他们所言何物。但至少从对话里面就可以知道，这两位或许在极早之前就已相识，但不知为何，却是如今这般模样。 而五空却听得仔细，炼药一门正是需要采集天地之宝药，用以各种手段将之精华提取，炼制。草木之类不会发声，而且所炼制之物，与百族而言，都是有益的。所以，百族看待此事，皆觉得是万分合理的。 直到人间出现第一批草木修炼成灵的存在，才会有草木一族与人类炼药师一脉的矛盾冲突。 五空记起在之前一本野史当中看到过，原草木一脉修炼成型的存在称之为灵，也叫精灵，但由于其数量稀少，人类终究将其划归为妖族一脉。 是人类始祖炎黄大帝为救子民于病痛折磨的水深火热当中，亲尝百草，明草木真理，后慢慢演化成为到炼药师，巫族，医道等传承。 而也是因为这些传承的日益壮大，使得草木一脉的生存条件变得越发紧张。 而五空则也看过其他野史，记录的便是炼药师一脉对于采药，收药的这个做法有利于草木播种，繁衍的行为。而且一些炼药师还挽救了许多稀有的物种，虽然其中原由多数是有利可图。 只是不知何时，这其中的平衡被打破，才使得矛盾激化。 而空中的香魂夫人听见云纹老祖的话之后，却是遮掩半边脸轻笑着，不再言语。 她可记得，眼前这个老头若是逼急了，他什么事都说的出口。 见香魂夫人不再针对，云纹老祖这才继续开口道，“吾等跨越千万里，亦送薄礼，还望香魂夫人，能够达成吾等想见天妖之愿！” 而这回，没等香魂夫人发表意见，这林间一众大妖却开始发怒了！ 五八、风波岛，李剑修 茫茫北俱芦洲，其妖众多，那些一无背景，二无血脉，三无能力，四无特殊关系的小妖，一辈子只能在各大妖王的洞府内打杂。 偶尔遇到自家大王，要和旁边某个不长眼的新秀起冲突的话，自己还得充当头兵打前阵。大王说得好，打下了那个洞府，娘儿们赏给大家，吃的，也赏给大家。 可是打了这么多次仗，只见自己身边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打下来的娘儿们在哪儿呢？粮食也只够自己刚好活下来，而看着那上面坐的那些老大们，一个个膘肥体壮，左拥右抱。 小妖是不敢有任何想法的，因为如果他这个老大不要他，那么就因为他在这个老大手底下干过，其他老大也不会收他的。所以失去这个老大的庇护，那么面临的就将是暴尸荒野或者被其他妖怪给蚕食。 所以才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听见，如果人类有谈及天妖的话题，那么他们就起哄，用命去起哄！ 老大说，“天妖是我们妖族的面子，妖族的根，妖族的未来，妖族的希望！是绝不允许人类轻易染指我们天妖存在！他们要杀我们，可以！要扒我们的皮，抽我们的筋，甚至喝我们的血，都可以！人类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牺牲小我保住大我，唯有天妖在，妖族才能发展起来，强大起来，为我们身后的父母妻儿，在人类的手中保下我们这一片生活净土！” 老大还说：“生而为妖，我们当以身体中流淌的血脉为荣，不畏强敌，保护住自己的领土，保全自己的家人！” 是的，所以所有的小妖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跟随老大的脚步，死守住他们应该有的这片乐土，他们的背后是妻儿，是双亲。 父母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来养育他们，渐渐地，记忆中那个强健的背影，慢慢变得苍老，那个慈祥的身体，慢慢变得衰弱，而自己也从摸爬慢慢成长到疾驰。这一切都是由父母给予的，之后自己瞧上了隔壁洞府的阿花，在父母的努力下，自己的攻势下，终于和阿花修得正果，生下儿女。 如今，眼看着自己事业步入正轨，儿女健康茁壮成长，又岂能让这些人类来染指这北俱芦洲？ 老大说得对，人类都是贪得无厌之辈，他们对草木之类无休止地乱砍乱伐，无休止的采集，使得诸多珍贵稀有的物种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老大说人类才是最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种族，我们妖族血统纯正，思想干净，行为积极阳光，充满了正能量！ 我们才是这世间大道正统，所以我们妖族有胜过于人类的强健体魄，速度，反应力，战斗力！ 这些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生存在这片天地间，并登上世界种族山巅的有力武器！ 我们要挥舞自己强有力的爪子，亮出自己凶恶的獠牙，让人类感觉到恐惧！让人类心生害怕，让他们这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不再踏入我们生存的领地半步！ 要让人类的孩子听到我们妖族的传说，就不敢啼哭，瑟瑟发抖！ 妖族辉煌的未来，将由我们造就！ 所以，这云纹老祖说出要见妖族天妖的时候，底下的群妖沸腾了！ 鸟叫，虎啸，狼嚎，巨猿捶胸，更有暴躁之徒上蹿下跳，群妖之间沸沸腾腾。 而有些能够口吐人言的妖族，更是张口大骂！ “无耻人类，竟然想染指我妖族天妖！是欺我妖族无人，想要把我族天妖，我族的未来和希望圈养起来吗？” “卑鄙的两脚兽，只得用肮脏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有本事收起你们虚伪的面容，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决斗！” 叫骂声不绝于耳，这场面，竟是让五空他们一脸震惊，这是什么场面？ 而周围的众大妖，却没有阻拦自己部下小妖的这些荒唐举动。 云纹老祖见状，却只得是微笑着摇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雨师。 雨师接过物品，便朝着前方走去，一手聚集物品，一手挥动玉净瓶。口中念念有词，便见得这群妖上方乌云密布。云纹老祖递给雨师的那个物品竟化为飞烟，融入到这漫天的乌云当中。 一道霹雳惊起，顷刻间，这天空中下起的骤雨。 见得人类这一方，没有人避雨，所以妖族的地方，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而还在吵吵嚷嚷的群妖，被这大雨淋过之后，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动以养神，静以养心，动过损益，老夫送你们一场造化！” 随着云纹老祖的话音落下，却见得那些沉默下来的众妖，一个个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瞳孔里面全是喜悦和振奋。 而皇级以上的妖修，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但是听得云纹老祖这般言语，又看向周围自己的下属，他们瞳孔里面以及身体表现出来的兴奋之感是真实的。 香魂夫人见状，也没有任何动作。 北俱芦洲的妖修，确实，生活在这片土地太久，而俱芦洲的人类，也不知去往何处。所以，北俱芦洲本土的妖族相对来说，其教化思考就要落后许多。 这场所谓的造化雨，就让他们体会一下人类这种叫幻境的手段。 看着云纹老祖，香魂夫人慢慢开口道，“既然云纹有此诚意，那我便擅自做主。” 云纹老祖见香魂夫人如此好说话，心里不由生疑，正要问为何这般之子，却见得香魂夫人继续开口道，“妾身看了一下，你带来了这堆后生当中，倒是有几个好苗子。” 云魂老祖闻言，不禁心中一愣，也不知这香魂夫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倒不如这样，妖族本就崇尚力量，强者为尊，既然是探查天妖之事。那这是让你们人类的后辈天骄出面。” “打得过，那便让你们见天妖，打不过，那就只能收下你们的礼物，与你们挥手告别…” 香魂夫人朝着云纹老祖魅惑笑道，可云纹老祖却是摇了摇头，“你想错了，老夫本次前来并没在任何的所谓天骄后辈。而对于万妖国之天妖，也是实在抱着祝贺之心，想要见一见。吾等诚意，已经放在这，还望香魂夫人给个方便。” 而香魂夫人又扫视了底下，那原本鸡鸡喳喳，熙熙攘攘的群妖，此刻已经是一个个陷入明悟当中。也知道这云纹老祖确实不含恶意。 “可是你也得知道，这天妖之事，又岂能轻易让你们瞧见了？那倒不如把你中土的那些天骄后辈，接到我北俱芦洲，让我们妖族兄弟也看看，开开眼！礼尚往来，我自然会将我族天妖带出来！” 而香魂夫人此话刚出，却见那飞舟之上，云纹老祖微微一笑。香魂夫人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既然夫人这般说的话，老夫定要满足夫人这个愿望。” 底下的人都是好奇的看着云纹老祖，难道他真的将中土的那些天骄带过来了吗？ 而又见得云纹老祖缓缓开口道，“只是如此的话，岂不是有些无聊？不知其他仁兄觉得如何？” 而云纹老祖这后面这句话更是将自己修为放开，声波朝着四周绽放而去！ 香魂夫人眉头微皱，她也是方才，才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异样的波动。 而在众人好奇云纹老祖为何这般之时，远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中土之云纹，果然名不虚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进入众人的耳朵里，却不由得让众人灵魂上发生颤抖。 孙家三祖和四族皆是心中一惊，这男人的修为比在他们俩之上，而且，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而在众人疑惑之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东胜身洲风波岛，亦觉得此计甚好，也想参与一下！” 而五空心里也是好奇，这北俱芦洲真的就变成一块香饽饽，这么多人来吃！便是一个天妖，也不至于如此，这世界如此之广，奔波千万里来看一个天妖，是否有些夸张啊？ 而孙家两位老祖听见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只是没有几个人发现。 片刻之后，便见得天空之上，一团云雾飞快的飘过来，云谷之上有四人三兽，三个男人，和一个青年。人面皆如半月之形，男人身长八肘。四人皆佩剑。 三个妖兽一条黑蛟，一天赤蟒，一只白猿。 而这几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初来万妖之国，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而后见得那白猿身形变大，直接从云端一跃跳至地上。落地之时惊起巨大尘埃，众人便觉地大地为战。 又见白猿从身后掏出一个宝匣，宝匣或有两米高五米长，打开之后，里面竟是一些深海产物及兵器。 俱芦洲虽北临傲海，南靠北海，但却少有海产，而风波岛之人送来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面自然是稀罕之物。 在看那些神兵利器，即使充斥着神秘之色，让人好不心动。 而云端站着的一个男人，却将目光扫过各位后，落到孙家三祖身上，竟是开口说道，“孙家，一百多年没见，可还安好？” 三祖没有说话，但四祖却开口道，“不劳烦岛主挂念，孙家在中土一切安好！” 男人便是风波岛岛主，这人听孙家四祖如此回答，也是一笑而过，“若是以后有空，再与孙家各位把酒言欢，你们离开东胜身洲，属实让本岛主有些舍不得啊！” 孙家不是中土本土的势力，这在中土各家势力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五空却有些犯傻，一直以为孙家是瞻部洲的，如今却听到这个消息，孙家居然是从胜身洲迁至瞻部洲的。 而且，一向不喜交善的四祖，居然主动开口，其中必有蹊跷。 “风波岛李景初，见过田家云纹老祖，见过人皇宫雨师大人！” 风波岛，是地处瞻部洲与胜身洲之间的一座岛屿，因其东西走向更接近于胜身洲，故世人皆将之风化于东胜身洲。 而风波岛相邻之岛屿还有一个，名唤傲来国。 李景初，风波岛现任岛主，元婴后期修士。 “李岛主有礼了！” 云纹老祖和雨师一同回应，而风波岛之所以能被世人知晓，也正是因为风波岛的地理环境特殊，且岛上的居民以剑修居多。 相传风波岛初任岛主，原本为胜身洲人士，而后从胜身洲大陆，切割下一块板块，运至如今的风波岛地位。 于是世间便有：东方李剑仙，一剑开山河！ 五九、协议达成和尚至 而香魂夫人似乎对来人也比较熟悉，看了其两眼之后，也不再理会。 李景初见众人都不说话，又继续道，“方才李某人在远方听见，云纹老祖之意，鄙人十分认同。” “倒不如，除了后辈比试之外，我们再添些彩头。” “李某家底薄弱，只能拿出十万紫晶，再加上八百年海兽内丹一枚！以此作为彩头。” 李景初话说完，便将目光投向香魂夫人。 而香魂夫人虽为女子之身，但其行事态度之过短，却也不输男子。 “若当真要比，那便不要用这些蝇头小利，以妾身之见，倒不如都大气一些。”香魂夫人魅惑的笑，“我万妖之国，可以拿出三个千年人参，一条晶石矿脉，北海三千里领土，再加上两滴妖帝精血！” 而原本还带着得意之色的李景初听香魂夫人这么说，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阴冷。 抛开其他不说，就当着临北海三千里领地，就有点醒自己之意。而且者妖帝精血，是何等罕见之物，风波岛又怎么拿得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毕竟妖帝，可是难以想象之存在。 而且，风波岛李家家底薄，也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剑修是一种烧钱的大户。 寻常世家，若有一个剑修子弟，都会为这个子弟付出极多财产。风波岛如果不是人人剑修，富可敌国当之无愧。 所以此刻的囊中羞涩，是真实的。 而云纹老祖见此，却是看着香魂夫人摇头，“夫人何故如此，吾等只是为了和平来往，而非要做这般破坏情义之事！” 香魂夫人听云纹老祖劝解，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依我之见，倒不如都以李岛主之数为标准。我们也出彩头，作为此番比试胜者的奖励。”云纹老祖慢悠悠的说着，“这一来，可增进我们三洲之交往，二来也可让年轻的后辈增长些经验，不失为两全其美之计。” 随后，云纹老祖凭空一挥手，其面前便漂浮着一瓶精致的丹药，一朵赤红色花朵，无叶。 “此为九转造化丹，可助元婴境以下修士修缮自身基础，使得修为底子更为结实，并能够在金丹修士突破元婴之际，压制雷劫，帮助金丹修士突破。” “此花，为酆都彼岸花。也作为本次比试的彩头。” 云纹老祖的介绍极简，但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个数，九转造化丹以及那朵极为罕见的彼岸花，皆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且不说九转造化丹是一种高级丹药，平常人服用可延年益寿消除百病，而修士服用之后，不仅可以提升修为，反而还能扩大其修为大道，开发其潜力。云纹老祖所说渡劫之时，可以抑制天雷，这也是一种逆天的手段。 毕竟渡劫之时，天雷异常凶险，世间众人在渡劫之时，皆会有诸多准备，以应对天劫，从而求自己成功渡劫。 而彼岸花，更是世间极少见之灵物，在九州之地，只有酆都，有此花生长。 此花生长之地，皆是至阴至寒，有传言本花不是人间物，这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从地府之地被带到人间。 而酆都，相传便是远古时期人间和地府接连的一个通道。 彼岸花的效用，一如其名，服者可见彼岸，知前世。 而也因其生长之地，为至阴至寒，彼岸花对世间至阳至热之物有一定的压制能力，而且其对灵魂的提升和修复也是极强的。 李景初和香魂夫人见云纹取出这两物作为比试彩头，皆是不知这人打的什么算盘。就算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也不至于这么败家？难道这老家伙有十足把握？ 若是有一方当真使用全力，想要取得头筹。莫说李景初对自己身后的那个孩子有极大的信心，就单说香魂夫人这边，在这万妖之国，更有天妖出世的消息，难不成云纹老祖觉得自己后人还能比得过妖族的天妖吗？ 此番不仅仅是风波岛李景初好奇，香魂夫人同样心里生起浓厚的疑惑之意。 而云纹老祖却是浅浅的笑着，似乎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 “万妖之国为富饶之土，天财地宝数不胜数，灵异之物更是多如牛毛。但老夫此行并非想从此地夺得什么，老夫只是想借此机会一睹天妖之颜，这彩头可由我两家抽出，然万妖之国，让天妖出来作壁上观便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云纹老祖终究是活了漫长岁月，其话语之间，都带着对别人善意的提醒。 香魂夫人又怎么听不出云纹老祖这话里的意思？万妖之国，其土肥沃，其地富饶，妖兽森林数不胜数。被称之为人间乐土也不为过，可若是这么样的地方被毁了，心疼的终究是原住民！ 所以现在只是让天妖出面，也不必强求去参与战斗边看边去的生灵涂炭的局面。他们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就是证实天妖真假，探测天妖虚实！ 这老东西，心思极为歹毒！ 万妖之国虽不惧他一个云纹老祖，但如若放纵他在这片土地上撒野，也将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故此香魂夫人陷入了沉思，答应他便是中了他阳谋，不答应他，以如今人皇宫那位的脾气，估计起兵俱芦洲，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真打起来，完全不惧他大商九州天下的兵马。只是战火终究会让这俱芦洲变成人间炼狱，如此罪恶，终究还是不要有的好。 也不知妖首这趟出去究竟要多久回来，而且那天妖…估计也就老旧一派知道。 香魂考虑了许久，如果真答应的话，那就只能让…他提前出关了。 在我俱芦洲的场地上，万妖之国的土地上，岂能给他们好看？ “允了！” 而就在香魂夫人考虑却无法决定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这两个字让所有的妖族，更加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云纹老祖将目光投向极远处，那里，有一个身影，正极速飞来！ 而风波岛李景初等人听来人此言，面色上皆是流露凝重之意。 五空他们也发现，在香魂夫人露面之时，众妖对其是恭敬和尊崇。但此人话语传来之时，五空明显发现，越是强大的妖族，心中的恐惧之意越发强烈。 故此，五空对这位还没露面的大妖心中越发好奇。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不可称平平的家伙，飞到一只巨鹰背上。 巨鹰估摸着也是一个皇级大妖，却在这小矮子落在背上之时，身子有一瞬间的下沉… 矮子落足，却也发现巨鹰的身体有下沉的动作。 轻轻叹了口气，却见得半数妖修，竟然是双膝跪地。 间刑一伙虽然没有跪，但是他也有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五空好奇之际，也听见天空那只巨鹰一声凄惨的啼叫，五空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得矮子还在大鹰的背上。只是，那鹰的身体保持着漂浮状态，鹰头，被矮子双手捧着，嘴上还有些许殷红的血迹。 那矮子，在生食鹰脑！ 除开那些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妖修，其他所有人，皆是不曾言语。 而天空中，几只身形和大鹰相似的大妖，正准备折返逃亡。却没有听见一声啼叫。所有大鹰，都化为灰烬，从高空落下！ “抱歉各位，口有点干，喝了点水！”矮子一脚踩爆无头的鹰身，一颗妖丹漂浮在空中，而矮子也没有理会，直接一步跨过，身体落到人皇宫的飞舟之上。 矮子落足之时，包括雨师在内的一众兵马，心中皆是为之一震。赠予五空丹药的田中燕更是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颤。 唯有云纹老祖，似乎有些不爽的皱眉。 而矮子见云纹老祖的模样，一下子嘻笑起来，“别介意，都是老相识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啊？” 云纹老祖没有言语，只是手一挥，散去矮子在飞舟上放出的威压，身后的众人才好受些。 “蛤蟆，听老夫一句劝。做臭虫，就要有觉悟！”云纹老祖丝毫不比之前与香魂夫人交流那般平和，这眼前此人，没有一丝好脸色。 “臭虫？” 被云纹叫为蛤蟆，矮子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它本体就是一只蟾蜍。一只吃过天鹅肉的癞蛤蟆。 “本首在这天下横行数百年，也唯有你这狗东西，敢叫老子臭虫了！”矮子也不生气，只顾站在飞舟的扶栏之上，直视着云纹老祖。 “该说不说，你丫的还是这么恶心人！”矮子朝着飞舟甲板吐了一口唾沫，却见得甲板都被这墨绿色的唾液烧得冒烟。 云纹老祖手一挥，矮子便消失在众人面前，如同变戏法一般。 底下的众人，心中皆是骇然。这个矮子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实力，都不容小觑。而五空更是从心里，就对这个家伙不爽，即便两者素未蒙面。 而远空，又传来矮子的声音，“多年不见，你这掌中风，弱了许多啊。” 原先空中那枚妖丹，也被云纹老祖一并抽飞。 而矮子说这话之时，众人又看见那妖丹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云纹老祖飞来。 妖丹飞过香魂夫人身侧之时，她面露嫌弃之意，而后身影快速后退。 云纹老祖盯着那飞来的妖丹，在距离自己百米距离之时，便稳稳停住。 没有看见云纹有任何动作，就看见那妖丹释放出极不稳定的能量，在片刻后爆炸开来。 而空中，这爆炸的能量波动却被什么东西死死包裹住一般，众人只看见那爆裂的烟火如同气球一般反复膨胀缩小，最后归于平静。 剩下两滴，墨绿色的液体。 云纹老祖看都不看，又将这两滴液体扇飞。 原本五空也不在意，直到这两滴液体落入一处石壁，那处石壁被腐蚀出两个极深的小孔，小孔周围还有几条裂开的细纹。 这个场面无人看见，但是有的人，却是清楚的感知到了。包括五空，包括在场的几位元婴修士。 所有人面上都是凝重之意，尤其很久没有说话的有男弋阳。 这俱芦洲，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平静。 矮子的身影划破长空，又落回飞舟之上。 云纹老祖单手结印，加固飞舟强度。 矮子落地瞬间，一股撞击产生的波动蔓延开来。如同一阵狂风，吹动所有人的衣衫。 “哈哈哈…果然还是你们人类头脑好用啊，做的东西就是那么结实！老子爱了！” 矮子在甲板上跳了跳，似乎真的在欣赏这属于人类的杰作。 不等云纹老祖开口，又听见他说：“原本那个妖丹，老子是要给间刑小子的。毕竟天妖出世，老子还没给礼物呢。” 而这话，也让云纹老祖眉头一皱，若是这么说，那么天妖便不是如今妖主一脉。 底下的间刑也听见了，他身边的几个大妖都看向间刑。 间刑却是双手抱拳，朝着高空一晃，“送礼倒是不避了，只是日后所有需要之时，四首行个方便就是！” 万妖国四首，吞天蛤蟆辞工！ 辞工哈哈大笑，一个蹦哒落在间刑面前。虽然个子才到间刑的胸口，但是他却对间刑没有任何友善的态度。 自然，一个轻易杀死皇级大妖的存在，又怎么会给间刑面子？ “间刑兄弟，莫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让你去找妖主？” 间刑不语，万妖之国妖修众多，彼此不和的情况极为常见。 “蛤蟆！” 高空中，云纹老祖开口，“如果你在搞乱，莫要怪老夫下手不知轻重！” 辞工听见云纹的话，也是摇了下头，“老子今天过来，就是给妖主传个话，允了！” “他说允了！懂吗？” 而最后这六个字，辞工是看着间刑说的，间刑扫了辞工一眼。 “妖主既然做了决定，我等自然全力配合。” 间刑说完，莫说上空的香魂夫人，就连间刑身边的几个大妖，也是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间刑。 辞工见此，没曾想这次间刑答应得如此干脆，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而飞舟之上的云纹老祖，也将目光投向原本不被关注的间刑身上。 人群中的五空和张不争此刻，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测。 但是五空考虑更多的，是关于妲己，如果这样的话，妲己就在俱芦洲，是否安全。 “二姐，听到没有，都答应呢！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辞工朝着香魂夫人喊了一声，似乎才注意到风波岛的人，“呦，风波岛也来了啊！热闹嘞！” 李景初抱拳，朝着辞工行礼，“风波岛特来万妖之国，恭贺天妖！” 而李景初身后那名年轻人，却是双拳紧握，都有些发紫了。 其余几个人，面色也有些不善。 辞工却是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有些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是不能吃多了，上次老子就被老大关禁闭了。” 也不管风波岛众人的变化，“有些人真的运气好啊！” 李景初身后的年轻人正要上前，却被旁边人一把拉住。 “辞工四首所言极是，只是李某人觉得，妖主关你禁闭，是怕辞工吃多了，唯恐性命不保。” 辞工摇头看了一眼李景初，也没怎么着，只是喃喃道，“你们风波岛有一个优点，就是嘴硬！” 辞工说完，便听见香魂夫人开口，“老四，既然话已传到，那你就回去！” 李景初见香魂夫人开口，也便不再言语，只是看向辞工的眼神，更加深邃。 “二姐真的狠心，我还不是想着我这娇滴又美艳的二姐独自应付不过来，才去找的妖主吗？”辞工飞身，浮于空中，望着香魂夫人，“没想到二姐不领情，还要赶我走！” “够了！你再多言，别怪我不讲情分！”香魂夫人扫了一眼辞工，便看着云纹老祖，“既然谈妥了，那么，我也不多言语，云纹老祖的提议甚好！” “既然这样，依老夫之见，大家可以商量一下，看这规则如何设定！” 就在云纹老祖说完之后，一个声音又传来。 “阿弥陀佛…贫僧有一个不成才的弟子，也想参于这次的游戏，与各家天骄，谈经论道！” 六十、仓颉圣人经 众人皆是被这传来的话语，吸引住了注意力。却看见林中，慢慢走出两个身影。 一个面容苍老的和尚，还有一个是看起来不太情愿的小光头。 “师傅，我不和他们打，打架有什么好的，打在身上可疼了！” 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却让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为之一震。 因为在他们两个开口之前，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云纹老祖注视着这两个和尚，心里也不知什么想法，而李景初，香魂夫人以及辞工，心里更是没有底子。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便抬头给了这小和尚脑门一个脑崩儿。 也不管小和尚双手揉着额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诸位见笑了，贫僧这个徒弟，脑子不太灵光，各位勿怪，勿怪！” “师傅，你撒谎，师叔祖说我可聪明了！绝对算得上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之列！”小和尚抬头望着老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又犯戒了！” 老和尚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就是一个脑瓜子，打在小和尚头上，竟是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给我闭嘴！之前说好了出门要听我的，怎么现在又不听了？”老和尚也没忍住，又连着在小和尚头上打了好几下。 然后在场的所有妖修，都是感受到这几巴掌的不凡。 这老和尚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手劲儿，反而在手掌上运转法印，一个劲儿的打在小和尚头上。 而小和尚的光头也只是被打得有些发红，并无任何伤害。 云纹老祖自然见得其中玄机，小和尚拥有异于常人的身躯，而且…可能还修成了佛门的某些秘法。 可以自行运转的秘法…又是一个妖孽！ 香魂夫人和辞工也是面色凝重，身体强度一直是妖修的优势，但是这个小和尚的肉身，似乎不弱于妖修。 李景初身后，青年之佩剑开始隐隐作响。 “师傅我错了，听你的就是了！别打了，再打真就打傻了！”小和尚抱着头，开口说道。 见小和尚服了软，老和尚这才满意的停下。 老和尚目光扫过云纹老祖和香魂夫人几人，随后也看向间刑，并对他们都行了礼。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净空！这是我弟子，法号……” “我叫悟禅！” 小和尚抢着开口，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飞舟上的云纹老祖心头一紧，悟禅，居然用这么大的法号！ 净空见自己的台词被抢，也不生气，“此番是云游路过此地，见此处紫气翻腾，气相至纯，特来拜访。方才有缘遇见各位。想来也是云游，不如也让我这弟子长长见识！故此，现身打扰。还望几位莫要怪罪！” 净空说着，又在小和尚身上摸了几下，“出门在外，身上也没准备些什么好东西，但是此前在一处洞府之间，发现一部功法，应当是洞府主人所留。本着相遇即是有缘的原则，贫僧将其带出，这下正好，也可以为其主人寻得传承之人！” “和尚，你直说，啥功法，价值几何？”辞工虽然也惊诧于净空的修为，但是怎奈他天性就是如此干脆，也不与人绕弯子。 当然，众人心中也有此疑惑，毕竟只是听净空一张嘴念叨，这功法是否有价值，都还不知道呢。 净空也不恼怒，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施主心思纯粹，实在难能可贵！” 辞工或是头一次听人夸自己，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又听净空说道，“此法，或为一部圣人经！” 净空话舟刚落，五空便发觉人群中似乎炸开了锅！ 就连那些元婴境的老祖，一个个脸上的急切之意，毕露无疑。 圣人，是人类群体当中，对某一领域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存在的称谓。当然，修士当中，也有圣人级别。 世人都知，元婴修士成功度过九五天劫，便可称仙人。 修为圣人，是那些实力远超元婴，但却还未度过九五天劫的存在，可称半仙。但是战斗力，却远胜半仙。 功德圣人，是那些早期没有多耀眼的修为，但是此生却在某些领域做出极大贡献，致使其成就直击天道，而获得天道馈赠！直接由一介凡人蜕变为圣人！ 这是人世间，对圣人的理解！ 一如圣人仓颉，龙颜四目，生有睿德。造字之功，盖世之德！为功德圣人！ 再如圣人皋陶，为司法圣人，为天下开法度，明教育。亦被成为狱神。 皋陶也和尧舜禹三帝合成上古四圣。但是尧舜禹三帝，世人更倾向于将三者化为修为圣人。 当然，流淌如此久远的时间长河里，必然还存在其他可以成圣立祖的存在。 但是总归还是那句话，圣人，屈指可数！ 所以净空所说，手中拥有一本圣人经，其诱惑力是非常恐怖的。 “不知净空法师可否感知，是哪位圣人所遗留经书？” 云纹老祖心有打算，这圣人经，属于人间难寻之物。记录的不仅仅是圣人生平，还有圣人对所长领域的经验记录。更有甚至，或含有圣人所有的传承。 如此稀有之物，若是公布于世，其影响力完全不是一个天妖出世可以比拟的。 云纹老祖询问之时，他一直盯着净空的脸观察，毕竟对于这些从刘鹤洲过来的和尚，还是有些不熟悉。 也不知今日净空将胜人君拿在众人眼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弥陀佛，平生于弟子是偶然路过那处圣人墓，兴许是持圣人于平生的弟子，有所缘分。孤儿吾等才能发现此圣人精。”净空就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渺小的事情，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物产早已皈依我佛，定是不能再从事他人！但终归是与我佛有缘，果儿平生不愿见得如此圣人的传承流失，于是便擅自将其带出。” 净空看了，旁边还在东张西望的小和尚，和蔼的笑道，“中间自然也没有再翻看这深人间，只是，取扉页之上，落有仓颉二字！” 果然，听见仓颉这个名字，所有知道他的人都震惊了。 圣人仓颉的传世经书！其价值等同于一国之宝库！ 在净空和尚说出有可能是仓颉的圣人经时，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天地出现一股莫名的威压，很淡，但是确实存在！ 五空自然也是发现这个变化，心中疑惑之际，有男弋阳出现在其身后。 “圣人是的天地造化的存在，直呼圣人名讳会被天道感应！忽然才会出现这类变化！” 五空听得心中大为震撼，旁边的张不争亦是如同。他们皆是头一次听说，叫一个人的名字居然能引起天道共鸣。 云纹老祖朝着苍穹拱手，然后又向净空和尚问道，“净空法师，可知此位圣人？” “贫僧常年在牛贺洲生活，但是对瞻部洲九州之事也是略知一二。仓圣人有造字之功，世称为文祖！” 净空所言，亦是事实。仓颉是黄帝时期的左史官。见鸟兽的足迹受启发，分类别异，加以搜集、整理和使用，创造出原始象形文字。 仓颉造字之功，改变瞻部洲人类文明进程的记录方式和流传难度。也加快了人类的发展，对九州乃至瞻部洲大陆的人类文明具有开天辟地的里程碑意义，也因此成就功德圣人之位。 云纹老祖见净空如此言语，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 仓颉造字，称为九州之地，乃至瞻部洲大陆共尊的圣人。但是在牛贺洲，却非也有如此地位。 毕竟各洲相隔甚远，文字信息上，亦有极大差异。 所以此刻，在俱芦洲之地，直呼圣人名讳，天道感应也变得平缓。 如此发现，竟是让云纹老祖有些道心不稳。 天道或有不同…… 可若是天道有不同，那在俱芦洲唤圣人之名，也有天道感应。 但若是天道唯一，这天道感应与九州之地相比，又是相差甚远！ 当然，云纹老祖发现此事，中土来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 然而在此刻，瞻部洲一处仙家洞府，一间极为隐匿的幽暗密室中。一个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头顶的四十九盏天灯。 却看见有七盏天灯慢慢明亮，加上原先明亮状态的十四盏，共有二十一盏天灯，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这幽暗的密室，也被微微照亮些许。可以看见地上，有许多宽窄不一，明暗交替的线条，线条内，光影如流水般晃动。 “西方一，北方二，东方一，南方四！”老者低声数着，眉头却越皱越紧，“或许就要瞒不住了！” 见老者数完之后，又闭上眼，心里暗自呼唤：“师尊，弟子有事禀报！” 片刻，老者心底一个声音响起。 “何事？” “天灯继明七盏，共计二十又一！” 那声音沉默片刻，那声音又问道：“南方之地，其数几何？” “已有八盏之多！” 老者如实回答，片刻后，那声音又响起。 “为师知晓，封神榜还差最后一步，你可召集众人，让他们加快速度！” “尚，敬尊师命！” 中土人皇宫，帝乙高坐在人皇宝座上。 在他面前，是一位自称来自昆仑山的山上仙人。其貌蔚然，其势悠悠。 “仙人……可曾左右他人生死？”帝乙端坐于人皇位，即便是自己面前，出现了已故父王口中的仙人，帝乙依旧神态自若。 “人间之事，自有它的轨迹，山中人，不问人间事。故而更不会，左右他人之生死！”来人虽现在大殿之上，所立之地不及帝乙高，但是其气度和态度，不见得比帝乙弱在哪里。 “既然仙人所说，不问山下事。今日来我人皇宫，岂不是自乱话理？” 帝乙微微俯身，即便是山上仙人又如何，本王坐拥九州之地，贵为人皇！又岂会在仙人面前低头！ “人王可多做思虑！这江山，与长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昆仑山来人开口，“王权富贵，皆是过往云烟！自古英雄多寂寥，到头总将归尘土！” 帝乙听此，却是将握住人皇宝座的手用力一拍，整个人皇宫大殿犹如沉睡的雄狮被唤醒一般，一股强大的力量落在昆仑山来人的身上。 见得此人身躯突然陷入大殿半米，从脚到膝盖处，全部没入地下。 而此人身上，一股金色光芒流露，在抵抗着人皇宫大殿给他的压力。 模样虽有些狼狈，但是却没有受伤！ 人皇宫大殿外，费子周双手紧握。那个人他完全敌不过，也只能在人皇的示意下，现在殿外守候。 这里，只有他，帝乙以及那个来自昆仑山的，仙人…… 俱芦洲，净空没有再继续言语，而是手捧着圣人经，等众人在沉思中清醒过来。 直到看见云纹老祖的表情变化，净空才继续开口，“当然，贫僧也有一个要求！” 云纹老祖看着面上极为和善，平易近人的净空，心中竟开始对此人产生忌惮。 还没有开口询问净空有何要求时，一个声音又从远方传来！ “既然来我俱芦洲，就应该明白我俱芦洲的规矩。圣人经这个礼物我们收下了，所谓的比试，我们也接下了！不然你们这些外洲人，还以为我们俱芦洲无人！” 话说完，众人也看见天边，一群人驾驭着青云而来，身姿潇洒，犹如仙人。 辞工隔老远看见这个人，便不露痕迹地移到香魂夫人身后，喃喃道，“寒门的家伙怎么也来了？” 六一、俱芦洲寒门徒孙 香魂夫人扭头看了一眼原本嚣张跋扈的辞工，此刻却变得胆小如鼠，不由得有些好笑。 而其他人自然也是将目光投向那些乘云而至的人身上，临近才发现，这些人个个都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个头要比中土来人，高出许多！ 五空心中也是诸多念头，今日此地，可是热闹非凡，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寒门！欢迎各位来我俱芦洲相聚！” “寒门，传言是俱芦洲本洲人类组建的一个大势力。门人弟子众多，也是俱芦洲被称为万妖之国，却依旧存在人类踪迹的原因。寒门的实力，让万妖之国也比较忌惮。” 四祖听见来人的话语，便向不远处一脸迷茫的五空解释到。 而青云之上，为首之人手持朝着人皇宫飞舟和李景处几人行礼，随后有看向地上的净空和悟禅。 “方才我听闻，老师傅手中有圣人经，可否让我等看一看？” 人皇宫飞舟上，雨师想要说什么，却被云纹老祖拦下。 如今也只是听净空和尚说，也不知圣人经真伪。况且，就算是真的，如今也是属于净空所有。即便是九州之地的圣人衣钵传承又如何？还是要由着他人安排。 净空听此言，也只是笑着朝这群人摇了摇头，而一旁的小和尚却直接开口。 “师傅，这些家伙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 净空听悟禅开口，便低下头，“书中所写，虽有三分道理，但总归不如自己去体会。如今明白此番，为师带你出来的好处了？” 悟禅的小光头使劲的点了几下，“比坐着念经好玩多了！” 净空见悟禅如此心性，也是微笑不语。 而云上的那几人，听见小和尚的说辞。不由心生好奇，于是开口询问。 “小和尚，书中是如何说的？” 悟禅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师兄，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如实记录，我俱芦洲人士天资卓绝，大道所亲！” 人群中，一个人开口，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而悟禅小和尚看见这样，原本打算不说的他缓缓开口，“你想多了，书上说，北俱芦洲，因糊口，好杀生！其地殊胜，人无所求，不通明智，无德善心！” 悟禅话刚说完，青云之上的几人态度变得不善起来，看着两个和尚的眼神也有些敌意。 “你们不如瞻部洲，瞻部洲虽环境恶劣，土地贫瘠。但是人心强盛，人欲求善，能改天地，修善佛！” 小和尚也不管他们的反应，依旧自言自语。净空见他们开始要有所动作，立刻开口。 “阿弥陀佛，我佛有言，众生皆苦皆平等！何来优劣之分！”净空又给了悟禅一个脑崩儿，但是这次，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脑崩儿，让悟禅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而中土来人看向小和尚的眼神，也有了些异样。 飞舟之上的云纹老祖，心头却微微有些不安，小和尚这话，却是将俱芦洲和瞻部洲，悄然放在对立面了。 青云上为首的年轻男子也没有再理会悟禅，毕竟看起来，悟禅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如果和他吹胡子瞪眼，有损形象。 而是将目光有看向净空，“先前所言，都是认真的！老师傅的要求不用提了，既然老师傅讲缘分，那这圣人经的消息在俱芦洲被传出，就说明圣人经与我俱芦洲有缘。既然这样的话，就留在我俱芦洲便可！” 中土众人听这年轻人说话，心里便有些不爽，什么叫与你俱芦洲有缘就留在你俱芦洲？那可是我九州圣人仓颉的东西，是属于我瞻部洲的不传之物！ “黄口小儿说什么胡话！那明明是我九州圣人之物，应该属于我瞻部洲！”执法堂罗长老开口，“一个还不是元婴的小家伙，居然敢这么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他人见有人开口，也都轻声附和。 罗长老见大家都和自己一个战线，被云纹老祖等人压制的元婴修士的骄傲也慢慢冒出头来。 “哪传来的声音？如此聒噪，如此难以入耳！”青云之上，那领头的人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师兄，好像是脚下传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叫唤！”身后，有人回答。 罗长老和那几个附和的人听此，脸色皆是变得不善，如此被后辈辱骂，还是头一次！ 五空没有言语，因为在潜意识里，五空是大荒人，所谓的四洲相斗，与自己毫无关系！而张不争亦然，两人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风波岛李家众人也是没有什么动作，毕竟如果接下来，比试协议达成，无论是俱芦洲寒门和万妖国，或是瞻部洲中土，亦或是两个和尚，和他们都是对手。 对手和对手起冲突，喜闻乐见！ 云纹老祖不露痕迹的扫过各方领头的几个人，都没有在他们脸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表情变化。 “老夫田家云纹！不知阁下寒门之名，实属抱歉。”田中燕在云纹老祖身后，看见自家老祖主动服软，心里尤为震惊，这可是极为少见的！ 雨师也是微微看了一眼云纹老祖，心里也是不敢相信。毕竟，云纹老祖是连人皇陛下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田家……”那寒门为首的男子略微思考，“哦，记起来了。就是那个采天地精华，炼人间炼化的中土田家！” “寒门之前在中土买过济世堂的东西，从他们口中了解过田家！” 男子难得礼貌回应，对着云纹老祖也是遥遥抱拳！ 躲在香魂夫人身后的辞工见状，却是低声啧啧两下。声音虽小，但是却也被众人听见。 见其他人目光朝自己这里看来，香魂夫人无奈的摇了下头，身体稍微朝旁边移了一下，把身后的辞工让了出来！ “呦，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条用脑袋撞树的蛤蟆啊！” 寒门青年男子一笑，也不再注意辞工。 辞工虽然被男子说，但是除了表情有些不爽之外，并没有反驳。 如此模样，却让香魂夫人不由的捂嘴一笑。倒是又有几分迷人心！ “鄙人寒门梁卫峰！见过田家云纹老祖，代我师姐谢过造化丹之助！” 如此一说，众人心中也有个概念，此人的师姐，或已称为元婴。 “不必多礼！且不说那造化丹是你们自己购得，再者，济世堂并非只有我田家之人，可以炼制造化丹！” “我们与济世堂确认过，那丹药就是出自田家！” 云纹老祖见对方如此态度，也只得拱手。 而此前两洲的矛盾，也慢慢淡然。 见几方都不再言语，辞工又开口说了句，“卫峰老弟，你大师兄没来啊！” 梁卫峰便辞工笑着摇头。 辞工见状，瞬间挺直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出来！ “既然是这样，那本首说两句，寒门，万妖国，中土，光头，风波岛，算五家！如果都想看我妖族天妖，那就按照之前说的，你们四家出彩头，我们万妖国请天妖！” “蛤蟆，我寒门可没什么好东西啊！” 辞工话音刚落，梁卫峰便开口。 辞工见状，不由表情一变，但是又好像想到什么，开口道，“无妨！你我皆是俱芦洲主人，我们同请天妖！” 梁卫峰哈哈大笑，辞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站在地上看戏的五空，却是对这辞工的厚脸皮和抖机灵，有了个深切的认识。 “风波岛无异议！” “贫僧只想让弟子长长见识，也无异议！” “中土附议！” 虽说，这多方协议是达成了，可如今圣人经的消息，却让云纹老祖心里有些变化。 无论怎么说，仓颉圣人经都应该属于九州才对！可是，舟中那些家二代，又怎么可能夺魁呢？ 原本就是一场不求回报只想看人的比试…… 云纹老祖心中迷茫，目光四处打量之际，发现人群里就要开始打哈欠的五空，不由心生想法！ 让他们去属于必输，不如…… 随后，各方落地休息。被带到密林中一处低谷空地。这里山石环绕，其地紧实，确实适合用作比试。 初到这里，还被梁卫峰调侃为蛤蟆窝。但是辞工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老弟好眼力！” 各方最后达成一致，按照风波岛的规格，皆出金丹境（皇级）三人，元婴境（尊级）三人，同级之间两两对决。 只记胜败，胜利场次累积最多的，便为优胜方。 而一切都定好之后，各方休息。 万妖国这边，辞工和香魂夫人笑道间刑，说了些什么，最后间刑和辞工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五空得知间刑和辞工离开，心中的猜测被落实。也有些纠结，将妲己留在风口浪尖是否又会更安全。 思量后，五空还是准备等结束后再去找一次丹，毕竟，现在五空看不见，能够让妲己安然无恙的条件。 而五空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次自己虽然丢失了一把黑岩匕首，但是搞定了几个要取自己性命的刺客杀手，也算是值了。 准备休息时，五空却被田中燕唤出，对这个能够给自己丹药让自己治疗伤势的女孩，五空还是挺感激的。 “老祖让我来找你，你和我去一趟！”田中燕没有看五空的脸，但是五空明显感觉到，她不是傲慢，不是骄傲，而是有些羞涩，弄的五空也不知道为何。 但是她终究没有敌意，五空在三祖和四祖的点头示意下，便跟着田中燕离去。 三祖四祖对视一眼，都明白云纹老祖的打算。毕竟，仓颉圣人经，的确是充满诱惑力的东西！ 而人皇宫人来的休息处，五空一进门，便看见除了云纹老祖，雨师之外，还有几个之前没有露面的年轻人。 这几人，便是在风雅楼小聚的中土世家的少爷，杨家杨子华，曾家曾子修，鲍家鲍书语，吴启，相右。 “后生且入座！” 六二、不对等的比试 被梁卫峰调侃为蛤蟆窝的比试场地，已经改变了原本的模样。万妖国都是妖修，不注重这些面子工程，可是寒门不这样。于是在众人休息之际，寒门紧赶慢赶，还是将比试场地弄了出来。 比试台，围观者，有模有样。 中土这边，五空最后答应出席，以金丹期修士的名额参于比试。 其他二人便是杨子华和相右。他们几个都比较熟悉，让杨子华和相右出战，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可是这头一次见面的五空，就占据了一席之地，多少让他们心有不甘。 但后来云纹老祖一句这便是孙家天骄，让所人都不再议论。中土那几家，谁不知道孙家出来接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四灵根金丹后辈！ 五空没有把自己的修为摆在明面上，所以一开始，众人都觉得他就是个有点天赋的小孩罢了。 而杨子华等人，在家族财力的堆积下，也唯有三个人，是金丹境，除了杨相二人，也就是吴启了。 如果没有五空，第三个名额自然就是他的。但是他也没有太大的不满，毕竟做决定的，是云纹老祖！ 元婴境，可以出战的人很多，云纹老祖意思是看情况。实在不行，不排除老祖自己上阵的可能。 此刻，目光扫过那两个和尚，五空心中或许也有猜想，人数少，但是并没有说，不能一个人上！ 果不其然，第一场就是小和尚和万妖国一位皇级妖修的比试。 万妖国出战的，是一个结丹已久的老牌金丹，真身为一只修炼千年的五毒之一，蜈蚣！ 蜈蚣本体就有着比较坚硬的外壳，又有百足天龙之别称，又善用毒。 而此前净空的做法也让所有人知道小和尚悟禅体魄之强健不可小觑，佛家功法也是深不可测。 在众人以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之时，比试却很快就分出胜负。 两人相互敬礼，蜈蚣人率先发动攻击。只见他口中吐出墨绿色毒雾，朝着悟禅而去。可众人却见悟禅没有丝毫反应，一动不动。 片刻后，擂台被毒雾完全覆盖，肉眼无法洞穿，所有人只能用神识感知。 被毒雾包裹的悟禅不为所动，周身金光流动，将其保护得滴水不漏。 蜈蚣人也没有将希望寄托在毒雾身上，而是在毒雾弥漫之际，就趁着别人视线不好之时发动进攻。 妖修的身体一直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绝大多数妖修在战斗之时，一定会想办法近身肉搏！ 这也是妖族战斗方式的美感所在，每一次攻击都是暴力的美学！ 毒雾当中，蜈蚣人的右手表面，幻化出蜈蚣足的虚影，虚影之上乌光流溢，这一击，附带着蜈蚣的本命神通，毒刺！ 一旦得手，毒将深入人心，从内而外，腐蚀肉体，最后，空余一架骷髅。 而就在蜈蚣足虚影接触到悟禅身上的金光之时，却见悟禅双眼金光一闪，身上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同时右手一记无畏狮子印，结结实实的打在蜈蚣人的胸口，便见得蜈蚣人胸口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 那头金光所化的狮子顶着蜈蚣人朝后退去。即便是强如精铁的蜈蚣人肉身，也有断裂般的声音发出。 蜈蚣人在一脚即将落下擂台时，方才停住身子，胸前的狮子才消失散去。可是蜈蚣人却不好受，墨绿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悟禅的反应速度远比蜈蚣人快，即便蜈蚣人先发制人，抢占先机，也被悟禅一招破敌。 擂台周围和几方大佬共同布下防护法阵，台上人战斗的冲击不至于扩散至人群当中。 之时这一次碰面，那妖族一方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许多。 自己人才清楚老蜈蚣的实力，在所有皇级妖修里面，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是一个照面，便落了下风。 打退了蜈蚣人，悟禅也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说了声：“阿弥陀佛…” 蜈蚣人虽有受伤，但是气势不减，既然速度上有差异，那边在其他地方弥补过来！ 而后看见蜈蚣人显出真身，一条足五米长的大蜈蚣，盘踞在擂台之上。蜈蚣上半身腾空，那数百条腿来回晃动，让人来了都是头皮发麻。 而悟禅看见这蜈蚣真身，竟是回头朝着老和尚做出哭啼之意。 “师傅，我怕……” 那副模样不像演戏，倒像是真情流露！ 这一幕也让观战的众人心里哭笑不得，这小和尚战力强悍，胆子却不大。 “阿弥陀佛，徒儿，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而一旁，显出真身的蜈蚣可不管和尚怕不怕，毕竟他自己清楚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和尚实力有多强！ 于是，蜈蚣嘶吼着朝悟禅扑来！ 小和尚见老和尚不肯帮自己，竟是哭出眼泪来。哭丧着脸回头，便看见蜈蚣的头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 小和尚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而其哭声却让蜈蚣身形一顿，竟是有些不能动弹之意！ 观战的一众人也背这声波扫过，都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阵紧张，竟是有些动作迟钝。 首当其冲的蜈蚣，承受何等冲击，众人心中不禁有些替之紧张。 而蜈蚣停顿之时，小和尚竟是用头用力一撞，光头和蜈蚣头在空中来了个用力过度的亲密接触！ 便听见小和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除了出来。 “师傅啊，菩萨啊，佛祖啊！杀人了，蜈蚣要吃人了啊！” 不知道的人，真以为这和尚被蜈蚣吃了，可是真相却是，那蜈蚣被这小和尚的光头一撞，整个蜈蚣失去意识，身体瘫软下来，倒在了擂台之上！ “师叔祖啊，救救悟禅，悟禅要被蜈蚣吃掉了啊，我师傅不管我了……” 小和尚抬着头，双手在自己的光头上不断磨蹭，闭着眼一阵哭诉。 围观的所有人都傻了，这个和尚当真是……真性情啊！ 见悟禅还在哭，净空轻轻咳嗽了一下，悟禅听见师傅的咳嗽声，顿时止住哭声，但是稚嫩的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睁开眼看见大蜈蚣倒在地上，小和尚又哭了，“佛祖啊，师傅杀生了啊！他为了救我杀生了啊！您老不要怪罪于他，都是我的错啊！” 净空脸上实在挂不住，朝着周围人满含歉意的行礼道歉。 “混账徒儿！为师哪里杀生了！他是你自己打晕的！没死！” 净空话音刚落，悟禅这才停止，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后，妖族之人上台将蜈蚣抬了下去。 小和尚见被抬走的蜈蚣，心有不忍，远远的丢去一颗丹药，落在蜈蚣的百足之间。 “疗伤的，出门我怕受伤，在寺庙里偷摸了许多！” 妖族之人见了，也没说什么，拿着给蜈蚣塞进嘴里，便退下了。 说好的出三人，和尚这边只有一个，妖族这边出来一个就直接重伤。这规则… 悟禅因为是独苗，所以又继续留在台上。 接下来，万妖之国再出两个皇级妖修，都是悟禅打败，但后面两个妖修好得多，悟禅都收住了手，没有负伤。 悟禅，三战全胜！也让众人看见了，这个小和尚的变态之处！ 而后风波岛青年飞身上了擂台，他讲目光，看向了中土这方！ “风波岛李剑一，还请中土各位赐教！” 相右看了一眼云纹老祖，云纹老祖点头之后，相右飞身上擂台，朝着李剑一抱拳。 “中土相家，相右！请赐教！” 李剑一看了一眼相右，自然能够感觉得出来，相右虽有金丹修为，但是底子并不扎实，用风波岛的话来说，那就是豆腐砌的墙，纸糊的金丹！ 但是依旧开口道，“道友小心！” 李剑一取下身后佩剑，却没有拔剑出鞘，只是将佩剑对着相右在虚空中横画一剑！ 一股剑气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相右斩来。 相右后辈发凉，迅速后仰弯腰，剑气贴着相右胸膛扫过，将相右衣服上的布料割破。 剑气撞到防护阵上，方才消散。 看台上，云纹老祖眉头一皱，中土世家，除了那几个被家族看中的天骄，其他人几乎都是用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一旦真的和别人遇上，两者的差距便暴露无疑。 这几个家二代，自己没有一个看好，但是，也只能让他们出战，毕竟，他们家中也都有几个不长出世的老古董。 相右避过剑气之后，一手排在地上，身子飞上空中，脚踩灵力气流，停滞在半空中，倒是有几分潇洒之姿。 李剑一见此，不禁有些疑惑。 这相右竟有如此自信，想要一边控制天地灵气，一边与我对战？ 李剑一心中疑惑，猜测相右有恐怖的后手，一时间竟是没有急忙出手，因为相右的破绽太明显！ 而李剑一迟疑之际，相右一手划风符，朝着李剑一挥去。 擂台上，瞬间凝结数道风刃，朝着李剑一落去！ 李剑一见状，身形左右移动，避开这不太密集的风刃雨。一边还观察着相右的动向，提防着相右突然出杀招！ 相右见风刃无果，眉头有些微皱，右手一挥，见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一股龙卷风，呼啸着便李剑一而去。 李剑一见状，果断将手中剑连着腱鞘丢出去，直接撞上飞来的龙卷风。 风力吹动之下，李剑一朝身后退了两步。 观战台上，杨子华见状，脸上一喜。相右手段有效！ 然而未等相右心头高兴多久，便看见那未出鞘的剑，破开相右的龙卷风，直直地朝着相右而去。 空中的相右反应不过来，被飞剑击飞，落在擂台之下！ 飞剑飞回李剑一手中，李剑一一剑不爽的看向中土方向，“风波岛李家，诚心向中土各位请教，若是觉得风波岛不够格，可以不接受。大可不必叫这种纸糊的金丹上来羞辱我！” 六三、雷法对剑术 李剑一的话，让原本就落败的相右气血攻心，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而其他几个家二代，听闻李剑一胜了不说，还如此嘲讽，皆是心中愤怒。 杨子华更是想飞身上去，给李剑一一番教训，但是却被云纹老祖一个手势给拦了下来。 “风波岛人才辈出，老夫在此祝贺！”云纹老祖其实心里也是很不爽的，但是又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家二代，的确在对战当中，不敌别人。 “后辈比试，刀剑无眼，若有伤到后生，还望老祖见谅！”李景初见自己孩子赢了一场，心中也是心喜。当然他也知道李剑一的脾气，一定是对方真的太弱，让李剑一有些失望，才会说出如此的话。 毕竟第一场看见那小和尚如此勇猛，李剑一心中自然也想遇到强硬的对手，好好对决一番。 于是才会不听劝阻也要第一个上。 看台处，中土之人将相右带回，相右虽然失败了，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他于杨子华交代几句，杨子华便目光凝重地看着台上的李剑一，点了点头。 云纹老祖见相右无恙，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杨子华登台。毕竟金丹期的比试，输赢早已注定，就希望他们能够输的体面些。 杨子华纵身飞上擂台，对着李剑一抱拳。 “中土，杨子华！请赐教！” 李剑一生气归生气，礼数还是在的，也抱着剑回了个礼。 比试开始，便看见杨子华周身充斥这细小的闪电。身边的空气被炸的劈啪作响，竟有几分如同某国超级英雄闪电侠之模样。 覆盖周身的闪电，让杨子华的反应和速度提高了许多。上台之前，相右便让他全力以赴，剑修用技之巧，用力之精，不容小觑。 故而，一上台。杨子华便将自己的雷法，使用上了。 杨子华主动进攻，在闪电的加持下，他的进攻速度极快，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闪电虚影。 李剑一双眼一凝，微虚着眼，方才能勉强跟上。只是这一拳，已经携带者闪电，便自己袭来。 李剑一侧身，同时高举佩剑抵挡。杨子华的拳头打在佩剑上，击打出火花，飘落在擂台之上。 李剑一借力退开，有横剑一扫。剑气朝着杨子华而来。 杨子华用力攥紧拳头，只见拳头之上，电光更为猛烈，见剑气斩来，杨子华不退反进，拳头朝着剑气而去！ 啪… 拳头对着剑气，两者在空中相遇，发出碰撞声。撞击之际，杨子华拳头上的闪电炸裂开，覆盖在剑气斩纹之上。 一瞬间，炸开的闪电和剑气一同消失，杨子华后退半步。 看台上云纹老祖神色变得比较自然，总算是有点东西。而反观风波岛这边，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李剑一见杨子华轻松消散剑气，嘴角一扬。右手持剑，又在虚空中划出几道剑气，朝着杨子华斩来。 见依旧还是剑气，杨子华深吸口气，双腿微微弯曲。身体向右微转，右手握拳蓄力。 众人只看见电光耀眼，使得杨子华身体如同闪电当中的黑影，竟是让杨子华如同一个手握雷电的神明一般。 剑气靠近，杨子华猛然出拳，带着四溅的闪电朝着剑气而去。 而这一次，拳头生出闪电组成的虚影，朝着剑气撞去。 闪电碰上剑气的一瞬间，整个擂台都被照亮，不少人都将双目移开。 闪电和剑气消散，杨子华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朝着李剑一而去。 李剑一见状，手持佩剑，剑尖迎上杨子华的拳头，两个身影在一瞬间被定格。 李剑一感受到丝丝雷电沿着佩剑传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身体有些许麻痹之意。 而剑气同样从杨子华的拳头侵袭全身，让其雷气运转出现短暂失调。 两人迅速分开，隔着半个擂台。 杨子华叫近身搏斗讨不到便宜，便将右手甩向天空，雷电也从身上，甩到这擂台上空。 此刻，杨子华不在关注擂台上空隐隐作响的闪电，双手迅速结印。 对着李剑一大喊一声，“雷法！三劫！” 擂台上空，原本数量稀少的闪电猛然作响，就连天空之上，也出现一片厚重的乌云。 雨师看见这团乌云，对这杨子华不禁刮目相看，雷法修炼到可以影响天地气相，已是不易。 又看擂台上空，雷光如同游蛇般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李剑一见状，脸上终于有了凝重之意，但是也只是让他正视起来。 杨子华高喝一声，“正雷劫！” 便看见上空，一道婴儿手腕粗细的雷电朝着李剑一落下。 李剑一身体迅速朝着旁边移动，那雷蛇如同生眼一般，咬着李剑一不放。竟是在空中扭转了方向。 见避不开，李剑一右手持剑，一股寒冷之意从李剑一身上散发出来，看台上离得近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李剑一身后，一个同样持剑的虚影一闪而过。 而后李剑一挥剑，朝着雷蛇斩去。 “一剑，除恶！” 剑气凝结的大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朝着雷蛇而去。 雷蛇和大剑在空中碰撞，电光和寒气炸裂开来。一冷一热之间，让这石制擂台出现些许裂纹。 总归是凡物，即便有元婴修士阵法加持，石头还是难以承受两个金丹的斗法。 看台上，众人都感受到雷法和剑术的不凡，这两个年轻人，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雷光和寒气散去，擂台上的两人皆无伤，始终注视着对方。 李剑一嘴角勾起，主动又是一剑递出。寒气更甚之前，似乎还有风力的加持！ “一剑，降魔！” 这次的大剑，在白色的剑身之上，还有丝丝缕缕殷红之色，就如同刚从妖魔体内抽出来带着血迹一般。 而大剑的威压，也更甚之前。 杨子华皱眉，猛然用力，身体上爆发出更强的雷电之力，双手印法变动。 “止雷劫！” 擂台上空，滚动的雷云里似乎存在一头暴烈的雷兽，竟是传出一声嘶吼。 随后一只浑身带着闪电的异兽从雷云中探出头，朝着大剑而去！ 众人看见这好似带血的大剑，和从雷云中跑出来的雷兽，心里都是万分震惊。 净空和尚更是微微闭目，嘴里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雷劫和剑法，都有些佛家的味道。看来，灵山上的那位，其推行之举，有效。 而五空他们没有想其他，死死盯着擂台。无论是雷法还是剑术，五空都看过。但是杨子华和李剑一所使用的手段，对五空来说，都是新颖的。 而此刻，万妖国那方，丹在间刑和辞工的带领下，现身了。 原本注视擂台上的云纹老祖，李景初和净空，这一刻也把目光投向丹。 如果所料不错，这位，就是天妖了。 回到擂台上，雷兽和大剑再虚空中对峙，雷光和寒气让近处的人感受到不适。即便是有防护阵的削弱，也还残存有不小的威力。 杨子华飘动的衣袖上凝结出些许冰霜，而李剑一身上却无任何变化。这处细节，可能除了台上的两人和极个别观察仔细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最后不知是雷兽吞下了大剑，还是大剑插穿了雷兽，两者一并消失在天地间。 暴烈的能量扫过擂台上的二人，使他们身上的衣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杨子华盯着李剑一，却看不出对方有任何的不适，但是杨子华自己清楚，刚才的对势，自己落了下风！ 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体内的不适。杨子华一咬牙，身上的衣服被能量撑得就要炸开，但是一瞬间，膨胀的能量化作猛烈的雷电，天上的雷云和杨子华身上的雷电相呼应。身上雷电慢慢消散，天上雷云越发凝实。 李剑一可以感受到雷云此刻暴烈的能量，和远胜之前的威压。看来杨子华是想，一招定胜负了！ 李剑一正色起来，佩剑悬浮在胸前，双手结印，佩剑在空中飞速旋转。李剑一身后上空，一把大剑，从虚空中慢慢刺出来。 剑身漆黑，流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其势如同从魔界出来的魔物！大剑带来的寒气，已经不再是让众人身体感觉发抖了，甚至从神识，灵魂上，都感受到丝丝寒意。 此剑一出，寒门梁卫峰和一种师弟都是面露凝重之意，就是他们常年深处俱芦洲极寒之地，也能感受到这剑身传来的寒气。 而丹则是盯着黑色的剑尖思索了片刻，目光又落在李剑一身前旋转着，始终没有出鞘的配剑上。似乎是想到什么，又盯着李剑一看了一会儿。 云纹老祖惊诧于杨子华所爆发的潜力，但同样也看出他与李剑一的差距。能够做到如此，杨子华已经很不错了。 悟禅小和尚一会儿看雷云，一会儿看大剑，脸上难以掩盖的兴奋之意。 净空看着两人的神通，思绪飞远。 中土，众人看到如此场面，不禁感慨杨子华的实力，也感概这风波岛李剑一的可怕。杨子华若不是因为家中那两个妖孽，一定也会是一颗耀眼的新星。 擂台上，凝实的雷云慢慢凝聚，越来越小，但是其威压和暴烈的能量却越来越强。最终称为寻常人类幼崽大小，便不再变化。 雨师看着这个场面，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为杨子华暗道可惜，如果再凝缩一些，或许会有希望。 随着黑色大剑的剑身慢慢出现，雷云变小之时，这擂台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暴烈的能量。原本细微的裂痕开始变宽，擂台濒临崩塌。 “一剑，断长生！” “上雷劫！” 李剑一和杨子华同时喊出声，便看见黑色长剑完全从虚空中出现，朝着雷云而去，长剑的寒气似乎要将空气都冻住。 而雷云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睡来，一道光冲破雷云，朝着黑剑射去！ 众人也在这一瞬间，透过云层看见雷云当中的东西，所有人皆是一惊，竟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五空更是心头一颤，这雷云中的眼，与他在无边石壁结丹之时，遇到的抹杀之眼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雷云中的眼看起来就如同普通人的眼睛，不像那抹杀之眼有巨大神性的可怕威能。 当然，这也依旧极为震撼了！ “三劫雷法，最后一劫居然是上苍之眼！”中土之人有人在议论，杨家三劫雷法是很出名的，但是多数人只知道止雷劫，那是一头雷兽，第三劫这是头一次看见！ “不是，是仿上苍之眼演化的雷劫术！”有人道出其中真相，“但是也很恐怖了。” 擂台上，雷劫目光落在黑色长剑上，长剑发生剧烈的颤抖。似乎也被这雷劫目光惹怒，黑色长剑竟调整方向，迎着雷劫目光而去！ 众人眼中，那黑剑和雷劫目光针锋对剑芒，互补相让！ 而神通对势之下，杨子华嘴角突然溢出一丝血迹。 黑色长剑朝着雷眼更近一步！ 杨子华强提一口气，那空中，长剑和雷劫目光接触之处，开始破裂，黑色剑身和白色目光寸寸消散。 黑剑也朝着雷目而去！ 最后两个神通都炸裂开来，擂台最终依旧承受不住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之苦，直接自爆不干了！ 尘埃四起，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一些人尝试使用神识探查，却被暴烈的能量刺痛。唯有个别人，看见了最后剑柄带着一截剑身，刺破了雷目。 相右和鲍书语几人急切地看向擂台，“谁赢了？杨子华怎么样？” “输了，杨子华受伤了，但是并无大碍！” 五空缓缓开口，杨子华算得上是一个强者了，可惜，他和李剑一的差距，还是有点大。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让李剑一，拔剑出鞘！ 尘埃散去，众人终于看见破裂的擂台上，单膝跪地，口吐鲜血的杨子华，还有他面前，依旧风度翩翩的李剑一。 “承让！” 李剑一对杨子华抱拳，这个对手虽然不够尽兴，但也算不错了。 中土之人将杨子华带回去，云纹老祖和雨师都先看了一样杨子华，见他只是灵力耗尽并无大碍之后，云纹老祖也是朝着风波岛方向祝贺。 两战皆败，看李剑一，却没有任何，想要下擂台的意思。 他也想，一打三吗？ 云纹老祖看了眼五空，虽说是和天骄后辈，但终究没有亲眼看到五空的实力，云纹老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李剑一，着实有些不凡。 “各位，这擂台已废，需不需要重新换一个？”辞工开口，但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好，那就凑活着用！” 五空甩了甩手，站都站累了！ 看见五空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上擂台，中土那些个家二代，心中都是一阵失落。强如杨子华，都不是对手，这所谓的孙家天骄，别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家伙！ 李剑一盯着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的五空，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还不等李剑一开口，五空便说道，“你可以先去休息，我可以等等！” 然后回头对着云纹老祖说道：“老祖，先和其他人打，让他稍后再来，可以的？” 中土之人具是一愣，这个新面孔，居然这么能装！ 就连孙家两位老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却看见云纹老祖老向各方领头人，毕竟是多方比试，自己一个人说了，怕是不太好。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云纹老祖也是微微点头。 这家伙，难道还能有惊喜？别是觉得反正都赢不过，想先赢下一两个弱的，然后再输的体面一些… “不用！李剑一，请赐教！” 然而，李剑一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前两场对他而言，其实赢得都不费力。但是也不能直接说出口，毕竟多少还是有些伤人的。 “吾儿，可让他与白猿一战，你休息片刻，而后再战！” 李景初也察觉李剑一的想法，反而也想给五空一个台阶下，毕竟，如果三场连胜，中土之人的面子也放不下去。 而李景初这话说出来，就让众人明白这其中道理了。原来是这个打算！ 众人对这个装逼的新面孔，也没有了期待。 六四、爱装的新面孔 最后五空还是首先对上了风波岛白猿，李剑一终究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准备让中土的人，输得体面一些。 反正最后自己三连胜，也和那小和尚一样。 除了后来的间刑，丹，还有张不争，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五空就是为了中土的颜面。没有人觉得是五空想公平对决，中土那几个家二代得知五空的“良苦用心”之后也是心里苦涩。如果他们赢一把，也不至于要这样。 对于众人的议论，五空也不以为然，他们爱咋想咋想，自己不过是想好好过瘾而已，他们戏真多！ 擂台之上，风波岛白猿站在五空面前。来时李景初交代过，要输，而且要输得没有痕迹。 白猿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自己终究还是要听自家岛主的，不然回去又要干苦力。 眼前这个小个头的人类，自己要是认真打，一个巴掌就让他回家喝稀饭去了！ 哎，输就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五空自然不知道白猿心中所想，只是看见白猿的模样，觉得和自己真实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不由得有些走神。 而白猿见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动作，那自己怎么配合他演戏啊？ 看台上，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疑惑。除了中土之人虽然对五空不抱希望，但是也知道他不至于面对白猿之时，恐惧到不敢乱动。 而妖族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毕竟认识五空的，也没几个。 “这人咋了，不会被吓到了…” “不知道，难道中土之人这么屌，居然想白嫖一场胜利？” “我靠，不会…想让别人主动认输？” 周围人的议论声落在中土众人心中，他们脸色都不好看。心中也在暗骂五空在搞什么幺蛾子？ 孙家三祖甚至把目光移开，眼不见心不烦，即便知道五空是自家天骄后辈，但是这个场面，真的太拉垮了！ “孙家这个天骄怎么回事？还不如让我上呢！反正也是赢一把，输个体面！”鲍书语开口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不遇上李剑一，子华兄是有机会拿下一局的！” “也不知道云纹老祖怎么想的！” 底下议论纷纷，就连四祖也挂不住了，正想开口喝斥五空，余光却看见东张西望的三祖，心里一愣。 三哥都没说话，我插什么嘴，没准他们有其他打算呢？嗯，应该就是这样！不然三哥咋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 于是孙家四祖也不说话了，任由他们实施自己的计划！ 果然，三祖见自己不再开口后，也没有眼神传递了！差点坏了他们的计划，我老四可真的太聪明了！ 三祖心里… 玛德，对方可是风波岛李家，要是自己开口，岂不是被他们看笑话？这老四哪根筋不对，咋就闭嘴了呢？ 雨师看着擂台，又看了看云纹老祖，不禁有些好奇，难道，云纹老祖有其他打算？ 云纹老祖：他丫的…… 风波岛那边，李景初自然也是听见了底下的议论，也知道这个是孙家所谓的后辈天骄…… 可是要让自己这边，直接认输……这个做法真的有些过分了！ 擂台上，五空一直在考虑，自己究竟是人是妖，虽然之前一直坚信自己是人，但是，自己的模样的确和常人不同，出了大荒以后，见过的人事物，也慢慢动摇了五空的念头，让五空产生自我怀疑。 另一边，白猿回头望向李景初，眼下这个场景，让自己很难办啊！ 却看见脸都气紫了的李景初，居然点了头。白猿即便再觉得屈辱，也只能照做。 而五空，最后还是觉得，生母是阿扎玛，自己的父亲也是孙家人，那自己，或许也只是有些不同而已，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五空叹了口气。 “哎……” 而这个叹息，却让众人已经背负沉重打击的心，犹如被加上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崩溃了！ 他丫的不要脸啊，想白嫖胜利，还不满别人思考太久！牲口啊！牛马啊！ 而妖族之人这么想，又摇头，这人怎么能和牛马相比啊！ 白猿也是被这一声叹息搞得精神崩溃，竟是大吼一声，朝着擂台下飞去！ 五空正在沉思中，却被白猿一声大吼惊醒，以为是白猿发动进攻，也来不及看清局势，竟是双腿一蹬，身体飞到空中。 而白猿，在落下擂台的一瞬间，还看见五空这家伙，飞身在空中，看着自己屈辱的样子，不禁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丫的，屈辱啊！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侮辱！ 而看台上的所有人和妖，心里都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中土，众人对这屈辱的胜利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喜悦。若是能够重来，倒不是让其他人上去，堂堂正正地输给李剑一！ 而五空心里却是一愣，这他丫的什么情况！ 风波岛，李剑一双手紧握，就想要拔剑砍死这个装逼仔！ 却被李景初一把拉住，李景初也怒了。但是对付这种人，怎么需要让李剑一上！ 五空看着擂台下的白猿，也看到它屈辱的模样，不解地开口：“你什么情况？就算自知不敌，认输也不用这个表情！” 众人炸了，妖修也炸了。皆是齐齐喊出一声……“草！” 五空一愣，“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白猿认输那是有先见之明，你们叫唤什么？” 五空这话，让原本就泪流满面的白猿一个怒火攻心，竟是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风波岛，李剑一的佩剑嘤嘤作响，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它也想着冲出来给五空剌一口子！ 随后，风波岛的人在极为复杂的情绪当中，带走了白猿。 小和尚悟禅看着台上的五空，突然来了一句，“师傅，他比大师兄厉害！” 净空抬手就给悟禅一个脑崩儿，随后又说了句，“阿弥陀佛！” 李景初深吸一口气，对于中土方向，“孙家去了这瞻部洲，运势果然不同从前，当真是有个好宝贝！” 三祖如何听不出李景初的言中意，也只能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这回，就连一向礼节为先，彬彬有礼的云纹老祖，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第二场，我想小兄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景初朝着身后，那条黑蛟变化成的一个男子示意，那名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跳到擂台上。 男子紧握着发紫的拳头，述说了他的内心。 五空见这名男子带着极大的愤怒，不禁有些疑惑。就算自己第一局因为白猿实力悬殊主动离场，也不至于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意见！ 男子只是对着五空抱拳，便突然暴起。身体周围无数水蒸汽冒出，让他看起来犹如在仙境中。 而周围的空气里，也迅速出现相同的雾气，一瞬间就把擂台遮掩起来。 五空皱眉，为何这么多人，喜欢把别人视野弄差，难道这样就真的能够偷袭成功吗？ 然而在五空心中嘀咕之时，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寒意，五空正想出手之时，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不知身处何地！ 努力透过雾气，五空只看见周围蠕动的，如同刚宰掉的盘山蟒的腹内部肉墙。 顿时惊醒，自己这是，被吃了？ 右手一团雷电乍现，五空将雷电团丢向肉壁，却见这肉壁将雷电吞噬。没有丝毫损伤。 五空皱眉，思量之时有看见眼前，涌来一团绿油油的气体。左右是肉墙，五空只得回头，到回头却发现，竟然也有气体！ 绝路吗？ 自己究竟是何时落入这畜牲腹中的？ 情急之下，五空心中所想，竟是想用棒子劈开这肉墙逃出去。 而五空手中，竟也真的出现了这土聚而成的棒子！ 五空用力一握棒子，心里一阵冷笑，尽如此真实！ 也不管其他，手持棒子，将雷电之力附着在棒子之上，又控制着周围的风，将这擂台范围内的生灵束缚住！ 而后，五空强化臂力，轮着棒子胡乱横扫，最后感觉打中了什么东西。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那东西似乎被打飞出去。五空这才停下东西，撤去雷电之力，风缚之法，只留下一根棒子，一手杵着，站在这擂台上。 被打飞出去的黑蛟，最后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是怎么这么快就破了自己的迷雾幻境的！就差一点，就可以把他放倒了… 迷雾散去，众人看着场中昂首挺胸的五空，又看了台下蜷缩成一团的男子。这才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分出胜负，而且还是那个装杯的家伙赢了。 众人都觉得是风波岛和中土在演戏，毕竟之前来来回回交流甚欢的，也是他们两家。 这次，连带着风波岛，也一并被其他人议论了。 你演两场，我演两场，最后就是看谁演的好，让谁赢。本来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胜利，而是万妖国的天妖！ 而也是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将目光朝着万妖国方向看去。就看见间刑和辞工之间，站着的丹。 人族修士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发现，但是妖族却是再看到丹之后，都有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和恐惧感。 这就是天妖，是诸如佛家佛子，人族帝子，天灵体修士一样的存在！ 有人把目光投向丹，自然也有人依旧注意擂台上。中土几个家二代，此刻对五空虽有一些惊讶，但是仍旧改变不了之前那个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印象。 风波岛，李景初自然也听到俱芦洲这边的议论，心中一股莫名的怨气生出来。 连带着看中土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早知道就让李剑一一并解决了。 黑蛟在毫无防备之时，被棒子打在身上，所受的伤害还是很大的。而且，也没有完成李景初交代的任务。 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和李景初说出和五空对决之时，那奇怪的反应，和打在身上，刺痛的雷电之力。 黑蛟权当是自己失败之后，意识里给自己带来的错觉。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情绪左右，间刑，丹，辞工，香魂夫人，还有云纹老祖，以及那两个和尚，都清晰的感受到五空调动风，雷，土三种元素之力。 所以，一时间，他们对五空的注意，也加大了。 果然，是一个多元素天骄。据孙家所说，是四元素，不知这第四种元素，是什么？ 六五、一剑斩心魂 五空莫名其妙的赢了第一局，第二局遇到的，又是一个二愣子，被自己一棒子给扫出去。这第三局，五空感受着李剑一的气息，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李剑一被父亲拦下两次，此刻心里除了无尽的愤怒，还有一些不想与此等龌蹉之辈为敌的想法。 毕竟人世间有一句话，你的对手，决定你的高度。 这一次，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行礼。李剑一还是单手举起自己的佩剑，直指五空。 五空还以为这家伙是要全力以赴和自己对决，也没想什么。见对方也如此认真，五空也必须好好对待。 毕竟，那三剑之威，都不容小觑。 “拔剑，我希望对上的，是全力状态的对手！” 五空看李剑一还不愿意拔剑，心中有些疑惑，同样是连赢两场，应该有基本的尊重！ “你不配！” 也不知李剑一说的不配是指让他拔剑，还是作为他的对手。 但是五空却不愿意考虑这么多了，既然别人不愿意尊重你，那就用手中的棒子，打的他重新认识礼数！ 五空一瞬间控制万倍重力，作用在李剑一身上。经过这么久的熟悉，五空早已能够精准的掌握重力场的使用，不再局限于以自己为中心的重力场了。 李剑一顿感身体如同背负泰山般沉重，这强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手中的佩剑也像是有千斤沉重，直接往地上砸去。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李剑一瞬间陷入被动，只能将手中的剑死死撑着自己，才不至于趴下去。只是李剑一双腿下陷，露出擂台的部分也在发抖。 而这一幕，让五空明白，李剑一虽然剑法高超，但是身体素质，要比其他金丹，弱上许多。 五空一挥手，周围破碎的石头全部浮空，朝着李剑一砸去。 顷刻间，就看见李剑一被石头掩埋。但是五空并没有觉得自己就赢了，毕竟一个金丹，就算再辣鸡，也不至于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而在观战的其他人，满脸震惊之时，擂台上的石堆被劈开。一道极为强大的剑气，带着破碎的石头飞了出来。 五空身前一堵风墙出现，将剑气和石头全部挡下来。石堆里，李剑一衣衫褴褛，极为狼狈，而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重力场还没有撤离，李剑一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在万倍重力中释放出如此剑气，也是极为厉害了。 五空并没有轻视李剑一，毕竟自己当初第一次被黑风用这招，打了个灰头土脸，毫无还手之力。 李剑一此刻再也没有轻视之意，眼前这个不要脸之人，很强！他完全可以凭借实力取得胜利！ 中土之人，果然阴险狡诈！ 风墙撤去，五空看着李剑一，他有很多手段的，如果就这么突然让他落败，那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损失。因为自己的战斗经验，还是很少！ 李剑一目光灼灼地盯着五空，咬着牙，身上释放出一股莫名的气势。让五空心里都有一丝诧异。 而看台上，众人也同样观察到李剑一的变化，有眼力见的，直接惊呼道，“剑势！此子剑道天赋古来罕见！” 在李剑一释放剑势的时候，李景初就明白，那个所谓的孙家后辈，是真的有实力。能够如此轻松就逼得李剑一开剑势，看来此前黑蛟的失败，根本就不是巧合。 而且风土双灵根，又岂是等闲之辈？ 李剑一开剑势之后，万倍重力场对他的影响已经不那么明显了。而他自己也已经把佩剑出鞘，五空也就将重力场撤去了。 中土一方，相右和还有些萎靡的杨子华看见这个新面孔让李剑一拔剑出鞘，认真对待，心里也是一阵失落。 原来在这种天骄眼里，自己还不配称之为对手！ 张不争在人群中也是一直注视着李剑一，直到李剑一开剑势之后，张不争就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双眼当中充满坚定之意。 佩剑出鞘，剑势全开，李剑一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战力，让一些元婴境修士都开始正视，或许不敌自己，但是自己想要压制住他，也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就连丹也是面露凝重之色，李剑一，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五空手紧握长棒，一阵电击声传来，众人惊讶地发现，五空的土石长棒之上，泛着些许雷光！ 李景初面露惊异，土，风，雷，三元素！ 就算是这厮不学任何功法，他的手段也将是变化莫测的。 李剑一自然也看见了，但是此刻的他，是无敌的！ 任由你千万手段，我有一剑斩杀！ 李剑一爆发出彻骨寒意，一瞬间，整个擂台覆盖上一片花白，就连观战台上看戏的众人，身上都出现了冰霜。 极少俱芦洲上空，艳阳高照，但是此刻这擂台周围，却是一片彻骨寒意。 “除恶，降魔，断长生！” 三招剑术，都是之前和杨子华对战时使用过的。但是这一刻，三剑齐出！ 李剑一身后，一个巨大的青霜人影，散发着圣洁之意，右手并两指，朝五空指来。 指尖，一把苍白的剑身迅速凝结。在剑身完全出现之后，那虚影竟变成漆黑的魔影，长发飘舞，那面容之上，一双眼就如同真实存在一般。 就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魔！ 圣洁的白色巨剑，妖邪的恶魔虚影！ 散发着欲将冻结人身躯和灵魂的寒意，五空在这巨大虚影面前，如同一粒尘埃。 巨剑递来，这出剑速度不快，可以说极为缓慢，但是五空却发现自己根本就避不掉，这一剑，似乎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五空将手中的长棒举起，大喝一声，只见脱手而去的长棒旋转着变大，变长。巨棒之上，除了原本的雷光，又涌现出熊熊的火焰！ 风助火势，让着周围升起一股热浪，周围的观众极短时间就经历冰火两重天，实在是苦不堪言。 而所有人都看到，五空这一下，同时使用了四种元素之力！众人心里万分震惊。 就连李剑一，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也不是普通人！ 可是，李剑一不惧反喜，如此一来，这对决，才有意义！ 大棒和巨剑碰撞，一股强大的能量将周围的石头土壤掀飞，连带着一些看戏的妖兽和人族修士也飞到空中，还是几个大佬出手，才将他们救下来。 所有看戏的人都十分默契更加远离擂台，可不想在被别人的战斗波及。 空中，大棒和巨剑僵持片刻，两者同时炸开，原本以为退到安全之处的一些观众，有被爆炸的余波带飞！ 使得其他人满脸苍白，不由的感慨，“这声势，你说是两个老元婴交战我也丝毫不疑！” 中土的家二代不再有任何的想法了，这两个人的战斗力，和他们，的确不是一个量级的。甚至，自己家里那些天骄，能不能与之一战，都打上了问号！ 这一击，势均力敌。 李剑一没有让五空有喘息的时间，手持长剑就朝着五空杀来，破碎的石头和泥土还在空中不断地落下，然而丝毫不影响两人的交战。 五空浑身被闪电包裹，强化效果作用到每个部位！ 挥着拳头，就朝着刺来的长剑砸去！ 这一幕让看台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即便是再自信，以血肉之躯和别人的武器硬碰硬，都是不合理的！ 肉身强大的妖修，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避其锋芒。唯有那些少数几种，以肉身强度着称的妖修，才会硬刚别人的武器。 然而，众人心中所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五空抡着拳头便在李剑一的佩剑上砸了数十下，让李剑一虎口传来阵阵疼痛。这才持剑后退。 拳头和佩剑的碰撞声，完全不像是血肉之躯和金属碰撞该有的音色。 莫说人族了，就连俱芦洲的妖族都傻了，五空使用的，明明是妖族当中一些以力量着称的妖修的战斗方式。 诸如大力猿，熊族等等，可是这些特殊族群也是在自身皮厚抗揍的基础上，才有躯体强化而后肉搏的。 擂台上那个子矮矮的家伙，怎么也会这招？如果不是大家知根知底，大力猿和熊族或许都要被集体问候了。 五空也不轻松，虽然有强化加持，但是总归是肉身，打起来拳头上还是会传来剧痛，只是自己忍得住，才不至于在气势上落下风而已。 李剑一被逼退后，自然也明白近身不是办法，还会让五空逮到机会给自己一顿胖揍。 既然如此，李剑一也只能是，“仗剑欺人”了！ 李剑一握住长剑，剑指苍穹。 “请剑，封天地！” 李剑一话音刚落，五空便觉得这擂台上空，霎时间被千百道剑气布满。剑气交错之间，隐约将这处空间封锁起来。 擂台之外，众人只看见这漫天错综复杂的剑气肆意穿梭，把他们两人都包围起来。 风波岛，李景初知道李剑一要做什么，心中也有些诧异。毕竟五空是极少数，能够让李剑一使用这招的对手。 所有人都听见李剑一说的请剑封天地，但是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似乎与这封天地的名头，相去甚远。 可是，云纹老祖，老和尚以及妖帝子丹，却是明白这封锁剑术，封的，只是五空的天地而已！ 五空也明白，这剑法，可能就是针对自己一个人的。封天锁地之能，太过于恐怖，不可能是他们这种小金丹就可以办到的。 可是五空也没有慌乱，他也想见识一下，剑修的手段。 如果有人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可能就会跟五空科普一下了。 “一剑，斩心魂！” 李剑一见五空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和准备，嘴角扬起。父亲说的是对的，某些时候，无知和好奇，真的会让人陷入死局。 游历天下，是修士成长的必经之路。 李剑一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也把手中的剑朝着五空轻轻一挥。 但是在五空眼中，这一切都不一样。 李剑一说完那句，“一剑斩心魂”之后，五空便觉得天地都变了，还是这个地方，但是自己这片天地的主宰，似乎被替换掉了。 如果说修士所认可执掌世间一切规则的，是天上的神，那么这一瞬间，这片空间就不属于原本的神了，而是属于，李剑一手里的剑！ 李剑一挥剑之后，五空眼中，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高大身躯出现，手中捧着一把释放着无法抵抗之力的长剑。 身影一双眼睛看了下五空，便将手中剑拔出，朝着五空刺去！ 速度极慢，长剑之上，映出五空打死老虎的样子。 映出五空在大荒杀死那些野兽的情景。 映出五空绞杀流贼，离开后那女人被野兽分尸的场景。 映出五空在东旗大都，杀死刺客的场景。 映出五空在书院，杀死那几个老家伙的场景…… 五空被动的回忆这些场面，但不知为何，长剑上照不出五空失手，造成杨家及周围普通人惨死的场景。 而这一刻，冥府往生路上，原本闭目的和尚睁开双眼，他感应到有人使用因果之法，问罪五空！ 但是这一罪，却是问在自己身上！ “阿弥陀佛……” 擂台外，净空和尚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就连小和尚悟禅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为他们在五空身上，看见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因果线！ 风波岛这个年轻剑修的这一剑，竟能问斩因果！ 如此杀招，令人心惊！ 六六、此子可比天妖 五空盯着这一剑，心中不曾有丝毫动摇。而李剑一这一剑，始终没有落到五空身上！ 擂台外，见久久没有反应的李景初，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李剑一这一招自己可是领教过的，人非圣贤，又有谁能够问心无愧？ 当初若非李剑一及时收剑，如今风波岛的岛主可能早就换人了。 这问心剑，是李剑一不为人知的手段，即便是在人前使用，真正看破虚妄的，也只有被问心之人。 但是，问心剑下无冤魂！ 这一次，怎么…… 李剑一也是眉头紧锁，当时那位传授自己此剑时，曾经告诉自己，问心剑三不斩，赤子心不斩，极善不斩，致良知者不斩！ 当然，境界差距大的，高于自己的修士也斩不了，但目前这个情况，五空明显是后三者之一。 只是李剑一怎么也想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竟是那少之又少的扣心关无愧之人。 五空当然不知道，李剑一在想什么，他只是在回望着自己所造成的杀戮，心中不起丝毫波澜。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所杀的人都是一些该死，或者说应该杀的。至于那些死在自己手上，最后进入自己腹中的生灵，那也只是最基本的弱肉强食罢了。 见眼前这持剑之人久久不落剑，五空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剑是生锈了吗？为何动不了？” 李剑一正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五空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李剑一那原本冰冷还带有些许俊俏的脸上，流露出少见的尴尬，随后又浮现出恼羞成怒之意。 “既然问心剑不斩你，那便由我亲自来！” 李剑一散去问心剑，擂台上又恢复正常，所有人和妖修都是不明所以。 难道李剑一喊得如此威风的一招，只是唬人的空架子吗？ 而李景初却是心中疑惑，毕竟他是明白，这问心剑的可怕之处的。 只是此刻就是好奇也没有办法去询问李剑一，也只能留着疑惑等到比试结束。 李剑一终究还是没有再去考虑，问心剑对五空无用，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赤子心？致良知？ 断然不会是极善的，毕竟他的作为，自己都看在眼里。 原本这次出来，是想着会一会妖族天妖。不曾想遇到了一个小和尚不说，又遇到一个看不透的怪物。 所以，李剑一的好胜心又被激发了。 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输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撤去问心剑后，李剑一的气息变化让五空有些诧异。手段无用，按常理本该是丧气的，但是李剑一没有。 他身上更加凛冽的剑气，将他的斗志具体化，五空甚至能够感受到剑气拍打在脸上的寒意。 李剑一再次出手，五空之间一束光朝着自己刺来！ 脊背之处，突然一阵寒冷。 十万倍范围性重力场！擂台一瞬间下沉半米深。原本破裂的碎石块在巨大压力下，竟出现朝着一整块石板变化的趋势。 五空庆幸自己的身体强化一直都在，感受到被削弱了很多的长剑刺到自己背上，五空没有任何分神。因为此刻五空眼里，一把透着刺骨寒意的长剑，正便自己胸口刺来！ 手中棒子出现，直直递出！五空却看见李剑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棒子，根本不会阻拦他杀过来！ 可是，五空变化出来的元素棒，长度要比李剑一的长剑，多出许多！ 一瞬间，五空身上寒毛竖立，一股危机感出现在灵魂深处！ 眼前的长剑，寒意更加剧烈，然而李剑一的身体，却穿过五空的棒子，朝着五空杀来！ 长剑抵达五空胸口之时，更为恐怖的感觉让五空直接使用影潜之术，整个人位移到半米之外。 不是五空不想走远一点，而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施展！ 因为那一瞬，五空同时感受到，身上至少有不下五处，被剑尖刺痛！ 可明明，李剑一就在自己眼前！ 什么时候，亲眼所见也是虚妄了？ 即便是移开之后，心底的危机感依旧没有消失。五空冷静下来，加大感知力，才从这擂台之上，看到李剑一移动的残影！ 快！从未见过的快！似乎已经打破了空间壁垒！ 但是五空知道，仅仅是好像而已！李剑一仅仅凭借极速，就让他的攻击，变得如此诡异恐怖！ 而且，重力场，十万倍的重力场，似乎对他的速度没有多大影响！ 风火附着土石长棒，五空将周围的空间施加上雷电之力。猛然出手，长棒碰上了李剑一随后递来的剑。 火花四射，打击声传遍四周，绽放的火花和碰撞声敲击在每一个观战者心中。很多是看不清擂台上的动静的，但是他们心中，对这两个年轻后辈的看法，已有极大改观！ 存于茫茫人世，此处有天骄！ 李剑一攻势展开，人如长剑。风力已经不再带给他多少阻力，故而才能有极速之说。 但是五空之前的瞬移，让李剑一心中有些震惊。在自己的极速之下，还能避开，果然不可小觑！ 然而五空在空气中释放的雷电之力，却让李剑一不那么好受。 此消彼长之下，五空方才挥棒，迎上李剑一的长剑！ 不到一息，擂台上传来的打铁声就如同流水般连连不绝，火光四射。 不知情者，绝对将擂台看成烧铁的炉子炸开了！ 手臂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让李剑一不甘的后退，但是他却并未停下。 长剑插入地下，双手迅速结印。 汹涌的剑气以长剑为中心扩散，将擂台笼罩！ “剑阵，禁！” 五空感觉到体内原本活跃兴奋的灵力似乎被一下子禁锢住，擂台上的雷电之力也瞬间变得极弱，甚至可以等同虚无。 土，风，火之力，也受到极大限制！ 李剑一迅速拔剑而起，此刻五空便不再能够，跟上李剑一了！ 即便使用影六式也来不及！ 擂台外，众人只能看见李剑一把长剑刺向五空，然而五空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结果，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孙家后辈确实很厉害，但是风波岛李剑一，更为不凡！ 就在云纹老祖准备出手，救下五空之时，五空怀中一物，释放出耀眼金光！ 天地间，隐约传来钟声，钟声回荡在所有人心中，空明，神圣！ 净空和尚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目光在五空身上死死盯着，而小和尚悟禅，则是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李剑一的禁被金光冲散，其速度也慢了下来，五空身体的禁制被打开。反手就是一棒子，朝着李剑一劈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剑一猝不及防，唯有改变长剑的位置，堪堪抵挡住这一棒。 然而强大的作用力，让李剑一身体摔倒在擂台上，朝后滚了数米。最后将长剑插入地下，刮了些许距离，方才停在擂台边缘。 稳住身体，李剑一一口鲜血吐出。 这是李剑一有史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战时，见红！ 看台上，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突然的一幕，还有那钟声…若不是大家都看的真切，或许真的会有人认为，那两个和尚动手脚了。 李景初见李剑一吐血，心中一紧，差点冲上台去。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的儿子，没有那么脆弱！ 五空也是懵的，但是胸口处传来丝丝暖意，让他想起来，在大荒得到的那张带有“卍”字的金箔。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净空和尚自然也看出端倪，他身上有真佛之物，而灵山，能够称为真佛的，也没有几个！ 难道，眼前这个男子，也是他们的安排？ 悟禅扯了扯净空的衣袖，“师傅，是二师伯的气息！” 净空没有说话，自己化身游历天下，在这北俱芦洲，也是第一次，遇见熟人之物。 之前，他不应该是在大荒当中吗？柳树斩佛心，不是他一直在处理吗？难道…… 胸口的暖意降去，五空看着受伤的李剑一，不知如何开口。若无此变故，或许自己可能又会选择断臂了。 果然应该听他们的，多选几样功法。 李剑一眼带寒意的看着五空，自己真的不甘，就这么落败。但是五空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底牌，李剑一也不清楚。 但是自己接连使用这么多，依旧没有拿下比试…… 李剑一立起身来，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他不允许自己有败绩！ “你很强，我承认！”李剑一把长剑收回剑鞘，“但是，我比你，更甚！” 李景初看见李剑一收剑，心中疑惑，又听见李剑一说出这话，心中一个想法冒出！李景初急忙开口：“吾儿不可！” 李剑一就好像没有听见李景初的呼唤，自顾自的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出剑之时，是我问鼎天下之日！” “但是今日遇见你，我的剑告诉我，没有磨砺，不会有剑锋！” 李剑一说着，浑身爆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剑意，莫说五空，就连观战的老家伙，都为之一怔。 李剑一体内，似乎有一把剑，正在苏醒！ 气息越发恐怖，李剑一双眼中的情感却越发平淡。 众人似乎可以透过李剑一的身体，看见一把古老的黑剑，好似能够把观剑人的灵魂吸进去…… 五空皱眉，李剑一实属恐怖，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还存有大杀器。 而李景初见状，也不管比试的结果，猛然出手，打断李剑一的动作。 李剑一双眼一下子失去神色，整个人瘫倒在擂台之上。李景初吐出一口血，将李剑一抱起。 “抱歉诸位，此战，风波岛败，李某人恭喜孙家有此后辈，也恭贺中土，胜三局！”说完，便带着李剑一，回到看台处休息。 几个老家伙都明白，李剑一，孕育大杀器！ 他们都明白，如果不是李景初强行阻拦，打断李剑一的话，现在擂台上的，应该是李剑一。 毕竟那股气息，就是身为元婴的他们，都觉得恐怖！ 当然，五空的实力，天赋也很强，只是大家都看出来了，五空的缺点，在于没有强大的功法，他的战斗方式，全凭直觉！ 一旦成长起来，前途也是无法想象！ 这一战，落下帷幕，而之后，妖族对李剑一的评价是：此子可比天妖！ 其他人对五空的评价是：此子仅次天妖！ 妖帝子丹对此不做言语，对于自己被当做计量单位来使用，他还觉得蛮有意思。 当然，也有人觉得，五空比李剑一强，毕竟，没有人看见五空使用功法，除了最后突然爆发的佛光。 谁没有一个保命的小手段呢？ 无论怎么样，五空和李剑一，此战之后，都被放在天骄的第一梯队了。 若是能够看到他们与妖族天妖，人族强大的特殊体，大帝帝子等存在战斗，便能知晓，他们二人，和顶尖存在的差距了。 此战之后，众人都休息了一下，而一直不曾有动作的寒门，来了一个人，让辞工变得唯唯诺诺。 来人和丹有过一些交流，而后，观察过李剑一，五空和小和尚之后，又悄然离开了。 此人的到来，让丹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此，五空一概不知。 中土圈子，所有人看五空的表情都有改变，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以强者唯尊，五空得到了他们的尊重。 六七、净空赠佛法 就在五空和中土之人交流之时，云纹老祖找到五空，让五空跟他讨论一下。 到了云纹老祖他们的议事厅，五空才看见，妖族辞工，香魂夫人，间刑和丹都在，此外，寒门梁卫峰，风波岛李景初，还有两个和尚也在场。 五空一进来，便和丹有一个眼神交流，丹只是浅浅的笑着。随后五空看见净空和尚和悟禅小和尚便自己微笑着行礼，也没在意，同样回礼。 五空也不知他们要商量什么，需要自己参于。但是来都来了，也就听听他们要说啥。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直接说！”辞工没有那个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态度，反而举止间还带有几分礼数，“本次比试，因为中途出现了些许变化，我们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提前结束。” 虽然不知道中间的变故是什么，五空对此也毫不关心。但是还是扫过众人，他们的表情也无变化。应该都是提前知晓，或者如同云纹老祖一样，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就是原先确定的彩头归属问题。” 辞工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开场白或许直接，大家也都没有墨迹，云纹老祖将造化丹和彼岸花取出。 近距离观察之下，五空方才明白，这两者的神奇和珍贵。 且不说造化丹的功效，就单是丹药取出之时溢出的迷人丹香，就彰显了它的不凡。 而彼岸花，有花无叶，孤高而恒久。散发着一股拨动灵魂的神秘力量，让人不自觉就陷入其中。 云纹老祖出手，李景初的东西就相对没有那么惊艳了，紫晶（人世间高级流通货币）和一颗八百年海兽妖丹。 妖丹取出，一股寒冷之意弥漫出来，若非有云纹老祖大手笔在先，这颗妖丹，也是少见的稀罕物！ 随后，李景初又取出一根精铁打造的长棒，光泽秀丽，做工细致。 “此棒乃是用风波岛一处寒铜矿脉的精铜打造，是锻造师对精铜纯度和精度测评时若取标样打造而成。开山劈石不在话下！” 说完，李景初对着五空一笑，“吾儿剑一少与人来往，心思并不坏。此战虽让他认败，但他心中必有不甘。” 说到这里，李景初有些不好意思，见五空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见擂台上，五空使用的是元素之力汇聚而成的长棒，故而猜测必定对此类武器较为青睐。所以擅自做主，另外赠送此棒于你。” 李景初稍微一顿，“就是想，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二人可以再来一次，没有限制的比试！” 李景初说话，便将精铜棒放在桌上。 说实话，五空看见这精铜棒时，就心动了。 毕竟这么久，自己也没有个趁手的兵器。 而且这精铜棒的大小，也正和心意。只是拿人手短，五空也不知是否要答应李景初的请求。 李剑一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若是在对上，五空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快速成长。当然，并非害怕与之对决，而是不能保证，今后还有相遇之时。 李景初见五空有所意动，但是没有表示态度，也不知他心中所想，一时间也没有继续开口。 而其他人自然知道李景初这个做法，都是为了李剑一，强者要有无敌信念！ 这一次输给五空，虽并非自愿，但终究是有如此结果。唯恐以后对李剑一带来影响。 所以李景初想留下此棒，换五空一个承诺，都是为了李剑一的剑道独尊！ 云纹老祖没有开口，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这个权力和义务开口。 见五空摇摆不定，丹却开口了。 “若想要，那便收下！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五空看一眼丹，心中一番思考，也觉得在理，于是果断起身，拿起精铜棒，细细打量。 入手一股金属自带的寒意，重量在百斤左右，棒上纹路精致。 五空念头一动，雷电之力跳跃于精铜棒之上，比之土石长棒，的确强得多。 李景初见状，心里松了口气，毕竟关系到自己儿子的修行之路，李景初自然在意。 众人对五空接受精铜棒之事倒是没有在意，反而对五空与丹似乎早就相识，更为好奇，只是没有人开口询问。 五空体验了一下，便朝着李景初道谢。 随后，净空和尚取出仓颉圣人经，众人的目光，又被这两块青铜片吸引。 青铜片没有想象中的圣人威压，给人的感觉平平无奇。若非有意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是九州圣人仓颉之物。 云纹老祖自然也用神识探测，但是神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发现。 从众人的表情不难看出，不仅云纹老祖如此，其他人也是这样。 “神识对此无用，圣人之物，岂能轻易窥视。”云纹老祖开口，不过，他们都能在青铜块表面，看见“左史仓颉”四字，虽有岁月痕迹，但是其中道韵依旧。 见三方都把东西拿出来了，丹也缓缓开口，“我知道各位此行的目的，但是，两位师傅的出现，丹却看不透！” 丹看了一眼净空和悟禅，净空开口回答道，“阿弥陀佛，贫僧本就坐不住，那静坐参禅诵经之事更非贫僧所长，索性带着贫僧这个一样顽皮的弟子，游历天下！” 丹只是静静的听净空说，可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原来如此，佛家远在牛贺洲大陆，想必此番远游，定是诸多困难阻挠？” “然也，亦非如此也。”净空笑着看向丹，“天妖之姿，必将问鼎人间高峰，登封路上的事，都是风景。天骄如此，凡人亦如此！” “大师高义！”丹话锋一转，“不知净空大师，如何看待天下四洲？” 悟禅听此，之前没太在乎，现在也不由得看向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丹的问题，有问题！ “我佛有言，天下四洲，各有殊胜，皆有无上妙法！只是各洲之间，所行之大善不同，不可过度评论！” 净空答非所问，他自然明白，丹，话里有话。 丹若有所思，最后又问了一句，“那么，大师如何看待，这天下众生？” 净空微微一笑，“众生，即为众生！无是众，无是生，是一，是众，是散，是生！是思而行者，是行而长者！” 丹听完，却是心中了然，看着净空，微微颔首以表尊敬。 然而五空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当然，听懂的不止丹，听不懂的也不止五空。 之后，丹才回归正题，慢慢说道，“丹为重明鸟！梦数百年，才在如今苏醒！” 所有人皆是听在心里，即便有疑问和震惊，都不曾有所表示。 唯有小和尚悟禅，惊讶的开口道，“是他们说的极善极明，其目重明的上古神鸟吗？” 所有人心知肚明，所有人沉默不语，只有小和尚悟禅，用直白的方式，说出心中所想。 就连五空也都多看了悟禅一眼。 “阿弥陀佛……” 净空法师抬头摸了摸悟禅的头，眼中浮现溺爱之意！ 既然丹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众人心里也清楚，那本仓颉圣人经，或许是带不走了。毕竟，圣人仓颉，亦是重瞳！ 最终，彼岸花被万妖国留了下来，还用几株极好的灵药交换。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五空。 净空和尚的话，是此物与五空的缘分，更甚悟禅！ 五空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照单全收。随后跟着云纹老祖离开，刚走不远，净空和尚和悟禅跟上来。 与五空说了许多云里雾里的话，最后，竟还传授了五空两种佛家功法，清心诀和静心咒。 更有佛家六字真言之“唵”。 而后净空便笑着说，“你与我佛有缘，我们不久还会相见！” 走了几步路的悟禅又折返回来，和五空说了句，“师傅是大迷糊，六字真言有六个！但是我记不得了！”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有他的气息！” 五空心中一惊，但是却面无表情，“他是谁？” “我师伯，六翅天蝉！” 随后，悟禅屁颠屁颠的跟上净空，消失在密林中。 人间何处相逢？何处不相逢？一切皆由心定也。 云纹老祖听到了悟禅的话，但是他却漠不关心。西方教要到中土来，到东方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该紧张的，是山上的那些人，而不是人间的自己！ 回到中土之人当中，五空先和孙家两位老祖说了几句，两位老祖此刻对五空宝贝得很，对五空所提要求全部答应。 于是张不争也将一并进入中土孙家，但是孙家人，不会限制其自由。 而后，五空谢绝了中土家二代的拜访，与张不争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要去看一看妲己，他害怕丹的身份暴露，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 万妖国，丹所在洞府。妲己看着五空嘿嘿嘿傻笑，把这几日在万妖国收集到的宝物，灵药，奇花异果，全部摆在五空面前。 这些都是丹告诉他，对身体，对修为极有用的东西。原本妲己并不想要，但是想着可以留着五空，便一股脑全留下了。 原本丹还在疑惑，为何这么多东西吃下去，妲己体内的那位，没有任何的苏醒之意，原来她都没吃… 丹见状，也只能解释到，“这些对妲己都是药，对妲己体内的那位，也有益。想着等那位恢复过来，至少也能给妲己带来一些保障。没曾想，她是一点没吃，都给你留了！” 五空听此，心中也是一暖，印象中，除了阿扎玛，往自己这里无私送东西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妲己了。 于是劝导小妲己，这些东西要吃，早日养好伤，增进修为，他俩又可以一起游历天下！ 听这话，妲己拿起一个异果，就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吃完了。丹连阻拦都来不及。 正想接着吃第二个，小妲己却是俏脸一红，晕了过去。 五空见状，不由心中一紧，丹急忙解释道，“她吃太快了，就像凡人饮酒，喝太多太快，身体受不了，醉了！” 五空听此，也是微微一笑，既然没事，那就让她休息。 “对于，五空。”丹开口，“之后那两个和尚有没有找过你？” 五空皱眉，也点了点头。 “果然，他们此行，目的并不单纯。”丹若有所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不好明说，那个老家伙，来头很大，在西方教里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族。” “小的那个，年纪不大，但是法号滔天！而且身体里有诸多舍利子！” 五空听得心中诧异，西方教和舍利子这些，都略微了解一些。 丹这么说，自然是想让自己多注意。 “他们说的，六翅天蝉是什么？” 丹听五空这么一问，心里也是一惊。 “六翅天蚕，乃是上古五虫之首，此外还有嗜血黑蚁蚊，多目金蜈蚣，九尾地蝎，九头虫。” “六翅天蝉，专食六道生灵，食量如无底之洞，且躯体有坚壳，无畏刀枪，不惧水火。” “而后被西方教的…无上大能收为弟子。他现在，应该叫金蝉了！” 丹慢慢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五空却是一笑，“没什么！” “对了，如今你身份曝光，日后肯定有诸多麻烦，妲己留在这里……” “我明白你担心什么，我的身份，即便不说，他们最后也会探查明白。与其让他们在这俱芦洲鬼鬼祟祟的，倒不如直接和他们明说。”丹手指敲打桌面，“至于你所担心的，你以为这万妖之国，没有一点底蕴，能够在俱芦洲，有如此名声？” 五空最后一个人回到孙家飞舟，躺在自己的床板上，思考着丹的话，也思考着日后的路。 丹说了那么多，终究还是一句话，天下的路是强者开的。道理也是强者说了算。 五空在心里回顾着这句话，以及丹所说的，佛家！ 不知不觉，月色朦胧，这片静谧的原始密林，被明月仙子蒙上一层白纱，让这人间，美得像一场梦。 六八、欲回中土，风云再起 中土的家二代再一次登门拜访，对于他们而言，原本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寻天妖。可是机缘巧合之下，竟一举两得，也遇见了孙家天骄后辈。 原本家族与孙家不是那么亲密，可是眼下不也就是机会吗？ 回到中土，他们又将称为不被待见的存在，而五空的天赋和能力，他们皆是有目共睹。一定程度上，或许将远胜家中的那几位。 此番回去，孙家天骄注定要被人皇宫的那位重视，雨师并不仅仅是一个文官，他更是人皇的眼睛。 如果自己提前与之交好，说不定日后，改善两家关系，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被拒绝没有关系，就连鲍书语都没有任何不开心的举动。他们一直在等，彬彬有礼，诚心诚意！ 最后，五空还是收拾一番，和他们见面。 而他们在五空面前，全然没有世家少爷的架子。当然，这也是五空实力强才如此的。 这不由让五空回想到东旗大都的四家，也不知他们在书院怎么样了？还有那个杨伊一，能在书院立足，然后为杨家带来保障吗？ 也就一瞬，毕竟，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五空自然不能去左右别人的人生。他们，都是过客！ 吃肉喝酒，是所有不熟悉的人打开话题的最好方法。当然，必须有人热的起场子来。不然就会像这样，他们都开始说胡话了，五空却没有喝多少。 不是五空不给面子装清高，而是这帮家伙，一喝酒就没有正形，连正事都忘了。 一直再说的是如果他上台怎么怎么样，如果重新打一局，怎么怎么样！ 当然，五空并没有嫌弃他们，酒后议事，心中明白。他们是真的想给中土九州搏一个颜面，这一点，五空还是认可的。 直到他们越喝越多，话却越来越少，但是也越来越真实。 孙家在中土，发展太快，让其他人忌惮。 他们不被家族重视，天赋不好，但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天赋，在娘胎里就定了！ 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他们不是不肯流汗，而是有一个伙计，练到走火入魔，最后身死道消，也没有赢回一次正眼相看！ 他们才知道，庸才，一辈子都被庸字带着头，即便所有人都说他在努力上，万中无一，是个狠才！ 最后这些家二代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鲍书语的最后一句，“要我有五空你的天赋，我肯定不会再让我母亲吃剩菜…” 五空这才陷入沉思，他离开西司多久了？阿扎玛的头发变黑了吗？ 父亲不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真的还好吗？ 张不争在门外，他早早就出去了，这些家二代所说的努力无用，他心中不舒服。他看着头顶的明月，看不真切。 人间的路千万条，但是千万条路上，又是千万人。 张不争承认他们说的天赋论，但是张不争不想承认，天赋即终点！ 如果中土也都是这样，那自己去中土有何意义？张不争不清楚，比在大荒之时，更不清楚！ 孙塔罗所说的万家天下，有凡人的名单吗？ 张不争好像是在问自己，也好想在问明月。 可是明月没有回答自己，张不争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深夜，即便是在明亮的月亮，也照不见大荒里的西司部落。那个人睡了有虫鸣，花开了黄蜂至的清凉山间。 五空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要多久才能回去，也不知道这一次，要多久才能听见那个温柔的人，抬着盘子叫自己“空”。 如果可以的话，到了中土，让她口中的孙塔罗回去，她一定很开心。 五空今晚想了许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极为清晰，仿佛敲在睡梦人的心中，带来的只有烦躁和不安。 其他人勉强睁眼，发现不是自己的门在响，骂骂咧咧地转身又进入梦乡。 五空没有那么多负面的情绪，因为他的双眼始终没有合上，但是也没有那么多平静，因为思绪飞远的他，被拉回了现实。 咚咚咚…… 又是急促的三声，五空翻身起来，把门打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原来这东西从人的身体中再跑出来，竟如此难闻。 五空皱着眉看着门口尚不熟悉的吴启，这个家伙的话很少，喝酒的时候都沉默不语，此刻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五…呕……” 站都站不直的身体，竟然还能找到自己的房间，五空没有立刻揭穿这个家伙。 且看他，要演什么戏。 干呕了几下，也没有吐出什么来，反而脸更红了，身上更难闻了。 五空皱眉，索性屏住呼吸，不再受这恶心味道的干扰。 吴启扶着门框，很努力地把头抬起来。但是喝醉酒的身体真的很难控制，难到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是觉得身体要动！ 隔壁有耳朵尖的，揉着眼睛把门打开，他想看一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如此深夜，还扰人清梦！ 五空自然也听见有人开门，条件反射般回头去看，而这时，醉得迷迷糊糊的吴启突然掏出一张奇怪的符纸，一把拍在五空身上。 毫无杀气，也无危机。五空也不知道这张符纸有何意义，就是想问吴启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个喝的像个酒坛子一样的吴启，不见了。 旁边开门的孙家侍卫，看见是五空之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又回去了。 可能脑海里还在想，五空回自己的房间为何还要敲门？ 突然，侍卫瞳孔紧缩，不对！ 猛然把门打开，有只能看见五空疑惑的表情。但是这个侍卫的目光却盯着船仓走廊。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可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五空？ 可是，回答他的，是一把精细的短匕，没有一点声音，但是侍卫却看得清清楚楚！ “有刺客……” 这是这个侍卫生前的最后一句，也是这寂静夜空，打破清幽的第一句！ 随后，空间中数十道身影猛然出现，都朝着五空而来！ 乱世堂，去而复返！ 五空来不及思考对策，也顾不得功法暴露。直接使用影潜，逃离此处！ 孙家两位老祖第一时间赶到，面上皆是震怒之色。乱世堂这次当真是铁了心，想把五空扼杀在此了。 一连数日，都不见得退去！ 元婴始终是元婴，一出手，就稳住了局面，然而这仅仅是船仓内。 飞舟之外，十数道强大的能量朝着飞舟轰来，他们想毁掉飞舟！若是被他们得逞，孙家回中土之事，又将重新策划！ 出门在外，多待一刻都是变故！ 好在云纹老祖及时赶到，以一己之力，对上这十数道能量光波，方才护住孙家飞舟。 而后，所有人都被惊动，这夜空，终究还是被打破。 云纹老祖正想出手，去擒拿飞舟内逃出的乱世堂杀手，却突然被四个堂主级别的杀手围住！ 这四个人，身上浓厚的杀戮之气，就如同从地狱而来，不应在人间！ 这四个人的现身，也让这原本并无危机的局面彻底改变。云纹老祖被牵制，而黑暗中，还有不下两位，元婴期杀手！ 金丹境杀手，更是胜过双手之数！ 执法堂罗长老人都傻了，自从他进入执法堂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以往的乱世堂，只会排除一两个杀手，搞袭杀，次数和时间都不会太多。 所以原本以为这次是个清闲的差事，可眼下，乱世堂的做法让他头皮发麻。 三祖四祖两个人紧紧围住五空，在比试过后，五空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 孙家一向凭借血脉能力着称，自身攻击力却是不尽人意。而五空的出现，将填补这部分的空缺。五空或将带领孙家，开辟出崭新的大道！ 五空，不容有失！ 可他们终究小看乱世堂的决心，那两个元婴期杀手，带着一群金丹境的手下，对着五空三人疯狂进攻，已经抛弃了作为杀手一击不成，迅速退走的信条。 他们甚至想要用绝对实力，达成目的！ 云纹老祖头一次面露凝重，如此变故他也预料不到，更不用说其他的所谓元婴大佬。人皇宫雨师，执法堂罗长老，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此刻莫说出手相助，出手的话，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对于他们而言，好在乱世堂的目标，是孙家的五空！ 战斗核心圈，四祖原本就失去了手臂，还没来得及治疗，如今实力大减。又遇上同境的杀手，更是一点好也讨不了。 片刻下来，已是伤痕累累。 三祖同样不容乐观，危险在即。除了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孙家侍卫，其他家人，都是装模作样的警惕严防。 一个不能成长起来的天骄，根本不值得拼命。乱世堂的人，太疯狂了！ 就在三人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之时，张不争和有男弋阳的加入，稍微缓解了一些压力。 此刻，众人才发觉，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的张不争，有多么变态！ 就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那些出手后来不及撤离的杀手，都留下了一部分在这里，不是手就是腿，再者也有胸口上的碎肉！ 然而五空却在打斗中，觉得自己视线变得模糊，身体有些乏力。 除了困，就是困…… 多次咬牙，艰难支持清醒。 五空这才回忆起，那个无杀意无敌意的吴启，给自己贴上的符纸！ 可恶…… 余光扫过，那些家二代没有一个露面，是都还没醒吗？ 砰砰砰…… 连接不断的能量炸裂，有杀手身负重伤，竟是把自己当做人肉炸弹，接连爆炸。 孙家飞舟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化为废墟。 而孙家也损失惨重，除了五空和两位老祖，后来之人全军覆没。 天空之中，云纹老祖以一敌四，竟不落下风，但是他始终被牵制，没有办法支援孙家这里。 其他人也被接二连三的偷袭，搞得人心惶惶，神经紧张，也无人出手相助！ 五空的困意越发强烈，如果自己现在倒下，平衡将被打破，他们就将凶多吉少！ 而在这万分危机之时，一股空前强大的威压覆盖而来。 “在我万妖之国，也敢如此张狂！” 六九、俱芦洲青莲妖圣 这股远超元婴的威压，让天地为之一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收敛气息，停下动作。 远远飞来两个人，一个是丹，另一个是从未露面的男人！他的身上，道韵流溢，身在人间，却不似人间物！ 妖尊之上，以圣相称，可做人间仙！ 那些杀手也不再动作，这这等存在面前，一切都是枉然。如果让他不高兴，举手之间便可抹杀一切。 云纹老祖看见来人，心中大为震撼。果然，他没有死，而且成功突破。领先自己一步！ “云纹，别来无恙！”男子开口，浑身的道韵法则将他映衬得如同天上仙人一般，而他的第二句话，竟是主动和云纹老祖问好，也让所有人心中疑惑。 “青莲……如今应该叫你青莲妖圣了！”云纹老祖缓缓开口，曾几何时，他们两个还相对而坐，谈经论道。 如今，他打破了元婴禁制，得天道馈赠，踏足圣境！ 一个活生生的圣人（圣妖），站在自己面前。还是以前的老熟人！ “当初，谁能想到，妖帝重明种下的青莲种下，居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云纹老祖若是不羡慕，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不也是想更进一步吗？ “三百年前，我俩都觉得，你会先一步成功。”青莲妖圣缓缓开口，“但是没想到，你还是太过于极端了。” 众人只是听着青莲妖圣的话，却在心中惊起万重浪。也不知这两人的对话，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可是，你们两个好歹也用传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青莲妖圣一挥手，黑暗中出现十几个杀手，还没等青莲发话，这些杀手就有人想自尽。 可青莲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一个个在空中，一点都动弹不得。 “中土九州，还是一如既往的乱啊！”青莲笑着开口，“当初重明妖帝就是不喜中土纷争，才带着我们进入俱芦洲。” 青莲说着，看向了雨师，“没曾想，妖帝离开不久，你们就坐不住了呀！” 青莲说着，眼神朝杀手扫去。只看见一个个杀手，莫名其妙的死亡，悄无声息。 最后，死了六个金丹境杀手，三个元婴境杀手。 青莲又说到，“留下你们，回去和身后之人说，人间行事，要懂规矩！不要以为躲得深，别人就看不见！”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有剩下的杀手身上，有不易察觉的灵力波动。 见一切都恢复正常，人皇宫飞舟上，其他人才敢走出来。 当然，那几个家二代，也在此刻，被动清醒了。 田中燕给了他们些醒酒药，此刻都站在甲板之上。感受着青莲妖圣的大道威压，心里已经一片空白。 而青莲的目光，却落在田中燕身上，云纹老祖见田中燕出来之时，脸色也有了变化。 “云纹，她是你田家人？” 云纹老祖皱眉，并不想回答。 青莲也不生气，看着田中燕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莲生的一副好皮囊，而且道韵也将他映衬得如同神明。 “我叫田中燕！” 田中燕怯生生的回答，她无法拒绝回答青莲的问题。 “青莲，你过界了！”云纹老祖开口，众人却是一惊，云纹老祖居然敢和一个妖圣如此说话。 青莲却如若未闻，“田中燕……好名字啊！”青莲转头看向云纹老祖，“就是不知道，是何时燕？” 云纹老祖脸上一片阴郁，没有开口。 青莲见状，也不再追问，如果云纹老祖还是以前的云纹，那是何时的燕子，有意义吗？ 难道燕衔泥真的只为筑巢？觅食只为果腹？ 最后，青莲将禁制放开，那几个杀手一瞬间远遁。 “诸位，俱芦洲欢迎各位到访，但是，俱芦洲不喜刀剑，还请铭记！” 说完，青莲便带着丹离开了。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五空心中得到丹的传音，“中土即将大乱，人心不可轻信！” 孙家两架飞舟被毁，出来的人，几乎等同于全军覆灭。但好在，他们中午还是，能够将五空带回。 所有人都聚到人皇宫飞舟上，准备修整一下，便返回中土。 飞舟内，调整好伤情的众人围坐在一起，云纹老祖闭目凝神。 “正如他所说，他们原本就是中土之人，只是三皇五帝时期，战乱平凡，原以为天下统一，九州分化后，世人可以安生乐道，百族繁荣。可是权力是极为诱人的，欲望也是除不尽的。” “战火一次次的燃起，九州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重明鸟本就是天下极善，见战争不能给苍生带来安生，于是带着一众亲信，远走俱芦洲。” “而后，九州战乱始终不停，直到禹治理洪水有功，接受帝舜禅让，继承部落首领。在诸侯的拥戴下，正式即位，以阳城为都城，立国号为夏。至此，结束九州天下部落时代。” “而后，大商成汤帝于鸣条之战灭夏后，成立大商国，并延续至今。” “而神鸟重明，初现人间，是在尧帝就任国君之时，别国进贡的。” “可以说，妖帝重明见证了九州天下的变迁和发展，也经历了部落群雄的纷争。最后才离开瞻部洲，来到俱芦洲。” “老祖，尧舜禹三帝，是否还活着？”有人开口，这是极少数可以了解九州过去的机会，若是在中土，定然无人敢询问，云纹老祖也不会说。 “三帝功高德重，无人知晓他们是否在人间。” 然而云纹老祖这话，却留给众人无限遐想。 是否在人间，而非是否活着！而且，是否人间之外，还有其他？ “老祖，那妖帝重明的下落？” 云纹老祖沉吟片刻，“关于他的下落，还涉及上古大秘。暂且不是你们需要知晓的，当然，老夫可以告诉你们一个词，神庭！” 云纹老祖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响起阵阵惊雷。众人心中骇然，自然知道这神庭是什么来路，也都不再追问。 散伙后，五空找到吴启，询问他睡得怎么样，吴启虽然好奇五空为何如此，但也如实作答。 见吴启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五空这才点头，“还是你们厉害，我喝了回去怎么也睡不着！” 五空离开，吴启挠了挠头，就这？ 吴启没有嫌疑，那个是假的。乱世堂的人，还精通伪装，五空自然知道。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张不争找到五空，他想了许久，或许中土不是他寻找的终点。他想自己去寻找一条路，一条凡人也可以走的路。 五空也没有或许劝解，说到底，他与张不争的关系，也就从张不争口中说出孙塔罗这个假名字的时候开始的。 但是张不争很对五空胃口，五空也明白张不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既然决定了，他一定会去！ “今日别过，希望他日相见时，我张不争，还是少年郎！” 五空岂能听不出来张不争的辛酸，他就算再强，没有一条可以通天道的路，张不争还是逃不过归尘入土。 五空也不知道怎么去宽慰他，也只能点头回了句，“那是一定的！” 张不争一笑，“除了妲己和杨伊一，我还没看过你有安慰过谁！” 五空没有反驳，自己本就不擅长这个，要不是两人是朋友，估计都懒得说话。 “中土……你去了之后，记得帮我和他问个好。那些年脱他后腿的张不争，成长了！” 五空点了点头，所以说月是故乡明，在此刻，他们都看不见月亮了。 第二天，雨师大人组织所有人登船，好在人皇宫的飞舟体型够大，空间也足够。能够一次性把所有的人带回去。 孙家三祖见没有张不争的身影，特意询问了一下五空。得知张不争不去中土，多少还有点失望。虽然是体修，但是张不争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就算在中土也是相当不俗了。 但是也没有太过于纠结，毕竟路是自己选的，离开就离开。他还没有强大到，让孙家这样的世家去主动寻找挽留。 “一会儿法阵打开，你自己注意点，头一次穿梭法阵，身体可能吃不消！”三祖说完，便离开了。他们要想着如何向家里汇报，此次出行，损失惨重！ 五空站在甲板上，看见一群人拉着几大车紫晶，全部倒入飞舟一间密室当中。这才想起，之前雨师想自己要了这些紫晶，说是回到中土，人皇宫定然会给五空相应的东西作为交换。 五空自然是答应了，那么多东西，自己怎么带？ 过去端详了一番，原来这些紫晶，全都用作飞舟的动力去了。 那几个偌大的火炬，源源不断的燃烧紫晶，将其转化为飞舟飞行的动力。好神奇的机关术！ 而后，飞舟浮空，五空在甲板之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摇晃。果然，人皇宫之物，就是比其他的要好得多。 浮空到了一定的高度，雨师大人这才拿出一个黑墨色的匣子，一阵能量光束射入到黑瞎子当中，黑匣子绽放出光彩，从四角流溢出来，一同飞向天空，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五空看向五空裂缝当中，以前漆黑，一点光也没有，似乎还有些扭曲。 随后，雨师大人启动飞舟护舟大阵。飞舟一个冲刺，进入裂缝当中，裂缝合闭上，从俱芦洲上空消失。 于此同时，中土人皇宫，一处停放了数架飞舟的大校场上，一个阵纹闪烁了一番。人皇宫那位便得到消息，云纹老祖他们回来了！ 七十、空间裂缝 飞舟进入空间裂缝当中，即使有护舟法阵在，五空依旧清晰的感受到，这空间乱流当中罡风的可怕。 神识无法在空间裂缝当中传递，这种罡风会将神识铰得粉碎。这已然超出了五空的认知。 神识这等之能感受不可名状之物，竟也能被这虚空罡风粉碎。虚空当中着实可怕。 然而，在五空毫无防备之时，飞舟开始加速，无法计量的速度让五空身体出现极强的不适感。五空甚至觉得，自己的魂魄被依旧在原地，身子已经走了！ 灵力在身体中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所有人都提前开启了一个虚空屏障，用于保护自己的身体，但是五空却没有，反而将外放的灵力收回，以血肉之躯抵抗着虚空乱流中极速状态下的不适感。 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五空居然有一种身体合器官都开始反抗的感觉。此刻他们似乎想要逃亡，不想被躯体禁锢。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五空觉得体内的各个部分全部打乱了，身体内部传了极为强烈的绞痛。 五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种感觉，比当初被黑风使用重力场和野蛮冲撞造成的伤害还要可怕千百倍！ 五空一下子没能忍住，整个人蹲在甲板上，用手臂苦苦支撑。 而这种感觉，在飞舟侧偏时，尤为强烈。 三祖就要出手，却被四祖拦下。 五空是天骄不错，再者，一直以来，五空都是依靠自己独自成长。四祖也想看看，五空能做到什么地步。 有护舟法阵在，甲板上远比虚空乱流当中安全得多。 看起来，五空在炼体上经历的东西，相对要薄弱一些。这不禁让四祖好奇，现在的五空就能以肉身之力，和李剑一的佩剑直接对打。 如果五空把炼体上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他的路，究竟有多宽。 三祖也明白四祖所想，只是心中有些责备五空太过于冒险。头一次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就选择如此危险的方式。 人都是拥有趋利避害的应激反应的。修士就更不用说，如果身体突然遇到极端的环境，身体会自主做出一些保护个体的反应。就如同其他人的虚空屏障，普通人的卧底蜷缩。当然，这条飞舟上没有普通人。 五空主动抑制身体的应激反应，自然说明他是有所打算的。 其他人看着五空这个模样，心中也有无比佩服。他们也浅浅的体验过以肉体抵抗在虚空乱流中超高速带来的不适，但是没有任何人能抗得下来。 如果不是身边的老人出手相救，或许他们将会死在这虚空乱流当中。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适当性的减弱虚空屏障的作用，让身体适当感受一下这种痛苦。在极限时还可以立刻阻断，让身体休息。可是没有人敢像五空这样，一丝防护都没有。 而此刻的五空，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怎么想了。他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汇聚成滴，慢慢落下。五空的脸色却慢慢有所好转。 虽然程度极低，但是五空能够感受到身体的适应力在增强。 这对五空来说，就是好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五空慢慢从用双手苦撑，还变成盘膝而坐的姿势。而一直关注他的众人，无不感慨五空坚韧的心性和毅力。飞舟甲板上那一滩汗水，就是对五空坚韧的见证。 四祖笑了，五空的优秀不单单是他的天赋，还有他那远超常人的毅力和坚韧！这才是五空日后能有多远的条件！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或许，九州之地的天骄，将迎来他们共同的大敌！ 那几个家二代，也只能是苦笑，他们都在炼，可是和五空相比，算了，不比了。 又过了这时日，五空在这飞舟之上，行走自如。终于，五空将目光，看向了飞舟外的虚空乱流！ 五空这一举动，吓得四祖差点丢了魂。开什么玩笑，是想让你炼，可不是想让你死啊！ 于是四祖一直在五空身边守着，半步不离。 这反应也让五空讪讪一笑，说四祖太夸张了。 “你想什么呢！”四祖见五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你知道虚空乱流的威力吗？你就去！” “就是猜想它应该不弱才想去碰一碰的。”五空直言不讳，如果没有危险，那对自己也没有用。 “在飞舟上，罡风乱流被阻隔，但是那种极速作用下的影响还在。” “所以你才会感受到体内的各种不适，一般人连这个都是无法承受的。” “利用虚空乱流极速作用炼体的人也有，但是很多人都因为控制不住极限，最后要么爆体而亡，要么，伤及肺腑，留下隐患。” “可飞舟内外，是两个概念。那些罡风连神识都能粉碎，更何况肉体凡胎。也只有一些世间难寻的天材地宝，和强大的宝器，才能在虚空中保存。” “当然，那些修为通天地的人，也能凭借肉身在虚空中行走。还有一部分天资卓绝的，修有空间类功法，也可以在虚空中穿行。” 听四祖这么解释，五空两眼泛光的打量这个飞舟，四祖自然知道五空心中所想。 “所以我们那两座飞舟被毁，我才会如此心痛。好在第二架飞舟的龙骨完好，被三哥收起来了。不然我们损失可大了。” 五空自然明白，能够在虚空中穿行的飞舟，其用材和造价定然无法估量。所以那日飞舟被毁，三祖那哭丧的表情才会保持了很久。 好在检查下来，飞舟龙骨和黑匣子都完好，三祖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对此五空不由想到乱世堂的夜火，还有那神秘的匕首。都可是能够轻易破坏飞舟的好东西！ “其实飞舟除了龙骨和黑匣子，其他的都好说。把龙骨和黑匣子保存下来，让造化堂的人重新制作就好。” “唯有这龙骨和黑匣子，才是真正难得之物。” 五空听得入神，四祖却戛然而止，五空抬头，却看见四祖一脸的自豪，心中不由一愣，这是咋了？ 随后又听见四祖继续道，“我们孙家共有大小飞舟七舰，如今损坏两舰，回头让造化堂修好一舰，还有六舰之多。” “而其中有一架，便是老夫从其他世家手里赢过来的！还有两架，是老夫外出游历之时，偶尔发现那带有空间之力的稀有矿石，和造化堂的人交换而来！” 五空听后也总算明白，为何四祖如此自豪，毕竟有三架都是他搞来的！ 而后见五空盯着自己，四祖心情不错，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拿在手中把玩。 五空的目光自然也就被那小玩意给吸引过去。 也没开口，就等着四祖说话。 四祖见五空迟迟不肯询问，顿时兴致大减，有气无力的说道，“此物为纳戒，自有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说着把纳戒丢给五空，五空拿在手里端详，神识探测下，发现这小小的戒指，竟有一个房间大小差不多的空间。 “纳戒之上，只有那黝黑黝黑的一小块是空间矿石，其他的部分是装饰物，也是难得的精晶宝矿打造而成。” 五空从怀中取出云纹老祖的造化丹，一个念头，造化丹就出现在纳戒当中，五空心中大喜，此物果真不同凡响。 而后，五空将造化丹取出，把纳戒还给四祖。但是那个眼神出卖了自己。 四祖摇头一笑，“这个就当作我送你的见面礼！” 五空本就想要，也没推脱，四祖见状，却是笑出声来。 五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 “不必如此，说到底，你也是我孙家后人，这么些年在大荒生活，亦是不易。不过以后好了，回到孙家，我们必然全力以赴的供你修炼，你的路还长着呢！” 五空听此，也没有言语，四祖也权当是五空对孙家还不熟，自然存在芥蒂。 一切都会改变的，慢慢来。 “四祖，你还没说，这黑匣子和龙骨的价值呢？” 五空主动岔开话题，也是为了自己多了解些东西，四祖方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接着道。 “整个飞舟，最宝贵的地方就是龙骨。当然并不是说它使用龙的骨头做的，而是因为它对于飞舟的价值，就如同龙的脊梁骨。没有它，飞舟就算做出框架也无意义。” “因此，龙骨的取材和用料，都极为严格。它既要有极高的的强度，又要有一定的柔韧度。” “而且龙骨最好是一整块材料炼制而成，这样承重力和实用价值都会更高！” “但是能够满足这两点的材料，就很少。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几种东西满足！” “其一是蛟龙骨！修为到达一定高度的蛟龙之属，其骸骨本身就有出色的强度，而且蛟龙之属的龙筋，也有很好的柔韧性和强度。” “因为蛟龙骨和龙筋生而同源，在炼制的过程中也更易融合，不会相互排斥，这样就满足龙骨的各种要求。” “当然，这种材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毕竟哪有这么多蛟龙？而且还需要元婴以上的蛟龙骨才行！他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存在。” “据我所知，也就只有人皇宫，有一架以蛟龙骨制成的飞舟！” 五空点头，修为达到元婴，就是要像间刑，辞工那样的妖尊才行，那些存在，岂是随意斩杀的？ “此外，就是神木！”四祖沉吟片刻，“草木之类的妖修，其寿极长，在远离烟火的地方，千年的古树很多。但是并非所有木材都可以，也只有那些质地紧密，强度不凡的神木才可以。” “中土之人，多用七百年以上的桢楠木或者青龙木。当然也有用矿石的，但是能够满足飞舟龙骨尺寸的整块珍矿，也是极少的！” “而后还要在炼制之时，在龙骨上加上具有空间属性的材料，嵌入和镀层都可以！财大气粗的选择嵌入，一般的选择镀层。孙家只有一架飞舟，是嵌入式龙骨。” “而黑匣子，才是飞舟横渡虚空的关键所在！是匠神奚仲和一位神秘人所造！” “黑匣子当中，有一个空间阵法，每次激活阵法，便可以打开空间裂缝！” 四祖说着，手中出现一个黑匣子。这就是孙家被毁的第一架飞舟所配的黑匣子！ 五空无论用神识，还是用肉眼看，都看不出黑匣子特殊之处，而且，也无法看穿，黑匣子的内部。 “黑匣子是有限的，匠神和那个神秘的阵法大师，一共打造了七七四十九个黑匣子！据说，当时但是为了什么战争而准备的！” “所以，出行之时，黑匣子一般都是随身携带，防止出意外！” 五空点头，的确，如此神奇之物，价值不可估量，自然要妥善保管。 “只是黑匣子有使用次数的限制，而且每次使用，需要不少晶石。不然这个东西，足以让天下大乱！” 世间就是如此，不会让十全十美之物存在。有所长必有所短，唯有存在缺陷，才能长存！ 五空望着这漆黑的空间乱流，思绪飞远。 七一、踏入空间乱流 五空拿着四祖给的纳戒，回到房间里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装进去。 这东西简直不要太方便。 如果早有这个东西，那十万紫晶都不一定会给雨师了。 不过五空也没太在意，一切收拾完以后，五空开始回忆极速状态下对自己身体内部造成的影响，不由得想到黑风第一次使用重力场时，自己体内也是有翻腾般的难受。只是与今日相比，实属小巫见大巫。 所以，如果我可以将重力场更改一下，把力的方向打乱…… 五空对于房间里的一个椅子，开启十倍重力！ 可是，力的方向始终向下。 而后，意念控制着风，让椅子浮空，这时候，椅子是向上的… 放下椅子，五空开启重力强化的同时，风力拉扯着椅子腾空！ 双重作用下，椅子出现一条细微的压痕…… 五空心中一喜，有戏！ 而后，五空不断尝试，不断改变风力的方向…… 最终那把椅子不堪重负，粉碎在空中。 五空脸上一喜，也不顾自己满头的汗，换另一把椅子折腾…… 也不知过了多久，五空房间里碎木屑一堆，没有一个完好的工具，连床榻都被五空嚯嚯掉了。 五空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休息。 这招的确可行，但是也有缺点，如果别人也会控风，那么这东西就只能用作突袭的手段，在一个，自己始终还是不能控制到人的内部，伤害还是不乐观。 应对这些死物，能有如此效果，可对手身体强度也不弱呢？这招就是鸡肋了！ 如果能够控制到人的体内…… 五空陷入沉思，始终没有办法，那是别人的身体，自己要怎么去控制？ 一时间，陷入了死胡同。五空索性手脚一摊，不想了。 休息片刻，五空一个翻身起来，还是想去飞舟外试试！ 会不会试试就逝世？不试怎么知道？ 于是，五空找到四祖，又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四祖直接就打断了五空的话，“不可能，你的修为不够，而且此行，我也没有带可以防身之物。你就别想了，下次，下次我带你试试！” “可是老祖你不是说，每一次使用黑匣子，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吗？我也是想着反正有机会，为何要浪费？” 四祖沉默了，的确，打开空间裂缝来修炼，自己又不擅长空间之术，怎么可能说开就开。 只是，这空间乱流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考了片刻，四祖还是摇头，五空见四祖也没有办法，心中虽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四祖不开口，自己作死就没有保障了，就真的是作死了！ 可是，死了又会怎么样？阿扎玛也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 五空离开四祖的房间，心里却是做了决定，干了！ 四祖何曾看不出五空的想法，就算给他说得再危险，他也不会在意，但是他能来告诉自己，就可以了。 至少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四祖，还是值得信任的。 五空离开之后，四祖就去找云纹老祖了，自己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毕竟是自己的后辈！ 甲板上，五空盯着飞舟之外的罡风乱流，深吸了口气。随手取来一个没用的东西，就给扔了出去。 那东西轻易的穿过护舟法阵，一瞬间就化为虚无。 可以过去！ 说实话，到这关头五空还有一丢丢恐慌，但是五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个想法，摇了摇头，纵身一跃，五空就跳进罡风乱流当中！ 而四祖带着云纹老祖，刚好看见这一幕。 “这孩子，怎么如此心急！”心里不急是假的，毕竟五空是自己看好的后辈，这将是孙家的未来。 云纹老祖也只能先看着，毕竟五空从决定到实施，太快了。自己虽然可以在虚空当中行走，不代表五空也可以，也不代表自己有完全的能力，保住他。 如今只能看五空的肉身强度了，如果一刻也坚持不住，那么五空这颗刚被点亮的新星，就只能昙花一现了。 而那罡风乱流当中，五空一进来就感受到足以致命的危险。 首先是五感，除了视觉，其他的全被剥夺，即便是看，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他们在飞舟之上燃起的点点灯火。 安静，窒息，身体要炸裂般的膨胀，血液停止流动。五脏六腑都停止运转，甚至不断膨胀！ 而身外，强大的罡风轻易的切割五空身体表面的精气屏障，而且一旦被破开，那就无法复原。罡风直接刮着五空的皮肤，脸颊，身体，四肢。 飞舟上，他们看见五空的衣物一瞬间湮灭。只剩下光秃秃的身子。罡风如同刀片一样切割这五空的皮肤，原本的黄皮肤上极速出现红色的划痕… 云纹老祖见此，心中震惊，五空的肉身，纯肉身强度，竟比很多法器和天材地宝还要厉害！如果不是在练气期对人体打磨上有大机缘的话，云纹老祖实在想不出，五空还能有什么底牌。 因为自己认真观察过，五空并不属于那些特殊体质！ 就连四祖也傻眼了，五空带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九转还魂丹用不上了，五空这个后辈…… 飞舟上其他人陆陆续续出来，站到甲板之上。他们都怀着惊愕的心情看着在虚空乱流当中的五空，看着那个被罡风抽的浑身是血的身体。 五空的皮肤早已经破烂不堪，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 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也被罡风刮下许多，五空整个人，就想被丢进绞肉机里的肉块，被千刀万剐，被剁碎。 然而，五空的那一双眼睛，一直睁着。他在这如死亡般寂静的虚空当中，被放大的，只有痛觉。五空不明白，为何见五脏六腑都不运转了，自己身上的痛觉却如此敏感。 甚至五空都分不清，这些罡风，究竟是刮在自己身上，还是灵魂里！唯有一点，五空知道，不能闭眼。要保持，清醒！ 飞舟之上，他们只能看见一团人形的肉，还有疑是四肢的肉条，包裹着某处露在外面的白骨。还在挣扎反抗，那团肉有意识的动作再告诉众人，他还活着！ 三祖也出来了，看这虚空当中那团肉，怎么能将他和五空联系在一起呢？ 四祖从紧张，到惊喜，到紧张，到现在的恐惧，他已经在向云纹老祖哀求，让云纹老祖救五空回来…… 云纹老祖只是说，“他还死不了，再等等！” 是的，云纹老祖心中已有猜测，大荒当中，奇物繁多。或许五空在此前就有不俗的奇遇，服下了那些可以改造肉身，重塑人体强度的山宝！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云纹老祖两眼盯着五空，如果自己的猜想为真，那五空服下的，一定是极为罕见，极其珍贵的宝药！ 就是不知，药效是否被完全吸收…… 毕竟，强如自己，也不敢直面虚空乱流！ 五空哪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现在就不断提醒自己要清醒，都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力气。身体上传来的巨痛已经开始减缓了，或许是因为神经麻木了，又或许是因为，刮在骨架上，保护内脏的肉已经不多了，大脑都觉得再反馈疼痛已经没有必要了。 五空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也是自己的承受极限。自己已经出现回光返照的振奋感了！ 将除了双眼，看不清其他五官的头使劲抬起来，五空只觉得身体真的不属于自己，连抬头都如此困难！ 四肢加大力度，更大幅度的移动，挣扎。五空要拿回身体的主动权！ 血液早已不再流动，那些溢出来的血滴，有些飞落到虚空当中，被罡风刮走，大多数附着在身体的烂肉上。 渐渐的五空的动作幅度开始变小，动作开始变慢，就连眼神都有些溃散… 五空自己的思绪都开始无力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词，清醒，活着！ 于是，那团血迹斑斑的肉，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着。 其他人都已经看不真切了，在他们眼里，五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反应了，只能随着罡风乱流飘动，被虚空罡风一点点蚕食。 唯有云纹老祖，看着五空将死未亡的模样，心里的震撼早已不再能用言语形容。即便是那些以肉体着称的妖修，放在这虚空乱流当中，也呆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一个金丹修士，他又是凭什么？ 四祖早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三祖在旁边拉住他，或许他已经跳进虚空乱流当中了。可是他就算进去有如此，虚空当中，他们引以为傲的功法可不管用。 不但救不出五空，或许还要把自己给搭上！ “老祖，请老祖出手！”四祖看着云纹老祖，焦急万分，可云纹老祖依旧目光灼灼，一直盯着五空。 “再等等！他还没有到极限！” 可是孙家两位老祖怎么能等，他们眼里，五空就快死了！ “如果贸然出手，可能会葬送他的一个大机缘！” 云纹老祖不再说话，修道之人，最重机缘之事，毕竟这种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三祖四祖静下心来，想到云纹老祖所准备的九转回魂丹，也就不说话了。 既然都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等！至少现在的情况，都比最坏的打算好的多了。 五空的思绪，早已不再活跃。此刻五空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他的意识中，是一块五彩的石头，石头后面，是一个被打烂的苍穹！ 苍穹缺口里，浮现出阿扎玛的面容，又浮现出妲己苍白的脸…… “阿母，妲己……” 五空用尽力气，也只能轻轻的呼唤，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五空只觉得自己如同堕入万丈深渊，自己被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吞噬… 五空没有任何动作了，云纹老祖眉头紧锁，心中不由落空。就没有其他反应了吗？难道自己猜错了？ 再等等……再等等！ 五空似乎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路，路的两边是火红的花，一朵朵极为艳丽。五空只觉得眼熟，但是没有驻步观察，他觉得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 五空继续往前，一座古老的桥出现在眼前，桥上面，好像有人在等自己！ 五空看不真切，想走近一点，看清楚些，却看到那人好像在和自己挥手…… 五空想走快些，却发现自己离那人越来越远…… “回去！” 一声轻喝，让五空回过神来！古桥，小路，红花，逐一消失。 五空睁眼，自己还在这虚空乱流当中。云纹老祖正在对自己展开救援，四目相对，都被吓了一跳。 云纹老祖迅速退走，回到飞舟之上，心中暗自震惊，面上却无表情。 “老祖，您为何退回来了？”四祖急忙开口，三祖却扯了一下四祖，四祖随着三祖目光而去，却见那团原本死掉的肉团，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个骷髅，骨架上挂了些肉，还可以看见肉丝随罡风乱动。 唯一有神的地方，是那双瞳孔！ 云纹老祖啧啧称奇，“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人！早已不是天骄可以形容！” 随后，云纹老祖默默退走，他不用留下了，手心之中，那一团血肉，正释放着强大的生命之力！ 众人惊恐，惊讶，惊愕。那团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慢慢的，一个全新的五空站在虚空中，发丝飘逸，浑身释放着神奕！ 五空用手挡住胯下，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七二、大殿谈话，帝乙心思 五空从虚空乱流中回来以后，就成为众人眼中的怪物。原本还想着和五空攀关系的中土家二代，也对五空敬而远之了。 是的，五空早已超出他们的认知。他们不是一个纬度的人，走不到一块去！ 或许，各家深藏的天骄，也只能勉强和他说说话！ 五空也发觉他们的变化，却不在意，如此正好，自己落得自在。 飞舟继续穿梭虚空乱流，五空则时不时的，去虚空当中走一圈。 四祖都说，如果不是没有坐标，五空都可以自己走回中土了。 而其他人对五空在虚空中穿行，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间慢慢过去，而目的地中土，即将到达。 飞舟正前方，光从一条细小的裂缝中透进来。五空见此，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原来自己对天日的渴望，还是很强烈的。 裂缝扩大，五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推力作用到这个飞舟之上。飞舟难以前行半步！ 而此刻，雨师大人一声令下，飞舟燃烧仓全开，那些紫晶犹如废材枯叶般全部丢进火炉当中。片刻后，飞舟颤抖，一股强大的推力从飞舟后面的排气孔处传来，飞舟在火焰长龙的推力下，成功突破裂缝，慢慢出现在这天地间！ 原来，进入空间裂缝和出离空间裂缝，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头脑略有些晕眩，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护舟法阵撤去，五空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舒爽，竟有些想叫出声来。 好在控制住了，不然的话，可就引发骚动了。 入眼处，是一望无边的黄土平原，这里被极远处的围栏围起来，还停放着二十几架大小不一的飞舟。 五空目光扫过，便被最中间，一架极为硕大的飞舟吸引住了目光。它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压！来自于蛟龙之属！ 那就是四祖说的，蛟龙舰了！ 果然不同寻常！ 五空身后，云纹老祖和雨师大人一同走出。飞舟之下，上百名列阵战士，齐声呐喊：“恭迎雨师大人，云纹老祖凯旋！” 声势之大，响彻云霄。 五空竟有些被这战士的气势吸引，他们可比三旗那些人，强的多了！ 随后，百名战士纷纷朝左右两边移开，留出一条过道。过道尽头，是一个斜靠在硕大宝座上的男人！ 双目神采奕奕，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老夫（臣）见过帝乙人皇！” 其他人也纷纷躬身行礼，不敢言说他话。 五空见状，也跟着躬身行礼。 “诸位辛苦了，不必如此！” 帝乙一挥手，众人便被一股力量扶起。五空又观察这个，中土九州天下的人类共主，人皇帝乙。当真有赫斯之威，气贯长虹之势。 帝乙身边，就是人皇宫的四灵根修士，费子周。而费子周的目光，直接盯着五空，因为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孙家，此行可还顺畅？” 帝乙开口，孙家三祖俯身，“回人皇话，途中遇到不少困难。但幸得人皇保佑，虽然损失惨重，但依旧完成此行目的！” 帝乙点头，其他人都是熟脸，唯有五空是头一次见，心中自然了然。 “听雨师说，此行似乎遇见乱世堂人？”帝乙看着三祖，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曾找到线索，究竟是谁人指派？” 三祖默然，乱世堂的人岂是这么好抓的？ “回人皇，此事，尚未清晰！” 帝乙只是换了个姿势，嗯了一声，喃喃道，“乱世堂如今的确是，该管管了！” 所有人皆是一惊，人皇陛下何时改性？除了人皇之位，竟然开始关心其他事？ 云纹老祖心中也有疑惑，但是未曾表露出来，余光扫过雨师，雨师自然明了。 “帝乙皇，吾等还有些事，需要上报！” 帝乙起身，“诸位舟车劳累，且先在皇城别院休息。改日本皇设宴，以表谢意！” 众人俯首，“为我九州尽职，无劳累言！” 帝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绕过宝座，自行朝着皇宫而去。费子周又扫了一眼五空，也跟上帝乙步伐，一同离开。 四个人皇亲卫，将宝座抬起，也走了。 “吾等恭送人皇！” 直到帝乙走出视野，众人才直起身来。五空心中疑惑，甚是不喜这种感觉。 所以早早就直起身来了，惊得三祖嘴角微颤，心中念及五空从大荒来，不知礼数。想着日后定要帮他恶补一番。 于是，这行人分为两波，各自别过。 孙家及各家跟随之人，在人皇宫亲兵的带领下，走出校场，一同离开。 而云纹老祖和雨师，则是朝着帝乙的方向而去。那几个家二代，原本想着回到家中，将此番所遇和家中之人细说。 可帝乙发话，自然无人敢不从，所以也被亲兵带着，去往别院。 人皇大殿，帝乙听完雨师讲诉，陷入沉思。 天妖为重明鸟，极可能就是妖帝重明之子。妖族青莲已成圣，风波岛李剑一可能是稀有剑体，西方光头教徒出现在俱芦洲，寒门问世…… 如此看来，唯有孙家出现天骄后辈一事，要简单纯粹。 “云纹老祖，此事，你有何看法？” 帝乙心中有些烦躁，自从前些日子，那个自称昆仑山仙人出现，帝乙就察觉到，这天下，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变数。 这让帝乙十分不安，于是帝乙让人暗中观察。这才发现，原来连九州之地，也有那么多，不被自己关注到的诡异之处。 “回人皇，老夫对万妖国之事，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这牛贺洲的和尚……老夫认为，需要人皇去重点关注。” “毕竟我们对西方教，都不熟。他们所行之事，目的何在，也说不清楚。” “而风波岛，本就是剑修着称，出现一两个剑术天才，也不足为奇。只是此行，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令人惊讶的天骄，人皇不得不防！” 云纹老祖没有说的很直接，毕竟有些事，不应该由他这个场外人开口。 人皇宫有祭师，有天相司，有些东西，应该由他们开口。 只是如今看来，还没有人开口上报。也不知这些吃皇粮的人，究竟在做何事！ “田家是我大商支柱，云纹老祖之言，本皇定会去留心。”帝乙面露忧愁之意，“本皇知道，封王之地其心各异，各家面上看起来敬我大商，其实心中所想，皆是不然。” “本皇不愿点明，只恐战乱再起，我大商子民又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以即便知道他们心有他想，只要还安分守己，善待我大商子民，本皇，可以视而不见。” 帝乙目光上扬，慢慢看向天花板，“这九州，尚未从战乱中缓和过来…” “不瞒老祖，本皇前些日子，见过一人，他说他从昆仑山而来……” 云纹老祖心中一惊，瞳孔不由放大。 “老祖可知，那个人对本王说了什么吗？” 云纹老祖抬头，望着帝乙，摇头。 帝乙却是自嘲般轻笑，“他说，他可以赐我以长生不老，要我让百家黎民尊天神！” 云纹不语，九州天下的百族，早就有敬神之举，只是那些都由百家自发而为。 “除此之外，他们还想在泰山之巅修建神殿，在九州设神庭，选九州天下之名山奇水，立山水神只……” 说着，帝乙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明白，如此一来，九州天下到底归谁，就说不清楚了。 云纹老祖越听越震惊，他自然明白，若真这样去做，九州的黎民，还有几人会听从人皇宫的安排？ 不是说，山上仙不问人间事吗？ 他们这是，要夺权吗？ 可是，如此重大的事，帝乙为何要和自己说？ “老祖，你可有想法？”帝乙悠悠开口，就像是不愿打断云纹老祖的出神一样。 云纹老祖看着帝乙，这个坐上人皇宝座，就一直藏拙的九州共主。心中不由感概，如果不是昆仑山插了一脚，恐怕就是自己，也不会知道，帝乙之心，究竟装了什么！ “田家，定听从人皇之令，保九州天下安宁！” 帝乙只是笑了笑，也是，如果真有人出头，那还要自己这个人皇做什么？ “老祖，本皇还有一件事，希望老祖帮本皇解惑！” 云纹老祖微愣，今日之帝乙，与他日之帝乙，相去甚远。 “敢问老祖，姜榆罔，可有后人？” 云纹老祖猛然抬头，双眼盯着帝乙，呼吸都不自主的变快。 站在一旁的费子周瞬间紧绷起来，盯着云纹老祖，不敢有一丝松懈。 人皇大殿中，一股隐秘的压抑氛围，悄然铺开。雨师鬓角都冒出虚汗，心中万分不解，帝乙为何问出这样的话。 良久，云纹老祖拱手一笑，“人皇大义，尚还记得九祖炎帝。只是当年田家分化出来以后，我们便不再过问炎帝家事，如今，炎帝是否有后，老夫也不知道。” 缓了缓，云纹老祖抬头，笑着对帝乙说道，“人皇乃九州共主，想必知晓许多事，如若人皇有炎帝后人的消息，还望人皇告知老夫。想必炎帝后人，依旧心中念及天下苍生，或许可以为人皇分担一些压力。” 说道最后，云纹老祖的眼中，除了帝乙，已无他物。 原来，帝乙除了好战，心思缜密！ 费子周身躯欲动，却见帝乙微微摇头，“老祖所说，本皇何曾不知。若非有他，逐鹿之争还不得知，究竟鹿死谁手。功成名就后消失在人间，本皇对他，倾佩至极啊！” “榆罔弗能征。北狄黄帝，闻神农乱，以应龙为将，师熊、罴、貅、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克补遂氏。” “帝榆罔以刑天为先锋，渡黄河，与黄帝争於阪泉，黄帝断刑天首，三战，然后败榆罔。” “榆罔葬刑天首于常羊之山，而后南走黄河不能去，欲北走大泽，再遇黄帝，崩。其后，姜氏三世不仕，避祸也。” 帝乙慢悠悠的复颂，可是目光却从未离开云纹老祖。而云纹老祖却是越来越平静，仿佛真的在听一个故事。 “老祖你说，这前人之话，有几分可姓？” 帝乙整理衣物，端坐在宝座上。 云纹老祖漠然摇头，“前人之事，如今又如何查证？而黄帝承神力仙军，又得万民相助，败炎帝乃是天命所归。” 云纹老祖沉吟片刻，“一如我大商成汤帝，将众生从弱夏手里解救过来！” 帝乙听后，哈哈大笑。 “老祖所说，甚得本皇心啊！”帝乙一转话锋，“老祖此行，也算是为我九州天下立功。他日本皇设宴，还望老祖赏脸！” 云纹老祖轻轻一笑，“老夫听从人皇安排！” 帝乙浅笑，这大商，始终是九州大商！而后才是，子家的大商！ 深渊里的卧龙，本皇要一条一条的抓起来，看一看他的爪牙，是否还锋利！ 七三、中土孙家，其父塔罗 五空跟随众人，走出皇城，一路所见，皆令五空惊叹。 皇城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皇城街上，贸易来往已是十分热闹。寻常百姓，多数以物易物。偶尔有一两个衣着华丽之人，购置物品后，随手放下一粒黄晶，便让那商贩笑得合不拢嘴。 皇城之中都是如此，那遥远之地，晶石之属当然更为稀有。 想来也是，凡俗之物，他们大可以物易物，也能满足需要，偶尔有些步骤繁琐，却也能达成目的。 反而是那些所谓仙家神人使用的东西，对常人来说，贵为至宝。一如丹药，一如灵食，可解病痛，可延其寿。都是不可多得之物。 而仙家只认晶石，因为晶石里蕴含的精气，可以用作修炼，也可用作其他。 所以这种常人得到晶石，方才如此激动。五空总算明白，那大荒里，那些平常人为何会为了些许黄晶卖命。谁能知晓，他是不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换背后其他人的安康呢？ 五空一行人出现，让原本还算欢愉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变得惊慌，路上的人急忙往两边站，留出道路中间。生怕自己挡着路。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孙家，还是有男弋阳，或亦是身后其他世家之人，都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不仅仅是他们身世显赫，势力强悍，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家族中，都有修仙问道的神人，和自己这些凡夫俗子全然不同。如果一不小心，惹怒了神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他们的反应，在五空看来，却是那么凄凉。毕竟在大荒，无论是西司部落，还是东旗大都，即便是平凡人，遇见修士也不会如此惶恐。 这中土，被叫做修士的天堂，那自然，就是凡人的地狱了。而对修士来说都是修罗场的时候，可还有凡人的立足之地？ 一路感概良多，最后终于到了孙家之地。那院墙，大门，虽不如人皇宫，也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富丽堂皇。 别过其他世家之人，三祖，四祖，有男弋阳和五空，在家仆的跟随下，进了家门。 虽说是家门，但是五空对此却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在他心中，那个大荒边上的西司部落，才是自己的家。也只有阿扎玛所在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是家。 这里，最多算一个落脚之处。当然也是家，不过是孙家！ 所以，进门之后孙家人的嘘寒问暖，热情洋溢，在五空看来极不习惯。或许他们都处于好心，善意。但是从小就未拥有，突然出现的，只会让人不舒服。 而孙家现任家主，孙正然，自然也看出五空的处境。 毕竟，五空进门后，连他所谓的生父都不曾过问。 此番行为，无礼却可以理解。 于是孙正然让众人散去，并安排五空去别院休息。 而别院之中，孙拓珞正坐在院外，双眼无神地看着院外的桑梓。良久，孙拓珞才叹了口气。 近二十载，如今没有再相见，可是却来了一个，就躺着他们两人共同血脉的后人。 可是中间，始终没有任何一点交集。如果今天来的人，是阿扎玛，或许孙拓珞的反应，会有不一样。 五空跟着家仆的指引，来到了别院门前，他一眼就可以看见端坐在院中的男人。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的场面总算是出现了。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五空依旧，心无波澜。 即便那个人是阿扎玛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男人，即便他是自己的生父！ 只有一件事，在五空心中落下，双亲都是人。所以阿扎玛阿母对小时候的自己所讲的，在后山水潭的奇怪遭遇，或许是值得深究的。 孙拓珞自然也看见五空了，抬头第一眼，孙拓珞承认，他以为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身影，真的出现了…… 记忆是模糊的，就连眼前的人，都连带着有些模糊。让两者看起来，何其相似！ “阿扎玛，还好吗？” 孙拓珞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她。五空心中，竟有一丝慰藉。 两个彼此熟悉的陌生人，相对而坐，聊的最多的话题，是第三人！ “为何不回西司？” “身不由己，从孙家人找到自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要离开了。” “可你之后为何不回去？”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的存在，西司部落将会是什么样？”孙拓珞无奈摇头，“我当初离开，并没有说出阿扎玛的存在，是为了让她远离祸乱。” “孙家血脉，即便是再无用，也只能是带着血脉之力入土。而非流传于世！” “别人赞不绝口的血脉之力，在我看来，就是枷锁，是剥夺自由的原罪！”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原本我就是孙家这一辈最无用之人，原本在大荒发生不测，就应该是死了算了。” “可谁知道，阿扎玛救了我，而我，怀抱侥幸心理爱上了她。她是个如此纯洁善良的女孩！” “原本我以为如此长的时间，家族之中都没有动作，我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可直到某一天，青雕告诉我，他感受到高空虚空的波动，那种独属于飞舟的异样。” “虽然好奇，家族不可能为了我启用飞舟，但是我也不能赌。而刚好，阿扎玛说怀上你了……我孙拓珞遵从自己的意愿，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我也知道，一旦有了后辈，孙家更不可能任由我漂流在外，或许连阿扎玛也不会放过。我自己就是废材，我不敢赌，我怕连累了你们。” “所以，我想用死亡换取西司部落的安宁，换取阿扎玛和你的和平。” “所以我加入三旗战场，可是在我谋划用自己的性命，最大程度的换取你们的好处时，孙家出现了！” “我只能跟随他们，离开大荒，而且，不能告知他们，阿扎玛的存在！” “直到他们再一次证实，我孙拓珞无大才，也没想过任由我自由。于是才会提出和亲。” “于是我才愿意赌一赌，不经过阿扎玛的意愿，来赌！因为错过了，那我将永远不能看见阿扎玛，也将永远失去她！” “只有我知道，如果赌输了，我们一家三口，将永无相聚之日。” “而你，也将称为孙家的工具，为孙家的强盛付出一切。而阿扎玛，将会结束这一生，结束我发给她的，无尽的思念和孤独！” “而我，也会陪她，一同去轮回！” 五空一直听着，没有说一句话。阿扎玛可怜吗？可怜，那个善良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活在悲伤之中。 但是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忘记她，她的思念是有价值的。 “所以，你想回去吗？” 孙拓珞猛然抬头，心中为五空传音，“即便是死，我也想去看一眼她！” 五空了然，自己这一趟，总算有了一件具有实际目的之事！ 而孙家主堂，围坐着一群人，这些都是五空血脉上的亲人。 孙家三祖，四祖，现任家住孙正然，二老爷孙正义，四老爷孙正气，孙拓珞之父孙浩杰，五空的大爷爷孙浩然，还有五空的姨夫，有男弋阳。 四祖在说五空的潜力，孙家几个话事人眼眸当中的震惊和喜悦无可掩藏。 孙浩杰手拍大腿，开怀大笑。 “我儿拓珞，有此孩儿，实属天佑我孙家！” “有此后辈，不久之后，我孙家将不惧任何势力！”孙正然开口，心中喜悦之意难以压制，“或许，我们可以回到胜身洲，夺回我们的东西！” 其他人也是点头附议，五空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不弱于他们所知九洲天下的任何一个人！ 四祖也是心喜，所以回来之后也没第一时间去治疗自己的手臂。 “可是百家定然眼红，从此次乱世堂的动作不难看出，有人提前知晓五空的事，想将其抹杀！”三祖开口，打断了这难得的喜悦氛围。 的确，有男弋阳传回消息后，孙家第一时间组织人员出中土。而乱世堂竟然在孙家之前就到达，只能说明，他们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五空的消息，并且发出必杀令。 不难推断，孙家当中，并非都是孙家忠诚之人。 “此事定要彻查，但是我们需要做得隐秘，以免打草惊蛇。”孙浩杰脸色阴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居然将长矛，指着我孙家后人！” 五空来到中土的消息，一日之间传遍皇城。就连某些常年被家族保护深藏的天骄，都闻讯出关。 想要在天骄战之前，会一会这个凭空出世的大敌！ 杨，吴，鲍，曾，相五家，迅速动作，一边让人准备厚礼，去见这孙家后辈，一边传音闭关的各天骄，探查他们的态度。 而疑是出现叛徒，导致全员被杀的欧阳家，第一时间赶往孙家，想要了解情况。 随后，夏家以及皇城的一些宦官家族，也纷纷动身。前往孙家。 孙家孙正然也放出话来，邀请皇城之人，于孙家一聚，意在让各家后辈，相互交流。这自然也成了其他家族之人前往的理由。 传言传得再风生水起，也不如自己亲眼看见！ 人皇宫，费子周看着帝乙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变化。 而帝乙听着礼正的觐言，却做出让人错愕的决定。 “子周，你带上太子，一同前往孙家！孙家有此后人，是我大商幸事！你可明白？” 不说费子周，礼正也是脸色一变，却没有开口。 费子周听后，躬身退下，前往东宫，寻找子受殿下。 帝乙让礼正退去后，也不由的笑了出来。天下若是兴旺，那我帝乙，也是万分欣慰。 只要你不乱，就是神仙也无妨。 但是你若乱，就是神仙也无妨！ “来人，唤闻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