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语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扫帚飞升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扫帚飞升 这一生中,不知道多少次,大姑对张跃麟说过这样的话:“你妈就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是啊,张跃麟也知道,也相信,母亲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当然作为一个儿子,他不能这样飘扬自己的妈妈,他只能在心里确认这一点。 以下这一番话,这一生中大姑亲口给张跃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你大和你妈结婚的那一天黑夜,突然咱们家窑洞前面的院子里,一把枳芨扫帚就转了起来,转啊,转啊……太吓人太可怕了,所有窑洞里的人都大呼小叫跑出来看稀奇!最后枳芨扫帚在咱们家院子里一人高的地方自己转着,转着……最后那把扫帚转着飞上了咱们家的脑畔梁!” 这是一种凶兆还是吉兆,其实在当时是不言而喻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凶兆,因为这种事情,之前乡下的人们偶尔听说过,但是谁也没见过类似张跃麟父母结婚的这天晚上,突然出现的这种可怕的情景。当时谁也没有把它当好兆头。 但是张跃麟父母结婚的这年冬天,张跃麟他们家一连串出现了好多惊喜的事情,让村里和周围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将他父母结婚扫帚飞上脑畔梁这件事情,才设想为吉兆。 这年冬天,张跃麟他们家的母牛母马母驴,都顺利的产仔,母山羊母绵羊,差不多有多一半生了双胞胎。甚至有几只母羊还生了三胎。这是之前极其稀少的事情。从这时开始,张跃麟他们家这种事情非常普遍,大家都一致认为,这都是他大娶了他妈,尤其是扫帚飞上脑畔梁带来的好运。 第二年张跃麟他们村以及周围十里八里的山野地头,红花草漫山遍野,甚至有些地方的涨势,比人工专门播种的荞麦开花的时候,其花朵还要稠密,长势还要好。当然,地里的各种农作物的长势就更好了。 大约也就从这年过年的前后开始,张跃麟他们村包括周围的一些村庄的人们,有这样那样的大事小情,他们自己解决不了,就来张跃麟他们家,向他母亲李五花问卜凶吉,让她给“指一条明路”。 李五花并不是一个和善的女人,事实上她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女人,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要很不客气的把来人训斥一通,说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他们想问的事情,去问神官和阴阳,不要来问她。让他们走。 如果遇到的那些来人非常虔诚,或者是他们遇到的那些麻烦事儿已经到了让他们焦头烂额,无论如何自己想不出道道,差不多要给她磕头捣蒜的时候,李五花就会在与他们的谈话过程中,不经意间给他们说一些大概,可能,或许……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来人往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有的人因为没有一点办法,随后盲目的按照李五花的这些所谓的道道去盲目的行事,结果十有八九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在张跃麟13岁那年,某天傍晚之后,邻村的一个叔叔骑着他们村的一头毛驴来到张跃麟他们家,这人二话不说就给他母亲跪下了。他哀嚎不已的对李五花说,他儿子今天上午在村里的机井里掏麻雀,掉在井里淹死了!村里的人们把他儿子捞出来放在机井不远处的墙头上,头朝下脚朝天,控了半天,水是控出来了,但是儿子却死了。不过从上午到他来这里的时候,儿子的尸体一直没有凉,只是不出气。按照他们村里人们的说法,孩子还留恋这个阳世了,不愿意走,魂还在了!让他赶紧赶紧来求求活神仙,让她给想想办法。 当时李五花对来人同样不客气,把他训斥了半天,给他说了几句之前似乎也对别人说过的话语,就毫不客气的把他打发走了。 但是张跃麟看出来,自从这个人哭哭啼啼,哀嚎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他们家院子以后,他母亲开始变得心神不宁,躁动不已。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晚上直到他母亲睡到他们家的炕头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模样。 大约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张跃麟清清楚楚的听到母亲起身穿衣服,然后悄无声息的出了他们家的家门。 三天以后,之前骑毛驴来张跃麟他们家的那个叔叔,带着他的媳妇儿来他们家,千恩万谢的感谢了他母亲,说是他母亲救了他儿子一命。按照来人的说法,他儿子当晚太阳出来之前,就慢慢的活过来了。按照他儿子的说法,他一整白天一晚上,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一座大山里,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走不出来,即使他喊破嗓子也没用,因为周围都是一座座没有人烟的大山,除了他好像没有第二个人。 最后,他在从一座大山准备走向另一座大山里的时候,碰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拿着灰包,左一包右一包,硬生生把他打回了头,不让他往前跨一步。就这样等他彻底返回头来的时候,自己也就慢慢的醒了。而他们一家人确认,把他儿子魂魄从鬼门关上打回来的,就是张跃麟的母亲。 当然,李五花从始至终还是那么不客气,绝不承认有这码事。 不过张跃麟知道,他也相信,那个叔叔说的完全正确。因为那天早晨起来,他看到母亲的被子上,有几处非常清晰的玉米秸秆灰烬的痕迹。而这种秸秆灰,是之前他们家炒莜麦后,倾倒在大门口旁边粪坑的一种特别浓黑的草灰。按照张跃麟的想象,母亲半夜三更做了那件事情,返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怕洗手惊动了家里的人,就那么上炕睡了。况且那个时候农村的人们,谁也不讲究这些灰不灰的事情。 像以上这种情况,之后陆续还发生过好几起。 但是不论实际情况如何,李五花自己从来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异象。 村里小学校的公派女教师胡雪芬,也不相信李五花有什么异象。在这一点上,她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因此胡雪芬老师的心里,暗暗的对李五花还有些厌恶甚至憎恨。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人们对女教师胡雪芬还是有很大的看法的,人们私下里都说,不管怎么说,李五花从来又没有害过人,反倒是救了不少人,给好多人指了明路。她是一个好人啊,为什么要诅咒她呢? 李五花在42岁那年,一天傍晚出村挖苦菜,就再也没有回来,一些人们只看到了她出村的身影,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她在地里的情景。 家里人,包括全村人,在村周围的山野地头十里八乡,地毯式的搜寻了三天三夜,都无果。 之后人们更加扩大了搜寻范围,但是结果都是令人失望的。 李五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大多数的人们,私下里都偏向于这样一种共识:李五花已经死了。 但是对于张家人来说,见不到李五花的死尸,又不能办丧事,只能每天在苦苦的煎熬中,一边寻找着,一边等待着什么新的希望。 胡雪芬在好多场合说起这件事情,都难掩庆幸之色。按照胡雪芬和人们的说法是:“整天装神弄鬼,好像无所不知似的。人们把她传得神乎其神,甚至真的快把她当神看了,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她这么年纪轻轻,莫名其妙怎么会不见踪影呢?” 按照胡雪芬和极个别几个人私下里的一种说法,李五花就是被“天收了”。 是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是一件让人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个时候,张跃麟的三个哥哥才刚刚结婚,他这个排行老五和四哥,当时分别还是15岁和17岁。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啊,都小啊!母亲需要给他们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啊!何况,他们还没有给母亲敬一丝一毫的孝心啊。 母亲失踪大约半个月一天的上午,当时是小学五年级的课堂上,班主任胡雪芬正在讲课的时候,张跃麟由于思念母亲,也由于大脑里不知道胡思乱想在想什么,居然给睡过去了。他在梦境中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异而诡异的环境,他想探寻一些他想探寻的情况,想在这个类似仙境的地方,寻找母亲足迹的时候,猛然被人从座位上拽起来。 张跃麟睁眼看到的,是班主任胡雪芬的一张非常恐怖的面孔。当时她厉声喝喊他站到讲台上。 张跃麟在迷迷糊糊中,从座位中出来,他还沉浸在梦境中,所以无法抑制的在哭泣着。 胡雪芬恼怒不已的骂道:“就是你妈死了你也没有这么哭过,哭什么哭啊?!”胡雪芬居然诅咒他妈死了……问题是在张跃麟和家人包括一些亲戚的心目中,根本就没认为母亲死了啊。 张跃麟往讲台上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脚下被桌腿子绊了一下,猛的就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要紧,张跃麟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他不知道进入了一个什么样混沌不堪的境地,所发生的都是后来他没法给人们解释清楚的种种奇异的怪象。直到三天以后,人们差不多要把他当一个死人,看怎么处理的时候,他才突然醒了过来。 而这三天的时间之内,他的班主任老师胡雪芬,居然断断续续的肚疼了三天三夜。正准备去县里医院的时候,好像又什么事儿也没有了;等到准备陪她去医院的人偃旗息鼓的时候,她整个胸腔又绞痛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 等到张跃麟醒转过来,胡雪芬的肚子也慢慢的不疼了。 而这长长的三天三夜一觉醒来之后,张跃麟却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大脑里,偶尔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种语言对他讲话。 简单的说,就是脑语。甚至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幻想中的语言。 从此,张跃麟变成了一个脑语者。 刚开始,这个情况把张跃麟吓了一跳,但是他无法阻止,他发现脑语的内容,竟然是对自己有利的。 比如,三天后,当他清醒了之后,有这样的脑语内容:胡雪芬就该肚疼。不要找你妈了,找也没用。各有各的活法,天机不可泄露。 可是这种脑语的情况,张跃麟给谁说呢?一者出于一种本能,他总认为将这种情况给别人说出去,有一种“犯天条”的嫌疑,再者他也怕被别人认为他神神叨叨,或者把别人吓着。 就是和自己的父亲和弟兄姊妹也不能说!这是张跃麟在心里给自己暗暗立的一条规矩。 小学毕业,班里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同学,去村北面三公里的山城村上初中去了;另外三分之一的同学,直接就回家了,没有去上学。 张跃麟就是这三分之一的同学中,其中的一员。同学们回家主要是参加生产队劳动。更主要的是,当时的农村,人们对升学的意义和价值啊,考学啊,没有什么概念,似乎距离他们非常遥远,所以孩子们不想继续读书。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正符合大人的心意。 当然张跃麟的心里明白,他不去读初中,或多或少的刺痛了父亲的心,他能隐隐的感觉出来。毕竟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当过民办教员,父亲应该比绝大多数农村人懂的读书的价值和意义。但是总的来说,父亲张国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不善于言谈,对于张跃麟读书不读书这件事情,也没有明确的表态。 对于张跃麟他们家来说,完全不存在劳力和务农不务农的事情。他上面有三个已婚的哥哥,还有一个小学毕业也回家务农的哥哥张跃彪。 况且,这时在张跃麟的心理上隐隐地感觉到,他有这个脑语的超能力,读书不读书也是无所谓的,他坚信自己这一生的道路,也因为有这个脑语的能力差不到哪里去。为此当时刚刚小学毕业而辍学的张跃麟变得踌躇满志,对于人生啊命运啊,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斗志。 和张跃麟要好的村里另外七个好哥们儿,有四个人顺利的读了初中,而另外三个也像他一样辍学了。实际上这另外三个好哥们儿,人家的学习其实也不差,他们不去读初中的根本原因,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张跃麟一生都对三个好哥们儿感觉到愧疚,为此往后他尽量的招呼着这三个好哥们。 张跃麟他们家弟兄姊妹七人,张跃麟是排行老五,他下面还有一个六弟和一个妹妹。 不读书,又不去干农活,能干什么呢?想干什么呢?不,不用担心,张跃麟有他干的,他要跟着三爹闯社会。他的三爹,也就是父亲的三弟张国虎,是他们张家沟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有名的一个浪荡货。 跟着三爹包括和村里的三个好哥们儿浪荡了两年之后,十七岁的张跃麟,就跟着三爹去县里另外一处地方淘金去了。 从此以后,他的脑语就有了用武之地。因为在淘金的时候,好多的时候随着他的意念,他的大脑里就会冒出,比如在哪里选择淘金打洞的地方等脑语。 偶尔,他的大脑里就会冒出一两个声音,让他往前或者往左拐走多少米。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分成 张跃麟跟着三爹和俩个姐夫,还有堂哥张跃堂不到一年的淘金,张跃麟就变成了一个小富翁。 当然不用说,这主要是得益于他有脑语的特异功能。 与张跃麟和三爹张国虎合作的三个淘金者,是张跃麟的两个姐夫和一个堂哥。其中一个姐夫苏满金,是二爹家的大女婿。另一个姐夫刘银柱,是大姑家的二女婿。这两个人和张跃麟的三爹差不多是同龄人。 另一个,是二爹张国栋的儿子,张跃麟的堂哥张跃堂。堂哥和张跃麟同岁,只是比他生月大。张跃堂是苏满金的亲小舅子。 这就是五个人的淘金组合人员。 按道理来说,他们五个人如此这般的关系,苏满金和刘银柱,怎么也得招呼张跃麟和张跃堂?但是不。 当时是一个春天,他们五人组合,来到边塞县城西北一个名叫新明壕的村子租房住下,刚稀里糊涂的吃了一顿面片,苏满金和刘银柱就像是之前私下里合计过无数次似的,两个人圪蹴在他们租住的那个破房子地角,合计开了下一步淘金分成的事情。 苏满金和刘银柱你一言我一语,大言不惭的说,跃麟和跃堂年龄太小了,没有力气,就他们现在这么单薄的身子,正儿八经出外面干活,人家最多能给他们记半工,就是说两个人才能顶一个壮劳力。 堂哥张跃堂略显木讷,从小就是一个似乎有些傻里傻气的人。看样子在两个姐夫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什么,只是笑呵呵地望着两个姐夫。 虽然张跃麟的年纪当时也小,但是似乎他是一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穿了两个姐夫的内心世界。当然他当时也装的傻里傻气,似乎什么也不懂,只是随意地望了两个姐夫一眼。 三爹张国虎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用不解和吃惊的眼神在望着苏满金和刘银柱。 两个小子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些开场白说完之后,苏满金就干脆直说了:“不过咱们这毕竟不是外人,是自家人。给跃麟和跃堂他们两个人按七分工记。其实这么做,他们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吃亏。” 紧接着刘银柱也说出了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 震惊过后的三爹张国虎恼恨恨的说:“亏你们两个人能说出这种话!既然都不是外人,你们真好意思啊!”话毕,张国虎跳起来拽着张跃麟和张跃堂就往外面走,言下之意就是立刻要拉着他们俩离开这里,与那俩人分道扬镳。 当时愣神过后的张跃堂有些尴尬的说:“三爹……” 张国虎厉声质问:“我问你小子,走不走?!” “三爹……等等再说……” 张国虎二话不说,扔下张跃堂,拽着张跃麟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张跃麟立刻侧身背对着苏满金和刘银柱,一边迅速地给三爹张国虎眨巴着眼睛,一边用那种傻里傻气的口气对三爹说:“不走不走。要走,就你走。我是不走。我出来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出来见见世面,散散心!不要说两个姐夫还给我记工,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人家能把我领出来让我开开眼界,我也对他们感谢不尽了!不走不走,刚来,我还在这里没玩够呢!” 张国虎在震惊之余,扔下他们,一个人出外面气呼呼的抽烟去了。 三爹离开这里之后,张跃麟笑嘻嘻的对两个姐夫说:“你们两个人,唉,我该怎么说你们呢?你们说的这种分成,我担心你们回去让我的两个姐姐都要收拾你们。我和跃堂哥,实际上连你们大人1\/3的力气都没有,给我们记半工,我觉得就够意思了,记七分工太多了,真的。所以你们就按五分工给我们记。” 这俩人对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表现出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嘴上还说着一些谦虚的客套话。 张跃堂好像对五分还是七分的分成没有什么概念。他从小就是这种傻里傻气的模样,所以其实别人对他的言语和神情动态也不当回事。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是苏满金和刘银柱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他们两个人一系列倒霉事情,都是因为他们俩人龌龊的想法和一些私心导致的。 随后,张跃麟离开房间,出外面给三爹做工作去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反正张国虎虽然留下来愿意继续和他们合作淘金,但是他明确的表现出了对一个侄女女婿和一个外甥女婿的反感和厌恶。 而这两个人由于和他差不多是同龄人,再加上一直以来张国虎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着调的“闲逛汉”,在村里人和家族中也没有太大的威信,所以别人包括苏满金和刘银柱对他的态度也不当回事。这俩人甚至还因此时不时的,和张国虎开几句玩笑,调侃他几句。 …… 交管理费,在新明壕村北大河槽里瞅地方,打垂直的洞子,在洞口旁边用洞子里掏出来的一些红色的胶泥,涂抹这个淘金的小水坑……到西北七八里之外挑水…… 整个这一周的时间,张跃麟就是在如此这般忙碌而紧张中度过的。 这个垂直的淘金洞大约有十米深。打洞成功的第一天,他们淘了三克多金子。当时民间私下里收沙金,每克是12元。虽然这点钱拿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少的可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淘到了无尽的宝藏。 当天下午,张跃麟的大脑里就出现了一种脑语,让他们向着洞底的东北方向打进去打进去…… 张跃麟人小言轻,他知道他说的话没人信,何况他的脑语又不能给别人说。但是张跃麟巧妙的点播了三爹。 三爹毕竟是一个长辈,在他的力主下,横着向东北方向打洞三米多,让他们掏到了一窝沙金。 他们一下子获得了120克沙金! 之后的三天,他们又在周围无论如何怎么打洞,怎么寻找,都是一些费石料,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沙金。 而这时的刘银柱,已经不愿意继续在这种潮湿又脏乎乎的洞子里淘金了。他的本性因为得到了这么多沙金而暴露无遗。这小子立刻把属于他的沙金卖了,到边塞县县城,买了一身当时非常时髦的衣服,然后回到他们租住的村里,和淘金的那道大河槽东游西逛,撩拨一些漂亮姑娘和媳妇。 张跃麟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这小子整治一下呢?他老想着这个问题。而就在他将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到后来的时候,突然他的大脑里就冒出了脑语:把金子给他,给他! 对于表姐夫刘银柱这个人,其实不只是这次淘金,就是之前,张跃麟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说三爹是一个略有一些不务正业的“闲逛汉”的话,在这方面他就是刘银柱的一个小徒弟。在这方面,刘银柱方方面面不知道比张国虎强悍多少倍。 这天下午,张跃麟把随身藏着的十几克沙金交给刘银柱说:“姐夫,我现在年龄还小,身上带着这些也不方便,卖给收沙金的人,唉,我是个小娃娃,还担心别人把我骗了。你这么有本事,和那些人也都认识。你就替我把这些沙金卖了,卖了以后的钱你也暂时不用给我,我反正现在用不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等我需要的时候你再给我。” 对于刘银柱来说,这是惊天之喜。在此之前,其实他就多次流露出要替张跃麟保管沙金,和把这些沙金暂时借给他的想法。 退一万步说,就是替张跃麟保管这些沙金,哪怕得不到一分钱的好处,刘银柱也愿意干这件事情。他们临时租住的村庄里,隔三差五要来一拨拨收沙金的人,而每次临时收沙金的地方,往往都有村里和外村来淘金的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出没。不说别的,仅仅是借着这个由头,能撩拨一下大姑娘小媳妇,或者以此能够让收沙金的人和这些女人们眼热,从而得到一些他想得到的好处,对于刘银柱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这天晚上,刘银柱揣着张跃麟的沙金,拽着苏满金去他收购沙金的那家人家的时候,被县公安局和黄金办把他们两个人,包括收沙金的人抓获。当时包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收购包括私下里出售沙金,都是犯法的,是公安局和黄金办坚决打击的对象。 当时出现这个情况之后,连张跃麟也吓了一跳,因为当时他大脑里的那个脑语,让他把沙金交给刘银柱,在张跃麟认为,刘银柱能帮他卖一个好价钱。或者他隐隐的感觉到,因此也能将刘银柱耍戏和埋汰一次?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因为对于他来说,十几克沙金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太可怕了。 好在,他是私下里将这十几克沙金交给刘银柱的,并没有给三爹说,不然的话,三爹不知道要因此将他修理成什么模样了。 苏满金和刘银柱,随后被关在当地公社派出所的一间黑屋子里,一关就是几天。尤其是刘银柱,他们租住的那个村庄,包括周围几个村庄,有几个老乡联名给派出所告状说,刘银柱前脚去他们一些人家“忽绕”了一次,后脚他们家就丢了这样那样的东西! 而苏满金,可能就是一个同案犯! 仅仅是私下出售沙金还不要紧,盗窃才是要命的。 中途,张国虎去公社打听了一下刘银柱和苏满金的消息,无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甚至成了犯罪嫌疑人,旁人根本就见不到他们的面,为此张国虎只好回到他们临时租住的村庄,考虑开了下一步的事情。 继续不干活干等着,他们总感觉到不妥当;可是让张跃麟和张跃堂两个小毛孩子,当大人一样使唤淘金,张国虎总是感觉不合适。不说别的,就是从洞子下面往上面吊沙子,从几里外往淘金的小泥坑里挑水这两件事情,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帮助解决的。 可是干坐着不赚一分钱又不合适,就这么把那两个小子撇下回村,更不合适。 怎么办? 张跃麟撺掇三爹道:“好办啊。不是有人专门从外面挑水在咱们澄金子的周围卖水吗?我们可以花钱买水啊,就是从洞子下面往上面吊沙子,我们同样可以雇人往上吊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国虎心里说,是啊,跃麟说的完全在理啊,为什么在此之前他就没想到这些呢?! 多年以后,张跃麟发迹成为一个富翁的时候,张国虎和别人说起小小年纪伴在他身边的侄儿张跃麟,都不由自主给侄儿比出了大拇指。 当时愣愣地望了一会儿张跃麟的张国虎,略有一些结巴的说:“能不能……?” 他的意思是说,能不能这样做啊?其实关键的问题是,作为一个农民,之前张国虎压根就不敢想动不动花钱雇人的事情,因为毕竟淘金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谁也预料不到,在没有见利之前,提前就花本钱雇人,是当时一般农民不敢想的事情。 当时张跃麟斩钉截铁的说:“能。有什么不能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张国虎愁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张跃堂无所事事的在他们租住的村里闲逛的时候,张跃麟一个人已经溜达到村北那个大河槽里转悠了一圈。他当然去他们打下的那个洞子看过一次。甚至他还一个人下到了十多米深的洞子,点着蜡烛在里面细看了一遍。 当时他大脑里总有一个声音说:淘金,淘金,老地方淘金…… 三爹虽然是一个不着调的大混混,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张跃麟和三爹能够做到心灵的默契。就是不和三爹说什么,彼此也能理解和明白对方的心事。 但是堂哥张跃堂的心理动态,张跃麟有一些掌握不透。他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单独淘金会有大的收获,他想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情提前考虑和解决一下。 为此,在准备行动的头天晚饭后,张跃麟单独示意堂哥张跃堂出外面走走。 两个人在村外散步的时候,张跃麟说:“哥,三爹不是说了吗?我们把他们两个人撇下回村不合适。干坐着也不合适,好坏就要碰碰运气了。万一万一我们……” 还没等张跃麟把这句完整的话说完,张跃堂就一改之前憨憨的模样,恼恨恨的说:“跃麟,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满金这人太小气太自私。不说你是他的亲叔伯小舅子,单单就说我是他亲小舅子的这个情况,他也不应该说出那么可恨的驴屁话!这种人让公安把他关年才好呢。刘银柱那个王八蛋,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根本就不管咱们姐姐在家里的死活,关他一二十年更好!” 当时张跃麟在心里立刻高看堂哥一眼。原来平时他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真让人高兴啊。 张跃堂继续说:“三爹平时就是那么个不顾家的人,可是在关照咱们两个人方面,心眼方面,不知道比这两个人强了多少倍!你和三爹放心好了,明天真要是挖到金子,你们两个人想给我分点就分点,不想分随便给我点工钱就行。撇开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放心,这一辈子我要把这件事情随便给人叨叨出去,天打五雷轰!” …… 第二天早晨,太阳没有出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就已经来到了淘金的地方。 张跃麟和三爹下到洞子下面,点着蜡烛。他们在洞穴四周胡乱地东挖挖西抠抠,凭着那点可怜的所谓经验,探寻着“金脉”。 实际上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大脑里,不断有一个声音指挥着他要向哪里挖,在哪里采。但是这种摸不着看不着的意念,他无论如何不能给三爹说。 在两个人四处胡乱刨了一会儿之后,张跃麟对三爹说,他们还是从之前金窝那一块下面,好好的刨一刨,寻找寻找。 张国虎说:“我们没有来这里澄金,人们就说,我们边塞县这些地方,只要是遇到红胶泥,下面不要说出金了,甚至连沙子也没有,什么时候把红胶泥打塌,下面就是石盘。来到这里,这几天澄金的时候我们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张跃麟说:“管他呢,哪有那么一成不变的事情。我们那天在那么小的一块地方遇到了那么一窝的金子。金子那么重,说不准还会把这些红泥穿透,下面有更多的金子呢。” 随后两个人就在那一天“金窝子”下面的红泥上开始打洞。 果然,在打透一尺多深的红泥下面,出现了一大窝沙子。 让张国虎非常吃惊的是,这是一窝更大范围的沙子。他们在好奇之余,用蜡烛照着亮,查看那些沙子的时候,居然在沙子里能够随手捡到一粒粒半拉豌豆大小的金块! 10点之前,雇人挑水的事情已经结束。而且洞子下面的金沙,也已经吊上了几桶。 原准备,他们是要雇人往上吊金沙,可是既然他们发现这金沙里含金量这么大,他们就不敢雇人了。况且在这种惊天之喜的鼓舞下,三个人浑身都是劲儿,也不想雇人了。 这天上午,他们仅仅从十几桶金沙里,就淘出了八百多克沙金!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金窝 出于一种本能,这天他们不敢继续淘金了。在他们周围,都是一个个不规则的洞子,而每个淘金洞子旁边,也都像他们一样,有着一个个盛着水的小泥坑。人们都穿着“水裤”,坐在泥坑上,把从洞子里吊上来的沙子,用木头制造的“摇盘”,摇着沙子。这种做法类似淘米的道理,只不过是所用的工具不同而已。由于比重的问题,废沙用水掏出去,留下摇盘底子上的沙金。 张国虎是一个老于事故的人。之前他让张跃麟和张跃堂到洞子下面装沙子,他一个人上到上面吊沙子。每每,他都是瞅中周围人没有注意他的时候,才往上吊一桶沙子,而每吊上这桶沙子,他就要把周围的废沙给上面盖一层。 之前在两个侄儿的帮助下,张国虎一边漫不经心的摇着摇盘,一边在思考着,也在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他的表面装的若无其事,甚至还有些愁苦。 关于如何伪装的事情,之前在洞子下面,张跃麟和张跃堂已经得到了三爹非常严肃而详细的叮嘱。两个孩子都知道伪装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一旦“露了白”,轻则会让人家把洞子抢走,重则甚至性命都不保。 之后在洞子上面帮着三爹操作的时候,张跃麟和张跃堂虽然没有语言的交流,但是也都装得像模像样,和三爹配合默契。 周围淘金的人们乱哄哄的,一般来说各管各的,谁也没有时间管别人的事情。当然也有一些闲汉,或者出于一种本能和好奇,也要东游游西逛逛,看看别人家淘金的情况。而老于事故的张国虎,看似坐在泥坑上一心一意地操作着摇盘,其实也在密切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在任何一个人还没有靠近他之前,他都将事实掩盖了。 一个多小时的操作之后,不知不觉中,张国虎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一方面摇摇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力气活,这是肯定的,更主要的还是一个技术活,需要双臂双胳膊和双手配合得非常默契,才能把这个活儿干好。不然的话,摇盘在手里根本不能摇起来,或者摇的过程中也会把金子摇出去。其次不用说也是因为紧张和担心。 看看把剩余的那些沙子摇得差不多了,张跃麟跳起来有意高声亮了一嗓子:“真t的倒霉啊,忙活了大半天,唉,操他妈,不干了,回家!” 一直坐在泥坑上的张国虎,也站起来舒了一个懒腰,恼恨恨的骂道:“都是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冲撞的!以后澄金子,说甚也不能领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回村里的出租屋。当然在此之前他们把洞子下面挖到的那一窝金沙,全部用红泥掩盖好了。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是每一天早晨到了淘金的地方,在洞子下面,把沙子挖好,然后用红泥掩盖好,然后回出租屋吃喝休息。等到傍晚别人忙活了一天,收拾手头各种各样的工具,忙乎着回家这个时间段,他们才到淘金的地方忙活。 他们前后仅仅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淘金的工作结束。 他们假装称米面,借着房东的称,称了三天的收获。老天开眼,他们三天澄了五斤出头的金子! 他们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是3万多块钱啊……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个非常吓人的天文数字。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啊,不要说这么多钱,就是上千元都是一个大数字了。当时每家人家全年的生活费就是三二百元。当时各种肉食每斤都是几毛钱,一只活羊只要十几元钱,而2019年到2020年,当地的一只活羊平均的价格是2000元。一只鸡不过一元多。一颗鸡蛋几分钱,米面都是三两毛。西瓜土豆每斤都是三两分钱。白事业随礼,只拿着几张烧纸,端几个馒头就是礼金。红事业随礼,都是三块两块,上五块的都很少。当地在2015年的时候,随礼普遍已经上涨到了五百元。 其实当时张国虎和张跃堂已经非常不淡定了,有一种后世人们一下子中了上千万大奖的模样。 相对来说最淡定的还是张跃麟。 为了不要因此给他们惹祸,张跃麟也不顾长幼辈分的问题,用那种很不客气的话语把三爹教训了一通。对于堂哥,他教训起来的口气就更不客气了。 当然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虽然张跃麟是一个小小的晚辈,可是由于他说的话句句在理,三爹不仅不生气,反倒很高看他一眼。 至于说堂哥嘛,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三个人都达成了这样的默契:就当之前什么也不存在,没发生,他们每一天还要继续干,继续澄金子。 当然不可能一直就有这般好运。从第四天开始,之前的那一窝金沙就迅速的枯竭了。这一天他们只淘到了几十克金子。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每天忙一整天,也只能淘到十几克沙金。而张跃麟大脑里的脑语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也没法判断从哪里下手。 他们在这个淘金洞子里东挖西掏,怎么寻找都无果。 三个人经过一番严肃的合计,制定了一套攻守联盟的说辞。按照他们三个人当时诅咒发誓的说法,这一生关于这几天淘金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绝不向他们三个人之外的第四个人透露丝毫,否则就要得到诸如雷劈啊跟鬼啊车撞啊之类的恶果。在那个年代,前两种诅咒,在任何一个人的心理上都有着非常大的威慑力,一般人是不会轻易突破这个底线的。 淘金的工作,暂时就这么打住了。他们一起去十几里外的公社所在地寻找那两个小子。 好在,公安人员心知肚明,别人告刘银柱真正的目的,就是看这小子是一个勾引良家妇女的恶徒,想借着公安的手,好好的收拾收拾他。至于说苏满金嘛,什么也不存在,无非就是刘银柱的一个受害者。 当然这六七天的关押,这俩个小子也吃尽了苦头。他们每一天被关押在一个黑屋子里,就给点凉水和饼干,包括屎尿也在这里解决。晚上睡觉也是躺在一堆麦草里。 时间赶得非常巧。这天他们来到公社的时候,也正是人家准备放掉这俩个小子的日子。 当张国虎他们三个人与这俩小子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人整个有一种脱相的感觉。 什么也不要说,赶紧回他们临时住宿的村庄。沙金嘛,自然被没收掉了,想也不要想。 回到临时出租屋的时候,张跃麟主动自告奋勇,做了一顿这俩小子在路上嘈嘈嚷嚷要吃的面片。 按照这俩小子的说法,这一顿面片,是他们这一生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面片。 只是在一大锅面片即将吃完的时候,整个面汤越来越黄,面片也黄得有些吓人。 这是为什么? 这种颜色实在是太黄了,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颜色。 在几个人的惊奇中,刘银柱无意中用勺子在盆里不拉着,突然找到一大块东西。 大家爬到盆上一看,原来是一大块洗衣服的老碱! 直到这个时候,那两个吃货,才感觉到胃里和嘴里整个不对劲儿,他们说嘴里越来越苦越来越涩,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当时刘银柱立起一双吓人的眼睛瞪着张跃麟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两个人!”说话间,他居然猫腰顺手操起地角的一根镐把,要修理张跃麟。 张国虎嚯地一下跳起来,手指刘银柱的眼睛骂道:“你小子给我动动!你给我动动!别看这里离你们村子不太远,你要敢把他动一动,我能把你们家抄了。这么小的娃娃,跟我们出来吃苦受罪,辛辛苦苦的主动给你们做饭,你还能这么对待他?这道理很简单,我们吃的那种大块颗粒盐,和老碱差不多,最多也是他无意中放错了。你们吃了我们也吃了!何况在你们不在的这几天,他还不断担心的问我你们的情况。这几天我们一天也没歇着,每天就是澄金子,现在澄了二十多克金子。这两个娃娃还和我说,这都有你们的份儿!所以,哼,你小子要再有其他的想法,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我!” 尽管本质上刘银柱不是一个好东西,坏人往往就往坏的方面想,但是毕竟张国虎是一个长辈,何况刘银柱知道张国虎也不是吃素的,为此只好偃旗息鼓。 何况苏满金也在旁边不住的劝架,为此这件事情很快也就过去了。 苏满金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非常小气的人。张跃麟主动给他们做饭,他又听说这几天他们吃牢饭的时候,人家不仅辛苦淘金,淘了金还有他们的份,就深受感动,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有一些变声变调。 直到后来在三爹的一再询问下,张跃麟才藏头露尾给三爹说了当时的情景。他做好面片的时候,给他和三爹跃堂哥每人用大碗盛了一大碗,他估计以他们的饭量这一大碗也够了,剩余的那一大盆就归那俩小子了。趁他们不注意,他把那一块老碱放到了面条盆里。哈哈,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时三爹盛赞道:“你小子做得好!以后只要有机会,就这么做。两个小子不是俩个好东西,尤其是刘银柱那个王八蛋,吃喝嫖赌,真不是好东西!”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就是在之前的那道河槽里,不断地打洞子淘金……但是总的来说,只是能够得到一些辛苦后的普通回报:好的时候一天能得到克,七八克金子,但是打洞子的时候或者在淘金子的过程中,天放空也是常有的事。像之前张跃麟他们三个人一下子能够打到那么一窝金沙的好运,再也没有出现。 张跃麟多次试图有意的在大脑里臆想如何听到脑语,如何得到一些启示,但是多次试尝之后都失败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大脑里没有出现一声脑语。 他们就这样断断续续忙乱了一个多月,最终也没有多少收获。毕竟多一半时间是白忙活或放空,另外还要吃喝拉撒,还要给人家交管理费。 当然按照苏满金那种庄稼人小门小户人家精打细算的算账法,只要不窝在家里,出来每天能在这里淘金,怎么算下来也比待在家里划算。按照他掰着手指头给他们几个人的说法就是:首先嘴和屁股不能缝住,在家也得吃喝,在这里也是吃喝,家里和在这里待下,消费差不多,只要把自己管控住,不去村里的小卖部随便买烟酒,在这里除了租房花点钱,开支也不大。待在家里一年三百六十天,无非也就是忙乎地里的那些营生。其实一年四季,从春天犁地到种地和锄地,到秋天收割,总共加起来有一个半月,差不多也忙完了。其他的时间,待在家里就是当一个“温家鬼子”。 按照苏满金的说法,即使他们现在出来淘金子,隔一段时间也不耽误回家里忙地里的营生。 因此按照苏满金的意思,哪怕每个人平均三到四天能够淘到一克金子,也如同赚了。 是啊,难怪苏满金说开支也不大,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出来外面没有一点开支。当然准确的说,他是只喝别人买的酒,自己从来不会买一瓶酒。 就是在他们两个人被放出来的那天晚上吃完面片之后,在三爹的挖苦带讽刺下,包括一再给他们两个人强调,即使他们这几天“从里往外眊”的时候,他们这边辛苦澄的金子也有他们的份儿,种种语言的挤兑和引导下,苏满金也没主动出去买一瓶酒。他从始至终装得傻愣愣的,就像什么也听不明白似的。 后来,还是刘银柱为了感谢家里的三个人,出村里买了烟酒,花生米和罐头等。 在这方面,刘银柱和他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想法。这小子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淘到多少金子,是为了往这些红火的地方走,找热闹,撩一些大闺女小媳妇儿。 不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继续想把这种活计干下去,某一天终于也干不下去了。 这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大河槽里的人们正在热火朝天乱哄哄淘金的时候,从村庄那个方向开来两辆草绿色的212汽车。两辆汽车开到淘金的河槽畔,车上跳下七八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一些淘金者抓住往车上塞…… 一时间整个河槽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人们赶紧把淘到手的金子揣在怀里,提着摇盘,四散飞逃了。 逃到四处山坡上的人们慢慢才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前他们交了管理费,人家给他们开的二指宽的“探矿证”,那仅仅是当地公社临时的一个许可证。 现在是县里的公安局和黄金办下来整顿淘金的事情了。 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是这样的情况。没办法,淘金的事情看来只能暂时打住了。 其实对于张国虎来说,这还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情呢。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一个浪荡货,这段时间他早已经手痒痒的在这里呆不住了,好多的时候还是张跃麟这个晚辈,用那种巧妙的语言把他留在这里的,不然的话他早就走了。他的本性就是手头不能有钱的那种人。只要有两个闲钱,赶紧吃干花净,再赚赚,再花……再说以后的事,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常性的人。 临时淘金的五人组合,这会儿最想暂时散伙的,其实是三个大人,而不是张跃麟他们两个孩子。 苏满金嚷嚷着说,反正在这里淘金暂时是淘不成了。正好这段时间也该赶紧回家里锄地了。 刘银柱呢,不管好坏这段时间手头又有了一点金子,他想在周围一些红火热闹的地方浪荡,这是他的本性。这是其他人对他铁定的认知。当然实际上大家在这方面还没有完全看透他的内心世界。这小子是一个心眼活泛的人,通过这两天公安局和黄金办来人,让他忽然之间脑洞大开,心中窃喜,认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径。 张跃麟张跃堂不需要赶回家做这做那,也没有那么多臭毛病。在堂哥张跃堂的邀请下,张跃麟想,干脆就陪着他,去他舅舅家串个门。反正他们淘金临时租住的这个新明壕村庄,距离张跃堂舅舅家的村庄,也只有二十多里路,比回他们张家沟要近得多。 通过事后好多迹象和他脑补出来的结果,张跃麟事后才确定,肯定是这次跟着堂哥张跃堂去他舅舅家串门时,他行好积德,才有随后的结果。不然的话,他没有随后那一连串的好运。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舅舅 张跃堂的舅舅齐保全,之前张跃麟当然见过无数次,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实在人。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他们两个人来舅舅家之前,在公社的供销社买了酒啊,罐头啊,各种吃食很多的原因,还是舅舅家原本就是一家人情味儿非常浓烈的人家,总之这天下午他们来到舅舅家,得到了舅舅家热情的接待。 就是舅妈也非常热情,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又善良的农村妇女。人家不要说对待张跃堂了,就是对待张跃麟,也像对待一个亲外甥似的,让张跃麟有一种来到了最亲的亲戚家的感觉。 晚上舅妈除了给他们做了可口的面片之外,还和舅舅张罗着,弄了一个“酒摊壮”来招待他们两个人。 在当时的农村,除了特殊的贵客登门,晚上的饭后,主人才会弄点炒鸡蛋花生米啊,咸菜之类下菜的佐料,给客人摆酒。一般的客人登门,主人根本就不会给喝酒。尤其是隔着辈分,对于张跃麟他们这种在大人认为还是小毛孩子的客人,主人更不会给这样的待遇。 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了。这不是吃喝的问题,关键是他们被舅舅一家抬举和得到了人家礼遇的问题。 当天晚上借着酒劲,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包括舅舅和舅妈,彼此之间说了许许多多贴心贴肺的话语。 总的来说,张跃堂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说的话比较少,他们这次出来澄金子的所有情况,包括家里的情况,主要由张跃麟代替着说出来。 关于澄金子的内容,他们所说的情况,都是之前和三爹一次性攻守同盟定好的基调衍生出来的内容。从那时开始直到以后,所有关于淘金对外的说法,他们都有统一的口径。虽然他们小小年纪,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说出来的,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何况这次来舅舅舅妈家之前,他们两个人还把要说的内容,提前从头到尾都合计过一遍。 按照张跃麟的说法,他们这次出来淘金,挣了一点小钱,但是难啊,不如意啊,是比待在家里强,但是也就是强了“一黑豆”。 张跃麟的这种说法与舅舅和舅妈的预期是相符的。按照当时当地人们的一种说法,淘金要有“金命”。有金命的人,怎么也能够淘到金子;没有金命的人,就是再辛苦受苦也是白搭。 也正因为如此,其实当地的许多农民,在当时那种当地好多人一哄而上淘金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去淘金,还是苦守在田地里。他们既离不开土地,也认为自己没有金命,所以也就没有去淘金。 第二天早晨,当张跃麟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逐渐醒转过来的时候,首先听到旁边的张跃堂如雷的鼾声。紧接着他就听到地下做饭的舅妈,和帮着拉风箱的舅舅两个人在低声说话的声音。 舅妈低声对舅舅说,这不夏天了吗?天热了吗?要给家里的俩个孩子换一身夏天的衣服,还需要给俩个在县城上学的孩子送点钱。 舅舅小声对舅妈说,马上要种荞麦了,需要化肥。出苗的玉米地里也需要给追一次肥,都需要钱啊! 舅妈又小声地对舅舅说,要不让舅舅也去淘一段时间金子。 舅舅略有点愁苦地对舅妈说,他不是吃不下苦,村里出去淘金的人也很多,多一半人忙乎半天,一点金子没有淘到,地也耽误了,俩手空空跑回来。要是那样的话,鸡飞蛋打两头都落不着啊。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张跃麟早已经彻底的清醒了。但是他还假装睡着没醒来。他担心他突然醒来,让舅舅和舅妈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大脑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脑语:帮助他们! 早饭以后,张跃麟拽着张跃堂,说去村外看一看。他们出了村外,他将今天早晨听到的内容,都给张跃堂说了一遍。 听罢他的话语,张跃堂喃喃道:“舅舅和妗妗都是好人啊……娃娃们也都是好娃娃……” 张跃麟说:“我想帮助一下他们。” “怎么帮?” 张跃麟说:“让舅舅跟着我们淘金。” 张跃堂说:“跃麟,你想帮着舅舅妗妗的想法,哥谢谢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淘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让舅舅跟着我们淘金,万一要是淘不到就对不起舅舅了。”张跃麟身上具备的一种超能力,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说法完全正确。 张跃麟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情况给别人说了。所以他也不能强拉硬拽着让舅舅跟着他们去淘金。 张跃麟说:“我们两个人身上不是都带着钱吗?把身上的钱都给舅舅家留下,也能给他们帮点小忙。” 他们三个人单独淘金淘到的五斤多金子,按照他们两个人主动提出来的意思,随便给他们每人分一两千块钱就可以了。最多也就还按之前说好的,给他们两个人每人按半工算就可以了,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分走一半。但是当时他们两个人刚说出了这一番话,就被三爹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三爹说,他们两个王八龟孙子,以后再不要在三爹面前放这种驴屁,再要放一次三爹就要把他们打成面片!不论多少,都按人头分开来。 好,怕了,不说。他们两个人的那一份,最后经过他们三个人认真的合计,都由三爹一个人替他们保管。只给他们每人拿了十几克作为零用。 他们五个人共同淘金所得的金子,除了被刘银柱丢的那些,都变卖了现金,这会儿都揣在他们两个人各自的身上。这是公开的。 在张跃麟的主张下,两个人一会儿合计之后,就决定把他们身上所带的现金共计六百多元钱,几乎全给舅舅家留下。 张跃堂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关键是他感觉堂弟没有这个必要和义务啊。 张跃麟说:“哥,我们长这么大出来外面,任何人还没有这么对待过我们。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好几次差点要哭出来了。看到妗妗对我们那么好,我想到了我妈……”说话间,张跃麟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张跃堂没有说话,他一边流着泪,一边上来重重地把张跃麟的后背拍了几下。 重新回到舅舅家之后,张跃麟他们两个人互相补充着,将刚才商议好的意思说给了舅舅和舅妈。 舅舅和舅妈在震惊之余,无论如何不接受他们这个好意。他们互相补充着说,实际上现在边塞县农村家家户户就是这样,虽然自从去年包产到户以后,每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都紧巴巴的,其实挺一挺都过去了。 舅妈说:“都也是穷家薄业的,多也花了,少也饿不死,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们两个小娃娃这么辛苦挣了这么点钱,都给舅舅家放下,我们哪能忍心啊!”说话间,舅妈几乎要落泪。 还是在他们两个人一再的坚持下,勉勉强强把钱给舅舅家留下。 舅舅和舅妈都感动得落泪了。他们除了不住地给他们说着感谢的话语,都不约而同的给他们两个人表态说,等秋天秋收下来,他们无论如何会把两个外甥借给他们的这笔钱,还给两个外甥的。 之后他们两个人前后又在舅舅家住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他们帮着舅舅家锄地,抹房顶,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而他们给舅舅家留下的那600多元钱,当时对于舅舅家来说,也算一笔大数目,至少给舅舅家起到了燃眉之急的作用。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张跃麟他们两个人正在给舅舅家锄土豆地,舅舅他们村一个路过地畔的人,给他们传递了这样的消息:人们又去某某村北面的大山里淘金了。 按照这个的话匣子传递来的消息,张跃麟在大脑里脑补出这样的情况:因为他们租住的新明壕,毕竟离当地的公社到县城的土公路比较近,而那个村庄到北面淘金的河槽也比较平坦,上面来检查特别容易去到现场。而北面翻过几座大山现在正在淘金的李四壕,由于出路不方便,上面不方便把车开进去,所以即使在那里淘金,上面也无可奈何。 不能在这里呆了。既然他们这次出来是淘金的,那么就要在淘金方面有所收获。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当时张跃麟就决定,第二天他们两个人赶紧离开这里,去淘金淘金。 而这个时候他的大脑里,似乎也又一次出现了淘金的脑语。 当天晚上包括第二天早晨,张跃麟俩次和舅舅说,要不请舅舅和他们一起去淘金,碰碰运气。 但是舅舅淡定地给他们两个人说,第一他确信自己没有金命。第二家里的地太多了,扔不开。一大家人,扔开地不行。淘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要是把家里的地也荒了,也是一大损失。 好,在这方面张跃麟可不敢强求,因为不管是脑语也好,之前意想不到的碰了狗屎运也好,事实上到今天为止,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如此的好运,是不是会再一次光临。 …… 当天上午,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就早早的回到了新明壕。张跃堂做饭,张跃麟收拾淘金手头最当紧的那些工具。 那些工具主要是一担铁桶,包括扁担,两把铁锹,一把镐头,一个吊沙子的烂铁桶。一条“水裤”,一根又长又粗的尼龙绳。当然不可缺少手头最当紧的工具摇盘了。 中午饭以后,他们和房东打了一声招呼,给房东交代了一番话语,两个人草草地把他们各自的行李捆了一下,带了一点米面和一个小铁锅,就用各自的一辆自行车带上这些东西,向着这个村庄北面出发了。 从这个村庄到北面现在红火热闹淘金的李四壕,大约二十公里的踩荒山路。他们两个人按图索骥,蹬着自行车打听着,四个多小时以后到了那块地方。 这块淘金的地方,无论是周围的山势还是淘金的河槽里的地理地貌,和他们之前淘金的那一块地方有很大的区别。这是一处几里拐弯的牛轭湾的大河槽,北面靠着东西走向的一座大山。这里属于不远处一个叫做李四壕的村庄,所以人们也习惯于称呼这里为李四壕,或者东壕。 他们两个人驮着那些破烂东西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周围目之所及的这一片烂河槽,已经不知道涌下了多少忙碌的人们,打下了多少个洞子。从洞子下面往上吊沙子的,远处往来挑水的,继续开挖新洞子的,坐在一个个泥坑上摇摇盘的……如此这般干各种活计的人满眼都是。 卖吃吃喝喝的那些人马,不断的在周围四处叫卖着,推着自行车乱窜着。 有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淘金者,同时也有一些唉声叹气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淘金者。 张跃麟他们所看到的这种情况,随后就得到了一些卖吃喝的人的佐证。 总之这里的实际情况,就像舅舅齐保全说的一样,看你有没有金命,并不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淘金都能够淘到金子。 在没有来这里淘金之前,张跃堂对这里抱着非常大的期望。来到这里看到一些人唉声叹气要离开的情景,再加上人们的一些说法,他不免有些泄气。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整个在淘金这一大块地方转悠了一大圈之后,张跃麟很随意的对张跃堂说:“管他呢,反正来了,我们好坏也得试试,不试一下我们的手气,咋能知道我们没有金命?哈,赌一把以后再说!” 淘金周围这一块有三四个村庄。最近的村庄就是西南大约3公里多的李四壕。但是刚才他们转悠的时候听人说,由于这个村子距离这里近,原来那些没人住的破烂茅屋,现在水涨船高,一个月就要二十块钱。总之越是距离这里远,那些地方的租金就越少,要跑到距离这边十公里八公里的地方租房子,一个月就是三两块钱。 张跃堂当然是偏向于去偏远一点的村庄,租那些便宜的房子了。他这种思想也代表了好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可是在这方面张跃麟的思维却恰恰相反。他淡然说:“淘金的营生和做其他的不一样。干这种营生不需要考虑省钱,主要考虑的是怎么能找一个金子多的地方打洞,怎么能够找到更多的金子。要是能淘到金子的话,一个月不要说三二十块钱,房租三二百也无所谓。要是淘不到金子的话,就是人家让我们白住房,我们住下又有什么意思?” 实际上从现在开始到往后做好多事情,张跃堂差不多都是无条件来听张跃麟指挥的。虽然这会儿他们还小小年纪,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也都没干过什么事情,但是之前玩耍和有意无意的一些谈吐中,张跃堂本能的就认为,堂弟方方面面不知道比他高明多少倍。虽然张跃麟的那种超能力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但是之前他们在新明壕意想不到的淘到了那么多金子,他心里隐隐地感觉到,那不是三爹的功劳,好像主要是跃麟的功劳。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当张跃麟他们来到李四壕,随便在村里转悠了几分钟,就看到一处院子里,几个人正收拾工具和铺盖卷儿,要离开这里。 几乎不用细打听,一看这几个人的头脸,就知道他们是没有掏到金子,灰溜溜的要连夜离开这里了。而房东,正准备把其中一间搬离开的房子租出去。 房东看到张跃麟他们两个人这么小,又憨厚朴实,加上张跃麟几句非常巧妙的讨价还价,房东就撤到一边低声对他说,要走的这帮人租金是每个月二十块。给他们少五块,就按照十五块钱。 好,成交。 张跃麟二话不说,当即就给房东点了十五块钱。 他这种精明强干中,还透着憨里憨气和耿直的模样,深受房东的喜爱。房东一时间高兴,竟然吩咐老婆,晚上给这两个孩子也一起做上饭! …… 第二天八点多他们来到东壕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声鼎沸了。 新明壕管理淘金,收管理费的,是辖区的公社。这里管理和收费的,竟然是当地大队临时组织的几个人。交多交少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由人张口决定。 正因为这些管理人员收费没有个标准,张口就来,所以事实上绝大多数准备在这里淘金,给他们交管理费的人,能逃就逃,能跑就跑。即使给他们交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和他们讨价还价,拉锯战好久。 以上这个情况,张跃麟他们两个人来到这边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张跃麟就做到心知肚明了。 张跃麟主动找到两个收费人员,主动要给人家交管理费。 张跃麟没有和人家讨价还价,人家要一百块钱管理费,他伸手就从兜里往出掏。只是在掏的过程中,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含笑着对人家说,刚来,拿的钱不够,看看先给他们交上五十块钱行不行?哪怕在淘金的过程中,淘到金子,继续给他们把五十块钱补起来。 看到他们这么诚实的两个小娃娃,俩个原本就是当地憨厚朴实的农民,立即表态说行,先交五十,剩余的以后再说! 大概是人家感觉到,这两个农村娃娃和县城里来的那些混社会的油腻不一样,所以痛快答应了。 不久之后张跃堂也在心里说,租房啊,管理费啊,这些毛毛雨的小钱,实在是小得不值一提,真没必要和人家讨价还价。跃麟高明啊!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真正的牛轭湾 当时这里淘金是这么一种情况:你不管是哪里人,你只要乖乖地交了管理费,只要不影响周围淘金的人,这道烂河槽里,你想在哪里打洞都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张跃麟没有盲目的从事。不急,他要选择好地方再动手。因为他在周围看到的那些十米多深的洞子,三四个人打这么一个洞子,至少也得两天以上。打一个洞子,多数还是放空,与其那样还不如好好的思考一下,选择一下打洞的地方再下手呢。 张跃麟让张跃堂随便在这一带溜达,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把淘金这一块各个方位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尤其是奋力的走到北坡,上到了一处小山包上,居高临下地把这一带的地理地貌看了一下。 直到在他认为做到心中已经有数之后,才回来选择打洞的地方。 过去,张跃麟不要说对淘金了,对其他好多人情世故也一窍不通。可是短短这么一段时间出来淘金子,接触了这两个姐夫,尤其接触了刘银柱这个混社会老油腻的姐夫,从他们口里迅速地学到了许多适应社会的本领。一个懵懂少年郎的心智,好像在突然之间触类旁通的开窍了。 当地忽然冒出来说有金子的事情,仅仅是一两年的事情,所以淘金对于当地的人们来说,还是一个新鲜事物。当然人们也基本同意这样的说法:河槽里的金子不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是从上游被山洪逐渐淘刷下来,逐渐沉积到下面,遇到胶泥或者石盘,再也沉积不下去的时候,暂时就沉淀下来了。所以一般的人们选择淘金打洞的地方,自然要选择他们认为的牛轭湾,尤其是某个水流极速拐弯的回水湾,就是他们认为金子最多的地方。事实上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小小少年郎张跃麟的心里认为,这个大河槽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至少有几百年几千年的历史了。表面的牛轭湾和回水湾,和肉也看不到的实际情形,可能恰恰相反。只有站在远处,尤其是高处,大概才能对河槽下面真实的走向有所估摸。 按照张跃麟的估摸,这道大河槽几处真正的牛轭湾和回水湾,恰恰不在河槽里,反倒是在河槽两面的几处农田里。当然他也不可能在农田里打洞,当地的农民也不允许这样做。为此他只能按照自己的估摸,准备在一处较偏远的河槽畔上面的沙梁上打洞。何况这时他大脑里突然又冒出一个脑语对他说,就在这里打洞打洞! 而这在周围这些淘金的人们看来,有些可笑。甚至有人私下窃窃私语说,两个毛也没长齐的小孩子,唉,真是瞎胡闹啊! 何止是人们说瞎胡闹,其实包括张跃堂也认为张跃麟的地方选错了。还是在张跃麟给张跃堂做了很多工作之后,张跃堂才勉强被动的同意了在这里打洞。 打洞,包括挑水,张跃麟全部准备雇人。这么做,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来这里淘金的,毕竟绝大多数都是本县各个乡村的农民,县城来这里淘金的,相比之下数量要少而又少。而农民们原始朴素的意识里,有这样一条底线:可以不赚钱,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赔钱。毕竟他们辛苦半天打下的洞子,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人们心中没有一点数。 人们在淘金的过程中,淘到金子,人手又不够,急需要把一些沙金摇出来的时候,这时候迫于无奈才会买水。除此,包括买水也不是普遍的事情。 但是这种做法不适合张跃麟。能雇人的,他都要雇人。 张跃麟雇佣了三个人,都是本县其他公社的农民。带头的一个人二十五六岁,是一个敦实而精明强干的人,他的名字叫杨过万。这三个人之前在这里已经放了两个空洞了。交管理费啊,吃喝拉撒啊,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已经赔惨了。继续打洞淘金,他们无论如何没有这个胆量和心劲了;空手回家,又赔了一屁股债,他们又不甘心。为此,只好给别人帮工。 张跃麟和杨过万他们三个人讲好,每人每天十元工钱请他们打洞。这个时间点已经11点多了,他和他们说,也按整天给他们算工钱。 本来,每天多给他们十块八块,张跃麟也舍得,无所谓,但是他不能那样做。破坏行规除了要惹来同行的忌恨,也会引起受雇者的怀疑。 不管是新明壕那里还是这里打洞,人们出于一种省时省力的本能,普遍打洞都是约八十公分宽,一米五左右这么一个长方形洞子。洞子左右的宽度,只要能保证人打洞的时候不要严重影响到左右臂膀的活动即可;而长度也在保证了打洞的一个人,猫着腰撅着屁股,挥舞开短把镐头,或者能用二尺长的短把铁锹,往放下来的烂桶里装废沙废土即可。能满足了这些要求,人们绝不想前后或者左右扩展一寸。这样就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土方量。 另外这个尺寸的洞子还有一个好处:人们上下洞子的时候,就可以很方便的蹬着俩侧的踩坑进行。即便偶尔踩空,只要双腿和双臂扎煞开,也能用四肢撑着四壁,避免坠落。 当时县里市里干一些比较轻松活计的工作,每月工资是五六十元。稍稍受一点苦的活计每个月是90元。某个工作如果一个月能保证150元的工资,就是一份高工资的好工作了。只有下煤矿挖煤,才有如此高的工资。 这里的场所不一样,人的心态也不一样。人们对于工资的期望值也比别处高很多。一般来说人们的基本要求每天不能少于十元钱。 俩天以后,这个大约十米深的洞子基本到底了。 除了之前说好的,张跃麟又额外给他们每人五块钱。 三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张跃麟原本给他们的工钱基本还是满意的。而结工之后额外给他们钱,让他们吃惊也让他们感动。 更主要的是,俩天的接触,带头的杨过万,对张跃麟的谈吐做事很是高看一眼。为此,俩人都认可了对方,成为了一生的朋友。 杨过万对张跃麟说,需要的时候,随时喊他们。至少天内,他们就在周围。小小不言干一点,! 做淘金的水坑,适当的吊一些废土,挑水,张跃麟都是雇人。 但是接下来俩天的淘金,他们都放了空。这是周围人们都清楚的。除了每次在水坑上摇摇盘的时候好多人看到了结果,张跃堂的沮丧神情也说明了一切。 这俩个娃娃瞎胡闹了! 这是人们普遍的一种看法。 李四壕大队其中一个收管理费的王展望,除了对他们表示了同情,甚至还对张跃麟说,他看能不能争取给他们退一部分管理费。这人二十八九岁,浓眉大眼,憨厚朴实,一看就是一个厚道人。 张跃麟谢过了王展望,憨憨的笑了一下说:“不用,你们也不容易。”就张跃麟这句话,让王展望对他刮目相看,也大为惊异。从此他们就成为了一生一世的朋友。 而杨过万也找到张跃麟说,要不他们把多收的十五元,也给他们弟兄俩退了! 杨过万说的非常真诚,一看就不是装样子的。 张跃麟说:“不用。放空是我们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堂有些犯浑。他私下里有些责怪张跃麟:“原来就不应该多给他们钱。既然现在他主动提出来……” 张跃麟说:“哥,记住,这种钱,这辈子我们不能接收一次。哪怕饿死也不能!要不然会让别人把我们看成爬虫!” 本来张跃堂一出溜还要把王展望退管理费的事情对张跃麟说出来,张跃麟一摆手说:“哥不用说了。同样的道理。你就听我的!” 这天傍晚收工的时候,张跃堂垂头丧气的在洞口周围收拾工具,张跃麟管自下到洞底。 他们临离开洞子的时候,张跃麟把那会儿管自从洞下吊上来的一桶沙子,用水裤包裹着,捆绑驮在了自行车上。 张跃堂因为心事重重,也没有注意这个情况。 当晚后半夜,关起门来,张跃麟用房东的一个舀水铁瓢,开始淘金。 第一瓢沙子里,大约就淘出了二十多克金子! 不要说看到最终的结果,就是看到那一桶沙子,包括用铁瓢淘金子本身,都让张跃堂吃惊。 最终淘到金子,张跃堂就不仅仅是吃惊,简直是震惊了。所有的这一切,原来他却一无所知! 一个半小时之后,一桶沙子淘完了,他们居然获得了大约九百多克沙金! 当时张跃堂快要惊得晕过去了。 张跃麟小声对张跃堂说:“哥,以后这种好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呢,不管有多有少,我们都一起分享。你只要能把今天这么多金子,当得到了三克五克金子一样看待,我就能和你分享所有的富贵了。要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把这些金子都给了你,你也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合作了。这是夜深人静了,假如这会儿我们房东要是进来看到你这个情况,我们该怎么给人家解释呢?你要知道财多除了会招忌恨,还会招贼,甚至我们的小命都不保!” 从此以后,相关方面如何淡定,如何伪装等等的话语,张跃麟对张跃堂还说了很多,而他这一番话语,如同当头棒喝,彻底把张跃堂震醒了,他很快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了。 …… 接下来的两天,张跃麟他们每天都是一白天在东壕忙忙乱乱淘金,但是几乎都是一无所获的结果。这个情况在东壕淘金的人们,凡是关心关注他们的人差不多都是清楚的。 当然了,他们不用说,每天都是傍晚下班的时候,张跃麟就像第一次那样,用水裤包裹着驮一桶沙子回出租屋里。 在张跃麟捎话的通知下,第五天中午,张国虎骑着自行车从张家沟来到了这里。 这段时间回到了村里,张国虎过的日子可是太滋润了,每天都在村里以及周围十里八乡的一些亲戚朋友家里,过着喝酒吃肉的日子。 毕竟他淘金“挣了钱”这个情况,是好多人公认的事实,当然张国虎自己也不否认。 当然最终说到底,张国虎只好藏头漏尾的给人们流露,实际上说来说去,他充其量这次淘金,也就是淘到了六七十克金子。 这个情况,都是上次在新明壕他们三个人分手的时候,张跃麟多次用那种哀求而又严肃的口气对他说的。穷困潦倒了半辈子的张国虎,事实上根本就兜不住,非常想让人们知道他淘金的实际情况,也想因此在这些亲戚朋友们面前,过一把有钱人的瘾,可是想想侄儿说的情况也非常在理,为此他也只好忍了,只能按照侄儿给他编排的一番话语,藏头露尾的给人们流露了一些情况。 按照张跃麟的说法,不说露白以后可能发生的意外,仅仅是周围的这些亲戚百,一两千问他借钱,他是借与不借?都是这样那样一些亲戚,而每家人家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不借给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实上借出去的钱十有八九不能按时归还回来,因此还要和亲戚发生这样那样的矛盾。甚至因此还会和对方成为仇人。那些之前和他一样的闲逛汉朋友就更不要说了,给这些人借出去钱,除了会招惹一肚子气之外,没有其他的。 为此张国虎在权衡利弊之后,只好按照侄儿给他编排的那番话语,给人们说了他们淘金的情况。差不多正像侄儿提前预料到的,这次回到村里,除了自己花掉的一部分钱,张国虎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把随身带的几百块钱,都给那些亲戚朋友借出去了。 他们提前编排好的所谓情况,既能引起当地农村那些亲戚们的羡慕和尊敬,也不至于招来什么忌恨,更不存在其他的情况。 事后张国虎不得不承认,侄儿给他设计的这一套说辞,和他们淘金所得的所谓结果,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张跃麟最关心的两件事情就是,第一,之前的金子还保存完好?第二,三爹没有说漏嘴? 三爹给他叙述了这次他们分开以后,回村的一些情况。根据三爹的口气,和张跃麟对三爹说这一番话真伪程度的判断,他也就放心了。他也认为三爹做的和说的,还是可以的。 本质上三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跃麟的心里太清楚了,所以当再一次评估了三爹说的这一番话语真伪情况之后,他彻底放心了。其他的在他认为都不重要。不过他也因此听出了一点门道,这也正符合三爹一直以来的为人做派。 可是反过来,当三爹得知这段时间他们在这边淘金的情况,立刻就惊在了当场。这是一件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同样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侄儿淘到了这么多金子,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表态,这些都有三爹三分之一的时候,张国虎再一次石化在了当场。 张跃麟说:“三爹你不要吃惊,说明我们三个人有金命。另外不要说现在了,不要说我们还淘到了这么一点金子,以后任何时候,即使我们淘到金山银山,即使三爹哪怕三年五载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都有三爹的份。” 当时张国虎甚至感动得快要流出眼泪来,他用那种变身变调的声音说:“谢谢两个好侄儿。” 不过张跃麟话锋一转说:“但是三爹,在给你分成这些金子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张国虎又惊又喜的望着张跃麟说:“你有什么话,尽管给三爹说!” 张跃麟说:“从现在开始,至少我们三个人的这个家,要由我来当起来。” 张国虎和张跃堂都在吃惊的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三爹,你老人家放心,永远永远,你就是我的好三爹,是我的老人。但是说一句良心话,有些方面我对三爹不放心。三爹的人品,人格绝对没问题,但是三爹有些方面我一点也不放心。随着我们以后淘到的金子越来越多,我担心三爹在这方面把握不住,那样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的。真的,我现在说的这个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是对我们三个人有好处。” 张国虎讪笑着望着张跃麟说:“娃娃们长大了。” 张跃麟说:“三爹,我们要是满足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你给我们当家做主没有一点问题,我和跃堂哥是无条件信任你的。但是如果我们再往大发展,真的,我担心三爹不能给我们当家做主。” 接下来,张跃麟就把在淘金方面,尤其是他们淘到了那么多金子如何淡定,如何保存和保密等等方面的事情,给三爹和堂哥说了很多,主要是以张跃麟为主。他们又更进一步的合计了一番,出台了一套对外的统一说辞。 这天,张跃麟很自然,也是很顺利的,把他们三个人的帅旗夺到了手。在这方面,三爹心里虽然有一些酸楚,但是仔细想想他不得不承认,侄儿虽然小小年纪,可是绝对是一个有头脑,说话办事有分寸有计谋的人。在这方面不知道比他强了多少倍。 张跃堂虽然话不多,表面看上去还是一个傻里傻气的毛孩子,可是他也有他的主张和思想。之前跃麟并没有和他商议要当家作主的事情,可是从他的内心来说,坚决拥护他给他们当家作主。三爹公正无私没有问题,但是本质上三爹是个不着调的闲逛汉,他也担心以后有大的发展三爹把握不住。 以后许许多多的事实证明,张跃麟这天做的事情绝对是非常正确的。 按照张跃麟非常巧妙的设计,给周围人们放出的口风,自从三爹来了之后,他们这个洞子好的时候,一天也能出十几克金子。 而这个好消息,几天以后不用通知,自然而然就将苏满金那两条灰腿吸引了过来。 包括这段时间在别出鬼混的刘银柱,自然也被吸引到了这里。 但是不好意思,自从他们两个人陆续来到这里之后,这个洞子每天再怎么辛苦,也只能出六七克金子。 张跃麟大大方方的对刘银柱和苏满金说,没事,之前打洞啊,雇人啊,所有的花费都不用他们两个人负责。他们两个人来到这里,每干一天,不管淘到多少金子,都按之前说好的股份分给他们两个人,而他和跃堂两个人,每人还按照半工算。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卧底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卧底 苏满金在心里算计了半天,按照张跃麟他们三个人的说法,他左算右算,不说三爹张国虎,就张跃麟他们两个毛孩子,这段时间每人应该都分到了好几十克金子。他左算右算这几十克金子,如果属于他的话,就是坐在家里三年不动弹也够花了。真让人心疼啊。这么两个小毛孩子出来淘金,居然超过了他这个大人,这是让他无论如何想不通,也有一些接受不了的事情。 现在苏满金心里暗自那个懊悔啊。其实前段时间他吵吵着要回家锄地,主要还是看到当时他们在新明壕那边没法继续淘金了,他才要回家锄地。家里那点地嘛,也不见得必须要他回去才能锄得过来。农村嘛,其实在农忙的时候,稍稍弄点好吃好喝,叫村里一些人们帮三两天忙,也就把家里那点地锄过了,就连工钱都不用花了。他左算右算,这次回家损失了好几百块钱,有些心疼的受不了。 这次选择在李四壕淘金,是张跃麟他们两个前期选地方啊,打洞啊操办的,所有之前的付出都是他们两个人,与别人没有关系,所以现在无形中就抬高了他们两个人,尤其是张跃麟的身份地位。 不过,毕竟因为他们两个人年龄还小,还是两个毛也没长齐的孩子,再加上苏满金在心理上总认为,这次自己回家吃了亏,所以他并没有主动提出来给他们两个人提高分成的事情。 关于接下来如何分成的事情,这次苏满金来到李四壕的晚上,他们在随便聊天中,就说到了这方面的事情。 当时张国虎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着。他倒要看看苏满金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干,怎么分成。 张跃麟还是大大方方的再次对苏满金说,没事,之前打洞啊,雇人啊,所有的花费都不用他考虑。姐夫来到这里,每干一天,不管淘到多少金子,都按之前说好的股份给他分。而他和跃堂两个人,每人也按照以前说好的分成就可以了。 张跃麟不得不说一句良心话,他们五人组合,真正干活最卖力,而且也最会干活的,就是苏满金。打洞啊,打下洞子横着穿洞找金沙,所有那些略带一些技术活儿,最苦最累的营生,主要还是依靠苏满金。在这方面三爹也差了一些。毕竟这种略带技术性的力气活儿,也需要人干啊。 苏满金狂喜之后居然说:“你们两个人心疼你姐和姐夫啊。老姐夫谢谢你们了!” 实际上苏满金说出这一番话语的时候,不要说别人,就是他的亲小舅子张跃堂也想上去,照着这人的左右脸上掴几个大耳光,你还要脸不要脸?懂不懂羞耻二字?! 早已经忍不住的张国虎,对苏满金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到最后快连他祖宗三代都骂进去了。 而苏满金为了那点小利,什么脸面啊,羞耻,都不顾了,只管脸红脖子粗被张国虎数落着。但是他就是不松口把之前打洞放空的一些亏空承担部分,也不松口把张跃麟他们俩个人的工分比例往高提一提。 最后还是张跃麟出来给苏满金打圆场说没事,之前他们在这里打洞子,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们还是个小娃娃,不应该赚那么多钱,就应该给姐夫多赚一点,给他们少赚一点,没事! 但是不好意思,自从苏满金来到这里之后,这个洞子每天再怎么辛苦,也只能出六七克金子。 三天以后,刘银柱也来了。刘银柱倒是也不太在乎这段时间张跃麟他们两个人淘到金子的事情。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也有很大的收获。当然这其中的秘密,他并没有给张国虎他们几个人说出来。 刘银柱的到来,首先张国虎和苏满金就不怎么愿意让他加入一起淘金。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吃苦受罪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天天见利的时候,他却要伸手抓个热馒头。尽管他们打的这个洞子每天出不了多少金子,但是看样子只要辛苦天天也能出几克金子。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闻听此言,刘银柱除了表示不高兴的神色,嘴角也表示出了一种蔑视之情,而这个情况恰恰被小小年纪的张跃麟捕捉到了。 碎石头能绊倒人,小河里也能翻了船的道理,张跃麟现在隐隐约约已经懂了,刘银柱和他们一起淘金,可能给他们帮不了多少忙,可是凭着他对这人的认识,如果这人给他们帮倒忙,应该是能做到。当然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他不要浪荡闲逛,再具体打洞吊废沙的时候,一咬牙一跺脚下死苦的时候,其实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张跃麟力排众议说,不光是现在,包括以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们淘金的时候,姐夫只要从外面回来愿意加入,随时随地欢迎他。包括分成的事情,张跃麟也将之前对苏满金说的那番话,给刘银柱说了一下。 这方面,刘银柱好像良心发现了,反倒是比苏满金磊落得多,也要比苏满金大人大气得多。他说:“我们人还不知道在哪国,两个娃娃就瞅了地方,打了洞子,这么辛苦不说,还花了不少钱,我们现在这么分成,这不合适?况且也不是外人,干脆就按人头分。其实我认为这么分,就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两个人也有一些亏了。” 苏满金低头不表态。 张国虎也不说话。他主要是想看看这俩人的内心世界。 为了不要尴尬,让一些人下不了台,张跃麟赶紧再次表了态,还照过去说好的给他们俩分成,就那么定了! 张跃麟这个主张,让张国虎鼻子都差点气歪,他非常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本身收留刘银柱和大家入伙淘金,张国虎和苏满金都不愿意,给他们俩还按照之前的分成算,张国虎更不乐意。不过张跃麟的高明之处,不久之后就体现出来了。 十几天以后,凡是在李四壕淘金,居住在周围一些村庄里的人们,经常半夜三更被县公安局和黄金办的工作人员,押解上一辆辆212汽车,拉到了县里。 某天晚上喝了两盅酒,刘银柱难掩得意之色,给张国虎他们几个人显摆,这都是他的杰作。他就是县公安局和黄金办安排到这里的。其实他这个工作有一个专用名词叫卧底,当然当时这个词并不流行,所以也没有从刘银柱的口里说出来。 张跃麟已经听出来了,刘银柱给他们显摆的这个情况,绝对是真实的,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他这样做一方面确实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内心世界,另外也想以此来抬高他的身份,甚至要起到一些诈唬三爹和苏满金的作用。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大喇喇的入股分成,甚至他不干活儿也能达到分成的目的。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张国虎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私下里,他与张跃麟说起这方面的情况,忍不住破口大骂刘银柱。 “这个王八蛋,是不是认为咱们淘金的地方在他们公社,他就要背后鼓捣咱们?用这种办法来拿捏我们?让我们怕他?操他祖宗!看他爷爷拿出百八十克金子,找人彻底的把他收拾了!” 张跃麟相信,现在腰里别着金子的三爹,能够做到这一点。只要他给三爹加把火,这方面三爹绝对是一个英勇无畏者。但是小小年纪的张跃麟,这会也已经懵懵懂懂的知道隐忍迂回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其中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其实到此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张跃麟教授过这方面的大道理,但是出于一种本能和悟性,事实上这会儿的张跃麟,已经基本懂得了其中的奥妙。 当时张跃麟对三爹说:“刘银柱是个什么人,咱们大家都知道。他想不受苦分点成,占咱们一点便宜。但是我估计他还不会害我们。我们不能做的那么绝,非要把他逼得要害我们。” 张国虎恼恨恨的骂道:“我怎么感觉到这个王八蛋,好像有点拿捏我的意思。” 其实这方面的意思他张跃麟也感觉到了,但是他不能给三爹火上浇油。 张跃麟说:“他就是这么个人,兜不住,说话没有个把门的。我感觉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三爹你不要想多了。” 相关方面,张跃麟又给三爹做了一通工作。总之是团结,没有必要和他聊闲气,更没有必要和他成为敌人。 张国虎不得不承认侄儿说的这一番话有他深刻的道理,但是他总是感觉,有点被刘银柱挤兑的嫌疑。当然最终他还是勉勉强强的同意了侄儿的这一番说法。 其实这会儿,张跃麟已经想好了一套对策。 有好几次,即使他们对刘银柱这个浪荡货不满,但是张跃麟也不让三爹出头露面,而是非常巧妙的撺掇苏满金和他发难。 苏满金是一个粗人,没有什么心机,尽管他知道刘银柱在县里包括他们公社这一带是那种小混混,好多人甚至还有些不敢惹他,但是仗着他们是连襟关系,谅刘银柱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他总是叨叨说他不好好干活,就这么大喇喇的分成等不满的话语。 总的来说,刘银柱不把苏满金的话当回事儿,偶尔不高兴了,把他挖苦讽刺带臭骂一顿,反正两个人是连襟,什么玩笑话和埋汰话都可以说。 接下来淘金的日子里,刘银柱在他们这边淘金,都是那种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做派,一天至少有半天不在淘金这边,而是换一身新衣服,在整个淘金的洞口东游游戏逛逛,和人们瞎谝。尤其是看到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人家接近,打情骂俏。 张国虎和苏满金对刘银柱越来越不满。私下里这俩人说起刘银柱的时候,都是破口大骂的那种情况。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张跃麟想,也该想点办法让刘银柱吃点苦头了,不然的话他们内部也要因为这个搅屎棍搞得分崩离析了。 某天傍晚,张跃麟看看李四壕大队收管理费的那个临时帆布棚里,只有王展望一个人的时候,他呲溜一下钻进了这个帆布棚。 表面上,张跃麟来这里是和王展望借雨鞋的。两个人随便几句聊天之后,张跃麟就非常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刘银柱身上。在此之前通过种种迹象,张跃麟能够或多或少的感觉出来,这块儿淘金的好多人,尤其是大队这几个收管理费的人,已经看刘银柱不顺眼了。因此捎带的人们甚至对他们这五人组合的淘金团队,都有了看法,因为多次他们在周围借一些工具都借不到手。 张跃麟心里想,如果不恰当的让刘银柱吃一点苦头,让某些人将他们四个淘金者与他刘银柱剥离开来,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受到别人的挤兑。 当时王展望欲言又止的说:“你年纪轻轻的,是一个好娃娃啊,可是和你们一起淘金的你那个姑舅姐夫……唉……!” 张跃麟说:“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我们内部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不过人家是你们这个乡的坐地户,好坏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是我们又没人敢说人家什么话。听说人家还和……” 闻听此言,王展望立刻支楞起耳朵听他说下文,可是张跃麟恰到好处的打住。 王展望实在憋不住,只好压低声音对张跃麟说:“这两天我们内部,已经有人怀疑他是上面两个单位安插来打探消息的。我们大队穷怕了,没有一点收入,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收点管理费,一旦上面要是插手,不让人们在这边淘金,我们就一点管理费也收不到了。到时候上面再要把这个地方统一管理,由人家雇佣人来淘金,我们就更收不到一分钱了。有人帮着上面来对付我们啊,我们怀疑刘银柱就是这种人。”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王展望眼盯眼望着张跃麟,绝对是想从他的口里得到他想得到的内容。 张跃麟心里明白,虽然通过这段时间淘金,他和王展望已经成为了那种忘年交朋友,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但是他也知道,也许自己某一个字说不对,接下来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为此他不敢多吐露一个字。 不过张跃麟的一个非常诡秘的神情,对于王展望来说已经足够了。 王展望立刻恼恨恨的骂道:“什么狗屁,整天打扮得油里油气,还冒充县城里某个黑社会小混混成员,其实狗屁不是!什么坐地户,哼!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说句良心话,最近这几天要不是看到你的份上,哼!” 张跃麟说:“其实我们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姐姐嫁了这么个浪荡货,我们能咋样呢?唉,他是死是活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王展望一喜。他严肃的望着张跃麟说:“兄弟,就当刚才哥哥什么话也没和你说过,好吗?” 张跃麟真诚而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要是叨叨出半个字,天打五雷轰!” 两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刘银柱路过一个废弃的但是周围乱哄哄人很多的淘金洞旁边,突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就掉进了旁边一个淘金洞里。幸亏他手疾眼快,用双肘双腿在洞壁的四周连续撑了多次,才能在不断摩擦和撞击下,坠落到了洞底。也幸亏这个洞子只有八米多深,因为这个洞子在打到一半的时候,淘金的人根据各方面的情况认为,他们选错了地方,就废弃扔下了。 这一坠落不要紧,虽然没有要了刘银柱的命,可是大夏天穿的衣服单薄,从而他的两手双胄和俩个膝盖,被洞子四周的沙石擦得血肉模糊不说,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也骨折了。 谁也没有看到刘银柱是被谁撞击掉到洞子里的。这个烂大河槽,淘金的洞子东一个西一个非常多不说,没有一点规则,而吊出来的各种废沙石东一堆西一堆,堆的到处都是。好多的时候人们在某一个洞子四周走动的时候,就得小心,不然随时有坠落洞子的可能,这是一种比较自然的现象。 何况被撞击落洞的那个时间段,正是下班乱哄哄人很多很杂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者可以证明,刘银柱是被某人撞击的,为此他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虽然这里距离刘银柱他们村庄只有十五六公里,可是李四壕这边属于整个他们公社北面一片崇山峻岭里,出入非常不方便,就是给他们家传递消息也不方便。所以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媳妇儿也就是张跃麟和张跃堂的表姐,和他的几个弟弟,才得信分别从他们村和县里赶过来。 这里没有大夫,只是有乡村那种最普通不过的赤脚医生,所以从昨天他被从洞子下面吊上来,直到家人赶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只是由当地的一个赤脚医生给他吃了止痛药,打了几针止疼和消炎的针剂,就这么挺着。 事实上刘银柱被吊上洞子到家人赶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张国虎他们四个人差不多都陪伴在他身边。要是按照他们四个人的内心来说,恨不得要了他的小命才好呢,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他们也得招呼这小子啊。 只是在刘银柱的心理上总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不完全认为自己腿断胳膊折了,他总认为只是磕了碰了,暂时不方便活动而已,吃点止疼的打点消炎药,可能过一半天就好了。 在这方面,刘银柱是一个硬骨头,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有骨头的模样,说没事,没事,放心死不了。 直到家人赶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去县里的大医院是不可能了。 期间,刘银柱几个兄弟隐隐的还对张国虎他们四个人,表现出了不满的神情,甚至还有讹人的意思。 甚至他媳妇,也对姐夫和三个娘家人表现出了一些不满的神情。 在这方面,刘银柱做的没说的,他当时厉声呵斥媳妇和几个兄弟说,好坏这都是他自找的,与人家没有一点关系!又不是在淘金的时候把他跌落在了自己家的洞子里,是他不着调在别处溜达掉在洞子里的,人家一直耽误淘金,把他从洞子下面吊上来不说,还停工招呼他,又是给他买好吃好喝,又是请大夫,还能咋样? 也正是因为刘银柱的这一番公正无私,慷慨不已的话语,让张跃麟突然对他高看一眼。他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立刻从兜里掏了二百块钱说,都是自家人,说其他的没用,就当姐夫是在给自己家淘金的时候发生的工伤! 当天下午,几个兄弟用担架把刘银柱抬出山里,雇佣了另外一个村庄的一辆骡车,把他送到县医院。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跑腿费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跑腿费 每天连续淘了几克金子的日子,连续了二十多天。 虽然收获不是很多,但是以苏满金的标准来衡量,也是非常喜人的了。他的嘴里老是念念叨叨着每克金子能卖多少钱,自己这么一天下来能分多少钱……这些钱能买多少车羊粪,买几根椽子和檩子……由于有了收获和希望,苏满金算计开翻新自己家的破茅屋的事情了。 对于苏满金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首先张国虎公开表示瞧不上,有时候听他叨叨实在烦了,就张口把他训斥一通:“你烦不烦?见过个钱没?” 毕竟张国虎是他的长辈,也由于他比苏满金的脾气火爆,所以一般来说苏满金也不敢顶撞张国虎,只好讪笑一下,自我解嘲的说:“嗨,三爹,从老人手上到我,这不是穷怕了么?咱们这么淘金子,每天能挣不少钱,我不由自主的就要想那些事情啊。” 张国虎说:“你真没见过个大钱。真要是淘到了金窝,我还担心你要晕过去了。” 苏满金说:“真要是淘到大的金窝子,我肯定要晕过去,那也不丢人,有什么可笑的?谁不激动啊!” 也许是老天担心苏满金晕过去再也醒不来,所以再往后的十多天,他们每天几乎都是放空,差不多除了从下面往上吊废沙,就没有其他的。 又坚持咬牙干了两天,苏满金又坚持不下去了,他说家里的糜子地该锄了。 张跃麟他们三个人恨不得苏满金连夜离开这里。就包括张跃堂对他这个亲姐夫也烦透了。小家烂气,又爱占便宜,从来不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一点吃喝。天天淘金,有收获,可是就连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大家花,都是蹭吃蹭喝。 当然张国虎他们三个人还装的很像,还在热情的挽留苏满金。甚至还用那种略带一些调侃的口气对他说,他们担心万一万一他离开这里,他们要淘到金窝,怕他难受得受不了。因为离开以后,不管他们淘到多少金子,可是没他的份儿啊。 苏满金显得很慷慨大方的说:“要有金窝早有了。我离开你们要是淘到金窝,那是我没有金命,也只能怪我自己,与你们没有关系。哼,这么长时间天天放空,说明这个洞子已经被我们挖空了。你们就放心的好好淘金,不管淘到多少,我也不讹你们,都归你们。” 毕竟这以后在这个洞子上淘金,张跃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领头羊,所以好多方面他都要考虑得全面而全面,也要刻意把自己装出一副大人模样。为此他还是正儿八经的挽留了苏满金:“姐夫,能不回家就不要回去,哪怕我们再坚持干几天,要是彻底证明这个洞子没有了金子,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别处打洞。” 苏满金甚至用那种行家里手的权威话语对他们三个人说,他天天在下面东一头西一头打洞挖沙,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其实当初他们俩在这个地方打洞就是错误的,应该往河槽中心打洞,人家打到河槽中心那一片的洞子,一般来说四五个人哪天也要出一二十克金子,比这边强多了。可惜河槽中间现在没有地方可打洞了,看看再说,反正这里淘金他是不准备继续干下去了。 当时张跃堂恨不得上去把这个不开眼的小气货掴两个耳光。他的心里怒骂道:“你真是一头不长眼的瞎毛驴,你知道这个洞子出了多少克金子吗?我们不是用克来计算的,是用斤来计算的!说给你一个蠢驴能把你当场气死! 好,既然人家要执意离开这里,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上从苏满金的口气和神情来看,人家还是那种聪明的激流而退,该淘的金子掏到手了,“下枯井”的事情就留给他们三个人了,自己就及早的全身而退,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上次刘银柱被送到医院的第三天,张国虎代表其余四个人,去县医院看望了一趟刘银柱。除了给送去二百元现金,又给买了各种各样的好吃好喝。 刘银柱的几个弟弟和媳妇儿,不住的给张国虎说着赔礼道歉的话语,还请他去县里的临时家里吃喝了一顿。 张国虎也不客气,一边接受着他们的邀请和赔礼道歉,一边说:“不管怎么说,我是长辈啊,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两天银柱把实际情况都给你们说清楚了?他和我们一起淘金,每天最多只能上半天工,可是按照全天的工分成,你让他自己说,我们做的怎么样。凭良心说,他掉在洞子里不要说断了胳膊断了腿,就是有再大的事情,你们说与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是啊,刘银柱的几个弟兄尽管像他一样给人一种如狼似虎的感觉,但是他们至少也是讲道理的人,事情明摆在那里,他们能赖着人家吗? 这次苏满金离开这里之前,张国虎又代表两个侄子,给他拿了一百元钱,让他顺便去县城医院看望一下刘银柱。 苏满金坚决推脱说,他没有时间了。他准备当天傍晚就离开李四壕,去了医院黑不隆冬,看人不太合适。 苏满金内心的小九九,让张国虎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说:“你不能这么做。这一百块钱是我们三个人的,与你没有关系。你去看刘银柱,你自己最多给上十块钱。这是人之常情,活人容易应世难,人不能没有这个礼数!” 刚开始苏满金还一再坚持说,没有其他意思,他就是没有时间,黑不隆冬去医院看望人又不太合适。但是到最后实在被张国虎挖苦带教训得没有办法,苏满金只好实话实说,某年某月他如何受伤,刘银柱去医院看望,也是空手去的,相比之下这次他掉在了洞子里,他们这边又是误工啊,又是从他的分成扣款给他疗伤啊,他感觉给的太多了。 张国虎实在被苏满金气的受不了,手指眼睛破口大骂苏满金,说他的眼睛太小,太小气,就连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懂。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要是这么做,就连个人也不是了。 被张国虎骂的实在受不了了,苏满金脸红脖子粗的哼哧了半天说:“三爹,不是我说你,其实在这方面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你这段时间淘了点金子,腰粗了,说话做事也不一样了,哼!” 张跃麟已经看出来了,对于这种把钱看得比脸面和性命都重要的人,和他讲这些道理又有什么用呢?最好使的还是钱。为此他二话不说噌的一下掏出十块钱递给苏满金说:“姐夫,没什么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这么说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给你再拿十块钱,你去了医院想给他就把这十块钱给他留下,不想给,你就把这十块钱揣起来当做路费。我们要是专门跑一趟医院,耽误时间吃喝的费用,十块钱还打不住。你就代我们辛劳一趟。” 让张跃堂万分难过的是,就这种钱,苏满金居然大喇喇的接住了! 苏满金走过之后,张跃堂难过不已,将他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个遍。 更加让人对苏满金恼恨和瞧不起的是,以后通过刘银柱的口证明,这十元钱他居然真的没给刘银柱,真的就当做了“跑腿费”。 之前凭着苏满金庄稼人的那种精明强干,来到金矿很短的时间之内,他自认为就是打洞和下面寻找金脉和金窝的一个行家里手了,所以事实上在新明壕那边打洞,和横穿寻找金脉,以及后来来到李四壕寻找金脉和金窝的时候,主要是以苏满金的认知为主,他想从哪里开挖和推进都由他。 张国虎和刘银柱自认为在这方面比他差了很多,所以也不过多的瞎指挥。而张跃麟尽管好多的时候似乎先知先觉,可是一者他知道在淘金方面他还是一个小毛孩子不该瞎叨叨,再者他担心泄露天机,所以什么也不说,随便苏满金向哪里打洞淘金都由他。 苏满金走过的第二天,张跃麟和三爹下到洞子下面,用强光手电,把整个洞子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查看了一遍。完事以后他的心里笑了。在打洞受苦方面,不得不说苏满金真的是一把好手,非常辛苦,兢兢业业,把洞子下面凡是他认为没用的那些废渣废料,全部吊到上面,将洞子下面清理得利利索索。 张跃麟下来仔细观察的过程中,他的大脑里又一次冒出了脑语,指令他向哪里开挖,在哪里淘金。而脑语指挥的方向,实际上离苏满金挖掉废沙废料的其中一处地方很近,而苏满金却一无所获。也许他要再往前推进一两尺,就掉在了金窝里。 张跃麟的脑语情况,现在将来,无论如何不能给三爹和任何人说,这是他的底线。他给三爹胡谝海吹了一通,说上次三爹不在的时候,他们在这周围转悠和很多有经验的淘金人打听学习,人家给他们说,尤其是东壕周围这一带,洞子下面遇到哪些沙石就离金脉和金窝不远了;遇到哪些沙石和胶泥的时候,再怎么辛苦也没有一点金子。 在三爹愣愣地望着他,审视他的时候,张跃麟也不管那么多,挥起一把铁镐,向着洞子东面的一片沙石就打开了掘进。 张跃麟仅仅向着前面刨了一尺多深,就得到一窝含金量非常大的金沙。这一窝金沙,拿强光手电照着用手指不拉着,随便都能捡到一粒粒如同豌豆或者大豆瓣大小的金块。 张国虎惊得差一点喊出声来。 张跃麟多次给三爹说,让他淡定,甚至一再给三爹说了“露白”的危害,甚至性命都不保的话语之后,才让张国虎把狂喜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一天他们给外人的说法,几乎是放空。事实上包括张跃堂也认为放了空,因为一白天多次从洞子下面吊上来的那些沙子,经过陶洗仅仅得到了一两克金子。 为了不要让别人感觉出什么,这一天张跃麟他们两个人,连张跃堂也隐瞒了。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关起门,他们像之前那样,用瓢淘洗一桶驮回来的金沙的时候,张跃堂才知道了整个今天一白天的真相。 接下来六七天的时间,他们都像这一天一样,白天忙乎半天,对外都是淘到了克金子的模样,三个人都是愁眉苦脸骂骂咧咧的样子。每天傍晚,趁别人都忙忙碌碌收工,谁也顾不上谁的时候,他们悄悄的装一桶金沙,然后用那条破水库包裹住,驮回到出租屋。 为了不要引起房东的注意,几天以后他们借故在村里租了一个独门独院的窑洞。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关起门来在窑洞的里屋,悄悄咪咪用瓢操作淘金,神不知鬼不觉。而他们这么几天操作下来,获取到的黄金都是用斤论的,是一个非常庞大而吓人的数字。 二十多天以后,等到他们这窝沙金淘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每天也只能出一二十克金子的时候,他们非常巧妙的让别人给苏满金捎话,让他赶紧来淘金,他们这边淘到了“狂金”。 是啊,对于苏满金来说,每天能出一二十克金子,真的可以称为“狂金”了。 当然等到苏满金再一次来到李四壕,得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人家三个人每天掏十克八克,甚至一二十克金子是常事儿的时候,当时苏满金又急又悔,脸色都变了。 张国虎故意挖苦讽刺苏满金道:“不要气,气坏你的身体也没用。怪只能怪你没有金命。我就怪了,只要你在的时候,我们就淘不到金子;只要你离开以后,我们很快就能够淘到好金子!搞不好,金子就是躲着你,让我们也跟着你倒霉!” 这一番话语,其实也是张跃麟和张跃堂想对苏满金说的。上次苏满金回家捎走的那十块钱,在这之前他们这边已经得知,他压根儿就没给刘银柱。所以三个人打心眼儿里非常蔑视他。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小心眼儿,非常小气的人,所以故意想用这种话气气他。 是啊,苏满金羡慕嫉妒恨的神情不折不扣地写在他的脸上。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会儿其实他们这淘金的五人组合,别看他最能干活也最会干活,其实他已经越来越在其中没有了身份地位。这会儿人家就是不通知他,悄悄的淘金,他也没二话,所以再怎么羡慕也只能自己往死气自己。 而张国虎代表俩个侄儿给刘银柱捎话说,让他放心的看病,这边不管每天有多少收成,都记着一本账,该给他分的金子一点也少不了他的。 在这一点上,苏满金坚决不同意。这段时间他已经吃了那么大的亏,好不容易现在重新返回来,每天还能淘到十几克金子,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把其中的一部分拿出来分给刘银柱。这么做如同给他放血没有两样。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三弄两弄就让刘银柱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听到了。某天他们正在淘金的时候,刘银柱其中的两个兄弟来到东壕,用言语对苏满金一通挤兑,到最后差不多都要手指眼睛操撅他的爹娘老子了。直到苏满金感觉到对方是有意来和他找茬,要收拾他的时候,他才像被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再也不敢言语。 张国虎他们三个人适时的把刘银柱那两个兄弟拉拽开来。 那两个兄弟临离开这里的时候,给张国虎他们几个人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他哥让他们捎话给三舅,做人要有底线,他自己掉在洞子里,与他们几个亲戚没有一点关系。人家在此之前左一次右一次给他们送钱,其实送去的钱管够他看病了。等他出院以后,还要干活给他们还回来呢!要是那么耍无赖,不要脸得人家的好处,他自己都感觉到羞死了。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从出租的窑洞来东壕这边的路上,有一段上坡路,张跃麟和三爹都跳下来推着自行车,看看周围没有别人,张国虎低声问张跃麟:“刘银柱那两个兄弟来这边和苏满金找事儿,是不是你小子……” 张跃麟没有正面回答三爹的问话,他只是说:“实际上苏满金现在来和我们一起淘金,也是蹭饭吃的,好坏都由三爹说了算。可是他还要做主!又小气,又连做人的基本道理也不懂,这种人就该让别人把他埋汰一通。” 张国虎在震惊过后,用一种异样的口气说:“你小子不担心引火烧身?我感觉到刘银柱这几个兄弟如狼似虎,也不是东西。三爹甚至还感觉到他们来这里,是在给我们放怕呢,哪天搞不好……” 张跃麟说:“三爹你放心,刘银柱肯定不是好东西,但是我感觉到他做事是有原则的。况且真要是到了哪天他敢威胁我们,对三爹不尊敬的时候,我自有办法来收拾他们。” 张国虎说:“在这方面你可要弄得高明一些。苏满金毕竟是跃堂的亲姐夫,万一哪天搞不好,让跃堂有所察觉,对大家都没好处。” 张跃麟说:“三爹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退一万步说即使跃堂有所察觉,他也不会给那个小气鬼透露的。” 苏满金来蹭着淘金的半个月以后,这里又出事儿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救死扶伤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救死扶伤 这天傍晚,张跃麟他们收工回到李四壕村里的时候,听村里的人们议论说,今天东壕那块儿打架了,有一个人被打了,伤势不轻。 不管是新明壕也好,这里也好,淘金人毕竟太多太杂,因为利益的问题互相打闹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但是由于淘金的那块面积太大,再加上大家各忙各的,关于这件事情,当时他们并不知情。 开始他们对这些事情都没在意,可是随后听说,被打的人居然是杨过万。 这个人,是张跃麟和张跃堂第一次到东壕淘金雇佣打洞的那个带头者,是一个精明强干,各方面都让张跃麟高看一眼的后生。自从上次他给他们打完洞之后,偶尔张跃麟他们这边需要人手的时候,张跃麟还要寻找雇佣他们三个人过来给帮忙。明明人家是以干活赚钱的,可是好多的时候杨过万居然谦让不收钱。即使收钱,也明显要比给外面干活儿少收很多。 当然,人家越是这样,张跃麟越要多给人家一些钱。出来扛活养家糊口不容易,绝对不能亏了人家。 本质上张跃麟是一个大方的人,何况他后来淘到的金子是按斤来论的,他更不能亏了人家。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工钱不工钱,只是出于担心“露白”,不敢多给人家,不然的话他还想借着雇佣他们的由头,多给人家几倍的工钱呢。 后来多次临时叫人家来干活的时候,人家不管之前在什么地方给谁干活儿,绝大多数都要立刻扔下手头的活儿来给他们帮忙。按当时的情形来看,人家来给帮忙,绝对不是为了挣钱不挣钱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弟兄们的义气给他们帮忙。这以后在慢慢的交往中,杨过万和张跃麟逐渐的成为了好哥们。 张跃麟连晚饭也没吃,就准备去看望杨过万。 杨过万他们为了省钱,租住在距离李四壕五六公里很偏僻的一个山区小村庄里。张跃麟兜里揣了一块干饼子,就蹬着自行车往他们住的村里赶去了。 张跃麟赶到杨过万他们三个人租住的那个村庄一个破茅屋之后,他看到的杨过万,比他想象的要凄惨得多。原本这是一个威武壮硕,神采奕奕的小伙子,可是他来到他们出租屋看到的,却是躺在烂炕上哼哼唧唧的一个垂头丧气的人。 看到张跃麟来了,杨过万赶忙想撑着病体要从土炕上坐起来。可是几次尝试之后,居然都失败了。 张跃麟心里一惊。再看看杨过万的脸色和其他两个人的神情,让他的心里更加吃惊和难过。 张跃麟赶忙上去握住杨过万的双手,让他不要动,继续躺着。随后在张跃麟的询问下,杨过万才悲愤交加的给他叙说了今天下午的情况。实际上哪里是打架,而是被人家殴打! 这两天他们受雇于县城里来这里淘金的几个小混混,帮着人家打洞。可是今天洞子完成以后,对方居然推三阻四不好好给他们工钱,说过几天掏到金子再给他们。 杨过万和另外两个弟兄当然不干,他们这种汗珠子摔八瓣的辛苦营生,哪有赊欠的道理。一般来说当天活当天结,隔两三天给结账都是少有的事情,赊欠更是不存在的情况。 可是对方却非常强硬得说,现在没有,给不了他们,爱咋咋地! 在随后的几句争吵之后,还没等杨过万他们三个人说什么,对方居然上来撕扯殴打他们。 杨过万他们三个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抛家舍业出来赚两个辛苦钱,哪敢轻易和人家动手。当然被动的还手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原想,彼此无非也是撕扯一通,哪成想互相撕打的过程中,一个小子猫腰从地上捡起一张铁锹,猛然间几锹把就抽打在了杨过万的后腰上。 杨过万当时就倒地不起。 对方几个小子中的一个带头的,看看他们闯下了大祸,就一声胡哨带着几个小子逃离了这里。 杨过万的两个同村的弟兄高俊杰和牛兵,都是那种生龙活虎力大无穷的壮小伙,其实以他们的身体状况来说,一个人打对方三个都没有一点问题。他们与杨过万同年仿佛,从小又是那种好哥们,当时看到杨过万被打倒,两个人一时间也不要命的要把对方打倒。可是就在杨过万倒地期间,他还声嘶力竭的喝喊住了两个兄弟,让他们不要动手。 就这么眼睁睁的让对方跑了。高俊杰和牛兵只好一边怒骂着,甚至也在自责着,一边招呼倒地后呲牙咧嘴,看样子伤得不轻的杨过万。 最后,他们只好赶紧用锹把镐把,和破雨衣破水裤等临时拼凑起来的东西,弄了一个担架,将杨过万抬回到他们的出租屋里。最后就是请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杨过万疗伤。 但是赤脚医生多次摸了杨过万肿胀的腰部说,很可能是骨头受伤了,恐怕他没有办法,要不就让他去大医院。 吃止疼的,打消炎针,随后赤脚医生就摇着头走了。农村的赤脚医生当时普遍就是这么一种疗伤的程序,用人们调侃的一句话就是:“是病不是病,先打安痛定”。其实一般来说,打了安痛定之后,是死是活,多数的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农村人嘛,烂命一条,再加上哪有那么多钱去大医院看病呢?当时的农村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了灾难以后,只能用命来扛。 本来不用说,高俊杰和牛兵两个人,是极力主张赶紧抬杨过万去大医院疗伤的,可是杨过万一再说再等等看,说不准三两天以后就慢慢好了。可是从他被抬回这个出租屋之后,尽管赤脚医生给他吃了止痛的,打了安痛定针,可是看样子他的痛苦不但没有减轻,而且越来越严重。 张跃麟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处于杨过万想咬牙坚持再等等,而高俊杰和牛兵想让他去大医院这么一个情况。 张跃麟的心里明白,杨过万的退缩甚至软弱,几乎代表了当地所有普通居家过日子的农民的一种心态,即使吃苦受罪甚至受辱挨打,也不轻易的抗争,更不主动惹事生非,因为他们惹不起。 但是他们忍让和退缩给他们招致来的灾祸,却是很大的,也许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看样子杨过万被人家打得不轻,搞不好就是终身残废的结果。以张跃麟对杨过万的了解,即使他受了一些伤,在他这么远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会下地招呼他的。可是现在看样子,他不要说下地了,就连做起来的能力也没有了。 张跃麟的心里一惊,也一疼。这是一个好老兄啊,绝对有良心。在他们这以后的交往中,张跃麟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人家看到他和跃堂这么两个小娃娃张罗着淘金,神情动态表示出了极大的同情不说,就是人家那么辛苦赚取的一点工钱,都要多次推让少收一点。从这一点上张跃麟就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好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张跃麟一边听着他们叙说打架的情况,一边不由自主的把右手的大拇指摁在了杨过万的小腿上。 基本的一些生活常识,张跃麟也是知道的。他知道,如果杨过万的腰部受伤严重,很可能他的下肢就要受到影响。 他用大拇指不断施压。可是看样子杨过万没有一点反应!到最后,张跃麟干脆把指甲盖深深的摁进了杨过万的皮肉里。 让张跃麟吃惊的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杨过万居然毫无反应。 惊惧之余,张跃麟自斟句酌的说:“大哥,你的腿……” 杨过万面露痛苦之色,凄楚地说:“好像这会儿越来越没有知觉。” 心里的一个猜测被证实之后,张跃麟的后背一下子惊出了冷汗。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是这种结果啊! 为了确认他的猜测,张跃麟使劲把指甲盖掐到杨过万的皮肤里。让他难过的是,杨过万的大小腿,依然没有动一动。 “大哥……!”一声悲鸣之后,张跃麟就抱着杨过万哭出了声。 当晚,在张跃麟的力主下,雇佣了几个壮小伙,用床板临时改造的担架,抬着杨过万去往了十几公里之外的火车站。 本来按照杨过万的意思,即使伤情这么重,他也不准备看,至少想在李四壕再待一待,观察天,看看结果再说。即使看,也要找周围医术稍微高明一点的红医看。最多也就是去县城的医院看看,也就自己给自己完成了任务。 当时在张跃麟的逼迫下,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才二十五六岁,刚刚结婚没有几年,老婆孩子一大堆,如果这么挺下去,下半生他真要是瘫痪了,家庭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嫂子还会继续跟着他过日子吗? 说起这些,杨过万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他说,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穷家薄业,家里没有一分钱,这次出来淘金子又不顺,好不容易最近这段时间给别人揽工把之前的亏空补起来了,哪舍得再额外往外花一分钱啊! 张跃麟说:“大哥,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兄弟身上还带着几十克金子呢!你必须要去看,不去县城,还要去市里的大医院!” “问题是,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即使你能借给我,将来哥哥拿什么还你呢?”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杨过万的泪水流的更加汹涌了。 张跃麟说:“大哥,你不要考虑那么多。现在管看病,还钱的事情将来再说。再说了将来你有能力就给我还,没有能力就不要给我还,如同兄弟送给你了!” 杨过万一时间被感动得泪眼婆娑,就是高俊杰和牛兵也一时间奔泪。 当时走私贩子半夜三更来淘金这些村里收金子,每克是十二元。为了给杨过万看病,一时又找不到收金子的人,张跃麟只好按照每克八块钱的价格,把身上带着的几十克金子,低价卖给了村里的人,然后张跃麟帮着其他人抬着杨过万,连夜赶往了火车站。 好在西面十几公里之外,有北面上百公里一个矿区发塞北市里的一趟客运火车。 …… 当天晚上他们把杨过万弄到塞北市第一医院,一刻也没有耽误送到急诊,值班大夫对杨过万进行了救治。拍片,透视……所有该用的先进仪器都用上了。 不久会诊以后的一位骨科大夫说,杨过万腰椎第一椎和第二椎严重错位不说,还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缝。腰椎神经受第一椎和第二椎的压迫,导致下肢没有知觉。如果继续在家里硬挺,或者哪怕翻身啊做某一个动作扭一下损伤的部位,极有可能把神经破坏了,也极有可能导致那两个椎骨碎裂。那样的话,即使去大医院也不好修复,患者十有八九下肢就是瘫痪的结果。 好在患者从腰椎受损到来到医院这段时间,别人抬他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没有让他的腰椎受到二次损伤;再者他们又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患者抬到医院,这是万幸啊。更加万幸的是,正好有bj某一个大医院的骨科主治大夫,给这家医院的骨科大夫进行培训!如果他们愿意…… 不等杨过万和另外两个弟兄表态,张跃麟立刻说,愿意愿意,太好了,只要人家愿意亲自给杨过万做手术,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出! 张跃麟单独和杨过万说了几分钟话,在杨过万感激不已的哭泣中,又在最短的时间内给高俊杰和牛兵交代了一番,然后赶紧就赶往火车站。 每天早晨从火车站往矿区那边,还有一趟客运通勤火车。他要第一时间赶回去弄钱,赶紧给杨过万看病。 当天晚上,张跃麟就再一次坐着火车来到了市里第一医院。由于有之前张跃麟给拿的钱,再加上他第二次及时的返回去,又及时的拿来钱,所以随后就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给杨过万做了手术。 手术是非常成功的。bj来的那位骨科主治大夫,非常负责任的对家属和张跃麟他们几个人说,这台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他可以负责任的说,患者很快就会恢复健康,而且将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杨过万包括高俊杰和牛兵对张跃麟感激涕零,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样的感谢话语了。杨过万的媳妇甚至多次要给张跃麟下跪。 相关人员都一致认为,如果不是张跃麟在多个环节迅速的介入,给予鼎力支柱,就不可能有随后的好结果。 五天以后,等杨过万的病情彻底稳定了之后,张跃麟才回到了边塞县,看望了刘银柱。 张跃麟返回到县里医院的时候,结果刘银柱在两天前已经出院了。刘银柱充其量就是一条胳膊一条腿骨折,接骨之后,打石膏和夹板,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静养,根本就没有必要躺在医院。 张跃麟的表姐伺候着刘银柱,临时居住在县城一家亲戚家的南房里养伤。 按照护士的说法,张跃麟按图索骥找到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表姐和刘银柱惊喜不已,对他如待上宾,再也没敢把他当一个小毛孩子看待。好酒好菜招待张跃麟,那是肯定的。 在表姐挎着菜筐子骑自行车上街买东西的空档,张跃麟将这段时间淘金的种种事情,给刘银柱细说了一遍。 刘银柱从小就是一个在家里呆不住的浪荡货,这段时间窝在医院,把他憋闷坏了,他对外面的情况太想了解了。 张跃麟看似在给刘银柱惟妙惟肖的讲述金矿淘金方面的所有事情,实际上他是非常巧妙的把杨过万他们三个人,如何帮助他们打洞啊,吊废沙这些情况植入了其中,从而将这三个人那种讲义气而值得同情的一面,包括殴打他们那几个小子无法无天,欺负善人的滔天恶行,在对比中,有意的给凸显出来。 刘银柱在听的过程中,不断的咬牙切齿的骂出一些脏话,甚至恨不得赶紧亲自去找那几个王八蛋,把他们打得腿断筋折。 看看把这些基础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张跃麟憨憨的笑了一下,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银柱是个急性子,他还急着听他说下文呢。要不是这以后张跃麟在他心目中的身份地位大涨的话,这会儿搞不好他已经开口大骂他,逼着让他赶紧说了。 看看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不方便说出来,刘银柱急躁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还有什么隐藏的,快把人急死了!” 张跃麟看样子本来不想把憋在喉咙里的那些话说出来,只是在刘银柱的逼迫下,没有办法才吞吞吐吐的说:“那天下午收工的时候,我蹲在一个废洞子不远处大便,隔着一道小沙圪梁,我听那边的几个人议论说,县里这几个小子可厉害了,不是一般人能惹起的。他们说前段时间有一个人被故意推下洞子,就是这些人干的。其中一个还说,是他亲眼看到的……” 闻听此言,刘银柱一下子差点跳起来,他抓住张跃麟的手臂摇晃着说:“是真的?我莫名其妙吃了这么个哑巴亏,这段时间越想越窝火,还正在想方设法打听看是谁在对付我呢,他爷要是找出这个人,非把他弄死不可,这太好了!” 张跃麟说:“可惜那天已经黄昏了,大家正在收工,我没有认出具体那几个人是谁。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和他们认识一下,将这件事情给你落实一下了。” 张跃麟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提前就把可能存在的问题,都掐灭在了萌芽状态中。按照他这种说法,任谁也不可能追查到说这些话的根源。好坏只由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而他,由于年龄太小,又一派憨憨的模样,谁也不会怀疑他说这些话的真伪程度。 刘银柱沉思了片刻之后,咬牙切齿的说:“这几个人说的百分之百是事实……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想,要么就是我无意中被人撞了一下,掉在了洞子里;真要有人故意推我,也不是那些农民,他们没有这个胆量。搞不好就是县里来的这帮小混混。主要是那天那一片人太多了,乱哄哄的,让我也没搞清谁是谁。” 张跃麟赶紧给补充说:“姐夫,这件事情可是一件大事情,你可不要听我这一面之词。这件事情我想了半天该不该给你说,不给你说,又感觉有些对不起你,给你说,又死无对证,我还担心你找错对手呢。” 刘银柱说:“我自己心中有数,肯定是这么回事!放心,哼,接下来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塞翁失马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塞翁失马 刚才在吃喝的过程中,刘银柱就已经忍不住又议论开了他被人推下洞子的事情。说到那方面的事情,他甚至当时就要打发人把两个弟弟叫来,商讨看如何行动的事情。张跃麟知道,他的两个如狼似虎的弟弟,都在县城里上班,可能是那种不咋地的单位,但是身边都聚拢了一帮狐朋狗友。 为了不要因为自己说出的那一番话惹下麻烦,张跃麟故意当着表姐的面劝说着刘银柱,让他不要那么冲动。又没有真凭实据,万一搞错了那可不得了。 张跃麟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情动态都是那么真诚憨朴,入情入理,表姐把这些听的明明白白,也不住的点着头,赞同着他说的话。 张跃麟心里说,有这一点足够了,将来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有表姐能够帮着他证明。 刘银柱才不管那么多呢,这一中午,看样子他吃喝也不在心思上,已经在考虑着如何收拾那几个小子的事情了。张跃麟这把隐形的火焰已经被点燃,想熄灭,看样子不容易。 至于说张跃麟又要给留一百块钱的事情,表姐和刘银柱推辞不接受。他们说,之前拿来的钱到现在还没花完,他们已经给的太多了,无论如何再不能收一分钱! 这俩口子说的真诚无比,张跃麟绝对相信,他们说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但是张跃麟最后还是坚持把掏出的一百块钱给他们留下,说让姐夫多买一些营养品,多吃一点好的,赶紧好起来,赶紧回去和他们一起淘金。 刘银柱这个大老爷们儿,被感动得受不了,甚至声音都有一些哽咽了。而这时的表姐,已经在一边抹开了眼泪。 张跃麟无论如何不想参与,刘银柱和两个兄弟谈论收拾那些小子的事情。就是听也不想听,防止将来把自己牵扯进来。为此,饭后他借故就赶紧离开了这里。 …… 张跃麟明面上淘金赚取的那点钱,在往后的十多天以后,就一点不剩的都花出去了。 这天,王展望找到张跃麟,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和他说,想从他手里转借点钱,看他方便不方便。他说,妹妹在县城上班,妹妹的一个同学之前从她手里转借了一笔公款,说好半个月给归还回来,可现在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没有归还回来的迹象,甚至连人也找不着。这件事情单位已经察觉,限期让妹妹在三天之内把亏空的钱全部归还回来,不然的话就要报警了。 昨天晚上妹妹连夜来到这里找到他,让他给想想办法。 一般来说,王展望这种收管理费的坐地户,外面来淘金的人肯定是都要尽可能的和人家搞好关系,但是话说回来,这种搞好关系也仅限于不拖欠人家的管理费,见面时,适当的给露个笑脸就可以了,根本就不存在私下里经济方面的事情。彼此之间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 但是偏偏张跃麟与王展望,包括村里其他类似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关系处得很不错。当时张跃麟毫不犹豫地说:“王哥,我这次出来,在新明壕那边淘金,还有来你们这边淘金挣的钱,乱七八糟花出不少,现在手里只有八百块钱,你都拿着看够不够?万一不够我可以从我三爹和我哥手里帮你借。”至少按照苏满金天天算计他们在新明壕和东壕淘金,属于张跃麟的所得情况,和他这会儿给王展望说的是相符的。私下里淘金所得,除了三爹和跃堂,张跃麟无论如何不会也不能给别人说。 张跃麟这一句话,让王展望感动得差点儿就掉下泪来。当时他激动不已地抓住张跃麟的臂膀说:“我总共需要一千块钱,我原准备问你借一二百,再多找几个关系不错的,每人问他们借三十五十,凑够这一千块钱。没想到你这里一下子就给我解决了大问题!至于说还差的二百块钱,那好办,我再找几个人就够了,你三爹和张跃堂那边,你就不要张口了,我已经从你这里借了这么多,继续让你张口问别人借,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如果说之前张跃麟主动去看望杨过万,为杨过万做那些事情,又是误工又是贴钱让苏满金耻笑和不满的话,这次给王展望借钱这件事情,在苏满金认为张跃麟就是一个地道的傻瓜了。 苏满金说:“你背上二斗红糜子,可世界访一访,有你这么傻的人没有?哈,笑死人了!”其实苏满金的神情和话语中的语气词表现出来的不满,和对张跃麟的嘲笑,比话语本身还要让人难看好多倍。 在这件事情上,不光是苏满金,就包括三爹和跃堂,也对张跃麟不理解,甚至隐隐的也表现出来一些冷嘲热讽的神情动态。 张跃堂的心里想,帮舅舅一家,是跃麟的善举,他也非常感谢他,到秋天的时候,假如说舅舅不能兑现他的承诺给跃麟还钱,他也会把这个钱给跃麟还的。可是跃麟接连二三给别人借钱帮这些忙,就让他有些理解不了了。又是耽误时间,又是给人家借那么大一笔笔钱,唉,有这个必要吗?那两个人和他们这边,尤其是和跃麟的关系处的不错是真的,但是说到底就是普通的认识关系,又没有太深的交情,没必要这么帮他们? 虽然张国虎也是一个讲义气,爱交朋友的人,可是他认为侄儿这么做也有些过了。为此好多的时候他也不免流露出了甚至比张跃堂还要强烈的不满情绪。 因此,张跃麟在目前四人组合的淘金人员中的身份地位,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大跌。一度,苏满金甚至或多或少的,还对张跃麟表现出了一种讨好和谄媚的神情,可是短短这么一段时间,他对张跃麟的言行就不客气了,甚至有意的还要表现出他多么聪明,而张跃麟就是一个傻瓜的做派。 张跃麟也没法给人家解释。他做的这些,别人认为都是一些傻瓜行为。压根儿就犯不着啊,送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啊! 不过张跃麟私下里给三爹和张跃堂表态,不管怎么说,他花的都是他们淘金他公开挣的钱,他们三个人私下淘金淘到的金子,他连一克也不会胡乱花出去的。 在这方面,张国虎甚至对张跃麟隐隐的产生了怀疑。还多次询问张跃麟:“你藏的金子没问题?没问题?” 自从张跃麟“当家”之后,他们三个人共同获取的那些数量庞大的金子,全部是由张跃麟负责藏起来的,难怪三爹会担心啊。 张跃麟说:“三爹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最多也只会花掉公开淘金属于我个人的钱,咱们三个人共同淘到的金子,我连一克也不会胡乱花出去的。”他信誓旦旦的给三爹表态,让三爹放心,藏得好好的,没问题! 张跃麟原准备把他们四人淘金组合的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维持下去,可是几天以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地把这种平衡关系打乱。 这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东壕南面那一片地方,突然鸡飞狗跳的乱成一锅粥,人们惊得四散奔逃。很快的从那边传来消息说,县公安局和黄金办,又来抓人和封洞子了。 之前只要被这两个部门抓到县里的那些淘金者,都要被不同程度的关押十天八天,最终还要没收之前他们淘到的金子。至少也要他们缴纳一部分“保证金”,才会把他们放出来。所以对于淘金者来说,这两个部门具有着非常大的威慑力。正因为如此,整个这一片烂大河槽里淘金的人们,当得知了以上情况之后,就赶紧拿着手头最重要的一些工具,四散奔逃到周围的一个个小山包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人们逃离开淘金的地方躲到周围的一些山上,那两个部门的人也不会追赶他们,所以逃出来的人们在一个个小山包上就开始吃喝,观望,瞎谝……也有的人随便躺在地上,用一些破衣烂衫遮挡着太阳,开始呼呼睡觉。 卖各种吃喝的商贩,随即也转悠到了一个个山包上,吆喝着给人们销售他们的吃喝。 在购买吃喝方面,苏满金依然还是那么小气,很少有主动给几个人买点吃喝的时候。多数的时候都是张国虎他们三个人购买。往往在这个时候,张国虎就要忍不住挖苦讽刺苏满金一番。而苏满金的代价仅仅是被挤兑,被动的接受几句不客气的难听话,好处却是有酒有肉,所以这个时候的他也不生气,只是讪笑着,用他的脸面来买单。 张跃麟吃了张跃堂给他买的一个糖麻叶,用衣服遮着太阳眯糊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跃麟的大脑里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把他唤醒,然后这个声音急迫地对他说,快点,赶紧去救人救人! 在张跃麟大脑里出现这个脑语之前的四五十分钟前,整个淘金这块东南一片地方。县公安局和黄金办来的十几个人在这一片例行公事,给封洞子和要抓人的过程中,其中一个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长相俊朗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像地质队工作者那样的帆布工具包,在一个洞口外换了一身工衣,然后很熟练的蹭蹭蹭,就踩着洞壁的踩坑下到了一个淘金的洞子里。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是俩个月前从市里地矿局调到县里黄金办,专门调查边塞县各个地方黄金的分布和储量的,是一个科长。他是南方人,他的名字叫林海涛,是南京大学地质系的高材生,以他的学历,大学毕业以后本来可以分配到南方那些发达的地区,但是一年前大学毕业以后,他却主动申请来到了大西北,分在了塞北市地矿局。 来边塞县黄金办调查当地的地质情况,尤其是黄金储量和分布情况,也不是市地矿局安排的,是他主动要求的。他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之前林海涛也跟着县公安局和黄金办那些工作人员,去到过新明壕。他不参与这两个单位封洞和抓人的工作。好像那些人干的工作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林海涛主要的甚至可以说唯一的工作,就是调查当地的地质情况,尤其是黄金的储量和分布情况。他已经在那边多次下到洞子里,对当地的地质和黄金的分布情况,做了一些调查。同时在他的要求和安排下,塞北市地矿局先后还在新明壕打了几十钻,对当地的地质情况进行了深层的探究。 这次林海涛跟着这两个单位的人来到东壕,同样也是做着那样的前期调查工作。但是今天非常不幸的是,当他下到第三个洞子,他用强光手电,照着这个乱糟糟的洞子四壁,用他的地质锤敲着四壁往里面巡查的时候,猛然间头顶一片碎沙料兜头坠落下来,一下子就把他盖在了废沙下面。 洞子上面有两个同事,猛然间听到下面有异响。随即就有一股潮湿的烟尘飘荡上来,为此,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下面出事了。 而且听下面的动静,还在不断地有塌方的事情出现。这个时候上面的人明知道需要赶紧赶紧把下面的林海涛抢救出来,可是绝没有人敢下到洞子里来做这件事情。 大约就在几分钟之后,张跃麟的大脑里冒出了那个脑语。 当张跃麟飞一般冲到这里的时候,洞子周围围拢下的一些人快急疯了,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到洞下面,因为下面不断有响声传上来,也有一些塌方后的烟尘冒上来。 张跃麟大脑里的那个脑雨急迫地对他说,下去洞子下面,救人救人! 张跃麟蹭的一下,抓住洞子旁边一根绳子蹭蹭蹭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让洞子外面几个人拽着绳子的一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下到洞下面的,反正似乎一出溜就从上面下到了洞下面。而这个时候,他好像压根就没考虑到塌方不塌方的事情,一猫腰飞也似的爬到洞子里面。就像是有如神助似的,他伸手蹭的一下从一堆沙子里拽住了一个人的衣服,随即就将这人从捂着的沙子里拽了出来,然后麻溜的从洞子里面爬出外面,他声嘶力竭的呼喊上面,赶紧拽绳子,拽绳子! 随即上面多人合力拽绳子,他也手脚并用背着这人往上爬着,爬着…… 上到洞子上面,当时林海涛嘴角出血,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不用说,周围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大家看到的林海涛,完全是一具惨不忍睹的死尸。但是张跃麟二话不说就给他做开了人工呼吸,随即还给他有节凑的挤压了心脏部位…… 张跃麟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做的有模有样,就像一个专业的大夫似的。事后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理解不了,当然包括张跃麟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本来在此之前,与林海涛同来的那些人,看到突然之间疯狂地冲进来这么一个穿戴破破烂烂的小毛孩子,做这些事情,他们除了吃惊就是吃惊。等到他把林海涛从洞子下面救上来的时候,尽管周围这些人对他接下来的一些施救严重不信任。可是看到这个孩子似乎做这些动作还很专业,尤其是当他们确定他做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林海涛好的时候,都对他肃然起敬,甚至还或多或少的配合着他来做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原本大家都认为林海涛已经彻底死亡了,不成想几分钟以后,他居然慢慢的醒转了! 而这个时候,张跃麟居然没有和大家说一句话,趁乱逃离了这里。 因为这些人今天来这里抓人封洞子,搞得人们四散奔逃,胆战心惊,不能一心一意的淘金;更何况一周以后,也因为林海涛普查东壕黄金的储量和分布情况以后,引起了塞北市相关部门的重视,东壕的淘金河槽,整个被关闭了。 不明真相的好多淘金者,对县里这两个管理机构,有着非常大的抵触心理。甚至好多人诅咒,就该发生那天的事情,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救治那个人。当时张跃麟要是不救治那个人,让他发生意外,也许大家的财路还不会被阻断。 张跃麟疯了一般做了这件救人的事情,非常意外的,似乎成为了好多淘金者的公敌。 没办法,淘金的事儿至少暂时已经结束了,回家。 毕竟来这里淘金也认识一部分人,也有一些出售金子的渠道。接下来的几天,张国虎隐瞒着苏满金,在周围一些地方悄悄秘密的出售了三百多克金子,然后把这些钱与俩个侄儿按照三份分开。其他所有的沙金,都由张跃麟从某个地方起获,包裹,牢牢的带在身上。 …… 这次出门,是张跃麟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上次离开家的时候,还是春夏相交黄沙漫漫的季节,这次回来的时候村庄周围已经满眼绿色。好多农田,该锄的已经出过头遍了。当地的小学校以及邻村的初中学校也已经放假。这是当地农民们短暂的一段农闲的日子。 亲人们依然如故过着和过去一样的生活。其实对于当地的农民来说,不要说三两个月的时间,就是前年和后年的日子,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只不过从去年包产到户以后,每家每户耕种地方面,与过去大集体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 张跃麟家,一直以来还是受着母亲失踪的影响,依然过着一种沉闷闷的日子。 张跃麟给父亲和哥哥,弟弟和妹妹,都买了各种各样穿戴和吃喝等礼物。全家人看到张跃麟,都露出了高兴和惊喜的神色。 不光是给家里人,张跃麟给三个已经成家,各管各另过光景的哥嫂还有侄儿侄女,也都买了这样那样的礼物。 至于说三妈和弟弟妹妹,还有二爹二妈也就是张跃堂父母的礼物,包括张跃堂兄弟姊妹的礼物,那是万万少不了的。 这次张跃麟回到村里,家里人和叔伯俩堂,包括村里人,忽然感觉到他长大了。这个所谓的长大不是他的身体长高长壮了,而是感觉到他的言行做派和之前不一样了。 六弟张跃前在自家院子里喂了几十只兔子,这天张跃麟回来,六弟张跃前弄了七八只兔子,将几个哥嫂和两个爹爹包括婶娘,都叫到家里,给大家摆了家宴。 当然这顿家宴,除了七八只兔子,还有张跃麟与三爹和张跃堂从县城里采买回来的各种吃食,所以这顿家宴是非常丰盛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梦游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梦游 当天晚上,张跃麟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境中。而且这个梦境的时间持续得应该很长。其中有许许多多的内容。在梦醒之后,张跃麟甚至感觉到这个梦境差不多相当于现实中十多天的时间。 他梦到了母亲。母亲和两年的现实中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母亲说话不多,面露着慈祥的微笑。母亲领着他到了一个个非常奇异的建筑群里。一会儿在这个雄伟壮阔的大殿里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又领着他到另外一个建筑群里溜达。这种建筑究竟是庙宇还是天庭的那种金銮殿,他就不得而知了。中途,母亲偶尔给他说几句他从始至终没有听明白的类似谶语的话语。 类似这样的建筑场景,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溜达看了多少,因为他似乎真切的记得,中途日落日升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总之这种情景在现实中,张跃麟只有在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电影里看到过,比现实中不知道要华丽雄壮多少倍。 中途路过多个庭院,里面栽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其中就有孙悟空大闹天宫里的蟠桃和人参果。那些果树就在他和母亲的身边,看上鲜嫩异常,青翠欲滴,而且奇香扑鼻。他们随手就可以摘到,而且周围没有一个看护的人。 张跃麟多次忍不住探手要摘这些果类。有好几次,手指头差不多已经触摸到了那些果类,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突然会非常严厉的喝止着张跃麟。甚至有两次,凭着张跃麟的感觉,他的手指头已经触摸到了诱人的蟠桃,居然被母亲非常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掌打开来。 当时母亲严厉的对他说,这些果类只能看一看,闻一闻,不属于他,绝不能吃。只要他尝一尝,就再也回不去了。 当时张跃麟非常吃惊而懊恼地对母亲说,还要回哪里?这里不是很好吗?他愿意每天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尤其是愿意和母亲每天待在一起!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要露出一个他看不明白的神色,紧接着就要给他说几句他听不明白的谶语。 总之,凭着他的感觉,母亲有许许多多的难言之隐不便于对他说出来,当然母亲在爱怜他的同时,又无论如何不愿意让他待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的。 这个梦境越往以后,路过的那些果园越多,而张跃麟受到的诱惑也更大。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对他也更严厉。虽然有时候母亲看上去并不时时在盯着他的双手,可是只要他经受不住诱惑要探手摘那些果类的时候,母亲就要把他探出的双手拍打一下。 那些果类的诱惑对他实在是太大了,到了一种张跃麟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地步。甚至他当时想,就是因此折寿几十年,他也想品尝一下那些果类。 而母亲坚决不让他碰一碰。为此到后来张跃麟开始哭闹,甚至越来越因此对母亲产生了一种厌恶和憎恨的情绪。 但是母亲不管那么多,似乎咬着牙,坚持控制和阻止着他的欲望。 张跃麟开始哭闹,到最后已经嚎啕大哭。这还不算,在哭闹中他开始恶毒的骂母亲。可是母亲就是咬牙坚持不让他伸手。而这个时候母亲给他说的意思,他也总算听明白了,那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碰都不能碰。要懂得栽树,不是摘果。母亲还对他说,也要多帮助别人。只有这样他才会富贵一生,他的脑语才会指引着他,成就着他。 梦醒之后的张跃麟除了泪流满面,再就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拿张家沟村人们固有的思维和标准来衡量,他这是“跟上了鬼”。 闻讯赶来的三爹,赶紧请来村里的“二宅先生”尚天宝。他用倒搓麻绳子咋唬着张跃麟,也用村里人们惯用的一种送鬼方式,进行了“不疗”。 这个情况一直折腾到上午十点多,一切的一切才结束。 张跃麟彻底醒转过来之后,看到家里坐了一家人,还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在望着他,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张跃麟还问大家,这是咋了,咋了?为什么家里这么多人? 大家都用那种诡异的眼光在望着他,有几个人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不他回来了吗?大家都稀罕想过来看看他。 送走大家之后,“二宅先生”尚天宝对张跃麟说,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两三分钟之后,他们两个人坐在张跃麟他们家南房地下的小炕桌旁边。 尚天宝说:“跃麟,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吗?” 看到张跃麟摇头,尚天宝略有一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吐沫说:“你的魂魄,昨天晚上已经离开了你的身体,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张跃麟吃惊地说:“不可能,刚才你们围拢下一家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尚天宝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你看能不能把昨天晚上,你梦梦经历的事情给我说一下呢?” 张跃麟一五一十的,把梦境中的事情给尚天宝说了一遍。他唯独把脑语方面的环节隐瞒了。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这一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透露的。 尚天宝非常吃惊的说:“俩年前,你妈失踪得莫名其妙,有些人说她掉到了枯井里,有些人说她被别人害了……但是我绝对不相信,我始终认为你妈到了另外一个我们不了解的世界。” “什么情况?!” 尚天宝说:“你可以把她理解为入了地,也可以把她理解为升了天。” 在张跃麟吃惊中,尚天宝进一步的解释说:“总之一句话,不管你妈的肉身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的灵魂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闻听此言,张跃麟惊喜不已的说:“是真的?!” 尚天宝说:“一定是!”尚天宝按照他的理解和他那一套一般人根本就理解不了的理论,给张跃麟说了一番这方面的情况。 张跃麟又惊又喜而又迷茫地望着尚天宝。 尚天宝最后说:“你妈是一个有仙气的人,你也是一个有仙气的人。如果昨天晚上梦中你要吃了那些蟠桃啊人参果啊,你就再也醒不来了,你也会发生肉身不存在,灵魂可能飞上天或者下到地的一个情况。” 张跃麟全身都一惊。其实这会儿不用尚天宝这么说,凭着他的一种第六感觉,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尚天宝说:“跃麟,虽然你还是一个孩子,有些话我不便于和你说,但是因为你身上有仙气,我自然要和你说一些不能给别人说的话。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一番话,就你和我心中明白就可以了,我们千万不要给第三个人透露了,说出去会吓着别人的。何况谁会相信?另外对我们都也没好处。从此以后你也就再不要因为你妈失踪的事情难过了,她应该活得很好,还活在我们看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这些事情你不能给你大和家里人明说,但是你要用你的话语,慢慢地引导他们,让他们不要难过。” 张跃麟在吃惊中,讨教了尚天宝许许多多相关方面的内容。他的年龄还小,而且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事情,可是他的脑语让他改变了这方面的想法,而梦境中活灵活现出现的事实,也让他不得不相信尚天宝说的这一番话也有他的道理。只不过有些事件直到现在也解释不清楚,别人也不相信,人们只能把它归类为“神鬼学说”。 “二宅先生”尚天宝,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的给张跃麟说了一番神秘学说方面的内容,最终叮嘱他保密,两个人就分手了。 中午前,父亲牵着他们家那头大黑骡子,要去村南的一道沟渠边,把骡子的缰绳用铁镢子固定在一片草滩上吃草。 张跃麟也跟着父亲往村外走着。 路上,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人,张跃麟就凑到父亲身边,低声对父亲说了淘金方面的事情。当然他给父亲说的内容,没有脱离这次回村之前,他和三爹他们三个人私下里再一次重新编排好的统一口径的范畴。他只让父亲明白,他还“保存”着一点“东西”。意思是让父亲放心,管够吃管够喝,家里想干什么都不耽误事儿。 父亲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从昨天下午他回来到现在,虽然父亲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他相关方面的事情,但是张跃麟的心里明白,父亲肯定非常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其实张跃麟也想把这些方面的事情非常巧妙的给父亲意会一点点,也让他老人家心中有点底,但是昨天到今天始终没有个恰当的机会。 听到他说的这番话语,再看看他的神情,父亲的脸上一下子舒展开了。 张跃麟知道,四哥马上就应该订婚,一两年内就应该娶媳妇了,这是村里的惯例。这个年代一般人家的儿子,在十八九岁普遍就给订婚,在随后的一年半载中就要给结婚。可是在他这次出去淘金之前,可以说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连给四哥订婚操办一顿酒宴的钱都没有。 另外张跃麟给父亲说,让他和四哥今年可以考虑准备,明年可以给四哥好好的盖一栋砖瓦房。 他这一番话,让父亲高兴得脸上都泛出了红光。父亲说:“跃麟,你这么说,大大就放心了。明年我给你和你四哥把房一起都盖起来。” 张跃麟说:“不用,你只管给我四哥盖房就行了,我的房你不用考虑。我还早呢,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我不准备早早的订婚结婚,等我好好的干几年到时候再说。” 把以上这一番话给父亲交代了,张跃麟放心了,他看出来,父亲也彻底的放心了。本来关于母亲方面的事情,他还想巧妙的和父亲说一下让父亲宽心,但是在父亲没有挑起这方面话头之前,他想贸然的和父亲说出来,可能会给父亲徒增难过,为此他就没敢说这方面的话语。他想等以后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段,再和父亲说这方面的事情。 说完以上这番话,张跃麟也没有陪着父亲往村外走,中途就折返了回来。 张跃麟匆匆的回到家里拿了几样礼物,就去往了同村的哥们刘振武家。刘振武今天中午请他和另外六个同学到他家吃炖羊肉。 和张跃麟同村同班的,包括张跃麟共有八个同岁的男同学。他们八个,除了是同学,也都是非常要好的好哥们。张跃麟比他们七个人的生月都大。 而刘振武和张跃麟的关系更好。另外俩个同学侯东明和李耀华,与张跃麟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这三个同学之所以在小学毕业以后没有去临村读初中,与张跃麟的辍学有很大的关系。随后他们三个人就与张跃麟,跟着张国虎在周围三二十里一些地方浪荡了近两年,不管是这里演电影还是那里唱戏,或者是赌博,反正有什么红火的地方,他们就跟着张国虎去凑热闹。 在张跃麟跟着三爹他们淘金走了的这段时间,刘振武他们三个人都是留在村里帮着父母务农。其实张跃麟不在的这断时间,他们三个人憋闷坏了,太想他了,都在日思夜盼着他快点回来,能和他们红火热闹一次呢。 另外四个同学,分别是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当时人家四个同学顺利的升了山城村的初中。当然实际上这四个同学和张跃麟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其实当时张跃麟不读初中的情绪也严重的影响了这四个同学。还是在他一再的劝说下,这四个同学才读了初中。他们就读的山城村学校,也是两三天前才放假。 最近这段时间,正是农村短暂的农闲时候,两天前刘振武的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去姐姐家走亲戚去了,现在他们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哥嫂都是各家门另家户。正因为这样,无论刘振武本人,还是他感觉到同学们来他们家吃喝,要更方便,所以他就以一个小主人的身份,把几个同学请到了他家里吃炖羊肉。 张跃麟来到刘振武他们家的时候,其他的六个同学都已经在这里了。大家都是撸胳膊抹袖子帮忙切肉下锅,洗羊杂碎的模样。? 之前按照刘振武给几个同学的说法,他们家之前被羊倌打断腿的一只小绵羊,昨天晚上正好又掉到了土豆窖里,今天早晨才发现。而发现的时候,这只羊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在这方面,侯东明和李耀华两个同学又高兴又用那种调侃的语气对刘振武说,那么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正好他们四个同学也放假了,看来就等着张跃麟回来吃这只羊呢。 当时刘振武像个大人似的,豪爽地说:“那当然!” 其实在这方面张跃麟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妥当。因为当时的农村毕竟人们的生活一般化,包产到户让人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但是毕竟这种希望是刚刚开始,几乎还没有看到明显的结果。一般来说在这青黄不接的大夏天,又不是过节,即使姥爷舅舅上门人们也不会轻易给杀羊的。 张跃麟总感觉到刘振武说的杀羊的原因存在问题。今天上午他刚从梦境中醒来不久,刘振武就对他说,中午请他去家里吃炖羊肉。 张跃麟当时就对他说:“不要杀羊了,等过年过节再说。 可是刘振武当时哪听他的话,说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反正羊已经活不了了。 这会儿,看到张跃麟来了,侯东明和李耀华在高兴今天中午吃到刘振武家羊肉的同时,也叽叽喳喳毫不掩饰他们自己的尴尬:他们两家不要说杀羊招待张跃麟了,连多余该杀的鸡都没有,最多只能从家里挖几勺子腌猪肉来招待他。 实际上在这方面,其他四个上初中的同学更连侯东明和李耀华也不如。他们都在高兴今天中午能够吃到炖羊肉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如此这般的话语。 其实沈勇他们四个人不用过多的解释,其中的内情张跃麟和另外三个同学也是非常理解的。毕竟当时的农村,每家每户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多出去外面一个读书的劳力,家里就要多一份负担。而在这种情况下,出去读书的成员往往心理上有一种非常沉重的罪孽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哪有脸面和勇气让家里杀鸡杀羊啊。 都是非常要好的好同学加好哥们,为了不要让某些同学尴尬,张跃麟对同学们说:“你们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据我估计刘振武也是因为父母姊妹们不在,他才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请我们来家里吃羊肉,要是爹娘老子姊妹们都在家里的时候,别看他现在在家里已经是个壮劳力了,可是他也不一定有权利这么大大方方的请我们来吃羊肉。其实就是我现在把你们大大方方的请到家里吃一顿,也不见得就那么随便。所以好坏就这一炖,其他哥们儿,你们就不要考虑了,就如同我吃了!” 张跃麟说的这一番话,既给其他的同学解了围,也让几个同学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 张跃麟话锋一转又说:“我给弟兄们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好坏我前段时间出去淘金,也淘到了一点金子。不管怎么说,我手里的现金比你们几个人都要多。今天这炖羊肉就我请了。” 众人都是一惊。而刘振武一下子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用那种不高兴的口气说:“张跃麟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哥们?难道说我家穷的,就连一顿饭也请你吃不起?!” 张跃麟赶紧给刘振武解释说:“你千万不要理解错了,我说这句话的根本意思你肯定明白,弟兄们也明白。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淘金总是挣了点钱啊,一般来说,不是谁手头宽裕点,谁就要请客吗?” 刘振武说:“一般情况是一般情况,今天是今天。你小子给我乖乖的,今天放开肚子吃你的羊肉!哪怕吃了今天这顿羊肉,我家穷的揭不开锅我天天去和你要钱买米买面,咱们再说下一顿的事情。好不好?” 张跃麟一拍大腿说:“好!” 其他几个同学也异口同声的说,好,太好了! 这一炖羊肉一顿酒,弟兄们直吃喝得天昏地暗。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一,树人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一,树人 三天后,张跃麟和七个同学,还有张跃堂,坐着村里的一辆骡车去往了边塞县城。 这次回到村里,亲情友情,张跃麟收获了很多很多。人们忽然之间和他说话的语气以及神情动态,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无论是亲人还是村里的人,现在已经把他当一个小大人来看待了。哥哥嫂子,二爹三爹家,都争抢着叫他吃饭。他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浓浓的亲情。 这次他回到村里,给父亲和哥哥带来了希望。更是给六弟和妹妹带来了希望,让他们有了憧憬的动力和一切幻想的资本。 回到家里的当天下午,张跃麟和六弟出村给骡子割草的时候,通过有意无意中和六弟聊天,六弟张跃前就给他透露了这样的内心世界:这不小学已经毕业了,开学他就不准备去山城村上初中去了。 当时听到六弟这么说,张跃麟的心里甚至一惊。如果说两年前自己不读书或者听到身边的同学亲人不读书,他感觉到无所谓的话,这两年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他出去外面闯荡,越来越感觉到当初辍学是自己人生的一大错误选择。 张跃麟说:“为什么不读初中呢?” 张跃前说:“家里多多少少的也需要人手,另外主要是没心思继续读了,感觉到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张跃麟说:“首先我对你说,咱们家里绝对不需要人手,咱们老大大还有四哥都在家里,咱们那点地根本就不存在人手不够的事情。再说了,即便农忙的时候需要人手,还有三个哥哥和嫂子呢。哪怕家里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就和三个哥哥和嫂子说一下这方面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村里雇人也花不了几个钱。” 张跃麟用这一番话,一下子把六弟这方面的借口给他堵死了。 六弟嗫嚅着,又说到了没钱读书啊,读书没有希望啊这些话语。 张跃麟给六弟说,他不仅要读书,还要到边塞县城里读书! 张跃麟说的这一番话,对于六弟来说太遥远了,从而甚至将六弟吓了一跳。 张跃麟给六弟说,他出去淘金的这段时间,无论是县公安局和黄金办这两个地方的那些工作人员,还是医院那些大夫,通过他的侧面打听,人家基本都是从学校毕业的。 在这一点上,张跃前甚至比张跃麟还清楚。他说:“五哥,大夫不用说,百分之百都是从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公安局的人也有一部分是从警校毕业的,有一部分是从部队上退役下来的,直接从社会上进入的也有,但是比例不是很多。” 张跃麟又惊又喜的望着六弟。原来这些六弟都懂啊。张跃麟知道,六弟头脑聪明,一直是他们班里前一二名的学生。这种孩子要是不读书实在是浪费了,何况是自己的亲弟弟。 张跃麟说:“既然这些道理你都懂,为什么还说读书没有意义呢?” 张跃前想说什么,但是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忽然无法控制的流出了两行热泪。 张跃麟什么也明白了。母亲的失踪,实际上对家里所有人的创伤是非常大的。这种创伤虽然表面看不到,但是却深深地刻在每一个人的心灵里,让家里人做好多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这才是六弟包括家里其他人所说的前途渺茫的意思啊。 张跃麟猛然间想到了激发六弟读书最好的一个办法。他哽咽着说:“跃前,前一段时间我在塞北一医院给杨过万看病,那天晚上我去水房打水,在病房一段昏暗的走廊里,无意中碰到一个人。这人突然对我说,你有一个最亲最亲的人失踪了。不过我要给你说的是,失踪和死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们这些孩子们看不到你们失踪的亲人,但是失踪的亲人时刻都能看到你们,在关注着你们。只要你们都努力有出息,将来某一天你们总有见到亲人的时候!” 张跃前震惊不已的望着五哥。 张跃麟继续说:“但是你们一个个要是那种没出息的脓包,就会让你们的亲人失望。到那时候你们的亲人就会主动放弃与你们见面的机会。” 张跃前用那种非常吃惊的口气说:“五哥,是真的?!那个人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跃前,四哥不会骗你。因为当时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前后左右又没有一个人,我甚至当时被他说的这一番话吓了一跳,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年龄都没有看出来。但是我总认为这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恶人。人家也没有必要骗我。你知道吗?他当时和我说了这些话,把我整个吓了一跳,因为我和他压根不认识,他给我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挣我的钱。因为人家说完这句话就掉头走了。” 张跃前吃惊的说:“真不敢想象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难道说我们的妈妈真的活着?有些人就是这么说的!” 张跃麟说:“老六,你要相信咱们的妈妈一定活着,至少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怀疑。正因为听到他说的这番话,我这以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我想好好的干,好好的淘金,好好的奋斗,我要努力改变咱们家庭和弟兄姊妹们各方面的情况。我认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妈妈,将来才能和妈妈见面。五哥说的话,你懂了吗?” 这时的张跃前早已经悲喜交加了,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又露出喜笑颜开的神情,重重地点着头对张跃麟说:“五哥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好好的读书,要见到妈妈!” 张跃麟说:“五哥给你和家里好好的挣钱,你和妹妹要好好读书。至于说你们读书花的钱,真的,不是给你吹牛,对于五哥来说就是毛毛雨。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挣钱的办法,往后读书你们不管花多少钱都不用考虑,五哥给你和妹妹备得足足的。我感觉到妹妹也流露出了不想读书的意思,这方面你就赶紧给她提前做一下工作!我要让你和妹妹都去县里读书。” 张跃前说:“谢谢五哥啦,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妹妹那方面你就放心好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像我一样拼命读书。我觉得妹妹读书也是一个好苗子,一读就懂,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小天才。 张跃麟说:“开学以后,你和妹妹就一起去县里读,就不要在我们这里读了。县城里的教学质量和村里学校的教学质量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跃前激动不已地说:“五哥,你真的能想办法让我和妹妹去县里读书吗?” 张跃麟铿锵有力的说:“放心,哥哥有的是办法。” “五哥,只要你能把我和妹妹弄到县里读书,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能冲到全班的第一二名。我相信妹妹也能做到这一点,甚至全年级前几名我们都有这个把握!” 这一刻张跃麟开心的笑了。 …… 这次张跃麟和几个同学包括张跃堂坐着骡车去县里,有三个目的。第一他要陪着同学们到县城里玩一玩,乐一乐,请请他们。第二到县里给弟弟妹妹和沈勇他们四个同学找学校,准备下一步让他们都到县城里读书的事情。第三,也陪着几个同学看看暂时在县城里能干点什么,让他们在假期里赚一点零花钱。他现在个人拥有的财富,对于当时来说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天文数字,而且他给身边的这些亲戚朋友同学们花点钱,说良心话他也舍得。可是为了保密,他只能装的与那些财富没有丝毫的关系。至少他要在表面和同学们忙乎干一些营生,哪怕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再给同学们花一些钱。 别看他们张家沟村距离县城只有三十多公里,可是事实上,这七个同学有多一半时至今日都没有去过县城。可以说他们是没有见过任何世面的井底之蛙。 张跃麟想带着他们去县城里开开眼,好好的招待他们一下。那天中午他们吃喝到后半场的时候,村里的羊倌来刘振武家说,他要把刘振武家那只羊赶到大群里出去放一会儿。羊倌听到那只羊的多一半已经下肚的时候,吃惊的说,不是好好的一只羊吗,就是腿有点瘸,已经打了夹板,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啊!振武不是说从羊群里赶回来给羊喂点料嘛,怎么就杀了? 当时羊倌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振武不住的给羊倌眨眼睛,意会他不要这么说,不能这么说! 一切的一切,在羊倌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大家都明白了。 同学们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 当时张跃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几个同学们,尤其是刘振武,这一生他招呼定了。只要他有一口吃喝,就要招呼! 那天中午在刘振武他们家吃炖羊肉的时候,张跃麟有意的和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四个同学说起下一步读书的事情。当时四个同学略有一点神情黯然。他们的学习都不错,而且也都想读书,可是他们现在就读的山城村学校,质量不好,师资不足,有可能随时就办不下去了。他们明年就初中毕业了,下一步究竟在哪里读书,能不能继续读书,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一点上,四个同学显得很迷茫,表现出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摸清了他们四个人的真实心理之后,当时张跃麟就对他们四个人说:“你们只要想读书,第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边塞县一中,让你们去那边读书。从今往后你们读初中高中,甚至读大学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承包了。” 当时四个同学以为他们听错了,互相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都用那种非常吃惊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不要说同学哥们关系,就是自己家的亲姐妹弟兄,也没有义务来给他们帮这些忙啊,要知道找学校本身就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更头疼的是资助他们读书,这花费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张跃麟再一次将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深入浅出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他给他们表态说,让他们放心好了,他这不是随便说的,今天怎么说的,下一步他就会怎么兑现。 尽管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当时身无分文,连自己的事情也管不好,可是当张跃麟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也慷慨激昂的表态说,他们也会尽他们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四个人读书,让他们放心,尽管去读书,不要考虑费用的事情! 当时沈勇他们四个人受酒精的燃烧,尤其是受张跃麟他们四个同学加弟兄亲情友情的燃烧,不由自主的哭得稀里哗啦。四个人在抽咽中,给张跃麟他们四个人表态说,等开学以后,不管在哪里读书,他们都要拼了命的读,一定要读出个人模狗样,绝不辜负他们四个人的这一番话。而且下一步如果因为读书他们有个出人头地的时候,一定会“苟富贵,勿相忘”的回报他们四个人! 当时侯东明和李耀华打趣的说,回报就不要了,千万不要鼻孔朝天不认得人,当了忘恩负义的人,我们就算是烧高香了。 刘振武说:“其实说到底,我侯东明和李耀华下一步给你们帮忙,我估计最多也就是能给你们拿点米面,或者拿我们的米面给你们换点粮票。钱嘛,看样子十有八九是需要张跃麟给你们帮助了。将来你们要是富贵了,不要忘记他的恩情就可以了。真的,我们三个人反正也给你们帮不了大忙,我们也不指望你们怎么回报我们。” 沈勇他们四个人纠正着刘振武他们的说法,同时也在争抢着表着态。 张跃麟当时笑了一下说:“你们说那么多废话没有用。我们都是从小长大一起读书的好哥们好同学,谁有能力做什么就做点什么,谁做这件事情也不求回报,得到帮助的哥们,也不需要考虑回报的事情。” …… 赶骡车的这位叔叔来到边塞县,除了要在县城西面六七公里一处地方拉点这里出产的劣质褐煤,再就是要在县城里采买其他一些东西。 当时骡车来到县城里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出头一点。本来这个叔叔要赶紧赶去煤矿上拉煤,可是被张跃麟强行拉到街上一家国营食堂,要请人家“下一顿饭馆”。当时当地的人们,对去外面的食堂吃饭就是这么个称呼。 张跃麟心里想,让人家骡车把他们拉到县里,哪能不声不哈,不给人家一点好处让人家走了呢。如果说过去他会白蹭人家的骡车的话,现在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车把式叔叔拗不过张跃麟的热情,再加上当时被别人抬举请吃请喝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农民来说,遇到这种事情是不轻易推脱的。这位车倌叔叔就在半推半就中,接受了张跃麟的邀请。 实际上张跃麟和张跃堂他们两个人心中有数,今天从村里出来的所有人,除了他们两个人,他们可以判断其他人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下过饭馆。包括他们两个人在今年出来淘金之前也是这样的情况。 一般来说,村里的人们偶尔到县城办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拿着家里的炒面或者烙饼。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弄点凉水,就着干粮吃了就完事了。能去饭馆或者其他一些地方要一杯热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对自己身体非常高级的待遇了。 当时整个县城街面上的饭馆也不超过十家八家,都是国营的,还没有一家私人饭馆,也不流行领导们去饭馆吃喝,所以实际上普遍来说这些饭馆的生意也显得冷冷清清。 他们找了一家外面斜侧电线杆可以拴骡车的饭馆。张跃麟和张跃堂进饭馆里联系吃饭的事情,其余几个同学帮着车倌叔叔卸骡车,给骡子喂草喂料…… 这家饭馆不错,中不溜的档次,干净卫生,正符合张跃麟和张跃堂的心理预期。他们在这个不是吃饭的时间点来到饭馆,这家饭馆整个就只招待他们这一桌人。 张跃麟和张跃堂很熟练而老道的招呼着大家落座。虽然他们两个人无意显摆,可是事实上就他们两个人招呼大家落座,倒茶的这一番招呼,就让身边的几个人看得有些吃惊。 点菜嘛,当时的菜谱还不像以后做的那么精美,只是在一个很随便的书本子上写着十多样菜名,标着价格。 张跃麟没有像后来那样,谦让着让客人点菜,而是给张跃堂努了一下嘴。 张跃堂会意,拿起那个本子找服务员要菜去了。 张跃堂是昨天晚上,得知张跃麟要和另外七个同学去县城的事情。也知道了他们要去县城的一些目的。为此他就低声和张跃麟说,他也想跟着他们去。 张跃麟毫不犹豫的说:“哥,想去就走。” 过去念书的时候,张跃堂比他们早上了一年学。由于他原本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傻里傻气的孩子,再加上可能是早上了一年的原因,所以稀里糊涂念了三年书,根本就跟不上,最后干脆就背书包回家了。当时村里的情况是,只要从小不是一个年级念书的孩子,一般来说很少与比自己高年级或者低年级的孩子玩耍,班级似乎无形中把他们隔了开来。再加上似乎张跃堂的头脑都有些迟钝,在张跃麟和另外几个同学的心目中,他根本就不配和他们成为朋友,所以他们也不搭理张跃堂。 没想到这次张跃堂出来和张跃麟淘金的过程中,张跃麟慢慢的感觉到,堂哥的内心与表面有很大的不同,并不是一个傻帽,其实他发现跃堂哥是一个外糙内秀的人,所以后来在比较短暂的时间内,哥俩处成了那种很亲很近的弟兄。这次张跃麟也是非常愿意让跃堂哥一起出来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二,喝酒.逛大楼和看电影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二,喝酒逛大楼和看电影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要好的十多个炒菜就陆续端上来了。多数这些炒菜,差不多都是在他们在家里没有吃过的。即使有几个炒菜,比如肉片炒豆腐,他们在家里也吃过,但是人家这边的颜色和他们家里炒的颜色,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档次,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家里的炒豆腐干巴巴的,还有好多锅底焦糊的东西。人家这里的炒豆腐,看上去就非常鲜嫩水灵不说,除了白色的豆腐,偶尔还有绿色的青椒和红色的辣椒,让人想连汤汁也一口吞下。 随后的啤酒米饭也都一起上来了。紧接着就是炖羊肉和猪排骨。 当时以及至少往后推五六年的时间之内,一般的人去饭馆吃饭,没有那种长时间坐在饭馆一边尝菜,一边喝酒,慢悠悠闲谝半天的习惯。都是一边大口地吃菜,大口地吃米饭或者馒头,一边大口喝酒的模样。 啤酒在当时是一个非常稀罕的东西,一般人们舍不得喝。当然不可否认,好多人也不喜欢喝啤酒。一旦喜欢或者习惯于喝啤酒的人,都是端着半碗啤酒像喝汤一样,把这些饭菜往下涮送的模样。 车倌叔叔和几个同学喝不惯啤酒这个情况,张跃麟差不多提前就预想到了。为此刚才桌子上摆上那么多啤酒的时候,张跃麟只给张跃堂意会,先打开两瓶。 果然像张跃麟预料的一样,其他那些人在第一口啤酒下肚的时候,都表现出一种呲牙咧嘴的模样,甚至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三个小子,干脆哇的一下就把喝进嘴的啤酒吐了出来。车倌叔叔看样子还是忍了很多次以后,才把大口喝进嘴里的啤酒咽进了肚子里。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虽然之前也没有喝过啤酒,但是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啤酒的情况,另外可能是由于读书的原因,言行做派和其他人不一样,本身他们喝的时候就是小口喝的,所以略感不适之后赶紧咽在肚子里,就再也没有喝第二口。 虽然在当时啤酒是一个高档饮品,但是看样子这几个人都喝不惯。当时在乡下人们的传闻中,啤酒类似那种琼浆玉液。在一些高端酒宴中,不给客人上啤酒,显得主人小气,没有好好的招待客人。 刚才张跃麟让张跃堂给上啤酒,其实也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毕竟一瓶啤酒和一瓶白酒的价格差不多,但是传闻中爱喝啤酒和能喝啤酒的人,一顿能喝十几二十瓶。所以对于当时来说,喝啤酒是一件非常烧钱的事情。其实说句心里话,张跃麟现在也勉强能够喝得惯,但是也并不怎么喜欢喝。这里面可能唯一喜欢喝的就是张跃堂了。 张跃麟让把打开的这俩大半瓶啤酒给张跃堂留下,其余的让服务员都撤下去,然后上两瓶白酒。 当时乡下的人们,平时很少喝酒,即使过年也是到邻村一些私人小作坊,打斤自酿的散白酒,就算是过年了。喝到瓶装白酒的时候是极其少有的事情。 又是各种炒菜,又是啤酒白酒,这顿酒席,对于车倌叔叔和七个同学来说,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品尝了如此高规格的酒宴。 白酒是刘振武的最爱,这种瓶装白酒当然之前很少喝到。这小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喧宾夺主的招呼着大家,开始猛吃,猛往里灌酒。 几杯酒下肚,人们都变得满脸潮红,话也都多了起来,都变得激动起来。 不过车倌叔叔的任务毕竟还有多一半没有完成,为此他仅仅是喝了一杯酒,麻溜的吃饱了就要站起来忙他的事情去了。大家说什么也留不住他。 张跃麟只好让大家在这里坐着,稍安勿躁,他把车倌叔叔送出外面。他对车倌叔叔说,要不他安排两个同学跟着他去煤窑上装煤和招呼拉煤的事情。 车倌叔叔对他说,不需要。煤窑上装车也不用他们这边的人,人家有装卸工。他们公社那边到那边拉煤的人很多,一路上根本就不用担心。拉到煤返回到县城边上,有一个车马大店,花几毛钱就能在那边有热水有给骡子喂草料的地方。到时候他把骡子安顿好,一个人上街买点东西,回去在大店里住半宿,明天早晨四点多他就赶着骡车离开了。 好,既然看车倌叔叔真的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张跃麟就赶紧返回去,把桌子上的炖羊肉和猪骨头,用牛皮纸给叔叔包了一包。 张跃麟返回到车倌叔叔骡车旁边的时候,车倌叔叔已经被他感动得泪眼婆娑了。他说:“跃麟,你是一个好娃娃啊,你长大了……这么年纪轻轻,就这么会办事儿!娃娃,好好的干,估计叔叔这辈子还能看到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唉,要是你妈活着……” 是啊,要是妈还活着……车倌叔叔的一句话,让张跃麟立刻就飙泪了。 张跃麟擦了擦泪水,用那种哽咽的声音对车倌叔叔说,今天一下午,估计他们都在县百货大楼和电影院呢,如果车倌叔叔回来需要他们帮着做什么,就去这两个地方找他们。 车倌叔叔赶着骡车,挥着鞭子,返身对张跃麟说:“不用不用,没事儿没事儿……” 张跃麟重新返回到饭馆的时候,短短这么一段时间,刘振武他们几个同学,已经把刚才剩余的俩瓶白酒喝的差不多了,张跃堂也喝到第三瓶啤酒了。 张跃麟来到桌旁,他说:“在家里请你们不方便,看看,我们还是来县里吃喝更高兴更热闹?” 几个人都说太高兴了,太热闹了。 刘振武说:“张跃麟,我这辈子交你这么个同学朋友,我值了。” 其他几个同学也叽叽喳喳的说出了大同小异的这么一番话语。 张跃麟说:“我也一样,有你们这些同学和哥们,我也值了。” 在酒酣耳热之际,如此这般的话语,几个人又争抢着说了一番。 张跃麟从小到现在,原本就在这些同学们的心目中是一个带头羊,有着很大的亲和力和凝聚力。这次他专程把他们从村里请到县里吃喝,按照一路上给他们的说法,下一步还要陪他们逛大楼,看电影,还要和他们一起做工挣钱……为此这会儿同学们对他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张跃麟怕冷落了堂哥,就比较隐晦的给同学们意会,其实这次请他们来县里,不只是他的意思,也是跃堂哥的意思。之前跃堂哥就和他说过,要和他一起请同学们。 之前这些同学们确实打内心里瞧不上张跃堂,也不愿意和他有来往,张跃堂过于实在,憨朴到一种傻里傻气,让人感觉到他头脑都有问题的地步。但是从这次他们两个人淘金回村,张跃堂与大家接触,尤其是这一路坐骡车来县里,直到这会儿,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这其中也不可否认,与张跃麟有意无意的提携堂哥有很大的关系。过去年龄小不懂事儿,再加上从内心里也瞧不上堂哥,其实好多的时候张跃麟首先就要在同学和哥们面前,公开的表示对张跃堂的蔑视和调侃。 而张跃堂从来也不表示什么,张跃麟也好别人也好,不管如何埋汰他,调侃他,他最多也就是憨憨的一笑。 尽管这些同学也明白了张跃麟的意思,从内心里也对张跃堂改变了看法,但是当时的人思想太单纯,根本就不会说过多的恭维和客气话。 还是沈勇毛遂自荐,代表着其他人,对张跃堂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 对于一直以来不被别人当回事儿,所遇的,绝大多数都是被埋汰的张跃堂,用那种憨憨的,当然也非常感激的眼神望了一下张跃麟,又望望大家,最后才笑呵呵的对沈勇说:“都是村里的哥们弟兄,何况你们和跃麟关系这么好,我和他共同做这么点事情都是应该的。如果你们要是看得起我,不嫌弃我,以后他怎么招呼你们,我就怎么招呼你们;不管他在你们身上花多少钱,我都出一半。” 语惊四座。这番话,让在座的这几个哥们弟兄,差不多一下子就要飙泪了。 张跃麟说:“我给你们几个小子把话说清楚,现在的我哥,可不是过去咱们印象中的我哥了。这几个月我和我哥出来淘金,好多的时候别看我哥不声不哈,可是我哥都是默默无闻做的那些我们需要做,可是又没想到的事情。现在我干什么还就想让我哥来帮衬我呢。离开我哥,我感觉到就好像缺了左右手。所以,哼,你们几个小子以后谁敢要埋汰我哥,就是和我作对,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弟兄们一边抹着激动的泪水,一边赶紧叽叽喳喳的给张跃麟表态说,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张跃麟和这几个小子的这一番话,让张跃堂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这会儿所有的这些弟兄们,除了张跃麟都激动得受不了,都要争抢着给自己的酒杯里倒酒。 张跃麟抢过酒瓶,一边给他们倒着酒一边说:“我想问你们几个人,你们是想细水长流,天天顿顿这么喝呢,还是准备就这么喝一顿,以后就不准备喝了呢?” 这些弟兄们一怔。都不明白张跃麟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跃麟说:“我的意思是,桌上不是还有这么多菜吗?你们才吃了少一半。从现在开始多吃点菜。酒嘛,虽然看样子你们没有喝好,但是好坏就桌上这点酒,再不能要一瓶了。今天中午如果喝多了,我们下午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你们要是少喝点,晚上和明天中午,我一直能给你们喝,咱们还不耽误干其他的事。” 其他人都说没问题,但是唯独刘振武嘟囔着嘴说:“请人不管饱,还不如把人杀了!”而且明显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张跃麟也不管他那么多,反正都是好哥们儿,爱他说什么,他也知道刘振武无非也是在他和弟兄们面前耍耍小孩子脾气。 为了接下来不要因为喝酒耽误事,尤其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张跃麟干脆把该说的话一股脑儿给他们说得明明白白:“我们毕竟是刚从村里出来的几个小毛孩子,对县里各方面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我们想喝酒尽兴,或者想在县里发疯,等以后我们在县里彻底站稳脚跟之后再说。我们还是给自己省点事。所以从现在开始,肉啊菜啊管饱,喝酒,我只能给你们适当的来一点点了。”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干脆明确的给张跃麟表态说,其实在此之前他们上学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喝过酒,也不喜欢喝酒。以后他们就干脆不喝酒了。 侯东明和李耀华也略有一点遗憾的给张跃麟表态说,不喝少喝都可以。 张跃堂还是像之前一样傻傻的笑了一下说:“喝也就是这种情况,不喝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实我喝酒也没瘾,不喝也行。” 刘振武不客气地把在座的这些同学们白了一眼说:“哼,都装好人,好像就我一个是恶人。那么干脆从此往后你们都不要喝了,把属于你们的酒,由我一个人承包了算了。” 张跃麟知道,对于刘振武这种直爽汉子,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任由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过一会儿他就没事了。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酒足饭饱准备离开饭馆的时候,服务员过来一结账,把这些同学们都吓了一跳:这一桌饭居然吃了三十八元钱!要知道这些钱在当时能够买两只个头较大的活羊啊。 实际上当时的一个肉片炒豆腐四五毛钱,各种炒菜还都是大盘,每盘也都是一块左右。价格贵的还是炖羊肉和猪骨头,包括啤酒,白酒。还没有什么后世的服务费啊,茶叶费啊,杯盘费啊。主要的原因还是当时的钱太值钱,再加上这些同学们应该说干脆就没有见过钱。 难怪啊,当时公职人员普遍都是一个月五六十元钱工资。他们这一顿饭就把一个上班的公职人员二十多天的工资吃完了! 这些弟兄们都傻眼了。唯独张跃麟和张跃堂心里有数,压根就不在乎。 接下来他们就是逛大楼。当时边塞县只有一座二楼,就是县里的百货大楼。其实逛大楼他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只是东瞧瞧西看看,把一座并不大的二层百货大楼逛了个底朝天。 从百货大楼出来以后,他们又到了斜对面马路边一个私人卖衣服的摊位旁。左挑右挑,讨价还价,最后他们每人买了一顶黄军帽。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现在街上特别流行戴这种黄军帽。 张跃堂不怎么说话,但是当弟兄们挑好军帽,讲好价钱的时候,他麻溜的给小老板付了钱。 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大家几乎一致呼喊,什么也不做,赶紧去看电影! 当时看一场电影一两毛钱。最好的电影,再不清场的情况下,也就是三毛钱。看电影对于当时的人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毛孩子来说,是当时人生最大的一个享受了。要让他们选一顿炖羊肉和一场电影,至少他们几个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电影,而不会选择羊肉。当时还没有电视和录像厅,没有卡拉ok,没有烧烤,手机电脑当然更没有。农村人来到县城三大乐趣,应该就是下饭馆逛大楼和看电影了。 从这天下午到第二天早晨,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在电影院把《庐山恋》和《巴山夜雨》,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到最后,这些哥们差不多能把两部电影里的台词都能背下来。 张跃麟和沈勇,可以做到把两部电影从开始到结尾,所有人物出场的对话都能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 第二天早晨太阳没有上来之前,他们九个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都是两眼通红,瞌睡迷糊,但是同时又都兴奋不已。 在张跃麟的带领下,九个人一边兴奋不已的议论着两部电影里的内容,一边往昨天中午他们吃饭的那家饭馆走着。 但是走到街中央的时候,当这几个小子明白了张跃麟的意思以后,差不多都异口同声的说,他们不想去。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这几个小子都说了实情:价格太贵,他们不敢去。 张跃麟对着刘振武挖苦道:“昨天中午喝酒的时候,还嫌我不让你喝酒,这会儿反倒是心疼开了钱?吃一顿早饭,一个人才三两毛钱,比起你喝一瓶酒还差了不少。” 刘振武有点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那不是喝了点猫尿嘛,酒壮怂人胆,正在兴头上了,所以就说了那样的话。一顿饭吃了两只羊,真让人心疼啊!就是你和张跃堂愿意天天顿顿请我们,我们也消受不起!从现在开始咱们在县城待一天,每天早晨最多啃一个糖麻叶儿或者焙子,中午咱们最多去饭馆吃一个肉片炒豆腐就可以了。一个肉炒豆腐连米饭五毛钱,我感觉到非常好,再多我是舍不得花一分了!” 张跃麟说:“看你那个熊样,男子汉大丈夫,花这点钱还心疼?!穷富不再花这点钱上,关键看我们会不会赚钱。放心,以后你们几个人就不要在家里呆着种地了,家里那点地慢慢好坏就让家里人种去,你们也出来,咱们看干点什么呢。只要我们下苦力,好好的干,还愁什么钱!”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三个人激动不已。今年春天张跃麟他们淘金走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也非常想一起出去淘金,可是一者家里需要人手,再者当时淘金让谁去不让谁去,张跃麟和张跃堂根本就做不了主,主要市张国虎和苏满金做主,为此他们也就没能跟着出来。这几个月,凭着大家的感觉,张跃麟和张跃堂尤其是张跃麟,在淘金方面完全有了话语权,这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啊。他们都七嘴八舌的说,以后张跃麟做什么,他们就跟着他做什么了。 但是最后张跃麟还是拗不过这些弟兄们,为此他只好领着他们去买糖麻叶。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三,军帽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三,军帽 这一天,张跃麟他们又整整的在电影院泡了一天,看了一天连场电影。就是中午饭也是出外面买干货解决的。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电影院出来。 这一天他们看的是《第二次握手》和《红牡丹》。昨天少半天的时间加一晚上,包括今天一白天,他们这四场电影看的实在是太过瘾了。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晚上再在电影院里泡一晚上,明天早晨好坏也得离开这里去办正事去了。 他们刚从电影院出来下了台阶,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忽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几辆风驰电掣的自行车,猛然自行车上的人探出手,就把他们好几个人的军帽抢走了。 当然惊诧之余,有两个蹬自行车的小子,被刘振武和张跃麟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看样子两个小子摔得也不轻,但是他们几个同学又把两个小子拽起来一通耳光。 实际上不要说他们出手了,仅仅是他们拽得把人家摔倒这个情况,就惹恼了他们的同伙。前面已经冲出去老远的那几个小子,立刻调转自行车,怒目圆睁的就要修理张跃麟他们。 如果要不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不在这些同学们面前,仅仅是张跃麟自己,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目的,也许他会任由人家把军帽抢走,压根就不会出手或者还手。可是在他们完全在理的情况下,又当着这么多弟兄,张跃麟无论如何不能无动于衷。 刘振武更是一声咆哮,他捏着其中一个小子的脖子,高声喝喊道:“我草拟妈,你们谁要敢上来,爷爷一把就把他的脖子捏断了!” 侯东明和李耀华也不示弱,也类似刘振武那样的神情和口气。 沈勇他们四个书生,恼怒是肯定的,但是更多的是惊惧。 张跃堂的神情动态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这件事情对他的触动不是很大似的。 这时的张跃麟心里想到了好多。出来这段时间他逐渐明白,县里市里,初出茅庐不想后果的这种混混很多。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考虑,一时间不理智任何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其实最好还是不要惹事,但是在人家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又不能退缩。 怎么办? 返回来的那些小子,把自行车扔在地下,其中有好几个小子,甚至一下子就从后腰上抽出了砍刀啊,斧子之类的工具。 眼看着一场血光之灾就在眼前。 张跃麟赶紧站出来对涌上来的那些小子们说:“是你们抢我们的军帽在前,我们也是无意中拽了一下让他们倒地的。你们何必这样呢?你们如果实在想戴军帽,明说,我们就送你们几个,何必要抢呢?” 对方看样子是两个带头的小子,一边往上涌着,一边破口大骂着。按照他们的说法,第一赶紧把他们的弟兄们放了;第二必须要给他们赔一百元钱,不然的话他们就要动手了。 刘振武也毫不示弱,他怒骂道,对方要是再敢往前跨一步,他就要把手里的那个小子弄死。他身旁的侯东明和李耀华也扭着他们手中的猎物,像他一样怒骂着。 一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火药桶,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就在这时,忽然从侧面冲上来十几个骑自行车的小子,他们冲到这里的时候,其中一个猛地一声暴喝。这人刚喊完一嗓子,无意中扫视了一下大家,就和张跃麟的双眼碰撞在了一起。 “跃麟!” “二哥!”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银柱的二弟刘铁柱。而对方那帮人当看明白来人是何许人也之后,立刻要抱头鼠窜了。 想必对这种场景见的太多了,不用询问结果,刘铁柱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厉声喝问那几个小子,是不是抢军帽了? 对方带头的那个小子耷拉着脑袋,低声嘟囔着承认了事实。 刘铁柱怒骂道:“我草拟妈,你们知道你们抢的是谁吗?啊?这是我的亲戚!赶紧把军帽还给他们,不然的话看爷怎么收拾你们!还有,我告诉你们,从此以后你们谁要敢动动他们,就是和爷作对,爷非把你们都弄死不可!” 围拢在刘铁柱身边的几个看样子属于那种铁哥们的弟兄,还要上去修理对方,但是看他的脸色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为此也像刘铁柱一样怒骂着对方,但是没有动手。 刚才被抢走的军帽都纷纷给还回来。那两个被张跃麟他们这边作为人质的小子也被放走了。那些灰头土面的小子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又被刘铁柱在背后一通臭骂。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 张跃麟赶紧再一次上去和刘铁柱打招呼问好,谢了他,并且用最简短的语言给他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还给他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弟兄。 张跃堂和弟兄们也赶紧和刘铁柱打招呼问好。 刘铁柱一边和这些弟兄们同样问着好,一边对身边的那些弟兄们说,让他们该看电影就看电影去。今天晚上他是不能看了,这是他哥的小舅子,对他哥他嫂有恩,对他们家有恩,是他的好弟弟。他要陪他们去家里。 当时张跃麟谢着刘铁柱,谦让说,太晚了就不要去家了。但是刘铁柱说不行,必须要去家!哪怕要是感觉到去他家不方便,就去大哥家,总之或者他家或者大哥家,必须要去。 最后在刘铁柱如此这般的热情招呼下,张跃麟只好答应他去姐姐姐夫家。 多数弟兄们随后就看电影去了,但是还是有两个看样子和刘铁柱非常铁的弟兄,说他们也不看了,要和他一起陪着这些弟兄们。 离开这里的一路上,刘铁柱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他们这次来县城的情况之后,就有些责怪地说,既然昨天上午就来了县里,为什么不去他哥家? “跃麟,不是二哥说你,这是你的不对!我哥我嫂这以后经常在念叨着你们弟兄俩!他们可是没把你们当外人,可是我感觉到你们却不把他们当亲戚看待!” 张跃麟赶紧给解释了原因:要是他们两个人来到县城,不用说第一站肯定是要去姐姐姐夫家,可是这不,还有这么多哥们。领着大家去姐姐姐夫家,总感觉到不太方便。况且姐姐姐夫住的房,也不是他们的,是亲戚的。 刘铁柱说:“看样子你和这几个同学哥们儿的关系非常不错,要是关系不好你也不会领着他们出来。你的哥们儿弟兄也是我哥的哥们弟兄,你可是太见外了!”随即刘铁柱又撇着嘴给张跃麟解释说,虽然哥嫂是住在亲戚家的房里,可是和住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俩样。要知道那个亲戚过去和他哥一起下煤窑,当时遇到了塌方,亲戚被废土废料埋在了塌方里,所有人都跑了,还是他哥留下来,不要命的从塌方里把亲戚挖出来。要知道当时他一边挖塌方,四周的废土废料一边还往下塌着,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也许他随时随地就被那些塌方埋住了。最后等到他哥把亲戚从塌方里背出来的时候,整个那一片全部塌陷了。所以亲戚一直对他哥感恩戴德,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亲戚关系。 刘铁柱还对张跃麟说,这以后大哥大嫂经常念叨他们,说跃麟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后生,又认亲,把钱看得很淡,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说完以上这番话之后,刘铁柱话锋一转,凑到张跃麟身边,低声对他说,前段时间,他哥的仇人总算是找到了。他们弟兄几个把对付他哥的那几个小子收拾了。 张跃麟一惊。 刘铁柱说,对方被他们收拾得很惨,都是腿断胳膊断的结果。最后在他们的逼迫下,把如何对付他哥的事情都给倒出来了,还给他哥赔了五百块钱。 刘铁柱给张跃麟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只字没有提他。根据张跃麟的分析判断,应该是从始至终,刘银柱就没有给他的几个弟兄,说起他张跃麟给传递消息的事情。问题是,难道说对方真的是将他哥推下洞子的人吗?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明白了。 其实这个时候,张跃麟压根儿就不想跟着刘铁柱去他哥家了。但是他又想,听到人家说这一番话他突然打了退堂鼓,就会让对方有想法,为此他只好硬着头皮,一边听着刘铁柱如此这般的话语,一边往他哥家走着。 看到他们的到来,刘银柱俩口子非常惊喜。两个人跳起来热情的招呼他们。这时候,刘银柱的拐杖也不用拄了,只是走起路来一条腿还略有些不利索。 这俩口子立刻就要弄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刘铁柱表功一般给哥嫂说,他刚才已经让两个兄弟买活羊去了,估计一会儿就买回来了。 刘银柱两口子都高兴的说太好了。刘铁柱凑上去低声对哥嫂说,不用他们考虑,就算他请了。 刘银柱把弟弟白了一眼,用不客气的话语说:“你小子想请还轮不到你呢!要请也是明天后天的事情了,今天晚上必须我请!”他媳妇儿随后也说出了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同时赶忙给大家沏茶倒水,让大家赶紧落座。 这间南房并不大,实际上这会儿他们涌进这么一片人,地下已经没有地方了。刘银柱干脆也不把大家当外人,随手拽着张跃麟和另外两个弟兄就跳上炕。 剩余几个哥们,在地下随便坐到了几个大小凳子上。 乱混混中,张跃麟赶紧介绍身边的七个同学加好哥们儿,与表姐和表姐夫认识。 实际上这其中至少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和表姐俩口子见过几次面,也算是半拉熟人。几个小子赶忙和这两口子打招呼问好。 这俩口子对这些弟兄们非常热情,让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随后,张跃麟的表姐,按照刘银柱的吩咐,赶紧出外面买烟买酒和各种东西去了。 不待张跃麟给刘银柱说什么,他弟弟就将刚才碰到的和一路上听到的,连珠炮一般给刘银柱叙说了一遍。 刘银柱一下子暴怒了。他怒目圆睁地对刘铁柱说:“你小子就是一个饭桶。遇到这种事情你还能忍住?还不上去把那些小子好好的给我修理一通?!” 刘铁柱想给大哥解释什么,但是嘴角抽动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张跃麟赶忙给刘铁柱解围,说了二哥当时的英勇表现,主要是他们这边不想惹事,不是二哥不给他们出头露面。 基本听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刘银柱才消了点气。他用那种命令式的口气对刘铁柱说:“老二,哥告诉你,以后不管是跃麟和跃堂,还是他们这些弟兄们,在县城里只要遇到大小事,你必须要给哥当咱们家的事来处理。你要做不到这一点,哥就要提着你的领口修理你!” 刘铁柱赶紧给刘银柱表态说,让哥放心好了,他知道了,跃麟他们几个人的事,就是他的事! 正在这时,刘铁柱那两个小弟就用自行车驮着一只大活羊回来了。刘铁柱赶忙出去招呼,将院里的院灯拉着,三个人就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开始杀羊。 刚跳上炕不久的刘振武说,让姐夫和张跃麟在这边说话,他们坐着也是坐着,就出去外面看帮着干点什么事。说话间,这小子就往地下跳。另外两个弟兄也像他一样往地下跳着。 刘银柱说:“你们几个小子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们跟着跃麟和跃堂来到姐夫这里,就像是回到家了,你们谁要是给姐夫客气,从此以后我就不认你们!” 既然刘银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弟兄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即使在此之前他们来到这里有一些拘束,现在忽然之间也坦然了。大家都一边对刘银柱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笑呵呵的说,不客气不客气,要是客气就不来姐夫这里了。 地下其他几个小子,也轰的一下站起来跟着刘振武出外面给帮忙去了。 眨眼之间,这间房里就剩下坐在炕上的张跃麟和刘银柱两个人。 张跃麟以为接下来刘银柱就要给他说,刚才回来的路上刘铁柱和他说的那一番话语。但是刘银柱干脆只字未提。 张跃麟在心里想,是他有意的不提?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呢? 刘银柱随口问开了他们昨天来到县城到现在的一些情况,以及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期间,刘银柱像刘铁柱一样,多次用那种非常不客气的口气在责怪着张跃麟,说昨天十一点多来到县城,为什么不来家吃饭,要在外面吃饭? 张跃麟只好给他解释了之前给刘铁柱说过的一番客观原因。 刘银柱说:“你们想的太多了,与其在外面花钱,拿那些钱在咱们自己家吃喝,差不多吃三顿也够了,姐夫这里又不怕人多。你以后千万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张跃麟一边重重地点着头一边说,下次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到假期帮着弟兄们打工赚点钱的事情,刘银柱说:“这简单啊,工地上,砖厂,哪也能干,一句话的问题!明天就能解决。” 说到转学的事情,刘银柱略加思考说,学校方面,暂时还真没有关系不错的人。不过他话锋一转说,人投人能滚动天地,不急,这不离开学还早吗?从明天开始他就撒出人马找这方面的关系,保证到时候给他办的妥妥的。 这一刻,张跃麟忽然感觉到这个人原来不像他表面那么恶啊,虽然他是一个混星子,不着调的货色,可是在对人方面却是少有的真诚和热情。张跃麟想,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他还真需要把这个姐夫好好的招呼一下。 不到四十分钟,一盘盘爆炒羊肉就好了。这是一个县里相关部门批了宅基地,人们自盖的那种大院。当时这种宅基地,普遍差不多有一亩半大。除了盖了一溜正房之后就是一溜南房,空余的院子还很大。主人就是种了很多各种蔬菜的情况下,还有很多空地。刘银柱提议,弟兄们干脆就在院子里一处空地,垫了各种垫子席地而坐开吃开喝。 不久,一盘盘手把肉也端了上来。 房东,也就是刘银柱曾经救过的那个亲戚,十二点多下夜班回来,自然就加入他们的酒宴之中。这人名叫韩根发,三十四五岁年纪,满脸憨朴之相。他的加入,更是将酒宴不断的推向高潮。酒酣耳热之际,韩根发涕泪横流的给弟兄们说,刘银柱就是他一生一世的恩人,如果没有刘银柱,他现在的骨头也化白了。这人给这些弟兄们说,只要是刘银柱的亲戚朋友,就是他的亲戚朋友,让他们尽管在这边吃住不要考虑其他的。 这一顿酒宴,直吃喝到东方泛白,大家才收场。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四,砖瓦厂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四,砖瓦厂 第二天下午,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在刘铁柱和三弟刘喜柱的带领下,就去了县城东南方向的砖厂。 刘铁柱在县里的建筑队上班,三弟刘喜柱在县里的砖瓦厂上班。这两个企业都是县办企业,他们两个人都属于那种“长期合同工”性质的工人。昨天晚上吃喝的时候,刘银柱他们弟兄俩,着重就是在探讨接下来让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去这两个地方干活去呢,还是去其他几个厂子干活。 当时一个县城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家企业,还没有一家私人企业,都是县里办的,可供选择临时干活的地方少而又少。而刚包产到户,绝大多数的农民一下子从土地中解脱了出来,他们有充分的自由和时间安排,好多农民都想趁着农闲的一个短暂的时间内,把地里的活计安排好,来县里干几天活,挣几个零花钱。所以当时的用工情况和往后多少年是恰恰相反的。当时是干活的地方选择工人,而不是工人选择干活的地方。 他们弟兄俩合计来合计去,认为四弟上班的水泥厂和五弟所在的冰棍厂,不适合他们九个人。水泥厂的活太重不说,水泥的粉尘呛得人受不了。冰棍厂不一定需要人手不说,活儿又太清闲,干脆赚不了几个钱。 弟兄俩最后考虑,还是让他们九个人去建筑队或者砖瓦厂干活。接下来他们就说到了这两个地方安全方面的事情。 建筑队,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但是工地上乱哄哄,一会儿在高空,一会儿又下到地面,卷扬机啊,还有那些高高的架子啊……都存在安全方面的隐患。之前也出过不少事。另外赚钱也不多。 砖瓦厂相对来说不存在安全方面的事情,但是活也不轻,主要是大夏天砖窑里烤得人受不了。当然它的优势是,相比其他地方赚的钱要多。 对于张跃麟他们九个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来说,活轻重好像压根就不存在问题。只要能赚钱没有安全方面的隐患,他们就愿意干! 后半夜,从砖厂下班以后的刘喜柱加入酒宴以后,只三言五语,就确定了第二天去他们砖厂干活的事情。 刘喜柱是砖瓦厂其中一个班上带班的小班长。还属于是那种半脱产性质的小干部。本来这段时间市农闲又是学生放假的时候,从县城周围乡下涌到城里打工受苦的农民和学生很多,他们这里实际上这段时间处于人满为患的地步。可是他提前就连一个招呼也不打的情况下,就直接领来他们几个人干活! 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刚来到工地,听人们和刘喜柱的几句言谈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原来这个受苦的地方也是需要人情和面子的啊。而通过昨天晚上到今天与刘喜柱的接触,张跃麟他们几个人感觉到,他和大哥二哥都是一样的人,脾气火爆,直来直去,对人非常热情。 这三个小子的言行做派让他们感觉到有些好笑,他们看上去压根就不是三个亲弟兄,而是三个意气相投的江湖哥们儿,而刘银柱就是他们的老大。实际上包括他们的另两个兄弟,据张跃麟所知,也都是这种情况。 交涉,和管事的认识,出一块砖多少钱,如何结算,领安全帽和工衣……接下来就是干活了。 在靠近砖窑的那一刻,他们九个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干活可不是请客送礼,其实来砖窑上干活的辛苦,比他们预期的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像刘喜柱他们那种长期合同工,实际上就相当于砖瓦厂的正式工,相对来说他们干的都是砖瓦厂一些最轻松,有一定技术性质的活计。比如烧砖啊,管水泵啊,电工啊,销售啊,维修机器啊,清点装窑和出砖的数量啊等等。最苦的活计,都是雇佣他们这类临时工。 一窑烧透的砖,根据季节和冷却的情况不同,一般来说熄火三到五天以后开始出砖。对于砖厂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延长到了极限,因为再往下推,损失的就是真金白银。可是对于工人来说,不要说进入砖窑里面了,就是靠近砖窑都被烤得受不了。那么最好的甚至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大夏天也要从头到脚尽可能捂的严严的。 尽管如此,如果他们三两个人能有一辆手推车还算不错,可是事实上砖瓦厂的手推车是非常有限的,都是按时按段,僧多粥少的给大家分配。为此,事实上他们主要还是依靠从砖窑里用人工往外面的砖厂背砖。 又是大夏天,砖窑里和砖块的温度又那么高,其中的苦累就可想而知了。为了不要烫着后背,当然也为了不要让砖硌着后背,所有人的后背都是背着一个厚厚的棉垫子。 张跃麟他们九个人也不例外,可是事实上当他们武装着这样的穿戴进入窑里,没有背砖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 整整一下午到大半晚上,只有傍晚吃饭的时候才歇了半个多小时,可是他们九个人算了一下,每个人才挣了大约两块钱。也就说,这个工种照他们这样干下来,一个月能赚六十多元。 张跃麟和张跃堂他们不用用语言交流,仅仅是中途干活的过程中,几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哪是人干的营生!虽然说淘金非常辛苦,可是淘金相比这边的活计,就是在天堂享福了。再说了,淘金即使再不济,十天八天只要一两天开张,也比这边挣的不知道多多少倍。何况他们那一窝金子淘住,十年二十年不动弹也比这边挣得多啊! 不得不说,刘振武他们七个人也认为砖窑出砖是一个辛苦活,尤其是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实际上这一下午大半晚上都是咬牙在坚持着。当然,说到能赚两块钱,其实他们认为还是可以的,因为按照刘喜柱中途多少次过来,在爱莫能助的情况下给他们说的一些希望话语,主要是他们第一天来干活不适应,所以又感觉到辛苦,其实出的砖还并不多。要是人家那些老工人,一个人至少干他们三个人的活儿,人家还并没有感觉到像他们这么累。 经刘喜柱这么一说,这些弟兄们算计了一下,要是那样的话,一个月不是能赚一百五六十元以上吗? 在张跃麟和张跃堂多次要打退堂鼓的时候,这七个小子反倒是来了劲儿,说他们想干!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太缺钱了。 难怪啊,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小子到现在娶媳妇的房没有,因为家里穷的连根毛也没有,村里和周围的姑娘没有一个愿意考虑嫁给他们的。 而沈勇他们四个人,由于准备下一步来县城读书,而县城读书相比在乡下读书的费用,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这是当下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为此,在中途干活的时候,四个人多次小声嘀咕着给对方打气说,只要不死在这里,他们就要咬牙坚持,一定要干下去,给开学攒足了费用。人家答应是人家的答应,但是他们不能死猪躺在案板上,就看人家怎么给他们费用的事情。 好,既然人家七个人愿意在这里干活,张跃麟和张跃堂又能说什么呢?何况这段时间淘金的地方不是被黄金办和公安局封闭了,不让外人淘金吗?即使他们淘金再有把握也无能为力啊。 果然三天以后,他们逐渐的熟练了,也打熬下来了一些。这个时候他们九个人平均的出砖量,能够达到这里三十多岁那些壮劳力最能出砖的七成左右。这个成绩比他们刚来了整整提高了一倍以上,从而大大的鼓舞了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不过,出砖真的是个辛苦活啊,他们每天全身都是湿淋淋的不说,后背连热带烫带砖硌,红肿一片,每人后背的好多地方,还不同程度出了皮,流出了血水,甚至给人一种血肉模糊一般的感觉。 刘喜柱和两个哥哥多次劝说他们,要是受不了就不要干了,再给他们寻找一个清闲一点的营生。 但是几个各怀着不同理想的年轻人都能咬牙挺下来,他们心中都有这样一声呐喊:只要死不了,就要咬牙坚持。若干年以后这九个人有的成为了主政一方的大员,有的成为了富甲一方的老总,当他们多少次说起今天在砖窑上的事情,都唏嘘不已,感慨万端。 事实上因为在砖窑上干过这一段时间,从而让他们的人生更精彩,因为他们更加懂得了什么是人生,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当然,由于他们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往后人生的道路上,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一样苦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二十天,他们也就这么挺下来了。到这个时候,他们出砖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之前老工人的近九成。 这天上午,正在他们出砖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苏满金和他们村里的几个人,赶着几辆骡车来这里拉砖。苏满金还是他,不管是之前淘金还是家里还是此刻,都是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当苏满金看到他们九个人的时候却大吃一惊。首先他们这一身行头让苏满金感觉到吃惊,其次他们满头大汗满脸灰尘的模样,也让他不可置信。 九个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上来和苏满金打招呼拉家常。几句聊天之后,苏满金才知道他们九个人来这边的情况。而他给他们的说法是,本来准备两三年以后才盖房,可是村里有几家盖房,让他有些眼热,就提前开始盖房了。但是……唉,淘的那点金子,补了一些之前塌下的窟窿,其实现在盖房主要的砖和椽檩都还没有着落。这不,吆喝了村里几辆骡车来帮着他拉砖,可是…… 根据苏满金絮絮叨叨的一番叙说,九个人总算是听明白了:看到别人烧死人,他也想插一腿,可是现在手头没有钱,来这里拉砖还是准备赊欠!可是事实上砖窑上的砖根本就不赊欠。 张跃堂在心里诅咒着苏满金的爹娘老子说,你是什么意思?没准备好钱就敢成车大马来这里赊砖,你这不是诚心要为难我们吗? 就在张跃堂心里骂这些话语的时候,苏满金居然大言不惭的和他们两个人道出了他的小九九: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工资给他先垫付着,让他把砖拉回去。 张跃堂不言语。他既做不了弟兄们的主,同时他的心里也不乐意。这么辛苦挣两个钱,就要这么轻飘飘的被别人借走,无论如何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苏满金这个死人口既然张出来了,张跃麟要是拨回去,又感觉有些不合适。为此张跃麟把苏满金拽到一旁说,他们两个人的工钱没问题,全部给他垫付了都可以。人家其他那些弟兄们,这么辛苦赚两个零花钱…… 问题是按照苏满金的说法,光他们两个人的工钱杯水车薪,还差得很多啊。 他们在这边鼓捣的时候,刘振武就代表其他六个同学上来说,既然姐夫的骡车已经赶过来了,哪能放空呢。刚才弟兄几个都表态了,愿意把现在赚下的所有工钱,包括往后一段时间的工钱,都给姐夫垫付了。 还没等张跃麟和张跃堂再说什么,苏满金就对几个年轻人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语。 完了。在这个时候,纵然张跃麟和张跃堂非常不愿意另外七个弟兄给苏满金垫付工钱,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诅咒着苏满金的爹娘老子。 这天,苏满金甚至还大喇喇的找到了刘喜柱,想让他出面赊欠一部分砖,但是刘喜柱冷冰冰的说,他没有这个能力,这里的砖是概不赊的。 在随后苏满金装砖的时候,刘喜柱公开对张跃麟和张跃堂他们几个哥们儿说:“你们几个兄弟记住了,你们任何一个人家里想盖房,没钱想赊砖的话,尽管来找哥,多不敢说,你们盖三两间房子的砖,我一句话就都能给赊出去。哥要是给你们吹牛,我就头朝下走三年,出去外面就让车把我撞死。但是他这种人,我连一块砖也都不会给他赊欠的。太自私了,没有一点人情往来,都是那种关起门来吃闭住门拉的人,让人看着就讨厌。” 没办法,私下里张跃堂只好给弟兄们表态说,如果在他们开学的时候姐夫不能把这个钱给他们归还回来,就照他说好了,无论如何弟兄们这么辛苦赚的钱,不能这么轻飘飘的打了水漂。 又过了十多天,因为连着下了两天雨,砖瓦厂暂时停了两天工。正好这个时候苏满金又叫了村里两辆骡车来砖厂周围捡烂砖头。他说死说活让张跃麟和张跃堂喊上其他几个弟兄,去给他家帮两天忙。他当时说的可怜巴巴还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给他们看,还说:“这段时间,把老姐夫快受死了,把你姐也撅得快趴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去给老姐夫帮两天忙。如果你们实在忙,最多帮三天忙就可以了。” …… 他们一行九个人去苏满金家给帮忙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这个村里之前的一帮淘金人鼓捣说,这段时间在李四壕周围的一些小沟小汊,人们又开始淘金了。县里那两个地方也在管,但是毕竟那一带地方太大了,他们也管不过来。人们看到他们来了就跑,他们走了人们又开始淘金。放空的时候也不少,但是淘到金子的人也很多。 这个小道消息对于张跃麟来说如获至宝。 之前他们几个哥们儿在砖瓦厂干了一个多月,所有的钱全部给苏满金垫付拉了砖。事实上也等同于白干。因为以张跃麟对苏满金的了解,真到秋天冬天,他也很难给还钱的。他和跃堂虽然钱很多,但是总不能到处撒钱,随便无原则的给人们贴钱?那样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在当时那个家家户户都紧巴巴,将百元当大钱看的年代,人们一旦要是知道他们拥有那么庞大的一笔资金的话,事实上也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当天晚上,张跃麟就非常巧妙的,与苏满金和姐姐说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公正的说,他们的姐姐各方面都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她说,苏满金就不该今年盖房,把家里搞得这么紧巴巴的。更不应该让他们垫付工资。另外也不应该把他们叫来帮着盖房。让他们赶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苏满金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留着,再帮他盖几天房。 但是不可能了,好坏他们帮他也算是可以了,再也不能在这边耽误一天的时间了!张跃麟要为弟兄们方方面面考虑。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到现在手头没赚下一分钱,那可不行。再者,几个人开学读书的学校,到现在还没有落实,他需要赶紧考虑一下这些方面的事情。 …… 当天下午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到了李四壕的时候,受到了王展望的热情接待。当天晚上,王展望甚至还给他们几个人在家里摆了酒宴。王展望给张跃麟说,他妹妹的那个同学,这几天把钱给还回来了!如果当时要不是张跃麟帮忙,十有八九他妹妹的公职要丢了,甚至还有牢狱之灾呢。妹妹妹夫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感激不已,而他又对张跃麟感激不已。 关于淘金方面,他说的和苏满金他们村里人说的大同小异。 好了,看来真的又能淘金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五,柳暗花明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五,柳暗花明 当晚在吃喝的过程中,张跃麟给王展望简略的说了一下,他和弟兄们从村里出来做的那些事情,以及主要的目的。 当张跃麟说到下一步准备让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这其中的四个弟兄到县里读书的事情,王展望高兴得一拍大腿说:“你知道吗?我妹夫就在县教育局上班,虽然他是一个普通职员,但是据我了解,下面的中学小学,他还是能说上话的。主要是你对他们家有恩,我估计我妹夫肯定非常愿意给你来帮这点忙的!” 按照王展望的说法,这段时间让张跃麟越来越有些愁苦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大事。 张跃麟和四个弟兄赶紧对王展望说着感谢的话语。对于张跃麟来说,现在这可是一件大事。今天上午张跃麟他们到了县里刘银柱家,刘银柱俩口子招待他们吃喝的过程中,刘银柱说,在此之前他已经托了好几个人联系了学校,可是有的说他们办不了,有的到现在还没有回话。 张跃麟当时能够看出来,在这件事情上刘银柱还真有一些为难。当时他拍着胸脯给张跃麟说,让他不要担心,这不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吗?他最近抓紧给联系这件事情。 不过凭张跃麟的感觉,这件事情最终刘银柱也未必能给办稳妥。 王展望还给他们说,让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放心的在这边淘金,他明天就给县里的妹妹和妹夫捎话,让他们来考虑给帮忙办这些事情,等过段时间快开学的时候,他陪着他们去一趟县里,一方面办这件事情,另外妹妹的那个同学不是把钱还回来了吗?妹妹说要把那个钱赶紧还给张跃麟。 好啊,这真是俩大惊天之喜啊。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感动得快要落泪了。几个人不住的给王展望说着感谢的话语。 王展望也唏嘘不已的对他们说,他也是一个老高中生,从小就喜爱读书,对读书人也很是高看一眼。过去父母对他的期望也很大,但是他没赶上恢复高考,工农兵推荐又没轮上他,结果父母在他的身上落空了。好在妹妹还是实现了父母的愿望,在土地所上班,成了吃皇粮的人。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他们之前的愁苦就翻过去了。所有这些弟兄们眼前,似乎猛的打开了一扇光明无比的窗户,让他们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张跃麟代表着大家,尤其是代表着弟弟妹妹和沈勇他们四个人,给王展望敬了酒,说了真诚无比的感谢话。 王展望说,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其实应该说感谢的话是他和妹妹一家,而不是他。实际上上次在和张跃麟开口借钱之前,他和村里的人们包括外面来这里淘金认识的人,不知道张过多少次口了,十有八九都是空口,当时他已经绝望了,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和他开口的。就是和他开口借钱,他也压根儿没指望张跃麟能给他借那么多钱。剩余的二百块钱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勉强强凑够的。如果当时不是张跃麟帮忙,他可以确定,妹妹十有八九是把那份工作丢了。 王展望的媳妇,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一边在地下忙乱着伺候着他们端茶倒水的事情,一边也唏嘘不已的说着如此这般的话语。 张跃麟不敢装大,从他的内心里来说,他给人家借八百块钱与人家现在这么热情的招呼他们,又要给他们联系上学的事情不能画等号。他在谦虚客套了一番之后,对王展望说,他妹妹妹夫给联系上学的事情,需要请客送礼,让人家尽管操办好了,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王展望摇着头说:“不用,不用,办这么点小事还要请客送礼,那还叫给人办事了?那是揽买卖了!” 出来这几个月,在人情世故方面,张跃麟已经迅猛的懂得了很多很多,他知道有些事情尽管最终不用动真格的,但是至少表面上一些话还是需要说到位的。可是当时就他这个年龄的人,能够把有些事情考虑得那么周到,把有些话说的那么到位的,至少在当地是寥寥无几。 张跃麟继续给王展望提醒着请客送礼的事情,同时他话锋一转,又主动提出他们这次来淘金交管理费的事情。 听到他主动提起这方面的事情,王展望用又惊又喜的眼神望了他一下,略有一些为难的,道出了李四壕这段时间淘金以及交管理费的一些事情。 按照王展望似乎有一些吞吞吐吐的说法,至少张跃麟彻底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这段时间淘金是这么个情况:本来县里两个单位,是明令禁止人们在李四壕,甚至整个他们公社其他地方淘金的。这两个机构还雇佣了好多人在专门管理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毕竟他们乡淘金这些地方的地域太大了,那些人根本就管理不过来,况且这些穷苦农民看到有利可图,都在尽可能偷挖私淘。正因为都是偷挖私淘,他们大队又不便于公开收管理费。 可是让外地人来这里白白的淘走金子他们又不甘心。所以私下里能够缴纳一定管理费的人们,大队那些收管理费的人是持鼓励和保护态度的,否则他们就要阻挠,甚至还会巧妙的帮助那两个机构抓获这些人。 张跃麟说:“要想打到深山虎,必须要安顿住四邻土。外地人来淘金发财,最起码的管理费也不给你们大队交,哪有这种好事儿?王哥你说,需要交多少,我可以给你们翻倍的交管理费。” 王展望略有些急,他说哪用翻倍啊!外面的人给他们交多少管理费,他心里最清楚了,不管怎么说还有他的面子,他和收管理费的人打个招呼,一半两沟象征性的给交一点不就可以了吗? 张跃麟说:“王哥,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不,这方面你不需要给兄弟省钱。有你的面子肯定好使,你说一句话他们肯定也会给减半的,但是我省了那点管理费,却让人家心里不痛快,总感觉到吃亏了,那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我给他们多交点,让他们明里暗里帮衬着我,对我来说是非常划算的事情。你也不用因此给他们落下人情。” 张跃麟能从王展望的神情上看出来,他的这一番话,王展望打内心里是非常赞同的,可是由于他从心底想实实在在的帮助他和弟兄们,不想让他们多花一分钱,所以总感觉到让他们多花钱有些对不起他们似的。 在张跃麟的多次坚持了他的观点之后,王展望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在张跃麟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然后他由衷的感慨道:“小老弟,你年纪轻轻,可是我第一次和你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你说话办事不是一般人。从那时候我就想和你好好的交往。后来没想到和你张口的时候,你能一次性给我借那么一大笔钱,真让我感动啊。你救了林海涛,当时让村里的一些人对你有点想法,不过这后来这种想法也没有了。毕竟是救了一条人命啊,有这种能力,谁也应该那样做。把李四壕封闭,统一管理是县里的大政策,又不是他一个人阻碍人们发财致富!” 当天晚上,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就在王展望他们家另外一间空房里住宿了,而且按照王展望他们俩口子的说法,千万就不要去外面租房了,就在他们家住,而且是。包括吃饭也不用他们自己做,王展望媳妇儿给他们做饭。这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结果。虽然事实上包括沈勇他们四个读书人,这会儿也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事实上其中的道理他们都懂得。 第二天一早,按照张跃麟的意思,王展望主动找到了大队私下里收管理费的几个人,说了张跃麟的意思,并且当时就给会计付了一个月的管理费。 大队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张跃麟真是一个懂事儿的好娃娃啊,第一次来他们这里淘金就是这种情况,没想到再一次返回来的时候还能这么积极主动,还要给双份!为此这些人都表态说,只要他不被县里那两个部门抓住,就他们李四壕这块地方,他想在哪里淘就在哪里淘,想怎么淘就怎么淘,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阻挠。 当王展望把大队几个领导这番话,原封不动的给张跃麟说了之后,张跃麟心里乐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管理费嘛,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上午十点多,张跃麟他们九个人背着王展望媳妇儿给烙的干粮,还有饮水,就上山了。他们到了上次淘金东北两三公里那一片转悠了半天。这个山坳还有周边东一个西一个不规则的沟汊,都有三三两两打洞淘金的人,这些人们看到有人走来,都要神色慌张地注视着他们。当确定了他们也是同行而非那两个管理部门的人,才会放心地继续干活。 张跃麟带领着这些弟兄们在周围转悠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四点多,当他感觉到对周围这一片地理有所了解的时候,才在一个小钩叉的河槽里开挖洞子。在他们周围也有好几个正在开挖的洞子,当然也有几个已经挖下去,正在出金的洞子。至于说出多出少,人家也不给他们说,他们也不便非要从人家嘴里问出什么。 急于想挣钱,想见到金子的这些小子们,用少半天的时间外带一晚上,就把十多米深的一个洞子打下去了。傍晚七点多,沈勇骑自行车回王展望家拿来饭,带了点水,回来以后这些弟兄们一边吃饭一边休息了一会儿,其余的时间一直在干活儿。对于他们这些急于想挣钱,又在砖瓦厂干过那种苦累活的人来说,淘金打洞这点儿活儿,真的太轻松了。 包括淘金的泥坑,在这期间也都弄好了。 太阳出来之前,侯东明和李耀华就连续不断的,从几里外挑回了好几担水。 决定这些弟兄们命运的时候到了。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张跃堂坐在泥坑上,像个老把式似的,有模有样的摇了几摇盘沙子以后,就看到了摇盘靠近他肚脐眼这边的底子上,有了一些黄澄澄的金子。金子很毛,很碎,而且数量也不多。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弟兄们来说,其实这会儿并没有期望能够得到狂金,只要或多或少的能够看到一点点金子,就不枉了他们一晚上付出的辛苦,也说明接下来这里还能继续淘,继续探寻。 张跃麟和张跃堂已经在淘金方面有了非常充足的经验。根据他们两个人对刚才所淘沙子和接下来的出沙量,以及他们的人数,两个人最终估摸,照这个情况他们一天淘七到十克金子问题不大。 其余几个小子闻讯以后,都兴奋不已。他们粗略的算了一下,要是按照张跃麟和张跃堂的估摸,那么接下来他们比较轻松的在这边淘一天金,至少比他们在砖瓦厂干两三天的收入还要多啊!而凭着他们的感觉,砖瓦厂可是比这边辛苦不是一点半点。 中午的时候,王展望好奇不已的来这边看稀罕,看看他们的收获如何。 张跃麟没给王展望隐瞒实情,况且就这点金子也没有必要隐瞒他,就实事求是的给他说了情况。同时他对王展望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弟兄几个在这边淘金,不管每天淘到多少,都给他一份。 王展望的口里,压根儿就没有说外面来淘金的人给他们当地人,尤其是给他们这些收管理费的人分股份的事情,不过张跃麟能够想象得到一些内幕。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皮上发财,人家为什么要让你发财,人家干瞪眼,可能吗? 直到这个时候,王展望才非常隐晦的给张跃麟他们意会,私下里确实存在这种事情,不过那是对别人,对于张跃麟和弟兄们,不存在这个事情。他是他们家的恩人! 张跃麟说:“不,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金子咱们就一起分。你和我嫂子那么好,我们必须要这样做才感觉到对得起王哥你。就这么说定了。” 不得不说,张跃麟说的这一番话,王展望一时间显得很高兴,不过随即他就对张跃麟说出了良心话:“要是我每天帮着你们一起淘金,哪怕我少干点活,你们给我分金子,我心里也安宁,可是我还不能公开参与和你们一起淘金……” 张跃麟也不管王展望接下来说的那些谦让和推辞的话语,一言九鼎的就把这件事情决定了。 …… 接下来二十多天的时间,他们平均每天能获得十克上下的金子。虽然拿张跃麟和张跃堂的标准来衡量,其实这和白忙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于另外七个小子来说,这个收获已经让他们非常满意了。 最终张跃麟和张跃堂只三言两语就达成了共识:他们两个人一克金子不拿,所有淘到的金子,除了给王展望的一份,剩余的都归刘振武他们七个弟兄。 在这件事情上,七个弟兄被感动了,他们也多次与张跃麟和张跃堂说,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不然的话他们良心不安宁。 张跃堂按照张跃麟私下里给他说的一番话,给弟兄们表态说,都是一个村的好哥们,既然在此之前七个弟兄受了那么重的苦,能把那么辛苦挣的钱给姐夫垫付,他们哥俩更应该这么做,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不要想其他的。以后他们在经济方面遇到任何困难,他们弟兄俩都会帮助他们的。 这以后为了团结,也为了方方面面好,张跃麟有意的抬高张跃堂的身份地位,让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尊和自信,同时也让他无条件的来配合自己做一些事情。 张跃麟的这个目的达到了。当张跃堂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弟兄们对他的尊崇和感激是无以复加的。 …… 距离开学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他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淘金了,这是关系到好几个人前途命运的事情啊。在此之前,王展望的妹妹和妹夫,已经托人从县里给王展望这边捎来话说,哥和他们说的那件事情,放心,小事,他们已经在考虑了,保证让几个孩子开学能上了学。 不过张跃麟和沈勇他们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还是想赶在开学之前,亲自到县里见见王展望的妹妹和妹夫,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另外张跃麟想,这件事情到现在家里的六弟和妹妹还不知道,也许他们更是着急得受不了了。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虽然也非常想和大家一起去县城逛一逛红火热闹一下,不过对于他们三个从来也没见过钱的小子来说,好不容易现在天天能见金子,所以他们三个人就说,让几个弟兄去县里落实这件事情,留着他们三个人继续在这里淘金,而且不管淘到多少都有弟兄们的份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六,送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六,送礼 开学前两天的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王展望张跃麟和张跃堂,还有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几个人,从李四壕来到县城。 张跃麟给张跃堂他们五个人嘱咐,让他们买哪些烟酒吃喝去看望表姐和姐夫,他要买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跟着王展望去他妹妹和妹夫家办正事。 当时的县城里没有一家私人的烟酒店和副食品之类的店面,围绕在百货大楼周围仅有的几个门市,都是国营的。而且里面销售地东西都非常简单,鸡鸭鱼肉,在这个季节绝对没有,只有少量的一点猪羊肉。因为当时这种商店还没有冷冻和冷藏冰箱。鲜果只有苹果和梨,主要是以普通的烟酒和几种罐头为主。 张跃麟拉着王展望到第二副食品商店买东西的时候,王展望无论如何不让他买。他说,是到妹妹妹夫家,又不是到外人家,千万不能客气! 本来在此之前,张跃麟帮着他给妹妹借了八百元钱,保住了妹妹的公职,他王展望就对张跃麟感激不已,认为他是一个可交的小伙子;这次人家去他们李四壕淘金,又给他暗中分了股份,这让他对张跃麟更加感激不已。 这段时间,王展望不劳而获已经从中分了二三十克金子。为此这以后在王展望的心里,感觉张跃麟已经是他的一个亲亲的姊妹弟兄了。 但是张跃麟给王展望解释说:“这是人之常情。这不大中午了吗?我们到人家家里,人家肯定要留着我们吃饭,就当是我们带着饭票去人家蹭吃蹭喝去了。干巴巴的空手去,还不是单纯的走亲戚,还要人家办那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也不好意思。” 在张跃麟如此这般一再的解释下,王展望只好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张跃麟能够看出来,王展望说这一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让自己破费一分钱。他越来越感觉到这是一个好老兄,是值得用一生来交往的那种人。这是一个把别人给他办了点事当涌泉相报的人。 买好东西,他们来到妹妹家所住的那个集体宿舍般的家门口的时候,妹妹和妹夫俩口子还没有下班,邻居也都认识王展望,给他说,他妹妹妹夫应该在十分八分钟之内就回来了。 几分钟以后,妹妹王凤玲果然回来了。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人还长得很好看的精干女人。当她知道哥哥领着的这个后生,就是保住了她公职的那个人的时候,惊喜不已,也感激不已。 在王凤玲沏茶倒水,热情招呼他们的时间段,王展望的妹夫蔺文昌也下班回来了。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六七岁,风华正茂,书生气十足的帅小伙。 这俩口子看着张跃麟带来的那些礼物,不住的责怪着他,还说,来就来,都是自家人,为什么要买东西?又买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两个人随后还不约而同的说,仅此一次,如果下次再要带着礼物来他们家,他们就不接待他了。 随后,他们合计上街采买这样那样的东西的时候,王展望说:“我给你们两个人说,跃麟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他虽然差了十岁左右,可是我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处成了那种忘年交的好哥们关系,真的我们比亲弟兄还亲。要是外人,大中午的我就不会把他领来了。家里有甚吃甚,我主要是要和你们说事。” 不,这俩口子才不听他呢,他们三俩句低声合计过后,蔺文昌就掉头出去采买东西去了。 王凤玲除了对王展望和张跃麟热情的招呼之外,不住地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同时对张跃麟给他们家买东西,还是发出了一声声只有对自家人才有的那种不见外的责怪。 关于张跃麟的年龄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此之前他们早已打听清楚了,不过今天见面之后看到张跃麟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后生,王凤玲多次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张跃麟称呼着王凤玲为姐,一边对王凤玲说着感谢的话语,再就是说不要客气,应该的啊等话语。 随后王展望和张跃麟被让在客厅的椅子上喝茶,王凤玲赶紧去厨房忙活去了。 不久,蔺文昌采买了大包小包的吃吃喝喝也回来了。 这俩口子在旁边一个小厨房里忙乱做着饭。整个这个里外间的房子,大概也只有三十多平米,厨房和客厅紧挨着,门也大敞开着,所以这两口子一边忙碌着做饭,一边不耽误和他们拉家常。 两口子在忙忙乱乱给他们弄吃喝的过程中,王凤玲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当然也非常自豪的给哥哥和张跃麟说,就在上周,蔺文昌被提拔为了县教育局人秘股的副股长。 王展望激动之余忍不住说:“那么,哥给你们两个人说的,给跃麟说的那几个孩子转学的事情,没问题?” 蔺文昌临时停住手中的活计,从厨房出来对王展望说:“问题不大,哥,你就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张跃麟适时的给蔺文昌亮明了观点,在这件事情上,姐夫需要请人家吃喝,或者给人家送点什么东西,让姐夫尽管安排。不要因为他们这边过于小气让姐夫为难。 蔺文昌用那种异样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甚至在厨房忙乱的王凤玲,也因为张跃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出来望着他。随即这俩口子差不多异口同声的说,不用不用,真的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都是自家人,太见外了。同时他们也由衷地感慨道,张跃麟太会说话,太懂事了。 虽然他们是不速之客,可是今天中午人家在家里招待他们的酒宴,却异常的丰富。在吃喝的过程中,这俩口子不住地对张跃麟说着感激不已的话语。 当然张跃麟哪敢装大,他给人家说的感谢话语要更多更恳切。确实,在他认为,转学这不是一件小事儿,因为到现在为止刘银柱还没有给他回话,他担心那边十有八九是黄了。在这种时候更显得人家给他办这件事情的可贵。 吃喝完毕,蔺文昌让张跃麟把四个哥们,还有弟妹的年龄姓名,年级情况,给他写在一张纸上。他看了一下,对张跃麟说:“入学的事情不用担心,三两天开学,让他们直接去教育局找我就可以了。就是吃住方面……” 张跃麟赶紧给蔺文昌说,只要能入学就行了,吃啊住啊,不用姐夫操心。他说这边有表姐夫他们的一个远方亲戚,有大院,房很多,可以在那边吃住。 蔺文昌问了张跃麟那个亲戚所处的大院以后就说:“那边距离一中不远,旁边也有一小,那么干脆到时候就让你妹妹去旁边的一小读。” 张跃麟临离开的时候,王凤玲除了给他还了八百元现金,还要多给他五十元利息。 张跃麟说:“姐,暂时我手头不需要钱,如果你们需要周转的话,把这钱就先留着周转着,等我以后需要的时候再从这里拿,利息嘛,我能要吗?” …… 张跃麟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去到刘银柱他们家的时候,正像他预想的,刘银柱正在和那五个小子在这里吃喝着呢。 刘银柱二话不说,在炕沿上探着臂膀,一把就将张跃麟拽到了炕上。 表姐麻溜的给张跃麟拿着筷子,准备着酒杯。 张跃麟一边和大家端着酒杯,一边把这一中午的情况,给家里所有这些人简略而突出重点的说了一下。 大家一下子就欢腾了。 沈勇他们四个小子猛的进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刘银柱又兴奋又惭愧的说:“哎呀,太好了,你不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姐夫快急死了,托了好几个人,都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答应的还算可以,但是没有一个准信,我都不知道该给你怎么解释了。现在我就彻底的放心了,来,喝!” 表姐也赶紧说出了如此这般的一番话语。 之前,张跃麟他们在砖厂干活,偶尔来刘银柱家吃喝住宿的时候,他就多次说过,如果下一步几个人来县里读书,哪也不要去,就来这里住,旁边这不还有好多房都空着,不用花钱,都是,还能让他媳妇儿给大家做饭。 因为学校的事情已经落实了,这会儿关于下一步几个人吃喝的地方就需要落实了。张跃麟就干脆把这件事情挑明了说,第一如果人家房东愿意的话,就在这里住,但是该给人家水电住房多少钱,一分不能差,还要比正常价格略多一点。另外让表姐给几个人做饭,一个月至少也要开一个人正常打零工的工资。 闻听此言,刘银柱立起眼睛说:“你小子是不是现在淘金钱多的放不下了,说这么狂的话?他们几个人在县里读书,不在这里住,在哪里住?住在这里我们也好照应啊。但是,第一我明确的告诉你说,在这里住一年住十年,住一间住两间房,你绝对不能给付一分钱,就是房东想收,我也不让你给!第二你姐给他们几个人做饭,还要挣他们的钱?这不是诚心埋汰我们吗?” 地下伺候着大家端茶倒水的表姐,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语。 就是张跃麟给这两口子说了许多人之常情的理由,这俩口子都没有痛快答应,让房东收房租和做饭挣工钱的事情。 这一刻,张跃麟对刘银柱这小子之前的印象,大大的改变了。 …… 当天下午,张跃麟他们回到村里。当时看到张跃麟的身影,六弟和妹妹就像见到了大救星似的,一下子扑上来围拢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询问他这段时间离开的情况,尤其是询问他们两个人下一步读书的情况。 当得知那个美好的结果之后,六弟和妹妹激动得手舞足蹈,两个人都同时给他表态说,他们一定要拼命读书,绝不辜负五哥的这一番苦心。 这个消息让父亲和四哥,包括几个哥嫂都非常高兴。 张跃麟给几个哥嫂说,放心,下一步等他们各自的孩子稍大一点的时候,他就会挨个儿把孩子们弄到县城读书的,而读书的所有吃喝拉撒费用,都由他一个人包了。 抽空,张跃麟去看望了三爹。从小在他的记忆中,三爹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不着调老混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三爹在感情上又很亲近。有一段时间不见三爹,张跃麟的心里还是很想三爹的。 当张跃麟和三爹说了想邀请三爹跟着他去淘金的话语,三爹立刻就表态说,走,再去淘金。 其实三爹的内心世界,张跃麟还不完全了解。对于张国虎来说,手里握着那么多金子,简直有一种富可敌国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三个人都攻守同盟的编排了那套说辞,为此他无论如何不能突破那个底线。但是手握重金,可是表面上再过那种穷苦而平庸的日子,他又有些不甘心。为此这段时间张国虎在村里和周围闲逛的时候,越来越有一种抓耳挠心的感觉。他想,要是离开村子,不管是县城也好,到淘金的地方也好,相对来说,至少他在抽烟喝酒,吃一些零食方面,就可以随心所欲。可是在村里的时候,面对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些穷苦弟兄们,他又不能鹤立鸡群的花钱。 第三天早晨六点多,之前他们回来的几个弟兄,包括这次跟他们一起去县里的三爹六弟和妹妹,就一起骑自行车去往了县城。 六弟和妹妹没有自行车,是张跃麟他们替换着用自行车带着,再加上每个人的自行车上,都驮着行李和大包小包各种各样安家落户的东西,包括其他东西,所以远远的看上去,他们这一队人马,给人一种浩浩荡荡的感觉。 他们走了十多公里,路过苏满金他们村村口前面公路的时候,在公路边居然真的看到了苏满金。 苏满金是昨天下午闻讯赶来张家沟的。按照他的说法,房也盖得差不多啦,就是下一步慢慢收拾的事情了。现在塌下“一屁眼俩胯”饥荒,需要他赶紧赶紧淘金给别人还债啊。 张国虎当时挖苦带讽刺的对苏满金说:“你是又听到娃娃们淘到了金子眼红了?打洞子没你,吊废沙没你,放空没你,见金子的时候,你就想插一腿!” 苏满金也不管那么多,脸一阵红一阵白,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的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淘金。 最后还是张跃麟私下里和三爹说:“他想去就让他去。” 张国虎说:“为甚?凭什么他想走就走,想去就去?” 张跃麟只好慢慢的给三爹开导,毕竟苏满金是跃堂的亲姐夫,这以后跃堂与他们这些弟兄们处的关系非常好。把他排挤出去,让跃堂的脸面上不好看。 张国虎说:“你以为跃堂就对他感冒?那娃娃看上去不言不语,其实我估计心里把苏满金家十八代老祖宗都骂遍了!” 跃堂的内心世界,张跃麟当然知道了。 张跃麟除了继续开导三爹,还给他说,不管怎么说,在洞子下面干活,苏满金真的是一把好手,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强了很多,淘金还是需要他这样的人。 最终张国虎单独问苏满金:“那么你准备这次去淘金,给这些娃娃们怎么记工?” 苏满金嘴角抽动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张国虎又问:“那么他们开始的空工呢?” 苏满金还是没有给一个痛快的答复。 张国虎当时只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扔下苏满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最后张跃麟还是说:“姐夫想去就去。还给他说了第二天他们路过他们村口的大概时间。 因为这事,张跃堂私下里声音沉闷的对张跃麟说:“你放心,这次他要去了淘金那边,再敢提出来给咱们记半工的事情,我要不上去掴他几个耳光,我就头朝下走三年!还有,这次他要去了李四壕淘金,我会负责把他拉砖顶走我们的工钱,全部在分金子的时候扣回来。我要做不到这点,就要把这个张字踩在地下,还要跺三脚!” …… 这天,他们早早的到了县里,张跃麟亲自领着沈勇他们六个到县教育局找到了蔺文昌。 蔺文昌几个电话打过之后,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将沈勇他们四个人和张跃前去一中读书,还有妹妹张丽华去一小读书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落实好了。 这件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和快速,让张跃麟他们几个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赶在王凤玲和蔺文昌中午下班之前,张跃麟驮着十斤莜面,二十斤葫油,还有二十斤鸡蛋,到了他们家的家门口。当时的农村人,除了这些,再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尤其是在夏天。这是昨天他们几家人家共同凑的,给这两口子送的礼物。 当然事实上在当时,其实张跃麟所送的这个礼物不算轻,甚至可以说是重礼了。因为当时居然有人只拿着自家下的八颗鸡蛋,就找人办事的。 不过当这俩口子看到张跃麟拿着这些礼物的时候,当时就变得非常不客气了,他们严厉的对他说,他们已经把他当自家的弟弟看待了。他要这么给他们送礼,就没把他们当自家人。如果他以后准备认他们这个姐姐姐夫,那么今天必须要把这些礼物拿走,不然的话……! 不管张跃麟如何给他们解释,人家就是不收,到最后蔺文昌甚至说,如果他今天非要把这个礼物放下,他随后就给学校打电话让把几个学生退回去。 唉,没办法,最后张跃麟只好尴尬的拎着这些东西离开。 在他最后迈腿准备跳上自行车的时候,蔺文昌还是紧走两步来到他的自行车旁边说,让他赶紧把这些东西放到亲戚家,再返回来,他们俩口子要在家里请他吃饭。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七,倒霉后的意外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七,倒霉后的意外 第二年春天,刚过完正月的时候,张跃麟他们这些人在李四壕那边淘金的一天晚上,被县里那两个机构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堵了个正着。他们连夜就被拉到了县公安局,扔在了看守所里。 本来当时至少张跃麟和刘振武是能够逃脱的,但是想想洞里的三爹和苏满金,还有其他的弟兄,他们两个人就放弃了逃脱的念头。 他们去年第二次与三爹和苏满金返回到这边淘金,一直到过年的前一天才散伙,回到村里。他们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每天淘十克八克到二三十克金子。按照苏满金,包括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的说法,在这边淘金不知道比种地强了多少倍,但是张跃麟和三爹他们三个人却不这么认为,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淘金只能说勉勉强强混日子。 说来也怪,中途秋收有一周的时间,包括上冻杀猪有三天,只要苏满金一离开这里,这里立刻每天都能淘到一二百克金子。而他一回来,金子就像一股风刮过似的没有了一点踪影。大家只能说,这是苏满金没有金命。 进入腊月的时候,当地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天气越来越冷,已经不怎么适合淘金了。人们有一句话就是,这个时候的猪也不挪窝,所以外面打工受苦的人,一般来说最多进入腊月,也就收工回家了。 但是沈勇他们四个人忙完学校的功课,正好有二十多天放假的时间。这四个人来到金矿除了看望他们,再就是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也一起淘金,自己给自己挣点来年的学杂费。 虽然张跃麟和张跃堂明确的给这四个人说,学杂费不学杂费也不用他们考虑,有多有少都由他们两个人承包了。但是这四个人还是说,他们给的毕竟是他们给的,与他们四个人自己挣下的不一样啊。如果要是方便的话…… 方便啊,太方便了,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金矿好坏差不多都由张跃麟一个人说了算,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需要和苏满金打招呼。这后来在淘金方面,苏满金已经越来越没有了话语权。秋天他第一次来到这边的时候,张国虎二话不说给几个年轻人按照一个大人的工计算;随后在分金子的时候,张跃堂就像当初说的一样,把弟兄们在砖厂给苏满金垫付的砖钱扣了出来。在这件事情上,苏满金非常不高兴,甚至立起眼睛还嘟囔着说,张跃堂胳膊肘往外拐。 张跃堂从小就被人呵斥惯了,过去在姐夫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小爬虫,人家想怎么呵斥他就怎么呵斥他。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张跃堂对苏满金表面尊重的同时,做起事来现在对苏满金也不客气,他二话不说就那么扣除,看他能怎么样! 数九寒天,日子又短,这个季节一个人一天的活儿,都未必能抵得上夏天半天的出活量,包括其他原因,所以当时沈勇他们四个人加入淘金,也没有淘到多少金子,每一个人每一天无非也就是能分上一俩克金子。当然对于这四个书生来说,这已经是一笔笔非常惊人的收入了。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如果省着点花,在这边一天淘金所得,差不多够他们在县城读书一个月的开销。 如果不是沈勇他们的到来,张跃麟他们这两天无论如何该结束淘金的营生了。他们需要躲避严寒,回家温在炕头上天天喝酒吃肉去了。可是为了迁就这四个小子,他们只好耐着头皮继续淘金,一直坚持到过年前一天才结束。 包括正月初八他们就继续来这边淘金,也百分之百是为了迁就沈勇他们四个人。 不要说当时,就是在几十年以后,当地的农民们认为,没有出了二月初二就没算过完年,当地政府部门的人,也都在正月十五以后才晃晃悠悠的上班。一般来说没出正月,人们好坏是不想动弹的。 …… 张跃麟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刘银柱从中给点炮呢。 但是思前想后,很快的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年假期准备来李四壕淘金,包括之后两三次,张跃麟都对刘银柱说,让他也一起来这里淘金。虽然刘银柱的腿当时还有一些不利索,其实也干不了多少活啊,可是既然之前在一起干过,他们现在把他撇开也不好意思,何况这以后在县里,人家把他们招呼得那么周到,于情于理也不能撇开他。 第一次,刘银柱谢过了张跃麟的好意之后说,他的腿还有些不利索,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去淘金,不干活让他坐着挣钱他拉不下那个脸,干活,又给大家拖后腿。那不明着是从他们饭碗里抢食吗?他想稍稍的再养一养,担心给以后留下后遗症。他说这一生长着呢,不在这三月俩月上。 后来又有一次,当张跃麟再次邀请刘银柱一起去淘金的时候,刘银柱谢过张跃麟以后,单独略有一些神秘的对张跃麟说,他的好意他心领了。其实他有干的。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刘银柱才半藏半掩的给他说,他不是给那两个机构帮忙嘛,人家也没有亏待他,其实私下里每个月还是给着他一些生活费。另外,这段时间他组织了一帮弟兄在新明壕那一带给看护金矿呢。 在张跃麟又吃惊又好奇看着他的时候,刘银柱更加隐晦的给他意会了几句话。 张跃麟总算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他想给他显摆,但是又不便于说出真实内幕的意思。他手下的那一帮弟兄在看护金矿,即使他不到场的情况下,他也有工资。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们另有来钱的高招。他们雇佣了几个人,表面上是在那一带转悠卖吃喝,实际上是在专门帮着他们打探人们淘金的情况。当确定了哪个洞子出好金出狂金的时候,他们就要有的放矢的去堵去掏。逮着人,那两个机构对他们有奖励;如果对方跑了,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好事儿,他们以保护金矿为名,私下里从那个洞子里挖金沙,或者在保证了那两个机构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就地淘金。 刘银柱是一个不怎么善于伪装的人,张跃麟知道他爱显摆,不过他也能从他的神情动态上确定,他说的这些话语多一半是真实的情况。 张跃麟确定,刘银柱并不是一个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地痞无赖。但是凭着后来与他的交往,张跃麟感觉到,至少他的身上有一种侠义之气。刘银柱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付他们? 他们被关押的第五天上午,看守所一间简陋的会见室。当张跃麟被叫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这个人二十五六岁,白白净净,就像一个刚出校们的大学生。 看到这个人,张跃麟忽然感觉到他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俩个看守躲到角落里不言不语的注视着这边。这个年轻人招呼着张跃麟,在另一个角落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随即他也做到了斜对面一把椅子上。然后这人和风细雨的开口说道:“你叫张跃麟?” “嗯。” “去年夏天你在李四壕淘过金子?”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人说了一个准确的日期,然后询问张跃麟,能不能想起来那天他在干什么? 张跃麟随口说:“那天县公安局和黄金办去那边大检查,惊得我们四处奔逃,最后我们躲在了山上。”张跃麟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件事情发生的哪天,包括当时的细微末节,他当然记得一清二楚了。 这人又惊又喜的望着张跃麟说:“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听人们说,县里黄金办有一个工作人员被捂在了洞子里,我下去把他拽出来。我后来又帮着他人工呼吸和心脏起搏……” 张跃麟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这个人呼的一下扑上来就抓着他的臂膀说:“小同志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张跃麟惊诧的时候,这人给他说,他就是那天被捂在洞子下面,后来被他救活的那个人啊!他叫林海涛。 明白了。其实被救的这个人的名字和相关的一些情况,后来张跃麟也是略有耳闻的。 在张跃麟惊诧之余,林海涛一边给他说着感激不已的话语,一边非常好奇地询问他,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会下到洞子里往出救他?他又怎么会用那种办法来救他呢? 张跃麟淡然地说:“不为什么,救人是任何一个人的本能。听到有人被捂在下面的洞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我能救他,就那么下去救他了。我的祖上行过医,这些基本的常识我或多或少也是懂得一些的。”其实尤其是后半拉话,张跃麟完全是信口胡诌,但是真实的情况,一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再者他也不能给他说啊。 接下来前后仅仅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张跃麟他们七个人,就全须全尾地离开了看守所,他们彻底的变成了自由人。 其实说到底关于他们被抓的这件事情,也没有合理合法的依据,无非也就是县里的规章制度。当然当时这两个机构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凡是被关押在看守所的那些私挖滥采的淘金者,之前他们淘金的非法所得,都要在关押期间让他们吐出来。但是因为当时淘金的时候,他们每天随时随地面临着被人家掏走的问题,所以他们差不多每天都要按照张跃麟的意思,重新核定一下当天的口径,所以这次被抓到这边直到今天,他们七个人的口径都是一样的。为此,虽然公安局并不相信他们胡诌的那些话语,但是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有林海涛出面搭救他们,再加上按照公安局获得的情况,他们从去年到现在淘金,每天一个洞子无非出三四克金子,也就是挣点辛苦钱。现在有林海涛出面,这件事情就变成了毛毛雨。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林海涛已经由上面下派到县里的一个小科长,变成了县黄金办的副主任,是这个机构的二把手。事实上因为他的论文和他的学历,他的干劲,他已经是这个机构真正的当家人了。 而县公安局当时不管以哪种形式参与淘金方面的事情,都是辅助黄金办。在这种情况下,可想林海涛的言行有多么重要。 半个多小时之后,张跃麟按图索骥,来到了县黄金办林海涛的办公室。 林海涛亲自沏茶倒水,招呼张跃麟落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就准备把办公室的门从里反锁。在锁门之前林海涛探头给外面走廊里一个小伙子嘱咐,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搅他,外来找他的人一律挡驾。 林海涛端了自己的茶杯,坐在了张跃麟坐着的斜对面,他们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小的茶几。随后,林海涛就一声声的给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 张跃麟本身就不是那种装大的人,况且刚才是人家将他们几个人从黑屋子里捞出来,再者凭着他朦朦胧胧的一种感觉,他总认为命运的转折就在眼前,而这个人就是他命中的一个大贵人。 果然接下来林海涛的一番话,就验证了他的第六感觉。 林海涛说,自从他去年被人救了之后,他其实一直在寻找救他的人,但是一直无果。还是今天早晨,李四壕大队的王展望来到他的办公室,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给他叙述了一遍,才让他明白了原来救自己的恩人,居然间接的被自己投在了看守所里。王展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说清楚了。 张跃麟明白了,原来是王展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找了林海涛才有现在的结果。 林海涛说,当时听完王展望说的那一番话之后,他大吃一惊。因为县里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几乎都是按照他之前给上面写的调查报告和论文里阐述的内容。 按照林海涛不太完善也不全面的调查报告,边塞县城西北大约十五公里,南北约二十公里,东西约四十公里,有大面积分散不均匀的沙金储量。其沙金埋藏浅,易于大面积露天开采。虽然储量不明,但是至少对于一个小小的县城来说,其价值还是非常可观的。另外至少按照他的探究,新明壕和李四壕那两个地方的地下岩层里,有分布不均匀的矿石金,也值得下一步深刻的进行地质探究和探矿开采。 当时的边塞县,关于黄金分布啊储量相关方面的调查报告,在林海涛之前完全是空白,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相关方面一个字,他还是第一人。虽然若干年之后再返回头来看他当时所做的这一切,显得非常粗浅单薄,好多数据甚至还是出于他的估计和主观臆断,但是在当时却引起了市地矿局和省地矿厅的高度重视,为此相关方面的事宜,上面责成他全权负责继续调查,包括同步的开采和探矿事宜。 按照林海涛的思路,及时的阻止了当地农民一哄而上私挖滥采的开采,在此之前,经过他组织的一帮专家调查组,更进一步的对当地的黄金资源进行了方方面面的调查,最后他给上面又提交了一份可行性报告。 他这份可行性报告的中心议题就是,边塞县黄金办牵头,占大头,然后让当地有淘金经验的一些农民参与并且具体实施,用目前国内更先进的手段和设备,对当地的黄金进行大规模的开采,而黄金办再将开采后的黄金按照每克大约八块钱的价格收购。 如此,既给黄金办也就是说县财政局低价购买到了大量黄金,同时堵塞了国有资源流失的渠道。另外当地的富裕劳动力也得到了合理的利用,让他们有了一份持续而保障的收入。 当然和黄金办合作的这个牵头者,首先是一个淘金,对淘金方方面面都非常内行的人。另外也是一个县里和黄金办信得过的人。 张跃麟用一双渴望和清澈的眼神在望着林海涛。 林海涛说:“我想推荐你来出任这个与黄金办合作的带头人!” 虽然不得不说,在此之前张跃麟的心理上隐隐的真有这样的期盼,但是当林海涛亲口对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为此他赶忙摇着头。 林海涛说:“凭着我的感觉和王展望给我的说法,实际上绝大多数淘金者,对县公安局和我们黄金办都有看法,甚至还盼着我们倒霉呢。而我当时倒了霉的情况下,你却义无反顾的救我,这是何等的胸襟呢?因为就当时的情况,很可能你就是我们抓获的对象。其实你当时救我,除了存在被抓获的风险,更主要的是,其实当时你也随时随地的有被捂在洞子里,永远出不来的危险。那么说明你是一个有爱心而大公无私的人。就你这一点,如果在我的极力推荐下,县里和黄金办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张跃麟还是摇了摇头。 林海涛说:“你可能会说你还很年轻,你没有资格和没有资本来和黄金办合作这件事情。是啊,你确实太年轻了,你的年龄看上去连一个中学生的年龄都不到,但是王展望给我说了你方方面面为人处事的高明之处,让我不得不对你一次次的刮目相看。我认为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的会说话会来事儿,你的亲和力和能组织一帮听命于你的民工弟兄干活儿就足够了。这期间需要资金方面的周转,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活动让黄金办大力配合你的。” 林海涛后来的这一番话,一下子燃起了张跃麟心底想干一番大事业的熊熊烈火,为此他连珠炮似的,一连串和他提出了若干个问题。 不说别的,仅仅是张跃麟每一个都能问到关键截点上的那些问题,就一次次的让林海涛震惊,随后就是惊喜。通过张跃麟的询问,他就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不一般,他有着非凡的智慧,他的思维和头脑以及为人处事方面,远远地超越了他的同龄人。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他已经再一次下定了决心,要让张跃麟充当这个带头的合作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八,吹尽狂沙始到金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八,吹尽狂沙始到金 张跃麟谢过了林海涛之后,一边和他说着相关内容,一边在迅速的思考着由他来牵头做这件事情的利弊和最终的结果。 虽然张跃麟年纪轻轻,可是将近一年的淘金,现在对淘金方方面面,他自信一点也不外行,而且对新明壕和李四壕那一带众多河槽黄金的一些储量和分布,他自信也已经掌握了很多。 当然,毕竟按照林海涛的说法,张跃麟知道准备上马淘金的设备和做法等等,与他们之前那种最原始落后打洞子,人工用摇盘来摇金子的做法,有着天地之间的差异。这需要大量的人手,大量的资金,大量的设备……更需要一个牵头者宏观的整体把控能力,还有…… 想到这里,张跃麟诚挚的给林海涛亮明了他的内心世界:组织人马干活,尤其是在他们两个机构的大力支持下,他自信没有问题,但是毕竟大规模用机械开采,新式的那种用电动机带动的大型铁质溜槽淘金的做法,虽然实质上和他们摇盘的做法原理是一样的,但是毕竟他没有见过。为此他能不能动用黄金办的关系,和国内几个用这种办法获取黄金的地方联系一下,让他带领几个人实地去考察一下,这样他就能做到心中有数,也为下一步淘金打个基础? 林海涛说:“没问题,太简单了。我一句话的事情。另外为了稳妥,还就得这样做。” 张跃麟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县里不是有一个机械厂吗?据他所知这个机械厂现在也半死不活的,到时候让机械厂去几个技术员。那些淘金的设备,只要机械厂自己能生产,就不需要从外面购买了,毕竟自己生产的成本要比外面购买的省很多钱,另外下一步维修也方便。 林海涛完全赞同张跃麟的这一番说法。 张跃麟还说,为了稳妥而稳妥,他认为让机械厂刚开始生产的机器,也要略微小一点。一边淘金一边使用,在逐步的扩大生产规模,增大机械设备的功率和体积等。 张跃麟说出了以上这番话的核心内容:“林主任,你之前简单的探矿和可行性报告,尽管你已经倾尽全力,你认为十有八九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毕竟地底下的东西,实际的储藏量和分布情况等等,有可能和你这么短时间之内的调查和估摸存在一定的差异。我们小规模的在摸索中,由小到大逐渐的加大人手,扩大开采的规模。如果在实际开采中,实际的情况与你的考察规模没有太大的出入,我们就大规模的上人上机械;如果没有太大的希望,及时收手,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林海涛一时间用一双非常吃惊的眼神在望着他。在当时那种仪器设备严重落后,知识分子严重缺乏的情况下,也只有林海涛这种在事实的基础上,敢于大胆的推理和估摸的做法,才能对当地黄金资源的储备有一个初步的掌握,更主要的是能够及时而相对来说合理而又迅速的,保护和挖掘了当地的黄金资源。 当然这么做也存在很大的盲目性,失误的风险也非常大。 如果说和张跃麟接触的这会儿,他的好多言行让林海涛感觉到一次次高看他一眼的话,这一句关键的话,让他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因为这句话说到了要害,也戳到了他的软肋上。是啊,尽管他没明没夜在那些地方探矿调查,还在好多地方打了钻,但是张跃麟这个外行说的完全在理,万一万一按照他林海涛的思路大规模上马开采失败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紧接着,张跃麟就像钻到了他的心窝里似的,说出了下面这么一番更加让他惊异的话语:“我组织一帮农民弟兄白受苦不要紧,最多我砸锅卖铁把工资给他们弥补起来。况且即使我们不赚钱,我总认为还不至于给农民们赚不回一点工钱。但是如果大面积开采上一些机械设备一旦失败了,影响最大的是你林主任。因为做这些事情,从开始写各种报告的是你,极力推荐上马的是你,让我来牵头做这些事情的还是你,上面把所有的信任和大权都给了你,在这种时候,淘金必须要成功,而不能失败。成功了,我估计你从此以后在咱们县黄金办,市地矿局,甚至草原省地矿厅都会一路高升。可是失败了,也许你这一辈子就没有了翻身的机会。而我最多不挣钱或者赔点钱,好坏还是我的农民身份。所以你在这件事情上必须要谨慎而谨慎,一定要做到稳扎稳打,由小到大这么干。” 张跃麟最后说的这一番话,让林海涛彻底的认可了这个小伙子,这会儿他认为,张跃麟真的像王展望给他说的那样优秀出众,他不仅能将所要从事的事情方方面面考虑的那么周到,还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这一刻,林海涛已经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非他莫属!同时他上来紧紧地抓着张跃麟的臂膀,还重重地摇晃了好几下。 相关方面的具体事宜,两个人又进一步探讨了一番。 …… 从林海涛的办公室出来,张跃麟骑着自行车,激动不已,疯狂的冲向王凤玲的办公室。在来到王凤玲的办公室三四分钟前,张跃麟多次提醒和克制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要冲动,因为虽然看上去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事实上他可能即将就要担负重任了。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个易于冲动,不冷静的小孩子。 进入王凤玲办公室之前,张跃麟终于恢复到了常态。 果然他没有猜错,王展望就坐在妹妹这里。这里没有别人就她们兄妹俩。 张跃麟刻骨铭心的感谢着王展望。还没等王展望给他说不客气之类的话语之前,张跃麟又将刚才他与林海涛见面,两个人说话的那些内容,用最简短的语言,高度概括的给这兄妹俩说了一遍。 还没等张跃麟把这一番话彻底说完,这兄妹俩比他刚才来的一路上还要激动。 张跃麟给王展望说,让他再从他们村里选一两个和他关系不错,又是淘金的老手,准备三两天之内和他们一起去外地考察,而且下一步的淘金成员,他王展望老兄肯定算一个! 张跃麟特别强调说:“王老兄,你就是我的亲哥!以后只要有兄弟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这兄妹俩当时除了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感谢的话语之外,就要邀请他回家里吃饭喝酒。但是张跃麟赶紧推脱了,他手头的事太多了,因为三两天就要去外地考察,就连刚才林海涛留着他,要中午一起在黄金办食堂吃饭的事情他都推脱了,最后在林海涛的一再邀请下,他才答应了今天晚上去他们单位一起吃饭,一起说一些淘金方面的具体事宜。 现在他第一需要赶紧去刘银柱家,和前不久才从看守所里放出的三爹他们会面,给他们说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同时也要抓紧和他们回一趟村,准备一下,然后准备三两天去外地考察的事情。 …… 三个月以后的一个下午。当边塞县春天灰黄的山野被浓郁的夏装彻底取代了的时候,在李四壕的东壕,就是张跃麟他们之前淘金的地方,在一片轰鸣的机械声中,张国虎带领着十多个淘金的老手,亲自在一溜用铁皮做的水槽旁边,用摇盘摇金沙,进行最后一道人工精细化的淘洗。这些金沙,都是今天大半天用大型铁质溜槽,在电动机的带动下将绝大多数费沙溜走,最终留在铁质流槽底部无数个类似洗衣服搓板凹槽里的金沙。 这是这三个多月以来,他们昼夜不停忙乱机械化淘金,第一次要见效果的时候。所有之前的忙乱,只为这一刻。 林海涛和张跃麟还有很多人都在周围看着。不得不说,林海涛和张跃麟的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紧张,因为一会儿是否能看到喜人的效果,直接关系着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上次见过林海涛的第三天,在林海涛和塞北市地矿局一位副局长的带领下,张跃麟和张国虎,还有刘振武他们三个小子,包括王展望和边塞县机械厂的三个技术员,去山东招远多处淘金的地方,进行了非常详实的实地考察。 二十多天,当他们再一次返回到边塞县的时候,至少张跃麟和三个技术员,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三个技术员对张跃麟说,尽管他们机械厂的设备老化,都是一些最简单落后的机械设备,但是说到底淘金那些设备本身也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设备,没有什么新奇的技术,除了一些大小不等的电动机啊,输送带啊轴承啊齿轮啊,部分轴辊啊等需要采买,其他的,他们机械厂都可以加工。 林海涛虽然不是学机械制造的,但是毕竟他是一个大学生,对机械制造方面也懂得很多很多,更能做到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其实对机械制造更高一层的理解和融会贯通方面,林海涛比县里所有这些人都要高明很多很多。 在林海涛的全面主持下,也在张跃麟的参与下,机械厂的所有人马经过了马不停蹄一周的设计和讨论,结合他们参观所学的东西,设计出了一套简单高效,又易于操作,易于后续维护的小型淘金设备。 林海涛和机械厂那些技术员认为,他们这一套设计应该没有一点问题,但是为了稳妥而稳妥,设计好这一套图纸之后,林海涛还是带着张跃麟与两个技术员,去了市地矿局。在那位副局长的带领下,他们去了市里一家知名的机械厂,讨教了专业的工程师和技术员。 工程师和技术员对他们设计的那套图纸进行了认真的分析以后,认为他们的设计高速高效,基本没有问题,应该可行,只是在几个细微末节方面给他们指出了不足,提了一些建议。 不错,林海涛和两个技术员认为,人家这一番提纲挈领的指点,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在此基础上生产的淘金设备,应该绝对没有问题。 果然随后机械厂按照这套图纸生产的一套小型化的淘金设备,在实际的应用中确实高速高效,没有一点问题。他们设计生产的淘金设备,只花了他们在考察期间,那些机械厂给他们推销的淘金设备三分之一的钱。事实上他们认为,同等体积和功率的这一套淘金设备,比他们参观那几个地方的设备要高速高效得多。 这个期间,由张跃麟牵头与现黄金办关于合作淘金方面的事宜,也达成了一个文字性的合同。县黄金办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比。剩余的股份由张跃麟的团队持有。张跃麟背后就是王展望张国虎和刘振武等等一大帮彼此认可,互相看好这件事情的人。 就这样,一个名为“边塞县黄金队”的机构,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林海涛名为代表县里的“队长”,实际上只管宏观协调和技术层面上的事情,不负责具体生产事宜。具体生产方面的事宜,都是由张跃麟来全权把控。 但是由于张跃麟当时的年龄还小,担心自己难以服众,为此在他的极力主张和推荐下,张国虎成为了这边名义上的一个头,对外称呼淘金队长。因为当时国家还没有出台正式的股份制,也没有经理啊这总那总这一说。 不过私下里林海涛与张跃麟说,淘金方面有什么事,他只对张跃麟一个人说。就是说,至少林海涛的心里明白,张国虎是一个被张跃麟抬出来的顶杠者。 之前腰部严重受伤的杨过万,在张跃麟他们筹备淘金的时候,也闻讯找到了他。这个时候的杨过万,已经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生龙活虎的老小伙了。老友相逢,彼此格外亲切,而杨过万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刻骨铭心的感谢话语。 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随后张跃麟就委任杨过万和他的另外两个哥们高俊杰和牛兵,分别为淘金方面具体作业的三个小队长。从此以后,这三个人就是张跃麟非常得力的左膀右臂了。 当时对外招股的工作是公开的,尤其是对于新明壕和李四壕那些地方具有一定入股条件的农民来说,更是来者不限。只不过入股就要投入较大资金,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所以事实上当地绝大多数的农民,还是没敢或者说没有能力入股。他们只盼望着,到时候能够招收他们当一个能够挣工资的工人就可以了。 苏满金没有入股。按照他的说法,他是挣起赔不起。他担心把他的裤衩也赔掉。 张跃麟和三爹他们三个人对苏满金太了解了,挣了钱怎么也好说,只要让他赔一块钱,他不知道能把他们怨怼到什么程度,甚至会搞得和媳妇儿也吵吵闹闹过不安生。随他便,反正该通知他都通知到了。 但是张跃麟在没和舅舅齐保全打招呼的情况下,就让张跃堂悄悄的给舅舅入了股,替他支付了股金。 包括刘银柱这小子,张跃麟也让张跃堂这么给操办了。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还是考虑了一番。但是一者表姐非常亲他们,再者虽然这小子是个混混,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后来方方面面的表现,也让张跃麟他们不忍心撇开他。 张跃麟的铁杆小团队成员张国虎张跃堂,还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共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中张跃麟个人持有其中百分之八的股份。 张跃麟他们团体股份中所需的部分资金,由林海涛出面与县农业银行沟通,给他们贷款三万元。实际上张跃麟与三爹和张跃堂曾经私下里淘金所得的金子,如果出手的话,既不用贷款,也不用对外招股,但是他们合计来合计去,无论如何不能那样做,那样就是一种公开露白的做法。 当时国家还没有出台股份制相关的条例,所以实际上张跃麟与县黄金办这种合作,主要是建立在双方信任的基础上的。说的再直白一点,完全是因为他是林海涛的救命恩人。而林海涛现在在县黄金办,包括市地矿局甚至更高层领导的心目中,是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新星。 在他们试生产期间,市地矿局还从下辖的其他几个地方,给他们这边调来了三台大型推土机帮着他们作业。 近这二十多天,三台推土机除了昼夜不停的,把表皮十米左右的废沙石推开,只留了下面一层二尺厚的金沙。然后推土机又把这一层沙子推啊推,一直堆的像小山包似的。 随后,人们又把一个个输送架子支架到沙堆的腰身,若干个人就站在这一条条输送带与沙堆接触的部位,用铁锹把沙子铲到输送带上。输送带把这些沙子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尽头,最后落入偌大一个由电动机带着的轰隆隆的铁质溜槽上,然后溜槽由高到低,在震动电机和强大水流共同的配合下,把废沙冲走…… 之前上百号工人就是这么配合默契的作着这方面的工作,一直在精细化的调试着机器设备。今天从太阳没露头到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段,一直这么干着。现在就是要看到作业的最终结果了。 四五十分钟之后,十几把摇盘陆续统计报上来的数字,每把摇盘差不多都摇到了四五十克金子! 林海涛和张跃麟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从这个情况来看,说明他们的淘金是非常成功的,而且接下来不仅能干,还能大张旗鼓的干! 他们没走一点弯路,每走一步都是那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而迅速推进的做法。 当天下午,他们就在淘金的现场屠宰了十几只羊,支楞起大锅,开始煮现杀羊手把肉,啤酒放开了喝。 接下来按照林海涛和张跃麟的意思,边塞县机械厂在之前那个图纸的基础上,又放大两到三倍,最大五倍,生产了一系列不同型号的淘金设备。 市地矿局又从别处给调来六台大型推土机,在李四壕周围几公里的范围内,大面积的推废沙废土,铲金沙。等到县机械厂多套不同型号的淘金设备陆续投入使用之后,淘金队就开始大规模的淘金。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秋天。而这个时候这边淘金的人数已经达到了空前的三千多人。工人们正常上班,每月平均都能达到一百二十元以上的工资。 刚开始,县黄金办和张跃麟组织的人马在李四壕淘金,当地的人们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抵触心理,但是随着李四壕大队,还有周围好多农民陆续都来金矿上了班,挣了工资,人们的思想态度逐渐的转变了。 来金矿上班,虽然比起他们自己淘金可能没有什么暴利,但是这是一笔笔稳定的收入,每个月都有,让当地的农民还是比较欣慰的。何况这种大面积露天开采金矿,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工人们辅助着这些机械设备淘金,相比过去他们打洞挑水,吊沙淘金,甚至连过去三分之一的辛苦都不需要付出。 随着金矿陆续投入了多套大型设备淘金,当地更多的农民成为了金矿的淘金工人之后,人们逐渐的还拥护开了金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九,翻船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九,翻船 “张跃麟发了!”这是整个边塞县差不多所有人们,这以后互相见面之后必须要说的话。 他的淘金顺利到了人们不可思议的地步。从一开始县里机械厂设计和生产淘金设备,到后来淘金的所有环节,没发生一点儿失误,每一步都是那么稳扎稳打。 林海涛不得不在心里一次次的感慨,张跃麟就是一个天生的干将和管理天才。以林海涛的学识来衡量,张跃麟的文化程度接近于文盲。但是他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智商。他对干事业呀,管理人啊,人情世故这一套,似乎与生俱来就懂得。这一点与张跃麟的年龄极不相符。在这以后,他与张跃麟的合作中,林海涛越来越确信了这一点。 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张跃麟的一言一行没有让他失望,甚至比他当初对他最高的期望值还要高很多。想想当初张跃麟提出的问题,和一系列思路,现在想来有多么正确: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尤其是这些淘金设备。 如果不是张跃麟从一开始就主张自己生产,要是从外面购买的话,至少到目前淘金所得,有多一半都花在了淘金设备上。仅仅就这方面,就不知道省下多少钱。 在具体实施淘金的过程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张跃麟似乎又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少年老成者,他的思维和做法,在对待具体一些事物上,让林海涛一再的高看他一眼。现在,林海涛对张跃麟彻底的放心了。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个甚至比亲哥们还要亲的那种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一点,他们各自的心里非常清楚,何况还有一个张跃麟救林海涛性命的前提。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由于两个人在好多事情上都能够在不沟通的情况下,达成高度的默契,彼此欣赏,互相信任,才是他们这以后越来越关系好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在张跃麟“发了”的这个过程中,林海涛的职务也得到了巩固。县里市里好多重要领导对他非常看好,他的前程一片光明。 这一年的时间,林海涛因为对金矿开采方面的功劳,除了被提拔为了乡镇企业局的副局长,还兼黄金办的一把手。 年前,张跃麟还买了一辆幸福250摩托车。这是全县第一辆私人摩托车。在此之前只有县邮电局有几辆绿色的“电驴子”。 到第二年夏天,张跃麟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这个时候整个李四壕和新明壕那一片,安装了一套套型号不等的淘金设备,淘金的工人已经增加到了八千多人。这些淘金设备都是由县机械厂前后不知道招收了多少工人,昼夜不停生产的。这个机械厂因为这两个地方的淘金,事实上也变相的等于被救活了。 机械厂生产的淘金设备,由于有林海涛的参与和严格把关,本身在设计方面就很合理又先进,这以后在具体生产的过程中,又进行了一系列小规模而更加合理的改进,从而越往以后,生产出来的淘金设备越发高效,故障率也更低,而成本还只有外购的三分之一。边塞县周边一些淘金的地方,也开始争相购买这家机械厂的淘金设备。 遗憾,现在它们只能少量的向外面销售一部分,主要还是以给县黄金办生产淘金设备为主。它们生产不过来啊。 这一年,张跃麟他们家,包括身边的亲戚朋友各自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去年东壕热火朝天调试那些淘金设备的时候,张跃麟家里给四哥的新房也盖起来了。盖房的材料都是按照张跃麟的意思,在前年秋冬季节准备的。因为那个季节正是人们农闲的时候,也正是所有建筑材料最便宜的时候。在筹备盖房这件事情上,父亲还多次和张跃麟说,要连他的婚房一起给他盖好,也算是他这个做老人的给他们完成了任务。 但是张跃麟对父亲说,不,不需要,他以后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只给四哥盖两间婚房,另外再盖两间,就算是父亲和剩余他们姊妹三人共同居住的房子就可以了。 当时他们家这一排四间正房,是当时张家沟盖的最豪华阔气的房子,面积也很大,足足比过去普通人家的房子,面积大出了好几倍。房子盖好吹晾了几个月,秋天以后,又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进行了对于当时村里来说最豪华的装修。 家里准备给张跃麟的四哥张跃彪冬天说媳妇儿,订婚,第二年正月或者最晚不超过冬天结婚。盖起房以后,就差给张跃彪踅摸个好媳妇儿了。实际上周围十里八乡想把闺女许给他的人家很多,张跃麟他们家正在挑三拣四的暗中考虑着呢,看是娶哪个好姑娘更合适呢。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张家不要说在村里了,就是在整个县里也有了非常大的名气,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跃麟的四哥,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包括他们张家其他够条件的一些男丁,甚至包括叔伯俩堂一些姐夫,在当时入股的时候,张跃麟都让张跃堂给帮着入了股。 与他们张家沾亲带故的,大约唯一的一个没有入股的就是苏满金。去年在李四壕淘金,第一次正式试验,看看多少吨沙子在单位时间能出多少金子的那个下午,一次淘到那么多金子的时候,当时苏满金就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因为他就是干活其中的一个工人。凭着他庄稼人当时精明头脑的算计,就照这么下来,一年以后张跃麟赚的钱差不多就能把边塞县大半拉县城买下来了! 当时把自己气的受不了,喉咙嗝儿嗝儿响了多次,甚至还翻了几次白眼之后,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苏满金只好厚着脸皮找到“大队长”张国虎表明了他的意思:他想入股,哪怕比之前多交几倍的入股费他都愿意。 当时,在淘金那套轰鸣着的设备北面一个小山坡的帐篷里,张国虎一边正在往下换着刚才摇摇盘的那一身工衣,一边望了苏满金很久。他似乎本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是诡秘的笑了一下说:“娃娃,你说可能吗?你就是我的亲女婿,你说这个时候我还能那么做吗?况且你说我有那个权利那么做吗?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世界还有道义和王法公理吗?” ……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喜的就有愁的也有恨的。 林海涛和张跃麟不知道的是,这以后他们看不到的,事实上有的他们压根儿还不认识的所谓“对立面”,已经在暗中给他们编织罗网,开始对付他们了。 因为在有些人的眼中,林海涛一个白面书生小年轻,官职升得太快了。而张跃麟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还是一个毛也没长齐的孩子,短短这么一年的时间,坐着火箭飞升上了天堂。这对于某些心理阴暗的人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原罪。而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林海涛从一开始钻洞子,实地调查,写详实报告,到最后给黄金办淘到那么多金子,对于当地的财政有着多么大的意义。要知道当地十多家半死不活的县办企业,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年他主张成立的“边塞县黄金队”,给当地财政做的贡献大。 而张跃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却有能力组织和领导几千号农民工淘金。这既解决了当地富余劳动力的事情,又能给县里省了不知道多大的劲儿,又给县里获取到了无以计数的低价黄金。事实上给当地的经济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何况张跃麟又给县里好多机构,左一笔右一笔捐赠了很多钱。县里只要有这样那样的活动,只要有某一个人和他张口要什么赞助,他绝对不会顶回去。给一些亲戚朋友借出去的钱,更是多的没法计数。就连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在他的带动下有样学样,捐赠和借出去很多钱。 林海涛是一个白面书生,他在工作方面,是一个不要命,非常忘我的人,与同事和下级,也是那种很随性的关系,彼此处得非常不错。对待上级不亢不卑,从来也没有居功自傲。 但是不得不说,林海涛在某些方面,至少当时还非常幼稚,他每天只顾埋头工作,从来也不去考虑逢迎某个人,钻营自己的仕途。 这年六月份的一天晚上,林海涛和张跃麟在黄金办的一个小餐厅,一边喝酒一边商讨着下一轮淘金方面的一些事情,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人,分别给他们两个人戴上手铐,随后他们就被带走了。他们两个人分别被拉到了市里不同的两个看押所关押了起来。 在抓捕林海涛的同时,他的办公室和市里的家里,都被进行了“搜家”。当然搜家的结果是一无所获,一些人期待的可能从他家里,或者办公室搜到大量黄金的事实,并没有出现。按照之前一些人的分析认为,这一年多张跃麟的股份分了那么多黄金,至少有一半肯定是分给林海涛了,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无原则的支持他。 同时张跃麟在县里的临时住所,还有张家沟他们家,也被搜了一个底朝天。 当然搜家的结果几乎也是一无所获。张跃麟和黄金办合资成立淘金队,属于他张跃堂和张国虎,还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股份分的金子,都保存在县农业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么不用说,有关部门第一时间就把这些金子罚没了。 至于张跃麟和三爹他们三个人,之前淘金得到的那些数量庞大的金子,直到现在保存在什么地方,一部分只有张国虎知道,一部分由张跃麟来保存,除了他们各自,任何人不知道相关内幕。所以没有被起获。 差不多在抓捕了他们的同时,张跃堂和三爹张国虎,还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在不同地方也同时被抓捕了。 其实后来想来,张跃麟这次倒霉之前,他大脑里的那个脑语,早已经给过了他提醒和警告,只不过是当时他没有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而已。 对于乡下人来说,一家人家的院子里,猛然冲进来十几号人进行底朝天的搜家,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说明这家人家存在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是那种杀人犯或者反动派特务大汉奸。不然的话在他们认为人家就不会这么做的。 事实上当时来人对他们家搜家,包括张家一家人也都认为,张跃麟存在的问题非常严重。 整个张家,因此彻底的垮塌了下去。而张跃麟的父亲张国龙,当时一下子就瘫软在了炕头。 张跃麟的四哥张跃彪,本来家里去年秋天给他盖好房子以后,秋天就应该给他说媳妇儿和订婚了,可是一者后来张跃彪也时不时的在金矿淘金,从而耽误了这方面的事情,再者应该说也由于他们这以后身份地位猛的提高了一大截,为此他们家选择媳妇儿的眼光也比之前提高了。所以去年秋冬,包括今年过年之后,直到现在始终没有最终确定了对象。 按照他们家之前三个哥哥的做法,在十八九订婚结婚是非常恰当的年龄段。可是在张跃彪的婚姻方面,尤其是这后来张跃麟在他与父亲和四哥有意无意说起的时候,偶尔会透露出这么一种信号:其实不急,早结婚也没意思。现在毕竟时代变了,社会也变了,也许晚几年结婚还有很大的好处呢。 以上多种原因所致,张跃彪并没有像很早之前计划的那样订婚和结婚。 而被搜家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过去好几家主动想把闺女嫁给张跃彪的人家,也都主动后撤了。 按照退休教师胡雪芬一次次对人们的说法,张家瞎了,从此以后塌了! 胡雪芬的意思,也正是苏满金和极个别的人的意思,而这些人十有八九,在此之前或多或少的还受到过张跃麟的关照,或者借过他数额不等的钱。 …… 市里县里有那么三两个没有公开出头露面,但是私下里却非常卖劲整林海涛和张跃麟的人,原以为把他们两个人投入到了黑屋子里,接下来安插了他们自己的亲信去摘现成的桃子,除了会给他们个人获得惊人的财富,同时也不会少了老公家的收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首先是工人们就像是私下里都串通好了似的,都吊儿郎当的不给他们好好干活。再就是之前运行良好的那些机器设备,隔三差五就要出现故障,从而计划中要溜的金沙,就连三分之一都不能作业。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工人们吭哧了半天不断地维修着那些设备,溜了一些沙子,可是金子似乎一夜之间就像被蒸发掉似的,少的可怜。 最后一个并列的问题就是,虽然高层的掌权者和具体生产环节的实权人物都换了新人,这些人还都是上面某一两个领导亲自点的将,可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由于他们内部分赃不匀,这些人就开始互相拆台,彼此挤兑。原来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啊。甚至在这个期间,这些掌权者彼此侵吞沙金这么严密的问题,他们其中的某人都能对外说出来。 而这个时候杨过万他们三个人,还有刘银柱和手下的一帮具体管生产的环节工人,一点儿不配合淘金不说,还进一步的获取了新来的这些环节干部很多贪污的证据。 小小的一个淘金矿点,其实在上面那些领导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xx运动。而这个运动根本的原因,还是人们认为张跃麟是一个好人,工人弟兄们任何一个人家里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只要和张跃麟张口,他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这些人张口需要和他借款的金额,还没有他主动要给借的金额多。 这些农民弟兄们感觉到来自他们阶层的这个娃娃,虽然富贵了,但是人家的本质没有变,还是他们农民兄弟中的一员。另外这些人凭着农民的一种朴素的认识,认为这两个人在合理合法的做事,没有做那些对不起大家的勾当。 张跃堂的舅舅齐保全,感恩于两个外甥在他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入了股,从而后来让他分到了不少金子的恩情,就想尽一切办法在配合着杨过万他们。他们村,包括周围好几个村庄都是他们齐家一大姓,而他又是一个善良厚道的实在人,具有着很大的号召力。在他的暗中撺掇下,这些齐家的老少爷们和他拧成一股绳,都在暗中配合着杨过万。 王展望由于是李四壕大队的工作人员,在帮着刘银柱他们做以上那些事情方面,私下里又有着独天独厚的条件,而他又是一个一心向着张跃麟,始终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包括林海涛都是被冤枉的,所以在不遗余力的帮着刘银柱他们做着这些方面的工作。 更何况他本身又是一个有心计,会全盘考虑问题,把控事态的人。为此,私下里在不知不觉中,王展望已经成为了刘银柱他们几个人的一个军师。 刘银柱这小子,某天居然用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一台三洋录音机,非常巧妙的把两个主管淘金的领导,私下里议论如何贪污,如何获取更多的黄金,然后把这些黄金给上面谁谁谁送礼,打通他们高升之路的话语给录了下来。这小子把录音带如获至宝的悄悄保存了起来。他知道,哪天瞅中一个恰当的时机,这就是林海涛和张跃麟翻身得解放,整垮对立面的有力证据。 之前张跃麟完全是出于一种人性的善良和本能,帮助了杨过万,另外他感觉到不管怎么说刘银柱身上还有一种义气,就顺手帮他入了股,让他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张跃麟与王展望的往来,更是自然而然,没想到以后居然是这几个人为首的一股力量,倾力帮助他和林海涛,从而洗刷了他们的冤屈,扳倒了对立面的这股力量,最终让他们翻身得解放的。 其实下面那些工人吊儿郎当不好好干活儿,想尽一切办法阻挠生产,尽一切可能给金矿造成跑冒滴漏种种难以堵塞的漏洞,主要是以上那些人私下里联络了更多的工人,彼此拧成一股绳给撺掇造成的。 可是这个情况对于只想着贪污捞好处,每天高高在上,除了喝酒吃肉,并没有把心思和精力倾注到具体淘金方面的那些领导,并没有考虑到。他们也没有采取行而有效的办法,为此在林海涛和张跃麟被抓获,新换了一茬领导仅仅不到三个月之内,之前那么轰轰烈烈,每天都给县黄金办获取大量低价沙金的多处金矿,都陆续停产了。 随后,所有那些看护不力的淘金设备,被周围的农民昼夜不停地拆着卖了废铁。并列的是农民们又在那些地方,开始疯狂的私挖滥采淘金。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告御状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告御状 两个多月以后,张国虎他们几个人被审查来审查去,最终也没有从他们口里问出什么内容,就把他们暂时释放了。 相关部门不可能从他们口里得到什么,他们给说的都是事实本身,而张国虎和张跃堂没给说的,都是之前与张跃麟统一口径牢牢封存在他们三个人心底的秘密。他们三个人分别在心底早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就是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虽然过去张跃堂一直给身边的那些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傻里傻气,是一个长不大的小毛孩子,可是后来跟着三爹和张跃麟出来淘金,也在不知不觉中迅速的成长了,把自己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张国虎过去在村里的时候,属于那种好吃懒做,只要队里或者家里有这样那样需要他忙活的事情,他就要躲开东游西逛,当个不着调的闲逛汉。人们对他的印象并不咋地。可是本质上他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在面对好多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做和不做的道理。侄儿把他推到淘金队长的位置上,他在心里想,就要给人家把这个角色扮演好。为此从那以后,给好多之前认识他的人的感觉,这人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办事有模有样,再也不像过去给人那么一种不着调的感觉了。 他们几个人被放出来以后,当然不用说,他们第一时间就是东跑西逛,给林海涛和张跃麟申冤昭雪了。但是张国虎和大家很快就发现,好多的时候他们还是被人暗暗跟踪着呢。甚至有好几次,他们几个人还得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的警告和意味深长的提醒。 他们知道,只要张跃麟他们没有被放出来,他们这所谓的无罪释放并不等于万事大吉,只要人家获得他们所谓的证据,就会随时随地的再让他们进去吃牢饭。 为此几个人就悄悄的夹着尾巴在做人,不敢有什么异动。他们只是在悄悄秘密的与王展望他们,还有林海涛的爱人联络,做一些必不可少的准备将来给张跃麟他们翻身的基础工作。 林海涛的爱人黄洁芹,是塞北大学的一名教师。她私下里与张国虎他们联络,将张国虎他们所提供的,所有能够证明张跃麟和林海涛清白的资料,包括王展望他们给提供的后来那些淘金管理者,如何肆意妄为侵吞国有资产的所有证据,她这里逐渐的都掌握了。 黄洁芹本身就是一个文笔了得的文科生,她又在几个学法律的同学的帮助下,将这些资料整理成了一份非常详实,而对林海涛和张跃麟非常有利的文字资料保存了起来。好了,只等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突破口,就能拿出来搭救他们两个人了。 当然包括那个录音内容的复制带,她这里也保存了一个。 但是林海涛和张跃麟还是被莫名其妙的判了刑,张跃麟的刑期是三年零六个月,林海涛被判处了四年零八个月。他们被投入到了正儿八经的监狱服刑。 …… 时间就在这么煎熬中过去了一年半。 1983年冬天的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市里一条宽阔的大街上,前面几辆警车开道,后面有几辆警车断后……中间有多辆高端的大巴车,快速的由东向西驶过马路。偶尔马路上在此之前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那些斑驳的积雪,被飞驰而去的车轮碾压,除了发出特有的那种嘎嘎吱吱的响声,再就是一些细碎的雪沫因车轮而飞溅起来。 街道上不远不近的站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而警察后面是大片好奇不已看热闹的市民们。 人们私下里都在啧啧地说:“这是上面来人了,上面来人了。”所谓的上面,大家不言而喻都知道指的是什么机构。 就在这个时候,在人们好奇不已的观看着这些车辆驶过的时候,突然之间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有十一个人猛然间从人群中一个豁口冲出,不要命的冲到了马路上,随即噗通噗通就跪了下来。 更让人们吃惊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原来这是告御状啊。这可能是当地官员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现象了,可是既然发生了,一时间还真没有更好的补救办法。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十一个人的英勇壮举震惊了,甚至有些人都傻眼了。 本来按照极个别人的意思,立刻就要给他们几个人带上手铐押走,可是随后就从前面已经开过去的一辆豪华中巴车里,给这边下达了指令:善待这些人,赶紧请他们到当地的小宾馆。领导要见他们。 这一句话,这十一个人的待遇立刻起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原来这十一个人不是别人,分别是张国虎和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王展望和齐保全,杨过万高俊杰和牛兵。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是黄洁芹。 这次所谓的告御状,从始至终都是黄洁芹在策划的。她已经想好了,哪怕因此丢了公职,甚至丢了性命,她也在所不辞。因为根据张国虎他们给她提供的那些资料,凭着她和同学们的整理和分析判断,她确认林海涛和张跃麟是被冤枉的。 何况自己的男人究竟收受过张跃麟的金子没有,黄洁芹的心里最清楚。老家的家人,多次写信和林海涛联系,想得到他经济方面的一些资助,可是有几次林海涛居然愁眉苦脸的和她说,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工资里帮着挤出一点钱,接济一下老家的人。假如是林海涛撇开她,私自收了张跃麟的金子,他还会这样做吗? 毕竟黄洁芹是大学老师,对高层的动向啊一些情况掌握的比较精准。根据她掌握高层省市近期的一些动向,她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国家处在一个大变革中,全国各地方方面面都在改革,而林海涛主导下的淘金,其实走到了国家宏观政策的前面,他其实是一个改革的先行者和践行者。他的这种步调在两年前可能有些盲目冒进,可是拿现在的眼光来看,正符合国家大的方针政策。为此黄洁芹精心的策划和安排了这次的告御状。 在此之前,黄洁芹就暗暗的通知了张国虎他们几个人,在盯梢他们的人还不注意的情况下来到市里,住在郊区农民的一个出租房里,从而把盯梢他们的那些人甩开,然后深居简出,等待时机。 这期间,张国虎他们还进行了深度的伪装,从而一般人根本就认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王展望他们几个人没有被盯梢,他们也在前几天就来到了市里,也在张国虎他们租住的地方,另外租房住了下来。本来刘银柱这小子也是非常想来参与这件事情的,但是王展望考虑刘银柱之前在县里是一个名声并不咋地的混混,他参与这件事情,会大大的改变他们做这件事情的性质和意义,有可能会把事情搞砸,对林海涛他们两个人没有一点好处,为此他就委婉的把他劝下了。 做好了以上这一切准备之后,最终才有了今天上午成功告状的这个镜头。 高层领导安排三个秘书,分别接待了他们这些人。当地相关部门的领导不让干预这件事情。 黄洁芹和张国虎在受到一个秘书接待的时候,黄洁芹代表着张国虎,其实也是代表着告状的另外几个人,除了从身上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那份详实的资料之外,非常有理有度有节的给对方诉说了他们告状的内容。 毕竟是大学老师,而且告状的内容在此之前黄洁芹不知道整理了多少遍,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内容需要突出,她早已经做到了烂熟于胸,为此同样的内容由她给突出重点的说出来,所起到的效果就非同一般。 黄洁芹还特意把老家人给林海涛写来的那些求助信,包括林海涛给老家人多次的回信给秘书看了。林海涛给老家的回信都是以后黄洁芹让老家人寄来的。 以及李四壕那些地方不知道多少农民联名保林海涛的内容,她也给这位秘书拿了出来。 还有林海涛生活方面的一些极端简朴的情况,她也突出重点的给秘书说了。 其他房间,其他人也如此这般说了大同小异的内容。 随后他们十一个人被留置在了小宾馆,好吃好招待让他们等待着。 而这个期间,几个秘书除了给领导进行了汇报之外,就是会同当地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对黄洁芹与大家说的那些内容,迅速地进行核实。 之前看好林海涛,提携他的市里几个不同身份级别的领导,分别被请到小宾馆,被询问了相关方面的事宜。 这几个领导,其实因为林海涛的事情,这以后几乎无一例外的,在他们各自的机关已经靠边站了,没有了任何的话语权。不过事实胜于雄辩。 其中国资委的一位靠边站的领导,拿出了林海涛主持淘金所投资的那些设备开支数据,这其中精细到有每一个工人的工资表,包括签字。有加班的补贴,外面采买任何一样东西的详细登记。 除此,正式淘金之后,每个月给国家低价上交的那些黄金数量,以及同时期林海涛领导下的黄金办,以及淘金队报销开支登记的详细账目…… 还有张跃麟给县里各个部门捐赠的一笔笔资金的清单,也给秘书呈现了。 听汇报的这位秘书被深深的感动了。在国资委这位领导给他汇报这些情况的时候,事实上这位秘书早已经在大脑里把一些数据计算过了:相比林海涛和张跃麟用那么低廉的价格,给国家收储回那么大量的黄金,他们前期的设备和运行中的开支,让人吃惊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就是说他们给国家上交了那么多低价的黄金,可是几乎是零开支。 就当之前所有的那些佐证都不存在,仅仅就是这位领导的这个数据,对于上面的领导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这位领导又把以后替换了林海涛的几个淘金干部,实施淘金的那些开支数据,以及淘金给国家上交的黄金数量资料呈报给了这位秘书。 这位秘书大吃一惊,俩下的对比是那么强烈和可怕,几乎到了一种触目惊心各自走极端的地步。 谁是真正的人民公仆,谁是蠹虫,一目了然。 不用说其他的,就两相对比之下的数据,已经雄辩的说明了一切问题:前者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后者是不折不扣的挖国家的墙角,是真正的犯罪。何况又有黄洁芹的那个录音内容! 而蠹虫背后的既得利益者,随即也被挖了出来。 几个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把林海涛扳倒,将他和张跃麟送进了黑屋子里的人,被揪出来的那一刻,拔出萝卜带出泥,关于他们屁股后面的屎尿一大摊,随即公检法对他们进行了彻头彻尾的审查。等待他们的是真正的人民的审判。他们利益链上之前具体负责淘金的那几个贪赃枉法之徒,随即也当啷入狱。 而林海涛和张跃麟之前被别人诬告的所有事情,随后按照相关部门对外公布的结果是,查无实据。 几天以后的一个上午,林海涛和张跃麟被无罪释放了。 林海涛回到县里的当天晚上,县黄金办给他摆了隆重的接风酒宴,县里的几个主要领导都出息了。 当然张跃麟也是领导们主要给接风洗尘的对象。 如果说之前县里的一些人或多或少的还认为,张跃麟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无非就是因为救了林海涛,从而才撞到了狗屎运的话,那么在他们倒霉,随即黄金队也每况愈下,直至倒塌以后,人们说起过去在张跃麟主持下的淘金,原来的管理是那么合理和井井有条,所有的漏洞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堵塞,而开源节流又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人家的成功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其他的歪门邪道。 当天晚上在酒宴中,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明确的给林海涛表态说,想提拔他为副县长。 林海涛摇头说不,他胜任不了,他从哪里跌倒,还想从哪里爬起来。 领导们看到他不是嘴上谦虚,而是实实在在的推辞,为此就说那么继续让他担任之前的职务。 包括张跃麟,领导们表态说,只要愿意,立刻把户口给他转成城市户口,然后提拔他为这局那局的一位科长。 张跃麟也摇头婉拒了。既然他能从牢笼里出来,属于他的是一大片天空,而不是一个户口本和一个小科长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天。 时不待我,林海涛和张跃麟干脆当天晚上,就合计探讨开了下一步如何继续淘金的一些具体事宜。 从第二天上午开始,县机械厂一下子又从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又一次进入了一种热火朝天的忙碌状态。这次林海涛和张跃麟委托机械厂生产的那些淘金设备,型号和功率要更大,也更多,这够他们忙碌一阵子的了。 这天上午,县黄金办。林海涛和张跃麟分别在不同的两个办公室,约见了左一拨右一拨的人们,给大家详细的嘱咐了一件又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的淘金,从这一刻开始正式进入了轰轰烈烈继续大干快干的状态。 一周以后,林海涛被提拔为乡镇企业局的局长,继续兼任之前的黄金办主任。而他的高升之路,好多人们知道才刚刚开始。 当然人们也知道,张跃麟在经济之路上的腾飞,也才是刚开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年半,其实获益最多的,第一是张跃麟,第二差不多就是张国虎和张跃堂了。因为短短这一年半的时间,原来一克十多块钱的沙金,现在已经涨到了五十元左右。虽然张跃麟被关在黑屋子里吃了一年半牢饭,受了一些苦难,张国虎和张跃堂也被煎熬的受不了,可是这一年半的时间,他们的身价坐着已经长了四五倍。 某些机构,把他们存在县农业银行所谓被罚没的黄金,如数还给了他们。而这时的金价,已经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涨了三四倍。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当然也跟着沾光。两三年前,这三个小子还在村里穷得叮当响,没有房子没有媳妇儿,他们想请张跃麟吃一顿饭,甚至还得毁家纾难一般的神操作才能如愿。 可是现在他们各自手里存着大把的黄金,而且未来的前途光明一片,现在还愁找不到媳妇儿吗?这个时候,其实不要说村里的那些姑娘,他们就是找县城里有城市户口有公职的那些姑娘,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困难。 这天上午,张跃麟接待了杨过万高俊杰和牛兵,还有刘银柱王展望和舅舅齐保全。张跃麟除了对他们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之外,就是分别给他们嘱咐了一系列赶紧返回李四壕那边要做的工作。因为时不待我啊,以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需要赶紧昼夜不停的重新上马淘金,要用多快好省大干社会主义的干劲儿,把之前失去的时光和黄金弥补回来。 张跃麟已经离开这些亲戚朋友们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些人与他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但是今天一白天张跃麟需要接待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时间和他们说那么多话,为此他只好一边挑最主要的话和他们说着,一边给他们说,今天晚上他单独和他们吃喝的时候,再说一些体己话。 不过最后大家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张跃麟还是把刘银柱喊住,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一,四哥的媳妇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一,四哥的媳妇 张跃麟亲自给刘银柱续了茶水,又客气的让刘银柱重新落座。 张跃麟说:“姐夫,谢谢这一年多,你暗中为我做的那一切。尤其让我没想到你能给我们的对立面录音,获得那么重要的一个证据。” 刘银柱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做的还不够。” 张跃麟说:“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有你那个有力的证据,对方才无法抵赖,最终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们的上司都统统供出来。说,姐夫,想得到我对你什么样的感谢呢?”张跃麟笑呵呵的望着姐夫。眼前的这个人在好多人的眼里,是一个“好赖人”,你如果能把他利用好,他就能为你服务;否则的话他就是你的绊脚石,甚至会成为你的对立面。好在他张跃麟把他利用成了前者。 刘银柱说:“以前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太多了。前两年我所有的富贵差不多都是你给的,我还能对你有什么要求呢?你年龄不大,考虑的事情那么周到,又大人大义,方方面面做的都让人没说的。就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当时你被抓捕之后,我甚至想把替换了你和林主任的那几个货色,一个个都给弄死。即使我不亲自出面,也要私下里找人这么办!按照我当时的设想,最少也要想点办法,把他们一个个收拾的腿断胳膊折。” 张跃麟说:“姐夫,幸亏你没有这样做,假如你要这么做了,今天我就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估计你也是十有八九要吃牢饭。” 刘银柱说:“其实当时我已经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还是在王展望发现了蛛丝马迹以后,及时地阻止了我。按照他的说法,假如我真的要是那样做的话,不仅给你帮不了忙,那么就把对方诬告你们的那些罪名真的给你们坐实了。那样的话你们这一辈子就没有了翻身之日。” 张跃麟说:“姐夫,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王展望说的没错,幸亏你没有那样做,假如你要是那样做了,真的,其实我们大家就都摊上事了。你千万千万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不能考虑,更不能实施那些事情,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你只要能够保证了这一点,你下半辈子的生活肯定是无忧的,即便你躺平了我也会管你的。但是假如遇到一些事情,你一时不理智,做了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恐怕我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都救不了你。你那几个弟弟我那几个哥,你也一定要提前把这方面的态度给他们亮明白了。” 刘银柱说:“我理解你的意思。你的身份地位过去就不一般,这次出来肯定要大变。我和几个弟弟要是继续当一个不着调的小混混,就要对你有一些影响。所以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和几个弟弟包括手下的那些弟兄们,一定要在这些方面注意,绝不给你添麻烦。”这一刻,刘银柱说的真诚无比。 张跃麟的目的达到了。第一他对刘银柱表达了真诚的谢意,第二他的内心世界刘银柱也彻底的理解了。刘银柱是个小混混不假,但是这小子的头脑非常了得。张跃麟不便于对他说出的太直白的话,由他自己领悟以后说出来,这就太好了。 张跃麟坐在这间临时的办公室,用一天的时间把接下来需要办的事情,基本都安排下去了。 接下来张跃麟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刘银柱叮嘱了许多相关方面非常重要,也是他以后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 …… 第二天上午,林海涛安排了黄金办一辆212汽车,又从其他单位借了同样一辆汽车,让司机送张跃麟张国虎和张跃堂,包括六弟张跃前和妹妹张丽华,还有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几个人回张家沟。 这是一个星期天,正好几个学生今天有时间回家。按照林海涛给司机的吩咐,今天把他们送回家里,就让司机待在张跃麟他们家,等这几个学生娃吃喝玩,晚上连夜再把他们拉回到县里,这样就不耽误明天早上他们上学的事情了。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今年已经高一第一学期了。让张跃麟感觉到欣慰的,是这四个小子可能是感觉到他帮着他们转学啊资助他们不容易,需要他们用好的成绩来回报他;再加上他们曾经在砖厂搬过砖,数九寒天淘过金,吃过这些苦,从而让这四个小子来到县一中读书的时候,非常吃苦,拼了命也要取得好成绩,这以后的成绩一直在逐步的上升。 这以后,他们四个人分别在年级合班里有了一定的名次。这个成绩,是他们之前在山城村学校读书,无论如何不可企及的。 尤其是英语,之前在乡村的学校读书,英语几乎等于空白,就连日常最简单的几句对话都说不准确。来到一中以后这方面他们都进行了针对性的加强,从而都为下一步考大学打了一定的基础,不然的话只能考中专。 要说成绩提升最明显的,还是张跃前和妹妹张丽华。这俩孩子因为智商高,再加上六哥给妹妹私下里嘱咐的那一番非常神秘的话语,同时激励着他们两个人,从而这两个孩子到了县城分别在小学和初中读书之后,很短的时间之内成绩就跃升到了班里的前一二名。 这次出来,其实张跃麟最关心的俩大件事情,第一是父亲的身体,再就是沈勇他们四个人和弟弟妹妹的成绩。父亲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还是之前那样,这就让他放心了。而这几个学生娃的成绩,让他非常开心。 现在六弟张跃前已经初三,明年下半年就高一了。妹妹已经成为了一个初一的学生了。弟弟和妹妹的成绩,现在已经分别冲刺到了全年级的前十名。 昨天张跃麟回到县里,这几个学生娃和他见面的那一刻,其场面是非常感人的。当时沈勇他们四个小子扑上来和张跃麟无言的一次次的熊抱。六弟拽着他的臂膀无言的哽咽着。而妹妹却扑在他的身上难以抑制的哭泣着。 分别询问了他们的学习情况以后,当时张跃麟就想,有以上这些回报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即使他那些金子都丢失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小子,昨天就回村杀猪宰羊,安排招待他们一行酒宴的事情去了。 这天十点多,两辆212汽车把张跃麟他们送到家里,他们家隆重的七八桌酒宴,早已经在张跃麟他们家四间正房的炕上和地下摆开了。 哥嫂,侄儿,侄女,村里张家的族人和关系不错的一些乡亲们,还有四乡八里的一些亲戚,都已经聚拢在了张跃麟他们家。 张跃麟太想回家看一看了,尤其是想看一看老父亲和四哥了。 父亲苍老了一些,不过好在比张跃麟想象的还要好很多。四哥比过去整个长高长壮了一圈。 这天中午的这顿酒宴,直吃喝到天昏地暗。时间和亲情,将一杯杯酒酿得实在是太香太浓了。张跃麟的这次无罪释放,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得到,这是他马上又要一飞冲天的前夜。而这种希望作为一杯杯美酒的佐料,让酒宴迅速的达到高潮是必然的。 好多人都落泪了。张跃麟也是。 一直以来,在农村人的印象中,给县里领导开草绿色212汽车的那些司机,都是非常牛逼的,甚至在他们的心目中,这种级别的“干部”比他们服务的领导还牛。可是今天这两位司机来到这里,从始至终却客客气气,不仅没有牛,还主动帮着张跃麟他们家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村里一些上了年岁的老者,一边招呼着两位师傅,一边和他们打趣的说,今天来这里为什么这么客气的原因,两位司机笑呵呵地给人们解释说,敢牛吗?张跃麟现在是县里好几个领导心目中的大红人,也是林局长的好哥们,他们两个人敢牛,恐怕回去他们这个饭碗就保不住了。 …… 晚饭后,看着司机拉着六个学生娃走了以后,关起门来,张跃麟和父亲说了一会儿体己话。 张跃麟抱歉的给父亲说,他的事情让大大这两年操心了,并且还连累让四哥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对象,更没有结婚。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问题是,那也不是你的原因,你也是被人家冤枉的。”父亲随即给他说,这两年家里的情况和以前有着天地的差异,他四哥就是随便找一家人家都有些困难。 张跃麟说:“大,在这件事情上,你和我四哥就不要担心了,其实我认为这还是好事呢,要是在我没出事之前给我四哥订了婚结了婚,搞不好这两年人家女方还要和我四哥退婚或者离婚呢。” 父亲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肯定了张跃麟的说法。 张跃麟随即给父亲说,其实四哥到今天为止,满打满算才二十二岁,还是虚岁,实际上连二十一周岁都不到,反正已经耽误了,干脆就不要着急了。 父亲用一双略有一些吃惊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就不要考虑在村里找对象了,两三年内,他帮着四哥从城里踅摸一个有公职的四嫂。 闻听此言,父亲越发吃惊的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等我手头稍微不忙一些的时候,我就来考虑我四哥这方面的事情。下一步我四哥找对象结婚的各种开支,包括在县里住房的事情,你和我四哥就不要操心了,都由我来给办。到时候我要给我四哥找一个吃皇粮的媳妇。” 父亲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才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你四哥不像你,太实在,秃嘴笨舌的,我担心你给他踅摸的媳妇条件太高,将来……” 张跃麟说:“不用担心。只要我四哥有钱,咱们就不担心我四嫂不跟着他过日子。到时候我让我四哥多挣点钱。再给他踅摸一个厚道善良的姑娘,最好是从村里去街上上班的那种姑娘,肯定没问题。” 刚开始,张跃麟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当他和父亲说给四哥要找一个有公职的对象,父亲除了吃惊就是担心,但是后来相关方面的事情,他给父亲深入浅出的解释了很多以后,他感觉到父亲逐渐的变得开心起来,认为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大胆的改换门庭也不是不可以。 看来关于四哥对象方面的事情,他算是彻底的给父亲解释通了。 最后张跃麟给父亲交代,让他考虑一下周围十里八里,他认识甚至知道的那些在县城里也有公职的女孩子,看看谁家的更合适,到时候他就帮着给四哥撮合。如果没有合适的,他就在县城里通过其他渠道来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父亲说他知道了。 当天晚上,张跃麟又去旁边那个屋里,把刚才与父亲说的那番话,大同小异的给四哥说了一遍。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四哥的性格和父亲是非常相像的,所以四哥随即流露出的神情动态,和对他说出的那些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话语,与父亲的内容几乎也是相同的。 张跃麟打趣的和四哥说:“四哥,你有什么担心的?你哪里差了?最多也就是不善言谈。到时候,我让你当一个小老板。让你一个星期赚的钱,比那些公职人员一年挣的工资还要多,我看看哪个女人给你当老婆,她会感觉到委屈!哼,放心,这件事情,你就包在我的身上!” 张跃麟给四哥的一通打气和鼓励,外带略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吹牛,总算说动了四哥,让他有了一定的信心。至于说年后完婚,四哥实事求是的给他说,其实在这方面他一点也不着急,主要是父亲好像着急得有些受不了,还是过去那种老观点,就想给孩子在十八九岁把婚姻大事的任务完成,心里才感觉到踏实。 接下来张跃麟在村里待着的三天,天天顿顿不是喝酒就是吃肉。有时候一顿要赶两三个场子。亲戚朋友家,有时候在同一时间都安排好了酒席,没办法,他只能吃了一家又一家。 不能在家里呆了,张跃麟需要赶紧去看一下大姨和二姨。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两个姨姨了。事实上自从母亲失踪之后,在张跃麟的心理上,两个姨姨比之前感觉更亲,要更重要。 本来在两个姨姨下面,张跃麟还有三姨和四姨,可是按照过去母亲和两个姨姨的说法,三姨和四姨分别在四岁和五岁的时候,就被路过姥姥她们村的一股军队的两个头头,分别领养走了。当时兵荒马乱,人们民不聊生,姥姥家家破人亡,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都是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有人路过要领养走两个姑娘,对于当时的姥姥家来说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情。因为毕竟在他们认为,这是给两个娃娃找了一条活路。 事实上在太平年月,就是自己家下的小猫小狗送人,别人也或多或少要给主家一点好处,可是在当时那个年月,两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被人家领养走,人家不仅没给姥姥家一块银元,大人们在心里还暗暗的庆幸呢。从此他就失去了两个亲姨姨。 后来听大姨二姨说,当时十岁的大姨和八岁的二姨,抱着两个妹妹肝肠寸断的哭泣着……而且在那个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的寒冬里,两个姨姨光着脚穿着露着脚丫子的破鞋,一路追着过往的军队,追出十几里,直到她们确定已经不可能从人家手里把妹妹央告回来,她们才哭哭啼啼的回来。 张跃麟没有舅舅,后来就只有这两个姨姨。那么可想这两个姨姨和他母亲这边的亲情是非比寻常的。 大姨和二姨分别在他们张家沟东面不同的两个地方,距离他们村有几十里的路程。二姨家要更远一些。 关于张跃麟要去看望大姨二姨这件事情,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居然争抢着都要陪着他去。甚至包括张跃堂。 张跃麟在心里说,我又不是找不着,也不是没办法去,毕竟是我的亲姨姨,又不是你们的姨姨,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跟着我,算哪门子亲戚啊! 可是不,这几个小子非要自告奋勇的跟着他去。 最后在没办法推辞的情况下,张跃麟只好让刘振武代表侯东明和李耀华与堂哥张跃堂一起去。 这俩人给张跃麟弄了一辆由两头大骡子拉着的骡车,而这辆骡车上面,他们还临时给搭建了一个所谓的暖棚。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临时给张跃麟充当开了“司机”,载着他去看望大姨和二姨。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二,骡车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二,骡车 太阳刚露头的时候,他们就从张家沟出发了。刘振武坐在左面驾着骡车,张跃堂坐在右面车辕和铁制造的车底板的边缘,张跃麟坐在临时搭建的“暖棚”里面。隔着走风漏气的布帘子,他们彼此之间说话不受影响。猛的看上去,这哪是这个年代,甚至有些像百八十年前,乡下人走亲戚家的模样:两个长工赶着骡车,拉着他们的少东家。只不过赶车的两个人的穿戴,包括他们铁制的骡车和胶皮轱辘,与百八十年前有很大的不同。 刘振武家的大黑骡子驾着车辕,侯东明家的另一头大黑骡子在前面拉着梢。要是换到几年前,刘振武他们家真有一头大黑骡子的时候,他父亲也不一定就允许他驾车给别人帮忙,他也不一定就敢这么做。 包括侯东明的父亲也不一定能让自己家的骡子给别人帮忙。不是乡下人吝啬,是在此之前他们各自的家里都穷得叮当响,即使倾尽家里的所有财力买这么一头骡子,那肯定是要当命一样来看护的。 近两年前,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跟着张跃麟淘金,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富翁的这个事实,是尽人皆知的。他们已经富裕了,他们三个人各自在家里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现在不要说随便拉出骡子用用了,就把各自的骡子随便送人,他们各自的父亲也没说的。 这几天,这三个小子分别在各自的家里杀了羊,隆重的招待了张跃麟。而这个时候他们不要说杀一只羊了,就是一天杀十只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何况在家里都也能做了主。 在当时,以他们的年龄来说,也到了订婚和结婚的年龄,但是之前有意无意的受张跃麟思维的影响,这三个小子这几年才不急呢。他们没有倒霉之前,他们不急,因为他们认为事业才刚刚开始,大富大贵还在后面,何必不等到把自己的身份地位抬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娶娇妻美眷呢? 这近两年的时间,他们几个人倒霉了,之前的好运一落千丈,当地好人家的闺女不会嫁给他们,而他们总认为,林海涛和张跃麟的倒霉是暂时的,随时会出现惊喜的结果。为此他们干脆也就不考虑个人的事情了。 这次林海涛和张跃麟能够提前无罪释放,就预示着他们的好运马上就要到来,让这三个小子期待万分,更是把之前找对象的标准提高了。不着急,有好老婆在等着他们呢! 在这方面,张跃堂的思维动态和这三个小子都是大同小异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在这方面他还没有这三个小子想的那么多,他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不用他怎么考虑,有跃麟替他考虑呢!他的人生命运,赚钱的多少?赚了钱以后如何花,怎么投资……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交给了堂弟。事实上他知道,包括三爹在这方面和他的思维也是大同小异的。 他们赶着骡车,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起伏不平而茫茫雪原的土道上,向着大姨家的方向走着。大姨家距离张家沟大约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在张家沟的东北方向。 今年冬天的雪比较大,何况似乎昨天晚上又在之前的雪层上,飘了一层轻雪。似乎今天早晨到现在,除他们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和第二辆什么车出村,为此他们的车轮在洁白无瑕的雪原上,嘎吱嘎吱的碾压过之后,身后留下了清晰的车辙。八只骡蹄子啪嗒啪嗒的扣在雪原上,从而打破了宁静的大地,唤醒了迎接冬日阳光的一草一木。成群的麻雀和空中飞过的一群群鸽子,似乎还是被他们的声音惊起的。而他们路过的一些地方,还惊起了一只只野兔和一群群石鸡和半鹚。 清亮的早晨,没有污染的空气与更远处一些较为高大的群山的作用下,他们出村的这一路骡车的声音似乎很响,这种声音是那么的清脆,给人一种清凌凌的感觉。 十几分钟,骡车就向着东北方向走出了不少的路程。这两年包产到户之后,人们的生活迅速的好起来,粮仓里也有的是余粮,所以刘振武他们俩家各自的大黑骡子草料充足,再加上从昨天刘振武就和侯东明,分别给他们各自的骡子加了料,所以这会儿这两头大黑骡子,拉着这辆几乎等同于空车的骡车,有一种健步如飞的感觉。 张跃麟似乎有一种离开家乡多年,很久很久没有注意,或者说感受到这个时间段大地给人的感觉了。这个时间段封冻的田野大地那种雄浑和广阔,给一个热爱着家乡的人的冲击感,是热爱这块土地的人们从内心里能够感受到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文化,不能用文绉绉的话语来表达而已。 这会儿张跃麟就在隔着走风漏气的布帘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外面。 刘振武和张跃堂似乎一时间体会到了张跃麟的内心世界,为此两个人也不吱声,只管默不作声的赶着骡车。 他们每呼出一口空气,眼前就会出现一种白色而浓重的雾气;再一次呼吸到鼻腔里那种新鲜的空气,三个人从鼻孔到心肺,甚至整个的肠胃,都会有一种特别清澈而让空气清洗了他们肠胃的感觉。 这片土地对于张跃麟来说太熟悉了,十四五岁之前,他不好好上学,星期天就不要说了,就是正常上课的日子里,他都会和同学们逃学,跑在周围十里八里的这些田野里闲逛,掏鸟蛋,抓刚出窝的小兔儿子。冬天会转悠在这一带,沿着高压电线,捡拾被电线撞死的沙鸡。或者在一些石鸡半鹚出没的地方下套。 在母亲失踪之后有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在周围这一带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不知道多少次。有时候甚至什么也不干,都会和同学们在这一带闲逛。他似乎是在寻找丢失在大地中的一种,说不明白而又感觉到非常珍贵的东西。 张跃麟,甚至赶骡车的那两个小子,感受了一会儿冬日这个时间段,北方大地空旷的田野里那种特有的气氛之后,张跃麟率先打破了宁静开口道:“刘振武,怎么样,考虑过对象和成家立业的事情没有?” 刘振武说:“说句良心话,看着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心动可是真的,但是要让我现在结婚,我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才不着急呢,什么时代了,像咱们的哥哥姐姐,甚至老辈人,十几岁就成家立业,不到二十岁就生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的时候,地下就跑下一片娃娃叫你大,那种日子有意思吗?”这小子说完这一番话以后,还挤眉弄眼地望着张跃堂,用那种调侃和想挑起话头的口气说:“怎么样,跃堂哥,你认为呢?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跃堂憨憨的笑了一下说:“我没想过。” 张跃麟从小和刘振武一起上学,天天腻在一起,两个人又是所有同学朋友中关系最密切的,他一撅屁股张跃麟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果然正像张跃麟预想的一样,随即刘振武就自己憋不住说:“准确的说,我并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感觉到时间太早了。但是不想上女人,这可是对外说的假话。实际上嗨嗨……!你们猜这两天我回到村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张跃堂说:“还用猜?村里好像有人已经看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是什么情况赶紧给我们两个人说一下。”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张跃堂还是流露出来羡慕的神色,甚至真有一种要流哈喇子的感觉。 这小子似乎得到了别人的允许甚至鼓励似的,打开话匣子说:“给你们说,我把赵美华上了!” 闻听此言,张跃麟和张跃堂都是一惊。 赵美华是邻村北草洼村的姑娘,比他们三个人大一岁。当时在村里小学读书的时候,和张跃堂一个班。拿张跃麟的眼光来看,是那种极品美女。记忆中是这样,后来到了县城或多或少的也接触了一些女人,直到今天,张跃麟依然还是这样认为的。 赵美华的身材妖娆,皮肤白嫩,是那种从骨子里流淌着一种妩媚姿色的女人。除了那一年他和几个小子差不多昼夜不停看了两天两夜的电影,后来张跃麟陆续也看了不少电影。拿张跃麟的标准来衡量,赵美华的姿色甚至不输他看到的那些电影里任何一个明星。 看看,这就是刘振武刚才提起的赵美华,难怪这小子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让他的心里都一惊啊。 当时张跃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因为赵美华实在是太漂亮太高贵了,他总觉得刘振武龌龊的言谈举止,与赵美华是两个不同层面上的人,刘振武甚至也不应该得到赵美华。 张跃麟并列的一个反应就是,心里略有些酸溜溜。 这小子一时间说的有些收不住嘴,另外或多或少地想在张跃麟和张跃堂面前显摆,同时也是为了增加他说这件事情的真实可靠性,就给他们两个人解释说:“前天我们不是准备昨天招待你回来的酒宴嘛,我侯东明和李耀华三个人就转悠到她们村里买羊去了。到了她们村里,好多人家都争抢着给我们卖羊,可是我多了个心眼,就说再看看,就有意地转悠到赵美华家大门口,甚至还故意去她家大门口转悠买羊。嗨……万幸的是,她当时居然真的在家里!” 在张跃麟和张跃堂的期待中,这小子继续给他们说,本来他们应该买俩只羊就可以了,可是看到她家想给他们卖四五只羊,他就豪气冲天的从她家买了五只羊,而且他当时大手一挥,在正常购买的情况下,每只羊又多给她家付了五块钱。 当时赵美华的父母在高兴之余,推让说不能那样做,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那样的话他们承受不起。 赵美华家在县里和市里都有亲戚,她父母都是精明强干,干净利索的人,包括哥嫂都是那么的高大上,加之赵美华从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可能就是以上这些综合原因,在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下人眼里,她家的门槛非常高。至少在刘振武自己的心理上认为,之前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就连和人家的父母哥嫂说一句话,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而赵美华更是一只白天鹅,他们这种癞蛤蟆根本就没有能够接触的可能,更不要说其他的了。可是现在没想到赵美华的父母对他那么热情和客气。当时这小子心里的那个美啊。 刘振武借口说,他们家的羊不肥不瘦,品种又好,绝对是没有特意育肥的那种草羊,是他们喜欢的,所以值这个钱! 最终他们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当时赵美华的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而赵美华更是高兴得花枝乱颤。 当时在赵美华家的羊圈边上,趁着她父母不在身边,那俩小子也招呼着拿绳子拴羊的空隙,他看看这个让他滴血的女人,就低声对她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对象,哎,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老婆,这不,以前淘金也挣了一点钱,中途有点不顺,最近张跃麟放出来了,我什么都好了,估计这些情况你也都听说了……” 当时赵美华说,知道知道,都清楚。 刘振武大着胆子说:“要不,咱俩试着看看处处对象……”本来他这是大着胆子的一句渺茫的试探话语,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赵美华就低声对他说:“你要方便的话,今天晚上八点在我们家房后的小树林里见面,我详细给你说我个人这方面的事情,我有好多话想给人说,就说给你。” 不得不说,刘振武说的这个故事,到此为止让张跃麟感觉到又吃惊又有一些嫉妒。正像刘振武说的,之前包括他张跃麟在内,感觉到在人家一家人面前很自卑;感觉到在赵美华面前他们就是一只只癞蛤蟆。 看到他们两个人这么有兴趣期待他说着下文,这小子干脆也就不拿捏了,又是自豪还有些激动的给他们两个人继续说,晚上还不到七点半,他就到了赵美华说的那一片小树林。他在寒风中等啊等。当时虽然冰天雪地,滴水成冰,非常寒冷,可是他的心里像有一盆炭火似的,在熊熊地燃烧着。 果然,八点整的时候,刘振武就听到从赵美华家房屋那边,传来女人那种细碎的脚步,悉悉索索走路的声音。 刘振武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越发变得有些激动。 听故事的张跃麟和张跃堂也变得激动起来。这会儿张跃麟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小子说的这不是故事,是之前实实在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刘振武说,听到脚步声之后,他就压低声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迎着她走了上去。当确定是赵美华的时候,他就低低的叫了一声赵美华的名字。 赵美华轻轻的回应了一下。 而这一声回应,对于刘振武来说,似乎是吹响了让他冲锋陷阵的号角,他紧走两步上去,一下子就将赵美华揽在了怀里。 赵美华在坚决的推着刘振武,同时用那种因为害怕而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说:“不……你不要这样……我来不是和你这样的,实际上咱们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我是要给你解释一些情况……” 这时,赵美华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少女特有的,也可说是只有赵美华身上才有的气味,撩拨着刘振武,让他难以抑制的冲动不已,一时间有一种控制不了的情欲之火。 差不多在一瞬间,如火山喷发一般,刘振武的情欲之火被腾的一下点燃了。他越发死死的抱着赵美华,将他的嘴唇紧紧的裹住她的嘴巴,一边吮吸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不要解释,我不需要你解释……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呢?过去乱码七糟那些事情……就让它彻底的过去,我不想听。最近听人们说你在市里看了好几个对象,多种原因都没有成,这对我来说更不是事!” 凭着刘振武的感觉,他这一番恰到好处的话语,似乎猛的让赵美华推他的臂膀没有刚才那么坚决了。当时赵美华似乎很矛盾,既想给他把过去的一些情况解释一下,但是又通通吐吐怕给他解释;既想挣脱他的臂膀,可是又有一些半推半就的模样。 这个情况,越发激起了刘振武的欲望,他不让她解释,死死的亲吻着她,拥抱她。 张跃麟知道,这小子有一种不服输的冲劲和干劲,在某些关键的时候,甚至舍了命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时候如果说张跃麟的心里没有一些醋意是不可能的。赵美华长得实在是太漂亮,太诱人了。 张跃堂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用那种略有一些复杂的声音说:“那么后来呢?后来呢?” 刘振武说:“不怕你们两个人笑话,赵美华长得那么漂亮,那么诱人,当时我抱住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儿,让我哪能忍受住啊!我本来甚至要在那种滴水成冰的黑夜里,站着就地把她阵法了,可是赵美华当时甚至小声地哭出了声,她一边半推半就的迎合着我的亲吻和抚摸,一边央求着我说,千万不要,不要……如果我要是真的不嫌弃她的过去,真的喜欢她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个人可以谈恋爱,到一定的时候,她该给的时候自然会给他的。” 张跃堂略有一些遗憾的说:“那么没上手?” 刘振武说:“我说的上了她,就是把她抱在怀里,该亲的亲了,也都摸了,但是那一步还没有。我不是说了吗?她央求我不要那样做。” 张跃麟和张跃堂都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 刘振武自我解嘲的说:“你们要知道,过去,在我的心目中人家就是白天鹅,我就是一个癞蛤蟆中的癞蛤蟆,不要说最后那一步了,就是能够走进和人家说两句话也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天晚上,我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亲了个够,摸了个遍,唉,这对我来说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和上了也差不多了!” 张跃麟心里酸溜溜的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三,美女的黑历史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三,美女的黑历史 短暂的一会儿,三个人都沉默了。 关于这个赵美华,是他们周围十里八乡他们这个年龄段里,男男女女中话题最多的。甚至她一个人的话题,比他们张家沟和北草洼村这两个村,所有人们加起来的话题还要多。 几年前,大约就是七八年到七九年,当时正在上初一的赵美华,刚过完年不久忽然之间就不上学了,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学校,好多人们说她是去市里亲戚家找工作,甚至找对象去了。当时她的年龄大概是十六岁左右。这一走就是近一年,直到大冬天的时候,才悄无声息的回到村里。 实际上当时关于她离开了村里的谣言满天飞。人们更偏向于相信或者私下里议论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是被她们村里最后撤离的一批bj知青,其中的一个帅小伙搞大了肚子,在即将显怀之前,离开村里躲去市里,甚至其他的城市生孩子去了。 传闻中这个知青帅小伙是一个高干子弟。他离开村里的前夕人家也该回城里当他的贵公子哥儿去了,她被人家一脚踹了。 虽然赵美华具有惊人的美貌,可是毕竟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小丫头,在当时城乡差别那么大的情况下,人家把她玩够了,踹了,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有些知情人士甚至把这件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们不由得不相信就是这么回事儿。 一个洁白圣洁的仙女,就这么轰然坠地了。好多龌龊的人甚至还有意想拿泼脏水的议论声,将她踩在脚下,在狠狠地跺上几脚,因为赵美华实在是太漂亮了,从而引起了好多人的嫉妒和吃不到口的恼恨。 那天晚上和赵美华见面的时候,赵美华想给刘振武解释一下的内容,他猜想十有八九是关于她过去人们议论的事情。当时刘振武在心里想,有赵美华那么美艳漂亮,和他对她的喜欢冲动就足够了,不需要她给他解释。他担心万一赵美华给他说的事实和人们之前传闻的一样,他接受不了,因为他宁愿相信人们之前的传闻完全是给她泼脏水,而不是事实本身。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振武重新挑起话题说:“张跃麟,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张跃麟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办?我没听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刘振武哼了一声说:“嘿……不要在我面前装蒜了,我心里怎么想的,难道说你不知道吗?” 刘振武的那句话把他装洋蒜的壁垒捅破了,为此张跃麟干脆就直来直去的说:“赵美华的美艳漂亮,还有各方面,其实我认为咱们周围这些男人,没有一个人能配她的,就是因为过去的传闻彻底的毁了她。” 刘振武用手里的马鞭在铁质的车辕上重重地摔打了一下,像是在发泄着某种情绪似的说:“唉呀,就是因为这个情况啊!不要因为她过去的传闻,说一句心里话,我认为我都没有资格和人家正儿八经的认识。什么谈恋爱啊,搂搂抱抱的事情,更是想也不能这么想。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我感觉到她掉在了地上,身份地位和我们快拉平了,我才想去她家买羊。其实说句心里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当时鬼使神差就想往她家那块去,想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不管不顾的不想其他的了,就想和她接近。晚上她和我见面的时候,闻到她身上那股诱人的香味儿,我更是这么想的,管他呢,我甚至当时想,哪怕她以前是妓女,只要我喜欢她,我就不在乎她的过去。可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她那么漂亮,那么让我喜欢。但是假如过去人们的传闻是事实,那我该怎么办呢?人们会怎么议论我呢?我们家里的人会怎么想?你们这些弟兄们会怎么想呢?” 张跃麟说:“按照你刚才的那番说法,你心里很喜欢她,特别爱她。但是因为她过去的事情,以前你只是喜欢她,并没有考虑过真正要和她谈恋爱娶她的事情。你那天有意的去她家买羊,又是多给钱,就是因为你太喜欢她了。但是喜欢归喜欢,其实当天晚上你主要是想玩玩她。不过当你和她一见面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撩人的味道就让你一下子真正的喜欢上了她。尤其是你们两个人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的时候,你对她喜爱得不得了。过后,你就在考虑是继续玩玩她,逢场作戏呢,还是把她娶回来做老婆的事情了。现在你拿不准了,对不对?” 刘振武说:“你就像是钻到我的心肝肺里,把我肚里想的都了解了,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过去人们对她的传闻,我又有一种吃了苍蝇一样的感觉。万一……万一人们的传闻是真的,那以后我该怎么办呢?我这一生不是活在人们的流言蜚语中了吗?你快给我拿拿主意!” 可以说直到今天他们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两个好哥们,互相直接拿主意,尤其是张跃麟帮着刘振武拿主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至少现在关于他与赵美华的事情,张跃麟还给他拿不了主意。 赵美华的美貌,包括她的精明强干,决定了只要见过她的男人不喜欢她是不可能的,而她传闻中的黑历史,又是准备娶她的男人必须要考虑和面对的一件事情。首先过去赵美华与那个知青朦胧的那种男女之情,是尽人皆知的。而且通过各个方面的蛛丝马迹,以张跃麟现在的分析判断能力,他认为赵美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将近一年,去城里找对象那就是小儿科就不必要提了,甚至传闻中的生孩子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张跃麟说:“这个主意我可是给你拿不了。至少现在我没法给你建议什么。我想反正你的年龄也不大,又不着急。虽然按照咱们农村的习惯,赵美华这个年龄也该找婆家了,不过按照城里的标准,其实她再过三四年嫁人也不晚。你们双方都冷静的考虑一下再说。” 接下来,刘振武就一会儿忧一会儿喜,在唉声叹气而又喜不自禁的情况下,给张跃麟和张跃堂更进一步的说着赵美华的一些情况,包括他的内心世界。 这时张跃麟在想,如果赵美华没有过去的黑历史,那么即使他张跃麟现在身家巨万,他认为赵美华配他都绰绰有余,甚至他还有一些配不上人家呢。当然这个时候以他的万丈雄心和他的财力,他已经有了信心和决心去她家正儿八经的提亲。 可是……唉!第一,刘振武已经捷足先登了,再者想想过去一度在老乡们中间传闻的,关于赵美华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他就不敢也不能想这方面的事情了。可是想想这个女人过去留在他印象中惊人的美貌和诱人的身材,包括雪白的皮肤,就让张跃麟不由自主的有些心动。真是让人遗憾啊。 张跃麟不由自主地问道:“赵美华现在长得怎么样?和几年前有什么变化没有?” 刘振武说:“嗨,这你就不要提了!原来她就是一个花骨朵,现在是正在开放的一朵鲜花!原来我认为,她是咱们公社的一枝花;现在我可以确定,她是咱们草原省的一朵独一无二的鲜花,第二名要被她甩到十里之外!真能爱死人啊!” …… 大约十点半左右,张跃麟他们三个人到了大姨家。 听到大门口有马车和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大姨和大姨夫,还有家里好多人都冲出大门口来迎接他们。 张跃麟赶紧上去稀罕不已的和亲人们打招呼问好。 刘振武和张跃堂一边从骡车的暖棚里往下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物,一边也转身和冲出来的这些人们打招呼问好。 张跃麟大姨家所有家人,他们两个人也都认识,一点也不陌生。 冲出来的这些人,一边激动不已的,接过这两个人分别递到他们手上各种各样的礼物,一边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各种各样的客气话语。一时间,这个破烂大院的大门口,因为乱哄哄的各种喜庆的声音,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大门口周围几只鸡,也在咕咕地叫着,显得特别兴奋的模样。不远处,几只半大的猪,也哼哼呀呀的跑动着,似乎村里来了陌生人而让它们变得既好奇又有一些兴奋。包括院里的马棚顶上和破羊圈的棚子上,也不时的飞起落下一只只叽叽喳喳叫唤不停的麻雀。 大姨家院里的那棵高大的歪脖子榆树上,还有两只喜鹊在不断地嘎嘎鸣叫着。再加上这会儿冬日里明亮的太阳已经照得老高了,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而此刻在这家人家原本破破烂烂的大门口,有一种过节一般的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会儿,大姨拉拽着张跃麟的胳膊,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她的嘴里不断呜呜咽咽的还是念叨着五妹失踪的事情。什么可怜啊,找不到啊,是死是活也没个信儿啊,夜里也不给她托个梦啊,如此这般的话语。 一直以来,母亲的失踪其实不光是他们一家人,包括类似大姨这样的直系亲戚,也难以释怀。彼此只要见面,肯定要提起这件事,并列的就是要痛哭流涕,这是张跃麟能够想象到的。 这会儿受大姨情绪的感染,张跃麟的双眼也潮湿了,他和大姨说话的声音也哽咽了。 大姨夫是一个性格耿直的火爆汉子,他在前半句陪着大姨说类似这样话语的同时,后半拉紧接着就是用那种不客气的声音在喝喊着大姨,意思说和娃娃们刚见面,不说一点吉利的话语,又提这种事情!谁不伤心,可是不能动不动老这么哭哭啼啼啊。 这会儿,张跃麟他们在这边说这些话语的时候,那俩小子已经把车上的一件酒俩条烟,一只整羊,还有零零散散七八中礼物递给了身后的这些亲戚。 这会儿骡车上还有一个一米见方,用烂木头板子钉着的一个箱子。他们两个人没有要卸下来的意思。这会儿姨哥两口子在一次次接过手中那些礼物的时候,出于一种本能,还不由自主的探着身子,隔着帘子向着暖棚瞄了又瞄。 昨天晚上,张跃麟就让这两个小子帮着他给大姨和二姨分别准备礼物。 当时张跃麟给这俩个小子嘱咐给大姨和二姨家分别拿什么样的礼物,同时他特意给他俩叮嘱,把给二姨家的礼物,单独打包好外面再拿烂木头板子钉个框子。 不用仔细嘱咐,仅仅就是他的这一番话,两个小子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包产到户以后,人们的生活开始迅速的好了起来,但是当时的农村对吃吃喝喝啊一些不常见的礼物还是非常稀罕的。张跃麟准备给二姨家拿的礼物,就想提前在家里彻彻底底的单独打包好放在外面的骡车上,免得改天离开大姨家的时候不好意思继续拿走。 其实这也是那个年代西北人走亲戚普遍的一种不成文的做法。何况大姨家儿女一大片,尤其是大哥和大嫂,是两个非常低端而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当天中午到晚上,大姨家给他们好吃好招待自不必说。虽然一直以来农村也没有太稀罕吃的,但是至少冬天的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也都宰了猪羊,何况张跃麟他们也带来了那么多好吃好喝的。 大姨好多的时候,还是千篇一律拽着张跃麟的手说过去的事情,尤其是说他母亲的事情。俩姨们,一个个除了热情不已的招呼着张跃麟吃吃喝喝,就是和他说生财之道方面的事情。 在张跃麟刚和黄金办合股淘金的时候,俩姨们,包括他们男男女女的配偶,有好几个找到张跃麟在金矿淘金上班,他也想尽一切办法在照顾着他们。 但是大姨家的这些孩子们,好像都没有个长性,虽然是农民还不怎么吃苦,都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努力干半月二十天就要请假啊,找各种借口离开的做派。好像是要把手头临时支走的那点钱花完后,才会回来上班。不久又是这个样子。 总的来说就是那种不上进,干活吊儿郎当,借着他的关系不把别人当回事的情况。而且大姨家这些儿女,包括女婿,差不多每个人都从他手头借过千数八百不等的钱,从来也没有和他提起还钱的事情。 在这方面张跃麟在尽量照顾他们的同时,其实对他们也略有一些看法,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有大姨和大姨夫啊。 这次张跃麟来到大姨家,这些俩姨们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的,还是明年过年以后如何安排他们去金矿淘金,给他们一份清闲而又高工资工作的话题。 张跃麟给他们说,随便去,只要不影响家里种地,尽管去找他。他会尽最大的限度给他们安排清闲而又高工资的工作。 当天晚上,张跃麟分别给大姨和大姨夫每人二百元钱,说是他孝敬他们的。这在当时人情往来方面是一笔巨款,相当于2020年两万块钱左右的厚礼。当时大姨和大姨夫都被感动的落泪了。 第二天早晨十点左右,张跃麟他们三个人从大姨家出发,奔向了东面十多里的二姨家。车上还载着大姨。 …… 张跃麟把村里和周围一些重要亲戚家,该走动的都走动了,把淘金方面所有的相关事宜,在和林海涛不断合计的情况下,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只等着安安心心过一个红火热闹的年,就开始大干特干,把这失去的一年半的时间,包括挣钱的机会,全部在给它追赶回来。 事实上除了他去周围看望那些重要的亲戚,那些亲戚也在不断地来他们家看望他。有些亲戚来到他们家,由于他不在,还住在他们家,天的等着他。反正农村有的是住房,包产到户以后,这几年人们粮仓里普遍有的是余粮,为此家家户户都喂有大肥猪,包括多头羊,个别人家还喂起了牛屠宰吃肉。 何况张跃麟现在手里有的是钱,除了四哥和父亲喂的这些牲畜,他可以随时随地的从村里和县里,买回来猪牛羊和整件整件的酒和整条烟,来碗大汤宽的招待这些亲戚们。 西北的乡下,冬天人们就是坐着吃吃喝喝。尤其是亲戚多的时候,这种吃喝热闹的气氛是非常浓烈的,而进入腊月以后,村里已经逐渐的有了一点过年的气氛,再加上张跃麟他们家天天来的人很多,天天大吃大喝,家里人似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这种浓浓的过年气氛。 张跃麟他们家一直以来就是那种人情味很浓的人家,就是过去穷的时候也不担心亲戚上门吃喝,现在更不存在这方面的事情。说句心里话,他还盼望着多来亲戚呢。他知道,这样能给父亲带来快乐,能够在潜移默化中让这种浓浓的亲情,将母亲失踪以后给父亲带来的心灵创伤,慢慢的抹平。 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主要是县机械厂生产的淘金设备还在生产中,所以大家只能等着设备好了再行动。为此张跃麟在周围看望完了那些重要的亲戚之后,就是回到家里,和来看望他和父亲的那些亲戚们吃吃喝喝。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四,听山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四,听山 腊月十九那天下午,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四个小子兴冲冲,红光满面的来到了张跃麟家。四个小子给张跃麟说,他们是刚从胡雪芬老师家来到这里的。他们上午去看望胡雪芬老师,本来准备放下礼物,说说话就走可是胡老师硬要挽留他们中午吃饭。 四个小子知道张跃麟对胡雪芬有看法,所以彼此之间叽叽喳喳略有一些抱歉的给他解释说,其实胡老师就是那么一个肚里装不住话的人,再加上反对迷信,过去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张跃麟也有一些毛手毛脚。可是后来他们几次和她的接触中,胡老师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多次流露出对不起张跃麟的意思。 今天从上午到刚才他们离开她家的时候,她说起过去这些事情,表现得特别抱歉,隐隐的还想通过他们四个人,把她的这种内心世界给他传达的意思。 张跃麟默不作声的沉默了几十秒。这会儿他的大脑里在高速的思考着,想着胡雪芬曾经对他的伤害,想着她对母亲恶毒的攻击。以他现在的人生经历和阅历来评判胡雪芬,这究竟是一个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仅仅是反对迷信还是那种心底龌龊,毒如蛇蝎的女人? 最终,正确的分析和理智占了上风。为此张跃麟淡然的说:“无所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提了。不管怎么说,从各方面来看,她还算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好老师。” 闻听此言,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这四个小子立刻就释然了。为此四个人赶紧又表达了胡雪芬老师让他们来找他的另一层意思:聚会。 四个小子叽叽喳喳把今天上午到一中午,胡雪芬老师和他们四个人说的那些想法,一股脑儿给张跃麟说了一遍:随着老师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恋旧,越来越怀念过去的时光,非常想念学生们。趁着老师现在腿脚利索,思维不混乱的时候,想和他们见见面聚一聚。如果张跃麟和同学们要是不反对的话,就在正月选择一个恰当的日子,在她家聚会。所有吃吃喝喝的事情,都不用同学们考虑,都由老师给置办了。 张跃麟无所谓,随便。他既不反对也不是非常想参与。主要还是过去胡雪芬曾经的那一句话,对他的伤害太大,他的这个阴影直到今天没有完全从他的内心里剔除出去。 当然张跃麟能够看出来,这四个小子是非常期待这次聚会的。 好,最后张跃麟表态,只要同学们愿意这样做,他会无条件的支持。 这四个小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张跃麟,他们甚至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第二天上午,在沈勇他们四个小子的陪同下,张跃麟带了几样小礼物,去往了居住在本村东北边缘小学校家属房里的胡雪芬老师家。 胡雪芬是公派的老师,包括她的老公兰兴华也是。在给张跃麟他们小学一年级当班主任的前一两年,她和老公从临近的某小学调到了张家沟小学当老师。按照她的说法,他们俩口子前半生调来调去走过了边塞县多一半乡下小学,但是她最喜欢的就是张家沟小学。尤其是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民风非常淳朴,人与人之间的友谊特别真诚。她舍不得离开这里,所以后来就和上面申请永久性的在张家沟小学任教,从而也就在这里的公房定居了。 这以后,胡雪芬和老公兰兴华,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张家沟村的村民。包括他们家的四个孩子,现在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本村的村民。 胡老师一家子热情的招呼张跃麟上坐,给他端茶倒水。 彼此热情的聊了十几分钟之后,在胡雪芬眼神的示意下,她老公兰兴华和三个儿子一个姑娘,包括沈勇他们四个人,都先后躲出了他们家的客厅。 已经四十四五岁的胡雪芬,和五六年前张跃麟印象中的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精干利索,人长得本身既好看又有气质,又是城里的那一套打扮。 胡雪芬比较委婉的给张跃麟说了抱歉的话语。她说,张跃麟的失学,可能与她那次粗暴的对待他也有极大的关系。况且她不应该说那句刺激他的话语。 张跃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地听着胡雪芬说话。 突然之间胡雪芬用那种严肃的神情对张跃麟说:“你小子给我记好了,你千万不要以为你现在已经混出了一个人模狗样,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富翁,老师在讨好你,哼,别想!别说你现在,就是你的本事比现在大百八十倍,你的钱财堆成金山银山,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不错,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当时张跃麟忽然想,那么这个老妖婆要让同学们联系我,聚会的目的是什么呢? 胡雪芬看看门外,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望望张跃麟,然后压低声音说:“是因为当时在我肚疼了三天的过程中,偶尔疼得昏迷过去,我的大脑里好像老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做的有些过火了。而且最近这几年我大脑里偶尔还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母亲还活着,你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我才让沈勇他们四个小子通知想见你,想组织聚会的事情。要不是这些,哼,就冲你那臭钱,你想也别想!” 张跃麟一时间被惊得跳了起来。他差一点脱口对胡雪芬说:原来你也有脑语?!看来我们不了解的某个空间,真的存在一种异象啊…… 但是话到嘴边,张跃麟还是收住了。关于他脑语这码事,他不能告诉别人。 如果说胡雪芬要对他喋喋不休的说抱歉的话,甚至要对他露出谄媚的言行,他一定会鄙视她;可是她不仅没有这样做,而且说出了脑语的事情。一时间,张跃麟对胡雪芬之前所有的芥蒂都烟消云散。原来也许胡雪芬老师与他,都是有异象的同道中人啊。 不过张跃麟很快的就平静了下来。他装的很淡定的样子说:“胡老师,不可能,哪有那种事情呢?” 胡雪芬说:“你也知道,我这一生最反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最痛恨的就是与迷信沾边的事情。可是我大脑里就是有那样的声音,我不相信也不可能。唉,这也是后来这几年让我的思维有些混乱的一个根本原因。这和我过去固有的思维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也许某些神秘学科只不过是我们不了解罢了。” 好了,对于张跃麟来说,有胡雪芬老师的这一番话语已经足够了,他不能继续和她探讨这方面的事情了。为此他赶紧岔开了话题,说到了聚会方面的事情。 胡雪芬很高兴张跃麟能主动和她说起聚会方面的事情,为此她把自己这几年心里的所感所想,尤其是产生了和同学们聚会的这个念头,以及如何聚会如何安排方面的事情,简单明了而突出重点的给张跃麟说了一遍。 张跃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老师年龄大了,想这些学生啦,想和大家聚一聚,乐一乐,尤其是想和大家在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回顾一下过去的点点滴滴,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语。 这太简单了。张跃麟立刻给胡老师表态,他全力支持,所有的猪牛羊鱼肉还有零零碎碎吃吃喝喝的东西,到时候都由他置办,会安排人送过来的,只是让胡老师和同学们帮着招呼给做一下就可以了。 通知人方面,由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配合着胡老师在年前都给大家通知下去。 当时胡雪芬抓着张跃麟的手臂摇晃了好几下,激动地说:“你真理解老师的心情啊!太好了,我太感谢你了,谢谢。不过吃吃喝喝的东西,其实家里都有,即使采买,也是很少的一部分,用不着你大包大揽,那样的话老师不是在你身上揩油吗?” 最后张跃麟还是坚持了他的观点。他说有老师的这份心意就可以了,同学们来老师家吃吃喝喝再让老师破费,这哪叫聚会呢?这是给老师增添经济负担呢。 胡雪芬老师说的脑语这番话,让张跃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和他说这些话,他有可能认为对方是胡诌,可是唯独胡雪芬说这一番话,他相信就是这么回事。因为之前胡雪芬老师对这些异象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恼怒,是非常激烈的。只有在她身上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这些异象,让她从内心里相信了这些,她才会与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如果说母亲的失踪让张跃麟一直不能释怀的话,通过胡雪芬的那一番话,他现在越来越相信,第一他包括胡雪芬老师大脑里的脑语,都与母亲有关系。另外他也相信,至少母亲的灵魂还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以上多种原因,促使张跃麟准备这年过年的三十晚上,去张家沟村的南山里“听山”去。因为传闻中,这天晚上进山里“听山”,能够听到各路鬼怪私下里议论的一些话语,能知道一些它们的秘密,而这些情况在平时是不可能获得的。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在过年的前几天,张跃麟就做了铺垫和各种准备工作。按照当地人的习俗,成年人不是特殊的关系,过年这天从下午开始,一般来说就不去别人家串门了。只有孩子和那种特殊的关系才例外。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这几个小子,才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他们几个人私下里合计,过年这天晚上,他们几个人要挨家挨户在他们这些弟兄们每家人家转一圈,吃喝一通,直到第二天大天亮。 不过张跃麟提前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十点之前到凌晨三四点以后可以这样,中途那个时间段不能瞎转悠。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大了,不能像小孩子那样胡来,没有一点讲究。 这几个小子,尤其是刘振武才不干呢,他说:“哪有那么多讲究?弟兄们好不容易想在一起过一个红火热闹的年,才不想那样做呢!” 最后还是在张跃麟非常巧妙而又一再给他们的解释下,这些小子们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他的这种说法。 三十这天晚上不到八点,那几个小子就相约着来到了张跃麟他们家,还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动手弄了各种各样的凉菜就喝开了酒。 张跃麟陪着他们吃了一会儿,但是他始终没有端酒杯,他给他们解释说,他肚子略有点不舒服,不敢喝酒,就搪塞过去了。十点前,还是在张跃麟的督促下,这些小子才略有一些遗憾的去刘振武他们家去了。 赶在接神之前的十一点,张跃麟给家里人说,他要去那几个小子家里转悠一下,就离开了家里的正房。 他去南房拿了几样东西,揣在一件棉外套的怀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们家。 距离接神的时间剩下十多分钟了。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家,是他提前考量好了的。张跃麟心里想,也许母亲的魂魄已经变成了神,那么就在这个神没有在三十这天降临,或者说重新回到家里,他去村外接一接,也许真的能接着?另外按照村里人们的说法,尤其是村里的“二宅先生”尚天宝之前说的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张跃麟的理解是这样的:三十这天晚上,十一点以后到凌晨一俩点这个时间段,是神鬼最活跃的时间,孤魂野鬼在一些村子周围游荡,一些逝去的亲人回家探视,投胎转世的一些魂魄在村周围踅摸,看看它们的魂魄该落在哪里或者哪家,总之这个时间段,是一年中所有平时看不到的那些魂魄最活跃,容易出现异象的一个时间段。 张跃麟想听一听它们在说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他想与它们对话,想探听母亲的结果。尤其是万幸如果能够碰到母亲的魂魄的话,他就要把母亲的魂魄迎接回来。如果母亲的魂魄原本就是在村里,过年这天晚上要离开的话,他就要拿灰包把母亲的魂魄打回来。 他棉衣里揣着那把冲手的利斧,在他的心理上可以对付阳世任何可能要伤害到他的恶徒,而另外两样道具倒搓麻绳子和塑料袋里装的一个个小灰包,在他的心理上认为就是能降魔伏妖,威慑鬼怪的全能道具。为此,揣了这些东西以后,让他的心理上陡增了无限胆量和勇气。 这会儿,接神的爆竹开始越来越稠密起来,他们张家沟是这样,北面的北草洼村是这样,周围里十里八里所有的村庄都是这样。而由远及近传来的那些炮仗声,给人一种特别中空而又遥远的感觉。 张跃麟出了村,跨过了村南面的那一道大大的沟渠,上了南面那一道略高一点的土梁上,他回身望向了他们张家沟。 村里因为过年而点亮了一个个灯泡,但是这个年代严重的缺电,因为电压不够,不管你点亮多大的灯泡,发出来的光亮可能甚至都不如一只蜡烛。当然由于村里绝大多数的人们,在过年这天晚上即使心疼那点电费也要点燃这支“蜡烛”,所以整个张家沟还是给人一种亮堂堂,灯火一片的感觉。这种还算亮堂的光泽,和空中炸响的爆竹猛然发出的那种耀眼的亮光,在遥相呼应着,让平时黑乎乎的村庄,这会儿变得灯火辉煌。 北面紧挨着的北草洼村,还有再远一些站在这里能够看到的村庄,也都是他们村里的这一番情景。 凭着“二宅先生”尚天宝和人们的说法,张跃麟几乎可以确定,周围十里的范围内,真正听过山的人,大概只有尚天宝一个人。而他“听山”之后的结果,只是给人们非常隐晦的意会了一点点,绝不给人们胡乱瞎叨叨。所以“听山”究竟能够听到什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他也只能凭着他的感觉来猜测。 当然,由于从懂事到现在,关于三十这天晚上听山方面的事情,张跃麟听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在最近这两天,他在心理上已经准备“听山”的时候,他的大脑里已经把这天晚上要“听山”的所有流程,进行了一番由大脑进行的排列,其中究竟会出现什么异象,出现以后他怎么对待等等情况,他大脑已经进行了一遍遍的预估和演练。 可能正因为提前有准备,另外怀里揣着那些能够对付各路妖魔鬼怪的“武器”,所以实际上这会儿张跃麟的心里并不害怕。当然,这件事情对于一般人来说,绝不敢轻易的试尝。因为这明着是一种“背着锣寻捶”,没事找事的一种做法。何况找的事还不是一般的事,是平时你绝对意想不到的那种鬼怪的事。 按照人们的传闻,“听山”的人,一旦搞不好,自己的魂魄就会被某种神秘力量勾走,然后慢慢的生病,慢慢的死亡。 但是张跃麟没想那么多,也没感觉害怕。因为寻找母亲的这个信念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何况在他的心理上隐隐地感觉到,他的这一番举动暗中一定有母亲在引导和保护着他。他就想用亲身经历来体验一下传闻中神秘而可怕的“听山”,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五,母亲的身影和声音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五,母亲的身影和声音 张跃麟怀揣着一种非常期待和好奇的心,在村子南面的那座大山半山腰,一直转悠到两三公里西南的一道大河槽。按照村里人们之前的一些说法,凭着张跃麟的感觉,似乎这一带是那些鬼怪出没最多的地方,最适合“听山”。但是他特意在这一带来回转悠了几圈,都没有遇到他期待的鬼怪。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如此,张跃麟明明感觉到这个夜晚和其他的夜晚不同:他听到山里或者是大地,传来一种嗡嗡的声音。而这种声音不知道是之前他压根就没有注意过,或者是其他的时间段没有,反正今天晚上这种声音是特别的响亮,不知道为什么。 可就是没有出现他期待的情景。 最后张跃麟又转回到了村边。他努力支楞起自己的双耳,睁大自己的双眼……但是始终什么也没有出现。 张跃麟在村子南面和西南几个村口的十字路口,特意徘徊了一会儿。他想和某种神仙或者鬼怪相遇,与它们对话。 但是他的期盼最终都落空了。时间也不早了,看来今天晚上他的“听山”也该结束了。 直到凌晨一点四五十分,张跃麟怀揣着一种极其复杂又莫名失落的心情,准备从村东南方向转悠着回家的时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他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黑影。 张跃麟的心里一惊。在任何时间段的晚上看到黑影都不奇怪,但是今天晚上看到黑影,他知道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张跃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这个黑影走路似乎很快,很飘忽,就是他这个年龄快步才能逐渐的与其拉近一些距离。 他与这个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得不说,这时他的心在嗵嗵的跳着。当然同时也让他莫名的变得兴奋起来。 这个黑影向着他们村北的边缘走去。那个方向是村里的小学校,就是现在胡雪芬家居住的地方。 这会儿,张跃麟的心里想的很多很多。难道说今天晚上还有像他一样“听山”的人吗?即使有,也应该是“二宅先生”尚天宝,而不是别人。 而按照他的理解,“二宅先生”尚天宝不会来这个方向“听山”。至少也是应该在他去的南面和西南那一带。因为在人们的念叨和各种传闻中,似乎鬼怪就应该在那一带出没。而听完山以后,“二宅先生”尚天宝回到村里,他也应该回家啊。 在胡思乱想中,张跃麟越来越接近了这个黑影。忽然,张跃麟从这个黑影的步态和某些动作中,似乎看到了母亲熟悉的身影! 我的天啊,怎么可能?! 他使劲的眨巴了几次眼睛,望着那个黑影……确实,非常像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更让张跃麟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他听到那个黑影在说话,而说话的声音虽然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母亲的声音啊! 张跃麟想大喊一声,猛然扑上去抓住母亲,拽着她不松手,让她赶紧回家,赶紧回家!但是话到嘴边,他没有喊出声,毕竟今天晚上的日子不同,毕竟黑不隆冬,面对这么一个模糊的黑影,他怕喊出来惊动了他确认是母亲的这个人,也怕惊动了周围的某些他看不到的神灵鬼怪。 张跃麟不作声,悄悄的拿出了怀里的灰包,然后加快脚步向着这个黑影走去。这时他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就是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把母亲拉拽回家,或者是用灰包把母亲的魂魄打回家。 但是他的脚步快,前方这个大约距离他三十多米远的黑影,也同样快,彼此之间拉近到这个距离的时候,张跃麟再想与对方拉近距离,就怎么也办不到了。 而这时母亲说话的声音,偶尔还能飘到他的耳里。 张跃麟也不管那么多了,放开脚步迅速的向着这个黑影跑去。 但是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黑影似乎比他的速度要快得多,他这一跑,对方猛然间就跑出了与他四五十米的距离。他想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喊不出声。 张跃麟模模糊糊的看到,这个黑影在迅速的向着小学校跑去。 张跃麟奋力跑到小学校大门口的时候,他明明看到这个黑影到了胡雪芬老师家门口,一闪身就进去了。因为开门,屋里透出来的光亮猛的将进门的这个黑影就照亮了,而这个黑影,张跃麟确认就是自己的母亲! 张跃麟想追到胡雪芬老师家,他想在灯光下看看,刚才亲眼看到的这个进入胡雪芬老师家的黑影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以他现在的年龄,和他的身份,以及今天晚上大过年的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会儿他无论如何不方便作出如此这般的举动。 但是他不死心。 他一口气跑到刘振武家大门外面,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自己刚才狂跳的心平复下来。 他把用倒搓麻绳子做的那个鞭子插在了后腰里,把灰包揣在了衣兜里,把那把利斧插在了刘振武家大门口的草垛里,然后去了他们家,正像他猜的一样,那几个小子这会儿还在这里喝酒呢。 看到张跃麟的到来,几个小子在愣神过后,都变得欢呼雀跃。大家纷纷拉拽着张跃麟,让他赶紧坐到刘振武家炕头上和他们一起喝酒。 张跃麟婉拒了大家,他给大家说,他想打破一下传统,想邀请同学们去看一下胡雪芬老师一家子。 沈勇吃惊地问张跃麟:“什么时候?” “就现在。” 对于这几个小子来说,张跃麟这不仅仅是打破传统,他这句话也有点石破天惊。因为这种在提前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去看人家,应该说显得非常突兀。这种做法根本就不符合张跃麟的性格,也不符合当地人情往来的惯例。 但是大家看到张跃麟那么坚决,似乎连一刻也不想等待的模样,只好在面面相觑和万分疑惑中,陪着张跃麟去往了胡雪芬老师家。 直到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心里才感觉到有些后怕。因为这一晚他真正的做了一件传闻中“听山”的事情,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山”的过程中,居然真的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听到了她老人家说话的声音。 这一晚又那么惊悚而让人后怕。而这一晚对于张跃麟的一生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 正月初六中午,张跃麟他们小学男男女女五十多个同学,相聚在了曾经的班主任胡雪芬老师家里。 胡雪芬老师和全家,给同学们摆了好几桌。招待同学们的桌子安在她家隔壁的一个大教室里。饭菜都是一部分同学们提前来帮着做好的。 张家沟是个大队,除了张家沟村和北草洼村,还下辖了周围几个生产队。这几个生产队的孩子,都是在坐落于张家沟的小学读书的。绝大多数女同学,要么嫁人,要么订婚,个别同学还有了孩子。她们的对象,都在周围十里八里。最远的无非也就是十里,不过因为年前胡雪芬老师和沈勇他们,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给大家捎话了,所以除了极个别几个同学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到场,绝大多数还是都到场了。 男同学订婚带结婚的占了一小部分,多一半还是光棍。 多数的同学都是务农,少一部分像沈勇他们几个同学还在读书。不过在县城读书的,也只有沈勇他们几个。有少部分男女同学在县城打工。大概就在林海涛和张跃麟被抓捕的前后到现在,县城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个体户。有个体食堂,个体烟酒店,个体肉铺,和各种各样的个体摊位,在县城里冒出很多。而每个地方都要从乡下雇佣人手。尤其是近这半年的时间,就是以前各种各样的县办企业,也向乡下招收了大量的年轻人。而之前这些县办企业,主要的招工对象是县里一些上班人员的家属,向乡下招工的少而又少。 为此这些男男女女的同学,就去以上的那些地方打工去了。 也有极个别的同学在县城学着手艺,比如北草洼村的刘静芳。 同学们彼此的情况,互相知道一些,不过了解的也不多。这次彼此在胡老师家见面都稀罕得不得了,大家纷纷说叨着相关方面的事情。 彼此之间尽情的畅谈叙旧。 关于张跃麟的情况,不用说也是同学们关注和议论的焦点,而且他的所有情况,同学们甚至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论是现在在县城里已经打工的男女同学,还是在村里务农的同学,有好多都和张跃麟说,看过年后他淘金那边需要不需要人手,如果需要人手的话,他们想去给他打工。 张跃麟统一给同学们回答了他那边淘金的一些情况,以及工资待遇的情况。总的来说在同学们听来,他淘金那边其实苦不重,工资待遇相比县城他们干活的那些地方是最高的。只不过所处的地方在乡下,可能回家啊,行动方面有些不便。 多数同学们都纷纷表示,如果他那边确实需要人手的话,等他那边开工以后,他们准备去他那边打工。 张跃麟说:“欢迎,没问题。” 不过他对几个女同学说:“你们去那边干一些淘金的活儿,不是不可以,包括做饭啊,打杂啊,也都有干的,但是我总觉得你们女人们干那些活有些不妥当。你们何必不学点儿会计或者出纳之类的手艺?虽然你们都中途失学了,但是也可以学学这方面的技术啊。如果你们真的要是能干这方面的营生,我下一步就能把财务方面的事情交给你们了,工作又清闲又体面,能挣个好工资。所以你们自己好好的考虑一下,如果可能就照我说的去学。” 胡雪芬老师完全赞同张跃麟的一番说法。她说,张跃麟说的绝对是至理名言,是以后的一条出路。如果女同学们真要是想学会计出纳方面的技术,她的一个亲戚在县里一个单位当会计,她可以推荐让她们去学习。 有几个在县城打工的女同学,当即叽叽喳喳一边感谢着胡老师,一边表态说,她们要去学,要去学! 在胡雪芬老师和全家的热情招呼下,大家中午到晚上在这里相聚吃喝,一下子就把原来班里几十个已经各奔东西的同学们的心,都聚拢到了一起。 在吃喝热闹的中途,胡雪芬老师给同学们把话点的明明白白,今天大家吃喝的桌子上的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张跃麟给采买回来的,所以需要…… 同学们都纷纷对张跃麟表示了感谢。 张跃麟赶紧站起来给大家说:“都是应该的,应该的。不值一提。关键是胡老师的那一份想和同学们相聚的真情厚意,才是需要大家感谢的!” 同学们又转向感谢开了胡老师。 随后胡雪芬老师非常委婉的感谢了张跃麟,感谢他能在年三十晚上,带领同学们来家里看望她。 张跃麟抱歉的说:“提前没有和你们全家打招呼,那么晚了突然之间来看望胡老师,直到今天我的心里都感觉到有些不妥。” 胡雪芬老师说:“我能够看出来,那天晚上你非常抱歉,好像做错了什么。不过我明确的给你小子说,以后只要我活一天,只要你小子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希望你每年的三十晚上那么晚的时候,都能带领着同学们来我家打扰一次。那样我才感觉到高兴呢!” 张跃麟在恍惑中,重重地点着头。其实这会儿他的思绪,早已经飞回到了三十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当他带领着那几个小子,风风火火的来到胡老师家里,随便的几句问候聊天之后,他就一拐弯儿询问胡雪芬老师和家里人,这个年是怎么过的?出去了吗?到村里转悠去了吗? 当时人家都异口同声的说,不要说晚上了,从下午开始到现在,他们全家人差不多连大门都没有出去过! 当时听到他们全家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张跃麟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心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前不久他才亲眼看到那个黑影进入她家。那可不是在梦境中,何况他还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母亲说话的声音。可是他们却都否认了这件事情! 难道说真有魂魄存在?那真是母亲的一个魂魄?那么为什么母亲不回自己家,却要在三十晚上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的特殊时间段,来他们家呢? 这个问题直到今天为止,他都无法释然。其实从三十那天晚上到今天为止,他一直在这个无法解释的疑惑中兜着圈子,怎么也走不出来。 当晚热闹不已的酒宴散席之后,张跃麟他们几个弟兄最后离开。胡老师家的那个小姑娘,一个过年前还是十五虚岁的美少女兰黛佳提出来,她要送送他们几个人。 路上,兰黛佳低声对张跃麟说:“哥,你不知道了,我妈看上去是那么一个坚强无比,心硬如铁又大大咧咧的女人,其实我认为她的内心世界与她外表给人的感觉恰恰相反。” 张跃麟说:“是不是?”其实这会儿他关心的,不是关于胡老师外表和内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而是好奇这个仅有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一番话语呢?不过想想她小小年纪就是初二的学生,听说还是边塞县二中她们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张跃麟也就不奇怪了。 兰黛佳说:“就是。还有这两年我妈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好,偶尔偶尔她的思维似乎也有一些混乱。你们今天在我家与她聚会,是近几年我妈最开心的一天。哥,我希望……如果你们要是可能的话,以后把正月初六这天,就定为你们在我们家聚会的日子好吗?” 虽然是在夜色中,当时张跃麟看不清兰黛佳的神情动态,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她说话的面部表情。她的口气和神情都在祈求他。 因为之前对胡雪芬老师有看法,何况她家又住在张家沟村东北边缘的学校里,总的来说这一家子和村里的人们来往并不是太多。所以实际上到今天为止,张跃麟甚至没有注意过这个小女生的存在。 但是不得不说,今天一天这个小女生却一次次的起到了活跃气氛,调节大家情绪的作用。她年龄不大,但是身材高挑,步态优雅,人长得水灵漂亮,有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又是一个思维敏捷出口成章的女孩子,所以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说句心里话,张跃麟也非常喜欢她。不过,仅仅是普通的喜欢而已。 今天大半天的时间,有多次,包括此刻,张跃麟在心里感慨,这个丫头片子啊……就是年龄太小了,要是十八九岁就好了。 当时在张跃麟他们这种二十郎当的年轻小伙子心目中,像兰黛佳这种过年前仅仅还是十五虚岁,与他们相差五六岁的少女,他们无论如何不把对方当一个同龄人看待,更不会想到其他的。 不过这会儿通过她说话的口气和张跃麟的第六感觉,他忽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点什么。 兰黛佳悠悠的说:“我爸妈都是公派老师,当然期望自己家的孩子也能够吃公家饭。但是我大哥兰展文,二哥兰展武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在社会上闲逛,今天干点这,明天干点那,最近这两年把家里的一点积蓄都折腾光了。可是他们工作没有,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又一件没有成功。媳妇儿没有房子没有,我爸妈又是非常要强的人,好多苦憋在肚里又不方便给别人说,唉……” 张跃麟说:“不是还有你和你三哥兰展基吗?你们两个好好读书,将来你们一定能考一个好学校,给你爸妈争光。” 兰黛佳说:“算是。我爸妈的希望都落到了我和我三哥身上,好在看样子我和我三哥不会让我爸我妈失望。但是毕竟我大哥二哥都二十多岁的人,真让我爸我妈愁人啊。其实他们不排除想寻求你的帮助,比如让我大哥和二哥去淘金矿淘金啊,干点什么的想法。可是他们哪好意思和你张口说这种话,那不是显得我妈组织这次聚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了吗?所以,哥我就不得不和你说这个情况了。” 张跃麟说:“那太简单了,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吗?反正我金矿不要说多一个人多十个八个百八十个都无所谓,最多再增加一台淘金设备都有了。完事你通知他们,只要他们愿意,等我淘金那边快开工的时候,就让他们去找我。我尽量招呼他们当个管理者,多挣点钱。” 今天大半天和晚上在胡老师家聚会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出来兰展文和兰展武虽然上学没有成功,可是在言谈举止和人情世故方面,很聪明也很练达,他感觉到他们当一个管理者应该问题不大,可能是在此之前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如果有合适的位置,干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张跃麟明显的感觉到兰黛佳的身子一怔。随即兰黛佳居然伸手拽住他的臂膀,还撒娇一般的摇晃了几下。 刚开始兰黛佳和张跃麟说那一番话语的时候,刘振武和沈勇他们几个小子,明显的感觉到兰黛佳想和张跃麟说一下她家的家事,所以他们就都有意的撤到了一边。这会儿那几个小子撤得更远了。 就在张跃麟凭着第六感觉,朦胧的感觉到这个美少女摇晃他臂膀的那个撒娇的动作,包含着某些让人血脉贲张的意思的时候,兰黛佳稍稍地凑近了他,用那种低低而娇羞的声音说:“哥,谢谢你。其实想请同学们和你到我家聚会的,不仅是我妈,我也非常希望。我特别想见到你!” 话毕,兰黛佳一撤身,二话不说转身就快步向她家走去。 当时张跃麟的大脑嗡的一下,飞速跳动的心脏也快要蹦出他的胸膛了。即使他是一个脑洞未开的白痴,他也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刚才那位美少女向他的表白是什么意思。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六,忽然降临的爱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六,忽然降临的爱情 通过这次聚会,正好又赶上是正月,是农村人互相走动最佳的一个时间段,好多之前压根就不联系的同学,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随后就互相走动了开来。 聚会过后,与张跃麟同村的一个女同学郝丽娟,通过各种渠道给张跃麟示了好。郝丽娟中等个头,长得也算不错,尤其是属于那种精明强干有头脑的女人。她们家姊妹弟兄不多,总的来说在村里过的生活比绝大多数人家都强,在村里人们的心目中,之前她家要比张跃麟他们家的门槛高多了。 她在县里一家地毯厂上班。这家地毯厂,是县乡镇企业局办的。她当然是属于临时工,事实上张跃麟知道,这个地毯厂从外面招的工人,永远都是临时工。虽然几年以后事实证明这地毯厂的工作绝不是什么好工作,都是最低端的工种,但是在当时农村人的心目中,也是一份既新奇又体面的工作。 如果张跃麟刚开始淘金的时候,郝丽娟要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再要给他示好的话,那么他会义无反顾的和她走到一起。在正月初六聚会的那天晚上,兰黛佳不要和他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张跃麟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郝丽娟。 但是郝丽娟迟了一步。这两个姑娘完全是不同的类型。郝丽娟成熟大方,是那种在现实中和生活中的姑娘。兰黛佳飘忽灵动,缺少现实中的烟火气,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小仙女一般的存在。郝丽娟是现实中能够和他走到一起,甚至在他的点播和调教下,应该能和他并肩战斗打拼一番的女人;而兰黛佳是一个即使最终能和他走到一起,也至少是六七年以后的小仙妹。如果说兰黛佳将来真的能成为他的伴侣的话,那也是精神方面的一个灵魂伴侣。 当然兰黛佳的美貌,聪明,朝气,前途……不用说肯定是占上风的。那么等她七八年十年又何妨?张跃麟更期待的当然是这个灵魂伴侣了。就那个花季美少女那天晚上的那句话,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时刻刻已经沉浸在了一种非常美妙的幸福中。为此他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他该选择的是谁。 但是那天晚上兰黛佳对他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他张跃麟压根儿没敢给几个哥们说。因为当时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在心理上似乎普遍有这么一种共识:招惹人家那么小的姑娘,又是老师家的姑娘,是一种祸害青苗卑鄙无耻的犯罪行为。所以即使张跃麟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蜜,但是他也不敢给那几个小子显摆。 正月某天。郝丽娟相约几个女同学来张跃麟家串门。张跃麟当时非常委婉的给郝丽娟和几个女同学意会,他还年轻,事业刚开始打拼,现在压根儿没考虑过个人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郝丽娟和其他几个女同学都没有明确的表示说什么。她们都给他说,她们不干以前打工的那些事情了,马上就要学会计出纳方面的技术。胡老师已经和她的亲戚联系了。 张跃麟说:“很好,这绝对是你们的一步出路。最近这两年县里突然冒出来了很多私人企业,我估计哪家也需要会计出纳。所以你们现在趁着年轻赶紧学这方面的技术,对于你们来说下一步绝对有前途。我那里多不敢说,接收六七个以内的同学当会计出纳没问题。” 郝丽娟对张跃麟的意思,刘振武和沈勇他们几个小子当然都明显的看出来了。几个女同学走过之后,这几个小子都替张跃麟遗憾得受不了,都替郝丽娟有些打抱不平,说她从各方面情况来看,真的绝对是一个好姑娘。 不过张跃麟明确的给这几个小子说,他们谁想追郝丽娟尽管追,他至少七八年之内不会考虑个人的问题,也不会考虑与郝丽娟的事情。 几个小子都异口同声的说,是真的?! 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郝丽娟确实是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又有头脑,他们认为她配张跃麟没有问题。而他们甚至还有些没有资格追人家呢。 张跃麟说:“绝对是真的。”他说的真诚无比,同学们完全可以确信,张跃麟说的这句话是真心话。 好啦,有他这一句话,对郝丽娟有意思的小子们,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事实上,侯东明对郝丽娟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如果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发达了,就之前他们家的情况来看,对于他来说人家就是天鹅,他是癞蛤蟆,他认为之前人家的家庭情况和她个人的条件,他就没有资格考虑他和人家的事情,即使他追人家,人家绝对不会搭理他的。好在现在他已经翻身得解放,他现在有了追郝丽娟的资本。何况张跃麟已经明确的表明了他的心迹,那么侯东明也就无所顾忌了。所以正月这段时间,再有意无意的和这些同学们接触中,逮着机会他就给郝丽娟示好。 郝丽娟好像不喜不忧。她既没有对张跃麟曾经隐晦的表露了心迹的那番话,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对侯东明给她表露心迹有什么惊喜,总之是那种比较淡定,让别人根本就看不真切她的内心世界的情况。当然这正符合她给人一贯的印象。因为这个聪明的女人,她把一些事情拿捏的是非常到位的。 对于侯东明来说,这似乎是郝丽娟对他示好的一种默认,或者说是给了他一个可以追到她的机会。这是一件最近这段时间让侯东明非常幸福和自豪的事情。 相比之下,李耀华最近这段时间和侯东明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通过正月初六的那次聚会,他和北草洼村的刘静芳都有了那方面的意思。为此李耀华这小子这两天沉浸在了极大的幸福中。 刘静芳去年辍学之后,在县里一家私人开的中医诊所,跟着一个老中医学习中医方面的技术。这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姑娘。 正月下旬的一天,张跃麟叫了几个哥们儿,特意去了胡老师家,给兰展文和兰展武通知了让他们上班的事情。表面上这是张跃麟作为一个学生在给胡老师减负和解围,实际上他的内心里是买兰黛佳面子的原因。 当时他给胡老师家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小丫头更是激动得脸红扑扑的,不断的在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给他们端茶倒水。而私下里,张跃麟能够看出来,有好几次兰黛佳的目光里,除了表示出对他的感谢,就是只有他能够读懂的那种潜藏在深层的爱恋之情。 因为兰黛佳的缘故,张跃麟还给这一家子表态说,他们两个人去了也不用受苦,他会给他们俩人安排一个班长啊队长啊之类带班的角色,这样既不用受苦,还能比普通工人多挣一些钱。 能让这两个人去金矿淘金上班,这对于胡老师这一家子来说,本身就是惊天之喜,他后半拉说出的意思,对这一家子来说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一家子千恩万谢,都不知道该对张跃麟说什么样的话语了。 不过张跃麟还是委婉的给这弟兄俩,说了上班以后一些必须要注意的事项和遵守的规章制度。 这哥俩都异口同声的给张跃麟表态说,放心,绝对会遵守!胡老师两口子也替两个儿子给他打着保票。 农历的二月初一这一天,李四壕东面有三条大河槽里,同时有三套中型的淘金设备,轰鸣着开始正是淘金了。这些机器不用说,都是县机械厂去年过年前大约一个半月的时间到年后一正月,昼夜不停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现在机械厂生产的这些淘金设备,已经不存在摸索和探讨试验性的生产了,而完全是那种掌握了核心技术,稳扎稳打,心中完全有数的流水作业一般的生产。现在的淘金设备,要更加高速高效。 去年冬天林海涛和张跃麟回来之后,相关淘金方面的所有事情,都迅速的安排下去了。工人方面,张跃麟已经让一直帮着他申冤翻案的那几个人,提前进行了联络和整合,所以今年开工的时候,完全是那种原班人马轻车熟路工作的情况。 更何况就在林海涛和张跃麟回到县里不到半个月,原来那些县里市里相关方面的老领导,一个个不仅官复原职还高升一俩级。 市里分别不同机构的几位领导,先后到县里进行调研,甚至还在新明壕和李四壕召开了淘金方面的现场工作会议,给县里各级领导下达了一道道命令。市里个别领导甚至给县里的领导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他们传达的是省里某位领导的意思。而这些命令的中心议题,差不多无一例外的,都是要求县里各级领导,要好好的配合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好好的配合淘金,大量的给国家储备黄金。 各级领导无不说着这么一番话语:林海涛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一点个人的私心杂念,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他不懂也不会讨好和拉拢别人,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分昼夜的工作。所以县里各级领导必须要无条件的配合他。 而张跃麟作为一个股东和淘金的牵头人,功不可没。他能组织和领导那么多农民淘金,既解决了当地剩余劳动力的问题,也给国家低价上交了大量的黄金,他个人的那一点所得是劳动所得,无可厚非。何况他把大把的资金捐赠给了县里各个部门! 这些领导的调研和现场工作会议,无疑给主角林海涛和张跃麟戴上了光灿灿的光环。 县里各级领导没有一个不重视淘金,更没有一个人不配合他们两个人工作的。 何况当地的农民,尤其是之前在金矿上班的那些农民,早已经翘首以盼的等待金矿重新开工,他们能够重新上班了。在这种上下都一心想开工,想干好淘金方面事情的情况下,这次重新开工,淘金方面的事情想不红火热闹都不行。 淘金场地,无论是七八米的废沙废土,还是底层的金沙,都在去年冬天和今年一正月,由十多台大型推土机加班加点,推成了一个个小山包。当地的土层,冬天能够冻到将近两米深。但是对于大型推土机来说,几乎不受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在作业的表层不远不近打眼,放一些炮,就把表皮的冻土层震虚了,下面还有那么厚的废土废沙,再作业起来和其他季节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开工这一天,兰展文和兰展武哥俩就去李四壕金矿上班了。张跃麟当时就给每人封了一个小班长。他私下里嘱咐他们两个人,必须好好干,刚开始有需要吃苦的时候,让他们两个人主动一点,最好不要怕辛苦,不要让周围的这些人们认为,他介绍来的是好吃懒做的脓包。等过了这段时间,等他们表现好了,熟悉了淘金这边所有的流程,他会逐渐提拔他们的。 这哥俩再一次给张跃麟表态说,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兰展文还拿出一封信递给张跃麟说,这是他妹妹代他妈给他写的,应该是表达他妈对他谢意的内容。 当时接过信封,张跃麟看到信封上没有字,封口用浆糊粘的严严实实的,他就预感到了其中的内容。他的心都在通通乱跳着。 不过张跃麟表面还是装的若无其事,随手把信塞在了兜里。等没人的时候,在一个帐篷里,他甚至用一双略有一些颤抖的双手打开那封信的时候,兰黛佳个人以及父母对他的感谢,还有几个女同学跟着她家亲戚学会计的内容,他一目十行的看过,几乎忽略不计。让他心脏狂跳的内容是: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写这样的信,我相信我一生除你之外不会再给第二个男人写这种信。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都在突突乱跳着,你应该从我略有一些跳动的字迹中感受到我当时的心跳。我要对你说的是,我要求你必须要等我!等一个对你痴情的少女!如果你能多等我几年,我就考大学;如果你不能等我时间太久,我随后就考初中中专。时时刻刻想看到你的黛…… …… 最近这段时间,刘振武喜忧参半。年前年后,抽空他又在赵美华家房后的小树林里,和赵美华幽会了好几次。刚开始她只是被动的被他搂搂抱抱,后来的两次,赵美华也开始主动的拥抱亲吻他了。 刘振武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刚开始赵美华不仅不主动,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嫌弃他,可是几次接触之后,凭着他的感觉,赵美华也开始喜欢上了他。两个人迅速地在没有所谓的谈恋爱,就进入了热恋中。 这个时候的刘振武,已经对赵美华爱的死去活来,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他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在张家沟和北草洼两个村传开了。刘振武感觉出来,私下里有人已经在对他指指戳戳了,甚至偶尔人们的说话中,还透露出来一种怪异的话语。 他能够猜想到某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赵美华漂亮,但是她是一个烂货,他要把她娶了做老婆,那么他就变成了一个“泥头”。泥头在当地农村,是人们骂一个男人最狠毒,让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忍受不了的话语。它所包含的意思,比绿帽不知道要严重多少倍:那就是他的老婆被别人睡了,而这其中包含的意思是睡了以后这个男人还默认或者假装不知道。这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按照当地人们的思维,像赵美华这种女人,如果一个男人继续把她“上了”,人们会羡慕他,认为他有本事。但是这个男人要是把这个女人娶回来做老婆,那么他就是个“泥头”。 现在在人们私下里的一些流言蜚语中,刘振武就快变成了泥头。 别看刘振武表面上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是那种敢于冲破世俗,勇往直前的人,可是私下里他也经受不住这种流言蜚语。有几次,他甚至想就此打住,爱她就玩玩她,然后就撤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种流言蜚语会伴随他的一生。他内心的煎熬太大了。可是每当和赵美华见面,她扑在他的怀里尤其是两个人亲吻说那些卿卿我我话语的时候,他又对她欲罢不能。 农历正月十六那天上午,刘振武的老子刘老虎喝了点酒,他们父子俩人正在他们家的凉房收拾东西,忽然刘老虎瞪起一双吓人的眼睛望着刘振武,然后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装得人模狗样?你以为人们不知道?村里的人们都传遍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女女以前那些事情,人们说都是真的!她生的娃娃现在估计都四五岁了!” 当时刘振武的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那么清纯圣洁,现在又让他爱得滴血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他现在越来越不愿意相信人们传闻中赵美华的黑历史是真的。他想当一个鸵鸟,可是这么难听的话,居然是从自己的父亲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这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想找一个窟窿钻进去的感觉。 刘老虎继续骂道:“这种烂女人你要给老子娶回来做老婆,你看老子不把你打死才怪!娶老婆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拿人头蛋蛋来当饭吃。她娃娃的时候就做下了那种恶心事儿,往后你要和她过一辈子,她长得又那么好看,以后这些方面的恶心事情,还不知道要给你惹出多少。你不怕难听难看,你老子我还受不了这种指指戳戳呢。以后我还担心我的孙子是野种!” 一直以来,父亲说话就是这种恶声恶气,恨不得在咬牙切齿中,用诅咒的话语把人杀了。可是刘振武似乎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父亲诅咒人的恶毒话语,比今天更可怕,更让人接受不了。 当时刘振武被骂急了,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父亲说:“你真恶毒啊,有你这么和儿女说话的吗?你还配当一个老子吗?” 刘老虎暴怒不已,伸手就要打刘振武。 刘振武躲闪开来,一脚踹开旁边的一个板凳冲出了凉房,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他们家。实际上他当时忍了再忍,如果当时没忍住的话,他上去俩拳就把老子打倒在地了。这人说出的那一番恶毒的话语,对于他的伤害太大了。 相比之下,侯东明和李耀华,这段时间过得可是非常开心的。侯东明家弟兄六个,没有姐姐和妹妹,他是排行老四。到此为止,大哥和二哥都勉勉强强娶过了媳妇。三哥在这方面还没有动静,眼看着就要滑向大龄青年的行列了。几年前他跟着张跃麟淘金忽然之间暴富了,在那个时间段,父母想赶紧给他和三哥盖房,赶紧给三哥娶媳妇儿。可是由于当时他和三哥都忙得淘金,没有时间盖房也错过了说媳妇儿的时间段。 随后林海涛和张跃麟的倒霉,也引起了一连串他们倒霉的连锁反应。之后,村里人们认为,他们这几个人的问题非常严重,他们家从此以后也跟着张跃麟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之前想把姑娘嫁给三哥的人家,也就后撤了。 在这一点上,侯东明家的情况,包括其他一些弟兄们家的情况,和张跃麟家当时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像侯东明这样的家庭,当时在农村父母随便给他们找一个母的配着,只要能生儿育女,至于说缺胳膊少腿坏了一只眼睛,这都无所谓,父母包括他们本人,好坏就算把任务完成了。 不过,因为今年正月初六的那一场同学聚会,至少改变了侯东明和李耀华从此以后的一些生活轨迹。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七,再次顺利淘金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七,再次顺利淘金 张跃麟对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找对象方面,或多或少的有一点他自己的建议。按照两年前他们三个小子,甚至包括他家那种破破烂烂的家庭,弟兄姊妹们一大堆的情况来说,其实身边随便拉出来一个姑娘都绰绰有余的配他们。应该说是他们不配人家。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市里县里相关部门,以及一些相关负责人,都在大力的支持林海涛的工作,支持淘金,那么不用说,张跃麟和弟兄们的前途光明一片。 而且以张跃麟的聪明和对国家的一些宏观方针政策的感知,他认为就国家现在不断的在调整着之前的方针政策,出台着一系列搞活经济的政策法规来说,以前像他这种农民的身份,参与属于“公家层面”的淘金活动,似乎还有一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行为,现在已经完全合法化。 现在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方面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了。因为这是国家的宏观政策。上面关于淘金方面,和搞活县里经济方面,有明文规定。那么他张跃麟与弟兄们的前途会越来越光明。 张跃麟预感到,他与弟兄们从现在开始,走上了一条发财致富的快车道。 虽然当时的城乡差别还非常大,农民与市民之间有着天地之间的差异,但是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他包括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在找对象方面其实可以胆子再大一些,把自己的眼光放得更高更长远一些。他认为身边的这些弟兄们,现在完全有资格找城里有正式工作的那些姑娘。但是有些话他还有些不便于和弟兄们说出来。 当地农村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劝赌不劝嫖。其实张跃麟认为这句话也适用于找对象方面。他担心他给身边的这些弟兄们的一些建议,会伤害到这些弟兄们。 何况从内心里来说,张跃麟不得不承认,刘振武的恋爱对象赵美华,和李耀华的恋爱对象刘静芳,包括侯东明现在苦苦追求的郝丽娟,如果抛开户口和工作,单从姑娘本身来说,他认为几个姑娘配三个小子没有一点问题。何况人家那么神魂颠倒,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然关于赵美华,张跃麟也是一言难尽。 正月初六聚会过后的第三天,李耀华这小子死皮赖脸的央告着他们几个好哥们儿,又约了几个女同学给他当电灯泡,怀揣鬼胎而又明目张胆的去刘静芳家串了个门,说是“和同学说说话”。 当时李耀华的这一番举动,尤其是受到了刘振武和侯东明这俩个小子接近于挖苦讽刺一般的调侃:串门没法子,因腿借礤子!既然你们两个人已经“挂上了钩”,有了那方面的意思,悄悄的进行,该上手就上手,该入巷就入巷,还灯笼火把绑架我们这么一帮同学干什么呢?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事吗?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当时当地农村少男少女彼此心仪找对象,几乎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没有几个人敢公开大胆的表白。因为大家普遍有这么一种变态的共识:似乎这是一种夹杂着甜蜜和羞耻的事情,非常担心别人笑话。尤其是对于女方来说,在这方面显得更加突出。 用刘振武若干年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当时找对象与后世男女搞奸情差不多,最担心的就是怕别人知道内情。 但是李耀华这小子无奈,只好给大家解释说,刘静芳被父母管得很严,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晚上更不能轻易的离开家门,所以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和她见面了。她父母就是看管她再严,总不能把闺女的这么多同学轰出家门。 这天,刘振武让刘静芳把赵美华也约到了她家。也好,张跃麟他们几个同学也能重新或者说正式与赵美华认识一下。在他们心目中的这个大美女没有正式成为刘振武老婆之前,这些小子们打内心里还是想多看一眼这个美女。 过去赵美华给张跃麟留的印象就非常美好。他认为赵美华的素颜,不比他看到的那些电影里任何一个明星差。重新见面以后,这种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姑娘美艳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而她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娇艳,身材也更加婀娜。 看到赵美华的那一刻,张跃麟的心里一瞬间有这么一种感慨:刘振武这小子太有福气了!可惜了,过去的事情严重的影响到了赵美华。 由于赵美华的美貌和过去当地的那种严重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风俗,再加上过去他们又不是一个班,实际上在此之前,他们几个同学甚至都没有和赵美华说过一句话。这次见面的一番交谈,她给同学们留下了非凡的印象。 虽然赵美华是北草洼村土生土长的人,可是由于县里和市里都有亲戚,而且好像过去上学的时候,每年放假她不是在县里就是在市里的亲戚家,和亲戚家那些孩子们玩耍生活,从而人家方方面面都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举手投足那么优雅得体不说,在说话方面也不像他们这些村里人,是那种土的掉渣的声音。人家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当地那些土的掉渣的方言俚语,在人家口里都被剔除了,比如当时当地农民们普遍说昨天是“夜来”,或者“夜个”,“夜天”,人家都是用昨天代替了。 还有,当时当地绝大多数人家,大概除了胡雪芬老师家,别的家庭的孩子称呼父亲都是“大”,或者“大大”,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赵美华说起父亲,也像胡雪芬老师家的孩子一样,也是称呼父亲为“爸”,或者“爸爸”。 最近一两年,当地极个别人家的孩子,似乎有资格将大大的称谓改成爸爸的时候,当他们忽然之间在别人面前称呼父亲为爸爸的时候,一方面他们自己也会变得极其不自然,说话的声调也不一样,另外也许正因为如此,别人看他们的眼光也不一样,感觉到极其怪异和别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赵美华说爸爸的时候,是那么自然又好听,别人只能在心里暗暗羡慕,不觉得有一点“不应该”。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称谓,在当时当地人们的心目中,极个别那些将大大的称谓升级为爸爸的时候,无形中在人们的心目中,人家的这个称呼起到了改变门庭,蜕变了身份地位的作用。 一句话,原来他们同学们对于赵美华的感觉,在这次算是正是和她见面认识以后,彻底给定位在了这么一个层次上:她就是一个生活在农村,而完全一派城里人做法的漂亮姑娘。不管她的黑历史是真是假,但是有她现在的美艳漂亮,加之城里姑娘的一派言行,至少把传闻中的黑历史抹掉了多一半。 所以原本张跃麟可能还会隐晦的给刘振武一些忠告,可是通过这次见面,他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坏由人家自己决定。这么美艳的姑娘,如果仅仅是因为她没有正式工作,没有城市户口,包括曾经传闻中的黑历史而放弃了,他都会替刘振武惋惜。 张跃麟心里想,如果没有刘振武的捷足先登,如果说在此之前机缘巧合,他要与赵美华发生了浪漫的邂逅,现在他该怎么办呢?难道说他的表现会与刘振武不同吗?不。他十有八九也会像当下刘振武对赵美华这样的。 不管刘振武和赵美华最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张跃麟认为,既然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因为世俗的问题还得在悄悄秘密中进行,那么就不如帮着他们想一个万全之策。 如果让赵美华离开村去市里,尤其是去县里呆着,学点什么技术,这样刘振武再与赵美华见面啊约会啊,那就方便了,省得在赵美华家房后的树林里偷偷摸摸的进行。 张跃麟当时对赵美华说,要不让她去市里或者县里学点什么技术,比如类似刘静芳学医的那个地方,学点医术啊,或者像胡老师说的,跟着她家亲戚学会计出纳方面的技能。 赵美华是一个聪明女人,她知道张跃麟说这番话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何况她的心里也明白,自己学点技术或者什么知识,下一步也是一条出路,也能改变自己目前待在家里的尴尬境况。 她的穿戴打扮言行做派,完全是一派城里大小姐的模样,可是农民的身份又是摆在眼前的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在不出地理干活又有些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更会招惹人们的议论。这正是目前她非常烦恼的一个情况。 赵美华当即就说,她愿意,非常想学点什么了,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合适学的。其实在这方面她的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当时刘静芳就对赵美华说,等她去了县里的那家私人中医诊所,她和师傅说说,看看能不能把美华姐也招进去,她们一起学中医,也有个伴儿。 郝丽娟和另外几个姑娘也七嘴八舌的对赵美华说,要不和她们一起去学会计出纳方面的知识。反正胡老师家的亲戚除了在一个单位当会计,听胡老师说,人家马上准备在外面办会计学习班,所以也不用担心给人家找麻烦的事情。 最后赵美华选择了去学会计出纳方面的知识。 为了撮合刘振武和赵美华方便谈恋爱约会,张跃麟当时给赵美华想的这步所谓的出路,没想到后来彻底的改变了赵美华的命运,让她成为了一个手握经济大权,手里管理着一笔笔庞大资金的财务总监,也成为了张跃麟的左膀右臂。当然这是后话。 …… 随着最初的三台淘金设备顺利的投入运行之后,紧接着县机械厂又陆续制造了好几套淘金设备,安装试运行,投入了生产。这些生产设备的投入运行都是非常顺利的。而配套上班的工人,也在不断成倍的增长。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金矿又给县里上交了大量低价的黄金。县里近两年的停产损失,在李四壕一套套淘金设备的轰鸣声中,很快又给补了回来。 当然短短两年的时间,现在金矿给黄金办上缴的沙金,已经不是之前每克的八块钱了,涨到了三十开外。这是上面相关部门给的公道价,因为短短这么两年的时间,各种各样的物价也都在上涨,人工的工资也涨了一些,当时银行出售的黄金,每克是八十元左右人民币。 而张跃麟与身后那些股东们的腰包,也迅速的鼓胀了起来。张跃麟与身后的那些重要的大股东私下里沟通之后,也和林海涛单独进行了一番探讨。 当时,张跃麟把自己私下里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和思路,给林海涛说了以后,林海涛对他大加赞赏,他一再的对张跃麟说,自己太有眼光了。当初他和张跃麟谈开采金矿的时候,张跃麟真的是一个小毛孩子,可是他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这几年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这样,只有他这种思路和做法,他才会永久的立于不败之地,就应该这样做! 随后张跃麟主动找到了县里的一二把手,对他们说了他想帮着县里完善一些扶贫项目。另外像教育方面啊,街道改造啊绿化啊,各种基础设施啊;资助一些贫困家庭孩子上学啊等等,他都可以做。 过去张跃麟在这方面就做了不少,但是停顿了近两年的淘金,现在才刚刚的启动,即使个别负责人们希望他在这些方面伸出援助之手,可是负责人们现在也不好意思开这口。那么他主动说出这方面的事情,负责人们当然是喜不自禁。 随后这方面的事情就迅速的展开了。 即便私下里有人嫉妒张跃麟日进斗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别人也只能干瞪眼。任何一个人,现在都无法通过任何渠道,阻挠张跃麟与县黄金办合作开采黄金这件事情,也替换不了张跃麟这个股东带头人的身份。 好多参与淘金的人们私下里说,张跃麟就是一个有金命的人。那年他们两个人被抓捕之后,替换上来那些领导和管理者,也不是不想淘到金子,也在想方设法寻找金子,大张旗鼓的作业。但是说来也怪,同样的地方,人家张跃麟管理淘金的时候,就源源不断的能够淘到金子,而替换的人们淘金的时候,那些金沙却都变成了废沙。多个昼夜不停多少天作业以后的大型溜槽,等到最后对底部清理出来的那些金沙进行精细化淘洗的时候,淘到的那点金子少得实在是可怜,不要说赚钱,就连工人的工资都不够! 这是为什么?人们说不清楚,所以只能归结为张跃麟有金命,别人没有金命。 当时县里的保险行业刚刚兴起来,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也为了让工人们有一份实实在在的保险,张跃麟从不同的两家保险公司,分别给所有在金矿上班的工人,每人都买了双份保险。当然买保险的前提是,金矿都有专人在严格负责安全作业方面的事情。任何一项大大小小安全方面的事情,都与管理者的工资挂着钩,所以这些方面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张跃麟有多一半时间在金矿待着,少一半时间待在县里。金矿直到今天,还是按照张跃麟的意思没有盖房,而是在金矿主要靠近淘金的地方,搭建了一溜临时帐篷。这些帐篷做的很结实,也比较上档次,吃住办公都没有一点问题。 回到县里之后,张跃麟临时的办公地点在县黄金办,与林海涛办公室只隔了几个房间。两年前,张跃麟在黄金办所谓的办公,完全是临时性质的。现在却变成了固定的。这是按照林海涛的意思特意给他安排的。本来在这方面张跃麟和林海涛推辞过好多次,说他又不是县黄金办的正式编制人员,在这里办公似乎显得有些不妥当。 但是林海涛不允许,让他必须在这里办公。他说,在这里办公显得正规,另外别人找他办事,包括他林海涛找他说事,也方便一些。 甚至林海涛让张跃麟吃住都在这里。但是吃住方面,张跃麟就坚决推辞了。 林海涛是乡镇企业局的局长,而企业局专门有大院也有办公场地,但是他的办公室始终在黄金办,没去企业局那边办公。 张跃麟当然明白林海涛的意思。他身旁每天围绕着司机魏大虎和办公室主任苗齐。只要张跃麟在黄金办办公室的时候,这俩人每天都要笑呵呵的问他好几遍,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行动?是不是需要他们给安排车啊,送他去哪里啊这些话语。 张跃麟知道,这都是林海涛特意给司机和办公室主任嘱咐的。企业局和黄金办总共有一辆212汽车。可以说这是林海涛的专车。但是这以后林海涛隔三差五去金矿勘探调查和取样的时候,多数的时候不坐这辆专车,而是让县里小车队给他派车。 按照林海涛的说法,县里小车队的车,毕竟是新车,他坐着下到那些荒郊野岭人烟稀少的地方,不至于抛锚啊。其实张跃麟的心里清楚,人家主要是为他用车考虑啊。 既然黄金办的这辆212汽车多数的时候都闲置着,还有专门的司机,那么在非用不可的时候,张跃麟也就不客气了。 偶尔,张跃麟也去市里走动走动。去市里的时候,多数还是在林海涛回家的时候,极力邀请他去他家串门,也去市里逛一逛,张跃麟才跟着他去市里。因为张跃麟是他林海涛的救命恩人,所以林海涛和爱人黄洁芹,始终对张跃麟怀着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激之情。 其次在林海涛的心理上认为,后来他的倒霉又牵连让张跃麟在黑屋子里呆了一年半。 有这个大前提,再加上张跃麟是一个有头脑,能和人融洽相处,也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所以这后来张跃麟和这俩口子处得越来越亲,彼此已经是那种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好姐弟的关系。 张跃麟在县里也好,去市里也好,绝大多数的时候身边都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张跃堂他们几个人。由于爱屋及乌,林海涛与这几个人也都是好哥们弟兄的关系。好多的时候他邀请张跃麟陪着他回市里的时候,还主动对张跃麟说,把这几个哥们儿也一起邀请上。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八,不和谐的声音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八,不和谐的声音 金矿的高层管理者,五一一号和二号放假两天。工人们是轮休。张跃麟也要从金矿回到县里,和机械厂几个厂长和工程师合计淘金设备方面的一些事情。 张跃麟平时在金矿的时候,除了给大大小小的一些带班的工长,下达一个个生产指令和安全指令之外,就是计划生产目标。除此他就是在思考如何能够更进一步的提高生产效率的事情。而提高生产效率不用说,主要就是如何提高生产设备的问题。 他常常站在某一套淘金设备旁边,盯着某个运行设备一动不动的看一个多小时,琢磨着某个环节,如何能够更进一步的省时省力而淘到更多的金子。 还有一些易损设备,他也在思考如何用另外一套运行环节,把这个环节彻底的取代了。 张跃麟他们之前参观那些地方的淘金设备,包括两年前他们淘金的溜槽,宽度和长度差不多都是那么一套标准的尺寸。张跃麟在想,把溜槽的长度放的再长一些,宽度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加大倍甚至更宽,这样效率不是更高,被尾沙带出的金子不是更少吗? 实际上县机械厂去年重新给他们生产的淘金设备,长度和宽度分别都已经加长加宽了。但是张跃麟认为还不够,应该加的再长再宽。 负责淘金方面的工长以及机械厂的工程师技术员不得不承认,加长溜槽,确实能适当的把被尾沙带走的一些细碎的毛金,在末尾的溜槽牙子里锁住,但是溜槽过长必然要增大水流量,也得增加震动设备。这样功效方面的优势并不明显。 而加宽溜槽,效率高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并列的是需要增加和增大振动设备,增厚溜槽的厚度。最主要存在的一个问题是:需要大量的水流,再就是上游上料供不上。如果要是满足这种大型溜槽上料的问题,需要的工人在现有的基础上要增加好几倍。 张跃麟给人们提出了这么一个思路:在淘金设备旁做一个简易而又能防渗漏的水池,尽可能的利用循环水。 上游上料方面,可以采买若干个今年春天刚上市的东方红小四轮拖拉机,然后把小四轮拖拉机改装一下,弄成一个小型的推土机,然后用这种改装后的机器,大量的代替人工给输送带推着上料。这样就把人们担心的问题解决了。 人们说可行是可行,但是总是担心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某天,趁着林海涛来金矿勘察的机会,张跃麟在帐篷办公室里,专门把他的这个思路给林海涛说了一遍。 当时林海涛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思路非常不错,实施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一些不完美,但是可以试尝。如果一些具体的环节都考虑周到,做到尽善尽美的话,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张跃麟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相比林海涛他就是一个文盲,可是这以后连林海涛都说,在淘金设备的设计和改造方面,事实上张跃麟已经成为了半拉工程师。因为他完全站在一个淘金者如何能够更加省时省力,又高效的淘金这个角度上,给生产和改进淘金设备提的那些意见和建议,在林海涛和机械厂那些人认为,都是非常高明而符合机械原理的。 就是说张跃麟不懂书本上的知识,但是他懂得生活和工作中一些基本原理。为此这以后在淘金设备方面,更进一步的如何改进,如何生产方面,主要是以张跃麟的宏观思想为核心和为主导思路。 三十号这天下午,张跃麟就和刘振武他们几个弟兄,坐着黄金办的212汽车回到了县里。张跃麟让212汽车直接就开到了县机械厂,他要留在这里和这里的厂长和工程师,合计重新设计和生产淘金设备的事情。 张跃麟给刘振武侯东明李耀华和张跃堂他们嘱咐了几件事情,然后让212汽车拉着他们四个离开了机械厂。 在机械厂一个小会议室,张跃麟给靳解放厂长,还有几个副厂长和工程师技术员,说了他的思路。 这些人都是搞机械的,是内行中的内行,张跃麟一张口说了他的思路,人家就基本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随即这些人都轮番议论了一番他说的这一套思路的优缺点,以及最终是否可行的话语。 总的来说大家认为,如果按照他的这套思路重新设计和生产淘金设备,效率是显而易见的,每套设备肯定比之前的效率要高出好几倍。但是相应的电力啊,电线啊,电机啊,输送带都要重新设计配套。 李四壕金矿几年前就有一趟电力专线,而且当地的供电所已经临时把在公社的办公地搬到了金矿,有供电人员专门二十四小时在巡查和维护线路,供电没有一点问题。这是硬件设施。 张跃麟认为,以上的这个硬件设施没有问题,其他的相对来说都好办。他的思路也可行。 不过靳解放厂长显得有些言辞闪烁,好像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人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太多的文化,但是对机械加工这一行方方面面都非常内行,属于那种无私自通的土专家,也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实干家。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最后靳解放厂长不得不给他吐露了真情。他们现在按照他的这一套思路重新设计和生产淘金设备,包括匹配,方方面面都没有一点问题。问题是他们担心县物资局给他们提供不了所需的各种材料,比如厚度不同的钢板啊,还有轴承和各种原材料。 靳解放厂长给张跃麟说,之前他们生产淘金设备用到的钢板,都是最常用最普通的大众化钢板,但是按照张队长的思路,要加宽加长溜槽,钢板的厚度,肯定要根据情况的不同,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增加,用到的型号就要增加好几种。现在物资局有些什么样的材料,他们一清二楚。物资局重新再给调配这些原材料,一来二区,他估计至少要耽误两三个月的时间。 张跃麟总是感觉到靳解放厂长在说这些方面内容的时候,有些言辞闪烁。凭着他的敏感和聪明,他感觉到靳解放厂长话里有话。 张跃麟示意大家在这里先随便议论一下,然后他请靳解放厂长去旁边的办公室说几句话。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来,不用张跃麟追问,靳解放厂长就如同竹筒倒豆子,给他说开了刚才没有说透的意思。 县物资局去年从市里刚调来一位副局长叫谭柏伟,听说人家在省里有很扛硬的关系,所以自从他来到物资局之后,之前的局长逐渐被他架空了,现在他是物资局一声喝到底的大红人,没人敢触他的霉头,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谭柏伟的一个亲戚在市里开了机械厂,今年在县里也开了机械加工厂。县里的这家机械加工厂也正在筹备生产淘金设备。而市里的大本营,在这方面已经在轰轰烈烈的大干着了。 他们私下里获得的消息是,这位副局长并不希望他们县机械厂做得更大更强,当然在没有权力干涉这里的情况下,最近这二十多天,他们这边和物资局购买各种各样钢材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物资局不像之前那么敞开了给他们供应钢材,要什么材料就给他们出售什么材料,即使物资局没有的材料,也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他们调回来。 当地需要的钢材木材等等生产资料,几乎都是从当地的物资局调配。再就是从当地供销社下属的一些机构采买。国家统购统销了多少年,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做。尽管已经改革开放了,个体户也冒出了不少,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当地还没有冒出专门供应钢材和木材以及其他机械设备的各种商店。似乎人们压根就没敢想这些方面的事情,还是习惯于在上述那些机构采买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张跃麟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人私下里其实在阻挠我们的生产?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在我们自己生产的这些淘金设备,严重影响了我们生产的时候,被动的采买他们的淘金设备?” 靳解放厂长说:“到现在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情况,但是凭着各方面我知道的蛛丝马迹分析判断,就应该是这么个情况。这人听说市里关系很扛硬,在物资局也打得很硬,所以那会儿我都不便于在公开的场合说这个情况,怕传出去人家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这倒是一个新情况。张跃麟还真没想到有这种情况。 张跃麟说:“如果咱们机械厂确实忙乎生产不过来了,人家生产的淘金设备价格又低质量又好,完全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人又好打交道,是那种公开公平的交易,我们淘金队也不是不可以采买人家的淘金设备。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因为毕竟机械厂是县办企业,不管赚多赚少钱,除了能保证工人的开支,保住这个企业,多赚来的钱又都上交给了县财政。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这是把左手的钱倒到右手的一种结果。” 靳解放厂长重重地点着头。 张跃麟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再要用这种让我们感觉到极其不舒服,甚至是强买强卖的做法想给我们推销他的淘金设备,估计我们更不会采买?” “但是人家不痛痛快快的给我们供应那些材料,我们该怎么办呢?”是啊,难怪靳解放厂长说出这样的话,当时人们的思维确实已经被局限了,尤其是正规企业的这些人们的思维。 张跃麟笑了一下说:“如果说三四年前他这样做,我们还真没有一点办法,可是现在什么年代了?何况他们给我们提供各种原材料,又不是白送我们,我们一分钱都不能少人家。哈……国家绝大多数的采购和供销,差不多都敞开了。虽然钢材和木材好像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规定放开供销方面的事情,但是我想没有明确的规定不等于在实际操作中人们没有这样做。况且我认为放开也是早晚的事情。” 靳解放厂用探寻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继续说:“原来我认为我们从物资局购买各种材料,和金矿从你们机械厂购买淘金设备的道理是一样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县办的机构,都是左手钱倒右手的性质。但是既然现在人家卡脖子不怎么愿意给我们供应那些原材料,正好让我们找到了撇开他们从外面采买原材料的机会。这样不用说,我们的淘金设备在原来成本的基础上,还能降低好多。到时候他就是磕头捣蒜让我们继续从物资局采买他们的材料,我们也不会了。只用这一招,就把他对付了。” 张跃麟当时没有说出的意思是,在县里市里那些重要领导,都眼盯着金矿多快好省尽快的多出黄金的时候,还会冒出这么不合时宜的人和不合时宜的事情,真可笑。这不是鸡蛋碰碌碡吗? 靳解放厂长用那一双又惊又喜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不过为了稳妥而稳妥,也为了不要无谓的树敌,无形中给县里的一些领导找麻烦,张跃麟还是给靳解放厂长交代说:“你们赶紧按照我的那一套思路设计图纸,完善一下各方面思路,等你们把这个工作尽快做完以后,我和林主任最后再合计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你们就赶紧给物资局报一下你们需要的材料。” 靳解放厂长说:“我是不是可以略微把需要材料的时间往前提一下?再给他们说的紧迫一些,规定的死一些?让他们一定要在半月二十天内,把需要的材料都给备回来?” 张跃麟笑了一下。这是一个聪明的厂长啊,这些话也只能从靳解放厂长口里说出来,他张跃麟不方便说出来。 张跃麟说:“如果你猜测的要是真的话,物资局肯定不能按时给你们提供那些原材料,而这个期间其实我们也压根不指望等待他们给我们提供。我和林主任提前就去市里甚至省里找一些相关部门,联系采买这些原材料,只要物资局那边到时候不能给你们提供材料,我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们所需要的所有原材料,一次性都给你们拉回到机械厂。” 靳解放厂长高兴得跳起来一拍大腿说:“张队长,你真是一个做大事儿的人啊!你小小年纪,我没想到你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这太好了,没问题,我们就照这么办!” 张跃麟给靳解放厂长叮嘱,刚才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仅限于他们两个人知道,决不能给第三人传出去。 靳解放厂长一边重重地点着头,一边严肃地说:“放心,透露出半个字,我头朝下走三年!” 从县机械厂出来,张跃麟当然第一时间就要去见林海涛了。他必须赶紧把刚才靳解放厂长给他说的这个意想不到的新情况,给林海涛汇报一下,看看如何应对一下。 林海涛依然不在办公室。其实这以后他多一半时间都不在办公室,而是下县里好多金矿勘察去了。 张跃麟给办公室主任苗齐交代说,他现在要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只要林主任回来,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他一下。 苗齐说没问题,放心。并且还说要骑自行车送他。 张跃麟谢绝了苗齐,就一个人溜达着去往了刘银柱居住的那个大院。那里是他吃住的地方,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县城里临时的家。当时屁大的一个小县城,整个转一圈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他临时的这个家,距离黄金办无非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两年多前,张跃麟在淘金经常回到县城落脚的时候,好多的时候吃住就是刘银柱他们家。这是一种农村人说的“一家人情两家难的事情”。本来从张跃麟内心里来说,不想这么频繁的麻烦人家,可是偏偏刘银柱这小子和表姐还不干,多次正儿八经又非常严肃的给张跃麟说,除非他不回到县城里,只要回到县城里,必须要到家里吃住。即使带着朋友也要这样,不然他们听到会生气的。 按照这俩口子给张跃麟的真情流露,他帮着他们入股淘金赚取到的钱,不知道比他来这里吃喝的那点钱多出了多少倍,所以让他不要想那么多,尽管来家里吃喝好了。 好,既然他想不这样做也不行,后来好多次只要是内部的那几个弟兄,张跃麟也就不客气,直接把他们领到刘银柱家里吃喝了。 当然他们每次去也都不空手,都买着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他们想,即使再怎么采买那些东西,其实要是算经济账的话,连在外面饭馆吃饭三分之一的钱都花不了,那么与其把这个钱花在外面,还不如去表姐家,反正他们也不嫌人多,表姐一家子,包括那几个读书的人也都能一起吃,大家一起吃喝还热闹。 至于说晚上睡觉吗?房东韩根发这个大院有的是房子,挨着刘银柱他们住的那间南房左右,都有空房。还有好几间正房也空着呢。 后来张跃麟和刘银柱说,反正他们在哪也是吃住,干脆把这个院子空余的几间正房还有一溜南房全部租下算了。然后把几间正房按照餐厅那样装修一下,以后他需要外面请客和人家吃吃喝喝,他干脆不在外面吃喝了,就让表姐在这里给做。然后在之前给表姐挣工资的基础上,再给表姐加一点工资。 至于说那一溜南房吗?都改造成像街上的宾馆或者旅店那样的格局。因为经常有乡下那些亲戚朋友来找他办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们住宾馆,他们舍不得花钱;不给他们安排住宿的问题,很可能他们还要在汽车站或者烂大车马店蹲着。 张跃麟的这个思路,这两口子认为不错。符合他的身份,也有人情味。这么做是很合理的安排。 但是这两口子还是说,房子不要租,想用就用。做饭不用再给加工钱了,以前给挣工钱,他们还感觉到难受呢,挣自家人的钱总感觉到不是事。 但是张跃麟懂得人情世故。再好的关系,三天两天白用人家的房子可以,长期白用绝不可以。雇佣表姐也是一样的道理。 张跃麟将这方面的道理给这两口子解释得清清楚楚,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不仅要给人家租赁费,相对来说还要比县城普遍的租赁费高一些呢。再就是表姐的工资一定要给增加。 最后,不管这两口子同意不同意,就按照张跃麟的思路这么做了。房东韩根发当然喜不自禁。 后来张跃麟出事之后,张国虎他们几个人只要来到县城,也就是在这里吃住,所以之前租赁的正房和南房,始终没有退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九,宵夜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二十九,宵夜 张跃麟回到韩根发大院,看到表姐和房东嫂子,正在正房忙忙乱乱,在准备着晚饭的事情。 两个人看到张跃麟以后,都临时停住手中的活计,上来和他热情不已的打招呼问好。 张跃麟赶紧给她们说着辛苦啊谢谢啊之类的客气话。 房东嫂子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也是一个热心肠女人。她的心里大概是感觉到人家一次性把他们院里的空房都租了,而且还给了一个好价钱,心存感激呢。再加上感觉到张跃麟确实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好后生,值得交往,所以总是以那一份感激之情作为原动力,在热情不已的帮着他们做这做那。 那两年多前包括这次重新淘金之后,只要张跃麟和弟兄们来这边吃住,但凡她手里的活计能够放一放,她就一定要帮着表姐给他们做饭。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要对这位嫂子说,让他们家里就不要做饭了,好坏都在一起吃喝。 表姐给张跃麟说,那会儿跃堂他们四个人回到这里的时候,除了给采买回来了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还在不远处的屠宰场订购了一只大活羊。羊肉估计一会儿就送来了。 表姐还给张跃麟说,那几个闺女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也下班了,下班以后她们肯定也都过来了,这都是她们以前就合计好了的。 表姐口里所说的“那几个闺女”,就是赵美华郝丽娟和刘静芳。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这几个姑娘租住在他们这个大院不远处的另一个大院里。刘静芳还是继续学她的中医,另外几个姑娘都是跟着胡老师家的亲戚,上会计出纳学习班呢。 几天前,姐夫刘银柱从这里去了金矿以后,给张跃麟捎话说,这三个姑娘看看他们几个人五一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想和他们聚一聚。 当时听到刘银柱的这一番话,张跃麟略有些狐疑的望望他。按照他的分析判断,即使几个姑娘想和他们聚,也不会专门给他们捎话的。何况实际上这以后尽管他们多数的时间是待在金矿,但是回县里的时间毕竟也不少,而每次回到县里,回到韩根发大院,至少刘振武他们三个人十有八九也要和这三个姑娘见面。在这种情况下三个姑娘更不会轻易给他捎话了。 这是为什么?张跃麟感觉到这其中有蹊跷。 好,想聚就聚一聚,他和弟兄们每天都扑在淘金方面,实际上张跃麟这个带头羊并没有给那三个小子和姑娘,创造多少让人家约会和见面的机会。何况难道说自己不需要给自己,创造一个和那位美少女见面的机会吗? 直到今天,那个含苞怒放的美少女带着孩子般的一颦一笑,时时刻刻在张跃麟的心中荡漾。那么青春靓丽,那么富有朝气,虽然偶尔他龌龊的想逮个机会把这位美少女一把揽到怀里亲吻的时候,不免有一种犯罪感,可是再想想这是那位美少女主动的给他示好,并不是自己用龌龊的手段要祸害青苗,他的心里或多或少的就释然了一些。 但是不管怎么说,直到今天张跃麟都不敢在那几个小子面前,流露一点点这方面的事情。他是一个几年前就进入社会,似乎已经饱经风霜的大老爷们了。而兰黛佳,怎么想也是一个刚不吃奶没有几天的黄毛丫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一个初中生!他与兰黛佳完全不同的境况,包括他们的年龄差距,让张跃麟总感觉到他和兰黛佳似乎隔着辈分。 当身边的这些人要是知道这个还没有长成的小姑娘,要是被他这个大老爷们搂搂抱抱,张跃麟确定,在绝大多数人们的心目中,那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情,让人们感觉到他就是一个强奸犯和下流货色的综合体。 在他与兰黛佳的事情上,张跃麟隐隐的有种犯罪和偷吃的负疚感。可是那个青春漂亮的小姑娘又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在“聚一聚”这件事情上,刘银柱给他捎话之后,随后张跃麟就考虑了一番。当时的这个年代,仅仅是他们几个小伙子和几个姑娘在一起吃喝热闹,是会让他们各自都感觉到别扭,也会招致来一些流言蜚语。那么为了将“聚一聚”这件事情搞得大家都开心,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就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把胡雪芬老师也请过来,明着是学生和老师聚会,实际上私下里是为了男女沟通与约会。这是他和那三个小子明面上能说的话,也是可以给三个姑娘意会的情况。 但是私下里,张跃麟还有他不便于给弟兄们说的小九九。 正因为考虑好了以上这些事情,那会儿212汽车将他放到县机械厂以后,他就安排让司机魏大虎拉着刘振武他们四个小子,上街采买一些东西,除了给表姐这里留一些晚上吃喝需要的,另外让他们坐着212汽车,拉着一些吃喝回村里看望一下他们几个人的亲人,同时让他们去胡雪芬老师家,把胡老师俩口子请到县里来。 如果要不是因为三十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母亲的那个身影去了胡老师家,不是因为兰黛佳将一颗少女火热的心交给了他,张跃麟不会这样做的。他最多也就是完任务似的和胡老师聚会而已。 但是那两个情况的出现,现在他对胡老师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四五十分钟以后,大概也就是六点半左右,赵美华来到了韩根发大院。看到赵美华的那一刻,张跃麟的心里不由得在想,不要说在村里了,就是在县城里,赵美华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她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妖娆的步态,再加上她说话的声音和不经意间的那个优雅的动作……暂且不说其他的,这种女人就是能多看几眼都是一种享受。他不由得把兰黛佳和赵美华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 兰黛佳最大的特点是清纯靓丽有朝气,再就是还有一点精灵古怪。赵美华是成熟大方,女人味十足。这种女人味儿是一种当时张跃麟还说不出来的感觉。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专用名字叫性感。对性感,就是让人看一眼不由自主的就有一种冲动的那种性感。 张跃麟和赵美华站在院里的一棵杏树下说话。张跃麟想从赵美华的口里落实一件他正在猜测的事情。 按照张跃麟几句非常巧妙的引导式的询问,赵美华就给他说,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兰黛佳到她们出租屋里看望她们去了。当时她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对她们几个姑娘说,真想和她们吃喝聚聚啊。正月初六那天在她家吃喝热闹聚会,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让她开心不已。 赵美华说:“当时兰黛佳说,当然要是跃麟哥他们几个大哥哥放假回来,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那才开心啊!” 好了,有赵美华的这句话,让张跃麟之前狐疑的内容一清二楚了:这个情窦初开的黄毛丫头想见他,但是又没有理由和借口,就抽空来这边和几个姑娘见面说一些事情,而她根本的目的是要在不经意间,撺掇几个姑娘组织聚会,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入他们的聚会,更重要的是能够见到他张跃麟。 唉,想想这个丫头片子喜欢他而如此的煞费苦心,让张跃麟既感动又幸福。 张跃麟在恍惚中想着这个丫头片子的时候,赵美华给他说,另外几个学会计出纳的同学,这会儿还在她们的出租屋里稍有一点儿事,忙完以后,郝丽娟和那几个姑娘就过来帮着做饭了。刘静芳估计再有四五十分钟也从诊所过来了。 张跃麟拐了个弯儿,委婉的说到了她和刘振武的事情,他极力想在赵美华面前飘扬刘振武几句。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他隐隐的从赵美华的口气中听出来,她对刘振武并不是百分之百满意。甚至赵美华说话的口气里,还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张跃麟明明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种复杂的让他骤然心跳的意味,可是他又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单独和赵美华接触过,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从赵美华的眼神中看出某种意思。 张跃麟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同时,赶紧找借口结束了与赵美华的谈话。朋友妻不可欺的这个道理他懂的,有些底线无论如何是不可突破的,哪怕诱惑再大也是如此! 大约傍晚七点半,212汽车回来了。 听到大门口汽车的响动,张跃麟和男男女女的同学们,都轰的一下涌到大门口。 按照张跃麟的分析判断,胡雪芬老师俩口子应该肯定是被接来了。 果然车上除了刘振武他们四个人之外,邀请来了胡雪芬老师和兰兴华俩位老师。212汽车虽然除了司机的座位,只有四个座位,但是这不要紧,当时既没有交警查超载这一说,坐车的人也不存在怕挤的事情。刘振武坐在侯东明的怀里,挤在前面的座位上。 后座上,张跃堂坐在李耀华的怀里,而胡雪芬老师俩口子各自的座位,反倒是显得松松垮垮了。这四个前不久还是以骡车马车甚至牛车毛驴车代步的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坐在212汽车里,挤与不挤,对他们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甚至之前有过几次,人实在太多坐不下,这四个小子其中有两个还在后面憋屈的后备箱里蜷缩过。 两位老师见到张跃麟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对他说了感谢的话语。 兰兴华老师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百分之九十的话,还是胡雪芬老师代他说了。 胡老师说:“今天早晨一起来,门前的那一棵大杨树上,就有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在叫个不停。当时我就想,今天要有喜事儿。可是一整天没有一件喜事儿,我还在想,难道说我的感觉错了吗?没想到太阳快落了,学校门口开来一辆212汽车。这几个小子和我一说了你的意思,我当时就想,原来这就是我一天盼望的喜事儿,真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啊!” 张跃麟与同学们一边和这俩口子寒暄着,一边赶紧把他们请到了大院里。 正房让座,端茶倒水,彼此寒暄了分钟之后,张跃麟就代表同学们,把今天请两位老师来这里的中心议题,给他们简要的汇报了一遍:趁着明天和后天放假的机会,同学们准备和老师一起在县城还有周边一些地方,玩一玩乐一乐。 今天晚上的吃喝热闹,就相当于是明天和后天两天红火热热闹闹的宵夜。 胡雪芬老师显得很高兴。她说:“太好了,真让人高兴!”不过随即她就换了另外一种神情和口气说:“张跃麟我问你,那么这也算是从正月初六到现在我们再一次师生之间的聚会,那么这个聚会是谁出钱呢?应该是大家都出点钱,包括老师也应该出点钱?” 还没等张跃麟说话,刘振武就争抢着说,只要老师能来,同学们能参与就可以了,所有的费用都由他们几个淘金的人来负责。 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在此之前张跃麟和几个弟兄们压根就没考虑过,因为说句心里话,这点费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毛毛雨,不值一提。而刘振武这么说出来,恰到好处。 张跃麟点头微笑了一下。张跃堂侯东明和李耀华也赶紧说出了刘振武的这么一番话语。 几个女同学都叽叽喳喳的说,虽然她们现在不挣钱,但是也不能白吃白喝,都要适当出一点。 胡雪芬二话不说,蹭的一下从随手拿的一个包里,拿出十张十元钱,共计一百元钱放到桌子上,对身边的几个学生说:“这是我们两个人这两天的份子钱,你们赶紧收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公派老师,每人每个月都有几十块钱的工资。我们一年四季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在村里,根本花不了几个钱。老白吃白喝你们的不叫事。自己拿点钱,吃喝的也舒心和开心,你们以后再举行这样的项目,我们也有脸来参加。” 张跃麟代表所有的同学们赶紧对胡雪芬老师说,请胡老师千万把钱装起来,这是他们几个同学们请老师和其他同学们吃喝热闹,不存在摊派的事情。况且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现在聚会吃喝热闹花这点钱也没有什么负担。 胡雪芬望着张跃麟,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你真的要让老师把钱揣起来吗?” 张跃麟重重的点着头。 胡雪芬用那种不友好的声音对张跃麟说:“知道你小子现在有钱。可是你不给老师一个花钱买面子的机会!那么你选择,要不老师现在把一百块钱装起来掉头就走,现在以后也再不参加你们的聚会。要么,你就留五十块钱我拿起五十。以后你们除非不聚会,只要聚会就把老师请到,我们师生之间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聚会。你选择。” 摊上这种又刚强又不轻易给别人面子,在张跃麟的印象中就像阿庆嫂的老师,他能说什么呢?为此张跃麟二话不说,把五十块钱揣到兜里,然后说:“一言为定!” 胡雪芬一边往起装着剩余的五十块钱,一边阴转晴笑呵呵的对张跃麟说:“有你小子给我们组织这次聚会,我和兰兴华就非常开心了。从我的内心里来说,你们给组织一下就可以了,所有的费用都应该由我和兰兴华来出,这也算是对于你和几个淘金的同学的感谢。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上次回到家里把金矿所有情况已经给我们说过了。他们刚一上班,你就分别提拔他们为带班的小班长,工资福利普遍比老工人都要高不说,前段时间他们分别又都被提拔为了管生产技术那一块的中队长。他们的工资在之前的基础上有提高了不少不说,还不用受苦。张跃麟谢谢你啊!” 张跃麟赶忙给说着不客气,都是他应该做的之类的话语。 胡雪芬继续说:“两个小子现在的工资,远高于我和他爸,这本身就让我们非常高兴和踏实,更主要的是原来在我们认为两个整天不学无术,到处乱逛的混混,现在居然忽然收了心,热爱上了淘金这份工作。他们说,以后什么也不干了,就要跟着你干。跟着你干太有前途了!他们还特别喜欢乡下那种集体劳动,住集体帐篷的生活。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娶媳妇盖房还用我们担心吗?这才是让我们更加高兴和放心的啊!这是一件需要我们好好感谢你的事情啊!” 兰兴华也说出了如此这般的几句感谢话语。 张跃麟依然给说着刚才那一番谦虚的话语。当然他没忘记给这两位老师说这么一句让他们更加开心快乐的话:“他们两个人将来娶媳妇盖房,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最多三四年,一切该有的都会有的。这方面我会帮助他们的。”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他在心里说,你老婆还不知道在哪国,胡雪芬又是一个曾经的老妖婆,你倒把两个不一定就能成为你大舅哥的小子的所有事都大包大揽了,你小子真下血本啊! 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因为张跃麟的这一番话,已经笑逐颜开了。胡雪芬干脆抓住张跃麟的胳膊还摇晃了几下说:“好小子,你说得好,谢谢!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几个女同学,赶紧和两位老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忙着做饭去了。 张跃麟给胡雪芬老师俩口子说,他的六弟张跃前,还有沈勇他们四个小子,大概要八点以后回来。要不把兰展基和兰黛佳兄妹俩也叫过来,晚上一起吃喝,一起热闹热闹。另外也能让他们一家人见见面团圆团圆。 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一边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一边说,主要是他们怕给他找麻烦。如果他这里要是方便的话,把他们两个孩子叫过来当然太好了。 张跃麟赶忙说:“方便,太方便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赶忙说,他们去两个孩子就读的二中通知他们。 但是兰兴华老师说:“不用。孩子在哪个班级你们也不知道。我对二中熟悉,还是我去通知一下。” 三两分钟之后,兰兴华刚骑了一辆自行车离开大院,胡雪芬就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然后用那种略带一点埋怨和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哼,这个借口找的好!在老娘眼皮底下还要有所动作,哼!” 直到几年以后,张跃麟才知道胡雪芬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在张跃麟他们这些同学们的印象中,胡雪芬一直以来就是这种说话直来直去,似乎从来也不会掩饰自己内心世界的一个略显刁钻刻薄的女人,所以这会儿她说出这句话,同学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何况到此为止,之前张跃麟考虑着让胡雪芬来给当个大电灯泡,而营造出一片灯下黑的情景,让几个男女同学可以名正言顺的谈情说爱,也让他能够和那个精灵古怪的小美女公开见面的这盘棋,到此已经下得非常完美。为此他更不在意胡雪芬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兰兴华和一儿一女来到韩根发大院的时候,张跃麟能够明显的从兰黛佳的神情动态上看出来,由于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的脸上整个都是红扑扑的。 应该说所有人都以为兰黛佳是今天意想不到,突然能够见到爸妈而激动得有些受不了。但是唯独张跃麟知道她今天的激动是为了谁。 两三个月不见,张跃麟似乎感觉到这个小美女又长高了,长大了,当然长得越发漂亮了。 兰黛佳的那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快要将张跃麟融化了。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难道说就是将来自己的老婆吗?他真有些不敢想啊,因为兰黛佳实在是太清纯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鸡蛋碰碌碡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鸡蛋碰碌碡 本身同学们在有胡雪芬老师加入的聚会就非常热闹开心,而兰黛佳到来的那一刻,一下子又让这个韩根发大院变得欢声笑语充满了快乐。这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太活跃太会调节气氛了。她和所有人都要单独打招呼,都能说非常恰当的话语。 正房一间大客厅。当时兰黛佳落落大方甚至还略显亲昵的对张跃麟说:“哥,你真是我妈的好学生啊,感觉你像我的亲哥,干脆从此以后我就把你当亲哥看了!” 当时说完这番话语之后,兰黛佳居然上去拽着张跃麟的胳膊还摇晃了好几下,摆出一副撒娇卖萌的动作,“哥,我的亲哥,你是我们大家的好表率,是咱们张家沟,不,是咱们那一带的一个代表!虽然似乎听到你自我埋汰的说,你没有文化差不多是一个文盲,你这个所谓的文盲却做出了那些大学生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听我大哥和二哥说,你对淘金设备和机械设计方面,不是一般的那些工程师技术员能比的;你在管理方面也是一个少有的奇才。你有许许多多奇思妙想的金点子。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我大哥和二哥的榜样。也是我的榜样,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认你当做亲哥了!” 所有人都本能的认为,这是一个聪明又会说话的小女生,代表着父母和全家对张跃麟的恭维和感谢。只有张跃麟的心中明白,这个美少女说的一番话,是对他表露着另外一番只有他们两个人心中清楚的火热之情。 兰黛佳说完那一番话语之后,一边不住地对着众人眨巴着眼睛,一边还用那种调侃而调皮的神情望着张跃麟,似乎是问他:你还认不认这个妹妹? 张跃麟只好打马虎眼道:“你说的有些过了,太过了……真拿你没办法啊,随你便,我没有意见。” 张跃麟的这句“我没有意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兰黛佳心里明白,为此他能够从兰黛佳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看到,她一刹那激动的神情。 兰黛佳似乎在不经意间和大家说,她不知道下一步该考初中中专呢,还是考大学呢? 张跃麟也似乎非常不经意间说:“既然你在学校学习那么好,不要说是班里了,听说你在全年级也是前几名,何必要考中专呢?好好的冲刺一下,将来考大学啊。” 兰黛佳立刻兴奋不已的抓着张跃麟的臂膀,还摇晃了好几下说:“哥,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 兰黛佳在地下蹦蹦跳跳兴奋不已的说:“好勒,有你们大家的期望,有我哥的期望,再好的中专我也不考,我一定要考大学,而且还给你们考一个让你们意想不到的好大学!” 兰黛佳除了和大家热热闹闹的说话,与张跃麟的妹妹张丽华的亲近就更不要说了。 张丽华感觉到兰黛佳对她的友好和热情,还包含着另外一层非常关爱的亲情在其中。这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不免或多或少的有些疑惑。但是她不敢想,也不能往其他方面想。 总之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还有兰黛佳对她这么好,让张丽华的心里感觉到很幸福。人家这一家人虽然住在他们张家沟村里,表面上似乎也是他们村里的人,事实上人家都是吃公家粮的,是市民的身份,从而在张丽华以及村里所有人都认为,人家全家人本质上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人,比他们高端了不知道多少倍,是需要他们这些普通农民巴结和仰视的。 可是现在看样子两位老师对五哥那么好,兰黛佳他们兄妹俩也和五哥那么亲近,还不住的对他说着感激的话。似乎五哥在他们一家子的心目中,具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这是一件让张丽华心里特别开心和受用的事情。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小子,包括张跃前回来以后,学生与学生之间互相的话题,更是今晚的一道大餐。 加之今天晚上的饭菜本身就非常丰富,又是炖羊肉手把肉,炖鱼炖鸡肉和猪排骨等,在当时县城里最高端丰富的吃喝,今晚的宴席中差不多都端上来了,从而在开席不久之后,很快的让所有人就达到了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 在他们吃喝的过程中,如果从外面进来一个陌生人不知道胡雪芬是这些学生的老师,那么这个人会认为胡雪芬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媒婆。 今晚有三对谈恋爱方面的情况,胡雪芬当然知道。张跃麟安排请他们俩口子来赴宴,参加同学聚会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想必胡雪芬也有所猜测。 为此她非常巧妙的抬高了这些女学生的身份地位。她说,虽然几个姑娘没有城市户口,没有正式工作,可是她们都聪明漂亮有头脑,谁娶了她们都是福分。按照她亲戚的说法,这两年国家改革开放,放开了许多以前不让私人涉足的领域。 而且从目前来看,这个放开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往后还要开放更多的领域。而国家为了宏观经济方面的调控和税收政策的完善,好多私人企业和合资企业,即使你不想用会计出纳也不行,国家会硬性规定你必须有健全的账目,懂财务制度的会计和出纳。 张跃麟在心里说,不管她是胡诌也好,发自内心也好,她的亲戚真的说了这样的话也好,反正他认为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为此他的心里不得不高看胡雪芬一眼。 胡雪芬继续说:“所以下一步需要大量的会计出纳。这些女学生们现在学了会计出纳的知识,下一步走到任何地方给充当会计出纳的角色,身份地位和挣的工资,都不比城里正式上班的那些姑娘差。你们相信老师说的话,将来肯定是这样的情况!” 张跃麟带头为胡雪芬说的这一番话鼓起了掌。其他同学也有样学样。 得到了学生的认可和鼓励,胡雪芬似乎更加来了兴头,她话锋一转,更是把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天花乱坠的飘扬了一番,说他们有能力,有眼光,有干劲。在国家宏观政策还没有大张旗鼓实施之前,他们个人已经有了大动作,走在了国家宏观政策的前面,真是不简单不一般啊。“这种精神是值得所有年轻人学习的,也是让老师非常佩服的!” 这会儿张跃麟的心里突然想,是啊,这哪是一个老师,这就是能宏观把控大方向的好媒婆啊。人家懂得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下该说哪些话,该抬高谁拔高谁。虽然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张跃麟是这些同学中的头,他更应该得到飘扬,但是人家知道这里几个女同学没有他的菜,所以也就把飘扬他的节目省略了。 当然人家还没忘记中途有好几次,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和张跃堂哥俩,言下之意就是说,抱歉对不起。飘扬你们两个小子也没用,所以老师也就省略了。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赵美华郝丽娟和刘静芳这三对,相比之下,李耀华和刘静芳彼此之间是最中意的。 郝丽娟对侯东明,似乎还在考察和犹豫阶段。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下来。 刘振武对赵美华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至少身边这些弟兄们是非常清楚的。不过凭着张跃麟的聪明和敏感,下午那会儿他在杏树下站着和赵美华说了几句话,包括今天晚上在酒宴进行的过程中,赵美华非常不经意间的几句话和几个眼神,他隐隐地感觉到,虽然赵美华有传闻中的黑历史,可是她对刘振武也并不是百分之百那么满意。似乎总有一种游离和骑驴找马的感觉。 当然张跃麟的这种感觉到此为止,没有和任何人说出来,他也不准备轻易给别人说。他确信别人也未必就能感觉到。 若干年以后,事实证明当时他的这种认知是准确的。 不管怎么说,当天晚上在酒宴中,胡雪芬老师恰到好处,又画龙点睛的那一句句话语,对于这三对来说,都是非常受用和熨贴的。 酒宴进行到后半场的时候,胡雪芬老师提议说,明天后天活动的安排,她有另外一番想法,不知道同学们能不能采纳。 大家示意她赶紧说出来。 胡雪芬老师说,边塞县屁大的县城,闭着眼睛她都知道哪是哪,没有什么可转的。周围同样荒郊野岭,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值得去寻觅。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大美女,在不发疯训斥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优雅的知识女性的高雅的感觉。再加上她从事的工作不一样,现在又是在她的学生面前,加之今天晚上吃喝得开心快乐,这会儿她说起这一番话来的时候,让这些学生们不由得对她行开了注目礼。 胡雪芬说:“老师和学生聚会光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其实老师对你们现在的工作环境和下一步的发展,才是最关心的。何况我的两个儿子还在金矿上班,还有你们几个人的同学,我的几个学生,不是今年过年以后也去金矿上班了吗?你们高层几个大股东放假了,可是他们还没有放假,最多也是在淘金的地方轮休一下。我想,张跃麟你们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我们实地去淘金的地方看一看你们工作的环境和生产情况,看看他们,晚上赶回到县里。” 边塞县原本就是个西北偏远落后的小县城,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文景观可供大家转悠的。何况这是八十年代初期,过去这里多多少少存在的那些人文景观,这时还没有开始发掘。人造景观的风气还没有开始,所以事实上县城周围完全不存在旅游景点不景点的事情。 张跃麟说:“方便,太方便了。县里确实就是巴掌大的小县城,没有什么看的。县城周围除了农田就是荒郊野岭,哈,这不,原本我们不是怕慢待了老师,才说出要在这里逛逛那里看看的话语吗?” 听张跃麟这么说,胡雪芬一言九鼎挥斥方遒一般的说:“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去金矿!” 尤其是几个女同学,更是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她们激动地说,太想去金矿看一看了。 兰黛佳也开心不已的说,去去去,她也想去,一定要去! 接下来胡雪芬又说:“后天,如果同学们有时间的话,我想和同学们一起和我那个亲戚见见面,好好的给他嘱咐一下,让他一心一意教几个学生学会计出纳的知识,让学生们把他那一套知识全部学到手,尽快的出来工作,赚钱。他要是不把这方面的工作给我做好,我首先就和他不干!” 很好,胡雪芬的第二个建议也没有人反对,大家一致叫好。 第二天早晨,张跃麟早早的就醒来,考虑今天如何安排胡雪芬俩口子,还有那些女同学们去金矿的事情。 昨天晚上顺着胡雪芬的话语,张跃麟一出溜达答应了今天安排人家去金矿,可是事实上他最多也就是能指挥和安排魏大虎开着的那辆汽车。问题是这么多人,剩余的人怎么去?总不能让林海涛再给安排汽车?况且整个乡镇企业局和黄金办,再没有第二辆汽车啊。 七点出头,张跃麟正要从正房的炕上爬起来考虑如何安排这件事情的时候,黄金办办公室主任苗齐骑着自行车来通知他说,昨天晚上两点多林主任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洗漱睡下的时候就两点四五十了。 “当时时间那么晚,我当然没法给你通知了。今天早晨就早早的来给你通知。” 张跃麟二话不说,赶紧洗了一把脸,出大门跳上苗齐的自行车后座,就赶往了黄金办。 等他们两个人来到黄金办的时候,没想到林海涛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已经开始办公了。他前面的桌子上摊了一大堆手写的资料。 苗齐麻溜的给他们两个人每人沏了一杯茶水之后,就带门躲了出去。 俩人坐在办公室的茶几旁边,句寒暄之后,张跃麟就将昨天回来到机械厂的所有情况,简略而突出重点的给林海涛说了一遍。包括他和靳解放厂长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也原样给林海涛说了一遍。 张跃麟在给林海涛说的过程中,他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林海涛脸上,阴晴不定的变换了好几次神色。不过等他说完之后,林海涛并没有发怒,而是冷哼了一声说:“真没想到,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人和这种事?” 张跃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将情况已经给人家说清楚了,毕竟在人家面前,无论年龄学历职务还是阅历等等,人家都在他之上,所以在人家没有明确的表态之前,他不便于随便说什么。 林海涛略加思考之后说:“你认为靳解放厂长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吗?可信程度有多高?” 张跃麟说:“凭我个人的感觉,首先靳解放厂长不会给咱们撒谎,他说的每一句话绝对是真实的。至于说他的感觉是否有误,我想需要咱们赶紧落实一下要更加稳妥。” 林海涛一边点着头一边笑望着张跃麟说:“你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人最后说的那番话也非常好。那么我想听听接下来,你要如何操作处理这件事情呢?” 张跃麟露出一个憨憨的,明显是不想在他面前显摆或者喧宾夺主的神情。 林海涛说:“跃麟,你太客气了,我们之间不要说现在,就是两年前都没必要那么多客气。你心里怎么想的,对于外人可以隐藏,但是我们之间不必要。说。” 张跃麟看出来,林海涛对他说的这一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再加上他们两个人非同一般的关系,为此他也就不客气了,一股脑儿给林海涛和盘托出了接下来,他想如何应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林海涛没有说话,站起来在张跃麟的肩膀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说:“我的好兄弟,你想的太高明了。就照你的这一套思路办。一两天我把手头的这些重要事情安排一下,正好最近这段时间我勘探下面好多地质情况的一些资料,需要给上面汇报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市里,甚至去省里来办你说的这件事情。到最后他这个鸡蛋磕碎,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赖不着我们。因为他这明显是和县里市里唱反调。鸡蛋和碌碡碰的一种做法!” 最后,林海涛一边不住的赞叹和夸奖着张跃麟,一边说了一些细节方面需要更加完善的建议。 好了,张跃麟心里说,林海涛说的这一番细节方面的建议,让他那一套思路会更加完善饱满,应该是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林海涛是个白面书生,张跃麟刚与他认识的时候,他感觉林海涛在政治方面极不成熟,听到这样的事情,十有八九要跳起来拍着桌子怒发冲冠一通臭骂,紧接着可能就要采取一些不理智的办法。 但是,在他与林海涛后来的交往中,他逐渐发现林海涛变了不少。尤其是他们两个人吃了一年半牢狱之灾之后,张跃麟感觉到现在的林海涛在政治方面,比以前整个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 现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林海涛能够理智的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这让张跃麟对林海涛很是高看一眼。也对他以后的前途命运整个的放心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一,卧底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一,卧底 听张跃麟说到老师从乡下来和他们聚会,并且说今天准备如何安排老师到金矿看一看的事情,林海涛笑了一下说:“你准备雇用街上出租的四轮车,然后搭个布棚子,拉着老师和你们的同学去金矿看一看?嗨……你的这种安排不太合适。首先我给你说,黄金办的这辆汽车差不多就是你的专车,魏大虎又是一个好小伙,对于我们都那么的贴心,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存在任何问题。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一趟不行跑两三趟,但是你千万不能按照你的思路,放着汽车不用,安排四轮车。你把空余出来的时间和精力,多往淘金设备方面想想,给国家做的贡献不知道有多大,把汽车的磨损和那点油耗不知道翻几百几千倍赚回来了。还有,以后遇着这种情况解决不了,你就千万不要为难自己,尽管和我说!” 张跃麟想在这方面客套一下,但是林海涛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要谦虚和客气。但是张跃麟的心里总是有些忐忑。要知道当时的汽车可是一个金贵的东西,不要说他了,就包括县里那几位头头脑脑也没有个人的专车,都是县政府小车办统一给领导们做计划,统筹安排汽车,没有专车专职司机这一说。 张跃麟也知道,如果不是林海涛现在的工作性质,不是他为县里和市里在黄金勘探和开采方面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不是他现在如日中天的声威,县政府小车办也不可能专门挤出一辆汽车为他服务。 话毕,林海涛二话不说,就打电话又给张跃麟安排了一辆汽车。 完事儿以后,林海涛说:“正好我最近这几天下去勘察整理的资料有很多,今天一天,甚至明天需要抓紧把这些资料整理归类一下,我不需要用车。但是,嗨……我就破例损公肥私一次。” 在张跃麟还想推辞谦让的时候,林海涛开门喊了一嗓子。 眨眼功夫,苗齐就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林海涛只三言五语,给苗齐说了一下刚才这边他们两个人合计用车的事情。“你跟着小车班的汽车也下去一趟,做做样子,给司机就说,我昨天在那里丢下了一样东西,需要你去拿一下,顺便把张队他们来回接送一下。” …… 上午十点左右,韩根发大院的大门口的两辆草绿色212汽车旁边。张跃麟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胡雪芬两口子和她们家的宝贝姑娘兰黛佳,还有郝丽娟刘静芳和赵美华,包括黄金办的办公室主任苗齐,正在上车。 对于当时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坐这种小车差不多有后世人坐直升机一般的感觉。这会儿胡雪芬和兰兴华两个人的心里就既激动又感慨,而这种神情完全写在了他们的脸上。因为就他们这种身份级别的“城里人”,昨天还是第一次坐这种汽车,何况他们心中明白,这两辆汽车今天完全是为他们的行动而准备的。 同一时刻的黄金办。林海涛的办公室。秘书兴冲冲地拿着一份刚写好的稿件来到他的办公室,让他审阅。 林海涛一目十行把这个稿件看了一下,对秘书说:“很好。不用打印了,你直接盖上咱们单位的红章大印去机械厂。你和几个厂长副厂长和工程师碰一下头,转达一下我的意思,传达一下这个稿件上的内容。总的来说一句话就是,为了把我和张队损失的一年半时间赶回来,为了给县里市里上交大量低价的黄金,我们现在需要昼夜不停的淘金。需要赶紧上若干套高速高效的淘金设备。那么机械厂就要赶紧组织人马,按照我们的要求把之前张队给设计的多套淘金设备赶制出来。不得延误,不得马虎。” 县机械厂在今年刚过起年来不久之后,按照县里几个领导班子的意思,为了统一管理,也更为了高速高效的服务于黄金办,就把机械厂归拢到了乡镇企业局的名下,所以林海涛现在就是机械厂的顶头上司。 中午之前,靳解放厂长就带领着一个副厂长和一个工程师,还有一个类似秘书和办公室主任的小伙子,拿着黄金办的那份稿件,也拿着他们赶制出来的一份材料清单和材料调拨申请,并且还盖了机械厂的红章大印,去物资局找到了副局长谭柏伟。 今天早晨从办公室出来,张跃麟直接骑着苗齐的自行车去往了靳解放厂长家。靳解放厂长当时避开家人,把张跃麟领到他家南房的一个小厨房坐下。 张跃麟给靳解放厂长交代了一番接下来对一些事的做法和对一些人的言行。 靳解放厂长听的明明白白,也对张跃麟讲明白和没讲明白的一些话语理解得非常透彻。 最后张跃麟给靳解放厂长说:“我们不害人,不无中生有的树敌。但是我们也绝不接受别人强加于我们的卡脖子行为。因为对方这样做针对的不是我们个人的事情,还不知道要给国家带来多么大的损失。” “我知道。放心张队,我还是那句话,绝不给外人透露出一个字,另外坚决配合你来做这件事情!” 靳解放厂长来到谭柏伟副局长的办公室,看样子人家和办公室里坐着的另一个人,正在合计中午去哪里吃喝的事情。 靳解放厂长客客气气,甚至还显得在求人家似的对谭柏伟说了他们此来的目的:黄金办为了给县里市里相关部门上交大量低价的黄金,准备大干一番,所以给他们下达了一个又一个硬性的任务,为了不要延误工期,他们几个人只好来求谭局长,赶紧把需要的这些原材料给进回来。 说话间,靳解放厂长还把要货的清单和材料调拨申请资料呈现给谭柏伟。 严格的来说,这份材料调拨申请不伦不类,是一个大杂烩。其中说明了黄金办现在要如何多快好省的淘金,他们机械厂要如何昼夜不停的给生产那些淘金设备,同时也是请求物资局不要延误他们的工期,能给他们按时按点把需要的材料进回来的这么一个大杂烩稿件。 当时的国情就是这样,明明他们是买方,是后世说的“上帝”,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要求给他们供货的上游。这个文稿里就把姿态放的很低,通篇给人一种求告的感觉。 谭柏伟四十四五岁年龄,魁梧壮硕,红光满面,一看就是那种脑满肠肥,上下通吃的老油腻。这人还操着一口与当地人完全不同的“侉话”,给人一种特别鹤立鸡群而不敢小觑的感觉。在当地人的普遍感觉中,这种侉子很厉害,是当地人惹不起的角色。 刚才靳解放厂长他们进来之后,谭柏伟也只是随手让他们坐在墙角的几把椅子上,隔着老远,给他们每人抛了一支烟,而有一半还都掉在地上,还是他们几个人忙不迭自己弯腰捡起来。 这就算是招待了他们,随后谭柏伟把进货清单和那个不伦不类的材料调拨申请,一目百行的看了一眼,面露不悦之色地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这么多新型号材料,哼,谁有本事能给你们备齐?我们尽量。但是恐怕谁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工厂生产调配都需要时间,拉运需要时间,计划需要时间,哼,反正没有三月俩月,我估计这个任务给你们完不成。” 闻听此言,靳解放厂长他们这几个人都急了,赶紧七嘴八舌的给谭柏伟说着过年话,求告着他,一定一定要满足他们的需求,不能耽误,不然的话他们给林主任交代不了。 当然靳解放厂长他们一行几个人,除了靳解放厂长都是真心求告。出于他们的职业本能和对林海涛主任的尊重,说着发自内心的良心话。唯独靳解放厂长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他心的话,随便,都是为人民服务,服务好是你的本职工作;故意刁难,下一步你倒霉,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当然为了像张跃麟说的那样,不要无谓的树敌让别人倒霉,最后,靳解放厂长还是单独进一步真诚无比的,给谭柏伟说了他们今天来这里求告的目的,和那些原材料对于他们机械厂和黄金办目前的重要性,请求谭局长一定一定按时按点的给他们把那些原材料进回来。 靳解放厂长确认他把一些该说的话全部给人家说到位了。剩余的结果就看人家自己把握了。 谭柏伟只不高兴的和靳解放厂长说了一句再说,然后就不搭理他了。看样子人家就和另外一个朋友准备吃喝热闹去了。 靳解放厂长只好讪讪地领着单位几个人离开了这里。 回到单位,靳解放厂长给身后的小年轻交代了几句话,那个年轻人随即就将今天上午机械厂几个领导碰头开小会,要如何促生产赶工期的内容,以及上午他陪同几个领导去物资局找谭柏伟局长的过程,彼此说话的内容,做了一个非常详实的内容纪要。他还把黄金办给他们的文稿,以及他们给物资局那些资料的副本,全部整理保存了起来。 这天下午,物资局从外面调运回来好几车木料,需要卸车。办公室人员就去街上找了一帮人来干活。其中带头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精明强干,一看就是农村那种能扛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带领这帮弟兄们来到物资局之后,和办公室几个人讲好卸几车木料的价格。他的要价很低,差不多相当于之前别人来干活的时候一半的价格。 当天下午这个小伙子带领着一帮弟兄,把木料卸完,临离开物资局的时候,办公室几个人私下议论,平时他们到街上找干活的人,一抓一大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没有其他干活的人,只有这帮人,估计其他人是回乡下务农去了。那么暂时就用这帮人。何况这帮人的要价这么低,带头的小伙子又是那么精明强干好说话。 然后其中一个对这个小伙子说,明天让他继续来干活,反正物资局装货卸货的营生很多,谁也是用,还不如雇佣他和这帮弟兄们呢。 这个小伙答应一声,就带领这帮弟兄们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物资局。 当天晚上十点,这个小伙子来到韩根发大院外面,在东南那一棵树旁东瞧瞧西看看,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两分钟之后,从韩根发大院出来一个人。这人在幽暗的夜色中,返身看了看大门里,确定没有人跟出来,还特意在周围转了一圈。当他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才呲溜一下来到了这棵大树旁边。 刚才站在大树后面的那个小伙子,看到来人以后,低低的喊了一声银柱哥。 来人一张口,才暴露了他的身份。原来这人是刘银柱。 刘银柱称呼等候他的小伙子为秦东。原来这个秦东是刘银柱他们村不远处另一个村的,是他的一个远方表弟。前几天秦东从乡下来到县里讨生活,最近这段时间这小伙子正在思考看下一步做点什么的时候,今天上午刘银柱安排一个小兄弟,找到了秦东,约好他们在街上某某偏僻的地方见面…… 秦东压低声音又惊又喜的对刘银柱说:“哥,中午那会,我们去广场那一片等着物资局的人来找我们扛活的时候,我们还担心其他的人和我们争着去物资局干活呢。没想到,除了我们,其他几拨人好像看到物资局的人向着这边走来,就赶紧躲开了。真不知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们不想被人把他们暴揍一顿。只要咱们想干的活,没有人敢和咱们竞争。” 秦东略有一些不解的对刘银柱说:“问题是,凭着你安排和我一起去干活的那几个弟兄们的说法,卸那些木料,我们不应该挣那么少的钱,最少应该再加一半才是一个公道的价格。我真不知道哥你这是……” 刘银柱说:“废话,为什么还要用我再说吗?上午哥没有给你交代过吗?又不会亏了你一分钱,到时候我会成倍的给你补起来的。你就用这种低价给他们干活,再加上你人精明强干,刚从乡下来,一派呆头呆脑的模样,任何人不会对你有想法。这样估计你马上就能取得物资局那些人对你的好感,然后你就尽可能的接近他们,探听他们内部的一些说法和做法。” 秦东哦了一声,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也再一次理解了刘银柱的意思。 随后秦东给刘银柱进一步汇报说,他们一个村另外几个小伙子,他也都按照银柱哥的意思,去谭柏伟那个亲戚开的机械厂报名,对方已经把那几个小伙子都用了。所以随后那家机械厂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差不多也都会在他们这边的掌握之中。 刘银柱低声把秦东表扬了几句,又给他交代了一些重中之重的事情,尤其是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给他强调了好几遍。 秦东给他满口答应着,让他放心,保证不会有一点差错。 刘银柱说:“我给你安顿的这些情况,只有你一个人心中清楚就行了,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刘银柱又给秦东嘱咐了接下来他们两个人如何传递消息,如何接头的事情。 完事,刘银柱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在秦东的兜里,低声对他说:“拿着和弟兄们吃吃喝喝。多给弟兄们花点。放心,哥不会亏了你们几个人的。” …… 第三天早晨,魏大虎开着黄金办的212汽车,拉着林海涛和张跃麟两个人,去往市里。 为了不要打草惊蛇,他们甚至连市物资局都没有去,直接找到市政府下属主管黄金开采这一块的某部门一把手。这位领导之前就是被别人挤得靠边站,后来他们两个人从黑房子里出来,他们先后一起东山再起的。人家本身就是那种位高权重,行得正走的端,一身正气的人。 林海涛和张跃麟在这位领导的办公室,互相穿插着把他们最近遇到的问题,以及此来找领导的事情给领导汇报了一遍。 还没等林海涛和张跃麟把那些事情给老领导汇报完,老领导当时就拍案而起说,什么货色,纯粹是自找倒霉。他当时甚至就要给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打电话,要对谭柏伟问责。 还是在林海涛和张跃麟一再的解释下,老领导才说,那就按照他们两个人的意思来,看看谭柏伟最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他下一步胆敢在县里和他们两个人对着干,阻挠淘金,损公肥私,随后他就会找相关部门的领导撸了他那个小官职,甚至把他送到黑屋子里都很容易。 这位领导随后给塞北市钢铁厂一把手打了电话。对方给这位老领导说,让这边的人直接去厂里找他。放心,只要钢铁厂有的钢材,都会按出厂价直接供销给他们的。甚至包括电机啊,轴承啊,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他们厂里有的,都会按他们的采购价,直接供给黄金办。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老领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其实呢,不要说你们机械厂生产淘金设备所用的那点钢材啊,这材料那材料,其实包括市里任何一家机械厂需要的任何材料,塞北钢铁厂原料处十有八九都有,而且数量还非常庞大。你们放心去,我相信他们不会糊弄你们!” 林海涛和张跃麟谢过了老领导,跳起来要离开老领导办公室的时候,老领导又给他们两个人叮嘱了两件事情:一,中午要来这里陪他吃饭。二,假如钢铁公司现有的各种材料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随后立刻就会和市里其他一些国有大厂联系,从它们那里采购一些它们库存的原材料,保证都是它们的进价。 其次他还会和省物资局直接调配他们需要的任何一样原材料,保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到黄金办的黄金开采。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二,层层递进的出手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二,层层递进的出手 二十天以后,靳解放厂长还是领着那一拨原班人马去了谭柏伟的办公室,求爷爷告奶奶一般和谭柏伟央告着,催问他们需要的材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谭柏伟还是像上次那样冷冰冰的接待着他们,给他们说,哪有那么快,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让他们耐心的等着。 靳解放厂长他们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拜年话给人家说了一箩筐。 但是没用,人家依然还是一派高高在上,显示出手里“握着核心技术”,“掌握着你们命脉”的模样。 几个人急了,一再的央告着给谭柏伟强调说,千万不能再往后推了,再推以后今年上半年他们的任务整个就落下来了,下半年再怎么赶也完不成黄金办给他们下达的任务了。 谭柏伟非常不高兴的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对着他们一阵训斥:“哪有那么容易?那么多型号各异的材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给你们备齐,哪有这个道理?这不纯粹是刁难人吗?嗯!” 最后靳解放厂长用那种祈求的神情和口气对谭柏伟说,他们要的那些材料,无论如何不能超过一周的时间。一定要在一周的时间内给他们调拨回来,不然他们机械厂无论如何给上面交不了差。 谭柏伟用那种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了了靳解放厂长一眼,鼻孔里重重地哼了几声。 他们几个人最后差不多是被人家从办公室轰出来的。 几个人从办公室出来,往机械厂走的路上,靳解放厂长在心里一遍遍诅咒着谭柏伟的祖宗八代。他心里说,你个王八蛋龟孙子,下一步你倒霉,千万再不要怨我们!眼看着你就要死到临头了,我们这是从悬崖上拉你一把,你却不领情,还要这么埋汰我们! 走到半路上,靳解放厂长让那几个人回厂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一拐弯去往了黄金办。 果然当靳解放厂长来到黄金办的时候,张跃麟正坐在办公室忙碌着呢。 昨天下午张跃麟安排人到县机械厂通知了靳解放厂长。晚上下班的时候,靳解放厂长一拐弯来到了张跃麟的办公室。 今天上午靳解放厂长带领着厂里的几个人去物资局找谭柏伟,说什么话,都是昨天张跃麟给他交代的。这二十天的时间之内,物资局上上下下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包括他亲戚开的那个机械厂在干什么,张跃麟这里当然掌握得一清二楚。 物资局甚至就连机械厂一颗专用螺丝都没有给进回来,人家干脆压根儿就没给机械厂考虑和计划过他们要的那些材料。 反过来谭柏伟亲戚家开的那个机械厂需要的一切原材料,物资局都能在第一时间给调拨回来,还不分昼夜的给送过去。 秦东和他手下那一帮最近在物资局打工的弟兄,一个个精明强干,腿快眼活,要的工钱又低,已经成为物资局上上下下各个环节忙来用的人。所以物资局内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张跃麟掌握的一清二楚也就不奇怪了。 谭柏伟亲戚家开的那个机械加工厂的情况,也由秦东他们村那些弟兄们,尽可能的探听得清清楚楚,最终反馈回到了张跃麟这里。 别看张跃麟小小年纪,可是他却下着一盘知己知彼,稳操胜券的大棋。 为了不要对林海涛的仕途造成一丝丝的影响,在这件事情上,至少在表面上,张跃麟不让他参与。最近这几天,正好林海涛手头关于探矿和下一步更进一步如何开采金矿的事情,需要去市里和省里给相关部门的相关领导汇报一下。 为此,张跃麟就请他干脆躲开县里一段时间,就当这件事情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即使因为淘金设备的事情闯下大祸,也不能让别人认为这一切与林海涛有丝毫的关系,一切也都是他张跃麟造成的。 而他仅仅还是一个农民身份,最多也就是回家种地。 靳解放厂长气恼的说:“张队,你说这个王八蛋一周以后,还能把我们需要的那些材料进回来吗?” “几乎没有这个可能。”其实张跃麟可以确定,百分之百就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关于秦东和弟兄们在物资局这边当卧底,包括他们村里那些弟兄们在那家机械厂获取的情况,直到今天靳解放厂长还不知情,他也不能给他流露。 正因为他将那两个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所以张跃麟的心中非常清楚下一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靳解放厂长说:“那么我们机械厂需要的那些材料……” “放心,一周以后你继续领着今天的这些人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你们扑空返回来的当天,最晚第二天,你们所有需要的东西,包括一颗异型螺丝,我都会一样不少的给你们拉到机械厂。” “真的?!”靳解放厂长又惊又喜的问道。尽管这句话在此之前人家已经明确的给他说过了,但是直到今天他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 “一言为定!” 相关方面的一些细节问题,张跃麟又给靳解放厂长详细的叮嘱了一遍。 靳解放厂长还是给张跃麟打包票拍着胸脯说:“放心,该怎么配合我心中有数,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也不会走漏半个字!” 这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可用的好老兄啊。当时张跃麟在心里说,下一步他要建议林海涛好好的提拔重用他。 …… 一周以后的八点出头,物资局一开大门,谭柏伟前脚踏进办公室,靳解放厂长后脚就带领着上次的那帮人马,来求告他供原材料的事情。 当时谭柏伟返身就是对于靳解放厂长和身后的几个人,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甚至手指眼睛要操他的祖宗八代。 当时靳解放厂长给谭柏伟几句解释之后,在又气又急中,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噗通一下就摔倒在这个办公室的地下。 随同他来的那几个人一阵惊呼之后,就赶紧给他掐人中和虎口。几个人大声地呼喊他,赶紧醒醒,赶紧醒醒…… 靳解放厂长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已经那啥了似的。 随即这几个人赶紧抬着他,冲出了物资局的大院,冲向了县医院。而这个时间段,正是物资局,包括大街上人们上班乱哄哄这么个时间段。这个情况很快的就在县里迅速的传开了。 …… 今天,张跃麟刚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在他的心里略有一点心神不宁的等待着什么的时候,机械厂一个工人就飞速跑进来给他说了靳解放厂长的情况。 张跃麟在第一时间给主管工业的副县长裴鸿基拨打了电话,用他之前不知道思考和在大脑里整理了多少遍,非常简洁而又切中要害的语言,给裴鸿基副县长汇报了一下靳解放厂长晕倒的前后因果关系。 裴鸿基副县长给张跃麟说,他刚到办公室,他立刻从办公室去县医院,让他也赶紧去,他们在那边见面! 张跃麟和裴鸿基副县长,差不多是在前后脚出现在县医院急诊病房的。这时靳解放厂长正在急诊里抢救,医生和护士惊得跑下一片。 裴鸿基副县长三十四五岁年龄,是西北人的那种魁梧壮硕的身材和相貌。是当时边塞县乃至塞北市最年轻的副县长级别的官员。 之前在林海涛刚来到县里主政淘金方面事宜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还是县政府办公室一个刚被提拔起来的副主任。他是草原省工业大学毕业分配回县里上班的。当时县政府和下面的机构,正式大学毕业分配回来上班的仅有他们两个人,为此在工作的接触中,两个人很快的就成为了好朋友和好搭档。 在林海涛倒霉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也被贴上了与林海涛走得近,似乎是一类人的标签,也靠边站了。 在去年林海涛被无罪释放的前一周,根据上面相关部门对裴鸿基的重新考核,火线提拔他为主管工业的副县长。 等到林海涛和张跃麟回到县里,准备二次出山,立刻淘金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已经受到了高层的指令,要无条件地配合他们两个人淘金方面的所有事宜。 本身他们私下里就是好朋友,观点一致,爱好相同,都有着一番建功立业的大抱负,现在再有上面的指令,裴鸿基副县长随后就在无微不至的,支持着林海涛和张跃麟淘金方面的所有工作。 由于他们的高度配合,彼此成就着对方的同时,事实上也在成就着自己。他们两个人迅速的在县里市里蹿红。 现在裴鸿基虽然是副县长,但是由于他年轻有为,在当时县里领导班子普遍都是高小毕业,连高中毕业的都稀少,而且都是五六十岁老头的情况下,首先他的文凭就鹤立鸡群,其次由于他有文化,站得高望得远,在县里发展经济方面,总是能站在更高的高度给县里提出一些高屋建瓴的建议,从而县里的一二把手没有人敢小瞧他,也受到高层多个部门和多个领导的重视。 他的上司知道他的被提拔是早晚一天的事情。为此,虽然裴鸿基仅仅是一个刚被提拔起来而且排位末流的副县长,但是目前他在县里的领导班子中,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 林海涛主政下的淘金,给裴鸿基副县长脸上贴了金,说明他工作的卓有成效。而裴鸿基副县长对林海涛淘金方面的大力支持,又促使林海涛有一种一日千里,所向披靡的感觉。 现在他们私下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工作方面,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上下级关系。 一个名头正响的副县长跑来医院看望一位患者,让医院院长和几个主治大夫都有些吃惊。为此他们都在奋力的抢救着靳解放厂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靳解放厂长从送到这里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一直没有苏醒。县里的医院,尤其是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什么仪器设备也没有。不过也正因为医院长期以来对患者的审病不靠仪器,而是靠老一辈大夫口口相传的那种经验来诊断病情,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针对某个特殊的患者,人家诊断病情的速度,反倒是更快更直接有效。 医院的院长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专家,观察了靳解放厂长的瞳孔呼吸,把了脉,以及通过各方面的症状来判断,他们感觉患者并没有器质性的病变,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患者就是不苏醒。 这是为什么?最后他们只能归结为,患者可能近期因为劳累,心情紧张,今天一时间又受到了打击或者某种严重的创伤而假死过去了。简单的说就是气血攻心休克了。 张跃麟对走廊里急得团团乱转的裴鸿基副县长淡然说:“能有什么呢?我和林主任早就感觉到靳解放厂长是一个能吃苦,肯干活又负责任的人,由于我们俩人给人家下达的任务过多过重了,靳解放厂长肯定是心理压力过重过大,物资局又给他供不上原材料,今天早上去了谭柏伟局长那里,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张跃麟看出来,在这方面裴鸿基副县长有要发作的意思,同时也有想和他单独谈话的意思,为此他就让正好刚从病房出来的副院长,给他们开一间房,他们要单独说一会儿话。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张跃麟和裴鸿基副县长就坐在了副院长的办公室里。 随即张跃麟在门口喊了一下靳解放厂长的两个副手。 俩个副厂长立刻就来到了这里。 在裴鸿基副县长的询问下,俩个副厂长互相配合着,非常简略而突出重点的,把他们这段时间如何和物资局申请进货,直到今天早晨发生的情况,给裴鸿基副县长汇报了一遍。 裴鸿基副县长看样子是强忍着怒火说:“你们说的这个情况都是真的?” 两个人拍着胸脯说,绝对是真的,到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站出来作证,何况从始至终又不光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呢! 裴鸿基副县长神情严肃的说:“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心中就有数了。你们去急诊那边,我们两个人还要合计几件事情。” 裴鸿基副县长骂了几句脏话,随即就要用桌上的电话给县里一把手打电话,汇报谭柏伟阻挠淘金方面的情况。他的嘴里还说:“我要不把他撸下去,我就不当这个副县长!我甚至还要把他送到黑屋子里从里往外眊!” 张跃麟赶紧站起来请求裴鸿基副县长先不要打这个电话,等他把有些话给他说完以后再打也不晚。 在裴鸿基副县长不情愿中住手的时候,张跃麟把早已经在大脑里编排好的一段话语,一股脑儿给裴鸿基副县长说了出来。这些内容,主要是他和林主任去市里提前沟通进货的情况。 “为什么?” 张跃麟说,通过靳解放厂长给他们的汇报,他们分析判断,谭柏伟就不可能在他们申请的时间内,把机械厂需要的原材料给进回来。为了不要耽误淘金,他们两个人只好去市里沟通,订购了各种原材料。 裴鸿基副县长用那种非常吃惊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本来在此之前应该给你做详细的汇报,可是考虑到万一我们哪一步做的不周密得罪了人家,最终谭柏伟和身后扛硬的关系要收拾我们,还要连累你。所以我们两个人合计,在这件事情没有出现好的结果,或者说出现了某个意外,我们在补救动作还没有到位之前,暂且就不要跟你说了。” 裴鸿基副县长越发用一双复杂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总的一句话,裴县长你千万要明白,毕竟都是县里的机构,机械厂撇开物资局,直接从外面进货,在此之前还没有先例,是福是祸,从现在来看还不好说,我们是担心怕因此影响到你的仕途,而不是要有意的隐瞒你。按照我们两个人的提前合计,等这件事情走到最后那一步,结果一定是对你这个主管工业的副县长有好处的时候,我们在临时给你汇报也不晚。这样我们对外就说,这件事情从此至终都是由你背后的帮助和支持下,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由于我们计划周到,安排得当,淘金设备的原材料一点也没有耽误生产。” 裴鸿基副县长嚯的一下跳起来说:“你们两个人的意思就是,有黑锅你们两个人一起背,有重活你们俩人一起扛,遇到功劳的时候却让我无功受禄,坐享其成?” 张跃麟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两个人也有我们的小九九,我们犯点小错误,甚至倒了也无所谓,只要你不倒,继续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一切都好说。” 裴鸿基副县长激昂澎湃的说:“你们又不是投机倒把,又不是损公肥私!不管你们通过什么形式,你们根本的目的是为了不要让某些人和某些机构卡淘金的脖子,能够尽快的完善淘金设备,为国家做贡献,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做的太正确太及时了,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张跃麟感激的说:“谢谢!” 裴鸿基副县长干脆毫不客气的把张跃麟刚才那句话给戳破:“收起你刚才那番话,你们两个人想给我贴金就直说。以你们两个人现在在淘金方面的声威,说一句天地良心的话,即使我这个主管工业的副县长想无中生有的给你们使绊子,也不可能,最终只能把我碰得头破血流。因为你们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干的都是为县里和市里低成本储备黄金的工作,这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挡!” 张跃麟赶紧岔开了他这个话题,对裴鸿基副县长说,听说人家谭柏伟这段时间主要是帮着亲戚家的那个机械厂,进所需要的任何一样原材料,差不多还是半价。有一半的价格都是物资局给倒贴钱供货的。 裴鸿基副县长吃惊的说:“是真的?” 根据张跃麟私下掌握的情况,他知道这是真的,但是他当然不能给裴鸿基副县长供出他安排卧底的情况了,所以在这方面他只能模棱两可的说:“应该是真的。只要从物资局后台一查账,就一目了然了。” 裴鸿基副县长震惊过后说:“这好办。只要是真的,我不愁查不出来。” 张跃麟又给裴鸿基副县长汇报了他们私下里安排进货的情况:“就在昨天,我还给塞北市钢铁厂和其他几个部门打了电话,人家说,我们需要的货都给备好了,随时随地,只要我们这边需要,打一个电话,不超过半天的时间全部一点不剩就给我们送过来。只不过既然机械厂提前和物资局申请进了货,在规定的最晚时间内,只要物资局没有给回话前,我们不能把货调回来而已。” 裴鸿基副县长上来,重重地把张跃麟的臂膀摇晃了好几下说:“你们两个人立了一大功啊。” “不,如果说真的立了一大功,不是我们两个人,是三个人。带头的是裴鸿基副县长!” 最后,在裴鸿基副县长兴奋不已的时候,张跃麟又给他补充了一句说:“一会,只要医生能把靳解放厂长抢救过来,只要我们给他悄悄的说了他最担心的钢材和其他原材料,我们早已经给他准备好的情况,我相信他立刻就会精神抖擞的离开医院。”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三,临阵倒戈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三,临阵倒戈 十几分钟以后,有人跑来给裴鸿基副县长和张跃麟说,靳解放厂长苏醒了。 俩人赶紧去往急诊。 问候,寒暄……高兴的笑脸,激动的表情……一时间在急诊飞扬着,自不必说。 院长和几个主治大夫说,急火攻心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既然患者已经苏醒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说话间他们又共同配合着,给靳解放厂长把脉啊,抚摸额头啊,做着一些观察工作。 靳解放厂长自己也麻溜的从急诊床上坐起来说,没事没事,他现在感觉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按照裴鸿基副县长的意思,还是让靳解放厂长留在医院观察两天,做到万无一失。 张跃麟和靳解放厂长都共同对裴鸿基副县长说,既然醒了,说明就没事了,不需要劳民伤财,请领导该忙什么赶紧回办公室忙什么去。 裴鸿基副县长对靳解放厂长说:“老靳,你为淘金方面做了些什么,我在此之前基本是清楚的。那会儿在你昏迷的时候,张队又给我说了好多。你是一个好同志啊!你回去机械厂好好的养病,不要急着忙淘金设备生产方面的事情。放心,我赶紧回办公室,关于你遇到的这些事情,我会替你做主的!” 随后,裴鸿基副县长示意张跃麟撤到一边,然后低声对他说:“我要回去全盘考虑如何收拾这人的事情。” 张跃麟赶紧亮明自己的观点:不想无谓的树敌,不想让领导为这件事情兴师动众,打击面过广…… 裴鸿基副县长说:“放心,我不会冲动。关于谭柏伟的一些事情,在我收集了证据的时候,我会非常巧妙的给一把手汇报的,既不会做到人为的树敌,无谓的打击报复,也绝不放过一个阻挠淘金的坏人。” 张跃麟说:“听说谭柏伟在市里很有根基,也是那种很厉害的人,我就是担心这人是不是要对靳解放厂长打击报复。” 裴鸿基副县长低声给张跃麟耳语了几句之后,才稍稍的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放心,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上午十点。机械厂靳解放厂长的办公室。 这会儿这间办公室只有靳解放和张跃麟两个人。 靳解放厂长亲自给张跃麟泡了一杯茶,也给自己泡了茶。期间他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张跃麟说:“千万不要说这样的感谢话语了。为了赶工期,也为了不要受制于谭柏伟,我们直接从外面调拨原材料,这是我们份内应该做的。在裴鸿基副县长面前说你有能力能干,这是事实本身,也并不是我胡诌的。去医院看望你,这更是人之常情。” 靳解放厂长说:“不不,必须要感谢张队,我从内心里非常感谢你!” “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反倒是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整个这件事情哪有到此这么完美啊。为了配合我把这马戏演好,你脚掌被大夫用针扎,问题不大?真心疼你啊,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靳解放厂长说:“我当时就想,革命年代那些英雄的壮举,所以在大夫用针给我扎脚掌,强行让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死死的咬着牙坚持坚持着……但是到最后钻心的疼痛,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的时候,我只好就醒了。” “你已经坚持的非常好了,恐怕再找你这么第二个人选都难啊,谢谢你!” 他们一行是前半个小时回到机械厂的。当时靳解放厂长是被其他几个人用自行车推着回到厂里的。本来裴鸿基副县长是要打电话叫县政府的212汽车送他回来的,但是被张跃麟和靳解放厂长共同婉拒了。 张跃麟再一次给靳解放厂长重申了这句话:那会儿在等待他苏醒的过程中,他已经给市里几个部门分别都打了电话,与人家说了原材料的事情,人家说今天下午最多晚上就装车,保证明天上午十点之前,给这边拉过来所有原材料。“你就好好的养病就可以了!” 靳解放厂长激动地望着张跃麟说:“我哪有什么病啊,你也知道,所以我需要养病吗?” 接下来,相关方面的一些事情,两个人又深刻的探讨了一番。最后,张跃麟又特别给靳解放厂长强调了一番注意事项:让他私下里悄悄的把厂里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组织一下,甚至和他们单独谈话,给他们交代一下如何防范,如何应对可能来自谭柏伟对他们这边的报复。 靳解放厂长说:“张队,你放心好了,只要有你们背后给我们撑腰,再加上我们没错,错都在他那边的情况下,他要敢来这里给我们找茬,我让他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绝不接受他对我们的打击报复!”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文秘领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敲响了这间办公室。 两个精明强干的陌生小伙子,当确认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谁是谁的时候,就看看领他们来的那个文秘,显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秘赶紧招呼一声就出了外面。 两个年轻小伙子低声对靳解放厂长和张跃麟说,他们是县警务局前不久刚分来的警务人员,是局长特意安排他们过来暗中保护靳解放厂长,维护厂里秩序的。 张跃麟明白了,这都是刚才裴鸿基副县长回到办公室以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合计安排的结果。 十几分钟以后,刚才进来的这两个小伙子,每人就都穿上了一身工衣,在靳解放厂长和张跃麟的带领下,在厂里溜达着。 很快,厂里人就都知道,这是两个刚招的临时工,厂长带领着他们熟悉厂里的环境了。 大概只有厂里的那个文秘有些猜测。不过厂长已经给他非常隐晦的叮嘱过了。 不久,靳解放厂长就按照张跃麟的意思,给厂里的一些工人开了会,还和个别人进行了单独谈话,为了下一步厂里的“生存发展”,做了精细化的安排。 …… 第二天上午十点。机械厂的大院里,先后开来七八辆卡车。这些卡车上都是拉着各种不同型号的钢材,和生产淘金设备需要的一些原材料。专用的电机啊,输送带啊等等,不一而足。 靳解放厂长和张跃麟招呼着工人们赶紧卸货,也在招呼着那些司机回会议室喝茶休息。 工人们都惊喜不已,随后都在热情高涨的叮叮咣咣的卸着货。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正在工人们热火朝天卸货的时候,忽然从外面开来一辆卡车,卡车上拉着几十号工人。 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魁梧壮硕的中年人。这人操着一口市里人们说的“侉话”,恶声恶气的指挥着卡车,把机械厂的大门给堵了。 这会儿,张跃麟和靳解放在老靳的办公室里,已经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也看到了从车上跳下来那个指挥者就是谭柏伟。 靳解放厂长一时间急得团团乱转,要扑出去和谭柏伟理论,至少要指挥着工人们如何应对这个场面。 张跃麟挥挥手说:“不要出去,不是我们贪生怕死,是因为没有必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放心。” 外面。几十号工人在谭柏伟的指挥下,嗷的一声从卡车上跳下来。他们各自手里都挥舞着长短不一的棍棒,扑向一辆辆卡车和卡车上卸货的那些人。 机械厂一个大会议室里,市里送来货的那些司机们,都在这里坐着抽烟喝茶。机械厂那个文秘专门给他们点烟倒茶,陪着他们说话。并且转达了张跃麟队长的意思:机械厂的食堂里,已经专门给他们炖了现杀羊,中午要招待他们好好的吃羊肉。 边塞县山里放牧的那些羊的味道,是非常肥美的,这是市里的那些司机们都知道的事情。对于这些经常开着车跑下面的司机们来说,其实给他们准备任何山珍海味都不稀罕,但是唯独稀罕后山的现杀羊。 猛然有人跑进来给他们说了外面的情况,为此这些人一时间都从会议室跑出来要看个究竟,招呼他们的汽车。 但是随即就有厂里的一个副厂长上来拦住他们,给大家解释了一下门口的情况,并且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这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有人专门收拾捣乱的那些小子们,让他们绝对不要担心他们的汽车。 大门口。这会儿谭柏伟带领着那帮人,如下山猛虎一般,每人手里提着一根棍棒,就气势汹汹的准备冲向院里那些卡车和卡车上卸货的那些人。 其中一辆卡车上正在卸货的两个工人,蹭的一下从一辆卡车上跳下来。他们是昨天上午来到这里的那两个便衣。他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就确定了行动方案:如果他们喝喊阻止无果,朝天鸣枪无法阻止这帮人的话,就要把谭柏伟的双腿打折,让这个暴徒立刻倒在这个院子里。 谭柏伟带领着身后的这几十个人,一边往机械厂东北这一片人烟吵闹的汽车旁冲着,一边怒气冲冲的给身边这些人嘱咐:“待会儿给我好好砸,使劲砸,有任何问题都由我负责!” 他身后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应声道:“好勒,谭局长,放心,你指哪我们就打哪!”原来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刘银柱的表弟秦东。这会儿给任何人的感觉,他已经是谭柏伟最得力的一个打手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由于秦东带领这帮年轻肯干的小伙子,在物资局主动按低价给搬运各种货物的时候,又有意的讨好上面的领导,接近下面的那些人,为此大家对他好评一片,大多数人都说,这小伙子年轻有为值得重用。而谭柏伟更是感觉到这是下一步的一个得力干将,为此今天他就特意把秦东和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们拉出来使唤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能够彻底的让秦东和手下那些弟兄们为他所用,那会儿从物资局出发之前,谭柏伟特意给秦东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说,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跟着他来干这一票,以后物资局上上下下有什么活儿,就都让他和弟兄们干了,工钱会给他们涨一两倍。另外今天干完这一票,回去以后每人给他们一百元好处。 当时秦东代表弟兄们拍着胸脯给谭柏伟表态说,放心,谭局长指哪,他和弟兄们就打哪! 这会儿,他们前面一辆卡车侧面的两个便衣,每人的右手已经伸到了下面的裤兜里。他们倒想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有多么疯狂。只有他疯狂到极限的时候,他们才方便于动手。所以不急。 秦东和手下那些弟兄们,还有物资局那些工人们冲到当院的时候,他突然紧跑两步,冲到谭柏伟的前面,一返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棍棒,示意大家停下来,他有话说。 面前的这一片人硬生生地刹住了他们的脚步,大家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东望着谭柏伟,大声的说:“谭局长,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找麻烦呢?真的,直到现在,我和弟兄们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谭柏伟用那种惊诧而不高兴的眼神望了秦东一眼,恶声恶气的说:“为什么?哼,用得着你管吗?还能为什么,因为机械厂这帮人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今天我就要让他们因为不给别人面子付出代价!” 秦东又用一双迷惑的眼睛望着谭柏伟,又高声说:“真不知道是什么面子的问题。本来我要给谭局长你卖命,可是刚才我忽然想,总不能稀里糊涂来这里冲冲杀杀。在冲冲杀杀,甚至会把性命丢了之前,总要知道一些什么原因。” 突然之间谭柏伟暴怒不已的骂道:“我草泥马!你是个什么东西?是老子看起你,把你这个临时工还当一瓣蒜,你却在这时候问起了老子这样的话!什么原因也没有,就是这里的王八蛋不把他老子我放在眼里,敢撇开我直接从上面进货,所以今天我要把送货的汽车都给他砸成稀巴烂,把那几个王八蛋都给他打得腿断胳膊折!你和几个王八蛋要是听话,乖乖的给我冲杀,那会儿我对你们说的话都会兑现。不然的话,看一会儿老子返回手连你们都收拾到一起!” 眼前的这一番情景,让不远处的两个便衣看傻了眼。他们这边的对话,便衣也听得一清二楚。通过他们的对话,其中的内幕两个便衣在一刹那,差不多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们在惊诧之余,就看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子高声的对谭柏伟说:“谭局长,明白了,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么你赶紧把那会儿在物资局给我们答应,每人一百块钱的好处费给我们付了,哪怕接下来你们的人马不动手,我和十几个弟兄们,也会按照你说的给你打砸的。” 如果说刚才秦东忽然跳出来当了个拦路虎,询问他那些话语,谭柏伟就有些恼怒的话,这会儿秦东说出这一番话,彻底的激怒了他。 谭柏伟破口大骂道:“操你妈什么东西,还有你这样做事的吗?老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能在地下砸一个坑,答应给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你这种王八蛋,没办事儿之前就要要钱,滚一边去!”话毕,谭柏伟一边挥舞着手里的一根棍棒,一边上去一膀子就把秦东靠得侧歪倒地了。 刚才秦东身后的十几号弟兄,呼啦一下就跳出来围在了他的身边。有两个弟兄上去搀扶着秦东,另外十几个弟兄,一下子就挥舞着棍棒,怒目圆睁的盯着谭柏伟。 秦东被俩个弟兄搀扶起来,似乎显得非常痛苦的模样。他气恼不已的对谭柏伟骂道:“操你妈谭柏伟,老子又不是你手下的打手,临时被你雇佣到这里打砸汽车,也要把这里的人胳膊腿都打断,老子不问一下青红皂白能动手吗?退一万步说,老子还信不过你!在动手之前,不和你讨要到给弟兄们每人答应的一百块钱,老子们能动手吗?我草泥马!” 秦东今天在他面前的每一个言行,都是谭柏伟没有想到的。而这些层层递进,眨眼之间就变得这么激烈的言行,更是让谭柏伟暴怒不已。一时间谭柏伟认为,这是秦东对他极其不尊重不礼貌的一种行为,另外也是破坏江湖规矩的一种行为。 暴怒之下,谭柏伟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也没有考虑,之前这个临时工为什么会主动要求按半价在他们物资局干活,也没考虑这个之前憨朴又低眉顺眼的小伙子,刚才眨眼之间为什么会有如此不符合常规的言行。也许他要稍有理智思考一下就找到了答案,可惜这会儿谭柏伟压根就没考虑那么多。 谭柏伟一声暴怒,挥舞着手里的一根白腊杆,就砸向了秦东。 谭柏伟的这个举动,是临时盛怒之下的举动,而秦东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如何对付他,是提前早已经设计好了的,所以在他刚举起白腊杆的时候,秦东身边的两个弟兄就同时挥舞着他们手中的白腊杆,啪啪同时抽打在了谭柏伟的俩条胳膊上。 谭柏伟双手挥舞着白腊杆的两条胳膊,当时就被打断了。而秦东差不多在同时,也挥舞着他手里的那根白腊杆,一猫腰就抽打到了谭柏伟的两条小腿上。 谭柏伟在一声惨叫过后就倒向了地面。 秦东招呼着身边这些弟兄们,呼啦一下就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了谭柏伟身后物资局的那些职工面前。 秦东高声的说:“弟兄们,我和我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和你们都是好朋友,今天这件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请你们千万不要乱来,不然的话别怪我和弟兄们手里的棍棒不长眼!” 两个便衣也赶紧冲上来,亮明了他们的身份,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械斗。既然主凶已经由别人代替他们收拾了,所以他们两个人也临时改变了策略。 谭柏伟领着的那帮物资局的工人,除了极少部分几个人是他的铁杆,绝大多数工人还是在他淫威的逼迫下被裹挟来的,这会儿正好借坡下驴。而谭柏伟那几个铁杆,即使便衣没有冲上来之前,也被秦东他们凌厉的神情和手里的棍棒吓唬住了。 一场轰轰闹闹的打砸,就这样被阻止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五,入手修造厂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五,入手修造厂 腊月二十这天,金矿彻底放假了。人们整整的忙碌了一年,那些工人们即使休假也是轮休而没有彻底的放假,尤其是在这个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工人们即使能赚钱也想休息休息,想回家猫冬,吃肉喝酒去了。 在金矿,人们吃肉是没有问题,但是喝酒是严格限制的,防止他们因为喝酒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好在几年前到今年,张跃麟在这方面从始至终就抓得非常严格,所以万幸的是这么几年淘金下来,直到今天,除了一些小小不言的小事故,还没有发生一起大的事故,这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奇迹。 今天中午在大帐篷食堂给人们美美的吃一顿炖羊肉,喝一顿酒之后,下午工人们包括张跃麟他们这些管理者,就都要离开金矿了。 关于他们放假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之前的几天里,张跃麟和三爹张国虎他们几个负责人,还有大大小小的带班工长,包括黄金办在这里几个具体的负责人,早已经出台了一套非常完善的制度。 黄金办的几个代表,还有以张跃麟为首的股东们,经过几轮认真仔细的商讨,选出了一些憨厚朴实的工人看护金矿。这其中有舅舅齐保全,有张家沟张跃麟的几个同学,有兰展文和兰展武。这哥俩可以随时互换看护的角色。有杨过万高俊杰和牛兵。有王展望选出的几个亲戚朋友。 关于留守人员,在之前的某天晚上最后确定的时候,一些负责人在一个帐篷大会议室,还开了一个小会。 当时黄金办的一个代表主动提出来,要让刘银柱也加入留守部队的行列。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没有发言,因为毕竟刘银柱是他的亲戚,毕竟他之前在这一带的名声并不太好。 这位代表说:“一物降一物。以前刘银柱就是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大家都知道,在这一带的名声确实也不太好,往往干着一些贼喊捉贼的事情。可是咱们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人被张队降得服服贴贴。这不,这一年他在这边淘金,指哪打哪,带领着手下的一帮弟兄们干的非常卖劲,从来也没有托死耍赖的时候。更何况,有些时候还就得他带领着一些弟兄们才能镇住场面。” 有一半人没有说话,另一半人也像这位代表一样,说了大同小异的话语。 张跃麟就是其中没有表态的人。 不久,刘银柱被叫到了这个帐篷里。当明白了之前这里人们议论的情况,尤其明白了那个代表的意思之后,刘银柱拍着胸脯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如果再做出一点点损公肥私,不应该做的事情,我的刘也不姓了,我要头从下走三年。还有,我只要从金矿额外得到一克金子,就从我的股份里扣出十克!” 张跃麟没有说话,只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望着眼前的这个表姐夫。 最后刘银柱拍着胸脯表态说:“我如果言行不一致,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就天打五雷轰。我现在过的富足有余,有吃有喝,我绝对不会干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怎么说的就怎么兑现。另外不瞒你们说,我要在金矿,没有人敢来捣乱,绝对不会让咱们金矿损失一点点东西!” 尽管人们想放假,想回家猫冬,吃肉喝酒,不过由于大部队放假之后,留下的护矿人员工资会翻倍,而且他们的吃喝都是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加上凡是被选中留下看护金矿的,不用说大家心里也明白,都是被金矿高层信得过的人。他们的身份地位会在无形中蹭蹭提高很多,这样对于他们下一年在金矿的工种啊,工资啊都有极大的好处,所以看样子刘银柱也是非常想当一个留守人员。何况看护金矿的人,过去就有这样的惯例:也可以轮休,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就盯在这里。 张跃麟说:“姐夫,你是我的亲戚,我没法表态说你去留的事情。不过,大家要是说你留下来没问题,我也没有意见,所以就听大家的。当然我相信,你留下来肯定没有人敢来金矿捣乱。” 张跃麟的这一番表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没有明确的说出刘银柱去留的问题。但是他最后这句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观点。 别看张跃麟小小年纪,到现在才是一个虚岁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可是由于他在淘金方面一个个金点子,不断升级换代了最新式的淘金设备,给上面获取了那么多低价的黄金,在县里市里甚至省里某些领导人的心目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所以他现在说话一言九鼎。其实在这方面黄金办的那几个代表也是完全看他的眼色行事的,因为他们知道人家除了在淘金方面好像是一个天才之外,又和裴鸿基副县长和林主任私交甚密,这就注定了他在金矿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 随即大家三俩句话,就决定了让刘银柱留在金矿的事情。 事后,刘银柱单独去了张跃麟的帐篷办公室给他表态说:“过去别人是在利用我,我没有一点保障,私下里给自己弄点儿好处。后来咱们淘金,这不是给自己干吗?我哪能鬼七六手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呢?我私下里做一些鬼七六手的事情,能得到一些好处,但是我心里清楚,那样做对你的影响非常大,对于你和我以后的发展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放心,你不愿意让我做的事情,其实你不用说我心里也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只会给你脸上贴金。” 张跃麟想对刘银柱说的一些话,都让他自己说出来了,为此张跃麟点了一下头,只是在随便的唠嗑中,给刘银柱意会了几件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和该注意的事情。 刘银柱是一个聪明人,张跃麟话里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说放心! 张跃麟心里说,还别说,身边没有这种人还真的不行。刘银柱绝对是一个好赖人,就看别人怎么驾驭他了。这以后他自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刘银柱驾驭得服服帖帖了。 晚上,他们一行管理者回到黄金办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已经在这里给他们备下了丰盛的宴席。 这一年淘金的总结,对于明年工作的安排,包括对未来的展望等等,都在这一顿酒宴中一并解决了。 西北人就是这样,吃喝中谈工作,谈工作中吃喝。 本来裴鸿基副县长要留着张跃麟在县里呆一两天,说一二把手正在市里开会,回来还想见见他呢。林海涛也要请张跃麟陪着回市里转悠一圈。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张跃麟至少在表面上并不乐意和领导们走得过近。何况他的心里明白,人与人之间彼此的关系,与天天待在一起没有太大的关系。有些关系,年不见照样是好关系,反倒是一个办公室也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县里的一二把手对他非常器重,张跃麟明白,但是他并不想给别人造成他和一二把手关系走的多么近的一种感觉。 反正张跃麟的心里明白,一二把手包括其他领导,如果真要找他有具体的事,肯定会通过他们的秘书正儿八经给他通知的。 第二天早晨,在王展望的妹妹王凤玲一上班的时候,张跃麟就去拜访了她。 王凤玲现在是边塞县土地所主管土地划拨这一块的一个土地科的科长。前不久给侯东亮订婚的时候,和父亲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张跃麟随后返回到县城,就去找过王凤玲。通过这几年他与王展望包括妹妹一家子的交往,他们彼此已经成为了亲人一般的关系。 当时王凤玲听明白了张跃麟的来意之后,就对他说,何必只批几处宅基地呢? 在张跃麟迷惑中,王凤玲给他进一步的解释说,县城东南方向,有一处很大的烂大院,占地有几十亩,是过去县里在那里炼钢铁的一处工地。之后,县里紧接着就在这里成立了一个拖拉机修造厂,也像全国好多地方那样造拖拉机,但是几年以后也失败了。后来县里就在这里生产了一些犁铧子等农具。 可是由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个所谓的厂,居然还有二十多个正是编制。县里现在想把这个包袱甩出去,就是说想把这个大院对外出售了,但是同时也要把这二十多个人的工资福利等等,从此与县财政剥离,让购买这个大院的人来支付。 这是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啊。这个地方虽然拿当时来说是整个县城的郊外了,但是拿张跃麟的眼光来考量,目前巴掌大的县城,向外扩张是早晚一天的事情,也许用不了年,这个所谓的郊外就被县城包在了中间,而这么多土地将来可利用的价值非比寻常。为此他当时想也没想就说,他想接手这个大院,也来负责这二十多个工人工资福利的事情,让凤玲姐抓紧在这方面替他考虑。 这次张跃麟来到王凤玲办公室,王凤玲惊喜的给他说,上次他们说的那件事情,让张跃麟尽管向这方面努力,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据她所了解的情况,县里的主管领导,目前巴不得把这个包袱赶紧甩出去,只要有人想接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关于这个烂大院接手之后的麻烦事,和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王凤玲也凭着她的经验和认知,站在一个姐姐的角度而非一个土地所的公职人员的角度,给张跃麟说了一番。 张跃麟略加思考之后对王凤玲说:“有利有弊。虽然我没有深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想利大于弊,姐,我准备接手了。” 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一项项深刻得分析了一番。最终的结果是,不仅是张跃麟,包括王凤玲也认为可以接手。 从王凤玲办公室出来以后,张跃麟又去了林海涛那里,说了他要入手修造厂的意思。 林海涛在吃惊的同时说,他不懂,只要他认为合适,他就会和上面帮助他沟通协调,来促成这件事情的。 张跃麟又给林海涛展望了购买这个大院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如果县里同意,他要和县里某个机构合作,将这里改造成一个物资供应市场,下一步机械厂所用的所有原材料,都由这里来给提供。 随后张跃麟给林海涛说了一番他大脑里不成熟的一套整体规划和思路。 他后来说的这一番话,让林海涛一下子来了兴趣,林海涛拍着大腿说,太好了,这样做首先下一步他能充分利用这个大院,应该也能让这里火起来。 随即,林海涛又陪着张跃麟去拜访了裴鸿基副县长。 ……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张跃麟和张跃堂,还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几个人,被请到胡雪芬老师家吃喝热闹。 按照胡雪芬给张跃麟的说法,这是他们“全家人的意思”。 不用说张跃麟也明白,肯定是他们全家人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这其中主要也是兰黛佳的意思。 兰展文和兰展武,是腊月二十一下午,与三弟兰展基和妹妹兰黛佳回到他们家的。兰展文准备回来收拾一下,拿点东西,过完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就去李四壕金矿看护金矿。然后等到过年那天,由弟弟兰展武去金矿把他换回来过年。其实这换与不换也不是他的意思,主要是家里人和弟弟的意思。 金矿留了那么多看护的人,大家天天在一起吃喝热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其实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成家的单身汉来说,这是一种非常悠闲快活的日子。何况又能挣双份工资,何况本身留在金矿的人都是人家信得过的人,所以…… 说到他们各自对象方面的事情,兰展文兰展武都是那种很不在意的口气给父母和弟弟妹妹说,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想过早的结婚,其实只要他们愿意,现在有的是合适的对象。 这俩个小子给家里人说的煞有介事,让家里人没有丝毫的怀疑。在母亲的追问下,弟兄俩还略有一点不好意思,藏头露尾的给母亲说了现在与他们略有一点“刮达”的对象的情况。 兰展文今年二十四岁,兰展武二十三岁。要是按照农村人的标准来说,需要赶紧给他们成家立业,可是要是按照城里的标准来说,还不算大,再过一两年给他们订婚结婚一点也不晚。 这俩小子给家里人说的与他们有联系的姑娘,家里人都知道,那是邻村中学,同样是两家公派老师的姑娘。现在她们都在县城里工作。 这哥俩说的这个消息,让他们一家子都是非常开心和激动的。他们各自说的姑娘,分别都是他们曾经初中的同学,可是他们早早的辍学混社会,人家却好好的读书,都考了中专分配了工作。 父母和弟弟妹妹都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哥俩今年在金矿干的那么得心应手,工资又那么高,就他们无业游民的身份,绝没有和那两个姑娘走到一起的可能。 说到这方面的事情,那么不用说,全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们需要感谢的一个人张跃麟。 过去母亲曾经如何在课堂上将睡梦中的张跃麟拉着耳朵拽起来,包括她说的那一番伤到骨头的话语,兰展文哥俩当然都知道。为此之前这哥俩在和母亲的交流中,隐隐的透露出了这么一层意思:其实过去母亲给人家当老师的时候,对人家并不好,可是这以后人家不计前嫌,还那么敬重她这个老师,这么招呼他们哥俩,真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啊!要知道人家现在都是县里一二把手的座上宾,那些副县长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次回来,两个儿子又说到这方面内容的时候,胡雪芬愣愣地望着他们说:“那么你们说让我咋办?我总不能给张跃麟当妈?” 在全家人猛然感觉到,胡雪芬为什么忽然能说出这么唐突的话语的时候,兰黛佳跳起来拍着巴掌说:“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呢?至少你可以给他当个干妈,这样也能把你曾经对人家的冷漠弥补弥补啊。” 几年以后,当胡雪芬真的“成为了”张跃麟的“妈”之后,某天兰黛佳悠悠的对张跃麟说,这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实际上在这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偶尔会出现一种思想混乱的情况,她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都是张跃麟家里的人名,说着他们家里的事情。所以后来她妈“成为了”他妈,是有根源和基础的。 当然在张跃麟认为,这一切一切的根源,可能都在于那个三十晚上,他亲眼看到母亲的身影进入了胡雪芬老师家门的结果。 当时胡雪芬在又惊又喜中,还略有一点羞涩的说:“我想给人家当干妈,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认我这个干妈呢。到时候那可是把老娘羞死了。” 兰黛佳赶紧用那种嬉皮笑脸的话语给母亲说:“那有什么,何必非要口口声声把干儿子干妈这些让人尴尬的话抬出来呢?你就多表现出一点母爱,多关心点他,经常把人家请来吃吃喝喝,表现得就像一个妈,那不就自然而然的你就成了他的干妈,他就成了你的干儿子了嘛。” 兰黛佳表面上是在给别人帮忙,实际上是在一步步巩固着自己的阵地,给自己创造着千载难逢的机会。 兰兴华老师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厚道人,他一般不参与家里的家务事儿,老婆孩子们共同决定的事情,也可以完全代表他的意思。 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所以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用兰展文和兰展武的说法,他们一家子想把张跃麟和几个同学请到家里“过小年的宵夜”。这个时候这哥俩压根就没想到,他们一家子这种举动,实际上潜移默化的,是给妹妹创造着与张跃麟见面的机会,为他们日后走到一起提供了条件。 这天晚上在吃喝热闹的过程中,胡雪芬给张跃麟他们几个人端茶倒水,和他们拉家常,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的言谈做派不像一个老师,真的倒像是一个母亲在照顾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似的。 张跃麟也在心里想,这个曾经阿庆嫂一般的女人,怎么越来越没有过去的那种雌威了,真给人一种慈母一般的感觉。 五月份与兰黛佳相聚到现在,中途在韩根发大院与兰黛佳见了两次面,到现在张跃麟至少两个月与兰黛佳没有见面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每次见面,都能给张跃麟一个惊喜,总的一句话她越来越苗条越来越漂亮了。 有感于这一家子对他的热情招呼,在吃喝热闹的中途,张跃麟给这一家子说,下一步兰展文和兰展武结婚的时候,在县里住房的问题就不用考虑了。 当时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让胡雪芬一家子都吃惊不已的在望着张跃麟。因为他说的住房这个事情,当时和几十年以后,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中的大事。甚至今晚和他一起来这里赴宴的几个哥们,也在吃惊地望着他。 难怪啊,因为相关方面的事情,至少到此为止他还没有给身边这几个哥们说呢。 张跃麟说:“我初步设想,明年春暖花开以后,把县里原来拖拉机修造厂的大院,改造成一个农贸市场和物资市场。同时也要盖一些家属房。到时候我给大哥二哥每人分一套里外间的住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六,天机不可泄露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六,天机不可泄露 张跃麟这以后和这一家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要无法控制的,给这一家子许诺这样那样的好处,展望这样那样的希望。 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感觉到曾经的这个老妖婆越来越表现出来的慈母之爱,还是因为她家的那个精灵古怪的小美女,还是因为去年三十晚上看到母亲的身影,进入了他们家的家门?亦或是这个老妖婆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一番“同道中人”的话语? 给人家说过这样那样的好处,展望了未来之后,不用说人家当然是非常高兴开心的,快把他当活神仙一样对待了。可是事后不得不说,张跃麟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一些自责和后悔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晚张跃麟说,明天他要请胡老师一家子到他们家吃饭。 胡雪芬当时就痛快答应了。不过她说,因为“他们家情况不一样”,请人吃饭“汗手汗脚的”,所以她要去给帮忙做饭。 二十三这天上午九点半,胡雪芬就带着姑娘兰黛佳,还有张家沟和她一起教书的一个姐们赵秀花,去张跃麟他们家里给做饭了。 胡雪芬这么早就领着姑娘,还有同事加闺蜜赵秀花到了张跃麟他们家,还是让张跃麟有些吃惊,也有些承受不了。 大冬天的九点半,张跃麟他们家也是早晨刚起来,刚吃过早饭,中午请人吃饭的所有东西还没有开始准备呢。所以人家赶在他们还没有准备之前就来给他们帮忙,让张跃麟他们一家子还是有些尴尬,全家人一下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过张跃麟毕竟是一个人情已经非常练达的人了,他一边招呼着三位客人,一边赶紧让六弟给沏茶倒水,还对人家憨憨地笑了一下,一摊手说:“看看我们这个家……唉,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张跃麟的好多意思虽然没有用语言明确的表达出来,但是他的神情和语气里所表达出来的深层含义,来人完全理解:家里没有一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情况啊……我们家请你们吃饭,还要你们这么早就赶过来给我们帮忙,这都是因为我没有母亲的原因啊,你们让我的心里非常感动啊,请多多的包涵和理解…… 张跃麟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所以事实上对于来人来说,仅仅有他这一番真情流露就可以了,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什么了,所有的一切来人都能够理解和包容。 不用张跃麟说什么,当时在地下打了两个转转的四哥,立刻就去喊三个嫂嫂去了。 家里突然来了三个平时来往并不多的女人,让张国龙显得又惊又喜,从而有些不知所措。在当时的农村,家里没有女主人的人家,似乎就像有什么忌讳似的,本来就缺少女人味儿,除直系亲属之外的其他女人,像是躲避瘟神似的,尽可能的躲避着这家人家,从而这会儿家里突然之间出现了三个女人,让张国龙有些手足无措。 兰黛佳对张国龙一口一个叔叔,喊得那么甜,那么亲切,就像自己家的亲侄女似的。 胡雪芬赶紧给张国龙解释说,跃麟给他们家帮了好多忙,解除了他们家的后顾之忧,人家又有情有义,说今天请他们来这里吃饭,她干脆也就不客气了,约着赵秀花早早的就来给做饭了。 张跃麟赶紧给人家说着感谢的话语。 张国龙和她们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去南房找那些猪牛羊肉,准备做饭吃吃喝喝的东西去了。 张跃麟知道,其实父亲也是顺变躲出去了。 胡雪芬在原地转了一圈,把张跃麟他们家四周打量了一下,显出了略有一些遗憾的神情说:“唉,家里缺个女人啊……” 张跃麟无奈地摊摊手说:“是啊,情况你们都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时候,六弟张跃前和妹妹帮着来人端茶倒水的事情已经做完,张跃麟示意六弟,到隔壁四哥那边忙他学习的事情去。张跃前和来人客客气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就去那边去了,其实这也是张跃麟隐形的想让妹妹领着兰黛佳过那边待会儿。 但是不,小美女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他呆在一起的机会呢。这是只有张跃麟能够明确的感觉出来的。在张跃麟与两个大人长辈加老师说这些方面话语的时候,兰黛佳拉拽起张丽华的手,立刻给打扫开了房间里的卫生。 不多一会儿,三个嫂嫂也都匆匆忙忙来到了这里。 有自家三个嫂嫂,再加上有胡雪芬和赵秀花帮忙,张跃麟家今天中午这顿宴席,还用考虑什么呢? 在忙活做饭的过程中,三个嫂嫂都七嘴八舌的对胡雪芬她们说,其实能请来胡老师一家子吃饭,包括能请来赵老师吃饭,家里就很高兴了,根本就不用她们来伸手干活。 胡雪芬和同事赶紧说,没事没事,大冬天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能来给帮帮忙,她们也很高兴。 赵秀花老师特意给大家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她就是单纯来给帮忙的,中午她不在这里吃饭。 作为一家之主的张跃麟,这会儿当然不能任由人家把这种话继续出溜下去了,他在赵秀花第一次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就立刻站出来正儿八经表态说:“平时想请赵老师来家里吃一顿饭,还没有一个理由和机会,正好赵老师能陪着胡老师来家里做客,又给帮忙,中午这顿饭赵老师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吃了我们家里人才感觉到高兴了,要是不吃的话,嗨……那就……” 还没等张跃麟把这句话彻底说完,正在忙活收拾家的兰黛佳返身就对张跃麟说:“哥,你的意思是说,赵老师要是今天中午不陪着我妈吃这顿饭的话,你就感觉到有些对不住人家,甚至感觉到你们家都没有资格请人家吃一顿饭,是不是?” 张跃麟说:“我的话都让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兰黛佳和张跃麟这一番对话,引得屋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赵秀花只好开心不已的说:“既然你们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为什么要不留在这里吃一顿饭呢?以后只要张跃麟请胡老师吃饭,只要她来给帮忙,不要说她叫我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就会主动来给帮忙的!” 兰黛佳扮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鬼脸,趁机用那种怪声怪调的腔调对张跃麟说:“哥,你要小气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只要不小气,我认为作为一名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的学生,一定要抬举他的老师,这是一种不忘本,能够让他继续再创辉煌的做法。具体的说来,每年至少要趟的请老师来家里吃饭。至于说我吗,哈,当然,必须也要来蹭饭吃的!谁要是心里不痛快,看我这个小拳头不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讨饶才怪呢!”说话间,兰黛佳居然伸出一双粉拳头,在张跃麟的臂膀上嗵嗵嗵的敲打了开来。 兰黛佳的这一番举动,任何人都认为她就是一个活泼开朗,说话不拘小节的一个小女生的肆意妄为,而没有想到其他的。唯独张跃麟心里明白她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主要是想通过张跃麟与大人们之间密切的往来,从而给她创造一个多和他见面,用这种灯下黑的场景,给她制造一个表达内心感情的机会。 面对这么一个几年以后会让他狠狠的啃咬的青苗,还是那种让他非常动心的青苗,张跃麟还能说什么呢?更不可能拒绝,只能顺着她给设定的这一套套路,义无反顾地往前趟了。 张跃麟淡然地笑了一下说:“咱们当地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一家人情两家难吗?你们也知道,现在人们的生活都好了,家里猪牛羊肉很多,不缺吃不缺喝,但是……唉,我们家稍微缺点人气。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要把你们请来家里做客红火热闹的。” 兰黛佳一时间激动不已地说:“哥,我代我妈和我姨谢谢你!你以后就应该多多安排请客的事情。只要你安排,谁敢不给你面子不来赴宴,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妈要是敢有一点点装大,我就会在家里教训她说不识抬举,不懂得人情世故。她要感觉到吃喝落下人家亏欠,也可以经常把人家请到我们家吃喝啊!” 张跃麟已经看出来了,他未来的这个小媳妇儿,只要逮住一点机会,就要见缝插针的创造一个以后他们之间多见面多联系,多吃喝热闹的机会。而除了他,所有人都被装在了鼓里。 本来胡雪芬的嘴很刁,平时也是一个至少在嘴上不让人的人,可是近这一两年她在闺女面前还不得不甘拜下风,因为闺女的思维太敏捷,而闺女的嘴也不比她差一点点。 第二天上午,张跃麟特意备了一些好烟好酒,去村里的“二宅先生”尚天宝家里,拜访了尚天宝。 “二宅先生”尚天宝热情的招呼着张跃麟上坐喝茶。 在他们唠嗑的过程中,家里人或许已经看出了他们要有机密事情谈,就陆续躲出了他们待着的这间客房。 看到他们家人离开了这间屋子,张跃麟立刻就与尚天宝说了他此来的目的:“我妈失踪的这五六年,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过得很煎熬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跃麟的声音都有一些哽咽了。 “二宅先生”尚天宝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讨教讨教你老人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妈活着不见人,死了没有尸体,灵棚没法搭,墓穴没法挖,没法安葬……逢年过节没法上坟烧纸。今年七月十五之前,我准备上坟的时候,就想来问问你老人家,我们该怎么办?但是当时我忍住了。今年过年之前,我实在忍不住了想来问问你老人家,我们怎么办呢?能不能在我们的坟地,或者别处什么地方,给我妈烧几张纸?” “二宅先生”尚天宝还是没有说话,而他这时的眼神里,有一种让张跃麟感觉到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害怕的光泽。 时间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而这个期间“二宅先生”尚天宝看上去就像泥塑石雕的一般,一动不动坐在他家地下的桌旁。 张跃麟真的有些害怕了,眼前出现的这个情景,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就在他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问他这些话呢,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时候,“二宅先生”尚天宝忽然说话了,但是他说话的声音似乎不是从他口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你不能那样做,因为你妈没有死,她还活着。”尚天宝口里说出的这个声音,完全不像他的声音,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张跃麟从来就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张跃麟一时惊喜不已,甚至已经泪流满面了。神仙说的这句话,让他太高兴太激动了! 张跃麟忽然想到,这是尚天宝“下神了”。眼前和他说话的,压根就不是他本人,而是某一个看不到的神。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张跃麟赶紧像当地人们普遍的那种做法,面对神灵必须要赶紧给下跪磕头一样,跪下来给尚天宝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流着激动而幸福的眼泪,非常虔诚的问道:“那么请问你老人家,赶紧给我们这些肉体凡胎指一条明路,说说我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老人家几年前的那个下午离开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去往了哪里?我们现在去哪里才能寻找到她老人家呢?” 尚天宝还是用刚才那种陌生的声音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不能寻找,你也寻找不到。你也不能给她烧纸。你只在一些给死人烧纸的日子里,在你们家的柜顶上,给她上三炷香,祷告一下就可以了。记住你妈还活着,她还会回到你们家的。另外你要替你妈多多的行好积德,不要爱惜钱财,到时候自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猛然间,张跃麟感觉到此刻意想不到的打开了一道人与神之间沟通的“神路”,所有之前他想知道但又无法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获知的渠道,为此他赶紧一边虔诚的给人家磕着头,一边祈祷一般请教着人家,关于母亲的一切。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二宅先生”尚天宝又像之前一样,闭口不谈,又给人一种泥塑石雕的模样。但是张跃麟不死心,还在磕头的过程中,絮絮叨叨的问着人家。但是始终无果。 直到一两分钟以后,尚天宝的整个身子猛然间一激灵,似乎是从睡梦中清醒了一般。 张跃麟不死心,试图还想从他口里得到一些什么。但是这时的尚天宝一边对他微笑着,一边摇着头说,他哪知道啊。 张跃麟知道,他已经不可能从尚天宝的口里,得到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其实已经知足了。 尚天宝随后用现实中的“人话”,还是与张跃麟交流的一番关于母亲失踪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他这时的“人话”和刚才的“神话”,说话的口气包括他的神情动态天壤之别,不过基本的意思是相同的:母亲还活着,不要寻找,不要难过,行善积德即可。 从尚天宝家出来往他家走的路上,张跃麟的胸中豁然开朗,心情也非常好。 这五六年,因为母亲的失踪,其实他们家族包括至亲的那些亲人们,胸中非常压抑,逢年过节大家也没有心情张灯结彩的过节,即使表面上做了一些过节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张跃麟的心里清楚,那甚至是亲人们互相在欺骗着对方,以此来掩盖着心中的痛苦。 但是不,今年或者是从此以后,张跃麟要改变这种做法。从今年开始,他要和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们,张灯结彩,红火热闹的过每一个节,要以此来迎接,母亲的归来,也要庆贺母亲“还活着”的这个天大的喜讯。 回到家里,张跃麟给父亲和兄弟姊妹们,藏头露尾的说他去“二宅先生”尚天宝他们家了。 “二宅先生”尚天宝是一个非常聪明,为人和善,让人特别尊敬的老先生。在人们的传闻中,似乎他的祖上就是一个能沟通人和神道的这么一个走阴阳两道的人。这种人,历史上在西北的农村直到若干年之后一直存在。他们是真有一种能够沟通人和神之间“神道”的一种能力,还是以此来骗吃骗喝,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他父亲又是一个饱读诗书,通晓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等等兵书的一个智者和说书人,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没想到若干年后,他父亲曾经的这种“纸上谈兵”的韬略,却让张跃麟运用到了实践中,而且信手拈来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然他们身上是否有这种神秘的力量,一般来说用时间慢慢的也能验证一些。当然操持这种神秘力量的人,他的人品人格也是让人们是否相信他具有这种神秘力量的一个关键因素。 “二宅先生”尚天宝谨言慎行,从不给人们胡乱说一些虚妄之词,他为人坦诚,做人厚道,这就给他的这份没有工资待遇的神秘职业,起了一个非同一般的背书作用。所以村里的人们包括周围十里八乡,但凡最终能够从他的口里得到一些话语,人们还是非常相信的。 为了让父亲和家里的弟兄姊妹们彻彻底底从内心里高兴起来,张跃麟将刚才拜访“二宅先生”尚天宝的内容,只要是父亲和弟兄姊妹们能够接受的,全部藏头露尾和用一些比较隐晦的语言给他们说了。 父亲和弟兄姊妹们,都在吃惊的听着他叙说着这些内容。 为了让家人从内心里相信他说的这些内容,张跃麟还把尚天宝“下神”,以及“神”说的那些话语,非常巧妙的给他们意会了一下。 为了借助这股力量达到他想期望的目的,张跃麟还额外的加了这么二条内容:神让父亲从现在开始,一定要高兴快乐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够迎接母亲的回来;也让六弟和妹妹必须要拼了命的读书。这也是能够迎接回来母亲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加了这么一句:弟弟妹妹都能够考上他们理想的好大学。 兄弟姊妹们不用说,为张跃麟的这番话,一下子就欢呼雀跃了。 就是父亲那么一个一直以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谈的人,也露出了明显的惊喜之色。 不过为了遵循“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则,张跃麟还是非常严肃而隐晦的给家里人表达了他的意思:所有这些情况,仅限于家里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好坏就不要对外面说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七,迎接过年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七,迎接过年 张跃麟让四哥把另外三个哥哥叫来。同时还让六弟把刘振武他们七个小子,包括跃堂哥也一起叫过来。 三个哥哥的家,都在张跃麟他们家房前房后,几分钟以后,他们前后脚就都到了。 正房。张跃麟招呼三个哥哥坐在地下的方桌周围。妹妹随即就给三个哥哥每人面前倒了一杯茶水。 张跃麟询问了三个哥哥,过年准备了一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三个哥哥在愣神过后,都七嘴八舌互相补充着,说了他们各自家里准备了哪些过年的东西。 猪牛羊肉每家都有。其实过去人们过年主要的还是准备一点猪肉羊肉,牛肉也很少。这几年人们生活提高了,个别人自己家喂了牛。自己不喂牛的人家,也要买一些牛肉。 其他的吗,还需要什么?每家每户基本都有鸡,过年炖鸡肉啊,用鸡做“酥鸡”啊,该有的都有了。 张跃麟说:“买鱼了吗?” 三个哥哥七嘴八舌的给他说,每家买了几条鲤鱼,其实他们都也不怎么喜欢吃,就是看到别人买,他们就买了。 张跃麟给三个哥哥说,不够,随后他要给买回来草鱼啊,带鱼啊,还有几种深海鱼。 三个哥哥都对张跃麟说,快不要买了,其实买回来也没有人怎么喜欢吃。 张跃麟说喜欢吃不喜欢吃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包括其他许多吃吃喝喝的东西,他随后也要一并给买回来。 三个哥哥差不多都异口同声的对他说,快不要乱花钱了,其实家里什么也不缺,五弟之前乱码七糟也给他们买回来不少东西,管够了。 是啊,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那天回来的时候,张跃麟给三个哥哥,分别都采买了各种高档烟酒。包括侄儿侄女和嫂子,他都给他们送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张跃麟说:“不,今年要买。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高高兴兴过任何一个节日,还要张灯结彩来庆祝这些节日!” 闻听此言,三个哥哥都愣神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刚才我去二宅先生尚天宝家了。人家说我们不应该在那件事情上难过,都要高兴,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全家所有人都要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年。” 三个哥哥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张跃麟。他们都是那种言语不多,面部表情也不丰富,好多事情也好像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大波动的人。他们的言谈举止,几乎代表了当地他们这个年龄绝大多数的农村人。 就在三个哥哥还要和张跃麟说类似不要破费这些话语的时候,张跃麟看到那七个小子兴冲冲的进入了他们家的大院。 哥哥们知道,他们想不让五弟破费也不可能,再加上他们可能知道五弟和这几个小子有事,就都站起来说,让他们说话,他们就都先回去了。 在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刚来到这里,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的时候,张跃堂也匆匆忙忙的来了。 张跃麟对这八个人说:“你们八个人开一辆212汽车去县里,能坐得下吗?”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三个小子撇着嘴,异口同声的说,不要说八个人,甚至十个人都能坐下。之前又不是没坐过! 这大半年,这三个小子,包括张跃麟和张跃堂,都跟着魏大虎学了驾驶技术,秋冬季节,他们也都领了驾驶证。这次从金矿放假回来,魏大虎干脆把汽车钥匙交给他们几个人说,让他们自己把车开回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当然关于冬天每天晚上停车的时候,必须要把水箱里的水放掉,第二天如何加热水,关闭阀门,如何启动这些冬天必须要注意的事项,魏大虎都给他们手把手教授得滚瓜烂熟了。何况为了冬天方便启动,不要受罪,更不要耽误他们办事,上冻前,刘振武还特意把他们家的一个西房改造成车库,还给这个车库做了保温,对门窗也进行了加固。这还不说,还特意做了从院里烧火给车库加热的地炉子,冬天把车放到这里的时候,每天晚上还可以加热。 张跃麟对这几个人说:“那么你们现在赶紧开车给我去一趟县里。” 几个小子叽叽喳喳的说,有什么事?为什么感觉他好像有新的动作和任务似的。 张跃麟说:“我要好好的过年,开开心心的过年,从现在开始,我要张灯结彩,把每一个节日都给它过好!” 他们家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心情,这几个小子当然一清二楚了,所以捎带着,其实他们也感觉到不应该在人家悲伤的时候,自己家张灯结彩红火热闹。这会儿张跃麟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他们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但是看到他这么兴高彩烈开心不已的模样,几个小子或多或少的也能想到一些什么。为此他们都露出了高兴不已的神情。 在几个小子略显狐疑的时候,张跃麟给他们说:“你们去了县里,把街面上看到的那些好吃好喝,给我可劲儿买俩四轮车,然后雇着四轮车回来,我要把这些好吃好喝给村里每家每户分一些。另外过年那天,我还要请每家每户一两个代表来我们家,和我们一起过年,一起红火热闹!”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还没有彻底说完的时候,刘振武就跳起来一拍大腿说:“哎呀,太好了,太高兴了,前两年我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不能啊,不敢啊!” 其他几个小子当然都是如此这般的一片叫好声。 张跃麟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每年过年都要这样,其他的节日也要红火热闹的把它过好!” 相关方面的事情,张跃麟又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几个小子详细叮嘱了一遍之后,几个小子就有说有笑去刘振武他们家开车,准备去县里采买这些东西去了。 当天下午四点左右,刘振武他们开着那辆212汽车,带领着三辆在县城里雇佣的四轮车,回到张跃麟他们家大门口。两辆拖拉机都是拉的满满当当,都是过年的各种货物,比如整箱整箱的烟酒,好几种鱼类,再就是牛羊肉。还有比较稀罕的在当时的农村很少见到的一些吃吃喝喝。 另外一辆拖拉机上,拉着一车桌椅,还有灯笼以及配套的灯口和电线等等。 刘振武他们回来之前,张家沟村有二三十人,早已经等候在张跃麟他们家,等待卸货了。汽车和拖拉机停下,人们吵吵闹闹准备卸货的时候,村里差不多所有的人们,都主动来给帮忙卸货了。 张跃麟招呼着大家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其中一个四轮车上拉着的桌椅,是张跃麟专门考虑给他们家正面两个里外间地下安放的桌椅,共计十二套,每个家里的地下,准备安放三套。他准备把原来四哥和父亲屋里的各一套桌子和凳子,都安放到南房作为一个备用。毕竟这两套桌子和凳子也有些太古旧了。 今天上午,张跃麟从尚天宝他们家往回走的路上已经考虑好了,不说南房退下来的这两套桌子和凳子,就正房四间房新安放十二套桌椅,一次性就能做一百二十人。这样过年他要请村里每家一个代表来他们家吃饭,一次性也能坐得下了。 何况四间正房的几个火炕上,还能安放好几张炕桌,这样一来,稍稍挤一挤,差不多能坐下两百人。再者当时农村的习惯,一次性坐不下,还可以分成两次;这一拨吃完再请另一拨吃。 好在当初他们家盖这四间房的时候,按照他的思维,每间房普遍要比当时农村人们盖的那种房宽大很多,所以即使安放这么多桌子,安排这么多人在四个家里吃喝,应该也不会怎么拥挤。 那些吃吃喝喝的东西,都搬在院子里。随后就在张跃麟的指挥下,人们开始给村民们分这些东西。 张国虎是分这些东西的具体总负责。几年前这人还是村里以及周围十里八乡的一个不着调的老混混。他给人们的印象并不咋地,人们也并不怎么买他的面子。可是跟着侄儿淘金,短短这么几年的时间,他不要说是在村里,就是在周围十里八里,甚至整个乡里,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声威。现在他说话也有板有眼,人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大人物。 今天白天,那几个小子去县城采买东西的过程中,张跃麟已经把二爹和三爹请来,和他们合计并且给他们嘱咐了下午分东西的事宜。 侄儿虽然小小年纪,在几年前还是一个毛也没长齐的小娃娃,可是短短这么几年的时间已经长大,已经在他们家族中,包括在他们两个爹爹的心目中,是一个能挑起大梁的主心骨了。 张国虎之前与两个侄儿淘金,私下获取了大量金子,直到现在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包括过去张国虎保存的那些金子,后来也都由张跃麟保存着。直到今天,保存啊,如何分配啊,还有后来张国虎入股淘金的收入以及支配,都由张跃麟替他做主。在这方面张国虎当然是非常放心的。他知道侄儿是一个能够靠得住的人,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现在,侄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家族中包括他们两个爹爹,一般来说也只有听人家的份儿。 随即这俩人按照张跃麟的意思,又请来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一般在红白喜事上给招呼帮忙的人,这其中包括“二宅先生”尚天宝。他们初步拉了一个名单。 这会儿,这几个人按照张跃麟的意思,按照户头和人头,把这些烟酒啊吃吃喝喝,给村里的人们开始分配了。 前后一个小时,这些东西差不多都分开了。人们兴高采烈,激动不已的把分到他们个人名下的那些东西,肩扛手提的往家里抬着。 胡雪芬老师家住的学校,在张家沟村东北方向,是村最边缘了,相对来说离张跃麟他们家还稍远一些,再加上准备下午分这些吃吃喝喝东西的时候没给人家通知,所以到此为止,村里差不多唯一的一户没给来帮忙,也没有分东西的人家,就是他们家了。 张跃麟让刘振武把属于胡雪芬老师家的那些东西给装在汽车上,让他亲自开着车给送过去。 张跃麟自己非常想来做这件事情,但是一者家里到院里还有这么多人,乱哄哄的,他不能离开,再者也许是做贼心虚,所以尽管这以后他想去胡雪芬老师家聊一聊,拉近一下与他们家人的关系,尤其是兰黛佳在的时候,他想借着其他事,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可是正因为心里有鬼,他又尽量克制不往她家跑,以免让别人看出来他与兰黛佳的事情。 二十多分钟以后,刘振武开着车回来了。让张跃麟高兴的是,车上居然还拉着胡雪芬兰展武和兰黛佳。 胡雪芬当时从汽车上下来,急火火的来到院子里对张跃麟说,第一她要带着一双儿女,亲自对张跃麟给他们家送吃吃喝喝的东西,表示感谢。其次她也要亲自看一下她的学生,现在是咋样回报这些乡亲们的。 兰展武队张跃麟说,他是跟着他妈过来,除了当面表示对张队的感谢,再就是看看张队这里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兰黛佳笑呵呵的望着张跃麟说:“我是来看看我妈的学生我哥,做这件咱们张家沟开天辟地第一次的事情,做的怎么样?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呢,还是沽名钓誉呢?如果是前者,我会督促你看继续怎么做的尽善尽美;如果是后者,哼,我可能不仅不感谢你,还要对你产生很大的想法呢!” 张跃麟不得不承认,别看兰黛佳小小年纪,可是在灯下黑掩人耳目方面,他比这个小丫头片子差得太多了。人家就能这么张口就来,把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私下里的心理动态,掩盖得天衣无缝,任谁也不会想到其他方面。 张跃麟一边笑呵呵的回应着这母子三人,一边招呼他们赶紧回正房落座喝茶。 早有张跃麟的六弟张跃前和妹妹张丽华,招呼着这母子三人走向正房,招呼他们落座,给他们沏茶倒水。 张跃麟在和给院里忙乱的人们嘱咐了几句话以后,也回到家里,招呼着这母子三人,同时对他们说,正好他们过来了,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因为村里给帮忙分东西的这些叔叔大爷们,一会儿忙完外面分东西的事情,也要留下来吃喝。他已经让三个嫂嫂,在南面的厨房里给准备了今天晚上吃喝的东西。 胡雪芬说:“我们主要是来感谢你,同时来看一看这个情况。刚刚接受了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再来你家吃饭……这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兰展武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也表达了母亲那样的意思。 反倒是兰黛佳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撒娇卖萌一般说:“吃了还想吃,不吃白不吃。哼,谁叫我哥现在是咱们乡里最有头有脸,最有本事请别人吃喝,又给别人送东西的人呢。妈,哥,吃,就当咱们是财神爷,来给大户送喜气和财气了,咱们来的次数越多,吃喝的越多,我哥这里的喜气和财气也越多!” 面对这种自来熟,会根据不同的场合随时随地的调整气氛,逗人们开心的小美女,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随后兰黛佳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拽着张丽华,在几个屋子里出出进进,帮着干这样那样的活计。 张跃麟对兰展武说,要不就让他帮着给炖一锅鲤鱼。在此之前有几次,张跃麟在金矿上吃过兰展武亲自给炖的鲤鱼,他认为味道相当不错。 兰展武本来就太想给帮忙了,这正好有了他的用武之地,为此他赶紧跳起来,去南面的厨房给开肠破肚操持炖鱼的事情去了。 张跃麟的三个嫂嫂和村里另外几个女人,在兰展武的指挥下,也迅速的帮着他给鱼刮鱼鳞,开肠破肚,做着这方面的辅助工作。 正好刚才拉回来的这些鲤鱼,应该是在县城买的时候就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虽然脱离了水,但是绝大部分鱼还活着,不断地张着嘴甩着尾巴,他们做起这些事情来也简单高效。 一个多小时以后,在人们酣畅淋漓的喝酒,大口的啃牛骨头的时候,一大锅炖鲤鱼,也开始出锅了。对于当时边塞县的农村人来说,吃喝的酒宴主要还是以猪牛羊肉为主,在这两三年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农村人,甚至都还没有吃过鱼肉。而且事实上他们压根就不喜欢吃,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做。按照人们的说法,一股鱼腥味儿,死肠烂肚的,太难吃了,比起他们的猪牛羊肉来,鱼肉简直就不叫肉。 但是今天炖鲤鱼的味道,与人们之前偶尔吃到的鲤鱼的味道完全不同,大家都说香,很香。 今天兰展武炖的鲤鱼为什么香,张跃麟心里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原因的。不可否认兰展武炖鱼的手艺真的不错,并列的还有一点是,今天买的鲤鱼是他特意给刘振武嘱咐,要专门买卫拉特尔前旗乌素尔海的野生鲤鱼,不买从外地倒贩回来的那些人工喂养的鱼。同样看上去差不多的鱼,价格相差一倍以上还要多。 在接下来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张跃麟特意让兰展武给大家科普了一下炖鱼方面的一些要领。 …… 进入腊月,尤其是接近过年的每一天,对于边塞县农村的人们来说,都有一种流金淌银一般的感觉。这种日子过得悠闲而幸福。人们每一天不是在做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就是在消费着这些吃吃喝喝。总之所有人都有一种躺在吃喝堆里打滚一般的幸福和满足的感觉。 西北的农村,每年在腊月初几开始,每家每户就开始,烫洗猪头蹄,蒸馒头,压粉条,切萝卜蛋蛋和酸菜蛋蛋。还有炸油糕炸麻花,擀豆面,生豆芽子不一而足。 有一少部分人家,还要亲自动手做豆腐。这种由自己亲手在旱地里种出来的黑豆,再用自己家下炕的石头小磨“拉”成糊糊,做出来的豆腐,豆腐味是非常浓烈和地道的。 要知道任何一道工序都是传统的那种最原始落后的做法,由于环境和条件的所限,让他们没有一点点偷工减料的余地。“泡醒”的黑豆,用“小磨子”磨成糊糊状啊,如何用粗白布过滤,如何将过滤好的白色浆液投入响水的大锅里…… 每一个环节都不能省略,再加上点豆腐的不是卤水和任何东西,而是自己家腌“烂腌菜”的酸汤。而通过这种最原始落后的工艺以及原材料做出的豆腐,绝对有着它任何地方不可比拟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豆腐。 以上所有这些工作,对于当时西北的农村人来说,前后差不多要持续二十天以上。直到过年那天,才将这些工作彻底的完结。过年这一天大清早开始,人们就开始贴窗花,贴对联,垒旺火,打扫院子……九点多以后,去坟头给逝去的亲人上坟。 人们做这些工作都有不成文的顺序,而每一道顺序人们又做得那么认真严肃,一点也不马虎。 直到把以上这些工序全部做完,红火热闹的过年,也就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张跃麟也不例外,他也是帮着父亲和三个哥哥,按顺序在做着这些事情,用他每一个举动迎接着过年的到来。 因为有“二宅先生”尚天宝给他说的那番话,过年这天上午张跃麟和几个哥哥,去他们家的祖坟上给逝去的那些亲人们烧纸的时候,至少张跃麟和四哥心里是很坦然的。尤其是张跃麟,再也没有像之前来到自家的坟墓上,总有一种非常难过,不知道是不是该给失踪的母亲烧纸的痛苦心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八,过年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八,过年 年三十这天的上午,张跃麟他们哥几个上坟回到他们院里的时候,他们家从家里院子里到大门外面,已经红火热闹成一片。 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正在给他们家院里到大门外面,挂着灯笼,安装着灯泡。 三个嫂子和村里的其他几个男人女人,也都在他们家正房到厨房,忙忙乱乱准备着今天中午酒宴的各种吃喝。他们的另外两个女同学,侯东明追着的郝丽娟,和侯东亮的准媳妇韩雪梅,也都来给帮忙了。 关于今天和今年这个年怎么过,今天中午到晚上一直到明天早晨过年的所有流程,在此之前张跃麟都给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包括村里的人们提前说过了。张跃麟是这样计划安排的:村里的所有人们,今天中午到晚上都来他们家一起过年,一起吃喝热闹。直到接神的时候,在各管各回去接神。接完神以后就自由活动。 关于接下来以后如何活动,在此之前张跃麟和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说过这样的话:“时代变了,我们的思维和行动也要变一变了,过去那些陈规陋习就不要遵守了……”随即他给这三个小子们说了他接下来的安排。 这些小子们,尤其是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虽然跟着张跃麟和一些大人物交涉什么事情,考虑做一些大事的时候,还人模狗样,就像一个大人物似的,实际上关起门来还是过去那种小孩子的心性。他们就怕不热闹不红火呢!好不容易张跃麟现在主动说出了这一番话,太符合他们的心意了。 而张跃麟其中的一个安排,也早已经给胡雪芬老师他们一家人说过了。胡老师一家子当然不用说了,双手欢迎,太高兴了。 刘振武赶忙上来表功一般给张跃麟汇报说,把他们家的灯笼安装好,按照他的意思,他和弟兄们就要给村里不远不近的一些路上,和两个路口安装红灯笼去了。 张跃麟说:“电压怎么样?估计装了这么多灯笼,能带起来?”就在一半年前,边塞县所有的乡下,电力供应还非常短缺,每到晚上九点半,十有八九要停电,人们还需要点煤油灯。偶尔周围村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办各种各样的红白喜事,提前和西面某一个供电所打好招呼,供电局当晚没给拉闸限电的时候,人们都要欢呼雀跃,就像是过年过节一样开心快乐。 当时每年过年的时候,由于绝大多数的人家都要临时给院里拉一个院灯,因为用电量骤增的原因,当时即使人们不怕花电费,安装一个五百瓦的灯泡,其亮度甚至都不如后世一个几瓦节能灯的亮度。而当时个十五瓦灯泡的总亮度,甚至都不如后世一部手机手电功能发出的亮度。 最近在不知不觉中,限电的次数越来越少,电力供应似乎比过去强了很多。 刘振武说:“可能有点影响,但是问题不大。至少一百度灯泡抵一个三十五度灯泡差不多。” 张跃麟说:“那就太好了,那么你们就不要考虑那点电费了,把所有这些灯笼,都在村里各个地方给挂起来。” 随后张跃麟还特意给刘振武嘱咐,一会儿专门去胡老师家,给她家家门口和学校大门外面,都挂起灯笼来。毕竟那边撤在村里东北方向,有些偏。过年还是要有点亮光。 刘振武一边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忙碌着手头的活计,一边答应说放心,立刻照办! 看到张跃麟回来了,三爹赶忙示意他撤到一边给他汇报说,他和村里几个老哥们统计了一下,虽然按照跃麟的意思,要把村里男女老幼所有人都请来家里吃喝热闹,但是实际上家家户户也只会安排来一两个代表在这里吃喝热闹,剩余的一些老人啊女人孩子们就不过来了。 张跃麟说:“三爹,是不是你没有给人家把话说到位?其实咱们把南房的桌子和正房炕桌都摆开来,一次性差不多把村里的人也都坐下了。万一坐不下咱们哪怕分两批吃啊。况且咱们年前采买的那些东西管够,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吃完的时候。他们越来的人多,我才越高兴呢。” 张国虎说:“你的心意,我和几个老哥们给村里的人们全部说到位了。人家对你的好意也心领了,知道你不缺吃不缺喝,也知道家里能坐得下他们。不过你也要理解他们。毕竟是过年了,人们感觉到都来了,家里没有个人待着也不太合适,所以就是这种原因,没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真的?” 张国虎说:“绝对是真的,三爹还能给你说谎话吗?” 张跃麟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张国虎说:“你也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何况吃喝啊来这里热闹啊,也不是固定的,即使有些人正顿没有来家里吃喝,其他时间也会来家里溜达串门,随便端酒杯,唠嗑的。”按照张国虎的说法,今天中午和晚上,村里分别要来家里一百二三十人。 和三爹说完这些话,张跃麟返身的时候,看到刚才在家里坐着的左一拨右一拨村里人,都出来院里,笑逐颜开的和他打招呼问好。人们一个个都穿着过年的新衣裳,脸上的笑容也和平时完全不同,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模样。 今天中午到晚上,在张跃麟他们家摆的两顿酒宴,实际上村里所有的人们,都轮番来吃过了。当然这正符合张跃麟的心愿。 胡雪芬老师全家,除了昨天兰展武离开村里去把他哥哥换回来之外,其他人从中午到晚上,都是在这里吃喝的。 当然出了兰兴华老师,剩余的几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闲着,总是在忙忙碌碌的给帮忙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所有的人们,脸上都绽放出了如花的笑靥,所有的人们口里都说着开开心心的过年话。 正像刘振武预测的一样,即使村里今年挂了那么多灯笼,可是并没有影响到电压的问题,晚上那些灯笼里的灯泡通电之后,村里家家户户的灯光亮并度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这些灯笼整个将这个小山村照得光亮一片,营造出了一种非常喜人的节日气氛。 晚上九点多,在吃喝热闹期间,胡雪芬提出来让赵秀花老师,还有姑娘兰黛佳陪着她在整个村里转了一圈。她多少次感慨不已的说:“张跃麟的这个想法多好啊,咱们今年过年,村里多有气氛啊,太好了,太让人高兴了!” 赵秀花老师也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张跃麟真是一个好孩子啊,人家的事业已经那么成功了,可是说话还是那么谦和,做事还是那么低调,还不忘乡亲们,不忘老师。方方面面做的都让人感动啊。” 兰黛佳说:“我哥就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和楷模。尽管他念书不多,可是他说话做事可不是一般那些大学生能比的,这一点我心中可是太有数了。我们那些老师都是正儿八经学校毕业的,可是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和某些场合说话方面,不一定就比我哥强。” 胡雪芬和赵秀花也认为兰黛佳说的这番话,是非常中肯的。 晚上十点四五十开始,在张跃麟他们家所有吃喝的这些人们,都说吃喝的差不多了,要回各自家里接神。 人们乱哄哄,陆续的开始行动了。有的人用那种农村人特有的诙谐幽默口气说,今年再见,明年再会面。 也有的人说,他们一会儿回家接完神以后,还要来这里和人们喝酒说话。 张跃麟他们哥几个,包括父亲,当然都在热情不已的对大家说,一会儿无论如何要来,他们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十一点十分,胡雪芬他们一家子离开了张跃麟家。 张跃麟和那几个同学将他们一家子送到大门口。张跃麟还要和其中的两个同学把他们送到家里。 胡雪芬说:“打住打住,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你还要招呼。况且一会儿咱们不是还要见面吗?” 她家其他人,差不多也都说出了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随即这一家子都乱哄哄的对张跃麟说,今天一天一晚上,他们吃喝得非常开心,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呢。 张跃麟赶忙给人家说,能够把胡老师一家请到这里,和他们家还有村里人一起过年,他很荣幸,家里人也很高兴。以后的每个年都要这样过。” 兰黛佳说:“真的?” “真的!” 兰黛佳激动的声音甚至都有一些打颤了:“哥,我太谢谢你了,我代表我们家所有人,再次对你表示感谢!” …… 凌晨一点十分,在刘振武他们八个人都重新来到他们家聚齐之后,张跃麟和他们几个人去往了胡雪芬老师家。这都是提前合计好了的事情。 让张跃麟他们九个人意外和感动的是,他们来到人家这里,人家整整的整了一大桌非常丰盛的菜肴,全家人都没有动筷子,还都穿的板板正正的,就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呢。 而且从人家一家人的言谈举止中,并没有把他们几个人当小毛孩子对待,而是当那种非常尊贵的客人来对待呢。 张跃麟一派老成持重的模样,他给这一家子说着得体的感谢话语。可是这会儿另外八个小子已经激动得有些受不了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入席,开吃开喝呗。 好在这几个小子都是消化功能最强的年龄,虽然中午到晚上,在张跃麟他们家连轴转两顿吃喝,包括十一点多离开张跃麟家回他们各自的家里和去其他人家,都吃喝了很多,可是这会儿看到桌上这么丰盛的菜肴,再加上这么一家高端大气的人家又这么把他们当一瓣蒜,为此这几个小子的胃口大开。 张跃麟更是如此。如果说今天一白天,包括那会儿离开他们家之前,兰黛佳给他的感觉就美艳异常的话,这会儿他来到她家,兰黛佳似乎更加光彩照人。看着这个现在和他心心相印的小美人坯子,他的心里真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啊。 这顿酒宴,所有人吃喝得都非常热闹非常开心。因为人人都是好心情,大家都说的是过年话。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张跃麟他们九个人才在意犹未尽中,离开了这里。 张跃麟之前的计划,到此已经完成了多一半:中午和晚上,请村里的人们在他们家吃饭,和他们家人一起过年热闹;接神以后,他们几个同学亲自来给胡老师拜年。 剩余的就是另外的项目了:挨个儿去这几个弟兄们每家坐一坐,端一杯酒。 …… 初一早晨八点半,村里一些爱红火热闹的人们,已经陆续的来到东南的一个小山包上。在他们陆续的放了一些二踢脚之后,全村人都被他们召唤着陆续来到这里,每个人身上的兜里都揣着各种各样的二踢脚,和大大小小不等的鞭炮。 半个小时以后,差不多全村人都来到了这个小山坡上。当然胡雪芬老师一家子也都来到了这里。可以说现在他们完全与张家沟村里的人们融在了一起。 今天上午“出行”的行动开始了。所有的人们,都在这个小山包上点燃了各自从家里带来的二踢脚或者鞭炮。随即这个小山包上嗵嗵嗵,或者噼噼啪啪响成一片。而周围一些村庄的人们,也和他们一样,都选择了在他们村较近的一些小山包上,开始“出行”放炮。彼此之间的声音遥相呼应着,传的很远很响亮。 这种仪式让人们感觉到既紧张又开心。有好几次,在身边嗵嗵嗵或者噼噼啪啪响起炮仗的时候,兰黛佳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鹿似的,在山包周围胡乱串着,几次还撞进了张跃麟的怀里。所有人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这个略有一些矫情的小丫头片子,像城里大小姐那一种矫情的做派,可是只有张跃麟的心里明白,这是她借着害怕炮仗有意往自己怀里钻。 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张跃麟尽一切可能避免不要让人们有什么猜想,可是兰黛佳的这番举动,还是让他的心里非常幸福和甜蜜。毕竟一眼看出来,兰黛佳将来是一个大美人,又是一个聪明女人,同时学习又那么好,将来的前程不用说一片光明,这样的小女生将来给自己做老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四五十分钟“出行”结束以后,张跃麟他们几个同学,被赵秀花老师一家子邀请到家里做客,喝酒。 当然胡雪芬一家子也都在被邀请的行列。 当地的习惯,在这个“出行”仪式结束以后,人们三三两两互相就要约着,去各自的家里走串喝酒。也就是从这天上午开始,村里关系不错的人们,就开始你去我家,我去你家串门,喝酒吃肉。这种情况,至少从此往后要持续十几天。 这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张跃麟他们在赵秀花老师家吃喝得晕晕乎乎,才离开这里。 凭着张跃麟的敏感,他能够感觉到,兰黛佳非常想跟着他们一起串门,但是可能又是被某种强烈的理智克制着,最后没有跟着他们。 离开赵老师家以后,几个小子一合计,就去了郝丽娟家串门了。 当然为了不要让他们自己和人家尴尬,中途他们还特意绕了个弯儿,把侯东明的三嫂韩雪梅,和另外一个女同学喊上,给他们充当着电灯泡。 虽然侯东明和郝丽娟的事情直到今天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不过大家都能够感觉出来,郝丽娟对侯东明越来越不向之前那么拒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 将近一点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当然包括刚才拜访的郝丽娟,又一起去往了韩雪梅家串门。 下午三点多,在刘振武和李耀华的央告下,张跃麟又陪着他们去往了北草洼村。 他们先去往了李耀华的恋爱对象刘静芳家。关于他们俩人的事情,本身他们两个人就没有问题,这以后双方的父母也基本认可了他们的事情。接下来就是瞅一个恰当的机会,给他们订婚和结婚的事情了。 他们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了几分钟话之后,刘静芳就主动挤眉弄眼的对刘振武说,要不她去把赵美华叫过来? 不用说,刘振武来这里的本意就是要见到他的心上人赵美华了。为此他说:“快点,快点,就不要这么啰嗦了,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于刘振武和赵美华的事情,虽然现在刘振武越来越热火朝天,其实距离两个人走到一起,看样子还遥遥无期。 首先刘振武的父亲到现在还是那么坚决来阻挠着这件事情,坚决不同意刘振武把赵美华娶到家。 当然事实上,凭着张跃麟的敏感,他认为赵美华的父母也并不十分乐意与刘老虎结成儿女亲家,而且张跃麟这后来越发确认了他当初的认知:赵美华并没准备痛快的嫁给刘振武,他总感觉到赵美华在骑驴找马。 而这个马…… …… 正月十六,张跃麟在金矿安排好了工人们重新上班淘金的事情,就让魏大虎开着212汽车拉他返回到了县里。 初八以后,张跃麟在林海涛的陪同下,陆续给一些重要领导拜了年,同时也委婉的和他们提出了,他要入手拖拉机修造厂的事情。 实际上相关方面的事情,在此之前裴鸿基副县长早已经和几个主管领导打过招呼了。在这方面,领导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他们本身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何况现在入手的是领导们一致看好的张跃麟,他们就更没有意见了。对于县领导们来说,他们是想把不良资产剥离出去,但是还需要考虑入手的对象是何许人也,人品,人格资金实力等等都需要他们考虑。因为这牵涉到入手的这个人,以后是否能按照当初合同或者口头承诺的,给那些工人们一如既往的开支,直到生老病死为止的问题。 而张跃麟在这方面,领导们干脆不需要考虑,因为这几年的事实已经一再的证明了。不说过去,仅仅是这一年的淘金,他左一笔右一笔捐款,各种公益事业包括资助一些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花出去的钱,就是一笔笔非常庞大甚至吓人的数字。有人甚至粗略的给张跃麟估摸了一下,轮到他淘金股份赚取的钱,事实上有多一半都已经捐赠出来了。 那么,那二十多个有编制的人员剥离到他的名下,首先不用考虑工资福利养老的问题,其次这种人即使他利用修造厂这块土地发了财,至少有多一半他还会捐赠给县里。这就是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法。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件事情上领导们都是非常积极主动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九,今年是个好年头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九,今年是个好年头 张跃麟入手修造厂,好多人以为他是手里的钱多,在盲目的行动。因为在当时,不要说一个县城郊外这么一个烂大院,就是塞北市城郊,甚至市里这样那样的破大院烂厂子也是很多的,转手的价格也是非常低廉的。在当时普遍给人们这么一种感觉,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这个情况和后世是恰恰相反的。他花了这么一大笔天价,买了这么一个烂大院,还有二十三个包袱,其实好多人并不看好。 张跃麟背后的那些股份团队成员,其实有一部分人就不太看好。好在由于他是一个低调淡定,做事沉稳,考虑周到的人,而且这几年淘金,似乎有先见之明,每一次都能那么顺风顺水,为此他在团队人们心目中也有着被信任的良好基础。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的一些思维做法,人们当时不一定就看好,但是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人们几乎也是无条件来支持他的。 在入手修造厂这件事情上,同样也是这样的情况,尽管有些人并不看好,而且张跃麟也给他们亮明了观点,他们愿意跟着他入股就跟着,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参股,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要入手。 人们知道,只要张跃麟想做的事情,目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现在他手里有的是钱,况且以他的声威,现在即使没有一分钱,县里几家银行也会主动给他贷款的。 最后那些团队成员,还是都跟着他参了股份。本来这次苏满金也可以参股,事实上张跃堂还游说过他,但是当时苏满金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张跃麟这纯粹是瞎胡闹,那么多钱买了那么个烂大院能做甚?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可是几年以后,就因为当时的这个决定,把苏满金又一次肠子都悔青了,因为人家所有入股的人,因此又一次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实际上入手修造厂,张跃麟自认为并不盲目,还是经过非常慎重考虑的。 包括张跃麟最后确定要入手修造厂,准备和县里签订相关合同俩天前的一个晚上,为了万无一失,张跃麟还去了林海涛的办公室,私下里和林海涛探讨了是否入手的事宜。 在这件事情上,林海涛替张跃麟有一些担心。 张跃麟能够看出来,林海涛对他的关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怕他在这方面栽了跟头。林海涛认为,现在张跃麟已经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了,一般人即使不遵守合同,中途扔下跑了也无所谓,但是他张跃麟无论如何不能做那样的事情。为此是否有必要入手,或者有利可图,一定要慎重而慎重。 张跃麟说:“过年前后,我虽然在村里闹哄哄的和人们在一起吃喝,其实我都在思考着这个大院下一步如何运作的事情。过年以后,我来县里给领导们拜年,看似在陪着领导们吃喝,实际上私下里,我每天也都在考虑入手了这个大院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好多次,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县城周围转悠,考虑县城下一步的发展,也在考虑这一个大院下一步利用的事情。” 林海涛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头脑,用心来做事的人。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这方面肯定有非常深刻的考虑。” 张跃麟说,边塞县除了有分布不均匀,储量较大的黄金之外,还有分布不均匀,储量较大的铁矿石。下一步县里市里肯定要大量的开采。再加上国家各方面的政策已经放开了,私营业主肯定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好多种地的农民下一步都要涌到城里来。这么多人来到县里从事各行各业的营生,所用的地皮啊,各种原材料啊,都是很多的。他要利用修造厂那块地皮,经营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还能在那里给身边的这些人们盖一些家属房,甚至也能盖一些房向外面出售。 张跃麟一边给林海涛说着这方面的事情,林海涛一边兴奋不已的询问着他相关方面的一些思路。 这一通解释和询问下来,林海涛的心中豁然开朗了。这时林海涛才知道,原来张跃麟真的不是茫然从事啊。 林海涛又惊又喜的问道:“按照你这种思路,下一步你从东北地区的木材加工厂,把各种型号的原木和板材进回来,再从塞北市钢铁厂,包括全国各地钢铁厂,把各种型号的钢材进回来,包括其他所有人们常用到的一些物资,都按这种做法进回来,然后根据用户用多用少的不同,给他们或零售或批发,那样咱们县物资局不是彻底被你挤垮了吗?他们还有竞争力吗?” 张跃麟说:“其实所有的问题我都认为不是问题,唯独这才是一个我担心的问题。一方面到时候挤垮物资局我不忍心,另外你说真的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县里的这些领导们会对我有看法,或者阻止我这样做吗?” 林海涛说:“最近这一两年好多之前不让人们涉足的行业,都放开了。物资供应这块,虽然到目前县里还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事实上,通过咱们去年那一番举动,已经证明放开了。何况我通过报纸,电台,还有电视得知,南方和咱们省里,已经完全放开了。国家统购统销的一些行业越来越少了,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也是人们生活的需要。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领导们对你有看法,阻止你干这一说。” 张跃麟说:“真要是这样的话,就把我最大的一个心理包袱卸下来了。” “至于你说的不忍心把物资局挤垮这个问题,我认为你大可不必这样想。国家大的宏观政策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况且之前它们在县里当统购统销老大的时候,好多事情都是被动的给人们做,吃喝卡要是它们的家常便饭,人们对物资局的抱怨声一片。我们自己还亲自遇到过一次。我认为,最终你把它们挤垮的话,好多人可能还要感谢你呢。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是它们自找的。物资局占用了独天独厚的资源,可是它们并没有把它们该做的事情做好,好好的服务于人们,把本该属于它们的阵地好好的守住,那么最终假如出现了让它们关门歇业的情况,怪只能怪物资局的一些人,人们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张跃麟激动地说:“林主任,你要是这么想,我就彻底的放心了。至于说经营方面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会让这个烂大院火起来,我构思中的那些买卖,也一定会红红火火的干起来的!” “我对你有信心。” 为了更加稳妥而稳妥,第二天一上班,林海涛和张跃麟准备结伴去找裴鸿基副县长,好好的给人家汇报一番他们私下里交流的一些思想动态,同时主要也是要从人家那里讨一个准信,最终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他们两个人准备离开黄金办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的秘书来找他们两个人说,裴县长刚在县政府宾馆送走了一拨外地客人,现在宾馆的房间还没有退,裴县长就在那里呢,想请他们过去一趟,和他们合计一下修造厂的事情。 …… 从县政府宾馆出来的时候,林海涛和张跃麟都彻底的放心了。当时张跃麟给人家说了他对林海涛说的那两个担心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对他说的那番话,与林海涛对他说的大同小异,这样就让张跃麟没有了任何顾虑。 至于说人家对他经营方面的担心,最起码张跃麟自己心中是有数的。 …… 1985年4月1号,边塞县国资办,正式将原来边塞县国资办下属位于县城东南方向的拖拉机修造厂,由县国资办,转售于乡镇企业局和自然人张跃麟。乡镇企业局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张跃麟个人占四十九的股份。当然张跃麟背后还有与他一起淘金,共同入股的那些大小不等的股东。这些人占有百分之四十九股份其中的百分之三十四股份,张跃麟个人占有四十九股份其中的十五。 乡镇企业局将国有土地作为股资,张跃麟给国资办上交了八万元人民币,相当于他入股的股资。千万不要小看这八万元钱,在当时其实这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因为当时县城里普遍有公职的那些人员,每个月开支无非才是几十元钱,很少有上百元钱的。退回七八年前大集体的时候,每个生产队的壮劳力一天就像牛马一样受苦,才能挣十分工,而这十分工,每天仅仅能分三毛多钱,满打满算干一个月才分红十块钱。可想这八万元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这么一换算相当于二零二零年前后近千万的投资呢。 乡镇企业局虽然是大股东,但是事实上从一开始,局长林海涛和几位县领导就明确的表态,县里不参与具体的经营,只安排一两个给他打下手的副手就可以了,所有权力全部委托给他张跃麟,由他全权考虑如何开发利用这块地方,如何给那二十三个有编制的人员开资福利,以及退休金养老金的事情就可以了。 七月七号到九号三天高考下来,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这四个小子,自认为他们各自已经发挥到了极限。他们都是报考的大学而非中专。而当时不要说乡下的中学了,就是县城里的高中学生,有多一半都是报考的初中或者高中中专。 他们原本从乡下的中学来到县城里读书,当时各自的成绩并不好,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自身的智商和努力不够,而是乡下的教学质量低的原因。教授他们的老师,有多一半还是小学初中的学历,可以想象他们的成绩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至于说英语,几乎等同于零。 万幸的是在这四个小子人生最关键也是最迷茫,甚至随时随地有辍学可能的时候,张跃麟力挽狂澜,帮助他们转学到县城,而且在经济方面给予了大力的支持。边塞县一中的师资好,教学质量高,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人家开设英语课程,从而给他们提供了有望考大学的机会。 这四个小子出身寒门,又都跟着张跃麟他们在砖厂的蒸笼里背过砖,脊背上脱过好几层皮;也在金矿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旷野里淘过金子,也算是早早的体尝了生活的艰辛,让他们懂得了读书的重要性。当然他们同时也懂得张跃麟和弟兄们资助他们读书的良苦用心,他们在学习的时候有一种头悬梁锥刺股一般的劲头。可以说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拼了命的读书,想通过拼命读书跳出寒门改变阶层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高考完之后,尽管这四个小子自认为他们考得还是不错,不过他们难免心中打鼓。要知道当时考大学的录取率,全国是百分之三十多一点。偏远落后的西北一个县城的录取率,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的统计资料,但是凭着他们四个人的估计,大概不会超过百分之十。这还是相比乡下学校,已经教学质量非常好了的县城中学,而乡下学校的录取,据他们估计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这四个小子高考前后这几天,张跃麟有意没去忙其他的事情,都是尽可能的和他们待在一起。他在韩根发大院的餐厅里,连续不断地请这几个小子吃喝了好几顿。 高考完的第三天,张跃麟又在这里请这四个小子吃喝的过程中,当时四个小子说起高考成绩,说起下一步出路的时候,难免流露出悲观和垂头丧气的神情。 当时张跃麟就说:“担心什么?今年不行,你们还可以补啊。” 四个小子都给张跃麟说,各自家里兄弟姊妹多,这几年让他们上学,把家里拖累得也受不了了,能考上当然好,考不上无论如何需要他们赶紧给家里挣钱了。 张跃麟说:“你们这种思路不对。我的意思是,考不好的话,今年要补,明年后年还要补,直到达到目的才算罢休。” 闻听此言,四个小子都跳起来急吼吼地对他说,那可不行,无论如何不行,家里各方面的条件不允许,周围的议论也不允许。 张跃麟冷哼了一声,用那种略有一点嘲讽和不客气的口气说:“我告诉你们四个小子,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反正现在成绩还没有出来,到时候你们没有考中的话,你们放心给我补课。你们在补习期间,相当于给我干活了,我一年除了管你们吃喝拉撒的事情,再给你们每人家里拿回去一千元,就算是你们打工赚的钱,家里人总没有什么说的了?” 没有是没有了,可是这行吗?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天上砸下馅饼的事情吗? 张跃麟斩钉截铁的给他们说,行,天上就会凭空落下这种事情! 为了让他们安心,也为了让他们彻底的放心,张跃麟又对他们说,退一万步说,在补习两三年还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们也不用担心前程的事情,到时候他直接会把他们安排在一些地方当一个个负责人,工资福利奖金照样和刘振武他们一样样的;娶老婆住房所有的事情,他都会给他们管到底的。 当时这几个小子在一阵惊诧之后,都纷纷落泪了。 这四个小子最终的结果是:沈勇考取了草原大学。马宇鹏考取了草原省师范大学。杨柳旺考取了草原省工业大学。石宝柱考取了塞北大学。 前三所学校都在草原省的省会城市草原市。塞北大学在塞北市里。 四个小子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都嚎啕大哭。 其实所有关心关爱他们的人,都为此落泪了。就包括兰黛佳和兰展基这兄妹俩,也是如此这般的情景。 按照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的说法,如果他们在邻村的中学继续读书下来,四个人里最多一个人能考上高中中专。 看看择校有多么重要有多么大的意义? 张跃麟问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实际上他这也是一句废话,区别有多大,他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四个小子斩钉截铁的跟他说,区别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四个人感同身受啊。 受这四个小子考学的启发,在他们四个人收到录取通知书几天以后一个上午,张跃麟就特意和林海涛说,想让六弟和妹妹,还有兰黛佳和三哥兰展基转学到市里读书的事情。 林海涛当时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他笑望着张跃麟说:“这简单啊,不就是我们到市里转一圈,找找相关一些人的事情吗,只要你兜里有的是银子,这都不是事儿,何况听你说那几个孩子确实都是读书的料。给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平台,他们的高考成绩当然会跃升上另外一个台阶。”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边塞县物资供应站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边塞县物资供应站 随即张跃麟就和弟弟妹妹,包括兰展基他们兄妹俩,说了帮助他们转学的事情。 让张跃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件事情上这四个人在感谢他的同时,并没有痛快答应配合着转学去市里读书。 弟弟妹妹给张跃麟的说法是,不想离家太远也不想离五哥太远。现在他们已经在县城里住习惯了,对现有的老师同学学校等等,也都习惯了。忽然把他们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学校和班级,他们担心适应不了环境,反倒让学习有所下降。 张跃麟已经明白了,弟弟妹妹完全还是西北人的那种“看不到烟洞就哭鼻子”的情况。 张跃麟当时有些急了:“我们是为了离家近,为了天天看到亲人们,还是为了好好的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呢?” 兰黛佳和哥哥的神情态度,同样让张跃麟没有想到。这兄妹俩感激张跃麟是肯定的,但是他们显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最后这兄妹俩才在互相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中,给张跃麟说出了他们的理由。 他们爸爸的同学,是二中的一位较知名的女老师,她叫王怡静。王怡静老师是比他们的亲姨姨和亲姑姑还要亲的一位类似母亲的女老师。不幸几年前,姑姑的男人和唯一的姑娘,在一次车祸中都离开了她。这次事故让姑姑差一点儿精神崩溃。等到她稍稍的从这件事情中缓过来的时候,就让他们兄妹俩去县里二中读书,吃住在她家。她完全把一个母爱给了他们俩人。事实上在此之前姑姑对他们兄妹俩,包括大哥二哥,也像一个亲姑姑。 在这方面,刚开始胡雪芬坚决不同意,冷哼着一再的拒绝着这件事情,但是后来为了他们兄妹俩有个好前程,只好在不情愿中,答应了这件事情。 姑姑王怡静现在既是他们兄妹俩的老师,又是类似他们母亲的一个角色。而且事实上,在某些母爱方面,甚至比他们母亲还要让他们感动。 其实不光是他们兄妹俩,包括大哥二哥现在去了县城里,也都是在王怡静姑姑家吃住,人家完全把他们四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 这兄妹俩给张跃麟说,估计王怡静姑姑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让他们离开身边,去市里读书的。之前她身上发生的丧子和丧夫之痛,让王怡静姑姑对于亲情这块格外看重,好像一步也离不开他们兄妹俩似的。 唉,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在这方面张跃麟似乎真有一种有劲使不出来的感觉,他或多或少的甚至还对这四个学生娃有一点点抱怨,可是又没法对他们发火。 为此他只好返回头又和林海涛合计了这方面的事情。 林海涛思考了一下以后说:“也有解决的办法。你妹妹和胡雪芬老师家姑娘,毕竟还是初中生,她们在各自的年级学习又那么好,只要现在好好的加强一下学习,再让一中和二中一些有名的老师,隔三差五的把她们薄弱的一些功课补一下,加强一下,然后每个假期让市里最有名的那些学校的老师给她们加强一下,我估计将来考一个好大学没有问题。” 张跃麟刚才还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一半。 林海涛继续说:“兰展基明年不是要高考了吗,六弟是后年高考。他们除了在学校好好的学习,让一二中两个学校的老师交叉着给他们加强,从现在开始,一直到高考前夕,咱们都给他们把市里最好的老师请来加强,经常也要把他们拉到市里,让市里有名的学校那些有名的老师,给他们加强各方面的功课,让他们接受到与市里那些有名的学校同步的教学。” 张跃麟激动地抢过林海涛的话头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此一来一下子就能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 “听你们说,这两个兄弟现在本身就在学校的学习是年级前几名,给他们再这么一加强,那就整个给他们融会贯通了,我想一下子会大大的拔高他们的成绩的。只不过……” 张跃麟抢过林海涛的话说:“这么一折腾,肯定又要给你增添麻烦!” 林海涛笑望着张跃麟说:“我本身就是高考出来的,是穷人家的孩子,如果没有高考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对于学生的读书啊,高考啊这些事情的价值和意义理解的非常深刻,就是陌生人我也是非常乐意给帮忙的,何况是咱们自己的事情!刚才我所说的市里所有安排老师的事情,我都能给帮忙。” 看到张跃麟期待的目光,林海涛说:“你嫂子的一些同学,本身就是市里几所最有名的学校的名师。何况她的一些学生,现在也是一些比较有名的中学里的名师了。这不是你嫂子一句话的事情吗!” 张跃麟一边给林海涛说着真诚的感谢话语,一边说,请老师需要花多少钱,让嫂子尽管安排好了,绝对不能亏了人家。 林海涛说:“好说好商量,即使他们收费,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嫂子和他们商量,收取咱们最低的费用。” 说到接送学生娃到市里找老师的事情,或者把市里那些名师拉到县里给集中答疑解惑的交通方面,林海涛和张跃麟都有些犯难。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是那种比亲弟兄还要亲的哥们,但是张跃麟知道,林海涛是一个说话做事非常有原则的人,那些明目张胆损公肥私的事情,人家连自己都不给开方便之门,怎么能…… 忽然林海涛精神一怔,眼盯着张跃麟说:“在这四个孩子身上,你愿意花钱是?” “是。” “不惜任何代价,是?” “当然!” 林海涛拍着大腿说:“只要你肯花钱,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随即林海涛给张跃麟说,刚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今年过年他回到市里家里的时候,忽然看到街上冒出来好多黄色的面包车。一打听才知道,是卫津汽车厂生产的黄面包,专门搞出租。联系几辆,到时候专门拉学生娃到市里或者拉市里的老师到县里,不就把任何问题解决了吗?就是这种刚出来的交通工具,跑一趟的价格好像挺高的。 林海涛说的前半拉话,让张跃麟太高兴了。他最后说的这个问题,张跃麟压根就不关心,因为对于他来说,那点毛毛雨的小钱简直不是事儿。张跃麟说:“关键是,第一给嫂子找麻烦了。第二你认为这样确实能提高他们几个人的成绩吗?” 林海涛淡然地笑着,同时摆着手,他用这一番神情动态给张跃麟表达的意思就是,让他媳妇安排找老师这点事,太简单了!“以他们四个人目前的成绩来说,要是按咱们这种安排,差不多如同农民久旱的田地里,隔三差五给淌了水,施了肥的道理是一样的,最后的结果和我们没有这样做之前,完全是天地之差。” 好了,有这一句话,接下来张跃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后张跃麟就去教育局找了蔺文昌,和他说了他与林海涛合计的那一番内容。这几年张跃麟与王凤玲和蔺文昌两口子,已经处成了自己家的弟兄姊妹一般的关系了,每年逢年过节,他必然要去家里看望这两口子,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姐夫,让这两口子也是非常受用和感激的。他现在与这两口子说话办事,已经不需要绕弯,有什么可以说什么,没有任何忌讳。 蔺文昌现在已经升任为了教育局人秘股的股长,听说马上就要升任为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了。在边塞县整个的教育系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话语权。他当时愣愣地望了张跃麟一会儿之后说:“难怪林主任人家能考上大学,小小年纪,能当了咱们县乡镇企业局的局长,兼黄金办的主任……看看人家这种思维头脑!” 张跃麟装出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模样说:“姐夫,你说他的这一套思路确实可行吗?” 蔺文昌说:“不是可行,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一通给那些几个孩子提纲挈领的拔高以后,再加上那几个孩子本身就天资聪慧,都在拼命的读书,我估计他们不要说是在咱们一中二中了,就是比起市里最好的那一两所中学的学生,也差不了哪里去。” “将来考大学……” 蔺文昌说:“那就不要担心了,首先他们肯定都能考上大学,甚至还能考上非常好的大学!问题是,一般人没有这样的思维,压根不敢这么想。另外,谁敢这么补课?关系再好,左一趟右一趟让人家补课,总是要给人家一些好处的?尤其是汽车接送来接送去,又不是一俩趟,几年下来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啊。谁有这个能力呢!” 蔺文昌可能怕张跃麟这方面有想法,随后给他补充说,四个孩子从现在开始在一二中想让谁补课尽管和他说好了,他会让那些老师私下里给这些孩子们补课的。补课费吗?不需要花一分钱。最后他特别强调:“跃麟我跟你说,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可是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尤其以我现在的身份,绝对不能提倡让老师私下里给孩子补课,尤其是有偿补课这些事情。所以私下里就不要给补课老师什么好处了,如果真需要给他们什么好处,咱们合计好你再进行。我想最多给他们送点你们村里的土特产,另外逢年过节你去老师家里看看他们。再就是我们和他们吃喝热闹一下就可以了。” …… 九月初,张跃麟分别把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这四个小子一个个送到他们所在的学校,返回到边塞县的时候,修造厂的大院在董登高侯东明和兰展武的打理下,已经初步具备了之前县物资局的经营规模。 4月份入手了修造厂不久之后,张跃麟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客客气气的拜访了物资局的前任局长董登高。董登高局长还是在林海涛和张跃麟从里往外眊的时候,被县里主持工作的某领导撸下来的。这是一个六十岁刚出头,精通业务,为人正派,坚持原则,在单位极有声威的老领导。也正因为把他撸下来,之前的副局长姜建诚成为了正局长,而腾出了副局长的位置,谭柏伟才上位的。事实上物资局主要也是在谭柏伟上来的这段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给搞得乌烟瘴气,业务一天不如一天。 几次深聊,几次吃喝,董登高和张跃麟已经成为了彼此非常了解的,类似那种忘年交的朋友。但是关于张跃麟想聘请他为物资站站长这件事情,董登高始终没有痛快的表态。 张跃麟最后一次去董登高家拜访了他,和他深谈了一番。张跃麟说,边塞县物资供应站,暂时以经营各类型的木材和各种型号的钢材为主,暂时的业务向物资局看齐,随后无论是范围还是体量,要远远的超越了物资局。 相关方面,张跃麟给董登高深刻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以及对物资供应站下一步的展望。 张跃麟明显的能够看出来。他的这一番思路包括对未来的展望,对董登高起到了非常大的触动作用。董登高除了在倾听他说这些内容的时候,偶尔还会问他一些非常关键的问题。 而张跃麟回答的那些问题,又是非常深刻,让董登高非常惊喜的。 趁着董登高和他聊得非常开心的时候,张跃麟再次提出来,想聘请董登高为修造厂大院改造成的物资供应站站长。 董登高说:“那么你想成立这个物资供应站,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跃麟说,他的初衷就是不要让机械厂受制于任何机构和单位,能够高速高效的制造各种型号的淘金设备。在满足供应了机械厂各种原材料的基础上,也要满足供应县城各个单位和个人,各方面原材料的需求。而赚钱,反倒不是他主要的目的。 董登高说:“做买卖赚钱不是你的主要目的……哈,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人们说出这样的话。” 张跃麟说:“董局长,你和别人相信不相信我说的这番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我主要是想干一番事业,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我自己并没有精确的统计过,可是县里已经有人替我统计过了,我这几年淘金赚的钱,差不多有多一半,已经捐赠给了县里各个机构,包括一些人。我如果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我怎么会这样做呢?哈……” 董登高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吱声,只是无言的望了张跃麟一会儿,然后沉思了片刻之后才说:“据我所知,人家县里和你合作,就是以地皮作为股金,所有的真金白银全部是你拿出来的,也就是说下一步发展好坏,县里是不准备给这里投一分钱的,所有的投资都要由你来负责,万一赔了钱,不用说也要由你来支付和承担相应的责任,县里好坏有这块地皮顶住了,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说你对我真的这么信任吗?要知道你我之前还并不认识啊。” 张跃麟只好说,其实他对董局长的信任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此之前裴鸿基副县长和林主任,包括其他县领导,对董局长方方面面都是非常认可的。还有,他通过各种渠道对董局长了解到,他大公无私,兢兢业业那就不要说了,更重要的是他对业务非常熟悉,上游给物资局供货的那些单位和业务员,和他都有非常良好的关系,渠道特别畅通。董局长是被县里的前任领导无端撸下来的,董局长心中肯定不服,如果有人要是能给他充分的礼遇和尊重,相信董局长肯定能把余热发挥到极致,让这里的供应站,最终达到远比现在物资局要宏大和火爆的场面。 关于物资局的前世今生,尤其是在董登高任局长期间,他本人以及物资局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以后秦东已经有意和物资局那些老人们,给张跃麟打探得一清二楚了。为此他不惜放下身段来三顾茅庐的邀请董登高,也是有原因的。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居然让这个大老爷们接下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哽咽了。他含泪对张跃麟说:“小老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如果真的这么抬举我,信任我的话,我也给你表个态:只要我去过去给物资局供货的那些单位,拜访一下领导们和业务员,我可以吹牛的给你说,我能把供应站需要的一半物资给你赊欠回来,等你卖完以后再给对方付钱。” 张跃麟激动不已的抓住董登高的双臂,还摇晃了好几下才说:“董局长,看来你已经答应了出任我这个供应站站长了?” “看到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也看在你是一个看淡钱财的人,我答应了。” 张跃麟说:“谢谢!不过我要给老兄你说的是,我并不是要把你抬出来,凭着你的人脉和脸面给我赊欠各种物资。我是看好了你这个人和你之前建立起来的渠道。即使人家要给我们赊欠,你也要给人家说不用,他们不需要给我们赊欠。我们只要求他们给我们供应的货物,是给所有人供货的物资最低的价格最好的品质就可以了,这样我们这个物资供应站未来肯定是光明一片,因为至少从价格和品质的角度上来说,没有任何分销商的价格和品质比我们更有优势。” 随即董登高就走马出任了物资供应站的站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一,张跃麟身边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一,张跃麟身边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张跃麟发掘了董登高这批千里马以后,随即就把侯东明和兰展武抽调回来,给董登高做了副手,对位号称副站长。 不久,李耀华也被抽调回来,放在塞北市市里,任物资供应站驻塞北市办事处主任。所有之前董登高业务往来的关系,包括林海涛和张跃麟去年因为要免除人家卡脖子的事情,去市里找那位领导,包括今年同样找领导找相关供应原材料的关系,全部介绍给了李耀华。 身边的这些哥们谁有什么样的能力,适合于做什么,张跃麟的心中当然一清二楚。李耀华思维敏捷,遇事儿冷静,语言表达方面也没问题。在待人接物方面,只要稍稍的锻炼一番,张跃麟认为让他坐镇塞北市,当一个采购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在这方面,侯东明与李耀华其实也类似,只不过张跃麟认为把侯东明放在物资供应站副站长这个位置上,要更合适一些。 金矿的体量现在越来越大,是张跃麟发展的基础和命脉。何况金矿生产的好与坏,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赚多少钱的事情,是能不能让县里市里,甚至省里相关部门和相关领导满意的事情。现在市面上的黄金还在一点点的往起涨,但是淘金价格没有涨,而这个没有长的决定,反倒是张跃麟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尽管现在从各方面情况来看,以他每月能给黄金办上交那么大量低价的黄金,他对本县以及市里财政作出的巨大贡献,还有那些领导们对他的认可,他这个合股人和淘金队队长的身份,不会轻易被别人替代的,不过在这方面张跃麟还是想的更多更长远。毕竟现在金矿的工人越来越多,淘到的金子也越来越多,私下里不引起某些人的某些想法,他认为是不可能的。他只有主动把淘金的价格压低,只有把大把大把的利润捐赠出去,才会尽可能的把某些人嫉妒的火焰,掐灭在萌芽状态中。 张跃麟想,即使有些位高权重者,或者有这样那样非常扛硬关系的人,妒火中烧想取代他,当他们好好的算一下经济账,可能认为他们充当了他的角色之后,照他这么做,也未必能赚钱。 张跃麟现在在县里待的时间,要比之前多很多。那么金矿那边,就需要自己身边的得力干将方方面面挺起来。之前跟着他淘金所有入股的人,这以后已经在淘金方面跟着他迅速的成长起来了,都成为了淘金方面各个环节的一个个大小不等的负责人。 类似杨过万高俊杰和牛兵他们几个人,包括张家沟张跃麟他们的另外几个男同学啊,兰展文和兰展武等等这样的角色,虽然没有股份,但是后来张跃麟都给他们进行了各个环节的小承包,让他们赚到了心满意足的收益。从而这些人现在已经牢牢地与他这辆战车捆绑在了一起。 三爹张国虎毕竟只是他的一个代言人,由于三爹的能力,眼界等方方面面的制约,张跃麟认为已经不适合继续给三爹的肩头加重担了。 刘振武毕竟年轻有为,干劲儿十足,虽然他有毛手毛脚脾气火爆的坏习惯,但是刘振武在金矿的威望摆在那里,是别人取代不了的。 在淘金的过程中,张跃麟的一言一行深刻的影响了刘振武,后来这小子居然也像他一样,稍稍有一点时间,也在深刻的钻研淘金设备方面的事情了。 金矿是张跃麟的命脉,也是县里市里多个部门的多个领导一眼盯着的地方,张跃麟不在金矿待着的时候,必须让刘振武盯着金矿。而且他认为,让刘振武全权负责金矿的运转,尤其是安全方面,再由那些股东们和上述提到的那些人辅助,应该没有问题。 兰展文和兰展武这哥俩,过去虽然表面上说是他们张家沟村的人,实际上人家是吃公家粮的“皇二代”,从户口和吃口粮这个角度上来说,是与他们村里人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只不过人家是暂时寄居在他们村里而已。再加上这哥俩的年龄都比他大,又不是一个班级,所以在张跃麟没有淘金之前,他与这哥俩的接触了解和交道,是非常有限的。何况之前有那么几年,这哥俩好多的时候又不在村里,都是在外面漂着。而且事实上人家也是把张跃麟当小毛孩子来对待的。 通过这后来的接触,他们彼此之间迅速的了解了对方,也加深了相互之间的认知。张跃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不用说,他做出的事在那里放着,这哥俩即使之前内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当下的现实。 相比他们张家沟这些农民们来说,这哥俩偶尔也难免流露出一点点倨傲,和城里有权有钱人家那种公子哥儿流里流气的做派,可是总的来说,通过这以后的接触,张跃麟感觉这哥俩各方面还是让他很满意的。首先他们都是两个聪明人,好像他们家的人智商都很高。其次这是两个为人坦诚有能力,提升空间非常大的人。 本来刚开始招收这两个人去金矿,张跃麟完全是买兰黛佳的面子,一时心血来潮的结果,同时也是想做给胡雪芬看看。他当时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有一种有意用以德报怨,来回击一下胡雪芬的龌龊想法:你当时不是那么小看我,那么对待我吗?我现在这么对待你儿子,让你们一家子没说的,让你个老妖婆心里受到一些煎熬。 但是这哥俩的表现,还是一次次的让张跃麟高看他们一眼。也许是他们之前东一头西一头晃悠,最终什么事儿都没做成,把那种狂放不羁的劲头已经消磨殆尽,好不容易重新看到了希望;也可能因为他确实提携和重用了他们,这哥俩方方面面的表现,让张跃麟没说的。后来他一次次的提升了他们的职务。 这次张跃麟入手了修造厂之后,通过慎重考虑,他把兰展武调回了修造厂,让他配合着侯东明,给董登高打下手。 张跃麟的坦诚,彻彻底底的打动了董登高。董登高对张跃麟说,他这把年纪了,即使能力再大关系再广,也不是干大事业的时候了,趁他现在还能发挥一点余热,就赶紧把他上游的人脉关系介绍给张跃麟他们。 张跃麟心里清楚,人家是一个有头脑的长者,应该是知道有些关系,即使隐瞒一时也不能隐瞒一世,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主动给他们牵线搭桥,认识上游各个供货部门的领导。人家越是这样说这样做,他越是抬举人家,无论是言语方面还是在具体的做事方面,他都对董登高礼遇有加。 今年假期在沈勇他们成绩出来,张跃麟也放心了的那个时间段,张跃麟侯东明和李耀华当司机,开车拉着董登高和兰展武,在市里省里各个部门,前后差不多转悠了二十多天,从而把上游之前与董登高认识和有业务往来的供货单位,以及外地驻省市的业务员,差不多都联系拜访了,从而将下一步物资供应站所有的采购渠道全部畅通了。 这一通联系,再一次证明董登高不是那种鬼头鬼脑的小人。说明当初他张跃麟启用董登高的思路绝对是正确的。因为从一开始就启用了董登高,就把可能接下来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探路,摸索的环节直接跳过,而进入了低价采购高质量物资的环节。县物资局各种物资的型号,以及采购和销售价,秦东早已经给张跃麟提供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对比之下,张跃麟发现,他们整个这一圈转下来的询价,要比物资局的进价低很多,即使他们加了较高的利润销售,差不多都和物资局的进价持平。那么这不用说,证明之前物资局好多物资的进价,都有较大的回扣。 搞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张跃麟的心中更加有底了。他心的话,只要他边塞县物资供应站一开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物资局挤垮了。 当然董登高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一边带领着张跃麟他们在市里省里转悠着,一边不住的发着牢骚骂着娘,说太黑了,物资局不垮就没有了天理。他当局长的时候,人们也不是不给他回扣,但是他坚决拒绝,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他知道那是最大的忌讳。可是谭柏伟手上却把这种事情当家常便饭,而且还做得这么过火! 按照张跃麟的思路搞下来,下一步边塞县物资供应站是一个什么样红火热闹的情景,县物资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用看到最后,他的心中都是非常有数的。 郝丽娟韩雪梅和赵美华她们几个学会计出纳知识的女同学,今年过年以后,在胡雪芬那个亲戚的带领下,已经多次去金矿进行了实习。两个多月实地的实习下来,胡雪芬的亲戚确认,他带出的这些徒弟,当一个合格的会计出纳已经没有了问题。 这些女孩子们聪明上进又吃苦,更主要的是虽然之前她们都对会计出纳相关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可是在他手把手的教授下,这些女孩子们非常认真钻研不说,还都很热爱这个行业,所以这也是让这个老师傅非常欣慰的一件事情。 在今年春夏相交的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里,郝丽娟韩雪梅和赵美华,还有她们另外三个张家沟的女同学,正式去金矿当了一名合格的会计和出纳。 李四壕金矿这一块,为了高速高效的淘金,现在把工人们都分成了一个个小分队。这些小分队们,相对来说都是一个个独立运行的基层小单位,从而能够起到相互竞争,彼此争上游的这么一个势态。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基层小单位都要有专门的会计和出纳来理账报数,对一个个小分队当天一周和一个月,进行动态的比对,提供数据报表等等工作。这是抓生产促进度的需要,也为了给黄金办和县里市里相关部门,有一份非常详实而让人信服的数据,让人家现在将来都对淘金这一块,不要有任何想法。这就造成了金矿会计出纳的需求量。 之前主要是以黄金办牵头来安排这方面的人员,张跃麟他们这边的股东,临时抽调出来监督和签字,但是手忙脚乱,总不是个事。另外毕竟不是专业人员,长期这么下去不利于淘金方面的发展。 几个姑娘们一上班,张跃麟就给她们开出了类似一线淘金工人一倍半的工资。这个工资在当时的县城是很高的,因为毕竟她们是刚上班的女孩子,可是她们的平均工资,已经抵上县城同龄的正式工两个人以上的工资了。 去年正月初六,在胡老师家同学聚会,当时张跃麟给几个男女同学表的态,到此为止他都兑现了诺言。只要去金矿找他的男同学,他都给他们安排了好工种不说,还尽量提拔他们为一个个班长或者小队长。好在这些男同学也都能够按照他的意思好好上班,从没有仗着他是金矿一声喝到底的人给他找各种各样的麻烦。 总之男女同学有今天的结果,这也是一件皆大欢喜,让张跃麟心里非常安慰的事情。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其实张跃麟也在不知不觉中,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团队成员。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六月底的一天,经过张跃麟的深思熟虑,也经过他和弟兄们的商讨,将郝丽娟从金矿调回到了物资供应站。但是随后由于物资供应站的业务迅速的开展开来,郝丽娟已经忙活不过来了。 大约半个多月之后,又将赵美华调了回来。赵美华是她们所有跟着胡雪芬家亲戚学会计出纳知识的女同学中,学的最扎实,在实际的运用和操作中表现最突出的一个。这也是胡雪芬的亲戚一再给大家说的,也是几个女同学到了金矿实习和最终在那边工作时,别人都一致认可的。 本来按照张跃麟的安排,既然他不在金矿的时候,刘振武相当于能够代表他全权负责金矿一切事务的主管,而赵美华和刘振武又是恋爱关系,所以把赵美华留在金矿是非常合理的安排。刘振武不用说,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赵美华要去物资供应站工作。她给出的理由也非常合理:一,金矿的机器声太响,吵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二,这别冲个澡啊,上个厕所啊,住宿啊等等,她都有一些受不了。三,物资供应站刚成立,各个方面的账目还没有完善。而通过她们所学的会计知识来说,从一开始就需要将一个单位的账目彻底的健全,不要有丝毫的漏洞,尤其是合股买卖。这样不管是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管是任何单位和个人查账,才有说服力。这样的话,现在将来,会计出纳也能给别人说清楚任何一笔款项的来龙去脉,别人也看得清楚,也有说服力。 不然的话,到一定的时候,真要有人严格查他们的账目,会计出纳也给人家说不清楚,别人也会对他们的账目产生严重的怀疑。 赵美华如此这般的解释,貌似很合理,张跃麟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但是又没办法反驳人家。 刘振武当然不同意赵美华离开这里了。 私下里,张跃麟曾经非常隐晦的和刘振武意会,他们两个人那啥了吗? 刘振武略有一点酸楚的摇着头说没有。其他的该干的都干了,就那一步没有。赵美华一再的央告他说,不要那样,还是保持一点纯洁的关系更好,该给他的时候,到时候当然会给他的。而他由于非常爱赵美华,又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干出她不想干的事情。那么最终只能选择尊重她了。 闻听此言,张跃麟的心里一声悲叹。他隐隐的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但是他知道,即使再好的哥们,涉及到某些有损对方尊严和彼此交情的话语,还是不能轻易的给对方说出来。何况某些方面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一些朦胧的感觉,并没有明确的事实。 通过这以后的交往接触,张跃麟发现,赵美华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而有心计的女人,完全不像大多数人们对她的那种印象。由于她的美艳,一般人们总以为她是一个只有“人头蛋蛋”的花瓶。 当时看看刘振武连续两三天不高兴的模样,最后赵美华给刘振武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说,实际上前两个理由是她胡诌的。她哪有那么娇气!第三个理由,确实是发自她内心的。还有她不便于给他说的就是,直到现在父母和哥嫂还是不想让他们俩整天待在一起,闹混混的不太好。彼此还是略微有一点距离更好。 为了他们俩将来能够没有任何障碍的走到一起,她想最好的办法还是照顾一下父母和哥嫂的情绪,也能够将双方的阻力稍稍的缓解一下。 何况隔三差五,只要方便的时候,她还要再来金矿看他。他也又不是待在这里就不回去了,不是也经常要回县里的吗? 本来刘振武对赵美华坚决要回县里,真的还是很生气的,可是看到她的那一个迷人的微笑,再加上最后的这番解释,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美华回到物资供应站,参与了会计方面建账目和登记造册等一系列工作的事情,让张跃麟不由自主的给她比出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同样是学习了一年会计出纳方面的知识,可是在这方面赵美华要比郝丽娟强了很多。更让张跃麟欣赏赵美华的是,她却能非常巧妙的掩盖了自己这种聪明,与郝丽娟的关系处的非常好。 赵美华来到物资供应站以后,根据她和郝丽娟的建议,张跃麟让她们又招收了几个老乡故旧的小姑娘给她们打下手。这些小姑娘其实也是在跟着她们学会计出纳方面的知识。在当时学这种手艺是没有工资的,甚至还需要给“老师傅”交一点学费。 她们俩不收学费,就让她们白干一年半载。 这几个月的时间,有董登高当站长充分的发挥着余热,有李耀华在市里当采购,侯东明和兰展武带领着修造厂原来二十三个老员工,不遗余力的工作,再有这两个女“金融家”兢兢业业的理财,目前物资供应站的生意已经眼看着火爆起来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二,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二,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包产到户之后,农民的积极性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另外毕竟绝大多数的农民不需要全年全天都捆绑在土地中,而家里多一半的劳力,在多一半的时间,也都可以到县城,甚至市里打工。 另外农民们也可以自由发挥的种植一些诸如黄芪等经济作物,还可以养山羊,获取珍贵的羊绒。所以边塞县的农民们,从包产到户到现在,短短这么几年的时间,已经迅速地富裕起来了。 农民们富裕起来以后,首先想做的一件事情,和苏满金淘金时还没有完全富裕起来时候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把自己家住了几十年的那个土房房拔掉,赶紧盖一个窗明几净的大正房。盖房就要用到椽檩钢筋和水泥。而这些东西现在物资供应站各种各样的型号都有,其品种之齐全,数量之庞大,是县物资局没法比的。 更主要的是人家这里质量又好,价格还比那边低了一大截。 要说打听行情,比对价格,西北乡下的农民绝对都是天生的行家。同样的货物,有两家以上在销售的时候,他们绝不轻易在某一家入手,一定要把两家方方面面比对过之后才会入手。因为他们手中的钱可是苦一滴汗一滴挣回来的,绝不允许他们随便花掉一分。 屁大的一个小县城,哪里卖什么东西,哪里的价格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能和老乡甚至同样买东西的一些陌生人,句的聊天中打听的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物资供应站这边在六月一号试营业以后,生意迅速的就火爆起来了。 现在大院里各个地方堆放着的各种质地的原木板材和方子等,往往从外地进回来一两天,当时看到堆积如山的模样,可是三两天以后差不多就销售告罄了。包括多个厂家生产的盘条,各种型号的直条和螺纹钢等,也都是这样的情况。 而水泥的销量比起这些物资的销量又要大很多。临时搭建的库房,堆放如小山一般的水泥,一出一进都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物资供应站给机械厂李四壕淘金工地供应的各种型号的钢材,和其他乱码七糟的物资,压根就没有从外面拉运回物资供应站大院,直接就拉到了上述那两个地方。所以事实上,这边表面红火热闹的生意,并不代表生意的全部。 从六月一号试营业以后,物资供应站这边的生意,一天胜似一天的火爆,眼看着这边的势头就要盖过物资局了。那边有些急,但是他们无可奈何,毕竟已经市场经济了。没有人能够阻挡这种趋势和潮流。更没有人能够遏制这边火爆的买卖。 九月中旬的某天上午。张跃麟站在物资供应站北面一长溜正房其中的一间办公室的窗前,在看着外面叮叮咣咣,装卸各种型号的钢材,也看着人们装卸木材和水泥的情景,他的心里是非常安慰的,同时这个情景也越发激起了他想大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这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是在他的心理上,开疆辟土一般的成就感。 现在张跃麟站着的这间房子,里面还有一个套间,这俩间房是目前他的办公室。整个这两间房,从地面到顶棚还有墙壁,包括办公桌椅,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包括他旁边侯东明他们几个人的办公室,赵美华她们的会计出纳室,还有紧挨着的宿舍,包括西面那一溜餐厅,会议室,接待室,也都是这种情况。 张跃麟是一个月前从黄金办的办公室倒到这边办公的。在黄金办办公,虽然那边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但是张跃麟总是感觉到不合适。自己是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农民,和人家黄金办有编制的那些吃皇粮的人们天天搅和在一起,让他有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 他的心理上清楚,他和人家的身份相差天地,可是事实上林海涛还非常抬举他,从而让他老感觉到在黄金办的那几个副主任面前有些尴尬。为此入手了这个大院之后,张跃麟首先考虑了给他在这边收拾一个办公室的事情。 原来这个占地八十多亩的烂大院的正北面,东西整个有一溜几十间的土坯房。西面还有一溜库房餐厅会议室和接待室等等建筑。准备入手和入手拖拉机修造厂之后,张跃麟多次来这个大院儿观看的时候,身边的好多人和他说,要赶紧把这些土坯房拔掉,赶紧盖房,甚至盖楼房,弄得像模像样,尤其是他的办公室和餐厅啊,会议室啊,接待室啊等等,都要盖的富丽堂皇。 当时张跃麟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真正接手了修造厂这个大院,准备拔掉这些土房的时候,某一天张跃麟领着原来这个厂几个工人,给他扒拉开正面两间办公室房子顶棚,想看看房顶是一个什么模样的时候,让他大感意外。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彻底的改变了要拔掉这些土坯房的想法。 这一溜土坯房的房顶,都是人字形的顶子,而里面的椽檩和龙骨,都是非常粗壮的松木,而不是原来他以为的那种随便拼凑的烂杨木材质。包括最上面的那层材料,也都是一排排一二尺宽的木板。 连续拔了好几个“仰撑”顶棚,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情况。 最后他们到了西面那一溜会议室接待室,同样扒了几间房子的“仰撑”,都是这么一个情况。 身边的老工人们给张跃麟说,不用看,这个大院里所有的这些房,确实都是这样的情况。当初盖这一溜房的时候,他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时张跃麟又把西房和正房,里里外外都转悠看了多少遍。虽然这些房都是地地道道的土坯房,可是首先根基都是用大青石垒砌的很扎实的根基,墙壁都是用红胶泥和着麦草脱的整齐的土坯垒砌的。墙体还不是五零墙,至少达到七五了。而且每一块土坯垒砌得都是非常密实,缝隙里的泥浆也非常饱满。举一反三就能想象得到,当时干活的那些工人们是多么卖力多么用心。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可是墙面外表那些泥巴脱落的地方,看到露出来的土坯有棱有角,还是那么硬巴,时间并没有对这些土坯有什么腐蚀的痕迹。 门窗用的松木,都是用那种上好的松木做的厚实耐用的门窗,二十多年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损坏的痕迹,只不过是缺两层保护的油漆而已。 而西面和正面这俩溜房,甚至还看不出来墙面有开裂的地方。 唯一破败严重的是,有些房间可能是被某一次大风掀掉了瓦片,或者是让孩子们上去玩耍踩破了瓦片,从而一些地方因为没有了瓦片而漏雨,“仰撑”也塌陷了,显得很破败的模样。 拖拉机修造厂自从建成到现在,除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哄哄闹闹的干了几年,直到几十年以后的今天,都扔下没人管。那二十三个有正式编制的工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县财政局每月给他们开着一点最低的生活保障工资,让他们轮流来这里所谓的值班。其实这些工人们也就是来晃悠晃悠,偶尔来这里一个烂大会议室呆一呆,瞎谝一会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把烂大院的大门一锁,都在外面各个地方扛零活赚生活费去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现在这一溜房子还能保持到这么完好的地步。就是说基础非常好,只是缺乏一点点最基本的维护。 当时张跃麟让两个工人踩着梯子,上正房的房顶给他揭两片完整的瓦下来。 期间,在很短的时间内,张跃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如何对待这俩溜土方的事情了。把这里的土房全部拔掉重新盖房,如果盖平房,再怎么盖,无非也就是这么一个造型和结构,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不同,就是把原来的土坯墙体换成了砖头。可是作为一个农民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不要说是二四墙,就是五零墙盖出来的房,在冬天也远没有土打墙或者这种土坯墙住起来暖和。 而如果彻底盖办公楼,又不符合目前他的整体发展思路。他想,生意的好坏不取决于办公室啊,接待室啊,餐厅啊这些场地的豪华与否。采购回来高质量而低价的物资,让所有用户都愿意来这里抢购物资,让他给供应的那两个地方感觉到从这里进货,远比从物资局进货价格要低很多,质量也要高很多,才能让物资供应站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是表面上的那些建筑。 为此张跃麟想,好好把这一溜土坯房的屋顶修缮一下,解决了漏雨的问题,把“仰撑”重新复原,里里外外收拾一下。尤其是那些墙体,都要把里外罩面的砂浆和白灰铲掉,重新抹砂浆,挂白灰。如此一来,那和新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跃麟认为,外墙重新用白灰罩面,比裸露的砖头还要好看得多。里面就是垒砌了金块,用一把泥也都抹住了,好坏谁也不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好与坏就是人们的一种心理感觉。 门窗重新打磨,刷油漆,个别的木门包一层白铁皮,屋顶做到不漏雨,不就完事儿了吗?这样就能腾出来更多的时间和资金,让物资供应站迅速的火起来了。 不久,张跃麟开车拉着这两片瓦,到了砖瓦厂找到了刘喜柱。 当时明白了他的来意之后,刘喜柱说虽然砖瓦厂现在已经不生产这种型号的瓦片了,但是想要的话,太简单了,随便啪啪啪做个模具,想烧多少不就能烧多少吗? 张跃麟说:“问题是我需要不了多少啊,怕给你们添麻烦啊。” 刘喜柱说:“跃麟,你可是和三哥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给我们家帮了多少忙啊?我哥我嫂现在说起你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他们好了就等于我们弟兄们都好了,因为你也知道,我哥我嫂是那种视金钱为粪土的人,他们这几年富裕了,方方面面都在照顾着我们弟兄们。你就是要一片,三哥也能给你烧出来,所以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好了,用不了几天,三哥就把烧好的瓦片给你送过去。” 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刘喜柱略有些为难的和张跃麟说,看看方便不方便,要不让他去物资供应站或者李四壕淘金。 张跃麟说:“三哥,你在砖瓦厂不是干的很好吗?现在也不是一个中层的负责人了吗?” 刘喜柱苦笑了一下说,他是成为了砖瓦厂一个中层负责人,可是又有什么用?自从前任厂长因为贪污的事情,去年从里往外眊以后,这个砖瓦厂直到现在都一蹶不振,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过去的制砖机和其他所有的配套设备,都过于老旧了,本来早就都该淘汰更换了,可是由于前任厂长只顾着把钱往自己腰包里捞,没有及时的更换;他被抓以后,这方面更是没办法更新了。这个烂摊子,现在看着就让人头疼,财政局才不愿意往进投一分钱呢。砖瓦厂现在所有的机器故障率不断,每天差不多有一半时间在维修这些设备。 本来这两年农民们包括县里各个机构啊,一些批了宅基地的市民们,都在需要大量的砖瓦,甚至市里好多单位都来他们砖瓦厂买砖瓦,可是现在砖瓦厂却供应不上,眼睁睁看着钱赚不了。 刘喜柱说的这些情况,张跃麟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但是在他的感觉中,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他略加沉思之后说:“三哥,不急,反正好坏不在这段时间。你再观望一下,也好好的考虑一下,看看这个厂下一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你还这么年轻,能混到今天中层干部的这个地步不容易。你要离开砖瓦厂有点可惜。只要你各方面考虑好,铁定要离开砖瓦厂了,李四壕金矿和物资供应站随便你挑,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干什么工种尽管挑。况且去了这两个地方,我还不会让你受苦,肯定或大或小要给你封个小官位?让三哥在我眼皮底下受苦,你说兄弟我能忍心?” “好,谢谢跃麟。我再看一看这个病爷爷有治没了。一旦我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随时随地就去找你了。” 张跃麟说:“三哥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后悔,你随时随地去找我好了。” “谢谢跃麟!等着我几天把瓦给你送过去!” …… 后来经过了俩个半月紧张而里里外外彻底的收拾,正房这一溜房间和西面那一溜会议室客厅和餐厅等建筑,已经焕然一新,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尤其是这些办公室宿舍餐厅会议室和接待室,用当时最流行的一种水磨石处理了地面之后,猛然间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原来修造厂的那二十三个工人,无论如何难以想象之前破破烂烂的这些建筑,能够变成这么一派让他们惊喜不已的模样。 而等这些房间彻底收拾完之后,外人来了绝对不敢想象这两排建筑,曾经是已经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剥蚀,差一点要被拆除的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因为就连修缮以后的屋顶,张跃麟也让工人们统一给清洗以后,用羊肝色的防锈漆刷了两遍。 按照郝丽娟和赵美华精细的测算,拔掉院里的这两大排土坯房,如果盖同等面积的砖瓦房,拆除这俩大排房屋的人工和车辆费用,以及盖房包括装修等等下来,再怎么精打细算,也会不低于五万元。如果盖同样面积的楼房,至少要七万开外。 而按照张跃麟的这套设计,再加上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他们自己低价采购,需要什么工人,临时从街上雇佣,总之都是那种精打细算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的做法,包括做桌椅板凳所有的费用,满打满算总共才花了六千多元。 做办公桌椅板凳的师傅,都是从当地乡下那些老木工中,挑选的几拨老师傅,在库房里给做的。过去当地做木匠活,不用说都是当地那些上了年龄的老木匠师傅,但是最近这一两年,从南方好多地方来了一些年轻的小木匠,在街上给一些赶潮流的人家,大行其道的做一些新式的家具,尤其是市面上现在正在流行的沙发。 当时物资供应站准备做一些桌椅板凳的时候,就有人和张跃麟说,就把南方这些小年轻请来做,人家做的样子特别好看,一点儿也不像当地那些老师傅,做的那么笨重。但是通过侯东明他们的询价,南方这些小年轻做一套桌椅板凳的价格,比当地那些老师傅的价格高出三倍。而实际上彼此之间的卯榫和耐用程度,却恰恰相反。这些小年轻的特长,主要是会做新潮的样式,他们干木匠活的基本功却非常薄弱,主要是以胶粘和钉钉子为主。 侯东明他们考察之后是这样说的,张跃麟有意无意的看过这些年轻木匠干的那些活,也是这么认为的。 装修和桌椅板凳彻底做完,物资供应站整个焕然一新的时候,张跃麟曾经把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请来物资供应站参观了一番。当时这俩人对张跃麟由衷的发出一声声的赞叹。说他不仅会赚钱,其实在省钱,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情方面,也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按照董登高的说法,如果这个物资供应站要是由物资局入手,常规的做法,首先十有八九要把正房和西面那一溜土坯房拔掉,盖新的砖瓦房。而这么重新一弄,距离真正的营业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所花的钱没有十万肯定是打不住。不说别的,仅仅是就这个耽误时间和里外里省钱和花钱的对比,就知道物资供应站和物资局,有着天地之间的差异。而这一年的时间,这边业务该开展已经开展了,上面的渠道也畅通了,下面的销路也打开了,甚至该赚的钱也赚到了,差异就这么大!那么通过这个情况,董登高更加坚信,物资供应站的明天肯定会一日千里。 而人家张跃麟的头脑思维做派,其实董登高说一句良心话,及时撇开他这个糟老头子,也会把生意做大做强做火爆的。 …… 此刻张跃麟正站在窗户面前,回想过去,展望未来的时候,忽然透过窗户南面存放水泥厂的库房区域,这边装卸货的两个小伙子,和一个人好像是打了起来。 张跃麟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让侯东明进来。 仅仅五六分钟的时间,侯东明急火火的跑进这个办公室,给张跃麟汇报了外面的情况。 原来是乡下一个赶骡车的中年人,给骡车上装了十五袋水泥,没有付款就要强行拉着走。按照他的说法是,他的钱刚才在街上不知道让谁偷走了,没办法,家里急等要水泥,街上他又不认识一个人,只能先让他拉走了。要是相信他,哪怕过几天他给还回来钱的时候,多给付一袋水泥钱都行。但是今天他必须要拉走。 这边货场的工人在他没有付水泥款之前,当然不能让他离开货场了,所以两个装卸工小伙和这个人几句争吵之后,互相就动了手。 不过侯东明刚才已经出去把他们制止了。 又过了几分钟,按照张跃麟的意思,侯东明将那个赶骡车的中年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三,矿石金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三,矿石金 张跃麟示意这个中年人坐在他办公室斜对面的椅子上,还让侯东明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他也坐在这人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张跃麟说:“老乡,哪个乡的?遇到为难事儿啦?” 或许是这个中年人以为老板把他叫到办公室,要如何对付他,可是人家却对他这么客气,而且是用这种方式和口气与他说话的,这让这个中年人一时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为了彻底打消这个中年人的疑虑,也让他能够说出实情来,张跃麟干脆把话给他说到位:“没事老乡,你不要有什么担心害怕的,咱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我相信你如果没有遇到为难事,你肯定不会这样生吃白拿的。有甚为难事,你就给我说一下。有钱你就付,没钱,你今天尽管拉走就行了,我一会儿就让他们把你放行,所以……”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还没有说完,这个中年人刚才还桀骜不驯的面部,连续不断的抽搐了好几次,随即刚才还有一些凶巴巴的双眼里,一下子流出了两行眼泪。 等他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一会儿以后,这个中年人才给张跃麟说,他是长城乡的,他叫刘大顺…… 张跃麟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人,其实他估计这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十五六岁,可能是结婚早,生孩子早,生活辛劳,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十多岁的感觉。随后在询问下才得知,实际上这人才三十四岁。 张跃麟说:“看看,我也是长城乡的,我们张家沟距离你们村并不远,我们还是真正的老乡,你比我才大十多岁,我就叫你老哥。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啊?看你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厚道人,怎么会和我们这里两个工人打起来呢?” 刘大顺在唉声叹气中,给张跃麟说,他是一个老高中生,本来当初他在长城乡高中读书的时候,差不多是全年级第一名。但是没赶上恢复高考,推荐上大学又没轮到他。最后他只能回家务农。实际上当时他是一心一意想跳龙门上大学,用自己的学习改变命运。 一回到村里,父母就张罗着给他娶妻生子。 他是一个想努力奋斗,改善生活,改变家庭命运的人,他不服输。去年秧了一亩黄芪秧子,今年春天卖了一个好价钱,再加上养羊啊,地里其他的收入,又攒了点钱。他就准备今年秋冬季节备料,明年春天盖房。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早晨到县信用社取了六百块钱,出来只在不远处的小饭馆吃了一口饭,刚才来这边装水泥的过程中,发现六百块钱已经不翼而飞。当时他差点把自己急死了,几次气得受不了,真想一头撞到大门柱子上,自己把自己的贱命了结了算了。 “这怎么办啊?怎么对得起老婆孩子啊?” 张跃麟说:“大哥,你实在没有一点办法的情况,又气又恼,有气又撒不出去,就强行要把水泥拉走了,谁要阻拦,你就要和谁拼命?” 刘大顺又羞又愧又有些急躁的一跺脚说:“好兄弟,你说的太对了,你把大哥我没有说出的话都说出来了!你是张家沟的人,还有你各方面的情况,大哥我当然一清二楚了,老哥我本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村里是一个老好人,来到县里哪敢撒野!在老乡你这物资供应站更不能做这种事情。当时我主要是被自己丢了这六百块钱,急躁又气恼得受不了。所以……唉!其实我哪是要和你们闹事儿啊,主要是自己气自己,恨那些该挨千刀的扒手,他们偷我的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家里要盖房,大一点的两个孩子在乡学校念书,各方面也要花钱。我那两个孩子非常聪明,在乡里学校他们各自的班级,都是前一二名的孩子,老师隔三差五的夸奖他们。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孩子失学,我怎么能够对得起他们啊!我心里有火撒不出去,才那么说那么做的!” 张跃麟说:“刘哥,我想你也是遇到了为难事儿,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今天这十五袋水泥,就算兄弟我送你了。咱们物资供应站刚成立,本来是概不赊欠的,但是对于你却是一个例外。以后你就是要用一百五十袋水泥,用钢材啊木料啊,如果手头不宽裕,也没关系,你尽管拉走,等什么时候有钱你再给付;万一没有钱,就顶如老乡我送你了。”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再一次让刘大顺感动得流了一会眼泪。最后他真诚的给张跃麟表态说,等秋收以后,最晚杀了猪,他无论如何会把十五袋水泥钱送来。 两个人围绕着白送十五袋水泥,和不久就要把钱给送来这件事情,还说了一番推让的话语。 最后还是张跃麟岔开话题说:“刘哥,看你人高马大,年轻力壮,又有文化,又是一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你以后只要农闲的时候,想打点零活,在我这里或者李四壕淘金那边都可以,你尽管来找我。包括你的孩子下一步读书的事情,只要你经济方面不宽裕,或者想把孩子转到县城读书,你也尽管过来找我。找人啊,读书的费用啊,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刘大顺一次次用那种既吃惊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为了让刘大顺相信他说的这一番话不是虚妄之词,而是有根据的,本来一直以来很低调,不想在这方面卖弄和显摆的张跃麟,只好给刘大顺一一例举出之前整个边塞县,和某个乡某个村,某某人,如何受他资助读书,如何取得好成绩;甚至某某人去年和今年,考上了某某学校的事情。 张跃麟确实是一个非常想做这方面事情的人,何况这几年他确实在这方面做了很多,这会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厚道人,又听到他口里说的孩子多么上进,学习多么好的情况,他出于一种本能就想帮帮这个人,帮帮他的孩子。 闻听此言,刘大顺一次次对张跃麟说着感谢不已的话语。他还说,这不马上要秋收了吗,他回去村里赶紧把秋收的事情结束以后,他就要来这边给还钱,也要找张跃麟来打工。 张跃麟说:“放心,打工的工钱我一分不会少你,我还要多给你增加工资。十五袋水泥你不要提了,就如同我送你了。孩子上学的事儿,你尽管找我好了。” 在刘大顺千恩万谢离开办公室以后,张跃麟对侯东明说:“你说咱们县城的大街上,有没有因为没吃没喝饿死人的事情?” “当然没有了,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县里的某部门专门就是管这个事的。” 张跃麟说:“那么为什么县里经常要发生偷盗抢劫的事情呢?” 侯东明恼恨恨的说:“还能为什么,都是街上那些小地痞流氓闲得没事干,找乐子,也以此为生。” “他们还有人性吗?有一点同情心吗?” 侯东明说:“他们既然这么做,说明他们的良心早已经被狗吃了,哪有一点点同情心啊。” 张跃麟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我听说,类似刘大顺丢钱这种事,县里经常发生。像刘大顺这样的农民,拿着比命还要金贵的一点钱,来县里采买这样那样的东西,被小偷偷走或者抢走的事情,好像经常发生。甚至有一个妇女丢钱以后,还变成了一个疯子。听说几个月前,有一个大男人在百货大楼转了一圈,莫名其妙的丢了钱以后,站在百货大楼的台阶上,里外耳光把自己打得鲜血淋漓。最后还要把脑袋在大楼的外墙上嗵嗵嗵的撞击。这些事都有?” 侯东明说:“实际上你听到的,我估计还没有我听到的多。我毕竟这段时间和咱们货场那些工人们天天待在一起,他们给我说的这些事情太多太多了,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事。每一件事情都是让人非常气愤的。” 张跃麟说:“看来都是真的啊。当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今天咱们身边又出现了这种事情。” 侯东明骂着街,气哼哼的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关于刚才的事情,张跃麟思索了一番。 十几分钟之后,张跃麟骑着自行车离开物资供应站大院。 不久,街上一处“桥头”上,一个年轻人把一封信交给了站桥头的一个黄面包司机。司机随便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名字:齐保全。黄面包司机知道,收信人是金矿的一个中层负责人。 过去从县城到金矿所在的乡政府,每天都有来回往返的班车。后来为了方便于县城到金矿的交通,林海涛和张跃麟与县市交通部门沟通,将这趟班车的线路稍稍的改动了一下,让李四壕金矿也成为了一个乘车点。 这后来,每天早晨,李四壕金矿所在的乡政府和县城,各自同时有两辆班车对开着。还有,最近这两年陆续有从县城到金矿的四轮拖拉机出租车。后来发展成了破旧的212汽车。 从今年后半年开始,有几辆黄面包专门跑县城到金矿。每天随时随地的跑。所以其实现在从金矿到县城的交通也是很方便的。 外出的张跃麟刚骑着自行车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靳解放厂长坐在他办公室旁边的一个临时接待室里,正在等着他。 在此之前不用说,办公室的文秘早已经招呼给靳解放厂长抽了烟,沏了茶,张跃麟随即又给靳解放厂长上了烟,给他面前的茶杯里续了水。 张跃麟虽然小小年纪,上次宏观指挥具体协调,在对付谭柏伟那件事情上,做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把谭柏伟从物资局副局长的位子上收拾下来,让他老靳在机械厂所有职工,包括在县里相关一些部门的领导心目中,也有了很高的声威。这件事情,包括其他好多事情,让他不得不一次次对张跃麟生出崇敬之情。人家年龄虽小,可是那些高明的做法可是非同一般。 现在在靳解放厂长心目中,张跃麟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所以在张跃麟给递烟续水的时候,他的屁股哪敢坐在椅子上,早已经站起来,不断的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 张跃麟让靳解放厂长不要这么客气,赶紧做赶紧坐。 靳解放厂长赶紧给张跃麟说了,他来请示张队关于淘金设备的事情。 关于之前的那些淘金设备,在以后一次次的改造和升级换代中,机械厂生产的淘金设备,方方面面已经非常完善了,达到了非常高速高效的地步,而且运行非常稳定和顺畅,暂时几乎不需要怎么革新和改进了。 当然,林海涛和张跃麟并不是那种满足现状的人,他们总是在考虑着革新和提高的事情。 今年春天的某天,林海涛与张跃麟在一次聊天中,两个人互相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到如何才能更加高速高效淘金的事情方面,两个人共同认为,照目前这种设备和这种淘金的手段,他们差不多已经做到了极限,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获取更多的沙金。因为毕竟过多的机械和过多的人员,存在一个能否严格管理的问题。机器过多人员过杂,而疏忽了管理,一旦发生一两起恶性事件,那么之前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林海涛给张跃麟说,按照他的思路和宏观规划,根据钻井队在新明壕和李四壕一二十公里的范围内打洞和钻探等手段,他手里获得的地质资料,目前那些地方好多河槽里,胶泥地和石盘上那些没有沉积下去的沙金,其储量相比周围那一带的矿石金,是一个很小的比例。下一步要想给县里市里获取大量的黄金,还得开采周围的岩石,破碎,球磨,然后获得矿石金。 虽然获得矿石金比沙金要费时费力,但是从长远来看,必须得走这一步路。 开采矿石啊,上球磨机啊,等等这一套淘金手段,虽然张跃麟一窍不通,但是林海涛一说,他也就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原理。简单的说,现在他们从金沙里淘到的沙金,是大自然通过若干年对含金矿石的风化水流的淘刷,从矿石里把黄金替他们球磨剥离了出来。 林海涛给说的这一番道理,张跃麟已经理解得非常透彻了。就是说,年内,甚至十年八年内,他们在李四壕和新明壕那些地方各个河槽里,照目前这样淘金没有问题,但是从长远来看,必须要走从矿石里获取金子这步路。而这条路能早走一天,绝不要晚走一天。即使现在不进行大张旗鼓的矿石金开采和球磨,也要提前向着这方面考虑和发展,掌握了这方面的技术,拥有这方面的开采设备。 林海涛和张跃麟这几年在淘金方面,配合得非常默契,是一对少有的黄金搭档。林海涛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理论家和规划者,而张跃麟恰恰又是一个得心应手的实践者。 林海涛的一些想法甚至不成熟的思路,在随后与张跃麟聊天探讨的过程中,又能在张跃麟的启迪和激发下,迅速的完善,随后还能提升。而张跃麟又能把林海涛一些说透和没说透的理论和思维体系,理解得入木三分,而在随后的贯彻中,还能更进一步的向纵深推进。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深入细致的探讨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确定下来了下一步他们的行动方案和具体步骤。 不用说,随后他们两个人给裴鸿基副县长汇报这方面事情的时候,裴鸿基副县长是无条件支持的。 三天以后,裴鸿基副县长林海涛和张跃麟,还有靳解放厂长和一个副厂长,以及机械厂的两个工程师,还有刘振武和兰展文,一起去国内最大的几处淘金地方,包括生产球磨含金矿石的一些机械厂,进行了考察。 只不过由于县里和金矿有事,中途裴鸿基副县长林海涛和张跃麟提前坐飞机回来了。让剩余那几个人继续在那些地方考察。 半个多月以后,靳解放厂长他们一行回到县里。按照他和机械厂另外三个人给张跃麟他们的汇报,以他们机械厂现在的实力和技术,还有设备,现在他们没能力生产那种球磨机。 怎么办? 以林海涛和张跃麟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自己生产这么一套机械设备,只需要购买人家的一套这种设备三分之一的钱就足够了。更主要的是自己生产,这如同又给机械厂闯了一条生路,为发展壮大机械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工人们下一步也有了活干;淘金场地设备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方便于维修。 林海涛和张跃麟使劲鼓励着靳解放厂长,激发他创造辉煌的积极性。但是靳解放厂长还是遗憾的说,没有这么雄厚的技术储备,也没有相应的加工机械啊。 当然从外面购买人家那些球磨机,至少林海涛和张跃麟想都没想过。 当时林海涛和张跃麟一个眼神对视过后,林海涛说:“靳厂长,如果我给厂里安排来远比生产这种球磨机更牛的工程师,再者,你需要什么样的机械设备,我给你购买什么样的机械设备,你有信心来生产这种球磨机吗?” “我有,百分之百有!” 林海涛说:“而且不管你生产出来的设备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就是说,哪怕生产十套八套都是废铁,只要你和工人们能够在生产的过程中,一次次的摸索和总结出来经验,用一二十套废品交学费,最终能够生产出来合格的,让我们满意的球磨机和配套的设备,你愿意来挑大梁给我干吗?” 当时靳解放厂长用那种感恩的眼神在望着林海涛,包括张跃麟,随即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情,是我一定要替你们完成任务的事情!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生产出让你们满意的球磨机,绝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放心,有你们这么支持我,我有必胜的信心和把握!” 好,有他的这番表态,林海涛和张跃麟心中也有数了。 因为这件事情,林海涛和张跃麟连夜跑去了市里,找了一些老领导。最后相关部门的几位老领导分别给他们联系了塞北市钢铁厂,国家121和122机械厂。 三天以后,靳解放厂长和单位那三个人,还有以上三家大型国有企业,每个企业分别派出的两名工程师,到之前他们考察的那些地方考察了一圈。 他们回来以后,在林海涛和裴鸿基副县长的请求下,根据塞北市几位重要领导和上述那三家大型国有企业领导的沟通,让三家单位共计六个工程师,暂时到边塞县机械厂帮忙,设计和生产球磨机。 生产这种大型球磨机需要的一些机床啊,配套设备啊,很快的也就采购到了机械厂。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四,座驾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四,座驾 靳解放厂长今天来这里找张跃麟的主要意思是,给他汇报说,机械厂所有之前进回来的那些机床和配套的设备,已经安装到位,多套图纸也设计完毕,下一步是像很早之前他们设计和生产淘金设备那样,由小到大,由简单到复杂,一步步稳扎稳打的生产,还是一次性生产多套大型甚至超大型的球磨机。 张跃麟说:“那六个工程师和后来他们各自从厂里叫过来的一些高级技工,人家是怎么说的?” “人家都是大型国企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实际上对于人家来说,我们这种球磨机其实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甚至太简单了。按照人家一致的思路,不用说都是大型国企的那种做法:我们最终想要什么样的产品,人家一次性给我们设计好,一次性下料,几十甚至几百套一次性同时开始生产,这样按照人家的说法,省时省料,最终生产出来的产品,成本又低,又有统一的标准,将来维修啊,等等也都好操作。” 张跃麟说:“人家的思路肯定是没有一点问题。那三家大型国企,如果要是像我们机械厂这样小打小闹,才一边琢磨一边生产,不断改进当初的设计图纸,生产中也在不断的改进,那么就不叫国企了,那就是小打小闹的手工作坊了。” 靳解放厂长点头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随后说:“我们机械厂太小了,经不起失败。也正因为我们太小了,船小好掉头,才可以不断的改进设计好的图纸,在操作中也集思广益,经常改动。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厂来说,还必须这样做,这样做最终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靳解放厂长同样点着头。 张跃麟说:“试想一下,当初我们设计和生产那一套套淘金设备的时候,每一次生产的时候,在当时认为是最高明的设计,肯定能生产出远比参观的那些地方要高速高效的淘金设备。但是后来证明不是,需要不断改进的地方,还很多很多。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一次性下了几十上百套料,那么后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靳解放厂长说:“要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我们后来那么高速高效的淘金设备了。效率连现在百分之七十都达不到。” 对,后来在他们不断的摸索和改进中,淘金设备一次次的升级换代,最终生产出的淘金设备,比当初他们自认为已经最好的淘金设备好了很多。 张跃麟说:“现在设计和生产球磨机的道理,也是相同的。即使现在认为最合理的设计,方方面面没有问题,可能在具体的生产中,难免要有这样那样不合适需要改进的地方,可是要是一次性下料几十上百套,那还有改进的机会吗?” 靳解放厂长说,确实就是张队说的这么回事儿。人家从大型国企出来的这些工程师技术员虽然有信心有把握,可是根据他们机械厂的实际情况,张队说的,要更合理,更稳妥。 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深入细致的探讨了一番。最后张跃麟对靳解放厂长说,人家只是来给援助帮忙,最终需要怎么做?做什么,肯定是要这边拿主意,这边一定不能改变之前的初衷:由小到大,各生产三四套球磨机,包括所有的配套设备,然后在淘金的过程中对这些设备进行检验。在这一点上,还是像之前机械厂生产淘金设备的做法一样。 张跃麟特意给靳解放厂长强调说,人家这些工程师和高级技工,肯定是想在机械厂这边轰轰烈烈的做出一批又一批机械,让大家能够摸得着看得见,才能体现出人家参与的价值。所以他们这边一定要给人家解释清楚,不是人家没有能力来解决问题,大干快干,而主要是他们这边的思路想法,制约了人家大干快干的手脚。 来这里之前,靳解放厂长的心中也没有了主意,不知道是应该按照人家那些工程师技术员的思路,一次性下料几十套,轰轰烈烈的大干呢,还是按照当初张跃麟的思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生产一两套小型的设备,在实际操作的验证中不断的改进,最终确定下来某一种改进后的设备,绝对高速高效之后,再放大若干倍,根据需要量再大规模的生产。 这会儿,经张跃麟这么一说,他彻彻底底的有了主心骨,吃了定心丸,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相关方面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随后又进行了一番深入细致的探讨。 在靳解放厂长信心满满的,准备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张跃麟对着办公桌上的一部电话努努嘴说:“假如你实在给人家解释不清楚,如果遇到的压力太大,你随时随地给我打个电话,我和林主任甚至和裴鸿基副县长一起和人家见见面。或者请人家吃喝,在吃喝的过程中,用我们的方式给人家解释一下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尽量减轻你的压力。不管怎么说,千千万万记住一点,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千万不要以为我们现在淘金啊,生产机械啊,已经很成功了,可是万一要是遇到做某一件事情不冷静,做的过火搞砸了以后,我们就给上面交代不了了。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这样刚开始稍稍的慢一点,确定百分之百没有一点问题的时候,再大张旗鼓的进行。” 张跃麟最后的这一番话,让靳解放厂长对他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了,已经是崇敬了。人家小小年纪,把这些事情考虑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临跨出办公室之前,靳解放厂长回头感激地对张跃麟说:“我那边尽可能的给人家解释你说的这一番原因。实在哪天人家认为我婆婆妈妈,给人家解释不到位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帮助我解释。至于说吃吃喝喝,张队你放心好了,从一开始他们来到咱们厂以后,除了你和林主任好几顿陪他们吃喝,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天天给他们想着办法吃好喝好,现杀羊手把肉啊炖羊肉啊,隔三差五的吃。这方面他们绝对没说的。” 张跃麟笑望着靳解放厂长说:“这就对了,天大地大,其实吃吃喝喝对于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大的一件事情。” “也正因为人家感觉到我们都是一帮憨厚朴实的人,这段时间人家把他们那一套机械加工的理论和实际操作的技术,都毫不保留的给我们传授着。各种耐磨铸铁的铸造,各种型号钢板的加工啊,车床加工齿轮啊淬火啊,这些技术我们之前只是一知半解,能做,但是没有准确的理论依据。现在我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差不多都掌握了这些技术。这一点还要谢谢你啊张队,都是因为你的一个个好主意,才能让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学到了那么多的东西。现在看来,我们学艺这一块,也已经达到了目的。” 张跃麟高兴的说:“太好了!我认为这一点,比把人家请来,仅仅是帮着你们加工了一些机械设备的意义要大得多。” 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靳解放厂长一边向门口走着,一边回头对张跃麟说:“这个意义,比人家单纯帮着我们干活儿的意义,要大十倍一百倍不止!” 送走靳解放厂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张跃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刚才靳解放厂长最后说的那番话,让他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输血不如造血,如果请来市里三家大型国有企业的这些工程师技术员,能把这边需要的技术一点不剩的教授给靳解放厂长他们,那么其意义远比当初把人家请,来仅仅是帮着他们生产球磨设备要大得多。这就意味着实际上以后当这些工程师技术员离开这里的时候,这边的加工能力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跃麟将这方面的事情思索了几分钟,正要给林海涛拨打电话,汇报相关方面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他一抬头,隔着窗户看到有一辆卡其色高大威猛的越野车,已经开到了大院的中间,正向他办公室这边开来。 县里从来就没有这辆汽车,他想肯定是从市里或者其他地方开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说十有八九是找他的。 汽车在距离张跃麟办公室窗户前面不远处停下。车门开启处,让张跃麟略显意外甚至有些吃惊的是,从驾驶座位上跳下来的,居然是林海涛。 张跃麟赶紧出外面迎接林海涛。 林海涛并没有在张跃麟的示意下进他的办公室,而是笑眯眯的望着他,随后一声不吭,带领着张跃麟围绕着这辆高大威猛的越野车转了一圈,然后在张跃麟略有一些惊愕中,才转回身来对他说:“怎么样?” “这是……” 林海涛开来的,是和他的那辆专用座驾一模一样的一辆丰田lc60越野车,只不过他的那辆越野车是天蓝色的,这辆是卡其色的。还有这辆在成色方面,似乎是一辆已经用过了一两年的汽车,而不像他那辆汽车,是锃明瓦亮刚出厂的。 林海涛说:“这车怎么样?” 这车怎么样,张跃麟没有开过,当然不好说。但是林海涛那辆同款的汽车,在此之前张跃麟多次坐过,也开过几次,当然是非常不错的了。比起212汽车,方方面面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212汽车冬天停车时间长,尤其是晚上,无论如何要放掉水箱里的水,第二天早晨不仅要加水,还要加热水,在摇把的辅助下,俩个人才能启动。而且油耗大,故障率多,说是越野车,可是走到乡下那些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能把人的心肝肺都颠出来。 可是林海涛那辆lc60丰田越野车,人家水箱里加的是防冻液,不存在天气寒冷的事情,数九寒天最冷的时候,汽车在野外扔一晚上,早晨一马达就能启动。 其他方面,也比212汽车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lc60丰田越野车看上去这么大,还是六缸的发动机,油耗还并不是很大,跑起乡下那些坑洼不平的土路来,比212汽车不知道舒服多少倍。还有一点212汽车比不了这种汽车的是,这种车本身就有三排座位,而第三排座位后面还有一个储物空间,如果把第三排座位放倒,随便给底下铺个棉垫子,整个前后挤十三四个人都可以。 暂且不说这种汽车其他方面的优点,仅仅是能挤下这么多人的优点,也是在当时这个年代被人们喜爱这辆汽车的一个原因。 还没等张跃麟回答了他的问话,林海涛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喜欢这辆车吗?” 张跃麟说:“就没有不喜欢这种汽车的男人。可是没有资格喜欢啊。” 林海涛诡秘的笑了一下说:“别人没有这个资格,但是你有。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就是你的专车了。” “啊……” 虽然在此之前张跃麟隐隐的已经猜出了一些什么,可是当林海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让他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县里到金矿,本身就有这样那样繁杂的事情,虽然这以后张跃麟有多一部分时间待在县里,但是难免隔三差五要下到金矿,甚至有时候一天要跑两三趟。除此由于今年四月一号入手了这个物资供应站,尤其是后来李耀华常驻在塞北市那边的办事处之后,两边因为业务方面的事情,魏大虎开着之前那辆212汽车,拉着李耀华董登高,还有侯东明和兰展武等,不停的跑来跑去。 所以实际上这以后张跃麟偶尔想回家一趟,或者办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反倒是手头没有汽车。他又不能因为他这些可开车不开车的事情,而专门把车调回来,停住其他的业务。 就在这个时候,侯东明和兰展武,包括郝丽娟和赵美华她们几个出纳会计,还有其他的一些管理人员,也都从各处涌到门口来观看这辆汽车。 张跃麟说:“这么高档的汽车,怎么能属于我呢?我的身份地位,实在与这辆汽车不相配。” 林海涛没有对张跃麟说话,反倒是向涌上来的那些和他打招呼问好的人们说:“你们说张队的身份地位配拥有这辆汽车吗?” 可能是由于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别人并没有听到的原因,所以猛然间林海涛说出这么一番话,人们还没有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有些人略些尴尬的愣神没有说什么,其中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的说,配,配,太配了! 说这话的,其中就有兴奋不已的赵美华。 张跃麟接过林海涛递过来的汽车钥匙,然后又递给侯东明说:“你和二哥随便在大院里开一开,试一试,看看这辆车怎么样,我和林主任回办公室说一会儿话。” 几个女孩子说笑着,赶忙跑在他们前面给他们沏茶去了。 林海涛在张跃麟办公室的椅子上落座之后,几个女孩子七手八脚给他沏的茶水,也端在了他面前。包括张跃麟的茶杯里,也给续了水。 关起门来,张跃麟用那种严肃的神情和口气说:“林主任,咱们县里,只有你一辆lc60丰田越野车,要不是上面戴帽给你拨下来的,你也肯定不好意思坐,因为咱们县里的一二把手,到现在还是坐着212汽车。我是什么人?到现在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无非是在你和领导们的提携下,稍稍的活出了一个人模狗样,现在就和你做一样的车,我哪有资格啊,哪好意思坐啊!” 林海涛一边喝着茶,一边笑望着张跃麟说:“你说的这些事情和你的心理动态,在此之前我都考虑过。” “哦……” 林海涛说:“首先我要纠正你的一点是,你不要把农民这个身份口口声声挂在嘴上,农民怎么啦?要知道现在改革开放了,南方好多地方短短这么几年的时间,冒出来的那些农民企业家们做的那一系列轰轰烈烈的事情,都是让人刮目相看的。你要知道你这几年给县里市里在淘金方面做的贡献,也是非常大的。不要说一般人,就是县里重要部门那些重要领导,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在这方面做的贡献大。从这方面来说,你比我做的贡献还要大!” 张跃麟赶紧跳起来纠正林海涛的这番说法,说他无论如何不敢当,他也千万不能这么说。 林海涛管自说:“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上面的领导们也都是知道的。那么其实早就应该给你配备一辆档次高一些的专车了,甚至我没有资格拥有,你也应该拥有。” 张跃麟还在真诚的谦让着,推辞着。 林海涛只管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再者,这辆车并不是一辆新进口回来的车,是市里的某主管部门已经用了一年多,跑了两三万公里了。人家上面的那些主管部门,近这几个月陆续都换了新出厂的桑塔纳。据我所知咱们县里的一二把手,也在近期陆续要换成桑塔纳。所以你看,你为市里县里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只是坐了一辆二手汽车,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吗?” 如此这般的话语,林海涛给张跃麟来来回回解释多遍,张跃麟才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辆汽车。 就在这个时候,侯东明和兰展武兴冲冲地从外面一推门进来。这俩人这会儿变得兴奋不已,手舞足蹈。两个人七嘴八舌的给张跃麟说,这辆车实在是太冲了,一踩油门忽的一下就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走那些坑洼不平的道路如履平地,实在是太舒服了。而且后面的空间非常大,坐人啊拉货啊,真的再好没有了! 林海涛说:“以后这辆车就是张队的专用座驾了。当然了,变相的也如同你们几个人的了。” 侯东明和兰展武赶紧兴奋不已的,再一次谢过林海涛之后,看看人家两个人坐在这里有要紧事说,两个人就只好和林海涛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张跃麟也再次谢过了林海涛给他争取回来这么一辆好汽车的事情,这个话题暂时就打住了。随即张跃麟给林海涛说了那会儿靳解放厂长来这里给他说的那件事情,包括他的思路,以及最终他们两个人合计的结果。 张跃麟说:“刚才在你来之前,我正准备去你的办公室当面给你汇报一下他说的这个情况。” 当然不用说,张跃麟的思路和林海涛是完全相同的。林海涛不断地夸赞着张跃麟,说他想的对做的都对,那边万一要是因此遇到什么阻力,他们一起参与给帮助解释一下。 关于淘金和物资供应站这边的一些事情,张跃麟也顺便给林海涛汇报了一下。当然都是喜人的结果,林海涛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着头,同时也夸赞着张跃麟。 林海涛给张跃麟说,关于这段时间物资供应站给金矿和机械厂供应各种物资的事情,两天前裴鸿基副县长特意给他打电话说了这方面的事情。他说,当初他林海涛的眼光太独到了,挖掘了张跃麟这么一个少有的人才和忠心耿耿的干将。经过县里两个审计部门私下里对金矿和机械厂审计,比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现在物资供应站给金矿和机械厂供应的物资,比之前县物资局给供应的物资,价格平均低了百分之115。光这一项,预计今年就要给财政局省六七十万。 林海涛说:“你做的太好了,太给我脸上贴金了,就这么好好的干!” 最后林海涛又简单的给张跃麟嘱咐了几件事情,就要跳起来离开这里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五,报应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五,报应 张跃麟请林海涛中午不要走了,就在这边吃饭。之前张跃麟请身边的这些人,甚至县里那几位领导吃饭的时候,就在韩根发大院正房的餐厅。干净卫生又不张扬。他邀请的这些客人,比如林海涛,即使不是当地人,也都习惯了和喜欢当地的诸如猪骨头烩酸菜啊,炖羊肉啊手把肉啊之类的饭菜。 而表姐和韩根发媳妇儿,包括后来一些帮厨,都是做这些饭菜的行家里手,人们都说味道非常好。 从一开始入手修造厂的时候,张跃麟就安排人先把厨房收拾了出来。一应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早早的备齐。而且桌椅碗筷餐具等,还准备得特别高档。他还请了一对夫妻厨师。这夫妻俩,既能做当地拿手的那些饭菜,又能做一些炒菜,甚至包括一些鱼类和海鲜。 这以后,所有上面来的那些领导,需要张跃麟请客的时候,包括给物资供应站供货的那些单位的业务员和领导,还有县里的那些领导,他都将他们安排到物资供应站餐厅吃饭。 偶尔人多忙不过来,郝丽娟她们这些会计出纳的女孩子,包括她们带的那几个女徒弟,甚至侯东明和兰展武还有原来修造厂的那些工人,抽空也都去厨房给帮忙。 甚至有两次,表姐和韩根发媳妇,都被临时请到这里给帮厨。 仅此招待费一项,按照赵美华和郝丽娟给张跃麟的初步的测算,这以后已经省下了好几千元。 林海涛当然也被请到这里吃了好几次,他也对这边餐厅的饭菜赞不绝口。 林海涛说,今天就不要了,他回去还需要把手头的一些重要事情抓紧处理一下。三两天以后再选一个日子,到时候把给机械厂帮忙的那三个单位的工程师技术员,包括靳解放厂长他们请到这里,一边吃喝,一边顺便给人家解释一下他们这边的思路。 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张跃麟开着lc60丰田越野车,把林海涛送到黄金办,林海涛反倒是要留他在黄金办吃饭。 张跃麟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赶紧推辞说他也有事儿,需要赶紧回去。 回到物资供应站给侯东明和兰展武知会了一声,张跃麟就开着车去往了韩根发大院。 已经有几天没有来这里了。张跃麟想来这里看看亲人们和那些学生娃,过问一下他们学习的事情。 去年,就有一些亲戚家的孩子,包括几个好哥们的弟弟妹妹,张跃麟就陆续安排他们来韩根发大院住宿读书了。 今年,受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四个人考学的启发,张跃麟下定了决心,不考虑成本的,给弟弟妹妹和兰黛佳兄妹俩,安排了补课的事情之后,紧接着他又将他们张家那些直系的孩子,表亲中的男男女女,都联系安排来县城读书了。包括刘振武和沈勇他们几个人的一些兄弟姊妹啊,侄儿侄女啊,也在其中。这些孩子们总数加起来,到目前为止快有三十人了。 这些读书娃中,有张跃麟同辈的弟弟妹妹,有侄儿侄女辈的,甚至还有孙子辈的。他们从小学到高中的都有。 现在他们吃住全部是在韩根发大院。表姐和韩根发媳妇儿固定给这些孩子做饭。张跃麟的三个嫂子,也准备轮番来给做一下饭,帮助孩子们洗涮一下,照料一下他们的生活起居。 本来在此之前有人和张跃麟说,就不要租这个大院了,这边吃住一摊子,物资供应站那边人们吃住一摊子,多一个地方就多一份费用。何况现在物资供应站那边餐厅那么大,房间那么多啊,吃住都很宽裕。 但是张跃麟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认为这个地方还得租,这些学生娃还需要继续在这里吃住,不能去那边。物资供应站毕竟是他与人家合资开的,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在那边因为业务方面的事情,哪怕天天顿顿招待人吃喝,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但是要是把这些与业务没有丝毫关系的学生娃安排到那边吃住,他想很快的就会招来一些流言非语,认为他损公肥私。 韩根发这个大院,这些房子尽管这以后多少给涨了点钱,可是也没有多少钱啊,学生娃住在这里有学习的气氛,因为这个大院前后左右那些空房里,这两年陆续从乡下转来好多学生娃租住着读书,他们之间关于学习方面还能互相沟通切磋,不受周围与学习无关的那些事情的影响。 况且毕竟这边距离他们读书的学校还是很近的。物资供应站相对来说有些偏远。 张跃麟来到韩根发大院十几分钟之后,那些学生娃娃们都陆续放学回来了。这些孩子们看到大门口停着这么一辆高大威猛的汽车,都有一些好奇。毕竟当时整个边塞县大大小小的汽车加起来数量不超过二十辆,还有六七辆是伏尔加或者上海牌那些老掉牙的汽车,这样造型的汽车,在此之前只有林海涛坐的那一辆。 当知道这辆车是张跃麟开来的,而且是他的专车之后,大家都激动得受不了。 六弟张跃前和妹妹张丽华更是表现得异常兴奋。 这些读书娃有的喊张跃麟哥有的喊他五爹或者五舅,甚至还有几个小学生还喊他五老舅和五爷爷。 和这些孩子们打招呼问候了一下,为了方便与六弟和妹妹说话,也为了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张跃麟干脆让六弟和妹妹跟着他坐到车上和他们说话。 张跃麟六弟和妹妹都坐在第二排座椅上。 张跃麟说:“怎么样,这是五哥的新座驾。给你们吹牛的说,不要说在县里了,现在这种汽车在市里也不多见。假期你们不是去过市里多次吗,看到大街上的汽车,多数还是212汽车。这种车不多,新冒出来的桑塔纳也不多啊。”在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面前,张跃麟就不想装了,甚至还想有意的给他们显摆一下,激发一下他们学习的动力。 六弟和妹妹都说着羡慕不已的话语,同时他们还不断地伸手摸着车上各处地方。 张跃麟话锋一转说:“你们俩抓紧给五哥好好学习,拼了命的学习,只要你们好好的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这破车算什么?你们坐飞机坐火箭炮都是可能的!” 六弟和妹妹被他说的这句话笑得前仰后合,他们笑着说,坐飞机是可能的,火箭炮是万万坐不得,坐上那个东西可是有去无回了。 张跃麟管自说:“我猜想,沈勇他们几个小子毕业回来分配了工作,几年以后蹭蹭蹭就升起来了。那几个小子都是吃过苦的人,心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干劲,从他们给我的说法,也能看出来他们一个个去了大学里,也都要当品学皆优的学生。都准备去学生会啊,当班干部啊……将来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我想将来他们不管走到任何工作岗位上,肯定比一般人要有斗志。” 六弟和妹妹给张跃麟说,现在那四个哥哥就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张跃麟说:“他们的学习精神和不服输的劲儿你们应该学习,但是……他们能够考上大学,包括他们考的学校,拿咱们边塞县来说,差不多是凤毛麟角了,不过这方面不是你们学习的榜样。我给你们两个人强调的一点是,你们的学习基础和目前这么好的学习成绩,你们要给五哥考上他们那种学校,五哥可是不答应!” 六弟和妹妹给张跃麟说,他们现在的成绩是很不错,但是最终高考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们现在不敢给五哥表态,毕竟失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说到这方面的事情,在张跃麟的询问下,六弟和妹妹给他说,这以后或者是把市里的那些名师请来,或者是偶尔他们俩,还有兰黛佳兄妹俩一起去到市里找人家,总之对于他们综合成绩的提升,不是一点儿半点,是非常有效的。 以上六弟和妹妹说的这些情况,在此之前张跃麟也多次听他们说过。当然之前包括今天,每一次六弟和妹妹给他说这些内容的时候,都是让他非常高兴的。那么说明林海涛曾经说过的这样做如同给旱地施肥浇水,确实是这么回事啊。在这一点上张跃麟刻骨铭心的感谢着林海涛。不是他给出的这么高明的经典子,他想不管让这几个孩子如何提高学习成绩,可能都没有现在这么好啊。 张跃麟说:“邓小平同志1980年8月就提出干部队伍要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现在我已经感觉出来了,咱们国家正向着这方面努力呢,各方面的情况都说明了这一点。像过去那种没文化年龄偏大的老干部,即使再有能力,随着国家这种方针政策的落实,老干部们甚至都会提前退下来的。沈勇他们毕业,差不多正好赶上这种好形势。哈,好日子就在等着他们了。你们的情况也一样,而且据我估计就照你们现在的学习成绩和这么补课下来,你们考的大学,无论如何会高于他们四个人?” 六弟和妹妹七嘴八舌的给他说,因为过去他们在乡下学校的成绩还算可以,再加上他们来县城早,一直也在拼命读书,所以从基础知识这一块,他们两个人比那四个哥哥肯定是要强出不少;总的来说,他们将来考的大学,按道理来说应该比那四个哥哥强。 张跃麟侧身对着他旁边坐的六弟说:“老六,好好的给哥加把劲,拼命学习,明年给咱们家放个卫星。那样的话你就是对五哥和咱们家最大的回报。记住,五哥挣的钱就是你挣的,妹妹也一样,将来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们至少在经济方面什么也不缺。” 六弟和妹妹被他的这一番话感动了,都含泪重重地点着头说,他们一定要加强,一定要对得起五哥和家里人。 关于他们两个人和住在这里这些孩子们学习方面的事情,张跃麟又询问了一下六弟和妹妹。 六弟和妹妹都详实的给他说了一下这些孩子们的情况:有一半适合读书,一半至少从目前来看,还没有进入学习的状态,甚至干脆不是读书的料,是白浪费钱。 张跃麟说:“走一步说一步,因材施教,他们要是你们这种读书的料,到时候我就会给他们施肥浇水的。如果不是这块料,等到一定的时候,就量才而用,能干什么就让他们干点什么。总之我一定要在这方面帮着他们把学习方面的道路铺平,这样的话我赚钱才有意义,不然的话有什么用呢?” 关于兰黛佳身上的一些事情,张跃麟非常想从六弟和妹妹口中得知,可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来直去的询问,只好把话题拐到他们兄妹共同的身上。 六弟和妹妹互相补充着给张跃麟说,人家兰家这家人,好像智商确实比他们高。在刻苦学习这一块,他们共同认为兰家兄妹俩没有他们俩人刻苦,可是尤其是兰黛佳,好像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虽然没有特别的努力,可是人家的成绩现在不要说比县里一中和二中那些学生了,估计相比市里最有名的那一两所学校最好的学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跃麟心里一时间激动不已。其实关于兰家兄妹俩的情况,与六弟和妹妹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在此之前他也都知道,但是每一次听到这些哪怕是重复了上百遍的话,还是让他激动。 张跃麟说:“就是说你们假期一起下市里让那些名师给你们点拨,或者把人家请到这里给你们补课,对于你们两个人,包括他们兄妹俩,都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是不是?” 六弟和妹妹给他说,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的作用,作用太大了,他们认为尤其是对于兰黛佳的作用,大到如同老师突然给了她一把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 弟弟妹妹们说的这番话,让张跃麟的心里非常高兴。他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但是他现在越来越看清楚了文化对于一个人的价值有多么大。下一步各个机构各个部门的领导,肯定都是读书人,没有文化的人逐渐会被淘汰出局。 直到今天,张跃麟自认为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出来,他和兰黛佳各自的内心活动,不过张跃麟做的那点事情,能在润物细无声中,帮助兰黛佳突飞猛进的提高成绩,为下一步考取一个理想的大学助一臂之力,让张跃麟有非常大的成就感。 …… 张跃麟让刘银柱的二弟刘铁柱,用了两天的时间,把街上那些小偷有些谁,家庭成员和住址,曾经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刘大顺那天被偷六百元钱的事情,当然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第三天晚上将近十一点,张跃麟在厨房餐厅安排的两桌丰盛的晚餐,才在大家热热闹闹的意犹未尽中结束。 今天晚上被请来的客人有:裴鸿基副县长和县里另外一位副县长;林海涛和黄金办的另外一位副主任;市里三家国有企业六位工程师和三个高级技工,作陪的是张跃麟侯东明和兰展武,还有靳解放厂长和机械厂他的两个副手。 他们请来市里三家大型国企那几位,主要是给人家解释一下他们的思路,不要让人家有想法。当然今天晚上的酒宴,他们完全达到了这方面的目的。 把客人送走之后,张跃麟回到办公室坐了几分钟,看看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了,他出院里骑了一辆自行车就离开了这里。 …… 当晚11:15分,在韩根发大院东南,隔着好几排居民住宅的一片小树林。这会儿这片树林里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银柱。他在这里等一个人。这是提前约好了的,对方和他约好的时间是11:15到11:30之间。他来到这里已经快有十分钟了。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天下午接到通知之后,刘银柱就在思考着一些事情。今天下午,他在金矿骑了一辆自行车,给身边所有的这些人们都说,他要回他们村里一趟。 当天傍晚他确实是回到了他们村里。村里的好多人也都看到了他。但是晚上在黑不隆冬的夜色中,他又骑着这辆自行车回到了县里。 回到县里已经快十点了,但是他也没有回家,他是想办法不让别人看到他回到县里的情况。是他的一个非常要好的贴身小弟通知了他媳妇。他媳妇又把他回来的消息,悄悄通知了让他回来的人,而且约好了今天晚上接头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大约11:45分,看着来人在暗夜中离开这里模糊的背影,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刘银柱才离开了这片小树林。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分别去城外一处废弃的窑洞找了他的三个弟弟。 他的这三个弟弟,当天晚上都是受邀去城郊一家亲戚家喝酒吃肉的。他们当天十点多从亲戚家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喝得东倒西歪,给人一种醉酒很严重的模样。 当天晚上一点半到两点之前,县里不同的好几处地方一些人家的家门被踹开,紧接着冲进来一两个蒙面壮汉。 一个个小年轻从炕上被拽起来,然后确认了他们谁是谁以后,一通木头把子,就让这些小子们的胳膊腿,都被重重地“爱抚”了一遍。 这天晚上,县里居然有八个小子身上都挂了彩。但是由于在此之前他们不同程度的干过偷人抢人的事情,他们自知做了亏心事儿,这天晚上是有人上门报复他们的,所以他们也不敢声张,更不敢报警,只好乖乖的互相通知着,最后到县城边上一个小门诊疗伤去了。 当天晚上后半夜,刘银柱又连夜骑着自行车回到了他们村里。他出村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回来的时候同样没有人发现他,所以在村里人认为,他就是干活累了,回到村里吃喝了一口,就早早的休息了,压根儿就不存在半夜三更离开村里的事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六,八月十五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六,八月十五 刘银柱的三个弟弟,都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多,街上的人们都陆续开始吃早点,行动上班的时候,他们才推着自行车跌跌撞撞回到县里的。他们一个个满身酒气不说,身上还到处都是呕吐的痕迹。 偶尔他们碰到几个熟人,他们都舌头打着卷儿,用那种颠三倒四的酒话,给人们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在亲戚家喝多了,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破窑洞,就在窑洞里蜷缩了一晚上的种种事情。 民不告官不究,昨天晚上胳膊腿被严重“爱抚”过的那些小子,没有一个人报案。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去理会他们。况且警务局压根就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过这种事情。 这八个小子随后也撒出了他们很大一帮暗探弟兄,来打听着昨天晚上对付他们的人究竟是谁,但是没有丝毫的线索。 当然他们也仅限于暗中打探,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探索这件事情。因为就对方那种凌厉的木把和毫不手软的情形,他们就知道来者不善,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为此他们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从此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边塞县里非常太平,几乎达到了道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界。乡下的农民兄弟来县城采买东西,即使露白也再没有发生有人敢或偷或抢他们东西的事情。 马上就要过八月十五了。对于当地的人们来说,八月十五是仅次于过年的一个非常重大的节日。 这个八月十五,金矿物资供应站和韩根发大院那些学生娃怎么过,给哪些人送礼,在此之前张跃麟已经考虑过了。而且提前各方面也都做了安排。 当时这个年代,包括后世好长时间,国家没有规定在五月端午啊八月十五啊这些传统的节日给人们放假。张跃麟也没打算给干活的那些人们放假。不过,要让这些地方的人们吃好喝好,给人们搞一些福利是必不可少的。 金矿就不要说了,这两年红红火火,蒸蒸日上,上上下下的人们都是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大家都是一心一意用最低的成本出最多的金子的想法。物资供应站虽然从筹备到现在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但是现在火爆的程度一天胜似一天,是大家明显能够看出来的。 当时并没有动不动发红包这种习惯,即使给人们奖励,也是在当月的工资里体现出来的。一般的单位给工人们搞福利就是每人十个月饼。 今年,张跃麟准备除了给那俩处地方的工人们每人十个月饼之外,还准备额外给每个工人分五斤葡萄,十斤苹果。这俩种水果,当地不出产,在当时这个年代由于运输不畅,部分农村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吃过苹果和葡萄。当时就是县里机关那些工作人员,也没有享受到分苹果和分葡萄的福利。所以别看额外的这点福利,对于那两个地方的工人来说,真有一种喜出望外,欢天喜地的感觉。 以上这些福利,张跃麟安排人们,在八月十五的三天前,都给工人们分发到手了。后世过年和过八月十五送礼,往往提前二十多天就开始进行了,和当时的情况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反差。当时过年过节,搞福利送礼,即使数量过多操作不过来,也要在过节的前两三天进行,再往前推,好像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人们送礼,一般也都选择在八月十三到十四这两天进行。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其实八月十五上午送礼,似乎才更有意义,更能体现出其送礼的价值。 当时人们送礼,没有送钱这一说。送礼就是单纯的送礼,就是某人对我关照了,我出于对人家的感恩而给他送礼。单纯想借着过节的这个由头给某人送大把钞票的,在当时没有。 在当时,人们送的属于厚礼的东西,就是羊肉。一般来说就是一条羊腿,稍重一点的礼物就是半拉羊肉。最贵重的,就是一个整羊。 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张跃麟肯定是给送了羊腿和月饼,可是反过来人家两个人给他送的各种吃吃喝喝的礼物,其数量和价值要比他给人家送的,又多又贵重。 张跃麟给不少人准备送一条羊腿。有些是他安排人送的,有些是他亲自送的。这其中包括董登高和市里那三家大型国企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他知道这些人对他整体的思路和发展,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对于人家的礼遇,就是给他的前程事业在打着坚实的基础。 董登高这以后有多一半时间,都是在县里到市里跑,与给物资供应站供货的那些地方联系货源,谈质量价格,谈运输的事情。物资供应站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迅速的火爆,而且已经明显的压过了物资局的势头,张跃麟知道全部是人家的功劳。 金矿下一步的发展,离不开采含金矿石和球磨机这一块。而市里来援助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又是这件事情能不能最终做的尽善尽美的关键人物。 金矿和物资供应站两个地方,工人们在八月十五这天中午饱餐一顿炖羊肉,是必不可少的。韩根发大院那些学生娃们,平时的伙食他就给安排的非常不错,八月十五这天肯定是要给他们吃炖羊肉了。这些,张跃麟都提前做了安排。 几年前,由于人们生活水平所限,过八月十五,边塞县大街上也是死气沉沉的,除了有几个地方打月饼,只有不多的几处卖羊肉的地方在宰羊。总的来说人们在吃喝方面还没有太大的动作。 最近这一两年,过八月十五的时候,街上打月饼的地方有好几十家,宰羊的地方也有几十处。除此,几年前当地很少看到的一些比较稀罕的水果,在八月初几开始,街上也开始逐渐的冒了出来。 盼望着盼望着,八月十五这天总算是到来了。 这天早晨,张跃麟早早的就从物资供应站他办公室的里屋爬起来。当时侯东明和兰展武还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着。 本来刚开始给他收拾这里外屋办公室的时候,张跃麟的里屋,除他之外还没准备让其他人进来和他一起住。但是后来他改了主意。他对兰展武说,让二哥也和他一起住在这里。他给兰展武的说法是,里外屋的办公室这么大,一个人住着甚至还有些害怕。 张跃麟之所以要这样安排,是因为这以后他越来越感觉到赵美华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而且赵美华还尽可能的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甚至有几次趁别人不在,还要进来他的办公室和他说,要给他洗一些衣服啊,被褥啊,床单啊等等。 几年前张跃麟就暗暗的评估过赵美华。张跃麟认为,赵美华的美貌,不次于他看过的那么多部电影里任何一个女明星,现在他依然还是这样认为。她那身材,皮肤,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优雅,让别人看了着迷。 但是一者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兰黛佳,再者,至少在名义上现在赵美华是刘振武的恋爱对象。在当时男女授受不亲啊,朋友妻不可欺啊……这都是铁的规矩,一个正常的有理智的男人,无论如何不会突破这个界限。 张跃麟不想给别人留下一点点口舌,也不想给赵美华留下一点点机会。当然也是不想给自己找任何一个借口,包括突破和被突破的条件。 以张跃麟与侯东明和兰展武的交往,不用说张跃麟与侯东明的关系更近,按道理来说他首先要邀请侯东明和他住在一起的。但是他想有意无意的,给侯东明和郝丽娟创造一个机会。毕竟这以后郝丽娟的态度已经改变了很多,他们两个人最终能够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大。 但是不久,侯东明就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对张跃麟说,让他也搬来和他们两个人一起住。 在张跃麟略带一些隐晦的询问下,侯东明给他说,葡萄没有熟透的时候,根本就吃不到,与其那样惹一身骚,还不如和他们两个哥们儿天天住在一起红火热闹了。 完事以后,侯东明就搬到了张跃麟的里屋。反正这个里屋也很大,随便支一张床,就把多一个人住宿的问题解决了,这样大家还落得开心。 偶尔侯东明和兰展武外出办事不在的时候,张跃麟就要去韩根发大院那边住宿。 张跃麟把这些方面的事情,考虑得很周到,做的更是没说的。 洗漱完毕,吃了口早点,七点之前张跃麟就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他想体验一下过节这天的气氛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这一天的气氛与平时确实不同,除了叫卖各种吃吃喝喝的人们,街上出来的人们,一个个都是那种喜气洋洋的神情。尤其是今年,张跃麟感觉到街上过节的气氛很浓烈。人们因为过节,有的人甚至还穿上了新衣服。卖各种吃吃喝喝的地方,给人一种异常火爆的感觉。 今天,大街上的人很多,给人一种猛然间比平时多出好几倍的感觉。不光是人,赶着毛驴车和骡车的,开着农用小四轮车的,也不在少数。 张跃麟推着自行车在街上走的时候,身边传来人们的说话声,也透出兴高采烈的音调。 当时的边塞县只有两三条主要街道。在其中两条街道接近于城市边缘的地方,屠牛宰羊的声音和吆喝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在一早晨已经汹涌澎湃的传开。 本来该买的都买了,该送的都送了,今天张跃麟压根不需要买羊肉,但是还是被这种场景和声音吸引,去到了百货大楼西面这条街的尽头,看看这边红火热闹的情景。 走进这里的时候,红火热闹的场景和声音,越发火爆异常。售卖牛羊皮和牛羊下水的声音,也在不断的吆喝着。 看样子商家在凌晨一两点就开始做这些工作了。而买肉和买下水的人们,估计也在两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陆续出现在了这里。 屠宰场地血肉和屎尿的混合气味,皮张和下水的气味,非常浓烈的弥漫着。 如果不购买这里的东西看看就可以了,这种气味儿熏得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为此张跃麟看了一下热闹就赶紧骑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当然相对于整个大街上来说,街角这种屠宰牲畜的味道,毕竟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只要离开这一块,这种味道就被其他的味道掩盖了。整个大街上主要弥漫的,还是打月饼的那种葫油与白面红糖混合在一起,被烤制后散发出来的非常诱人的味道。再就是各种水果的味道……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味道的话,那就是一种摸不着看不到的,只属于过节的一种节日味道。 整个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转了几圈,感受了一下八月十五这天过节的气氛,张跃麟才开开心心的回到了物资供应站。人们开心他更开心,因为在此之前该安排的工作都安排下去了,该送的礼都给相关人员送出去了。今天他也要和弟兄们回村里,快快乐乐的过一个八月十五了。 上午,李耀华和董登高开车从市里回来。 李耀华给张跃麟汇报了业务方面的事情。目前物资供应站和市里各个机构,包括一些人需要的那些大量的各种型号的木材,已经由东北多个林业公司用火车皮给他们发来,他们也都微利在大量的外出批发着。包括塞北市钢铁厂不生产的各种型号的钢材,他们也都这样操作着。 现在这方面的业务非常顺利,好多的时候货还没有到,购买货物的一些机构和一些人,就提前给他们付了预付款,把货预定走了。 包括其他的物资,也按照这种方式方法在操作着。 在此之前和上游的那些商家沟通啊,给人家送的一些小礼啊,该做的都做了。尤其是对关照他们的一些老领导的一些羊腿,昨天全部给送到家了。给那几个学生娃补课的一些老师的礼物,他也都按照张跃麟的意思,给人家送去了。 虽然在此之前李耀华已经打电话给张跃麟汇报了这些事情,可是当面听到他说的这些细节,让张跃麟更加放心了。开展的业务,比当初想象中最好的结果还要好,这咋能让他不开心呢? 吃吃喝喝礼尚往来,是大中华人必不可少的。事实上在他给人家送各种各样礼物的时候,其实好多人也都给他送了礼物,这其中还包括一些他经常麻烦人家的领导。 对于真正的那种友情往来的关系,实际上这个礼物不在多少,关键在于往来本身。 通过李耀华的叙述,张跃麟确认,这以后将李耀华放在物资供应站,驻塞北市办事处主任的这个工作岗位上,他还是非常称职的。而且通过之前董登高与他多次打电话,或者他们见面,张跃麟有意的从董登高嘴里得知的一些情况,他认为首先当初选择李耀华去干这一份工作的决定是正确的。 其次即便李耀华有些经验不足,也通过这以后各方面的锻炼,他已经迅速的成长起来了。现在他干这份工作没问题,将来更不存在问题。 在确认了以上着一点之后,张跃麟对董登高越发尊敬。他确认,如果不是董登高亲自带着李耀华快速地步入了这一行,他的成长没有这么快。 当然,这一点李耀华也是完全认可的。 中午,张跃麟留着董登高没让他回家,在物资供应站大食堂,请董登高包括所有的职工们,美美的吃喝了一顿大鱼大肉。 物资供应站不存在早吃饭晚吃饭的事情,所以今天中午张跃麟特意安排食堂早开饭一个小时。所以实际上李耀华和董登高刚从市里回来,俩人在张跃麟的办公室共同和分别给张跃麟汇报了一番,这段时间他们手头做的那些事情之后,随即他们就入席开始吃喝了。 他们在食堂紧锣密鼓热热闹闹吃喝到十二点的时候,董登高就站起来提议说,他吃好了喝好了,要赶紧回家和家人团圆去了。 张跃麟也站起来笑着说:“董局长,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就要去韩根发大院和那些学生娃一起吃喝一会儿,要给他们鼓鼓劲,打打气,让他们好好的学习。” 董登高赶忙说:“那么赶紧去,就不要在这边耽误了。反正这边都是自己人,既然吃喝好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就不要在这边耽误时间了。” 不需要张跃麟专门嘱咐,兰展武立刻就站起来,拿着lc60丰田越野车钥匙,要送董登高回家。 董登高坚决推辞,说几步路,他走着一会儿就回去了。 张跃麟说:“董局长,不客气。知道你喜欢溜达溜达,走着回去,可是你要知道,我可是专门从我们村给你买了二十斤葫油,还有十斤农家鸡蛋,你提着这些东西总是不方便回家?所以就让他送你回家。把你放下,我二哥正好要去金矿接刘振武。所以董局长就不要客气了。” 赵美华像是随口非常不经意的给董登高说,整个今年过八月十五,张队还没给任何一位领导送过葫油和鸡蛋,给他是独一份。虽然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珍贵,但是毕竟都是地地道道农家的特产,吃起来非常有味道。 在此之前,张跃麟压根儿就没有给赵美华授意,在这种时候说这一番话,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做。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候,赵美华随口这么一说,就会产生另外一番意想不到的奇效。 这时张跃麟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比较复杂的情绪。实际上在此之前的多种场合,赵美华都能非常恰到好处,又画龙点睛的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好多的时候,张跃麟隐隐地需要有人这么点一下,但是一方面他提前没有安排,再者他总认为假如提前安排了就过于虚假了。 为此他的内心里不得不一次次的高看赵美华一眼。赵美华在好多的时候,都能猜到他包括别人的心思,也能恰到好处的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可以说她的智商是周边这些人里比较高的一个。 这时,张跃麟能够明显的从董登高的神情上看出来他的感激之情。 董登高连连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说之前又是月饼啊,水果啊,羊肉啊,家里已经都给他说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张跃麟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相比董局长给物资供应站做的贡献,他做的这一点点,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 两三分钟之后,看着兰展武驾着lc60丰田越野车拉着董登高走了,张跃麟也骑着自行车去往了韩根发大院。 最近这几天,他们几个人有事儿没事儿已经把这辆lc60丰田越野车开了多趟,还专门开着回了一趟张家沟,安排了过八月十五的事情。这辆车,他们越开感觉越喜欢。从县里回村里的土公路,212汽车速度稍快一点,颠簸得非常厉害。可是相比之下,这辆汽车简直有一种稳如泰山如履平地的感觉,即使速度超过212汽车一倍,都没有212汽车一半颠簸的厉害:而在满载的情况下,开起来就更舒服,而动力还非常充沛。这一点,212汽车完全没法和这辆汽车相比。 张跃麟到了韩根发大院那边餐厅的时候,今天高年级上课的部分孩子们,也正好刚从学校回来,大鱼大肉也刚给他们端到桌上。 好,开吃开喝! 张跃麟一边吃喝着,一边和他们说着学校和学习方面的事情,有意无意的在给他们鼓着劲,也给他们展望着未来。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出来了,侯东明的五弟侯东杰和六弟侯东华,不是读书的料。他们从去年秋天转学到这里到现在已经一年的时间了,可是他们和他谈论的,根本就不是学习和学校方面的事情,而是社会上一些事情和怎么发财的事情。 当然向他们两个人学习的,这里还有其他人。 张跃麟心里想,反正他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尽量让他们学,哪天实在学不下去,就帮着他们考虑其他方面的出路。 中午,张跃麟从韩根发大院回到物资供应站,刚在办公室里屋休息了十几分钟,兰展武就拉着刘振武三爹张国虎还有张跃堂从金矿回来了。 张跃麟一看时间,才一点四十五分。兰展武的速度快的让他有些吃惊。当然,实际上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其实从县城到李四壕,满打满算还不超过四十公里。以lc60丰田越野车的速度,和刘振武张国虎和张跃堂,当然包括兰展武归心似箭想回到张家沟过八月十五的心情,他们能够这么早赶回来也就不奇怪了。 刘振武张国虎和张跃堂,在张跃麟的办公室,给他汇报了一下这段时间金矿方方面面的事情。 生产没有问题,工人们的情绪没有问题。吃吃喝喝当然更没有问题。金矿今天中午也是十一点就开席,他们两个人和那边的工人们,在大帐篷里放开肚子吃了一顿炖羊肉,包括现杀羊手把肉。 唯一让张跃麟担心的安全问题,三个人也互相补充着,叽叽喳喳给他说了各个环节,他们如何安排,如何指令其他人来负责安全方面事情的。 好,有舅舅齐保全,还有王展望杨过万和兰展文他们几个人,时时刻刻负责安全方面的事情;有刘银柱带领着一帮弟兄们负责着保卫工作,金矿肯定是没有一点问题。 那么接下来唯一的事情,就是赶紧回到张家沟,来红火热闹的过这个八月十五的事情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七,借粮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七,借粮 今天他们计划一起回村里过八月十五的,是张跃麟张国虎和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郝丽娟赵美华和刘静芳。 中午饭以后,李耀华去刘静芳所在的诊所联系她的时候,刘静芳给他说,她们诊所到点才下班。让他们该怎么计划就怎么计划,不要等她。她们村周围那一带她认识的几个在县城里干各种各样活计的姑娘,已经提前和一辆黄面包出租车联系好了,到时候出租车会把她们一起送回到各自村里的。 李耀华与刘静芳多日不见,是非常想和她一起回村的,但是没办法,既然人家在这里走不开,那么只好按找她安排的来了。 到目前为止,李耀华和刘静芳的恋爱关系非常稳固,到现在双方之间包括他们的父母,都没有意见。从现在来看,他们随后订婚啊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这方面,刘振武和侯东明他们两个人各自的对象与他们的关系,比李耀华和恋爱对象的关系,就差远了。那两对还是给人一种飘忽不定,不完全能够确定下来的感觉。 就在大家乱哄哄收拾东西,准备坐车回张家沟的时候,张跃麟也在办公室准备拿几样东西,立刻就要动身的时候,兰展武略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低声对张跃麟说,妹妹和三弟兰展基也想坐着他们这辆车,回村过八月十五。 张跃麟又惊又喜,但是表面上还装着若无其事的说:“二哥,怎么早没听你说啊。” 兰展武尽管年龄比张跃麟长,为人处事头脑各方面都没有一点问题,不过毕竟张跃麟是他的老板啊,何况从他的内心里来说,不得不承认,人家考虑问题和在处理一些事情上,远比他高明的多。再加上人家对他们家,还有对他们兄妹四人方方面面的照顾,让他在张跃麟面前,很自然的表现的完全是一个下级对上级的言行做派。 其实这以后张跃麟这边有点好吃的喝的,他多次冲动想直接给兰黛佳那边送过去,可是,唉……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样做,只好安排兰展基给他们兄妹俩,而不是给兰黛佳送去,他只能强忍着拐个弯儿去韩根发大院那边,以看望那些学生娃来代替看望兰黛佳了。 包括今天中午,本来张跃麟想再拿一点吃吃喝喝的东西,去看看兰黛佳,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嘛,但是,唉,同样不能啊! 几天前,包括今天中午他去看望那些学生娃,有多一半,甚至包括六弟和妹妹,都表示出了想回家过八月十五的意思。当然一者有的高年级的学生学校不给他们放假,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理智也告诉他们,不能这么任性;再者张跃麟也认为回去吃一顿饭,来回折腾耽误他们的学习,也不答应,不给他们提供方便。 而他的不答应,事实上也如同彻底断了这些孩子们回家的念头。要知道,韩根发大院的房子是他给租的,做饭的表姐和韩根发媳妇儿的工资是他给支付的。这还不说,包括吃吃喝喝,还有学校里大的开支,全部是由他给支付的! 张跃麟负责了学生娃们吃住学费的事情,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学生们,每人每月从家里拿一些粮油米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负担。 不过张跃麟考虑了一下,干脆对他们说,他们随意从家里带一些粮油米面吃喝,只是吃个稀罕,随便带点,没有规定,没有标准。即便一点不拿也无所谓,所有粮油米面吃吃喝喝的东西,这边都由他包了。 张跃麟的这一番说法和做法,让来这边读书的那些学生娃和家长们,一个个都感激不尽。不过毕竟现在人们的生活好了,不缺吃喝,虽然张跃麟那样说了,凡是来这边读书的这些孩子们,家长还是从家里给他们拿了各种各样的米面粮油。毕竟现在谁家也不缺这点吃喝。他们总认为不能那么得寸进尺。包括张跃麟的三个哥哥和嫂子都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 没有包产到户之前,边塞县乡下的农民们,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家,每到新粮下来的一两个月前,差不多就没吃的了。这个时候家里没有吃的那些人家,就要选出他们家相对来说要有头有脸的某一个成员,端着笸箩或者簸箕,包括其他容器,露出讨好甚至低三下四的笑容,去那些他们自认为家里有吃的一些人家借粮。 这个时候村里但凡有余粮的人们,绝对不会拒绝来借粮的人。因为善良的人们在心理普遍达成了这么一个共识:这个时候出来借粮的人家,不用说家里已经断顿了,那么从见死不救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们也不会拒绝给别人借粮。 绝没有打借条这么一说,往出借粮的人,即使家里面有秤,也不会把往出借的粮用称称。当时十有八九的一种做法是,往出借粮的人,尽可能的把来借粮的人的容器给装满;来借粮的人,在人家给装粮的时候,多数的时候要说“差不多啦,够啦,能吃到新粮下来的时候了……” 彼此之间完全是凭着一种良心和感觉在借和借着。往往这种感觉还出奇的准确,秋天新粮下来给人家还粮的时候,借粮的人家也一定还会用之前的笸箩簸箕等还粮。还粮的人心中有数,借粮的人家当初操作的具体人的双眼和感觉,也出奇的准确,感觉到还回来的粮和当初借出去的粮,数量是相等的。 当然借出去粮食的人心里也明白,这是因为人家把借回去的粮称过的原因,甚至还多给了一斤半斤。这么做借粮的人家才感觉到良心安宁,能够对得起给他们借粮的人,也起到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的作用。 一般来说,这是一种“凭良心的做法”,绝不会有错。 当然极个别也会发生借出去粮食的人家,明显的感觉到还回来的粮食不足,那么从此以后这个借与被借的关系就被打破了。借粮的人再也不可能第二次从这家人家借走粮食了。从此以后他家的名声在村里会很坏,就是向别人家借粮也很困难。这种情况比较稀少,但是偶尔也会发生。 当然万幸的是,往往青黄不接最缺粮的这个季节,也是老天不让人们饿肚子的季节,正好是六七八月份的时候。稍稍勤快一点的人家,都在院子里的“花台”,或者房前房后,包括村周围靠近水渠的一些地方,弄一小块一小块“园子”,然后在园子里种西葫芦啊,面葫芦啊,土豆啊,豆角和白菜啊等等蔬菜。 六月份,西葫芦大量下来的时候,人们凉调着或者炒着吃西葫芦,而把借回来的糜米谷米,熬成“清瞪眼”的稀饭似乎还要当主食吃。 进入了七月份以后,不管家里有粮没粮,饿肚子的问题基本是解决了。这个时候面葫芦和下湿地里的土豆都能吃了。大人们整天忙大集体这样那样的事情,他们就安排家里大一点的孩子,隔三差五到他们的“园子”里,用指甲盖来验证那些面葫芦老了没有,或者看看哪些长势较好的土豆地里,苗蔓下面有没有被里面顶起的地方。 最终孩子们用指甲盖验证面葫芦“老了,能吃了”,或者泥土里的土豆“长大了”,亦或是什么也不是,只是家里断顿了,一个个并没有长大,也没长老的面葫芦被摘,和一颗颗又嫩又小的土豆被挖,随后水煮土豆,土豆拌炒面,土豆熬小米,或者面葫芦熬小米焖糜米……就变成了人们一顿顿香美无比的美餐。 包产到户一年以后,之前的借粮,和青黄不接的季节断顿的事情,在边塞县乡下就几乎绝迹了。 扯远了。 兰展基可能从内心里感觉他不应该说出这句话。但是他哪知道,张跃麟的心里为他这句话一阵窃喜。毕竟他和兰黛佳私下的一些活动,直到今天为止他认为还没有一个人感觉到。这种秘密只要能保守一天,张跃麟绝不会给人们泄露。因为在当时这是一种非常丢人现眼,甚至是一种龌龊和犯罪的事情。人家毕竟和他有好几岁的年龄差距,毕竟人家还是一个学生娃! 张跃麟说:“想回就一起回,反正你也知道,咱们这辆车挤挤又不是坐不下。” 实际上此刻的张跃麟的心理上说:二哥,我太谢谢你了,感谢你给你妹和我制造了一个又一次见面的机会! 兰展基担心张跃麟有什么想法,又讪讪的给他补充说:“老三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学习紧张,他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就是黛佳那个死丫头片子,磨人让你一点办法没有。真没办法,从小我们弟兄三个就把她宠得受不了,我爸我妈对她更是宠上了天。我发现她现在越发没样了!” 张跃麟说:“今天不是正好星期天吗?况且她现在学习那么好,耽误一半天也问题不大?” “就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也就是因为仗着她现在在一二中整个她们全年级,她差不多是稳稳第一名的学生,好像仗着自己聪明,也不在乎耽误不耽误一半天的时间,唉……” 张跃麟心里高兴不已,但是他还是淡然的说:“那还有什么说的,反正人家学习这么好,有人家给自己给自己放假的资本,那就让她回去。” 看到张跃麟似乎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神色,兰展武立刻变得欢快起来。 兰展武说,两三天之前,妹妹和他说,今天下午必须要回去。他估计他们下午两点多要从这边走,这个情况妹妹也知道,所以估计妹妹和老三马上也就到了。 张跃麟心里当然明白,兰展武也是非常喜欢妹妹和三弟,回家和他爸他妈过一个团圆节了。他当然也希望他大哥回去了,只不过是老大在那边,现在已经越来越成为了一个上中层的负责人,好多事情需要他辅助着刘振武和王展望他们整体策划和安排,况且这以后他自己也越来越有了非常大的责任心,为此他自己没有主动要求回来而已。 两个人一边说着以上这些话,一边各自拿着自己的东西,从张跃麟这间办公室往门口的车上放着。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差不多同时看到兰展基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妹妹兰黛佳来到了物资供应站。 张跃麟心里一喜。好啊,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没有耽误一分钟的时间。 自行车快速地蹬到汽车不远处的时候,还没等自行车站稳,兰黛佳就利索地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兰黛佳身轻如燕,喜气洋洋,全身上下透出一种美少女特有的韵味。她紧走俩步来到张跃麟面前,故意用那种气哼哼的声音对张跃麟说:“亏你还是当哥的,人家一口一声叫你哥白叫了是不是?想扔下我走,哼,门也没有!” 张跃麟只好讪笑着说:“哪能扔下你们兄妹俩呢。这不二哥说你们要走,我们这会儿就在等你们嘛。” 兰黛佳一时间高兴不已的说:“这才对嘛!” 把自行车停好的兰展基,上来略有些抱歉的对张跃麟说:“本来学习也挺忙,又不能辜负五哥你的一片心意,我本打算……” 张跃麟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们平时那么刻苦,学习又那么好,回去过八月十五,放松放松也无所谓,很可能对回来以后冲刺学习,还有很大的帮助。” 还没等兰展基说话,兰黛佳越发像个孩子似的跳着脚说:“哥,你真是一个不一般的人啊,你说的太正确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适当的休息一下,换一下脑子,就像把仓库收拾一下,下一步才能放进去更多的东西啊!” 他们在这边说话间,其他人手头各自的东西,包括不少吃吃喝喝的东西,都已经陆续搬到了车上。 中午吃饭那会儿,张跃麟随便说起下午怎么走的时候,李耀华说,好不容易现在回来能够坐坐lc60丰田越野车,大家就一起挤这辆车。他们开回来的那辆212汽车放在这里就不要动了。没有这辆车之前,开起212汽车感觉到太方便太威风了,可是,嗨……毛驴比马骑不成啊。 他们正准备离开物资供应站的时候,之前修造厂二十三个老职工其中的几个代表,也是现在物资供应站的负责人,还有县里给安排到这里的两个名义上的负责人龙飞天和白永恒,给张跃麟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让他们放心的回村里过八月十五,这边就放心好了,有他们几个人,还有几个学会计出纳的小女孩盯着账目,绝没有一点差错。 县里给安排到这里的龙飞天和白永恒,都是三十岁出头,正是提拔上升的年龄,也是那种精明强干的人。他们分别挂着两个副站长的名头。他们的人事关系在县里,开支也由之前的单位负责。他们知道领导们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看好钱包,盯好账目。只要这两方面不出现差错,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具体的经营和生意的好坏方面,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因为一开始就明白了以上道理,摆明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自从刚接手修造厂,张跃麟对这边进行改造的时候,龙飞天和白永恒进驻物资供应站之后,事实上他们如同张跃麟的两个听话的小跟班。张跃麟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从没有因为他们是吃皇粮的,和他们的年龄资历,而对张跃麟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这俩人知道张跃麟在县里一二把手心目中的身份地位,知道与张跃麟搞不好关系,下一步对他们两个人的前程没有好处。 当然事实上张跃麟在和他们实际的交往接触中,人家对一些事物的认识,和对好多事情的安排上,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想象,从而也让他们打心里愿意支持张跃麟的工作。 张跃麟感觉到这两个人,也都是那种憨厚朴实又聪明的人,为此他不仅尊重他们,也很高看他们一眼,从没有以他是这里的老大自居。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处的很是融洽。 好,原本有他们待在物资供应站张跃麟就很放心,何况最近这两天,他有意无意的也给他们交代了好多他们不在时候的工作。 这会儿有他们这么一番表态,张跃麟就更加放心了。 张跃麟把212汽车钥匙晃了晃,要交给他们,任由他们使用,但是龙飞天和白永恒都笑着摇头对他说,汽车就不必了,因为他们都不会开,况且也都没有驾驶证,万一发生点磕碰,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除了驾车的张跃麟,乘车的共计十一个人。这么多人,居然都挤在了这辆车里!而且按照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三个小子的说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往进挤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难怪啊,前面副驾驶座位上坐了两个人。中间一排的座位上就做了五个人,差不多都是那种一个人坐在另一个人怀里的情况。仅仅这么一坐就挤了七个人。按照侯东明开玩笑的说法,甚至他坐在驾驶座位上,然后让张跃麟坐在他的怀里开车都可以。 张跃麟说:“你小子的想象也实在是太丰富了。可惜当初没有好好的念书,如果当时加把劲,现在保不齐也像那四个小子一样考上了大学。” 侯东明故意用那种责怪的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当时受他不念书的情绪影响才没有念书,说到底都是被他害的。 张跃麟说:“那么这以后给了你和其他弟兄们现在这样的补偿,你们还满意吗?” 侯东明故意用那种不领情的口气说:“只能说勉强。” “我可是看出来了,什么才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小子给我听好了,等返回来找个机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们两个人包括其他人,彼此之间都用这种玩笑话互相挤兑着,说笑着。 剩余四个人坐在最后面那一排座椅上,反倒是显得松松垮垮的。按照坐在后面的三个姑娘和李耀华的说法,其实再挤进两到三个人都可以。而最后面的那一部分储物空间,除了刚才装了很多吃喝,如果有必要的话,其实再往那些缝隙里塞一两个人也没有多大问题。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好心情再加上好天气,让车里的人们都感觉到格外快乐。 从县城回张家沟这一路上的土公路两侧,差不多有一半的农作物已经收割了。收割后的农作物,有一部分拉回到了每个村庄的场面上,有一部分还一捆捆或者一堆堆码放在地里。 土豆地里的土豆,十有八九还没有起获,但是绝大多数的苗蔓几近枯萎了。 前不久,落了一场轻霜。最近这几天,偶尔能够看到县城的上空,成群的大雁,由北向南飞过。 他们开着汽车走到由县城到长城乡一半路程的时候,人们透过汽车的玻璃,都看到他们右前上方的空中,由北向南飞着一大群人字形的大雁。这一大群大雁飞得很低,速度还很慢,似乎并不想迅速的飞离开此地,而有一种慢慢在寻找栖息地的模样。 这群大雁的数量似乎比以往他们看到的任何一群大雁,数量都要多,高度也要低得多,速度也要慢很多。为此让车里的人们都惊喜不已。 张跃麟赶紧把飞驰在这条土公路上的汽车速度降下来。 这会儿,包括开车的张跃麟都惊喜不已的看着窗外的这群大雁。人们纷纷把四周的汽车玻璃打开,一个个都张开他们又惊喜又好奇的双眼,在看着空中这一大群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大雁。而打开玻璃的一刹那,头顶大雁嘎嘎的鸣叫声,猛然间就传到了车里,而这种声音让此刻的人们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而悠长,并列的还是那么的好听。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八,在天之灵的保佑和庇护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八,在天之灵的保佑和庇护 从县城回张家沟,首先路过的是北草洼村。张跃麟驾驶的汽车,第一站停在了刘静芳家的大门口。 车上的人们,七手八脚的把李耀华,包括车上其他人给刘静芳家送的一些礼物拿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刘静芳的父母和姊妹弟兄们,共计六七口人纷纷从院里出来,热情不已的和他们打招呼问好,还一再地请他们回家里喝茶说话。 张跃麟和大家赶紧给这些人解释说,家里等下一片人,就在等着他们回来过八月十五了,所以今天就不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他们。 李耀华以一个准女婿的身份,给这些人解释了刘静芳晚回来的原因。还说,如果明天能晚走一会儿的话,他再来看望他们。 离开刘静芳家大门口,第二站不用说,就是去赵美华家了。 反正不大的一个小村庄,两家人住的也不远,眨眼就到。汽车停到赵美华家大门口的时候,坐在右边靠近门把手的刘振武,蹭的一下跳下来,噌噌噌就从车上给赵美华家往下卸着他给带来的礼物。 随后车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从车上跳下来。 这时赵美华的父母,哥嫂和侄儿侄女,也都喜气洋洋的从院里出来招呼他们。 今天上午,兰展武按照之前刘振武托别人捎话的意思,在街上宰羊的地方,给他家买了一只六十多斤的草原大肥羊。还买了一件高档酒,至于说他们分的葡萄啊,苹果啊,当然也在其中。 张跃麟和其他人给赵美华家买的礼物,同时也被卸下来。 赵美华父母哥嫂热情不已的和大家打招呼问好的情景,和刚才在刘静芳家大门口是相同的。 赵美华特意给父母和哥嫂点名,哪些礼物是刘振武买的,哪些礼物是车上这些人给买的。再说到张跃麟给父母买的哪几样礼物的时候,她把语速稍稍的放慢了一点,声音也提高了一点,中间还非常巧妙的停顿了一下。 如果没有特别留意她说这一番话的人,不会从中听出什么,但是心中有数的张跃麟,从中听出了某些意思。 这一家人赶紧对大家尤其是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同时他们让大家回家喝茶。 所有人包括刘振武,都把刚才在那个门口谦让的那番话语,在这边又说了一番。 但是不,赵美华的父母哥嫂,在礼让大家喝茶的同时,非常热情而特别坚定的请张跃麟回去喝茶。甚至赵美华的哥嫂还上来拉了张跃麟一下。 赵美华的父亲还和张跃麟说,还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这会儿张跃麟的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赵美华的父母要对他说什么样的话语,但是既然人家这样说了,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能拒绝。 没办法,张跃麟只好跟着赵美华的父母和其中一个哥哥,走向了他们家的正房。 赵美华和其他家人,就站在大门口,和车上下来的这些人们说话。 这一家人住的房子,虽然是农村那种普通的平房,可是从大门外到院里和家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索索,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而且回到家里,绝不像普通的农村人家里,进来扑鼻的异味,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人家的家里,进来以后有一种特别清新好闻的气味。再加上赵美华的父母都是那种干净利索的人,整体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张跃麟刚一到家,落座在地下的方桌旁,赵美华的母亲就麻溜的把看样子早已经沏好的一个大茶杯里的茶水,给一个小茶杯里倒了一部分,又兑了一部分热水,热情的端到张跃麟面前。 …… 十几分钟以后,张跃麟从赵美华家出来启动了汽车,去往张家沟的时候,侯东明和李耀华都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张跃麟,刚才赵美华的父母哥哥把他请到家里和他说什么了。 刘振武当然更是急迫的想知道其中的内容。 张跃麟淡然地说:“你们猜猜说什么了?” 两个小子都摇着头说猜不透,赶紧给他们说一下。 张跃麟说:“亏你们整天标榜怎么怎么聪明,能把一些事情提前分析考虑周到,这点事也想不明白?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说刘振武和赵美华下一步的事情!” 李耀华赶紧急迫的说:“她父母和哥哥具体说什么了,快给我说说,急死我了!” “他们说,刘振武和赵美华两个人大方向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刘振武各方面很有出息。主要是刘振武父亲的脾气不好,太倔强了,让他们感觉到不舒服,这是一个大问题。再就是,反正现在刘振武虚岁才二十二,赵美华虚岁才二十三,最近这几年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国家的政策变了,人们的心理也变了,所以着急什么呢?把他们的婚姻还是往后放上两三年再说。下一步慢慢的,等刘振武父亲的态度转变了,他们也都成熟了,再加强他们的事情也不晚。” 本来刘振武包括车上的所有人,都以为张跃麟要说一番新颖而让他们期待的内容,不过当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语以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关于刘振武和赵美华的事情,至少车上这些人都是清楚的,张跃麟刚才说的这一番话和之前赵美华父母哥嫂对外说出来的,包括赵美华口里说出来的,几乎都是雷同的。 刘振武由于还年轻,尤其是在处对象方面没有经验,他真的把人家说的这一番话认为是人家的真心话,并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为此他给大家说,以后他要和赵美华加强,尤其是要给他大做工作。那老汉还是死脑筋,在他婚姻方面还严加干涉,真让他没办法啊。 但是刚才赵美华父母和哥哥和他说的那一番话,包括这会儿他的内心世界,张跃麟该怎么给刘振武和大家说呢?为此他只好严实的打包起来,存在他的心里了。这是一个要人命的内容,非常伤弟兄们自尊的内容啊! 关于这件事情,张跃麟想,他必须要好好的思索一番,然后看咱们巧妙的点拨一下刘振武,让他怎么争取和冲刺呢,不然的话虽然表面上他和赵美华是恋人关系,实际上下一步他们还未必能走到一起。 好在原本张跃麟就是一个沉稳淡定的人,这两年在这方面他更是练达了很多,为此这会儿他翻江倒海的内心世界,没有在表面露出丝毫。 他们回到了南面大约不到1公里的张家沟, 第一站不用说,需要把兰家兄妹三人放在张家沟小学。 汽车刚停在大门口,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就从院子里出来。 张跃麟心里说,老妖婆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精神抖擞,猛然间看上去给人的感觉,甚至还是一个老媳妇的感觉。难怪他未来的小媳妇儿身材皮肤和长得都那么好,唉,没办法,原来人家的制造厂家就放在这里啊。 兰黛佳和兰展基还是两个学生,他们除了各自随身带着一个书包,拿着一些简单的东西之外,没有给父母带什么礼物。而兰展基包括张跃麟和其他人给两位老师的礼物,在此之前都已经给拿回来了。 尽管如此,今天的汽车上,大家还是给他们拉回来了不少吃吃喝喝的礼物。 不用说,两位老师也是热情不已的,招呼着大家回家喝茶说话。 还没等张跃麟说什么,兰黛佳就抢过话题说:“爸妈,你们的心意我哥他们领了,但是这不,他们拉了一车东西,马上要回到我哥家准备过八月十五的事情了。估计我哥他们家外面的大帐篷里,也不知道坐下多少人了,就让他们赶紧回去忙。刚才的一路上我哥把话已经给我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二位也是被他邀请的贵客。我们在家坐坐说说话,就赶紧去他们家帮着准备晚上过八月十五的各种东西。” 张跃麟笑着点着头,确认着兰黛佳说的这一番话。 在胡雪芬老师一家子的感谢声中,汽车离开了这处大门口。 汽车还没有开到张跃麟家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他家大门口前面的那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大帐篷。这是几个月前,张跃麟特意买的一顶大帐篷,造型结构等,和金矿大餐厅用的那种帐篷,各方面都是相同的,而且也是一个生产厂家。同时他又采买了若干套桌子椅子。 几天前他们几个人开车回到村里的时候,张跃麟特意给父亲二爹,还有村里其他的几个主事的嘱咐,过八月十五前如何把这个大帐篷搭起来,他要在这里如何请村里人们吃喝热闹的事情。 在汽车刚停在大帐篷旁边的时候,大帐篷里和张跃麟家院子里,差不多所有的人们,都轰的一下涌到了汽车旁。大家都七嘴八舌稀罕不已的和车上下来的这些人打招呼问好。 紧接着,人们帮着从车上七手八脚的往下卸着各种吃吃喝喝的东西。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逐颜开,喜气洋洋的模样。这正是张跃麟想看到的,从而也是让他的心里非常欣慰的。 张跃麟回到他们家的正房。落座之后,父亲二爹,还有村里那几个红白喜事管事儿的叔叔大爷,纷纷七嘴八舌的,给他说了今天过八月十五准备酒宴的一些事情。 好,现杀羊炖羊肉没问题,都是今天中午以后才杀的村里的那些草羊。这些羊首先品种没有一点问题,其次没有特意育肥,味道当然也是顶呱呱的。 除此另外几样凉拌的蔬菜,也都没有问题,都是村里各家各户种的蔬菜。这个季节虽然有些蔬菜老了,但是至少味道是非常正宗的。 当时包括后世多少年,边塞县乡下的这些农民们,其实他们最喜欢吃的宴席,就是现杀羊炖羊肉,猪骨头和牛肉牛骨头,再就是自己家种的几样简单的蔬菜。其他肉类,他们并不怎么喜欢。 当然为了体现今晚酒宴的隆重程度,张跃麟给父亲和二爹他们几个人说,刚才他们车上不是拉回来了鱼肉和牛肉牛骨头吗?再让人们把这些可以少炖一些,但是必须要炖一部分,不然光羊肉显得有些过于单调。 父亲他们几个人说,杀了不少羊,其实光羊肉也很多了,何况人们也都喜欢吃羊肉。但是张跃麟还是说,要给人们少炖一点鱼肉和牛肉牛骨头。 最终二叔他们赶紧出去招呼厨子炖鱼肉和牛肉牛骨头去了。 这会儿,刘振武他们几个人,已经把车上所有的东西都卸到张跃麟他们家南面厨房里,几个人也都先后脚涌到了正房。 张跃麟对着刘振武说:“这么红火热闹的场面,再整点气氛?” 刘振武笑望着张跃麟说:“怎么整?”其实就他的眼神和口气,说明这会儿他已经猜出了张跃麟没有说出的意思。 “那还用说吗?过年怎么整,现在就怎么整。” 刘振武故意显出满脸的难为之色说:“回来以后也不让人喘口气,屁股连椅子都没做,就给安排了营生,唉……” “你小子少废话,你是不是还指望三爹替你做这些事情了?”张跃麟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干就干,不干我就要让三爹来替你干了! 刘振武只好故意显出满脸无奈,被迫的情况下离开正房去干扯电线,挂灯笼的事情去了。 不用说,张跃堂侯东明和李耀华几个人,也都一边对着张跃麟挤着眼睛,一边跟着刘振武去干这些事情去了。 张跃麟站到他们家的台阶上,对走在院中央的刘振武说:“先去把胡老师家的灯笼给挂起来,不然你们去晚了,他们又都不在家,没人招呼你们。” 几个小子答应一声,就离开了这里去张跃麟大哥家的大库房,取过年以后摘下来的那些灯笼和电线去了。 回到他们家的正房,张跃麟又和父亲他们说,在大门口和帐篷中间,再磊一堆旺火。 好,没有人反对,挂灯笼啊磊旺火啊,这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都能给浓浓的节日增添更加浓烈的气氛。 三爹张国虎立刻跳起来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好了,他领着几个人干。 好了,那么就是说到此为止,今天晚上过八月十五红火热闹的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张跃麟和四间正房里那些乡亲们,都热情的打招呼问过好以后,又到他家南房作为厨房的房间,和村里几个正在忙忙碌碌做饭的大厨们打招呼问了一声好。他不断地对他们说着辛苦,谢谢他们之类的话语。 反过来村里的这些大厨们,也不断的对他说着感谢的话语。他们说,根本就谈不上辛苦不辛苦,好不容易吃吃喝喝的东西都是他给买回来的,又是这么丰富,请村里的人们吃喝,他们干这点活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随后张跃麟又去院子外面的帐篷里转了一圈,和帐篷里的人们问了一番好。人们也都对他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这时,张家沟差不多有多一半的人们,都已经涌在了他们家或者外面的大帐篷里。每个人就像过年一样,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看看这会儿回到村里把该嘱咐的事情都嘱咐下去了,把乡亲们都看望了,张跃麟就一个人溜达着,向着张家沟南面的那一道由东到西的河槽走去。 这道在好几十年前,由小山洪逐渐淘刷成了大河槽的沟渠,在张跃麟小的时候,每年夏天都有涓涓不断的长流水,冬天满河槽都是结冰。但是近这几年水位好像下降了,夏天的长流水也经常干涸,冬天的结冰也越来越少。 不过可能是今年雨水多的原因,河槽里又有了清凌凌的长流水。可能正因为河槽里有水的原因,河槽两畔各种杂草长得也很茂盛,几种花雀还不断地在草丛里飞出落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从而给人一种特别喜庆的感觉。 跨过河槽,张跃麟到了村南的一片地畔。拔倒的荞麦,有的人家已经拉回到了场面,甚至已经碾晒了。有的还铺在地里。绝大多数的糜黍和谷子,还长在地里。土豆就像他们回来一路上看到的那样,苗蔓差不多都枯黄了,但是人们几乎还没有开始起土豆。 人们在河槽畔一块块地里种植的黄芪,也没有开始挖呢。这种药材,是当地特有的一种经济作物。只是这两年的收购价格或高或低,偶尔还要被人家赊欠,所以并没有完全调动起当地农民们种植的积极性。 这个深秋的季节,各种农作物都开始变黄,长老到了极限。这些农作物发出的各种混合的味道,非常浓烈的在这一带弥漫着,让张跃麟感觉到既熟悉又亲切。 张跃麟多次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这种味道,感受着这块儿养育他的土地那种让他身心愉悦的味道。 这块土地相对来说,比他们村庄所在的位置要高一些,从而站在这里望向北面的时候,北面的村庄尽收眼底。 这会儿张跃麟望着这个红红火火准备着过八月十五的祥和的村庄,心里涌上万千的感慨。 想想几年前他还是一个什么事儿也不懂得毛头小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仿佛眨眼之间他就懂事了,就融入了社会。甚至现在似乎还成为了一个人物。这咋能不让他的心里感慨呢?而这冥冥之中仿佛就有一双看不到的大手在指引着他,扶持着他,让他不断的走向光明和辉煌。 而这只神秘的大手,难道说不是母亲她老人家发出的吗? 实际上在这方面让张跃麟自己也经常有些迷惑,他总感觉到自己开窍有些太快了,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这究竟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也许是当初听了尚天宝父亲太多的古书,比如三十六计啊,孙子兵法等等的缘故?而那些书又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从而现在让他在生活和工作中,不知不觉中将其运用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结果?也未可知。 好在他走在了人前,他自认为母亲在天之灵,也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豪的。现在不仅自己吃饱穿暖,还给家庭家族包括周围的亲朋们,都带来了好运,尤其是亲朋们那些孩子,好多都被他安排到了县城读书。如果他们努力读书,将来都有一个好前程;即便他们不努力读书,将来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各方面帮助他们的。 张跃麟顺着地畔又往西南走了一会儿。这个季节里那几样农作物,还有他路过的一处荒地里各种杂草的味道,伴着黄芪苗蔓那么一种豆腥味儿,包括个别晚开的黄芪花儿的味道,在这会儿秋老虎热辣辣的太阳的照耀下,直冲他的鼻孔。 张跃麟又往西南探着走了一会儿。他一会儿在这种农作物的地畔,一会儿又到了另外一种农作物的地畔,中途还路过好几个由他们村庄通往多处农田的十字路口。 这时,张跃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听山的那个夜晚,他的举动和最终看到的一些异象。直到今天,他都毫不怀疑那天晚上他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黑影,不是幻觉,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这时,他的心里不免涌起一股股复杂的情绪。 好在六弟和妹妹在他用那一番话语的说教下,现在学习这么优异,不用说照这样下去将来都能考一所非常知名的好大学。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那天晚上他听山包括后来和“二宅先生”尚天宝的交流,尚天宝给他的启示,种种这些,现在看来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也因此他改变了对胡雪芬的看法,拉近了与她家一家人的关系。而意想不到的,还获得了那个美少女的芳心! 难道说所有这一切,都是母亲在天之灵暗中的保佑和庇护吗? 听山,至少暂时是不能了。但是曾经的那个夜晚留给他的记忆,还是刻骨铭心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九,难忘的中秋节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四十九,难忘的中秋节 张跃麟在张家沟西南,整个在村庄外围转了大半圈,直到最终转回到接近村子的西北方位。 逐渐接近张家沟的时候,由村子方向散发出来的一股股非常浓烈而香甜的烤月饼味道,甚至还有一种过节的味道,越发浓烈的飘散出来。那会儿刚回到村里的时候,张跃麟无意中听到村里的人说,某某人家院里自己家临时垒砌的打月饼的土炉灶上,还有几家人家打月饼的工作没有结束。大概在晚上开饭之前,都陆续结束了,人们也都会陆续来到大帐篷。 这会儿,可能是刮的东南风的原因,这种散发着浓烈葫油味道的月饼味儿,即使在村外,其香甜的味道也是非常强烈的。那会儿他们刚回到村口的时候,当然也闻到了这种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浓烈。 张跃麟正准备回到村里的时候,堂哥张跃堂骑着那辆红色的幸福250摩托车向他这边驶来。 这辆车是那年他和林海涛出事之前的半年前买的,从购买到他出事,只有半年的时间,前后骑乘了不到二千公里,就被人家罚没。还是一年半以后他出来以后,沟通有关部门才给他归还的。归还以后,张跃麟也没有骑乘,就让张跃堂骑回到村里放起来。多数的时候,就作为家里几个弟兄们的代步工具了。 他们彼此见面之后,张跃堂给张跃麟说,家里来人了,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几分钟以后,张跃麟回到家里其中一间正房的时候,看到三爹正招呼着两个陌生人,在正房一个方桌四周坐着喝茶说话。 在张跃麟开门的那一刻,这俩人就赶紧站了起来。来的这两个人都是三十二三岁的年纪。其中的一个,看上去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庄稼人,是城里有一定级别的那种干部。另外一个男人,形象气质穿戴,完全是当地农民的模样。 张国虎给张跃麟和来的这两个人彼此介绍认识。原来这俩人都是距离张家沟五六公里一个叫做鹰兔沟村的,都是张国虎初中时候的同学,农民打扮的那位叫牛蛇,城里人打扮的那位叫陈家龙。 哦,三爹这么一介绍,张跃麟立刻就把传说中的陈家龙和现实中的这个人对上号了。陈家龙是十多年前,周围一二十里范围内推荐上大学走了的一个传奇人物。在此之前,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张跃麟印象中的陈家龙,是一个头脑灵活,聪明会来事儿,大学毕业以后干的风生水起的。 看来现在人家混的也非常不错,就冲着他家大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的锃明瓦亮的桑塔纳汽车,张跃麟就差不多能够预估出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可是人家就坐着这么一辆桑塔纳汽车! 彼此几句寒暄以后,在张跃麟的热情招呼下,陈家龙和牛蛇一边喝茶一边的自我介绍,张跃麟也更加了解了陈家龙过去的一些情况,以及他们今天的来意。 陈家龙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在草原市钢铁厂,由一个小科员,短短几年的时间现在就上升到了原料处的副处长。 以上这些情况,本来在此之前三爹作为茶余饭后,给别人炫耀他有如此这般优秀同学的资本,不知道给张跃麟说了多少遍。包括以下情况,之前三爹也给他讲过多遍:陈家龙之所以升的这么快,一方面是他确实优秀也足够聪明,另外是他大学时候本来有恋爱对象,甚至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去了钢铁厂之后,一位实权派的副厂长看好了他,有意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而陈家龙把之前的恋爱对象一脚踹了,真的一拍即合,成了副厂长的女婿。 个人聪明有能力,又成为了实权派副厂长的乘龙快婿,那么陈家龙有今天的成就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陈家龙负责草原市钢铁厂原料这一块儿的采购工作。根据地址资料显示,边塞县东北一个名叫温格勒的地方,储藏有大量的磁铁矿。他们钢铁厂准备在温格勒设立一个原料基地,大量的开采磁铁矿。 在此之前,他们分别在全国各地考察了多家厂家生产的磁选机,同时也和塞北市好几家大型国企联系,订购磁选机的事情。 期间,根据内行人士给他们的建议,塞北市当地的原材料生产的磁选机,由于原材料里本身带着稀土的成分,从而在耐磨方面,要比外地的好的多,相对来说返修率也要低很多。再者,磁选机本身是一种磨损率非常高的机器,选择用了当地的磁选机,下一步维修和配件方面才方便得多…… 最后,市里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包括三家大型国企的一些领导,都给他们推荐了边塞县机械厂。 而张跃麟是从他们长城乡走出去,现在最年轻,在这方面干的最出色的一个人。虽然他不在体制中,可是他们私下里早已经打听清楚了,边塞县淘金队和县机械厂,该怎么做做什么,现在真正当家作主的就是张跃麟。还有,别看他本身文化并不高,又是外行中的外行,可是现在对机械生产这一块,又是一个不是内行的内行。 陈家龙是昨天从草原市回到老家的。一者他要和老家的亲人们过一个红火热闹的八月十五,另外他也是专门准备来拜访张跃麟的。 人家此来的目的,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给张跃麟说清楚了。而且看样子人家对他好多情况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张跃麟连连谢过了人家之后,诚恳的说,虽然机械厂没有生产过磁选机,不过磁选机和目前他们正在生产的球磨设备应该大同小异。只要给他提供了图纸,型号和最低采购价,他有信心按照他们的要求生产出最经久耐用而又低价的磁选机。 陈家龙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正因为相信张跃麟,相信边塞县机械厂,他才专门来拜访他的。 相关方面的具体事宜,俩人又深入地探讨了十几分钟。 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探讨中,陈家龙差不多已经拍板,准备让张跃麟和县机械厂,来给他们提供磁选设备了。只要机械厂提供同样功率和型号的磁选设备,不高于全国同类的平均价,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能定下来。 陈家龙给张跃麟说,他的老乡加同学牛蛇,是他从小直到他念书离开村里之前最要好的哥们,他认为牛蛇也是一个非常聪明能干一番事情的人,下一步温格勒的磁铁矿,就要由牛蛇来代替他处理好多事情了。 这个期间,牛蛇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凭着张跃麟对他的感觉,他认为这个人代替陈家龙做一些事情还是可以的。 皆大欢喜,满堂喝彩。 末了,陈家龙和张跃麟说,还有一些具体事宜,到他的车上两个人再聊一会儿。 十几分钟以后,他们两个人从陈家龙的桑塔纳轿车上下来的时候,初步达成了如此的意向:给张跃麟和机械厂二十天的时间,这边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生产方案,画出图纸,同时给他们报了价。经过陈家龙和他们钢铁厂修改,确认,最终签订了意向合同之后,钢铁厂就给这边打来产品总金额百分之三十的预付金。后续款项根据生产进度逐步支付。提交产品的时候,共计支付百分之九十五的货款。剩余百分之五的货款,作为维修保证金。 半个小时以后,陈家龙就要亲自驾着桑塔纳轿车,载着牛蛇离开张跃麟他们家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刚才两个人在轿车上说完话之后,陈家龙随手打开轿车的后盖,一口气从车上给张跃麟拿下了大大小小七八样贵重的礼物。在这种情况下,张跃麟哪能让人家空手离开这里呢,他让别人赶紧从厨房抬出一只六七十斤的白条羊,还拿了各种各样的礼物,给陈家龙的汽车后盖里塞进去。 陈家龙和牛蛇俩个人走过之后,张国虎和村里的一些人们,都激动得手舞足蹈,高兴不已。 不过张跃麟在表面开心的同时,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对这件事情有些顾虑。不过这是一个高度的商业机密,他无论如何不会和这些人吐露一个字。他只能把其中的内幕装在心里,在思考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在厨房和凉房整理刚才陈家龙给送的这些礼物的时候,父亲给张跃麟说,昨天到今天上午,还有其他几个人给他送来各式各样礼物的一些情况。 一些亲戚朋友,包括张跃麟那几个在金矿干活的同学,还有同学的亲戚朋友等等,感恩他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好工种,挣了一份好工资而给他送一些礼物,这倒不稀罕,差不多也在张跃麟的预料之中。 但是唯独有一个人,今天上午给他送了一条羊腿,二十个月饼和十斤葫油,让他大感意外,甚至有些吃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因为十五袋水泥,和物资供应站两个工人差点打起来的刘大顺。按照父亲的说法,这个人不仅给送来了以上的礼物,还给他留下了一百二十元钱,说是上次的水泥款。 上次这件事情,张跃麟除了还记得那件事情本身,他对刘大顺能给他还钱没报一点期望。实际上他在心理上已经主动把它忘记了,更没准备问他索要。没想到在这个大过节的日子里,人家不仅还回了十五袋水泥钱,还给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当时张跃麟的心里感慨不已,也因此想到了很多很多。 当时张跃麟对父亲说:“过完节以后,你看安排谁去他们村里通知刘大顺一下,让他近期最好是礼拜天,领着他那两个在乡里读书的孩子,去一趟物资供应站,我要见见他们。” 父亲说,一两天他就专门安排人去给通知。 听院里吵吵闹闹说胡老师一家子来了,张跃麟赶紧停住和父亲整理这些礼物的事情,出去招呼这一家子。 兰黛佳的聪明和清纯,加之她张口就来的性格,走到哪里都不讨人厌,似乎很快的就能成为人们的焦点。此刻她来到张跃麟家的院子里也不例外,一张口句话,就逗得院里的人们哈哈大笑。 随即兰黛佳就一会儿正房一会儿厨房,一会儿又到了大帐篷,东一头西一头,主动打听和寻找,看看她有什么干的。 一些忙忙乱乱在干这样那样事情的叔叔大爷们,都爱怜的看着她说,甚也不用她干,唯一需要她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会儿放开肚子好好的吃喝就可以了! 张家沟的人们,心理上总有这么一种想法:人家胡雪芬老师一家子是吃皇粮的,是城市人,这么多年不离不弃一直把家安在他们张家沟,似乎主动降贵纡尊充当了一个村民,而且这些孩子还不是那种高高在上,自认为的城里大小姐或者公子哥儿,从没有小瞧他们,这就让他们对这一家子格外高看一眼,非常喜欢甚至感激他们。 早年间,由于胡雪芬是那种疾言厉色的性格,过于泼辣,甚至不免刁钻古怪,让人们对她敬而远之,甚至私下里骂她老妖婆的也不少。最近这几年,胡雪芬在这方面明显的改变了很多,似乎好多的时候居然变得慈眉善目,从而让人们对她的看法也大大的改变了。 这时胡雪芬的表现,要更加突出,不像闺女那样或多或少有一种装样子的嫌疑。她直接挽起袖子,进厨房给帮忙干开了一些具体的打杂工作。 太阳即将在西南的远山落下的时候,刘振武他们几个小子拉电线挂灯笼,和张国虎磊旺火的事情,也都彻底的结束了。 不久,之前忙这忙那,包括所有那些打月饼的人们,也都结束了手头的活计,陆续来到了张跃麟他们家。 开席之前,张跃麟让刘振武和李耀华赶紧开车去一趟北草洼村,接一下刘静芳和赵美华。因为这是之前和她们都说好的。 估计这会儿刘静芳也从县城回来了。 当然能接来更好,万一接不来,人家各自要在家里和父母团聚,那就另当别论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当lc60丰田越野车停在张跃麟家大门口,大家看到刘静芳和赵美华都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兰黛佳赶紧上去拽住两个姐姐的臂膀还摇晃了几下,用那种羡慕不已的口气说:“看看,两位姐姐,看看你们两个人的魅力多大!看看你们在振武哥和耀华哥心目中有多么至高无上的地位!本来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就该开席了,可是人家才不让我们开呢,说要等你们,还要把你们接回来!必须有你们在才能开席。太让人羡慕了!!这样的好男人两位姐姐要是不嫁,你们可是错过了好姻缘啊!” 开席,喝酒。 张跃麟不得不在心里说,去年过年做那些挂灯笼,请村里的人们来他们家吃饭,包括今天这一番举动,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兰黛佳给了他激情和原动力。人家清纯,漂亮,聪明,而相比之下他差不多给人一种老头的感觉。他想用这些仪式,创造一个自然而然与兰黛佳见面,和她在一起,能够不显山不露水,与兰黛佳眉目传情的机会。再者也想因此让兰黛佳变得更加开心,也让她因此更加欣赏和喜欢自己。 通过他的这些举措,而兰黛佳连连的赞叹声,张跃麟知道,上次和这次,他的这些举动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酒席吃喝了一个多小时,逐渐达到高潮的时候,就有人们点燃了帐篷外面的那堆大大的旺火。 而这个时候,这个大门口包括院里,还有村里的几个路口,以及胡雪芬老师家的大门口和家门口的灯笼,早已经通电。 此刻的张家沟,一下子就被营造出了一种浓浓的节日气氛。 晚上十点多之后,好多的人们还在帐篷外面噼噼啪啪的放了一些二踢脚和鞭炮。村里的大人和孩子们,在大大的“旺火”周围,来来回回地转着圈,说笑着…… 这个八月十五,人们吃喝得非常开心和尽兴。 这天晚上,直到凌晨一点多,大帐篷里吃喝热闹的人们才陆续散去一些。但是张跃麟能够看出来,至少有三二十个爱红火热闹爱喝酒的人们,看样子要喝到明天早晨大天亮。 东家从来也不嫌弃请来的客人吃的多喝的多,只要他们能够吃得下喝得下,他们有精力,就尽管待着吃喝好了。 凌晨一点十分,胡雪芬老师一家子才在意犹未尽中起身,要回家了。 张跃麟叫了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把这一家子送回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大门口,胡雪芬老师一家子又不约而同的,邀请他们都回家坐一坐。可是这一坐就不得了,回去以后人家都手忙脚乱的临时整了几个菜,拿了啤酒白酒来热情的款待他们。 本来时间这么晚了,张跃麟也有些困了,想和弟兄们各自回家休息。可是不,他能从小美女的口气和眼神上看出来,小美女是非常希望他在她家多待一会儿。 唉,没办法,自己未来的这个漂亮的小媳妇儿,看来已经把自己刻在了心上,既然她想让自己留下来多待一会儿,那么就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当时刘振武和李耀华私下里还小声嘀咕,要是刘静芳和赵美华能来这里和他们一起坐坐就太好了。可惜在十点多,她们两个姑娘就分别说该回去了,没办法,他们又开车把人家送了回去。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回扣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回扣 张跃麟原准备八月十六下午回到县里,但是考虑到兰展基兄妹俩学习的事情,尤其是因为昨天下午陈家龙和牛蛇去了他们家的原因,十六早晨吃过早饭,张跃麟就招呼昨天回来的那些原班人马,又加了刘静芳就回到了县城。 物资供应站一切照旧。 张跃麟随便问了一下龙飞天和白永恒他们物资供应站的情况,又给他们嘱咐了几件事情,就骑着自行车去往了林海涛的办公室。 万幸的是林海涛正好在。他笑着给张跃麟说,今天中午他随便扒拉一口饭,就又要下下面勘探去了。所以如果下午他要来到这里,就看不到他了。 两个人随便寒暄了一下过八月十五的一些情况,张跃麟返身把门关闭,还反锁。在林海涛略有一些吃惊的时候,张跃麟返回来坐在茶几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林海涛坐在他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张跃麟给林海涛说了昨天下午,陈家龙和牛蛇去他们家的情况。 林海涛高兴得一拍大腿说:“好啊,太好了!物资供应站本身这段时间就红火热闹,如果他们订单能成的话,不是又要红火热闹了吗?这一点,在此之前你不是已经预测到了吗?机械厂不是要更火爆了吗?” 张跃麟说:“如果要成的话,肯定是这么个情况,可是……”张跃麟压低声音,把陈家龙与他在他的桑塔纳轿车上说的那一番关键的话语,给林海涛说了出来:他明确的表明要回扣,而且还是百分之十! 林海涛一愣。 张跃麟说:“本来他主动去找我联系这些事情,这对于咱们来说是巴不得一件好事情,可是坐到他的轿车上,他明目张胆地说出他的意思以后,我忽然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在林海涛的询问下,张跃麟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陈家龙这个人各个方面的情况,高度概括的给林海涛说了一下。“总的来说陈家龙给我的感觉,是一个聪明能干上下通吃的人。但是我对他的人品人格不敢恭维。” 林海涛说:“那么在这件事情上,最终你准备怎么办呢?” “按照他的说法,先期和我们采购的磁选机,价值至少一百到二百万。如果要是按照他提出的回扣比例,就是一二十万。这个金额,差不多是他目前上班几十年上百年的金额。太多了,太可怕了。如果我们配合他来做这件事情,机械厂和物资供应站从中赚钱是肯定的,但是这其中也有很大的风险。” 那么怎么办?既然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不接单当然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可是对于张跃麟来说,到口的肥肉怎能不吃? 最后在林海涛关心的询问下,张跃麟说出了他的意思:首先他和裴鸿基副县长,至少表面上假装对这件事情的内幕丝毫不知情,退一万步说,即便将来因此发生了问题,他们两位领导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其次不要让机械厂直接给陈家龙供货和谈价格。把物资供应站作为供货方。也就是说这些机械设备,是由物资供应站委托机械厂生产的。 “这样与靳解放厂长他们也没有关系。那么唯一有关系的,说到底还是我一个人。毕竟这件事情从始至终联系,具体接洽销售都是我。而我又仅仅是一个农民身份,没有一官半职。何况这个可耻的要求也是他提出的,我认为我只要能保证自己不额外的劳一分钱,即便将来事犯,我也能给有关部门解释清楚,你们也方便捞我。” 在这件事情上,林海涛有好大的顾虑。他说有必要这样做吗? 张跃麟说,作为他本人,他现在没有必要。属于他股份分的那些钱,尽管捐赠出了多一半,可是留在手里的也不少。 但是凭他的感觉,边塞县下一步要大量的开采铁矿石,选铁粉,机械厂现在既然有了生产一些机械设备的能力,也有了这个机会,为什么不抓紧呢?如果能把这一大单生意做了,机械厂无论是名头还是实力,与现在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也许到那时候就是塞北市整个生产淘金设备和磁选设备,独一无二的一个大厂了。 林海涛说,为了他的政绩,也为了县里这几个机构的效益,让张跃麟一个人来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他不愿意。 张跃麟说:“物资供应站需要这样做。我本人也想冒这么一点风险。虽然这其中有风险,但是回报也是非常丰厚的。况且这几年各行各业的回扣,我感觉到差不多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我们不给人家提供这样的方便,想揽生意主动提出来给回扣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这是目前社会上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在林海涛还有一些顾虑的时候,张跃麟特别强调说:“我认为咱们做这件事情风险不是没有,但是只要我们自己洁身自好,做的巧妙,也会尽可能的把这些风险避开的。毕竟提出要求的是他,得好处的是他。而做这件事情给机械厂,给乡镇企业局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是真金白银啊。但是不让机械厂直接给他们供货,而是转手让物资供应站给供货,我担心县里其他人甚至裴鸿基副县长和你,在这方面对我有想法,以为我是为了从中牟利才这样做的。” 林海涛说:“谢谢你!” “实际上我根本的一个目的,是为了不想让你们体制中的所有机构和所有人,与这件事情沾边。这样就避免了你和下属的那些机构,以后可能存在的一些麻烦事。怕你们对我有误会,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来给你解释的。” 林海涛深受感动。他没说话,上来连续把张跃麟的后背拍打了好几次。 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深入的探讨了半个多小时,这件事情下一步如何操作,包括一些详情,就决定下来了。 当天下午,李耀华开着212汽车,拉着物资供应站的俩个副站长龙飞天和白永恒,还有机械厂一个副厂长一个工程师,去往了市里。 进入市区,他们在某酒店取了中午前林海涛的秘书兼办公室主任苗齐打电话预定的机票,就直接开汽车去往了机场。 他们这一行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外地多处地方考察磁选机,以及相关配套设备的事情。 …… 几天后一个礼拜天的上午,张跃麟正坐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刘大顺居然真的领着两个孩子来到了这里。 他们的到来让张跃麟又惊又喜,他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招呼他们落座。 从旁边财务室闻讯过来的两个学习会计出纳知识的女孩子,随即招呼给来人沏茶倒水。 刘大顺赶忙跳起来说,不用给他们沏茶倒水。在看样子无法阻止的情况下,他又有些受宠若惊的说,就给他倒一杯水就行了,不需要给两个孩子专门倒水,他和两个孩子互相端着喝就可以了。 两个女孩子客气的说,没事没事,请坐请坐。她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这后来,在赵美华的点拨下,几个女孩子只要听到或者看到张跃麟这边来了客人,就要麻溜的在第一时间过来帮着沏茶倒水,充当临时的女文秘之类的角色。 在刘大顺的示意下,他领着的两个孩子,都用孩子特有的语气和用词,和张跃麟打招呼问着好。 看着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张跃麟在心里油然涌上了一种对他们的好感。 刘大顺给张跃麟说,他领来的这个大姑娘十三岁,大儿子十一岁。大姑娘刘凤婷读五年级,大儿子刘建功十一岁读小学三年级。两个孩子在他们各自的班级里,基本都是前一二名的学生。 张跃麟一边招呼着这父子三人,一边再一次端详着他领来的这两个孩子。他能从这两个孩子的眼神里看出来,这是两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张跃麟询问了两个孩子学习方面的一些情况,两个孩子争抢着回答了他提出来的一些问题。差不多还是问一答十的情况,而且回答他的话语,条理清晰,还很有逻辑性。 张跃麟有意的询问两个孩子,他们愿意在乡里呆着读书呢,还是愿意来城里读书呢? 说到这个问题,两个孩子刚才清亮的眼神里,立刻被一种阴郁所笼罩,随后他们黯然的说,非常想来县里读书,就是…… “你们只要答应我来县城读书的时候,能争取成为班级的前一二名,再加上你们要是拼命读书,我可以帮着你们转学,包括找人啊各种费用啊,还有来县里读书租房吃住的所有事情,都由我包了……” 两个孩子震惊不知所措。 张跃麟继续说:“上一年半载,如果你们要是像你们说的这样,我继续负责你们的费用;如果你们不好好读书,或者最终没有取得什么好成绩,那么以后我就不会继续供你们读书了。” 刘大顺在巨震过后,示意两个孩子赶紧跪下来给张跃麟磕头。 两个孩子正要做出这么一番动作的时候,张跃麟赶紧上来拽住他们,无论如何不让他们这样做。 随即这姐弟俩甚至用那种发誓一般的口气对张跃麟说,只要恩人能帮着他们转学,给他们提供食宿的问题,他们一定会冲到全班的第一二名,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相关方面的事情,接下来三言五语就谈妥了。刘大顺抓紧回去秋收,完事以后,随时随地瞅一个礼拜天就把俩孩子领来。接下来找学校啊吃住等所有事情就不需要他管了。 直到把以上这些事情说妥了,张跃麟才对刘大顺八月十五去给他送礼送钱,表示了深深的感谢。 刘大顺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些道理,他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给他教过。既然人家那么招呼他,对他那么信任,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把钱给人家还回来,也要因此涌泉相报人家。不然的话,就要遭到报应。 说到他打工方面,张跃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问刘大顺,当初念高中的时候,他文科学的好还是理科学的好。 刘大顺说,他的文科一般化,但是数理化当时差不多是全年级前几名的学生。 闻听此言,张跃麟心中暗喜。他说,金矿那边离家远,又风吹日晒,可能比物资供应站这边略辛苦些,当然挣的钱也多。另外还可以到县机械厂打工。机械厂相比金矿和物资供应站工资最少。 刘大顺说,苦累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挣钱就行,他想去金矿! 张跃麟说:“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工人,我想你去金矿是最好的选择,好坏一天都过去了,在金矿毕竟能多挣点钱。况且金矿所谓的辛苦,其实也是听名了,实际上主要还是看机器,我认为连我们种地一半的辛苦还没有。我认为以你的情况来看,你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还是去机械厂!” 在刘大顺的惊愕中,张跃麟给他说了去机械厂的理由:尽管挣钱不多,但是能够学到技术。 “刘哥,我想把你好好的放在机械厂培训一下,等几年你要能把机械厂各种技术学到手的话,可能你一个月赚到的钱,比现在年赚到的钱还要多。” 刘大顺迷茫了。毕竟他现在的手头太需要钱了,而未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对于急需要钱的他来说还不敢奢望。 张跃麟又深入细致的给他讲了机械厂当下的情况,和未来的发展,包括他马上要承接的一些大活儿。“所以说机械厂就是连轴转目前也忙不过来,而以你的吃苦耐劳好学,加上过去的文化底子,我估计最多不超过两年,你就成为了一个土工程师技术员了。到那时候我就能大力的重用你,你的工资福利好处等等,都有了保障,是一生的保障,不是当下的保障。何况现在你在学徒打工期间,如果你要感觉到挣的钱不满意,放心,我个人会给你把损失弥补起来的!” 刘大顺是一个明白人。张跃麟已经把话讲的明明白白了,而且人家的深意,他也理解得非常透彻:人家是从根本上为了他好,想给他的人生从根本上打开一扇窗。 刘大顺对张跃麟说了一番刻骨铭心的感谢话之后,连连对他说,千千万万不需要他给什么好处,他去机械厂学徒,哪怕一分钱不赚,哪怕他再给机械厂交点学费他都愿意去!马上秋收完以后,他就来加入机械厂打工或者说学徒的行列。 今天见到这父子三人,让张跃麟非常高兴。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种你想帮他,可是他自己又不想爬的那种人,让你干着急又没有一点办法。人家这一家人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都是你一吆喝就往前冲的人。那么这一家子他帮到底了。 张跃麟给刘大顺说,趁现在市里三家大型国企的那些工程师和高级技工,都在机械厂的时间段,让他抓紧秋收,抓紧来跟着人家学那些手艺。期间这边方方面面,他会帮助他的。而且当他在机械厂这边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如果需要,他会分别安排他到市里那三家大型国企甚至其他厂矿,或者外地相关的那些地方,学习机械加工制造等等技术的。只要他能把那些技术学到手,到时候回到县机械厂他就会安排他成为高级技工,甚至土工程师等等。 在感激之余,刘大顺略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给张跃麟说,过去念初中高中的时候,每年假期他都要在生产队的红炉上给老师傅当小工,他本身对铁器啊机械就非常喜爱不说,过去生产队的拖拉机,都是他帮着老师傅维修的,现在他维修起拖拉机没有一点问题。他还自己缠了一个电焊机,对焊接这些方面也不外行。 哦?这倒是大大出乎张跃麟的预料之外。要知道学机械首先得自己爱好,其次有没有基础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根本。刚才刘大顺说的那些情况,就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啊。 在张跃麟高兴不已,不断夸赞着刘大顺的时候,刘大顺还信心满满的给张跃麟说,只要给了他机会和条件,他相信同样学那些机械,其他学徒工用两年的时间,他用半年的时间就能学会。不管怎么说,机械厂那些球磨机和磁选机的一些基本原理,他都懂得。如果有人手把手的教授他如何制造和维修,他一年之内肯定能学到手。 张跃麟开心的笑了:“刘哥,那么你这辈子还愁什么呢?以后千万不要在村里种地了。即便种地,也要春种秋收,抽时间回去打理就可以了,根本不能长年守在地理。到时候让我嫂子和孩子们都来县里,我到时候再给我嫂子安排一份工作,你哪至于过现在这种紧巴巴的生活啊!” 这会不要说刘大顺,就包括他那两个懂事的孩子,也都不断的对张跃麟说着感激不已的话语。 中午,张跃麟留着这父子三人在食堂吃了一顿饭。吃饭的过程中,张跃麟又将上午说的那番话,延伸和扩展了一番,从而让刘大顺越发下定了到机械厂学徒的信心和决心。 下午,送走这父子三人不大功夫,大姑夫的弟弟来找张跃麟,看他能不能帮着把两个孙子转到县城读书。 虽然人家没有提出要他负责食宿的事情,可是至少在张跃麟的心理上,现在已经这样认为了:只要有人找他或者他自己愿意帮着这样那样关系家的孩子,从乡下转学到县城读书,同时他也要负责这些孩子在县城吃住的事情。 张跃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送走大姑夫的这个弟弟,大哥的连襟也来找张跃麟,说了同样的事情。 张跃麟当然也没有拒绝对方。 送走了大哥的连襟,张跃麟关起门来,将相关方面的事情思考了二十多分钟。 完事,张跃麟从库房拿了几样小礼物,骑着自行车去往县教育局。 蔺文昌在办公室。这会儿蔺文昌正忙的四脚朝天的模样。 张跃麟来找他,没有别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孩子上学的事情,所以还没等张跃麟开口,蔺文昌就匆匆打发了几拨找他的人,笑望着张跃麟说:“打个电话就行了嘛,还跑什么跑。还有给我带礼物!你不怕别人告我受贿,告你行贿吗?” “姐夫,我们可是自己家人,是礼尚往来,与行贿受贿没有关系。如果真要是心里有鬼,怕别人说三道四,我就不会拿着礼物大喇喇来你办公室了,我会在月黑风高夜,悄悄送到你家的。” 随即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蔺文昌说:“反正以后你可不能老这么做了。八月十四那天你不是已经给我和你姐送了礼吗?哎呀,咱们之间为什么要这么客气?” 几句寒暄之后,张跃麟就说到了正题上。 蔺文昌思考了一两分钟之后对张跃麟说:“跃麟,你不是爱财如命的人,你想把你手中这些钱多为社会做些贡献,多花在孩子读书方面,这没有错。不过姐夫总认为你在这方面没有好好的规划,也没有一个标准。” 张跃麟听出蔺文昌话里有话,就赶紧客客气气的询问他是什么意思,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高招秒招,赶紧给他说一下。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一,煤气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一,煤气 从蔺文昌的办公室出来,受蔺文昌刚才给他说的那番话的启发,张跃麟又去了王凤玲的办公室。 正好王凤玲也在办公室。 听完张跃麟的来意之后,王凤玲笑着对张跃麟说:“是不是你姐夫又给你瞎摆谱了?” 张跃麟说没有。他高度概括的将刚才蔺文昌给他说的那番话,给王凤玲说了一遍。末了他补充说:“我姐夫真正是一个教育家。本来这以后,我也感觉到,我稀里糊涂的资助亲戚朋友家的那些孩子读书,有些忙无头绪,我也正在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今天我姐夫给我说的一些话让我洞开茅塞。人家给我说,我可以资助那些亲戚朋友家的孩子,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是,也要给他们设定一个进城读书的分数标准,不能随便稀里糊涂见一个孩子就往城里安顿一个。要知道极个别的孩子进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进城本身,这样既浪费了学校的资源,又费了我的苦心。” “你姐夫着一点说的非常正确,我赞成。” “我姐夫给我说,让我提前如何给亲戚朋友们说,督促孩子学习,在什么标准的情况下,我才能帮着他们来县城读书,资助他们。如果达不到我提前预设的最低标准,无论如何,我就是再有一副菩萨心肠也不能给他们帮忙。他还给我说了一整套规范这些孩子读书上进的办法,他说几天之内他要把这些内容都写出来,最后交给我,让我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简单的来说,就是那些不同的年级孩子,月考期中期末考试达到什么样的成绩,我这边给提供什么样的奖励;考了中专和大学的学生,我给什么样的奖励。如果达不到提前说好的标准,就要减少甚至终止对他们的资助。这样就能从心理上督促我资助的这些学生们刻苦读书,形成一种互相你追我赶的良好氛围,最终既能达到我资助他们的根本目的,也能帮着学校筛选或者提高学生们的成绩。” 王凤玲说:“你姐夫说的太正确了,只有这样才能整体把你资助的那些学生的成绩拔高一个档次,也能避免一些孩子只是为了进城,白白浪费你的资助。” 张跃麟说:“另外受到我姐夫给我说这一番话的启发,下一步,我还要奖励县里各个学校每个班级,或者全年级前几名的学生,包括最终考上中专和大学的那些学生。” 王凤玲说:“跃麟,你的这个思路太好了,姐赞成你!” 随即张跃麟说了今天来找王凤玲的目的:他要买几块地皮,盖吃住的地方,专门给他资助的那些学生们提供食宿。 王凤玲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在张跃麟喜出望外的询问下,王凤玲给他说,因为照顾县里某单位的职工,县里给某个单位一些住房条件差的职工,划拨了宅基地。但是自从划拨到现在,这个单位的职工们迟迟没有盖房。也难怪啊,这是县里一个最不景气的事业单位。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些人好坏,每家每户还由他们单位给提供着一套十几平米的宿舍。以这个单位这些职工目前的生活状况来看,他们哪有经济实力盖房啊?最近县里督促这些职工要抓紧盖房,不然的话宅基地就又要收回去了。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王凤玲给他说了那一块宅基地所处的位置。 巴掌大的一个县城,何况张跃麟现在对县城已经非常熟悉了,王凤玲说的那是一块好位置,就在韩根发大院不远处,差不多是目前边塞县最好也是最上风上水的地方。周围就有小学,马路西面就是一二中,孩子们上学不远,人们上街也不远。 但是这些职工哪有钱来盖房啊。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职工纷纷都要把这些宅基地转让了。每一处宅基地的转让费是八百元。 王凤玲说:“你可以把这些宅基地给他们付了转让费接手过来啊。”王凤玲还说,每一处宅基地都是半亩地,总共有五十多户批了宅基地。极个别的职工想盖房,但是又受到周围其他职工情绪的影响,也都说没有能力,不想盖房了,要把宅基地转让出来。那么合起来就是二十几亩地,下一步他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张跃麟有些担心的问道:“姐,既然县里给这个单位的职工批了宅基地,他们现在转让,我这么大喇喇的购买,合适吗?县里允许吗?” 王凤玲说:“没有明确规定允许不允许这一说。按道理来说是不允许。但是在实际的操作中县里既然划拨出去这些宅基地,一般来说好坏就由拥有者自己决定,或者自己盖或者转让。没有特殊的情况上面也不会追究。” 张跃麟猛然间灵光乍现,有了另外一个思路。他略加思考之后对王凤玲说:“姐,咱们能不能变换一个思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做这件事情。” 王凤玲略有一些意外的望着张跃麟,看他有什么新的思路。张跃麟虽然小小年纪,可是过去她就不敢小瞧人家,现在更是如此。人家干的那些事情,是县里那些有头有脸有一定资历的人难以比拟的。 何况人家是她的恩人,这几年越来越把她和爱人当亲姐姐和亲姐夫对待,隔三差五去看望他们,逢年过节去家里走动更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在王凤玲的心理上,张跃麟真的就是自家一个亲弟兄姊妹一般的感觉。 随后,张跃麟一口气给王凤玲说了他的一番思路:让土地所和县里的主管部门的主管领导,和这家单位的领导,包括拥有宅基地的这些职工进行沟通,把划拨出去的这片宅基地收回来,重新规划一下。如果面积能够再大一点,那就更好了。 王凤玲有些不明白张跃麟的意思,愣愣的望着他,让他赶紧把下文说下去。 张跃麟说:“这样,可以由我本人,或者由物资供应站牵头,统一在这块宅基地上重新规划盖一栋栋楼房。我让这些职工付很少一点钱,就能住到楼房。这个付钱金额的多少,最终由县里相关部门和那家单位的领导,包括职工们探讨确定。总的来说,至少要让这个单位百分之六七十以上的职工感觉到满意,甚至有一种得了大便宜的感觉。” 王凤玲在震惊过后说:“我理解,你是不是这样的意思:主要的目的是以楼房来换土地。这样如同变相的从这些职工手里名正言顺的购买了土地,当然更主要的是以这种方式来帮扶了他们,或者说给他们进行了捐赠。” “姐,你想想,你弟我在县里,好多人提起来也都知道我的名字,只要我从这些职工手里购买了这些宅基地,不管我用哪种隐形的方式,最终纸里包不住火,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炒的尽人皆知。县领导会怎么看我,怎么想这件事情?人家明明是划拨给那些困难职工的宅基地,最终却流向了我的手里,我估计这不是县领导想看到的结果。但是因为买主是我,他们可能也不会说什么……” 王凤玲笑了一下说:“这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事情。只要你没有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在情理上略有一些讲不通,谁会过问?” “但是,我的良心可能感觉到不安宁。不用问,他们这些职工现在住的,都是单位给分的那种破破烂烂低矮潮湿的小茅屋,县里也是本着人性化为人民服务的目的,给他们划拨土地做好事的,我要购买了他们的宅基地,实际上如同资本家在剥削劳苦大众。虽然他们现在卖宅基地得了好处很高兴,不过我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要后悔,那么后悔的时候,就要对我产生怨恨甚至仇恨。” 王凤玲说:“跃麟,你的意思姐听明白了。你不想做那些为富不仁的事情。你为自己考虑好处是小,为别人谋福利才是你主要的目的!”王凤玲为张跃麟的高尚情操,也为她刚才能替他说出这么一番总结性的话语而感动,为此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姐,虽然我想帮着这个单位的这些职工谋点福利倒也是真的,不过可能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因为这样做我也有我的目的。我总感觉,咱们边塞县虽然现在破破烂烂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小地方,好像县里目前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工和土地,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估计县里马上要旧貌换新颜。而脱离了土地的农民们,也要大量的涌到县城。不用说,县城要发展土地要升值。” 王凤玲说:“好多人都也是这样预测的,但是毕竟当下人们手头缺钱啊。需要干活的地方,过去差不多等于没有。这几年,县里的一些闲散人员和从乡下涌来的农民,大概有多一半都去了你名下的那些地方打工去了。说到底还是你给农民们提供了一个个就业的机会。要不是这样,咱们县里还要比现在贫穷落后啊。谁也知道盖房和囤积土地升值的事情,可是当下这一关过不去啊。” 张跃麟说:“姐,我总认为,把这么好一块地皮,盖了这些普通的平房太浪费土地了。所以最终可能他们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住上了楼房,而我也能因此获得很大一块土地,并列的还能落一个好名声。我在这块土地上可以大量的盖房,至少能给我身边的那些弟兄姊妹们提供一些福利房,所以我就想这样做了。” “跃麟,你这个思路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和我提出过。我们单位和县里一些领导,也都没有这方面的思路,所以对我来说非常新奇。不要说别人,就包括我的思维,也都局限在给人们批宅基地,盖普通平房的层面,根本就没敢考虑过盖楼房的事情。更没有过你的这种用成品楼房换土地的想法。” 张跃麟心里笑了一下,其实在刚才踏入王凤玲办公室之前,他也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概念,只是在和她唠嗑的过程中猛然才产生了这种想法。而有的内容,还是在与王凤玲一边唠嗑中一边形成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张跃麟坚定不移的认为,绝对可行!因为说到底,这么做与不做,或者最终能不能把这些事情做彻底,其他一切问题他都认为不是问题,唯一的一个问题还是钱的问题。只要自己肯出钱,肯给人们做好事,什么事都不是事。 王凤玲也完全认可了他的这种说法。他花钱为别人做好事儿,谁不愿意接受?谁又会不支持呢?问题是亏的是他啊! 张跃麟说:“姐,这方面你就不要替我考虑了,反正你也知道,这几年我左一笔右一笔,给县里捐赠出去的钱,不知道有多少,我都已经算不清楚了。我怎么也是花钱,就想在这方面试尝一下,给这些生活贫困的人花一点钱,也让他们能够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一些温暖。” 王凤玲用那种又感慨又感激的口气说:“谢谢你跃麟,姐真为你自豪啊!” “姐,你就抓紧把我刚才和你说的意思,和你们所长还有县里相关部门,包括那个单位领导和职工们探讨落实,只要你们把这些事情落实到位之后,随后我就可以来实施我的计划。” 王凤玲笑了一下说:“跃麟你还不知道?近三个月前,姐就被提拔为了土地所的副所长。所长年龄大了,家又在市里,好多的时候也不来县里上班。况且国家这两年不是越来越提倡年轻化知识化了吗?姐好坏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学生……” 张跃麟说:“姐,你和我姐夫真能撑得住啊!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给我说一下!这需要我给姐专门摆酒宴祝贺啊。听说我姐夫很快也会提拔成为教育局的副局长了,我也应该提前给我姐夫祝贺啊!看看,我这段时间整个都在忙物资供应站各方面的事情,都没有关注这件大事,恭喜姐!” 王凤玲说,都是自家姊妹,不存在摆酒宴祝贺的事情。况且他们俩口子都是低调的人,也不想在这方面弄的沸沸扬扬。 说完以上这番内容之后,王凤玲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受你情绪的感染,我也随着你说了。但是忘了一件事情。平房做饭和取暖都可以烧煤,可是楼房这方面的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把做饭和取暖的用煤都搬到六楼?退一万步说取暖还可以在小区里单独弄一个锅炉房解决,问题是每家每户做饭怎么办?其实这也是草原省类似边塞县这样偏远落后的县城,人们一直还是住平房,没有盖楼房的一个主要的原因。” 是啊,经王凤玲这么一说,张跃麟一下子明白了刚才他与人家说那一番话语的时候,忘记了一个制约他做这件事情的根本条件。 随即张跃麟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下去。 怎么办? 怎么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几分钟,张跃麟才黯然的和王凤玲说,这件事情暂时打住,他要赶紧请教一下林海涛,看看如何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回头他再联系姐,确定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张跃麟知道林海涛这两天不在县里,回市里给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汇报他手头的一些工作去了。 张跃麟回到他的办公室,别人已经在招呼他吃晚饭了。他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但是张跃麟还是试着给林海涛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看看林海涛在不在家里。 在遇到好多重大问题的时候,张跃麟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林海涛。人家毕竟有文化有见识,对于国家大的宏观政策,也有非常精准的理解和把握能力。在好多的时候,都能帮着他把关,拿一些主意。 让张跃麟又惊又喜的是,电话仅仅响了三四声,那头居然接起了电话,而且传来了林海涛说话的声音! 这会儿,张跃麟一改平时淡定的那种做派,用那种激动的声音,将今天下午他找蔺文昌两口子,彼此之间说的那些内容,高度概括的给林海涛说了一遍。当然这只是一个铺垫。接下来才是他给林海涛打这个电话重中之重的内容:如何才能解决楼房做饭用火的事情。当然包括取暖的事情,也是他向林海涛请教的一个内容。 林海涛似乎都没有考虑,张口就说:“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用管道给每家每户送煤气。退而求其次,如果不具备用管道送气的条件,那么就用煤气罐。如果县里有煤气,供暖就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这会儿,张跃麟的思维和大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为此他说出的话也有些幼稚:“怎样才能拥有煤气呢?” 林海涛在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说:“在县里成立一个煤气厂,上设备,用煤作为原料,燃烧产生煤气。再者像国外以及据我所知咱们国家外地那些大型炼铁厂,也可以回收高炉煤气……” 张跃麟急迫的说:“你说咱们边塞县具备建煤气厂的条件吗?” “不是具备不具备的事情,而建煤气厂具有先天的优势。” 张跃麟一时间高兴不已的说:“怎么回事,赶紧给我说一下!不怕林主任你小瞧我,我对这些方面,到此为止一窍不通!” “我勘探咱们边塞县一些地质情况,刚开始勘探的主要对象是黄金方面的储量和地质情况。但是到后来我连其他有开采价值的矿产,也捎带着进行了勘探。我曾经在县城周围一二十公里,包括现在砖瓦厂那一块,还有县城往金矿走的半路,也就是现在开采煤矿的那一带,都打过钻,也下到过许许多多别人开采煤矿废弃的洞子下面勘察过……我说的以上这些地方,都有褐煤。尽管我勘探取得的地质资料经过我和一些专家分析认为,也经过对周围不同地方采集的褐煤样品的化验,这些褐煤的质量非常一般化,但是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埋藏非常浅,再有就是储量还算可以。这种褐煤完全适合于生产煤气。” 张跃麟急迫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可以在这些埋藏褐煤的地方,建一个坑口煤气厂,就把你说的盖楼房需要煤气的事情,包括整个边塞县,现在和将来各方面用煤和煤气的事情都解决了。甚至将来还可以把这边的煤气运输到市里销售……” 听到电话那头的林海涛这么说,张跃麟一下子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他问林海涛,边塞县建煤气厂确实可行吗? 林海涛再一次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并且补充说,边塞县建煤气厂,对下一步边塞县整体的发展,有着非凡的意义。 张跃麟说:“那么既然煤气对于边塞县这么重要,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人来考虑这些方面的事情呢?” “跃麟,你要知道偏远落后的边塞县,现在还是国家级的贫困县,这个贫困县的帽子距离摘掉遥遥无期。改革开放的号角虽然在大中华大江南北已经吹响了很久,可是这个声音传到边塞县,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县财政局账面上的钱,我估计现在还不一定比你个人的钱多。而借一个煤气厂需要的钱不是小数。你让领导们怎么来计划这件事情?如果建的过程周期要拉得长一些,现任一二把手在他们的任期还不一定能完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上面没有某个机构或者某位大人物发话,县里谁会轻易做这样的事情?” 张跃麟说:“边塞县怎么说也是一个县城,别看现在巴掌大,各方面都没有发展起来,但是我总认为下一步会发展壮大起来的,大量的盖楼房啊,给楼房里送煤气啊,所有的锅炉房都让煤气取代了煤炭,是早晚一天的事情!”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赞同!” 有林海涛最后说的这句话,更加让张跃麟对于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和无线期待。为此他和林海涛说,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他立刻就开车去市里和他见面,当面仔细探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有时间,来。”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二,边塞县煤气厂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二,边塞县煤气厂 当天晚上,林海涛和张跃麟在市里某一处烧烤店,一直吃喝到凌晨一点。期间,张跃麟把不明白的所有事情,都一项项询问了林海涛。 而林海涛有问必答,甚至问一答十,给他做了深入细致的解释。 遇到这些牵扯到国家大的方针政策,国家是否鼓励啊,扶持啊,当下如何入手,将来的发展前景等问题,张跃麟的文化程度就远远不够了,他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文化在这方面制约了他。 而相比之下,林海涛在这方面不知道比他张跃麟高明多少倍。人家有远见有知识,能把好多他迷迷糊糊的事情,一项一项给他分析得特别明了透彻。 在吃喝的过程中,林海涛就他了解的目前国家的方针政策,以及张跃麟感兴趣的,他对煤气厂的直观认识,非常客观的分析了一番,也谈了他个人的看法。 不过张跃麟是一个头脑了得的聪明人,虽然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可是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尤其是对别人给他说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也能够举一反三,对某件事情本身迅速的进行分析判断,从而得出一个比较客观的结论。 按照林海涛的说法,以及张跃麟自己的理解,不用说,国家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需要发展突破。在边塞县开煤气厂肯定是受国家宏观政策鼓励和扶持的。他个人开设这样的厂子也不存在其他方面的事情。社会效益,肯定也非常好。 但是,经济效益嘛,至少几年之内应该不明显,甚至可能还要让投资者感觉到失望。 因此,中途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各自都在思考着,关于这件事情真的是否有必要做,是否可行的事情。 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张跃麟望着林海涛说:“我的理解是不是这样的:做这件事情,不要说现在,即使将来也不一定能给我带来多少经济利益。但是对边塞县整体的发展,对下一步解决当地农民工剩余劳动力的问题,却有着非凡的意义。甚至对塞北市经济的发展,都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跃麟,你说的太准确了,就是这么回事。我认为在边塞县建煤气厂,首先能看到的,就是可以把县城周围那些褐煤变废为宝。目前那些褐煤,除了一少部分开采人们当作做饭取暖的燃料,在其他方面没有用起来。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另外人们做饭取暖用这种褐煤,其实对空气也有一定的污染。这种褐煤烟气太大,烟气中其他的有害杂质也很多。咱们在县城里,尤其是冬季早中晚做饭的时候,街上弥漫着一种臭烘烘的味道,这就是这种褐煤燃烧之后的味道。其实这种烟气对人体的伤害很大。在坑口开一个煤气厂,就能够集中利用这种煤炭,集中控制排放。减少了大量的污染。县里正在筹备成立的环保局,就是治理这些污染的。而且我认为若干年后,环保是边塞县和任何一个城市的头等大事。” 按照林海涛的说法,因为有了煤气,县里从现在就可以立刻终止批拨一块块零散的宅基地。可以统一来规划建楼房的事情,这样可以给县里节约大量的住房用地。也提前几十年做了以后要做的事情。毕竟现在批拨宅基地,人们盖的一处处院子,一个个平房,二三十年后十有八九都要拔掉盖楼房,这不是资源严重的浪费吗? 按照林海涛的说法,边塞县开了煤气厂,会增加就业机会,增加财政收入……总之成立煤气厂,给县里带来的好处太多太大了。 张跃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林海涛对他入手煤气厂,是持鼓励和赞成的态度。 最后,张跃麟很严肃地对林海涛说:“我准备入手。” 林海涛也慎重的对张跃麟说:“不要急着这么下决定,要好好的考虑一番,毕竟这个投资太大了,对你下一步的发展至关重要。” 张跃麟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这次林海涛回到市里,是关于地质方面的事情要给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汇报工作,为此他又重新安排了自己的行程。 晚上分手之前,林海涛邀请张跃麟,要不然去他们家居住,要不他陪着他在外面登记宾馆。 但是张跃麟说,林主任多数的时候都扑在县里的工作上,回市里的时间不多,回家的时间就更少,还是赶紧回去和嫂子呆一呆,也许嫂子到现在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呢。 兰展武开车把林海涛送到他们家楼下,拉着张跃麟返回到物资供应站办事处,已经一点四五十分了。 目前,物资供应站在河东区火车站有租赁的货场,在塞北市火车站和城北一个专门卸货装货的火车站阴山火车站,也都有租赁的货场。另外物资供应站又在距离这个货场南面不远处,青城区城乡结合部一个市内货运中转站设有办事处。这个中转站对外的名称是青城货运站。目前这个办事处,由李耀华领导着七八个在市里聘用的业务员,跑几个火车站,联系来货卸货。 几个月前,在董登高的联系下,物资供应站迅速开展了业务之后,李耀华和董登高又惊喜不已的给张跃麟说,他们又发现了新的商机。 按照他们俩人汇报的情况是,由于现在全国各地,包括塞北市各行各业,把统购统销这种几十年不变的模式打破了,厂家在重新寻找经销商,经销商也在寻找厂家…… 张跃麟彻底听明白了,最后他立刻拍板,干! 在这种时候,它们物资供应站反正干着这一行,可以把东北地区的木材大量发回到火车站,然后以低廉的价格批发,以此来取得木材供应商对于他们的依赖。而当地的那些相对来说的小客户,又能从他们手里买到低价的木材。而这个价格比之前他们从当地物资局买到的,要低不少。 张跃麟让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大胆的干。甚至一年半载之内一分钱不赚,从厂家怎么来的货源给人们怎么批发出去都行。 李耀华和董登高略有一些担心害怕,但是看到张跃麟那么信心百倍,再加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认为这么做是对的,所以就不折不扣的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这么干了。 包括其他任何一样他们经手的物资,随后也按照这种做法来操作了。 这是一种新颖的,也是一种初创的做法,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样做的意义,以及潜在的价值。 当然事实上这以后,业务已经明显的火爆起来了。 第二天早晨,张跃麟和兰展武洗漱完毕,在办事处的餐厅,吃了一口一个业务员给他们买回来的早点,正准备下楼去找林海涛的时候,就看到林海涛笑盈盈的来到了办事处。 在张跃麟略有一些惊讶的时候,林海涛笑着对他说:“怎么,咱们的顶头上司来到了你的楼下,你也不去迎接一下?” 在张跃麟更加愣神的时候,林海涛笑着给他说,今天早晨六点多,他就给县里一二把手的秘书打了电话,说了昨天张跃麟来到这边,包括晚上他们两个人合计的那些事情。一二把手的秘书,随即在第一时间把他说的话,分别通知了领导。 两位领导在惊喜之余,在第一时间结伴来到了市里。 张跃麟看了一下时间,满打满算现在才是九点出头。真难为了领导啊! 赶紧请两位领导来他们办事处就坐,喝茶,给人家汇报他昨天到现在的一些思想动态,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两位领导听的津津有味,不住的点着头,同时也在大加赞赏着张跃麟。 两位领导说,其实这件事情一两年之前他们就在考虑了,但是介于县里财政捉襟见肘的实际情况,就只好望洋兴叹。现在没想到,对于县里这么重大的一件民生事情,他能够主动挑起这个重担,来解决这个问题,真让他们意外,也让他们惊喜。下一步需要各个部门各个环节,如何协调配合他做这方面的工作,让他尽管提出来,他们会举全县之力来配合他干这件事情的。首先土地可以无偿划拨给他,将来坑口的褐煤也只会收取最低的资源费。到时候如果财政有能力的话,也会给他提供帮助。另外他们也会帮着他协调县里甚至市里一些银行贷款的事情。 张跃麟赶紧谢过了两位领导。 林海涛给张跃麟说,两位领导听到他们昨天说的那一番内容之后,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也特别高兴。他们下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考察这件事情,拜见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来抓紧促成这件事情。 随即俩位领导也将这方面的事情给张跃麟解释了一番。 对于张跃麟来说,有两位领导如此大力的支持,方方面面的帮助,当然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这如同给暗夜中摸黑走路的他,照亮了前进的光亮啊,从而越发让张跃麟对做这件事情有了百倍的信心和决心。 相关方面,又一番探讨之后,他们就下楼行动了。他们要一起去找昨天晚上林海涛和张跃麟计划中要找的那些领导去了。 不用说,这天他们早到相关部门的领导,领导们就像两位县领导一样,都表示要大力支持,也是大力赞赏张跃麟的。 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好办了。他们先后考察了市里的两家煤气厂,了解了相关方面的所有事情。 第三天,张跃麟他们一行,在塞北市主管工业的秦广发副市长的陪同下,又去拜访了冶金公司。 冶金公司,是给市里两家煤气厂施工的华夏金属冶金公司驻塞北市分公司,简称塞北市冶金公司。这家公司是国家驻塞北市的央企,是央企驻西北地区较大的一家冶金公司。 张跃麟准备在边塞县投资建煤气厂这件事情,这两天他们在市里找相关部门的领导,和考察煤气厂的时候,县里的一二把手给主管工业的秦广发副市长也进行了汇报。秦广发副市长大感意外也非常高兴。人家还因此专门接见了林海涛和张跃麟。 他们两个人将之前的设想,给秦广发副市长和盘托出。 秦广发副市长也给他们说了一番县里一二把手如此这般的话语,让他们大胆放手的去干,有什么困难,县里市里都会大力支持他们的。 按照塞北市金冶公司工程师技术员的说法,他们承接的煤气厂,一般投资都在两三千万以上。但是根据现在边塞县的发展情况,以及各方面的用气情况来看,建一个几百万的煤气厂,至少年内也够用了,再大就是一种浪费。但是…… 来的一些人心里当然明白,作为一个大型国企,人家当然希望承接更大的活了,对于那些小活儿不感兴趣。底价就没有多少,利润空间当然也没有多大。 但是建的太大,属实是一种浪费。最后通过彼此之间几轮的探讨合计下来,来访的这一方还是认为不能建的太大,先建一个中小型的,预留二期三期工程的空间,以后根据县城的发展需要,再逐步的扩大。再大没有必要,况且他们也投资不起。 那么这就与人家这种大型国企承接活儿的大手笔,不相匹配了。 最后还是秦广发副市长出面,给人家说了这边的实际情况,请求人家不要考虑大小,要考虑他们这边的实际情况,帮着他们建一个煤气厂。 好,秦广发副市长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有他一句话,塞北市金冶公司的领导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最终通过一整天的商谈,金冶公司决定承接给边塞县建一个投资八百万左右的煤气厂。这个投资建设出来的煤气厂,规模介于小型和中型之间。施工时间核定为一年。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预想,施工方面的具体事宜,还要通过多轮的商讨,签订合同,最终才能确定下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需要张跃麟这边整合资源,看看如何具体实施的事情了。是他独资建设呢,还是让县政府参与,或者面向社会招股呢。 关于这件事情,回到边塞县以后,张跃麟关起门来整整的思考了一天半。最后和林海涛深入的探讨过之后,他才决定了股份方面的事情。 虽然改革开放了,而且南方发达的那些省份,个体企业冒出很多,不过在西北地区,个人这么大手笔的做事,还极其稀少。尤其是边塞县,到现在还没有像样的一家独资企业。 他们两个人合计认为,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像物资供应站这样,与县里合作,而不能完全以一个个体户的身份来承接这么大一个项目,那样可能存在许多未知的风险,甚至政治方面的风险。 最后,张跃麟把思考决定的事情给裴鸿基副县长汇报了一下,那就是,他希望县国资办为大股东,而不是像上次那样,把拖拉机修造厂转售给乡镇企业局,而让乡镇企业局又与他合作。 他和背后的那些弟兄们,成为其中的一个股东。另外公开向社会上招募股份。 裴鸿基副县长把张跃麟的意思给县里的一二把手转达了之后,县领导们因此紧急磋商了好几轮。 最终县里的决定是,让县国资办成为其中的股东没问题,但是国资办不当大股东,因为这件事情牵头的和发起人是张跃麟,下一步主要的管理者和经营者也是他,所以县里还是想把这个权利下放给他,一切都由他来全方位的经营。 面向社会敞开了招股没问题。不过根据县里多个部门的一些人们的预测,社会上参股不会很多。第一县里不管哪行哪业的人,手里都没有钱。其次,普通人未必就能看到煤气厂未来的发展,为此参股可能不会超过百分之二三。 好,他和背后的那些小股东,合起来成为大股东就大股东。既然县里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张跃麟也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说他背后的那些小股东们,现在做什么不做什么,在哪里投资,实际上想都不想,完全是听命于他。在这一点上好多人都感觉到惊奇。 当然,实际上张跃麟把他要牵头成立煤气厂这件事情,以及县里的这个决定给下面的那些小股东们说过之后,人们基本没有多大的反响,都说让他看着办,他感觉到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感觉让他们各自需要投多少钱就让他看着办。 反正这些人谁有多少钱张跃麟的心中都有数,况且实际上他们赚的钱,大数都在他继续运转企业的流动中。包括他给县里好多机构这样那样的捐赠,在这样那样慈善事业方面的支出,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个人的,有一部分也是这些股东的。 他背后的那些铁杆小股东们心里早已经明白,张跃麟这样做,也是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赚钱打基础,所以他怎么捐赠怎么花,人家也是无条件让他来看着办。 而且后来追随张跃麟去淘金的那些男同学,以及他们的关系,和金矿许许多多之前压根就不认识的工人,张跃麟都让刘振武他们给大家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如果想入股就随便入股,来者不拒。 不要说之前的那些坚强的后备力量,就是后来培养起来的一个个工人,班长和小队长们,这次也都纷纷表示要入股。因为他们完全相信张跃麟的人品人格和实力。也相信他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煤气厂占用的土地,像之前说的,县里全部给煤气厂提供。国资办入股,是会按股金比例出现金的。 张跃麟和背后的那些小股东们,如果没有足够的现金,县里可以协调银行给他们贷款。 很好很好,以上这些条件,张跃麟已经非常满意了。股金嘛……张跃麟和背后的那些股东们,未必拿不出入股的投资,不过多方考虑之后,张跃麟还是希望县领导能协调银行给他贷款。 县领导说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他们身上。 一周以后,股份的问题最终确定下来了。 以张跃麟的名义入股,百分之六十三,县国资办入股百分之三十四。向社会公开招股百分之三。 张跃麟背后大大小小的那些股东们参股百分之四十五,张跃麟个人参股百分之十八。 股份的事情一经确定之后,县里常委会决定就由裴鸿基副县长充任组长,林海涛任副组长,来牵头迅速的推进这件事情了。 从一开始林海涛就不愿意担任这个头衔,还是在张跃麟私下里给他做工作的情况下,他才勉强答应的。 张跃麟对林海涛说,他有信心把这件事情干好,而林主任哪怕挂个名头,将来也有一份他的功劳,对他下一步的提拔和被任用,有着极大的好处,为此林海涛才勉强答应了。 因为张跃麟的这个决定,县里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终止了划拨宅基地的工作。而之前划拨出的宅基地,到此如果没有盖房的,全部终止了盖房。 这段时间,张跃麟多次陪着裴鸿基副县长跑市里,更进一步的参观市里两家煤气厂,包括多次与塞北市金冶公司接触的过程中,又做了另外一大笔买卖,而这笔买卖,对下一步他个人和物资供应站的发展,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几次在市里忙乎完关于煤气厂的一些事情,晚上回到青城货运站办事处住宿的时候,董登高就和他说,外地不知道有多少客商涌到塞北市,联系购买塞北市钢铁厂生产的各种钢材,联系火车皮。但是往往这两项又不是他们一般人能够联系到的。只要能够联系到塞北市钢铁厂的钢材,联系到火车皮帮着他们发货,可能赚到的钱比他们从外地大量的购货还要多。 是真的? 董登高说:“绝对是这么个情况。” 好,那么就试试,向着这方面进军。 张跃麟和裴鸿基副县长在市里跑煤气厂相关事宜的时候,有一半是上次那位名叫秦广发的副市长,带领着他们一起落实的。上次张跃麟就给秦广发副市长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次更是如此。这是一位四十四五岁,年富力强,赋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好领导。秦广发副市长主管工业,虽然在市领导的排行中他的职务并不在前面,但是由于他是老牌大学生,也由于这么多年来工作方面有很大的成效,无论在哪个工作岗位上都干得非常出色,为此在市里也有很大的话语权。 秦广发副市长甚至多次吃惊的说,为什么张跃麟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这么能干?他还表态说,市里甚至省里现在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他会最大限度的给张跃麟帮忙的。 瞅了一个恰当的时间,张跃麟抱着忐忑不安的心理,和秦广发副市长说了想请他帮忙的事情。 没想到两天后,秦广发副市长居然把塞北市钢铁厂的副总安全任,和塞北市铁路调度的一位处长高千里,约着和张跃麟认识。让他们两加单位,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给张跃麟提供方便。 这两位给秦广发副市长表态说,放心,保证给他帮忙,让他随后尽管去找他们好了。 这两件对于一般人来说难上加难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的解决了。随后在李耀华考察回来的时候,张跃麟亲自领着他和董登高去拜访了这两个人。随后,他们想干的业务,就顺顺畅畅地干开了。这件事情顺利得简直让张跃麟他们难以置信。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三,探话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三,探话 之前张跃麟与王凤玲说的那一片宅基地的事情,再彻底的落实好了煤气厂所有相关事宜之后,返回头来张跃麟与王凤玲,还有县里一些领导,那家单位的领导和一些职工代表,进行了一番沟通和落实。 当初给这家单位划拨了宅基地的那些职工,都是这个单位评选出来最困难的职工。这次为了做好事儿,不要最终做的让单位这些人矛盾重重,互相猜忌,怨声载道,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这家单位的领导和那些职工重新探讨以后,决定给之前没有得到宅基地的职工也分一套楼房。只是对他们各方面进行了重新评比,根据他们的工龄,工作能力,生活状况等等,准备让他们出不等的高于之前分了宅基地的那些职工的价格。 最终的商讨结果是,那家单位的职工,不管是之前分到了宅基地的还是没有分到的,总的来说他们只需要拿出很低廉的价格,就能住到一套六十多平米的楼房。而且下一步供暖和用煤气的价格,不会比他们自己家烧煤高出多少。他们花远远低于他们心里某种预期的价格,下一步就能住上一套新楼房,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敢想象的事情。 其实这是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情,说到底是张跃麟愿意拿出真金白银,给县里这家单位的职工做好事,是一种隐形的捐赠。 这家单位的绝大多数职工,都为此感动得流泪了。 土地所规划股,迅速地开始重新规划那一片宅基地。同时该部门邀请市里某家设计院,设计适合于当地的六层楼房。 因为在此之前边塞县还没有一栋六楼。包括县委县政府,目前都是在几十年前的老旧大院里的平房办公。人们早就听说县里吵吵的要盖党政大楼,可是由于资金的问题,一直没有实施。 张跃麟初步已经设想好了,今年提前把规划的事情和设计方面的事情都落实了,明年春天以后,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盖一栋栋楼房了。 李耀华没想到,他们考察磁选设备的一行人,短短走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回来以后张跃麟居然有这么大的动作,又是联系好了往外地发钢材的火车皮,以及钢材本身,又是煤气厂又是盖楼房…… …… 考察的一行人回来之后,会同机械厂留守人员,尤其是市里三家大型国企的工程师技术员,昼夜不停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探讨,画图纸,修改图纸,最终一点点确定下来了多种型号的磁选设备的设计和生产方案。 本来在他们出外地考察期间,已经把人家的磁选设备结合他们修正的思路,画了一套套草图,通过传真机给机械厂传了回来,所以实际上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机械厂的留守人员,也已经画了一份份图纸,有了一整套生产磁选设备的完整思路。 两拨人重新见面,再一探讨……实际上这个时候关于磁选设备的思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烂熟于心了。 这是改革开放初期,绝大多数这些厂矿都是国营的,在李耀华他们拿着一份份儿盖着县委县政府红章大印的介绍信,拜访其他省市那些兄弟单位的时候,人家就像一个大哥哥对待小弟弟似的,无偿的给他们提供技术,不存在丝毫保守秘密一说。 副站长龙飞天和白永恒,还有机械厂一个副厂长一个工程师,把以上这些情况,给张跃麟做了详细的汇报。 正式图纸和各种型号的磁选设备报价出来的这天上午,陈家龙就被邀请到了张跃麟的办公室。 陈家龙本身就是这方面的半拉内行,这边几个人互相补充着,给他解释各种型号的磁选机以及配套设备的优点,他就知道人家下了真功夫,是本着诚心合作的态度来做这件事情的。而且设计和下一步准备生产的磁选设备,绝对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 至于说报价吗?嗨……李耀华他们参观考察的那些厂家,各种型号的磁选机成本多少?批发价多少?零售价多少?有多大的利润空间,他们已经落实得一清二楚。包括一些销售运行,提成方面的事情,也掌握了。在此基础上,经过他们这边慎重的讨论合计,在张跃麟准备给他考虑了百分之十回扣的基础上,给他的报价肯定是非常符合陈家龙心理预期的。 张跃麟断定,第一,他们这边的报价,无论如何不会比陈家龙花运费,从外地运回来同型号的磁选机价格高。同时价格也不会太低。没有必要把价格压得太低。因为现在张跃麟的心里越来越有数了,外地那些国营大厂不轻易给别人考虑回扣,其次运输啊,将来的维修啊,耐磨程度啊,方方面面都没有从机械厂订购磁选机有优势,所以他算准陈家龙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也会订购卸机械厂的磁选设备的。 果然,陈家龙和他带领的几个团队成员,只是略加讨价还价之后,就接受了这边的报价。 很好,这样的话,这边的利润空间还是非常大的,远远高于机械厂之前做各种各样机械的利润。 紧接着彼此又用了三天的时间,签订了一份详细的生产供货和付款等合同。 合同签订的那一天晚上,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热烈的招待了陈家龙他们一行。 酒酣耳热之际,陈家龙说,按照合同,一周内他就会把预付款打到物资供应站大账上。 而张跃麟非常巧妙的给他意会,只要收到预付款的那一刻,他就会把属于他的百分之十,给他返回去! 彼此皆大欢喜,尽在不言中。 机械厂,一刻不停地开始给生产磁选设备了。 几天以后,果然预付款也到了,陈家龙的回扣,张跃麟当然也私下里给他返回去了。 在与陈家龙签订合同的第三天上午,刘大顺来到了张跃麟的办公室。 张跃麟招呼刘大顺落座,财务室的一个女孩子给他沏了茶水离开之后,张跃麟感觉到他的神色略有一些不对劲。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刘大顺才吞吞吐吐的给他说,今天来这里,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他的两个亲弟弟,以及他们村里另外两个年轻人。 他们听到他要来县里学技术,死活要跟着他来,他又没法拒绝,只好领着他们一起来了。 他们不敢直接来张队的办公室,在门房等着呢。 张跃麟说:“刘哥啊,你可是见外了,从上一次咱俩第一次见面几句话聊过之后,我就没把你当外人,以后就更不要说了。可是你……又是你的两个亲弟弟,又是你们村的两个人,不用说他们四个也是非常想学技术的,没问题啊!一起学,一起也有个伴儿,将来学成以后,你们互相之间也有一个照应啊!” 刘大顺一时间惊喜不已。 关于刘大顺两个孩子来县城读书的事情,前几天,张跃麟抽空给回他们村那一带一个工人捎话,让他那两个孩子暂时在乡里好好读书,只要期末能考一个好成绩,假期或者明年开学之前就来找他,他保证以前怎么说的还怎么兑现。但是如果不能考一个满意的成绩,那么这个忙他也就不方便给帮了。 如此这般的话语,他还狠狠心给大哥的连襟和大姑夫的弟弟都捎话说了一下,目的是为了让他们那些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拼命读书。 说完他和两个弟弟两个村里人学徒的事情,在两个孩子读书方面,刘大顺又一次感激不已的谢过了张跃麟。他说,他明白张队的一片良苦用心,不是不想给帮忙,而是想用这种方式督促孩子们努力学习。 张跃麟说:“刘哥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太好了,说明你深刻的理解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为此,张跃麟又高度概括的,给刘大顺说了一下蔺文昌和他说的那一番话的深意。 “只要你的两个孩子包括家里的几个小孩子愿意读书,是那块读书的料,他们小学初中高中包括大学,所有的费用我都可以替你包了。” 刘大顺在一声声的感谢声中,快步离开了办公室。仅仅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就把两个弟弟和村里的两个后生领到了张跃麟的办公室。 这四个后生,年龄都是二十五六岁,敦实憨朴,一派农家子弟的模样。 张跃麟一看就都知道,这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那种有头脑聪明上进的后生,是可造之才。 张跃麟与他们几句交流下来,更加确定了这一点。都是高中生,都是因为家庭贫穷没能好好的读书,都想上进,想通过自身的努力拼搏,跳出寒门。 好,太好了。张跃麟又把曾经给刘大顺说过的那一番话,简略的给这四个后生说了一遍。 四个后生恭恭敬敬的给张跃麟说,他哥把这些话都给他们说过了,就是因为听到他哥说的这些话,他们才想来县里,想到机械厂打工。他们保证会好好学,好好干,绝不给张队丢人。 又一番给他们勉励和展望未来的话语说过之后,张跃麟随即就给靳解放厂长拨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张跃麟对刘大顺他们五个人说了机械厂的地址,说让他们现在就可以去那边找靳解放厂长。那边吃啊住啊,都没问题。干什么工作?之前他就给靳解放厂长交代过了。让他们有任何问题,都随时随地来找他。 五个人千恩万谢的对张跃麟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语,在刘大顺的示意下,他的一个弟弟赶紧离开了这里。 刘大顺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对张跃麟说,他们几个人给张队带了一点他们各自家里的土特产。知道他们张家沟也有,不过好歹这也是他们五个人各自的一点心意。 说话间,刘大顺的弟弟就从门房提来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编织袋,包括一个小纸箱子。 好,张跃麟知道刘大顺是一个实在人,包括他的两个弟弟和两个村里人,也都像他一样憨厚朴实,既然人家把这些礼物拿来了,不收,看样子反倒不好。为此张跃麟只好一边谢着他们,一边领着他们去往了厨房。 西南的厨房地下。刘大顺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打开那几个编织袋和那一个小纸箱子。 大大小小不同的几个编织袋里,分别装着莜面荞面,还有糜米谷米。另外两个小编织袋里,其中一个装着成捆的黄芪,另一个编织袋里装着几小捆干草。 那个小纸箱子里,装着的是鸡蛋,四周都用糜糠充着。 刘大顺说,这些东西对于张队来说都不稀罕,但是粮食都是今年新收下来,前一两天才新加工的。鸡蛋也是新下的。黄芪是新挖的,甘草也是前两天挖黄芪的时候,在黄芪地畔顺手挖的。 多么憨朴的农民兄弟啊。你给他们付出了一点点,他们就要涌泉回报的那种! 张跃麟要留着这五个人在这里吃饭,但是五个人说,既然张队和机械厂那边说好了,他们就不耽误了,还是赶紧去那边报道。 好。其实他们抓紧去机械厂,两不耽误。张跃麟手头该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他也耽误不起时间啊。前段时间,在最终与塞北市金冶公司签订了合同,张跃麟他们从市里返回到县里的时候,该公司的工程师技术员,和市里相关的人员,还有规划部门的人员,就和他一起来到边塞县。随后选址啊,勘探啊和规划啊,都进行得非常迅速。 最终的选址,考虑到安全方面的事情,就确定在了县城的西南方向,与东面的砖瓦厂遥相呼应。 前期这些工作做完之后,塞北市金冶公司随即就迅速的进入了施工现场,开始大张旗鼓地施工了。 …… 腊月初一这天傍晚。物资供应站厨房门口。张跃麟侯东明和侯东亮,赵美华刘静芳郝丽娟和韩雪梅,还有物资供应站其他几个人,正手忙脚乱的从厨房包括旁边的库房,往门口的lc60丰田越野车里,装着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 明天,腊月初二,是按之前说好的,侯东亮和韩雪梅准备下一轮结婚,提前“探话”的日子。 “探话”是当地的一种习俗,就是在结婚之前,男方要请媒人带一些吃喝礼物,到女方家探探人家的意思,简称“探话”,看看他们看好娶亲的日子,女方同意不同意,或者还有什么要求。 侯东亮和韩雪梅虽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但是毕竟这以后侯东亮在金矿当着一个淘金的小工长,而韩雪梅又在金矿当着会计,两个人实际上天天在一起。关于他们两个人下一步结婚方面的所有事宜,他们早已经合计好了。所以其实所谓的这个“探话”,完全就是走一个形式, 不过,对于当地的农民来说,这种似乎可有可无的形式却不能免除。否则就会让人家女方感觉到男方不重视她们家,没有抬举她家的姑娘。为此即使走形式也要走一走。 张跃麟他们这些人,就是今天要开车回到张家沟,准备操持明天给侯东亮和韩雪梅“探话”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至少刘振武和李耀华两个人也应该回来参加明天“探话”的事情,事实上他们两个人也非常想回来参加,可是唉!他们手头现在各有各这样那样忙不完的事情,所以就没能回来。 李四壕金矿,由于这以后工人越来越多,机器设备的数量不仅多,而且人们都在争时间抢速度的淘金,再加上数九寒天,输送带皮带容易打滑,容易发生一些事故,为此刘振武只好忍忍说,侯东亮探话就不回来了,反正按照之前说好的,他们在腊月十八要结婚,干脆在这段时间他好好的抓一段时间生产和安全,一总等到腊月十八再回来参加他们的事业。 李耀华同样是这种情况。本身之前办事处的业务就蒸蒸日上,一日千里,在上次张跃麟到市里跑关于煤气厂那些事情的时候,又开辟了从塞北市钢铁厂购进各种型号的钢材,通过火车皮往全国好多地方发货这方面业务之后,整个办事处的业务猛然间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好几倍。 短短这么一段时间,办事处由原来七八个业务员,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二十多个。赚钱吗?虽然利润不高,但是由于量大,赚钱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现在物资供应站驻塞北市办事处的业务,火爆到让李耀华和董登高都感觉到吃惊的地步。 十一月份,办事处的业务迅猛的增长起来之后,董登高在请示了张跃麟以后,把原来县物资局退休的两个会计,一个出纳,都聘请到了办事处效力。原来办事处的会计何春桃,这以后主要是在干着核对账目,监督财务的工作。 何春桃也是那年正月初六在胡雪芬家一起聚会,张跃麟的同学。她是张家沟大队下辖王家壕生产队的。一次聚会,改变了何春桃的命运,让原本按照当时农村该找婆家出嫁,生娃的何春桃,现在变成了一个洋气十足,身价倍增的姑娘。以她在办事处这份会计的职业,以及她背后的老板也是她的同学张跃麟的名头,至少何春桃在县里嫁一个有公职的帅哥,现在没有太大的困难。而过去她在村里的时候,包括后来在县城打工的时候,是想也不敢想的。 这以后,李耀华常驻办事处了。董登高也不敢离开办事处。 张跃麟想,刘振武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说明他这以后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责任心了。 李耀华同样也是这种情况,同样也让张跃麟对他越来越放心,也越来越欣赏了。 关于侯东亮和韩雪梅“探话”乱码七糟的东西,满满装了一车不说,赵美华刘静芳和郝丽娟各自给家里也采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为此整个汽车后面都塞满了。 汽车路过北草洼村,不用说,要把赵美华和刘静芳各自给家里采买的货物卸下。 大家把刘静芳给家里买的过年各种吃喝搬回到她家的凉房,刘静芳的父母和家人,一再的请大家回家小坐。 这一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看样子不回去地下哪怕转一圈是不行的。 在大家都从院子里向着她家正房走去的时候,张跃麟对刘静芳的家人说,让他们招呼着大家先回去,他从车上找点东西。 每年过年过节,张跃麟肯定是要给身边的这些亲戚朋友同学家送各种各样的礼物。现在还没有到了送礼的时候,所以刚才给她家凉房里搬回去的那些东西,没有他给送的礼物。原本,大家要是把东西搬下掉头就走,当然不存在什么。但是现在要回人家家里小坐,张跃麟总感觉到该给人家再拿点礼物。 他返回来,就是要在车上找一俩样礼物。 张跃麟记得,前几天别人给他送的一份进口咖啡和一条什么烟,这两样东西就在后面的储物箱的底层。可是由于上面压着乱码七糟的一些东西,他只好撅着屁股从左后车门爬进去,在吭哧吭哧的寻找着。 就在张跃麟寻找的过程中,他的脑袋前面,也就是右后车门被拉开了。 这会儿,外面的天气已经黑不隆冬,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张跃麟在暗夜中摸索翻腾着,找着那两样东西的时候,对面车门拉开的那一刻,其实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一股直冲他脑门的扑鼻香味,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张跃麟知道,这是只属于赵美华身上的一种特有的味道。这是一种让一般的男人灵魂出窍的味道。 这后来不知道多少次,赵美华因为工作方面的事情,在他身边晃悠,给他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所以他对赵美华身上的这种特有的味道太熟悉了。 就在张跃麟愣神不知道赵美华打开那个车门,要寻找什么东西的时候,猛然间赵美华探着身子扑上来,还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甚至还在疯狂的寻找着他的嘴巴,甚至还亲吻着…… 一刹那,张跃麟几乎要晕死过去。 赵美华喘着气,低声对张跃麟说:“我太爱你了……!你没感觉出来吗……给你说句心里话,我一点也不爱刘振武,只不过是在此之前我没有机会碰到你……!我要嫁给你!我们全家人都是这个意思。你如果非要把我和他撮合到一起,将来会把我逼疯的。他是好人,各方面不错,但是我不爱他……兰黛佳比你小好几岁,她毕业参加工作,你差不多就三十岁了。人家的学习成绩,我估计将来不是清华就是北大的学生。将来,不要说是回县城回市里工作都难,你们两个人将来的差距会很大很大。所以其实我们两个人组合到一起才是最好的,也是最现实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四,兜底的承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四,兜底的承包 当天晚上,他们如何去到赵美华家大门口卸货,最终他们拉着赵美华和刘静芳,如何回到侯东明家吃喝小坐,谈论第二天“探话”的事情,张跃麟都不在状态中。 表面上看,张跃麟这个媒人和主心骨,还是和大家合计着“探话”相关方面的事情,实际上他的灵魂从赵美华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已经出窍了。 张跃麟自认为他与兰黛佳心里的小秘密铜墙铁壁,没有被人看出一点点,结果却被赵美华看得一清二楚。原本他就越来越感觉到赵美华是一个又聪明又有心机的女人,而实际上她这两方面,现在看来远远在他的认知之上。 赵美华要求从金矿调回到物资供应站工作,现在看来,完全是为了来到他身边,最终和他走到一起。 当时赵美华扑上来,还脸贴在他的脸上,而且还进一步有所动作的时候,包括后来,张跃麟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怎么办? 尽管她是一个美艳漂亮,聪明绝顶,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而且事实上也是一个让他非常动心的女人,但是,毕竟名义上谁也知道她是刘振武的女人,毕竟她有曾经的黑历史,毕竟他早已经有了兰黛佳…… 有多种多样的原因,让张跃麟压根儿就不能考虑与赵美华的事情。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她死了这条心,一心一意的嫁给刘振武。 可是想想当时她用那种低沉而急迫,又非常坚决的声音对他说的话语,让张跃麟这个自认为还不算太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时赵美华说:“如果你要不答应,如果你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刘振武捅出去,你只能让我颜面扫地,最终逼着我寻短路!退一万步说,哪怕因为各种原因我不能嫁给你,我也不想嫁给他。我想这一生都要通过各种方式方法,守在你身边!” 赵美华说的其他话语都好办,唯独这句话始终萦绕在他的大脑里:“最终逼着我寻短路”。 在没有和赵美华“重新”认识之前,他对赵美华可以说方方面面都不了解。这以后他可是逐渐感觉出来了,这是一个平时话语并不多,但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说一句顶别人十句,非常恰到好处,恰如其分说话的姑娘。她能知道你的内心世界。而且又是一个在工作中,和别人的交往接触中非常懂得分寸的姑娘。 总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少有的聪明女人。她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及之后几天的时间之内,张跃麟始终没有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只要一兜入这件事情中,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因为这件事情需要严重保密,所以他左想右想,最终也没有想出一个能和他探讨这件事情的人。 唯一的一个候选人,大概就是林海涛。但是最终想来想去,他认为也不能。纸里包不住火,一旦林海涛无意中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他担心会引起刘振武和兰黛佳的误会。 其次他也担心,这个貌似柔弱,实际上内心又很刚烈的女人,真要因此做出寻短见的事情,那就更是让他对不起她,同时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反观赵美华,当时人家低声而连珠炮一般给他表达了内心世界之后,一撤身,随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走向了刘静芳家。 随后张跃麟使劲摸出那份咖啡,一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回到刘静芳家的时候,看到人家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还是一个扑在他的怀里给他倾诉的女人。 包括以后,也一点看不出来赵美华有什么异样。 张跃麟想过许许多多办法,但是……把她调离开物资供应站,让她继续回金矿当会计,不合适,理由也不充分。因为金矿之前他们那几个同学充当会计出纳以后,不仅没有一点问题随后又培养出了一些徒子徒孙,那边现在顺顺当当,不需要赵美华回去。 让她去青城货运站办事处,与刘振武撤得更远了,也说不过去。 况且,青城货运站办事处所有的业务虽然在市里,但是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办事处是属于物资供应站的,是上下隶属关系。何况这以后在不知不觉中,赵美华相当于是县里和市里这两个机构的一个总会计师的角色。 本身物资供应站这以后的业务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给金矿和机械厂供应的物资,这以后又杂数量又庞大。又是建煤气厂经济方面的事情,马上又要考虑盖楼房的事情……而两件要干的事情,在筹备运行和完工之前,不用说也与物资供应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离开一个精明强干,坐镇物资供应站的总揽会计,绝对不行。 而赵美华好像又是一个无师自通,会计出纳方面的天才。虽然她进入这一行时间很短,但是以胡老师那个亲戚给大家的说法,赵美华已经是这方面的行家了。人家做起这方面的工作头头是道。 包括董登高推荐,在办事处效力的会计出纳,张跃麟也隐隐的从他们的口里听出来对赵美华的佩服。 那么让赵美华坐镇物资供应站,当一个类似总会计师的角色是最好的人选。 最终,关于这件事情张跃麟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唉,那么只能放一放再说。 整个腊月到正月,都是身边的这些亲戚朋友同学,订婚啊,结婚啊,相关方面的事情。 当地的人们不管是农民还是市民,至少从现在再往后推十几年,没有在夏天办事业的习惯。尤其是乡下的农民,百分之八九十是在腊月办喜事,剩余都是在正月十几内办的。这主要是由两个原因决定的。 尤其是对于农民来说,冬天和正月正是农闲的时候,也是大家换上一身新衣服,高高兴兴走亲访友的时候。 并列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农民们屠宰下的猪牛羊,在冬天易于保存,剩下的那些吃吃喝喝,还能吃一冬天或者一正月。 张跃麟的那些亲戚朋友加同学,老乡故旧,现在十有八九不是在金矿上班,就是在物资供应站上班。这些人订婚啊结婚啊,自然想用他的lc60丰田越野车。这在当时那可不是一般的体面,接近于后世用直升机娶媳妇的感觉了。 考虑张跃麟的时间,也为了用lc60丰田越野车方便,他身边的这些人,谁家腊月到正月订婚啊,娶聘啊,他们私下里都探讨过了,为此都把时间安排到腊月到正月不同的日子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张跃麟参加,也为了能够用一下lc60丰田越野车。 尽管张跃麟没有过多的时间参加这些吃吃喝喝,他的车也没有闲到给人们到处忙娶聘的事情,但是他深深的懂得当地这种人情往来,和给人帮忙是无法避免的。当然这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能为他聚拢人心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为此张跃麟也只好积极主动的来给做这些事情了。 本来李耀华和刘静芳也该订婚甚至结婚了,侯东明和郝丽娟也该有动静了。但是没有。这固然受到了张跃麟晚婚晚育思想的影响,也有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 刘静芳本人和家人对李耀华没有意见,从各方面来看他们两个人也很般配,走到一起只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偶尔刘静芳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她透露师傅不想让她过早的结婚,想让她晚结婚一两年,好好的把中医方面学透一些。 李耀华也是一个事业型的小子,这以后手头的事情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忙,也就不把订婚结婚当回事了。反正按照他的说法,煮熟的鸭子他还能飞了不成? 侯东明和郝丽娟,没有根本的原因。给大家的感觉,就是他们各自都也不想过早的结婚。当然在这方面郝丽娟相比侯东明,给人的感觉要更加明确。 至于说刘振武和赵美华吗?唉……直到腊月和正月,给别人操办这些事情的时候,张跃麟一直都在思考,他怎么才能点拨一下刘振武呢?但是始终没想出一个好办法。唉……他还是担心刘振武误会,也担心稍有不慎,让赵美华承受不了压力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四哥的婚姻吗?在给别人帮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张跃麟不得不一再的给父亲甚至给四哥承诺,最晚今年冬天订婚,明年正月给四哥操办婚礼。之前他就给父亲和四哥承诺,最晚今年正月订婚,所以如果他不给父亲和四哥把这方面事情说死了,恐怕父亲和四哥也要对他有想法了。 好在忙归忙,张跃麟手头的正事始终可是没有耽误一点。 陈家龙按照与物资供应站签订的合同,把该付的款一点不剩得给这边支付着。这以后通过交往接触,张跃麟感觉,陈家龙除了回扣方面让他有看法,在为人处事,干事业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张跃麟明白,其实对方在接受了他这边回扣的那一刻,必须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做事,不然最终倒霉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唉,话说回来,回扣,这差不多成了当时的一种普遍现象。给他们供货的上游那些商家,主动或公开或隐形,给他释放了多少次信号,意思要给他金额不等的回扣。只是他认为他名下所有那些机构,都是自己家的产业,不存在他在接受回扣一说,因为他深深地懂得这是一种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事情。 给李耀华和董登高回扣的那些供货商也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一者李耀华是他信任的兄弟,他也知道不能也没有必要接受回扣。 董登高可能被张跃麟对他的抬举深深的感动,再者也明白张跃麟是一个能看出端倪的聪明人,所以也没有接受回扣。这方面,通过他们两个人有意无意的给他说的一些事情,张跃麟都能确定他们是清白的。 盖楼房的事情,前期的所有工作也都做完,就等着春天开工呢。 塞北市金冶公司建煤气厂的事情,人家的施工进度啊,质量啊没有问题。他这边,从县领导主动帮忙给他找银行联系贷款,配合着建煤气厂这些事情,都是出奇的顺利,好像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凭着张跃麟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包括别人隐形对他的一种说法,他和身后的股东们,在建煤气厂方面,只用了自己一少部分现金,其他所有钱都是以抵押的方式从银行贷款。他与三爹和跃堂淘金的那些金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动用。 正月十六这天上午,张跃麟正在他办公室处理一些手头事务,没想到门口一阵汽车刹车和开车门的声音。他隔着窗户抬头一看,从车上下来的居然是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两个人。 张跃麟赶紧出去迎接两位。张跃麟和林海涛的关系就不要说了,现在是那种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关系。就是张跃麟与裴鸿基副县长,现在也处的非常亲近,关起门来也是那种堪比弟兄一般的关系。 张跃麟把两位领导迎接进他的办公室,财物那边的俩个小姑娘,赶紧过来给沏茶倒水。 待她们退出去之后,裴鸿基副县长就直接了当的对张跃麟说了他们此来的目的:请他承包县砖瓦厂和县建筑队。 张跃麟在愣神望着裴鸿基副县长。 裴鸿基副县长说,砖瓦厂在苟延残喘勉勉强强生产到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彻底停产了。因为去年夏天和秋天没有储存下土胚。还有老掉牙的机器设备不堪重负,即使真的有提前储备下的土坯,也因为机器老化,不可能继续顺顺当当的生产出砖了。 建筑队,本身这几年就一直没有景气过,因为边塞县就没有像模像样的一个工程让它们干,它们干的都是给各个单位一些平房维修房顶啊,补墙抹灰的活计。工人们的工资每个月都是依靠财政补贴。 张跃麟说:“我手头这么多事情,我能忙得过来吗?我以哪种形式来承包呢?要知道这两个单位的工人,有好多都是打打闹闹的那些小伙子,据我所知都不好管理啊。” 裴鸿基副县长说,主要是让他起一个宏观管理和出金点子的作用,县里具体会给他派一个个副手的。不好管理的事情更不用担心。只要他需要,警务局会随时随地给他提供帮助的。 承包嘛,首先现在不用他缴纳一分钱的承包费,即使将来赚了钱,也不用他给财政上交一分钱。只要他能领导着,让这两个地方的工人能挣回来他们的工资就可以了。 张跃麟说:“据我所知,这两个单位都是两个烂摊子。我并不指望赚钱,问题是我担心接手以后,我赔不起钱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裴鸿基副县长略加思考之后对张跃麟说,其实呢,今天他们来找他,主要是代表县里一二把手来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并不是和他谈承包的事情,主要是想让他帮着看能不能救活这两个单位。因为这两个单位的职工都很多,眼看着要是彻底垮了以后,不说别的仅仅每个月给这些单位工人的开支,对于县财正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很快会把县财政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领导们总认为他有的是让这两个单位起死回生的办法。” 张跃麟说:“问题是面对这两个单位,我本人并没有信心啊。” 裴鸿基副县长说:“我本人,林主任,还有一二把手,希望你挑起这副重担,希望你有这个信心。如果以你点石成金的本领,能把这两个单位带火更好;即便在你的努力下,这两个单位还是不能起死回生,最终赔了的钱,县财政私下里会替你承担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本人贴钱。” 直到现在,林海涛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跃麟能够看出来,林海涛今天陪着裴鸿基副县长来这里,和他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也许他完全是被动来当说客的。如果要是发自他的本意,按道理来说在此之前他绝对提前会打电话给他通知一声的。他最后的点头,说明裴鸿基副县长最后说的这一番话,是真实可靠的。 而裴鸿基副县长最后说的这一番话,包括林海涛的重重点头,一时间让张跃麟心中感慨不已,也感动不已。他算哪瓣蒜啊,居然劳动人家大主任大县长,带着一二把手的诚意来和他说这番话!怕他推辞,还给他说了这么一番兜底的话,这咋能让他不动容呢? 其实年前年后,关于煤气厂的基础建设,还有宅基地盖楼房需要砖瓦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想过砖瓦厂和县工程队。但是想想这两个烂摊子他十有八九是指望不上,为此他干脆也就不去想了,一总等到快开工之前,再集中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此刻,因为裴鸿基副县长后来的这一番话,因为林海涛重重的点头,让张跃麟在感动之余,猛然间豪气冲天的说:“不。如果领导们没有说这句话,首先我因为手头的事太多,再加上这两个烂摊子听着就让人头疼,我好坏是不敢触碰的。但是有领导的那番话,你们想让我以哪种形式来接受这两个摊子,都可以,我个人没有意见。而且赚了我会把余额都上交财政。赔了,全部由我自己来垫付。我要以此来对得起领导对我的信任!” 张跃麟的这一番豪气冲天的话,让裴鸿基副县长激动不已,居然从座椅上跳起来。他连连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他还一再强调说,如果赔了钱,县财政无论如何会替他承担的,这是他来之前,一二把手特别给他交代的。 张跃麟说:“我刚才怎么说的就怎么兑现,有领导对于我的信任就足够了,我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既然是承包,就要有承包的一个基本规则,不能赚了归我,赔了算县里的。领导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种没有原则的承包,不合适,传出去也会让别人嘲笑我们的。” 裴鸿基副县长多次对张跃麟说了感谢话语之后,干脆对他说,刚才他来的时候,一二把手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怕他干脆推脱不揽这件事情。现在太好了,他也能给一二把手交代了。他让他们两个人关于这件事情慢慢聊一会,他要赶紧回去把他答应的情况,当面给一二把手汇报一下。 裴鸿基副县长走过之后,林海涛非常抱歉的给张跃麟说,在此之前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裴鸿基副县长给他打了个电话,司机拉着他,去单位把他接上就往这边走。路上,才给他说了来这边找他的目的。当然人家说一二把手要给兜底的话给他说透了,绝对是真实可信的。 “跃麟,真是对不起了。” 张跃麟说:“林主任,没事,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替我担心。就在刚才裴县长和我说那一番话的过程中,我已经想好了方案。” 林海涛用那种非常疑惑而又期待的目光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咱们建了煤气厂,我相信就给咱们边塞县的发展奠定了一个基础。下一步咱们好好的规划,建一栋栋漂亮的楼房,都给送煤气,冬天用煤气烧的暖气,让住楼房的人们冬天任何时候回到家里,都感觉到是一个温度,热乎乎的。而这一点在咱们西北地区住平房,比起住楼房可就差多了。住平房,打炭烧煤,还要倒灰……麻烦不说,温度或高或低,家里烟蓬雾罩也不干净。那么楼房在这方面比平房不知道好出多少。” 林海涛在惊喜的望着张跃麟,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张跃麟说,让县里市里的规划部门下一步好好的规划好位置,让工程队大量的建漂亮舒适的楼房,很快人们住楼房就会形成一种风气和潮流,所以工程队马上就有活儿干了,甚至可能他们还忙不过来呢。 林海涛惊喜的说:“是真的?” “肯定!” 林海涛说:“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张跃麟说,就砖瓦厂那么简单的机器设备,现在机械厂要生产,简直太简单了,更新起来没有一点难度,整个大换一茬,无非也就是一俩个月的时间。更换后的机械设备,生产能力比过去最好的时候,提高十几二十倍的生产能力都是可能的。 林海涛再一次激动不已地说:“跃麟,真有这种可能吗?” 张跃麟说:“我在砖厂背过砖,有意无意的对砖瓦厂的生产情况很了解。我现在对机械厂的加工能力也很了解,所以我认为绝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一次,林海涛简直高兴得跳了起来。 张跃麟说,关键的关键是,砖瓦厂缺乏一个真正为这个砖厂好,为工人们好的宏观指挥者。只要领导一心为公,砖瓦厂本来是一个盈利的单位。 要是按照他的设想,下一步本身县里盖楼房就要用到大量的砖瓦。再者,如果砖瓦厂有过剩的生产能力,还可以把砖瓦大量的销售到市里。这以后市里不是每天有往物资供应站送各种货物的大卡车吗?卡车返回市里,十有八九是放空车,到时候可以利用这些卡车往市里拉砖瓦,这就给砖瓦厂增加了销售渠道。 林海涛万万没想到,今天他本来是被动的陪着裴鸿基副县长来当说客的,没想到张跃麟这边的情况与他的预想恰恰相反。为此,他在感慨之余,两个人又迅速地将这两个单位下一步的经营发展等等,深入的探讨了一番。期间,也形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高度的统一思想。 刚才张跃麟给林海涛说的那番过于乐观的话,从此刻开始,也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林海涛绝对不会对外宣扬的。为领导排忧解难,总要做的让人家感觉到有价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六第一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六,第一楼 在考虑入手砖瓦厂改造机械设备的时候,张跃麟一直在考虑,让谁充当砖瓦厂的负责人这件事情。 虽然刘喜柱忠心耿耿,肯定是他的好帮手,但是他的能力和方方面面,最多也只能考虑让他当一个副厂长。 也正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深刻的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他从考察砖瓦厂的时候,就有意和砖瓦厂的工人以及各个环节的小干部,在探讨这方面的事情。 原来砖瓦厂的厂长,年龄大了,马上也该退休了。再者没有一点儿开拓精神,是那种求稳,不求发展的老年人,完全不适合继续担任砖瓦厂的厂长了。即使白服务也不能留用。那俩个副厂长,也类似这样的角色。另外经济方面或多或少的还有问题,同样不能用。 凭着张跃麟对砖瓦厂多方面考察得出的结论,砖瓦厂之所以走到今天,与他们三个人的不作为,包括两个副厂长经济方面有一些问题,有极大的关系。只不过出于不要落井下石的原因,他不能把这个结论给县领导说而已。 与县国资办证实签订了承包合同的第二天上午。砖瓦厂厂长的办公室。这个里外间较大的办公室,暂时就作为张跃麟在这里临时的一个办公室了。 砖瓦厂制造土胚的一个负责人,被请到了这个办公室。这是一个三十二三岁,高大壮硕,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的名字叫鲍明祥。 张跃麟赶忙招呼他落座,还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水。 张跃麟说:“鲍老兄,我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你从十七岁进入砖瓦厂,干过砖瓦厂各方面的工种。你又是一个聪明上进,踏实肯干的人。善于钻研,善于动脑子。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你才是咱们砖瓦厂制土胚,烧砖,维修机械方方面面的一个行家里手。” 鲍明祥没有说话,只是很随意的对着张跃麟笑了一下。 张跃麟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谈,是那种心里做事儿的人,但是他也可以确定,通过他刚才说的那一番实事求是的话语,鲍明祥也是很受用的。 张跃麟继续说:“按道理来说,你早就应该被提拔为砖瓦厂的厂长了。可是因为砖瓦厂是国资办的,厂长副厂长必须要有国资办来委派那些有公职的人。像你们这些长期合同工性质的人员,无论你干得多么好,到退休的那一天也没有出任厂长和副厂长的资格。一句话你被埋没了。但是又没有说理的地方,事实上你认为这也是很正常的。” 鲍明祥由刚才进来办公室的那种淡然的表情,这会儿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另外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代替。 张跃麟说:“但是我认为这很不正常。既然这个砖瓦厂现在由我承包了,之前的那些条条框框都不算数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提拔你成为砖瓦厂的厂长,一把手,全面负责砖瓦厂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鲍明祥在巨震过后,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才说:“不可能,我没有这个资格?” “不存在不可能。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砖瓦厂的厂长了!” 张跃麟这一句话,居然让面前的这个大老爷们儿变得眼泪汪汪的,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哽咽。 平复了一两分钟的情绪之后,鲍明祥终于憋不住给张跃麟说了实话。砖厂倒了,实际上随后就有他的好几个徒弟联系他,要让他去市里好几个砖瓦厂担任副厂长。过去在砖瓦厂跟着他干活,给他当徒弟的好几个小伙子,后来陆续都去了市里的一些砖瓦厂。他这几个徒弟对他在砖瓦方面的技术心中有数,极力给他们服务的地方推荐他。 其实不要是因为过年,他已经离开县里去了市里。但是后来突然之间听到砖厂承包的消息,又听到承包人是张队,他就抱着好奇和观望的态度,暂时来砖瓦厂了。让他震惊的是,砖瓦厂这么多年存在被供电局某些人卡脖子的事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极大的改善。现有给砖瓦厂供电的线路,最近这几天在供电局那么多人集中人马检修维护以后,线路完全畅通不说,人家又在昼夜不停的给这边架着一趟大容量的专线。下一步有两趟线路给砖瓦厂供电,砖瓦厂的用电不用说,百分之百没有一点问题。 如果不是张队来承包砖瓦厂,不是他的威名,他们知道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别的,就这一项就让砖瓦厂的这些职工,包括县里好多用电单位,对张队佩服得五体投地。 况且靳解放厂长包括他安排的两个人,又紧锣密鼓热情高涨的帮助砖瓦厂设计大功率的新设备,这一派热火朝天的做法,也让工人们看到了砖瓦厂的希望。 张跃麟说:“我们与人为善,不会人为的和别人制造摩擦,让别人倒霉。但是有人要是有意给我们卡脖子,制造麻烦,他们的倒霉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大家要是都认为砖瓦厂有前途的话,那就太好了。鲍老兄不瞒你说,下一步我要将砖瓦厂的生产能力,提高到你们之前最好的时候十几到二十倍。我要让砖瓦厂高层管理者的收入,在之前的基础上翻好几倍。要让普通工人的工资也翻一两倍,我要把砖瓦厂改造成下一步咱们县里最火爆的几家单位之一,相信我,我肯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鲍明祥听的目瞪口呆。 “那么鲍老兄,我想问你,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还准备离开砖瓦厂去市里干活吗?” 鲍明祥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有明确的表态。 张跃麟说:“你不能走,你如果现在要是离开砖瓦厂,我认为你就是眼光短浅不明智的做法。你要知道,你学技术掌握专场所有这些流程,从始至终是在咱们砖瓦厂。你的根在这里,人脉在这里,老婆孩子在这里。别处给你承诺的多么好,毕竟是纸上谈兵,并不是事实。你离开了现有的砖瓦厂,就如同一棵大树连根拔起,重新倒载到了别处,最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现在不好说。也许搞不好就把之前的根基都断送了。” “有些人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所以不瞒张队你说,这两天我正在犹豫中。” 张跃麟说:“你的为人处事没问题,你在砖瓦厂各方面的技术也顶呱呱,但是老兄我要给你说明的一点是,其实咱们砖瓦厂各方面能力水平比你差一些的工人也有很多。只要我给他们奖金工资福利高一些,让他们集思广益,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大干快干,也基本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我主要是可惜了你这个厚道人。我认为我们砖瓦厂不能留住一个厚道人,特别可惜,也是我的失职!”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鲍明祥再也忍不住,居然流出泪来。 张跃麟继续说:“我今天把你请到我这里,真的,除了因为你的技术,还有就是你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好老兄,所以我想把你留住,让你坐镇咱们砖瓦厂,让你从此以后在这里有一个出头之日!” 猛然间,鲍明祥用那种拖着哭腔的声音说:“张队,什么也不要说,我干!我要拼了命的干,昼夜不停,二十四小时吃住在砖厂给你干!你指到哪里我就给你干到哪里!“ 张跃麟说:“好,太好了,鲍老兄,我要把这里的大权放给你,对你高度信任,全方位的配合你来干好砖瓦厂的事情!” 似乎通过张跃麟以上的那一番话,彻底的打开了鲍明祥的心结,为此明明张跃麟感觉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可是随后鲍明祥却滔滔不绝,主动给说开了如何才能将砖瓦厂发展壮大的,大概只属于他的金点子。 他说,下一步可以把一些烧砖的龙窑建在现在砖瓦厂东南那一带边缘。因为那下面有一个个之前挖褐煤的巷道。对于一个砖瓦厂来说,脱土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虽然当地干旱少雨,一年四季也下不了多少雨,可是偶尔遇一年秋天,也有连阴雨和下暴雨的时候。即使保存下大量的土坯,也有可能统统报废了。再者,当地的气候,一般来说在九月下旬开始,就不适合脱土胚了。可以把一部分生产土胚的机械,直接安装到那些废弃的巷道里,就在下面的巷道里制土胚。这样第一步不受下雨的影响,第二冬天也可以大量的脱土胚。 鲍明祥说的这一套办法,张跃麟可是闻所未闻。为此他一下子就被惊得跳了起来。虽然他是一个外行中的外行,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要是能像鲍明祥说的那样操作的话,那对于一个砖瓦厂来说,其意义和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在巨震过后,张跃麟问鲍明祥,可以这样做吗?真的可以这样做吗?!那些废弃的巷道有那么大的空间吗?另外阴暗潮湿,土胚的干燥也是一个问题啊。 鲍明祥不急不躁的说,他认为完全可以。因为巷道上面有两米多厚一层非常坚硬的煤矸石和石头混合形成的一层顶棚。现在下面那些巷道,时间最长的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有的巷道下面是很宽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塌陷。他们出于好奇下去看一看下面的情况,前年和后年下去看到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一点儿塌陷痕迹,说明下面是非常结实的。全国各地把一个砖瓦厂开在废弃的煤矿上面,而上面有很厚的土层,下面有褐煤,中间还有一层石板顶子,大概边塞县砖瓦厂是独一份了。这应该是老天给这里的一份大礼,不利用实在是可惜了。 潮湿的问题就更不用考虑了。本身这些巷道距离地面并不深,当地又干燥少雨,再加上多年的通风,所以下面其实并不潮湿。再加上他说的把一些龙窑建到上面,就是为了方便于在烧砖的时候,把一些热风通过管道送到下面,然后在别处几个地方安几个引风机,形成一种热风管道效应,就把下面的潮气带出来了。这样即使数九寒天,也一点不影响下面制土胚和干燥的事情。 鲍明祥把这番话说完之后,张跃麟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了。这会儿他才知道留住鲍明祥,让他出任砖瓦厂的厂长有多么英明。因为他的这个金点子,他能够想象得到对于砖瓦厂来说,就是一场革命,这其中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张跃麟问鲍明祥,在此之前他的这个想法和别人说过没有? 鲍明祥说,他给厂长流露了一点,但是厂长摇着头说,太费事太复杂了。砖瓦厂现在连地面供电都供应不上,就更不要说在地下巷道里作业了,上下提升机的电力供应啊,增加机器设备的电力供应,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 在激动之余,张跃麟问鲍明祥,他考虑过下面供氧的事情和瓦斯的事情没有? 鲍明祥说,由于巷道上面不远不近有多处露天的竖井,斜着打下去的巷道也有好几处,形成了自然供氧的状态。所以压根就不存在供氧的事情,他们下去下面玩,也没有感觉到呼吸有什么困难。在下面点蜡烛也很正常,再者,当地的褐煤区域没有瓦斯这一说,所以他说的问题都不存在。 张跃麟激动之余,立刻打电话给靳解放厂长,说了在废弃的巷道下面脱土胚作业的事情,询问他在地下作业,用管道送热风,还有提升机运行是否可行? 电话那头的靳解放厂长高兴不已的给张跃麟说:“是谁给你出的这些金点子?太妙了,实在是高招啊!完全可行!这样就把咱们当地下雨损坏土胚的事情,和冬天好几个月不能制土胚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另外不见得要用提升机啊,那周围不是有之前人们打下的斜巷道吗?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斜巷道铺设小道轨,用卷扬机啊,这比提升机的效率要更高啊!” 在张跃麟的心目中,林海涛是一个高级策划师,而靳解放厂长又是一个高明无比,因陋就简的土专家土工程师,他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接下来关于砖瓦厂相关方面的所有事情,他们又合计了二十多分钟。他们越说越投缘,越说越高兴,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这个时候鲍明祥哪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只是人家在此之前没有说话的对象而已。 用新设备大量脱土胚,而在巷道里又不受一点损失,不受任何季节的影响,还能把下面的褐煤随手掺到土胚里,减少烧砖时的用煤量;再者下一步甚至还可以用煤气烧砖……这些情况再好没有了! 最后张跃麟问鲍明祥,以他的标准来衡量,谁适合担任副厂长。 鲍明祥思考了一两分钟之后,给张跃麟说了两个人的名字。 让张跃麟高兴的是,他说的这两个人的名字,正好是他考虑想让出任副厂长的人。一个是烧砖方面的行家宋大宝,另一个是销售方面的主管白银满。这两个人都是三十四五岁,年富力强,精明强干的人,都是可造之才。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了,随即他们就将这两个人确定为副厂长。 张跃麟说到刘喜柱的时候,略有一些停顿。 鲍明祥应该也是一个明白人,看到张跃麟的模样,就主动说,刘喜柱有闯进,讲义气,是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年轻人,在砖瓦厂有很高的威信,尤其砖瓦厂那一大帮年轻人,还都很畏惧他,他又是张队的亲戚,完全可以让他充当一个维修和保卫方面的副厂长啊。 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紧接着,宋大宝白银满和刘喜柱,分别被叫进这间办公室,张跃麟单独与他们谈了话。张跃麟对他们三个人说的话侧重点不同,但是总的来说,都是欣赏鼓励加鞭策的话语。 不用说,这都是让他们三个人又惊喜又意外的一件事情。这三个人给张跃麟的表态,和鲍明祥对他的表态都大同小异,同时他们三个人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刘喜柱更是如此。别看在此之前张跃麟给他许诺过,但是他的心里有数,其实以他的实际能力和水平论资排辈的话,他没有资格当这个厂的副厂长。 最后,请鲍明祥也参与,张跃麟给他们四个人共同开了一个会。当下需要他们配合着做什么,下一步的安排,以后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张跃麟都一一给他们嘱咐了一遍。 …… 四月中旬。边塞县漫漫黄沙还在肆虐,没有丝毫收敛的时候,其实孕育了一冬的各种小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了一个个仰望大地的小脑袋。沉睡了一冬的大地,终于在一股股黄风刮过的时候,被吹醒了。背阴处那些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春天的太阳融化结冰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但是终于有一天,最后的那一丝丝非常顽强,仿佛是和春天的太阳在进行着顽强搏斗的结冰,终于被融化了的时候,砖瓦厂之前在巷道下面生产的土坯,已经被卷扬机拉拽着的一个个铁车,又送到了地面的一排排龙窑里。 而这个季节,地面上才刚刚能够开始和泥开始脱土坯。 因为鲍明祥给出的这一系列非常高明的金点子,让砖瓦厂脱土胚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赶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当然这时地面的脱土胚工作,和一排排最先进的龙窑的建设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新设计和加工好的一套套生产设备,多数已经完工,一少部分也在收尾中。 砖瓦厂一套套设备的改造,各种机器的升级换代,都出奇的顺利,其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之前的预想。 而这个时候,建筑队的一少部分人,也在一个正队长两个副队长的带领下,从砖瓦厂撤离了。在此之前,他们这些人都在砖瓦厂昼夜不停的帮着改造设备呢。 这个队长和两个副队长,也都是张跃麟重新任命的。其中一个副队长就是刘银柱的二弟刘铁柱。这三个队长分别给张跃麟表态说,一切都听张队的,放心,张队指到哪里他们就打到哪里,绝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期望!谁要敢给张队出一点难题,故意找麻烦,就连他们三个人这一关也过不了。这方面有任何问题,就照他们三个人说就可以了。 眼看着砖瓦厂的新砖就要烧出来了,他们需要赶紧按照之前县里和市里相关部门的规划设计,盖“第一楼”去了。 本来按照那家单位的实际情形,以及张跃麟主要是以捐赠为目的的盖楼,应该写扶贫楼或者捐赠楼,但是通过他和林海涛私下里多次合计之后认为,那俩个名称不妥当。要么明显的在标榜他张跃麟的功绩,要么就给那家单位的职工们贴上了被扶贫的标签。最后林海涛给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名称:第一楼。 因为到此为止,边塞县只有百货大楼一栋二层楼,除此再没有一栋楼房,包括县委县政府都是在平房办公。 虽然一下子接手了这么两个棘手的单位,又有那么多工人需要管理和开支,可是事实上由于入手这两个单位前,张跃麟都提前进行了深入的考察和了解,在完全了解了这两个单位实情之后,又综合各方面情况,重新任命了这两个单位的领导以及一些中层干部,他就一下子做到了提纲挈领,把控全局。 这两个单位的厂长和副厂长,都能绝对的忠于张跃麟,能完全按照他的指令办事,为此事实上到后来他管理起这两个单位来,也很轻松愉快。他除了刚开始在砖瓦厂待了几天,现场办公处理了手头一些重要的事务之后,尤其再以后就不需要他操那么多心了。 后来,张跃麟坐在他物资供应站的办公室,需要给这两个单位嘱咐一些什么事情,随便拨打几个电话,或者安排人直接给这两个单位的厂长和副厂长交代一番即可。偶尔才下去现场转一转看一看。 他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建煤气厂和第一楼方面。包括建更多的第一楼方面。 张跃麟想,如果煤气厂能够按预期顺顺利利的投产,如果第一楼能够建设得完美如意的话,以后他就要在边塞县复制更多的第一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七,升迁和升学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七,升迁和升学 五月份,蔺文昌被正式任命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关于他的被任命,已经吵吵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 张跃麟自己对当官不感兴趣,当然他也没有当官的条件,但是他对身边至亲至近的人的升迁还是非常上心的。因为从他的内心里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教书育人方面的典范。人家为人谦和,说话办事有分寸有水平。自从认识他们两口子,逢年过节他要去看望人家,或者因为帮着一些孩子转学的事情,也要带着一些土特产去人家家里谢谢人家的时候,这两口子坚决推辞不接受,甚至有多次还用那种特别嗔怪的神情和口气与他说,如果他要继续这样做,那么以后转学方面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交往也就此打住! 张跃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人家说的不是虚情假意的话语,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良心话。 以张跃麟的标准来衡量,蔺文昌绝对是官员中的楷模,教师队伍中的典范。在帮着那些孩子从乡下转学来县里读书,以及资助他们方面,后来蔺文昌给他写了一整套如何操作的流程,让他一看就明白该怎么做了。照以前那种做法,太麻烦,有可能还帮了忙落不到好,也白白的让他瞎花钱,浪费了县里的教育资源。极个别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来县城读书的,可是打着读书的幌子他又没有办法不帮忙。 可是按照蔺文昌给他写的如何帮助这些孩子转学和资助的流程,既能鼓励和遴选那些积极上进肯读书的孩子,也有了标准,也以此为依据,让在这方面准备找他的人,提前就能自觉自律。 按照蔺文昌给他写的其中一项,就是不管任何关系,也不管有没有关系,只要在乡下的某所学校,考了他们班级的前五名,如果想来县城读书,如果想得到他张跃麟的资助,就尽管过来找他,吃住和学费等等开支都由他包了。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对不起,这个忙他帮不了。这样做,至少能够起到督促那些孩子下苦功读书的作用。当然在实际操作中,一些亲切朋友家的孩子在班级前十名八名,他也不得不给帮忙。 蔺文昌被提拔第三天的一个晚上,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大食堂摆了八桌酒宴,给蔺文昌进行了隆重的庆贺。王展望他们那边的一些重要的亲戚,在王展望的带领下当然都到场了。 蔺文昌这边的亲戚朋友同学,当然都是这么个情况。蔺文昌是县城里人,他的亲戚朋友同学在县城里当然很多,不过为了不要让人家感觉到他在显摆,也不要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他只是小范围的通知了一下。 一直在金矿全盘指挥的刘振武和张国虎,还有辅助他们两个人的兰展文杨过万齐保全和刘银柱等,包括几个会计出纳,也都被邀请到场了。 塞北市金冶公司煤气厂施工的几个负责人,砖瓦厂和建筑队的几个厂长和副厂长,还有靳解放厂长也都被请到了。 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当然是不可缺少的两位主宾。 金矿方面的所有事情,张跃麟虽然掌握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也与这些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也想把他们请回来,当面和他们说说金矿方面的事情。 金矿方方面面抓的都没有一点问题。不仅他们这些人能够按照张跃麟的指令,多快好省的淘金,这以后也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迅速地培养起了一大帮能够辅助他们的工人。所以他们临时离开一两天,金矿方方面面都没有一点问题。 前不久,李四壕他们淘沙金北面的半山坡上,安装了两台机械厂刚生产的矿石金球磨机,最近这几天在昼夜不停的调试着。根据他们给张跃麟的汇报,这种新式的设备,应该没有问题,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目前的试验中,还没有发现机械本身的设计缺陷,更没有发现质量问题,效率也是非常高的。他们已经从那一带北面的山坡上,打洞获取的矿石里,提取了一少部分矿石金。 张跃麟放心啦。他也知道,林海涛也能给上面汇报这方面的情况了。 虽然从目前来看,至少几年之内不需要这么急迫的获取矿石金,但是张跃麟现在也明白,这是早晚一天必须要走的路,那么提前把这些机械设备的生产加工方面的事情搞好,让一少部分工人提前介入这方面的事情,等到沙金枯竭的那一天,就能一点儿不耽误事的向这方面发展。 塞北市金冶公司来施工的那些负责人,都是市里的,张跃麟经常把他们请到物资供应站吃吃喝喝,在吃喝的过程中,不仅和他们拉近了关系,也了解了煤气厂方方面面的一些情况,为他下一步运营煤气厂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煤气厂的建设已经过半了。从现在来看,到今年十一月份完工没有问题。塞北市金冶公司毕竟是大型国企,所有的行动都是按计划来推进的,在工期和质量方面都是非常有保障的。 砖瓦厂机械设备的改造已经完工,只是新建的一排排龙窑,还需要一两个月之后才能逐步完善。不过就目前把之前所有在用着和废弃的那些龙窑,经过修整之后全部利用上的时候,刚开始的产量,已经达到了砖瓦厂过去出砖量最好时候的两倍多。 而目前的出土胚量,尽管新制造和调试的那些制砖机等配套设备,还处于刚运行和调试阶段,可是出土胚量,已经是过去出土胚量最高峰时候的五倍多了。问题是人家现在出的土胚,质量比过去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过去由于破碎机和搅拌机功率小,首先破碎这一套程序就做的不尽人意,掺合到泥土里的煤矸石和一些褐煤的块状太大,一方面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另外因为精泥里面的块状物太多太大,也造成挤压机挤出的泥条在用钢丝切割的时候,往往钢丝受阻而跳槽走偏。那么这就自然而然出来的土坯不规则。 另外由于搅拌机的功率小,精泥搅拌不到位,挤压出来的块状物四周不光滑,也影响土胚皮表面的光洁度。再者,正因为精泥搅拌不到位,土坯的强度也不高。 以上这些程序做不好,最终烧出来的砖,无论形状光洁度还有砖块强度本身,都要受到影响。这就如同蒸馒头的道理是一样的,前期发面揉面等等工作做不到位,最终蒸出来的馒头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时在试制生产土胚的过程中,很快的就能出来颗粒状非常小,而且密度高,没有气眼儿,表面又非常光滑的土坯,鲍明祥他们这些老烧砖人,甚至一个个都激动的手舞足蹈。他们说,这种土坯是砖瓦厂自从建厂到现在,从来就没有生产出来的。 鲍明祥他们都是这方面内行中的内行,按照他和身边的那些人的说法,这种土胚,不要说比他们砖瓦厂过去的土胚了,就是比市里任何一家砖瓦厂生产出来的土胚,其质量也只在它们之上不在它们之下。 张跃麟虽说是这方面的外行,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么回事。这种土坯之所以质量好,除了破碎机搅拌机功率大作业到位,还有并列的一个原因就是,靳解放厂长在当初设计之初,就把挤压泥条成行的所有部件,都加强加厚,电动机和辅助设备的功率,也都加大的原因。尤其是出泥条的方管,刻意做了加强不说,内层还专门上了一层可以方便替换的不锈钢衬里。这样出泥条的方管,既能承受后面液压机强力的压力,推出来的泥条表面又非常光滑。 有这样的土胚,鲍明祥和身边的人说,烧好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最终烧出来的砖块,他们可以确定其质量肯定在市里任何一个砖瓦厂之上。 当然最终的结果确实如此。等到砖瓦厂全面开始生产,在满足供应了边塞县建筑的基础上,已经成了市里各行各业建筑方面的抢手货。 建筑队施工建设的第一楼,现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县土地所和规划科,包括市里的土地和规划部门帮着重新规划的第一楼那一块地方,最终的土地面积比当初王凤玲与张跃麟说的时候,大出一倍多。 最终某单位所有职工,共计需要给他们盖八十三户楼房,无非也就是一栋楼房。相比空余下的土地,盖楼房所占的土地仅仅是一小部分。那么就意味着张跃麟还可以在第一楼这块土地上,盖若干栋楼房。 不急,他要给某单位把第一楼盖好,彻底完工,让人家搬进去他再重新规划继续盖楼的事情。 靳解放厂长和机械厂的那些人们,自从过年到现在非常繁忙。好在有市里三家大型国企的工程师技术员,帮助他们指导他们运用各种新进回来的机床,加工各种高难度的异形精密齿轮,也由于机械厂原来的老人们都齐心协力大干快干,包括后来面向社会招收了很多类似刘大顺那样的工人,为此这以后机械厂的加工能力和生产速度,整个比过去提高了一大截。 机械厂承接陈家龙的那些磁选机,已经有一部分陆续出厂,陈家龙他们,也开始用这些磁选机开始作业了。他们对这些磁选设备都是非常满意的。为此按照合同该支付的款项,也都顺顺利利的给支付着。 物资供应站本身,这以后当然是非常火爆的。除了机械厂越来越需要庞大的各种以铁器为主的原材料,砖瓦厂的用量也很多。陈家龙他们现在建设的温格勒铁粉厂,绝大多数的生产物资也都从物资供应站采购。 进入四月份以后,外地陆续又涌来许多机构,要考察在边塞县开一个个铁矿和磁选厂。而这些机构都是机械厂和物资供应站潜在的大客户。 六月份,因为常务副县长到了退休的年龄,而空缺由裴鸿基副县长顶替。而林海涛顶替了裴鸿基副县长的空缺,成为了副县长。 实际上,林海涛从始至终不愿意担任这个职务。他一心扑在调查当地地质资料和勘探方面。相关方面的论文,林海涛已经写了好几篇,这些论文已经引起了草原省甚至高层相关部门的重视。 但是裴鸿基副县长和张跃麟劝说林海涛的话语都是相同的:人生就是逆流而上,不进则退。没有停留在某个位置不动弹的。那样就意味着倒退了。也不符合人家上面考察任用干部的做法。 可以说林海涛是被这俩人的劝说以及组织部门一再的劝说下,才勉强出任了边塞县主管工业方面副县长的职务。他原来黄金办主任的职务还继续兼任着。 乡镇企业局的局长和副局长,都由林海涛提名之前他的两个副手充任。由于林海涛是一个踏踏实实,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没有结党营私,没有因为官职和利益与上面打过招呼,和下面发生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也没有接受过下级一顿饭的宴请,所以县里的一二把手和组织部门,尊重了他的意见,任命了他推荐的人选。事实上组织部门考察的结果与他的推荐也是高度吻合的。 当然,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几年在林海涛任乡镇企业局局长期间,对乡镇企业局本身和下辖的一些单位,管理得井井有条,业务蒸蒸日上,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县里考虑到他的副手出任了他的职务,也能继续保持之前他领导下的格局,很好的贯彻他之前在该局的思路和做法。 在林海涛走马上任的几天之后,张跃麟同样在物资供应站的大餐厅摆了几桌,给林海涛庆祝。 之前林海涛明确的放出话来,他不接受因为职务的变动,任何人的宴请。 但是唯独张跃麟的这一番举措是一个例外。边塞县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过去。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关系,根本就不存在张跃麟故意要和领导走得近,套近乎的嫌疑。 七月份那两天高考结束之后,兰展基自认为考的还算可以。张跃麟试探性的问他,估计能考到什么大学,并且给他说了几所草原省比较有名的大学。 兰展基笑着说:“五哥,即使你不给我张罗着补课操办那些事情,我也不至于考到那些大学?” 张跃麟又给他往高说了几所大学,兰展基还是笑着说,估计比那些大学考的要高。 张跃麟不想问了。他认为没有必要问了。实际上当时的西北地区,普遍教育相对落后的情况下,他认为其实能考上草原省有名的那几所学校也非常不错了,这就意味着只要毕业以后,就能有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成绩出来之后,果然非常喜人。随后兰展基被明珠市交通大学录取了。 在这方面,兰家一家人如何激动自不必说,其实张跃麟也是非常高兴的。要知道兰展基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能被这所大学录取,与他给张罗着请老师啊补课啊是密不可分的。在这方面他也有着非常大的成就感。 何况……嗨……严格的来说,兰展基将来可是他的大舅哥啊。 当然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张跃麟不得不想到赵美华。自从那件事情发生过之后,虽然表面上赵美华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张跃麟的心里能够感觉出来赵美华对他炽热的爱恋。赵美华经常大大方方地来到他的办公室,给擦洗桌椅板凳,打扫卫生,收拾床铺。还给他洗衣服。 不让洗?哼,人家有的是给他洗衣服的理由! 当然也包括侯东明和兰展武的衣服她也一起给洗了。正因为给他们三个人都收拾了,都洗了,所以至少在别人认为这没有一点毛病。 只有张跃麟的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情,张跃麟现在越来越头疼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他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件事情彻彻底底的给刘振武和盘托出,让他快刀斩乱麻,要不和赵美华赶紧办婚事,要不就吹了,免得拖下去后患无穷。 可是一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张跃麟的大脑好像真的就不够用了。他担心一者刘振武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更重要的是他担心万一赵美华要是因此受不了刺激,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呢? 唉,随便,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走走再说。 在兰展基考学这方面,对张跃麟最感谢,最激动的,不是兰展基和胡雪芬老师,而是兰黛佳。 在考试成绩出来和被明珠市交大录取之后,兰黛佳两次一边流着泪一边扑在张跃麟身上,抓着他的胳膊叫着他哥,一边给他说着刻骨铭心的感谢话语。她说,如果要不是哥之前给三哥做了那么多事情,三哥的成绩无论如何不会提到这么高,至少要比现在差七八十分。那么有三哥今天的成绩作为参照物,下一步她冲刺清桦和京城大学,基本就有把握了。毕竟她比三哥来县城的时间要长,基础要比三哥扎实。 当然通过兰展基的成绩,他们家人包括身边的亲朋好友,对下一步兰黛佳能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基本也是心中有数的。 兰展基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张跃麟分别在张家沟小学的教室里,也就是胡雪芬老师家隔壁,给摆了十几桌庆祝的酒宴,张家沟男女老少都被请到这里,整个红火热闹吃喝了一晚上。 张跃麟也借此给大家宣传了供孩子们读书的重要性。按照张跃麟的说法,只要四年毕业以后,出来就有官作就有钱赚,一下子就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人上人了,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啦! 张跃麟借此机会还和大家说,只要他们儿女孙子外甥,亲戚朋友们的孩子,在乡下各自学校和班级考出前五名的好成绩,就来找他,去城里读书啊,吃住啊,学费啊,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包了。是读书上进的好苗苗,有关系没关系都无所谓,他都能给帮忙。考上大学的孩子,他还会给每个人一千元的奖励。不好好上进读书,自家人也不行,他不会给瞎帮忙的。 张跃麟还让人们把兰展基考上大学的这个喜讯,给邻村的那些人们都宣扬一下,让那些孩子们都向兰展基学习。 当天晚上,在酒酣耳热之际,兰家一家人拽着张跃麟一边给他说着刻骨铭心的感谢话语,一边都抹眼泪了。 胡雪芬老师的眼泪更是汹涌澎湃,怎么也止不住。 这个时候她也许想到了当初她如何对待张跃麟,也许想到了其他许许多多让她感慨的事情。 难怪啊,要知道人家不仅帮着她的三儿子出钱出力考了一个好成绩,现在还在大力的帮着姑娘。而大儿子现在在金矿,已经成为了淘金方面一个主要的领导人。二儿子现在跟在张跃麟的身边,也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她还听说,人家在第一楼旁边,随后就要盖一栋栋家属楼,而他身边的这些得力干将,不用说每人都会给分一套楼房。付钱嘛,听说只是象征性的付一点点就可以了。 就她那两个之前已经被他们给贴上了不争气,不上进标签的小子,如果要不是张跃麟的提携,能有今天吗?而就目前那两个小子自身的身价,再加上要是分了楼房的话,在县城里找任何一个单位的姑娘,都没有丝毫的难度。何况他们现在各自处的对象,听说和他俩关系也很热乎,看样子只等着楼房盖好,都要和他们走到一起了! 如此这般的酒宴,第三天晚上,张跃麟还在物资供应站的大餐厅,给兰展基摆了十多桌。来的客人,除了张跃麟身边非常要好的朋友,主要是以兰家的亲戚朋友,和两代人各自的同学为主。 当然,蔺文昌俩口子,兰展基的几个课任老师,和给他补过课的几位老师,是必不可少的嘉宾。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八,有些人你需要耐心的等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八,有些人你需要耐心的等待 胡雪芬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据张跃麟所知,按照胡雪芬的本意,原本是要把四个孩子都培养成顶呱呱的大学生,可是老大和老二早早的辍学,让她这方面的希望破灭了。 不过拿现在的情况来看,老二老大的发展势头,不比那些考了学校,回来分配了工作的人差多少。 而三儿子考的学校,截止目前边塞县一二中考取大学的孩子,还是考得最好的。这些情况自然而然就给胡雪芬挣了面子,彻底把她之前的失望抹平了。 何况她还有让她更加骄傲,预测考青桦大学和京城大学没有太大悬念的姑娘! 所以参加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给张罗的酒宴中,面对她的同学同事和那些学生们,胡雪芬自然是满面红光。不过仅仅是高兴而已,并没有因此而张扬,反倒是明显的装得低调又低调,从而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生出尊敬之情,而不会因此产生厌恶之感。 张跃麟也能看出来,这老妖婆这两年的做法,好像和他小时候记忆中那种刁钻古怪,嘴不让人,有什么事情也要表现出来的做派,完全不一样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由原来的那种疾言厉色,变得友善。虽然有时候不免冷冰冰,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是慈母一般的一面,也是她的一种自然流露。 直到这次,张跃麟才第一次见到了兰展基兄妹俩,吃住在人家的那位二中的女老师王怡静。 这是一个传说中的女人。这后来他偶尔从人们口里,听到几句她年轻时候和兰兴华的一些情况。他们俩人是同班同学……过去一起读书的时候,他们还貌似那种恋人关系…… 这是一个直到现在还风姿绰约的女人,张跃麟能够想象得到,她姑娘时候绝对是一个美女。胡雪芬的形象气质本身就非同一般,在这方面王怡静不比她差一点点。 在酒宴进行的过程中,兰兴华和王怡静眼神的交流,和偶尔不多的几句谈话,以及胡雪芬和王怡静眼神的碰撞,言语方面的交流,张跃麟已经确信,之前的好多传闻确有其事。 明明胡雪芬应该对王怡静表示深深的感谢,事实上在酒宴进行的过程中她也这样做了,但是在张跃麟认为,其中总不免掺杂了隐隐的一种敌意。 兰兴华没有对王怡静过多的说什么感谢话语,是那种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兰展基兄妹俩对王怡静,可不单单是老师和爸爸的同学,他们称呼为姑姑的角色那么简单。事实上拿张跃麟的眼光来看,这兄妹俩也把王怡静当一个母亲来对待了。当然王怡静也把这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一般。 王怡静在与人们的谈吐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她的“侄儿”能够刷新一二中到目前为止考入最高学府记录的自豪。她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当然人家对张跃麟的感激,完全是兰展基兄妹俩母亲的神情动态和口气。王怡静除了对张跃麟给这兄妹俩提供补课方面帮助,说了真诚的感谢话之外,还对他这几年资助了那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她说,张跃麟做了功在当今利在千秋的事情,因为就他这一个个善举,将来给边塞县和塞北市,甚至给国家不知道能做出多么大的贡献! 张跃麟当时就在心里暗想,王怡静老师当初要是和兰兴华走到一起,也许对于兰兴华来说,要比和胡雪芬走到一起幸福得多。因为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王怡静的性格是那种温柔型的,在这方面与胡雪芬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但是这天晚上,张跃麟无论如何没想到,以后某一天这俩人还真的就走在了一起! …… 九月份的一天早晨,张跃麟亲自开着lc60丰田越野车,拉着胡雪芬老师一家子到了塞北市火车站。 兰展基要去明珠市交大读书去了。胡雪芬俩口子要亲自送儿子去学校。 火车在候车大厅一角,兰展基把张跃麟拽到一边,给他说了一声声刻骨铭心的感谢话语。末了,突然之间让张跃麟意想不到的是,兰展基话锋一转对他说:“五哥,有些事儿,慢慢你就清楚了。有些人你需要耐心的等待……” 直到拉着兰展文兰展武和兰黛佳他们三人从火车站回来的一路上,张跃麟一直在思考着他说的那句话“有些人你需要耐心的等待……” 当天下午,张跃麟又和刘大顺一起,把刘大顺的那两个孩子安顿在县城一所小学。吃啊,住啊的事情,他又给进行了妥善的安排。本来按照刘大顺的意思,这俩孩子除了给转学方面,吃住方面就不要麻烦张跃麟了,因为这以后由于他在机械厂方方面面干得出色也卖力,机械厂已经给他和两个弟弟分了一个宿舍。可以让两个孩子和他们吃住在一起。 张跃麟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对两个孩子学习方面没有好处。毕竟机械厂二十四小时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制那些机械。就是半夜三更也是叮叮咣咣响成一片。在那样的环境下让孩子晚上回去学习休息,对孩子没有好处。而把两个孩子安顿在韩根发大院,和那些孩子一起吃住学习,不吵闹,有学习的气氛。 最后刘大顺就接受了张跃麟的好意。 这次见面,刘大顺非常自豪的给张跃麟说,机械厂一般的那些车钳铆焊,现在他都不在话下了。包括他的两个弟弟和同村的两个兄弟,现在这方面也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他现在只要再把异形齿轮加工和淬火方面的技术加强一下,把绘制图纸和看图纸方面再深入一下,机械厂一般的活计他差不多就都能干了。 刚开始两个月,机械厂是当一个普通徒工来给他发工资的。第三个月开始就按照熟练工给他开资了。现在已经按普通技术员在给他开资了。他的两个弟弟和两个村里的弟兄,现在的工资也不少,按照机械厂的标准,最多再过两三个月也出徒了。 总之他们来机械厂太有价值有意义了,现在除了开了比当初预想好几倍的工资之外,不用说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将来他们都会有一个好前程。 另外根据机械厂的需要,他后来又将他们村里以及他们大队好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介绍到了机械厂干各种活计,现在大家都干的特别稳定,也都准备将来就在机械厂扎根了。靳解放厂长和下面的那些人,对他们这些人都非常好,也非常重视,都在想方设法的培养着他们。 虽然以上这些情况张跃麟都知道,但是经刘大顺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就更加安慰了。 张跃麟后来想,人家蔺文昌和他说的考入前五名的孩子再给帮忙转学,有可能是人家嫌他滥竽充数把一些学习实在太差太烂的学生塞到县里,对他这个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也有一定的影响,是一种隐形的,非常高明的提醒他的办法。为此他才没有那么急迫的让刘大顺的两个孩子来县里读书。 这次,总算是拿着两个孩子各自期中考试的试卷,和当地学校老师和校长的评语,最终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至于说大姑夫弟弟的两个孙子和大哥连襟的孩子,张跃麟已经再次托人给他们捎了话,还给他们各自孩子赠送了一些学习用品,鼓励他们好好读书,加紧用功,只要能考个好成绩就来找他。不好意思啦,如果成绩太烂,这个口他现在也和蔺文昌张不开了。 当然,有之前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考走大学的事情,尤其是今年兰展基考了如此的好大学,在张跃麟和身边的这些人给他们那些亲戚朋友有意无意的宣传中,这些大学生已经成为了那些家庭和孩子们效仿的榜样。不说其他的,仅仅是这个榜样,就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现在在韩根发大院读书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是奋起直追,拼命读书的模样。好像考不出一个好成绩就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爹娘老子和张跃麟似的。这就是张跃麟要的效果啊。就照这样学下来,绝大多数孩子将来都能有一个好前程。 不过唯独侯东明的五弟侯东杰和六弟侯东华,从各方面来看,已经不适合继续读书了。那么只能给他们考虑另一步出路了。 张跃麟回到物资供应站办公室,他办公室的门外,早已经等候下了一片人。 鲍明祥给张跃麟汇报了砖瓦厂的新情况。今天有市里两家大型建筑单位,同时来砖瓦厂和他们接洽,要大量购买砖瓦厂生产的小红砖和九零砖。不知道给他们出售不出售。按什么价格出售。 这以后砖瓦厂生产的砖瓦,除了满足供应了第一楼,还有县城各个机构和好多人们盖房的需求,包括乡下人们盖房大量用砖的需求以后,还有很大一部分富裕。 张跃麟说:“陈家龙他们温格勒磁选厂,还有其他铁矿和磁选厂用砖,咱们都能满足吗?” 鲍明祥说没问题,不仅满足供应,实际上砖厂还有大量的储备砖。 是啊,这以后随着一个个龙窑的完善,供电局一套大功率专线的架设送电,还有一套套地下和地面的生产设备调试完备投入运行之后,砖瓦厂无论是脱土胚还是烧砖本身,已经一日千里了。虽然拿鲍明祥他们的说法,实际上现在的生产量远没有达到电力和机器运行的最大负荷,可是一个月的生产量比过去一年还要大很多。这是砖瓦厂的工人们之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现在的烧砖,是把铁车上的土坯直接牵引到龙窑里烧。烧好之后,不是等着龙窑的温度降下来才用人工背,而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直接用卷扬机把铁车从龙窑里牵引出来,在外面降温;而同时另一列长长码放在铁车上的土坯,就被牵引进了龙窑里。这样紧接着烧砖还能减少煤炭的使用量,缩短生产周期。 而外面铁车上烧好的砖块,由于在外面,降温自然要比在龙窑里快得多。而且现在出砖,既不是人工背也不是手推车拉,而是用四轮车。里外里的功效就差了不知道多少倍,成本也比原来降低了很多。 更主要的是,现在每一块砖的质量不知道比之前强了多少倍,装卸的时候砖头与砖头磕碰起来,听到的不是那种普通棉塌塌的声音,而是瓷器与瓷器碰到一起的那种特别脆生生的声音。 由于原料破碎的颗粒状很小,由于煤矸石和褐煤掺合的比例合适,搅拌又到位,没有气眼,挤压力大,出来的土坯就非常结实;再加上烧制得又到位,损坏率连过去十分之一都没有。 过去砖厂周围到处是半拉砖头,边缘磕磕碰碰,磕掉拐角歪瓜裂枣的砖头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每一块砖都是那么有棱有角,整整齐齐,想打碎一块砖头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不懂烧砖的任何一个外行人,对这种砖都会多看几眼。 砖瓦厂的明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傻瓜都能够想象得到。短短这么一段时间,张跃麟就给鲍明祥他们兑现了今年正月的承诺,工资福利大涨。现在砖瓦厂这些人,就是想撵走一个都难。 张跃麟并没有严格执行当初与县国资办签订合同的条款。按照当初签订的条款,他只要能负责工人们的开支,不需要给国资办和财政局上缴一分钱利税。 现在张跃麟一边在陆续收回着成本,一边除了工人们的工资福利奖金和必要的一些提留款,把好大一部分利润,都分别上交了国资办和财政局。今年春天接手砖瓦厂的时候,所有的那些改造款都是由张跃麟个人给支付的,县里市里说要给这样那样的投资和扶持,张跃麟都推脱没有接受一分。 按照张跃麟对外的说法,这主要是由裴鸿基组长和林海涛副组长,从始至终给他出谋划策,方方面面帮助他的结果。 张跃麟给这两位上级加兄长的帽子可是戴大了,让这俩人因为砖瓦厂火爆的事情,在县里市里,甚至省里都名声大噪,从而为他们俩下一步的高升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直到这个时候,林海涛才彻底明白了当初张跃麟一再给他说,让他成为改制砖瓦厂和建筑队的副组长的目的。是因为人家原本就对改造砖瓦厂,最终让这个厂火爆起来,有着必胜的把握和信心。所以有必要提前给他做好贴金的铺垫工作。 张跃麟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砖瓦厂现在不是不受季节的影响吗?还可以加大马力生产啊,大量给他们销售!” 随即,两个人简短的几句合计之后,就出台了给对市里那些机构销售砖瓦的价格。 鲍明祥走过之后,紧接着建筑队的队长方亮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是当地那种略显壮硕的身材,憨朴而黑红色的面庞,给人一种踏实肯干,劳苦大众一般的模样。这人原本就是建筑队一个副队长。张跃麟在准备入手建筑队之前,根据方方面面的考察他认为,方亮充任建筑队的队长是最合适的人选。 事实最终证明,张跃麟在选拔任用人方面,绝对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能力。在张跃麟与县国资办签订合同之后,方亮立刻能在他的召唤下,带领着建筑队的职工们进入砖瓦厂,大张旗鼓的帮着改造各种设备,做任何一件事情。 之后砖瓦厂做任何土工活,包括修补和改造之前的龙窑和新建龙窑等等,方亮都能一声喝到底的带领着职工们,加班加点的给突击干活。 紧接着,关于煤气厂的土建活儿啊,第一楼盖楼房的事情,温格勒铁粉选厂和其他一些铁粉选厂的所有土建活,都让他和职工们忙得四脚朝天。 好多人甚至私下里说,简直怪了,在张跃麟没有承包砖瓦厂之前,砖瓦厂已经塌锅。建筑队虽然没有关门歇业,事实上这几年根本就没有活干,实际上距离公开宣布关门歇业也就在眼前。 可是就在张跃麟入手的这一刻,这两个单位立刻如溺水的人被搭救上岸以后没有什么两样,眨眼之间就能够正常的喘气了。差不多就在人们惊愕还有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两个单位就开始蒸蒸日上,轰轰烈烈的大干了。随后人家就有干不完的活,赚不完的钱! 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多人甚至在想,张跃麟是不是真的会掐指算计?会呼风唤雨? 现在建筑队的工人们奖金福利和工资,上交的利税等等,和砖瓦厂那边都是大同小异的。原来一些人甚至担心建筑队这些刺头不好管理,人员也要大量流失,可是现在建筑队同样像砖瓦厂一样,想撵走一个人都难,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张跃麟的吆喝,都是那种能随时随地冲锋陷阵的情况。 今天方亮来找张跃麟,是请教他一件大事情。 方亮说,他的一个同学,在市里某家大型建筑公司当项目部的经理,按照今天上午同学给他打电话的说法,最近市里正在筹建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小区。这个小区规划庞大,工期又赶得比较紧,即使市里两三家建筑工程队都参与的情况下,可能都不一定能够按照市里规定的时间内完工。 他同学的意思是,如果这边有人手的话,可以由他亲自带队或者安排手下的人,拉一帮队伍去市里,成为他们那家建筑工程队的分公司,投入这家建筑工地的建设中…… 啊……对于张跃麟来说,这可是一个新鲜事。也是一个既让他意想不到,又让他猛然间有了新思路的项目。 张跃麟说:“那么你的意思呢?” “我感觉到这是件好事情,不说赚钱多少,可以把咱们的队伍拉出去好好的锻炼一下,让他们迅速的成长一下,为下一步咱们边塞县建筑队的发展壮大,提前打一个基础啊。” 张跃麟说:“不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目前咱们的人手够吗?” 方亮说,虽然建筑队这以后在县里各处工地忙这忙那,快有些忙不过来了,不过他认为这个忙过来忙不过来完全在于管理者的思路。可以迅速的招工啊。 张跃麟高兴的说:“你说的太好了,太让我高兴了!是啊,人手忙不过来我们可以招工啊,何必还要像过去那种老观念呢?机械厂这以后如果不是大量的向乡下招工,他们能忙得过来吗?揽下那么多业务能做得过来吗?眼睁睁看到到手的钞票赚不到,那不是管理者的一种无能和失策吗?从当地乡下招农民工,迅速地往出带徒弟。另外假如去了市里施工的时候,可以大量的从市区或者郊区甚至外地招农民工招熟练工啊。所以说这个人手够与不够,完全是思路的问题!” 在这方面两个人的思路是高度一致的。这以后通过工作方面的接触,其实他们两个人已经配合得非常默契了,都是那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方亮感激的对张跃麟说,下一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跃麟说:“另外咱们的队伍拉到市里干工程,技术怎么样?” 方亮说,第一楼这边的一栋楼房不是基本已经盖起来了吗?从始至终没有离开张队的眼睛,横平竖直,绝对是顶呱呱的! 是啊,其实原本张跃麟对建筑队工人们的技术也是放心的,因为他们盖第一楼的时候确实从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睛,工人们盖起楼房来,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方方面面都是让他很放心的。经方亮这么一说,张跃麟就更放心了。 随后方亮就又对张跃麟说,那么他赶紧和他的同学联系,然后从这边组织一帮人马去市里,成为同学所在的那家建筑单位的分公司人马…… 张跃麟说:“不,既然你已经获得了这么好的消息,我们为什么要给别人充任分公司的人马呢?这样我们干出名头来不是人家的吗?” 方亮吃惊的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今天晚上我们连夜到市里,找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落实一下这个事情,如果市里确实要建这么个住宅小区,而且接下来如果建筑的活多的话,我们就在市里立刻注册一个建筑公司,然后承揽住宅小区的建筑业务!”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九,进军市里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九,进军市里 时间进入十月份之后,张跃麟和身边的这些人们开始更忙了。 新时代工程队已经正式开始运营二十多天了,这个工程队,承接了市里新规划的青城住宅小区其中八栋楼房的施工建设任务。 新时代工程队,是以张跃麟为法人的建筑队。那天傍晚,张跃麟开车拉着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还有方亮包括他的一个助手,去市里找人落实市里是否有如此这般的动作。当确认了这一点,而且更进一步获知,从现在开始,市里要大量的拆迁过去老旧小区的平房,要大量的盖楼房以后,随即他们找人注册办理了新时代工程队,而且还顺利的承接了业务! 所有这一切,主要是秦广发副s长给帮忙的结果。秦广发副s长对边塞县建筑队的干劲,对这家工程队今年盖第一楼的一些情况是很了解的。第一楼施工的中途,秦广发副s长还亲自下到现场视察了两次。虽然这家工程队之前没有什么资质,更谈不上有什么像样的业绩,但是就他视察看到的这栋楼房施工的质量和速度等等,他对这家公司的施工能力以及明天是非常看好的。 当时就这么简单,注册一家建筑单位和后世注册一个烟酒门市部没有太大的区别。 实际上在秦广发副s长与有关单位打招呼,注册新时代工程队期间,方亮组织的一帮人马已经进入了准备建设的青城住宅小区的施工现场,开始做具体的施工工作了。 在新时代工程队进入之前,张跃麟给方亮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要像给自己家干活一样,严把质量关,方方面面一定要比市里其他几家大型建筑队做得更好!别看它们是大型施工单位,下一步在具体的施工中,无论从速度还是质量方面,一定要超过它们! 方亮拍着胸脯给张跃麟表态说,让张队放心,他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张跃麟说:“方队,你是我的好老兄,我对你非常看好,也非常有信心。你可是一定要像给自己家做事一样,认认真真高速高效的给我干这件事情。我们这是从县里到市里干的第一票买卖,你暂且不要给我考虑赔挣的问题,一定要考虑施工质量和进度的问题,也要考虑好和主管部门的关系。哪怕咱们施工赔了钱,我都不会对你说二话。” “张队放心,我既要把你嘱咐的事情干得漂漂亮亮,又不会赔钱!” 张跃麟说:“好!但是其他你要给我抓不好,咱们进军市里的这一炮就没有打响。一旦打不响,以后咱们再找秦副s长办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就张不开口了。反过来,只要咱们把这一票给人家干的漂漂亮亮,让人家对咱们放心,以后类似这样的工程,人家都能够没有任何疑虑的交给咱们来干,那么就如同咱们在烂泥地里修了一条光明大道,以后在这一行就畅通无阻了。” “明白!” 张跃麟继续说:“所以,这次干这一票买卖,你不要给我考虑赔钱赚钱的事情,唯一考虑的,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三方面。只要这件事情我们干的让人家满意,以后我们进军市里,无论哪行哪业,我都随时随地有脸面去找人家了。要知道,人家这次帮助我们注册新时代工程队,又是帮着我们承接青城住宅小区的业务,也冒了很大的风险,甚至还承受着背后人们的一些指指戳戳。” 方亮再一次给他表态说,放心,绝对不会让人家失望! 张跃麟说:“方老兄,关起门来咱们是好弟兄,但是在具体做事方面军中无戏言,我现在一定要把话给你说明白,如果市里这一票要干不好的话,回来你建筑队这个队长的屁股,也不要在建筑队第一把交椅上坐了,你就自动给我挪位子!” “这一票干不好,回来我提头见你!” 接下来赶在上冻之前,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开槽,砌石头的进度和质量,都是顶呱呱的,远远的超过了本小区其他几家施工单位的速度和质量。 当时几乎没有什么机械,开槽都是用人工,最多就是有些手推车来辅助。方亮按照张跃麟的思路,在边塞县各个乡招收的那些农民工,都是干这些方面的行家里手。再加上挖土方都是按照每方多少钱给人们承包出去的,所以实际上他们干活的工地就是凌晨三四点都有人在挖土方。 因为来承包挖土方的农民兄弟们,左算右算在这边挖十几个小时的土方的收成,收入是很可观的。比他们在其他地方干活儿能多赚不少钱。比他们在家里种地的收入就高得有些离谱了。 接下来在开挖的槽子里砌石头,对于乡下的这些农民工弟兄们来说,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他们手脚快,质量又好,砌出来的石头看上去就横平竖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绝不是市里那些工程队自己家的“正式工”能比的。 张跃麟认为,新时代工程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办好所有施工手续,秦广发副s长又能让他们一次性干八栋楼房,完全是人家看到他张跃麟好像是个做事儿的人,对于他信任的结果。所以从他的内心里来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尽管之前他非常严肃的给方亮敲打过那方面的话语,可是中途他还多次开车来到青城住宅小区,对施工现场进行了视察。尽管他是这方面的外行,不过有之前盖第一楼他隔三差五下到现场,看这看问那的一点点所谓的经验,现在在视察青城住宅小区工地的时候,让外人看上去真的以为他还是一个内行中的内行呢:基石要尽可能地把大面向下,每一块石头都要扎实稳固,还要拉碴搭缝,砂浆饱满…… 他总是想,自己亲眼看一看,心里也要踏实一些。他的心里明白,一旦这八栋楼房质量速度方方面面给人家干砸了,那么以后势必就要影响到他其他厂子的发展。因为这以后好多事情他是找人家秦广发副s长办的,一旦人家要是对他有看法,那动摇的就是他的根基了。所以在这方面他绝对不敢马虎。 好在,方亮都在现场具体的严把质量关,方方面面没有让他失望。 砖瓦厂,这以后方方面面都顺风顺水,质量一如既往,生产量也在逐步的加大。有鲍明祥这个内行中的内行,再加上他身边有那么多干将,现在几乎不用张跃麟操心。 让张跃麟高兴的是,这以后砖瓦厂生产的那些高质量的砖块,已经通过给物资供应站送货,空车返回市里的那些大卡车,源源不断地往市里拉了。 由于这种砖质量确实非常好,也由于砖瓦厂各个环节是由高速高效的机器取代了人工,成本自然低廉,销售价自然也不高,再加上拉运到市里的运费也很低,综合起来从边塞县拉到市里的砖块,并不比市郊生产的砖块价格高。为此短短这么一段时间,砖瓦厂生产的砖块已经成为了市里各个工地的抢手货。 正因为现在生产的大小砖供不应求,所以鲍明祥把之前添加的所有设备都开足马力运行,大量的脱土胚;所有龙窑都在一刻不停的烧制着砖瓦。 边塞县建筑队的留守部队,有副队长白永旺和刘铁柱坐镇指挥,各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俩人习惯于遇到一些事情,不断的和张跃麟请示汇报。 副队长白永旺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精瘦的大个子。按照他的说法,弟兄姊妹们多,再加上他不喜欢读书,十三岁就被父亲带入了建筑队搬砖溜瓦,十七岁就能一个人把拐子了。跑大墙嘛,他差不多已经做到了闭着眼睛也能操作的地步。 这个人精力充沛,能说会道,表面看上去似乎给人一些油腔滑调的感觉,但是通过张跃麟之前的走访调查,和后来与他的接触,他知道这个人选对了,绝对是那种招之即来来之能干的好手。 副队长白永旺感激张跃麟的提拔信任,对张跃麟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刘铁柱是自家人。他对张跃麟的感激更是刻骨铭心。在这方面他哥刘银柱不知道严肃的给他敲打了多少遍,说没有张跃麟就没有他们弟兄几个人的今天。他们弟兄几个人之前差不多一贫如洗,经常还要考虑一些歪门邪道来打点临食,可是现在吃的有存的有,又体面风光,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张跃麟给的,一定要维护张跃麟的形象。谁要是和张跃麟作对,他就要给对方难看。 也正因为以上原因,关于建筑队好多大事小情,刘铁柱都要时不时的和张跃麟请示汇报,完全是一派下级对待上级的做派,而不是像很早很早以前以老大哥来自居。 按照第一楼最初的设计,每一户的地面都是水泥压光。其实这也是在此之前市里盖楼房的一些普遍情况。当时外地或者市里偶尔一些住户,也用一些新近生产的小瓷砖来铺地,但是那只是个别现象,还没有形成气候。 在施工的过程中,张跃麟通过走访调查,最终确认,现在市里新盖的楼由地板砖代替水泥压光地面,是早晚的事情,也许还用不了多久。那么与其给那家单位的人们分了楼房,随后他们住三两年就要把水泥压光地面抛掉,重新铺地砖,搞得乱七八糟,还不如现在自己多贴点成本,一次性用市面上刚开始销售的那种地板砖,取代了水泥压光地面,这样对于住户来说就一劳永逸了。 如此一来,虽然增加了成本,但是整体来说第一楼的档次也彻底的提高了。 最近,第一楼的建设正在收尾阶段,各方面的配套工作也正在完善中。如果十一月份煤气厂能够顺利投产,从那边到这边的煤气主管道要是能够顺利把煤气送到第一楼的话,那家单位的职工们,年前就可以搬到第一楼过年了。 张跃麟在努力做着这方面的工作,为此这段时间他很忙。因为他要不断地下到煤气厂现场,和塞北市金冶公司交涉施工方面后续的一些事情,尤其是要和他们给推荐的一些生产煤气的工程师技术员,探讨下一步生产和配套方面的种种事情。 十一月八号,煤气厂果然如期准时开始生产煤气了。这边生产的煤气,通过管道能在第一楼那边任何一套楼房的厨房里使用。这个情况对于边塞县有着划时代的意义,那么意味着从此以后,边塞县任何单位和任何一家住户,都可以使用上煤气了,而彻底的解决了直接用当地那种呛人的褐煤生火做饭的事情。 其实不仅是对于边塞县,按照秦广发副s长的说法,对于塞北市整个周边,甚至西北地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周边的旗县,地下基本都有煤炭,边塞县煤气厂的成功运行,意味着就可以以点带面,把这一创举作为标杆,随后向周边的旗县大力的推广了。 这天,秦广发副s长和市里其他的一些领导,以及相关部门的一些负责人,还有县里的多位领导,都亲自来煤气厂给剪彩祝贺。 煤气厂人头攒动,彩旗飘飘,锣鼓暄天,一派如火如荼的情景。 煤气厂的负责人侯东明,更是跑前跑后,给人一种既忙乱,又非常喜庆的模样。 关于煤气厂的负责人选方面,张跃麟考虑了很久,最终他确定让侯东明来这边出任一个总负责。这以后侯东明物资供应站忙各种事物的时候,张跃麟认为方方面面还是让他很放心的,认为虽然煤气厂整体的体量要比物资供应站大,但是他认为把侯东明放到这里也没问题。物资供应站那边的体量虽然没有这边大,但是那边是非常繁杂的,反倒是没有这边整顿和好管理。 兰展武现在是物资供应站除张跃麟之外的总负责了。实际上物资供应站也好,其他单位也好,现在张跃麟并不过问具体的事宜,只是给负责人下达一些指令,再就是考核他们。好在这些人都是他慎重考虑之后才提拔的人选,所以方方面面都是让他非常放心的。 从管道煤气供应的那一刻开始,第一楼这边其他方面的施工,就能够迅速地抓紧了,其中包括准备用煤气作为燃料的锅炉房。 同时县里好多机构,也开始迅速地从铺设进来的主管道,往它们一个个单位引分支管道了。同时开始迅速的改造之前他们的锅炉房和能用煤气替换烧煤的一些设施了。 煤气厂的顺利运行,势必会给当地带来一场革命,这是在此之前张跃麟能够想象到的。 煤气厂开业不久之后,在张跃麟的安排下,侯东明的五弟侯东杰和六弟侯东华报名参军了。当时他们分别是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之前,张跃麟通过与他们两个人的交谈以及走访班主任和课任老师,最终确定他们只能走这步路了。因为就照他们目前的学习状况,将来不要说考大学,考一个中专都难上加难。 对于这俩个小子和整个他们家庭来说,对走这一步路也是非常高兴的。 张跃麟终于帮着侯东明完成了一件这以后让他越来越头疼的事情。这也是侯东明他们全家所有人,对张跃麟感激不尽的一件事情。 建筑队在边塞县多处施工的地方,进入十月底就因为天气寒冷没法施工了。市里青城住宅小区垒砌楼房石头根基,即使给水泥里添加了咸盐的情况下,十一月上旬也不得不停下来了。 当然按照方亮老早之前的计划,已经争时间抢速度把八栋楼房所有的根基,在寒流到来之前已经彻底的做好了。这就是说,明年过了正月,一伸手就可以迅速的昼夜不停的起主体了。 而相比之下,同为一个小区里另外几家市里大型的国营建筑单位,在这方面明显的给人一种磨洋工,腰来腿不来晃晃悠悠的感觉。他们看上去人多,但是就是不出活儿,吆来喝去一大片人天的进度,似乎都不如这边一两天的进度快。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干出来的活,拿一个外行也能看出来,不仅美观方面,似乎结实方面也未必。 难怪啊,那几家市里的大型国有建筑单位,工人们还都是固定的死工资,没有承包这一说,尤其是最后上冻赶工期那段时间,他们差不多是九点半以后才能上工,下午四点半就收工了。而这边的垒砌石头,都是按照方子数量的承包制。彼此之间的心态和积极性,完全没有可比性。这边不要说白天了,晚上甚至凌晨三四点,人们也要用废木材烧水和水泥,在争时间抢速度的干活,所以彼此之间的进度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保证质量,白天都有方亮身边的几个助手,一刻不停的在八栋楼的工地转悠,监督工期,尤其是检查质量。而晚上,方亮整晚上都要亲自参与在八栋楼房的工地监督质量,绝不让他们施工的地方埋藏下一丝丝的质量隐患。 某天晚上,秦广发副s长开一个会议,开完以后已经凌晨两点了。他的秘书临时充当司机送他回家的时候,正好路过青城住宅小区工地。远远的就看到工地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秦广发副s长出于好奇,就让秘书把车开向工地。 远远的,他就从车上下来,步走着去往了工地。 当时方亮正在巡视工地,监督工地的施工质量。当时正好方亮对几个正在垒砌石头根基的工人,说着要如何保证质量,要如何对得起领导的话语…… 而相比之下,本小区其他那几家大型国营建筑单位的工地,却是静悄悄的,压根儿就没有连夜施工这一说。 秦广发副s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听在耳里。这让他既吃惊又感动。 因此,后来张跃麟去市里给秦广发副s长汇报煤气厂运行情况的时候,人家还专门表扬了他。 当时秦广发副s长对张跃麟说,就这么干。只要他们继续能把这种精神发扬下去,不存在它们新时代工程队大小有没有什么业绩的事情,有这种精神就足够了。如果没有这种精神,再大也没有用。下一步只要市里有建筑项目,只要新时代工程队有承揽能力,他就会先让新时代工程队来承接。 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施工的人马,在市里的工地停工以后,立刻返回县里,全都涌到了砖瓦厂,和已经早他们半个多月来到砖瓦厂的边塞县建筑队的弟兄们,帮着砖瓦厂脱土胚烧砖了。 现在砖瓦厂已经把东南方向那一大片如迷宫一般的一个个地下巷道,改造成了一个个土坯的加工厂和储存场地。看样子即使是他们开足马力生产一冬天,都未必能把那些巷道用完。 而这一块块土坯对于懂建筑的人来说,明年春天绝对都会变成一块块抢手的砖块。在别的砖瓦厂春天冻土融化以后才准备脱土胚的时候,事实上这边砖厂已经把在地下迷宫里储存的土胚,早已经变成了一块块上好的砖块来销售了。而春天销售的砖块,一般来说都要比夏秋季节贵出三成,这差不多是一个行规。 接近腊月的时候,第一楼煤水电暖,所有生活配套的设施,全部彻底完工了。而这个时候,整体这栋楼房也干燥得差不多了。为此那家单位的职工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从他们之前的破茅屋里往楼房里搬家了。每户人家根据之前他们单位和相关部门评审的情况,分别需要给张跃麟交纳一千八百元到二千六百元不等的房款。 根据人们的实际情况,自觉自愿,现在能给张跃麟付多少就付多少,剩余的欠款,每个月由他们单位的会计室负责从工资里扣除回来。 当然这个欠款是需要付一部分利息的。之所以让他们付利息,目的也是为了督促他们能够自觉自愿按期将款还回来。如果没有利息,再遇到个别不自觉的人们,后续的事情就太麻烦了。 尽管当时人们手头都紧巴巴的,但是张跃麟收这点连成本都不够的住房款,这家单位的职工们,没有一个人不认为他们占了大便宜。他们心里最清楚,是人家做善事给他们捐赠做好事的结果。就是最多支付两千六百元的款项,现在在金矿或者砖瓦厂等地方打工,大概辛苦一年零七八个月也就把这笔房款打清了。要知道对于当时以及之后几十年县城的人们来说,一套住宅是一个家庭非常大的一件事情。 张跃麟还制定了另外一套让人们尽早还款的办法。那些分了住房的家属们,只要有时间,都可以联系煤气厂和砖瓦厂,甚至机械厂和物资供应站,可以在这些地方临时打小时工。拿着这几个地方负责人签字盖章的证明,也可以充当房款。 张跃麟这一新颖的小时工政策,让分了房的那家单位的好多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随后人们在纷纷搬家的过程中,只要有闲暇功夫,就真的去打小时工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参天大树破土的时候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参天大树破土的时候 张家人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给张跃麟的四哥张跃彪订婚结婚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今年后半年以后,张跃麟在忙碌中,好多的时候就在给四哥考虑婚姻方面的事情了。 身边的一些至亲至近的人,也都知道他想给四哥踅摸一个在城里有公职的嫂子,当然也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了解张跃彪本人。张跃彪是那种不善于言谈,低头默默做事儿的人。如果要不是因为张跃麟,那么拿当地人的说法,张跃彪差不多是属于那种秃嘴笨舌没本事的人。 不过由于张跃麟这两年在边塞县名声鹊起,身价陡增,带动着人们也改变了对张跃彪的印象。现在没有人认为张跃彪有什么缺点,最多也就是不善言谈而已。 现在张跃彪是金矿其中一个队带班的副队长,手下也管着好几十号人。工资奖金福利肯定不低,这就不要说了,更主要的是,要知道人家还是张跃麟名下几个单位其中的一个小股东。张跃彪每年的分红也不是一个小数。虽然这些钱到现在基本还在账面上,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张跃麟名下的这些单位一个胜似一个火爆,那些钱只增不降。拿当地人们的眼光来衡量,张跃彪即使现在坐下不动弹,他这辈子的钱也够用了。 在当时和后世,甚至永远,财富才是一个硬通货,不要说张跃彪还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人,即使他自身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他有那么一个好弟弟,有那么多钱,就把他自身的所有不足都弥补了。 这后来,王凤玲和蔺文昌俩口子一直在帮着张跃麟踅摸着好嫂子。八月份,最终各方面考虑之后,王凤玲决定将她姑姑家的一个表妹介绍给张跃彪。 女方的名字叫赵彩霞,二十四岁,比张跃彪小一岁,是本县乡下人。这是一个长相不俗,身材健美的姑娘。她是去年秋天刚从师范学校分回到边塞县一小的一名数学老师。 在最终决定给张跃麟踅摸一个好嫂子之前,其实王凤玲两口子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帮着张跃麟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在这方面这两口子做得非常慎重。 当时的城乡差别是非常大的。县城里的人就不要说了,就是从乡下通过各种渠道最后到了市里或者县里吃了商品粮的男男女女,绝不再轻易考虑找没有户口的乡下人了。因为彼此之间在当时完全是两种不同身份和档次的人。 尽管张跃彪自身已经很有钱了,何况他还是张跃麟的亲哥,张跃麟对他又那么关照,但是他们俩口子也要考虑的全面而全面,以免将来发生什么婚变。 姑姑家的这个妹妹,性格温柔憨厚朴实,是那种很沉稳的姑娘。张跃彪包括张家所有的人的情况,王凤玲和蔺文昌了解得也非常深刻。通过这俩口子各方面综合考虑,认为赵彩霞和张跃彪结合到一起不会有什么大错,最终才开始穿针引线。 刚开始,赵彩霞对于张跃彪的木讷和农村户口,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顾虑的。不过在王凤玲两口子的开导下,她也就逐渐打消了这两方面的顾虑。慢慢的通过几次交往,赵彩霞对张跃彪的感觉还可以。 而张跃彪,从一开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赵彩霞。 张跃麟感觉这个未来的嫂子,各方面也是非常不错的。何况媒人又是王凤玲和蔺文昌两口子,何况赵彩霞又是王凤玲的表妹。因为这两口子为人做事方方面面都没说的。 过去,按照当地农村人的做法,姑娘要是稍有一点意思的时候,就要在介绍人的安排下,去男方家“看家”。对于她是不是要嫁到这家人家,做一个预评估。订了婚以后,五月端午和八月十五,是“叫媳妇”的日子。就是在正日子的的前一天,男方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带着一些礼物去女方家。小伙子和女方的父母提出来,要把对象请回到他家,给吃吃喝喝,换一身衣服…… 现在时代变了,何况赵彩霞是有文化的人,不想落入过去的那种老套的做法中,没有去他们张家沟看家。张家沟的“家”好与坏,即使她和张跃彪走到一起,将来也不会回张家沟老家居住的。 何况关于他们张家沟啊,张跃麟他们家啊,他们哥几个和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通过表姐两口子,她太清楚了。 何况在后来的交往接触中,赵彩霞还给张跃麟的六弟张跃前和妹妹补过一些他们薄弱方面的课程。 总之在交往中,赵彩霞逐渐感觉到,张家一家人就像表姐说的,各方面都不错,张跃彪也确实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厚道人。 这件事情逐渐的就确定下来了。 腊月初八,是张跃彪和赵彩霞订婚的大喜日子。 给别人操办订婚结婚相关方面的事宜,张跃麟都要尽一切可能给办的隆重,何况是给自己的四哥四嫂。何况现在在县城里,有物资供应站那么大的大餐厅,又有那一对厨艺高超,任劳任怨的夫妻厨师。何况今年张家沟他们家的条件也大大的改善了。 今年五月份,刘铁柱带领着一帮人马,在温格勒铁矿给陈家龙干完活,准备撤走人马的时候,当时张跃麟也正好来到这里查看磁选设备的运行情况。 温格勒铁矿原本就有不少选厂,在机械厂给陈家龙他们单位订做磁选设备的时候,同时也给这里其他好几家单位各订做了多台磁选设备。暂且不说机械厂的跟踪售后服务,就是张跃麟,也隔三差五要下实地了解磁选设备的运行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不说其他的,仅仅是他的这份责任心,也大大的感动了温格勒铁矿各家选厂和陈家龙。 也正因为如此,这以后温格勒铁矿多家选厂,准备把下一步越来越多的磁选设备,逐渐的交给机械厂来制造了。 当时刘铁柱对张跃麟说,正好有这么多工人弟兄们,正好他们那些四轮车上都拉着工具还有砖头,要不他带领着这些弟兄们回到张跃麟他们家,弟兄们用三两天的时间,就给他盖一个大餐厅。 这几年,每年过八月十五和过年,张跃麟都要在他们家大门口前面搭帐篷,招待村里的人们这些情况,刘铁柱当然是非常清楚的。他们家,后来他也去过几次,实际情况他都掌握。凭着他的感觉,张跃麟他们家现在缺一个正儿八经的大餐厅。 张跃麟说:“可以是可以,我们家院里确实需要盖一个大餐厅,老是搭建帐篷也不是事。不过你们现在手头的活儿越来越忙了,工地还忙不过来呢,你凭空带领着这么多弟兄去给我家盖房,这不是浪费人工吗?” “跃麟,什么浪费人工不浪费人工,没这事。你让建筑队起死回生,让弟兄们都有了活干,工资奖金福利一下子这么高,弟兄们一个个对你感激不已,无以回报,就想给你表现了。何况我们在这边盖房耽误的时间,以后在别处干活早出晚归,多加点班都有了。” 随即,刘铁柱就领着十几个技工,二十多个小工,涌到张跃麟他们家,就准备在他们院里西面那一大片空地,给盖大餐厅了。 刘铁柱他们还看到,张跃麟他们家一溜南房也有一些陈旧,就提出来,干脆一起拔掉,给彻彻底底的盖一排宏大气派的南凉房。 十几辆小四轮车,啼啼突突不断往张跃麟他们家院子里拉着砖。顺便从物资供应站拉椽檩门窗…… 张家沟村里的闲人们,包括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也都不请自到给帮忙,干着小工的活。 刘铁柱和手下的那帮弟兄们带领着村民们,仅仅用了四天多一点点的时间,就给张跃麟他们家盖起了能安放三十张桌子的一个大餐厅,包括旁边的一个大厨房。另外还有一长溜若干间宏大气派的南凉房。 两个多月之后的一个傍晚,刘铁柱又带领着十几个弟兄们,拉着白灰啊油漆啊,各种各样用品,来到张跃麟他们家,给那些建筑内墙抹了白灰,踢脚线刷了羊肝色的防锈漆,给门窗刷了油漆,把之前方方面面不齐备不精细的地方,给收拾完毕。 最后一道内墙刮腻子的程序,也在一个多月之后彻底给完工了。 张跃麟又在原来已经买了一些桌椅板凳的基础上,增加了部分桌椅。如此一来,这个窗明几净,甚至还显得有些豪华阔绰的大餐厅,一次就能招待三百人了。从此以后,张跃麟逢年过节招待村里的人们,再也不用担心坐不下和搭帐篷的事情了。 这次给张跃彪和赵彩霞订婚,初七晚上的宵夜酒,和初八中午正日子的酒宴,都是在张跃麟他们家院里的这个大餐厅举行的。林海涛,王展望兄妹俩和蔺文昌,不用说是必须邀请到的主宾。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兰展武哥俩等,当然也都回来参加了。兰黛佳鼓捣着张跃麟的妹妹张丽华也回来参加了。 张跃彪的婚事,对于张家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要是按照农村人的做法,在前六七年前差不多就应该给他张罗这方面的事情了。可是因为中途张跃麟的出事,更主要的是因为张跃麟建议四哥晚婚,找一个有公职的嫂子,才拖到现在。现在这些大事总算了结了,更何况张跃彪找到的是县城吃公家饭的教师,这更是一件让张家高兴的事情。 张国龙更是高兴得眉眼舒展。这么多年他的一块心病,到今天总算是被剔除了。人家人长得好看,又聪明又是公职老师,方方面面的档次都在儿子之上,这咋能让他不高兴呢。 想想这方面的事情,让他包括四儿子,都对张跃麟感激不已。当初如果不是张跃麟一再的立主让四哥晚婚,在几年前张跃彪肯定是娶媳妇了。当然不用说,那个时候娶的媳妇儿一定是村里或者周围普通的姑娘,绝不会有现在的档次高。 张跃麟的这一个坚决而正确的主张,彻彻底底的改换了他们张家的门庭。在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俩对张跃麟是非常感激的。 张跃彪和赵彩霞的订婚酒宴,除了请全村人吃席,张家的亲戚们差不多都被请到了。 炖羊肉,炖鸡肉,炖牛肉,炖猪骨头,红烧猪肘子,丸子酥鸡扒肉条和清蒸羊肉,这些不用说,都是村里大厨的拿手饭菜,初七晚上的宵夜和第二天中午正席的席面上都有。就是鲤鱼炖豆腐大虾啊,甚至海参鱿鱼啊还有其他几样炒菜,包括几样凉菜村里的大厨这以后在回来的一些人们的教授下,差不多也都会做了。 对于乡下的农民来说,实际上还就喜欢主要的那几种猪牛羊肉,对其他的肉食和蔬菜并不怎么喜欢。不过,毕竟还有人家外面来的人,即使村里人不怎么喜欢,充数也得多准备几盘啊。 在此之前,除张跃麟的父亲张国龙没有见过,其他的弟兄姊妹们,包括三个嫂嫂,还有张家绝大多数人,赵彩霞都在县城见过了。给她的感觉,这家人憨厚朴实又聪明。张家整体来说,互相团结,又都是那种与人为善的人。 不错,以上这些让赵彩霞还是非常安慰的。 订婚这次来到张跃麟他们家,赵彩霞在张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在三个哥哥家和张家其他人家随便走动了一下,整体给她的感觉,张家比她之前想象的还要好一些。这就让赵彩霞更放心了。至此,赵彩霞对嫁入张家,基本还是满意的。 初九晚上,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的大食堂,又把县里与他有一定交情的那些人,请来吃喝热闹了一顿,也算是给哥嫂订婚庆祝了。 张跃彪和赵彩霞结婚的日子,确定在了正月初八。几年前家里就给张跃彪盖了婚房。 县里的住房吗?张跃麟亲自对大媒人王凤玲和蔺文昌还有嫂子赵彩霞说,结婚以后,只能委屈他们两个人,暂时居住在物资供应站临时收拾出来的宿舍了。等春天能行动的时候,他立刻要在第一楼那块地方盖一栋栋楼房。到时候哥嫂啊,身边的这些跟着他打拼的亲戚朋友们,每人都要给分一户楼房。 赵彩霞说,在这方面她没有要求,随便跃麟怎么安排都可以。她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些方面,主要是考虑着下一步如何教书,如何上进的事情。 …… 三月初,青城住宅小区就开始干活了。因为有了去年在这边干活各方面打好的基础,更主要的是有方亮和从外面雇佣的那些人马的良好合作,给了人家一个好工钱又没有欠人家一分钱的情况,从外面雇佣的那些人,认为方亮是一个非常讲信誉,新时代工程队也是一家非常厚道的建筑队,为此青城住宅小区在没有正式开工之前,去年干活的那些工人们,都互相打听着和建筑队的人们就联系上了。 在工地一开工的时候,不仅去年被雇用的那些人马,包括他们互相之间串联招呼的一帮人马,也都涌到了工地。 再加上这段时间,边塞县这边因为气候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开工,所以建筑队所有人马,差不多也全部涌到了青城住宅小区。这些人马全部上阵,迅速地施工建设他们承接的八栋住宅小区。如此一来,这八栋住宅小区的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相比之下,本小区其他几处工地,虽说承建单位分别都是本市很大的几家大型国营建筑单位,可是给任何人的感觉,他们都是那种懒洋洋,慢腾腾外加磨洋工的模样,其进度和这边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这边承接的八栋住宅楼,石头基础上的混凝土地梁和地梁上面的建筑,整个已经起了一层多了。 其他那几处工地,不要说打地梁了,有的地方就连石头根基还没有彻底的完工。 当然,这进度快慢的问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开春的时候,市里各个砖瓦厂的砖头都非常紧俏,价格又很高,所以这个小区的工地包括其他小区的工地,施工单位其实也是想有意无意的把速度放慢一些,等到市郊各个砖瓦厂都开工了,砖块能够充足供应的时候,他们在开足马力赶工期,那样的话无形中就能给他们省一大笔砖块的差价费用。 而这方面的情况,对于新时代工程队来说恰恰不存在。它们既是施工单位又是砖瓦厂。这种先天的优势,至少到目前为止,全市除了新时代工程队,还没有第二家是这种情况。那么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独树一帜,能够在别人磨洋工晃悠的情况下,迅速的起主体赶工期,让别人只能望洋兴叹也就不奇怪了。 这方面的情况,很快的引起了市里相关好几个主管部门的注意。当然,随后这边的情况,秦广发副s长和另外几位市领导也都知道了。在另外几位市领导好奇不已的询问下,秦广发副s长专门小范围的给他们说了一下这家工程队的前世今生。 秦广发副s长特意给几位市领导提到了它背后的当家人,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农村后生张跃麟。 承包边塞县黄金办的沙金开采,给县市俩级财政j,上交了大量低价的黄金。成立了物资供应站和煤气厂,让砖瓦厂和建筑队起死回生。让边塞县机械加工厂迅速地成为了一家响当当的机械加工厂,生产体量比过去大了几十倍,利税比之前翻了几十番…… 领导们都惊奇的说,知道啊,那些单位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一些。这个年轻人的一些情况,他们或多或少的也听到了一些。原来这几个单位的兴起和火爆,都与他有关系啊! 秦广发副s长更进一步的给这些领导们说了他们不知道的一些情况:张跃麟给县里各个机构捐赠了多少钱,多少财物;资助了多少穷困家庭的孩子读书;给某事业单位的职工盖第一楼…… 在领导们一个个既好奇又震惊的时候,秦广发副s长又给人们说出了让他们更加吃惊的事情。边塞县当初让张跃麟承包砖瓦厂和建筑队这两个单位,目的是为了减少财政j的负担,只要凭他个人的能耐,开源节流,让这两个单位能够生产自救,把工人们的工资赚回来就可以了,甚至最终他真要是搞不好这两个单位,最终财政j给他补贴一部分都是可以的。当初张跃麟与县国资办签订的合同明确规定,压根就不需要他给上交一分钱的利税。 可是在他介入这两个单位没用多久,就迅速的调动起了这两个单位职工的积极性,改造了砖瓦厂的所有机械设备,从而似乎就在眨眼功夫,让这两个单位就扭亏为盈,随后不仅这两个单位的工人都能够开资,而且奖金福利差不多是县里所有类似的单位最高的。 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自己主动推翻了当初与国资办签订的合同,主动给国资办和县财政j上缴了大量的利税! 秦广发副s长说,也正因为感觉到这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而他创造了奇迹,又会不遗余力的回馈社会,他才给这个年轻人以及他名下的那些单位帮各种各样的忙。 人家很小,是一颗刚冒出头的幼苗。但是这是一棵眼看着能够成长成为参天大树的嫩苗刚刚破土的时候。 秦广发副s长说的这一切,让这些领导除了震惊,最后也深深的感动了。 最终几位市领导都一致说,好好的招呼一下这家施工单位。下一步市里和县里的一些相关机构,要好好的扶持一下这个年轻人。他名下的那些机构,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下一步也要好好的扶持一下。 有秦广发副s长的提携,有领导们这一番表态,下一步张跃麟的路子就更好走了。 四月上旬,边塞县这边的冻土逐渐融化,差不多能够施工的时候,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就要戴着大队人马返回到县里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施工的八栋楼房的主体,平均已经起到二层楼那么高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一,邂逅得君还恨晚,能明吾意久无人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一,邂逅得君还恨晚,能明吾意久无人 一九八七年的七月份,对于张跃麟以及他们家来说,是一个双喜临门的好月份。这一年张跃麟的六弟张跃前高考,他的成绩是边塞县一二中,包括全县的第二名。不久,他被汉京城交通大学录取。这是一件对于张家来说可以载入史册的大喜事,毕竟在此之前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只有父亲曾经当过几年的民办教师,可是后来家务太繁杂,也没有坚持下去。 现在张跃前终于给张家鲤鱼跳龙门了。要知道他考的这所大学,可非同一般啊,仅次于兰展基考的明珠市交大。 高考成绩出来和被这所大学录取之后,张跃前多次抱着五哥哭的稀里哗啦,甚至多次都要给五哥下跪。 张跃前说,如果没有五哥当初力主让他来县里读书,用那种方式方法来鼓励他死命读书的话,他不仅不会考上大学,事实上早已经辍学了。五哥就是他的人生导师,甚至是救命恩人啊。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当初五哥那么坚决的主张,他的人生肯定是一片灰暗,比起现在来有天地之间的差异。 被正式录取的那天晚上,弟兄俩人都激动得受不了,相约着在县城郊外东北那一块溜达,说着他们家的未来,说着张跃前的前程的时候,当时张跃前忍不住问张跃麟:“五哥,你曾经和我说,在塞北一医院给杨过万看病,那天晚上你去水房打水,在一段昏暗的走廊里碰到一个人对你说,有一个最亲最亲的人失踪了……失踪和死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们这些孩子们看不到失踪的亲人,失踪的亲人能看到你们,在关注着你们。只要你们都努力有出息,将来某一天你们总有见到亲人的时候……那些话是真的吗?” 当时张跃麟的心里一阵剧痛。他该怎么给六弟说这一番话的真实情况呢?难道说他能让六弟将这个渺茫的希望破灭吗? 就在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大脑里已经有两年没有冒出的那个脑语,突然之间又冒了出来:是真的,是真的,告诉他是真的! “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是真的!五哥如果给你说半句谎话,让天打五雷轰!” 张跃前当时用那种又惊又喜甚至拖着哭腔的惊喜声音说:“那么为什么好几年过去了,她老人家的身影还不出现呢?!” “会的,很快就会出现的。可能用不了多久或者是我们的努力还不够,没有让老人家看到我们更加惊喜的结果!” 好,当时张跃前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暗暗的下定决心,那么自己再好好的努力! …… 紧接着,张跃麟自身又有一件惊喜的事情:他被聘用为边塞县乡镇企业局的副局z。这件事情,是在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两个人力主下促成的。 按照这两位领导私下里和在好多公开场合的说法,其实让张跃麟出任乡镇企业局的副局z,全盘抓县里下辖的各个企业,绝对是目前县里最好的人选。 一九八七年三月十四日,高层颁布了“关于补充乡镇干部实行选任制和聘用制的暂行规定”。张跃麟的两位顶头上司和目前在县里干的风生水起的领导,给县里的一二把手,甚至市里相关的一些领导,力主推荐了张跃麟。 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虽然都是两位副手,尤其是林海涛,本身还是刚被提拔起来不久的一位排在县领导行列最末尾的一位干部,但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在县里一二把手面前有着非同一般的话语权。因为他们的肯干和能干,包括在他们帮扶下的那些机构干出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市里甚至省里一些相关部门和相关领导,也都是知道的。好多明眼人在私下里说,别看这俩人现在在县领导的岗位上,将来指不定还要当什么大官呢。因为人家本身就是那种有能力有头脑,行得正走得端的人。 对于被提拔为乡镇企业局副局z这件事情,其实张跃麟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如果说没有一点官瘾,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也不现实。不过不愿意接受也是真的。他毕竟是个有头脑有城府的人。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情商智商都特别高。他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高处不胜寒这些道理。 当然并列的是,他手头的事情现在那么繁忙,在给人家老公家担上那么一档子事儿,那不是让他更加忙中有加忙了吗? 何况要知道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按道理来说他就应该老老实实耕种他的土地。脱离开土地进入城里,干了城里人应该干的事情,这本身就是老天对他的恩赐,现在和体制中的这些官员们抢饭碗,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总是担心挡了别人的道,夺了别人的饭碗,会在有意无意中得罪好多人。 但是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一再的劝说张跃麟,他考虑的太多了!他本来就有能力,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现在又不是他钻营要爬上来?而是国家鼓励和挖掘类似他这种有能力有水平,又有干劲,但是是农民身份的人啊。其实不要说让他充当一个副局z了,就是担任乡镇企业局的局z,甚至都有些屈才。必须让他干。不干,也是县里的一大损失! 最后张跃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事实上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早已经对乡镇企业局内部方方面面,都做了安排,所以从张跃麟上任的那一天开始,之前的局z甚至都在和张跃麟请示汇报,接下来局里的一些事情怎么安排,下辖的那些企业如何管理的事情。似乎乡镇企业局的一切都听命于他,他才是这个局不折不扣的一把手! 当然张跃麟才不会轻易做那种越俎代庖的事情呢。尽管他能够想象得到,这一切都是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安排的,但是毕竟人家副局z贺玉林本身在此之前干的就不错,也是林海涛提拔上来的,甚至也可以理解为是林海涛的嫡系,与他张跃麟也有着很深的交情,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轻易在人家面前装大呢? 张跃麟说:“不,必须要听贺局的!毕竟他是一把手,毕竟他是老局z,又是老兄长,我只是一个毛也没长齐的小毛孩子,一切的一切还要以贺局为主!” 私下里,张跃麟更是给贺玉林把这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讲得透彻无比,从而让贺玉林感动得甚至眼泪婆娑的模样。 不过贺玉林还是给张跃麟说,一切的一切,还是要听张队的! 按照贺玉林的说法,一者虽然张队年纪轻轻,可是他的能力水平摆在那里,不得不让人佩服;再者,贺玉林给他意会,其实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上午。张跃麟回市里给相关部门述职完毕,在青城货运站李耀华的办公室,李耀华正准备亲自驾车送张跃麟回县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进来一位青春靓丽风姿绰约的姑娘。这位姑娘一米七零的个头,看上去仅仅是二十一二岁。这是那种既漂亮又浑身上下洋溢出一种青春气息的姑娘。 这位姑娘自我介绍她叫秦超男,是塞北市电视台的见习记者。她是今年刚大学毕业分到塞北市电视台的记者。今天早晨刚一上班的时候,它们电视台编辑主任和她说近期是否有哪些可挖新闻的时候,给她说了一个可挖的新闻。新闻的主角叫张跃麟…… 主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她说了这个主角身上的种种新闻。 这是一个让她非常感兴趣的新闻,尤其是主角,来自乡野,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他似乎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在眨眼之间就搞得那么大那么好。 她感觉到非常有必要来深挖细抠的报道这些新闻,尤其是背后的主角。 主任说,张跃麟来市里述职很可能还没有回去,应该还在他的大本营青城货运站呢,为此她就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秦超男对着张跃麟说:“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主角,可是我想主角就应该是你?你就应该是张跃麟?当然如果真的是你的话,我感觉到你年轻得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张跃麟说:“是我。”看着眼前的这位青春靓丽又漂亮的姑娘,可能她是由于上楼跑得快,脸蛋都红扑扑的,还略微有些气喘吁吁,张跃麟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爱怜之情。 西北地区,人们的身材个头本身相比全国各地,就属于那种高大威猛型的。张跃麟他们张家更是如此,男的高大威猛,女的妩媚漂亮。过去张跃麟就是一个瘦高个,直到他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最终他感觉个头也定型了,长到了一米八八的个头。现在他的身材魁梧健壮,脸庞棱角分明,不得不说,真的,他张跃麟还真的给人一种英武逼人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从来也没在意自己的身材长相,可是后来不经意间听到人们对于他身材长相的议论,他慢慢的才感觉到,原来自己还算是一个让某些女人动心的好男人啊。 在此之前,张跃麟没有在兰黛佳和赵美华面前自卑过,包括在其他女人面前也没有自卑过。但是这一刻这位美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让张跃麟不由自主的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秦超男说:“你不介意我的贸然打搅?”说这句话的时候,秦超男本能的上下把张跃麟打量了一番。而在打量他的过程中,她漂亮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忽闪了好几次。 李耀华是一个机灵的淘气鬼,这会儿他站在秦超男不远处,通过这位美女刚一进来,张跃麟的眼神以及这位美女看张跃麟的神情,他似乎已经觉察到这俩人的心理动态。为此他诡秘的笑了一下说:“怎么样,美女,你应该没想到你今天来造访的主角,是这么一个身家巨万,长相不俗,甚至让美女非常动心的大帅哥。” 李耀华的一句话,让原本或多或少有点不自然的秦超男一下子笑出声。笑过之后,她重重地点着头说:“这位,想必你是他的一个秘书或者伴当之类的角色?你说的太正确了,他的两方面都让我没想到!” 这会儿,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们三个人。李耀华一边赶紧招呼着这位美女落座,顺便给她沏茶倒水,一边继续用那种调侃的口气说:“恭喜你,美女,你说对了!”随即这小子用高度概括的话语将自己的身份给秦超男说了一下,完事又补充说:“同学加老乡,又是主角的得力干将,所以你也可以把我理解为是他的伴当。” 李耀华说的话风趣幽默,还带着很大的调侃成分,从而一次次让秦超男笑出了声。 李耀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种调侃进行到底:“这位美女,我明确的跟你说,我们这位主角大帅哥,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既没有恋爱对象更没有订婚结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一个没有婚姻方面羁绊的姑娘的话,我感觉……你们这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吗?哈哈……” 李耀华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再一次把这位姑娘逗得笑个不停。笑过之后,她大大方方也用那种调侃的口气说:“本姑娘年芳俩十外加二,同样既没有恋爱对象,也没有婚姻方面的事情。追本姑娘的男士嘛,哈,后面排成连呢。但是本姑娘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唉,算了,估计这些文绉绉的话语给你们说出来你们也听不懂,干脆给你们解释得明明白白,追本姑娘的人很多,但是本姑娘没有看得上他们。还在等待着更优秀的男士出现呢!” 秦超男这番话,这次不要说李耀华了,就是让张跃麟也憋不住哈哈大笑出来。这姑娘简直太有意思了,能让人笑得肚子都发疼啊。 张跃麟说:“秦超男,我感觉怎么和你就是一个老同学老乡甚至邻家小妹妹的感觉啊。只不过是有几年没见面,多多少少都有点生疏啊,真有这种感觉啊!” 秦超男笑望着张跃麟说:“谁说不是呢,我也真有这么一种感觉,只不过毕竟嘛……作为一个姑娘,怎么能好意思第一次见到身家巨万又高大帅气的男士,就说这种话呢!” 这会儿的李耀华,实在是憋不住,干脆放声哈哈大笑起来。这位美女加才女,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感觉与张跃麟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绝配啊! 张跃麟突然想到,暂且不说其他的,这种开朗大方的姑娘,又是一位记者,交个男女哥们儿式的朋友也不错啊,既能逗人开心又能开拓眼界,何乐而不为呢? 仅仅是这么一会儿交流,一片欢声笑语过后,三个人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老朋友或者老同学,之前彼此间或多或少的一点尴尬和生疏,被几声欢声笑语就彻底的抹平了。 秦超男说:“邂逅得君还恨晚,能明吾意久无人!但愿你就是那个让我等候的人啊,而不要出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情况!” 张跃麟和李耀华是两个没文化的人,但是秦超男口里连续不断念出的这两句古诗,大概意思他们两个人或多或少也是明白一些的,为此两个人再一次哈哈大笑出声。 最后几句寒暄交流之后,秦超男给张跃麟和李耀华更进一步表明了她此来的意思:如果张跃麟要是不介意的话,她想对他进行几天跟踪采访。 还没等张跃麟说什么,李耀华就喧宾夺主的说:“采访报道,应该对于我们经营的这些单位有很大的好处?” 秦超男用那种话里有话的神情和口气,略有一些诡秘的说:“对一个正常的单位和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我们的采访报道,肯定只会给这家单位或者某个人带来好处。除非我们面对的是不正常的单位和不正常的人。而且事实上好多人私下里还要托门子找关系给我们赞助,请求我们对他们进行采访报道呢。” 张跃麟说:“那么你认为我名下的那些单位和我本人,是正常的吗?” 秦超男说:“当然,不仅正常,而且非常具有正面性,是那种少有的正面典型。这正是我们电视台弘扬的典型,这种典型一经被我们采访报道之后,会起到非常大的以点带面的作用,它的社会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张跃麟说:“那么我们需要给你们赞助,或者说什么好处吗?” 秦超男说:“有我与你一见如故,像老朋友老同学的关系,都免了!” 张跃麟说:“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呢?尽管我并没有认为我做了什么好人好事,但是假如说你们电视台真的认为值得挖掘报道的话,那么就尽管按照你们的思路进行好了。”张跃麟的神情是那么淡定,说话的口气是那么自然。 秦超男惊喜的望着张跃麟说:“其实不光是我们主任说了你本人和你名下的机构,值得我们深挖细抠的报道,其实在此之前我还听别人说过,关于你这个人和你的一些事迹。说一句心里话,在此之前,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只是误打误撞走到了今天。但是就你刚才短短和我说的几句话,我认为在此之前,我或多或少的还是把你想象的有些不堪了。” 张跃麟说:“但愿随着你的挖掘报道以后,你还是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我相信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秦超男要对他跟踪采访,既然他现在立刻要离开这里回县里,那么就一同回去。 三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去往一楼的时候,秦超男好奇不已的问张跃麟说:“张队,我想问你一下,听说这个占地五十多亩,院里的平房啊仓储库房啊,还有这一排排办公二楼共计有好几千平米的货运站,已经被你买下了。” 张跃麟说:“不错,是被买下了。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的是,不是被我买下,是被边塞县物资供应站购买了。” 秦超男说:“被你买和被边塞县物资供应站买,有什么区别吗?难道说物资供应站不是你的吗?” 张跃麟说:“物资供应站是边塞县乡镇企业局和我本人共同合办的,而事实上人家才是大股东,我充其量才是一个小股东。” 秦超男说:“这有多大的区别呢?你本身是物资供应站的一个股东,何况你现在又是乡镇企业局事实上的当家人,里外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张跃麟说:“你可以这么说,但是事实上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这会儿人家两个人在谈话,李耀华不便插嘴,实际上他心里说,难道说人家说的不对吗?有什么区别?上面安排到物资供应站的俩个所谓的副站长龙飞天和白永恒,其实就是两个高级打工仔,一切的一切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现在乡镇企业局就是你当家作主,青城货运站和你自己买下有什么区别? 市供销社去年秋天以后改制,要把名下的好多不良资产剥离出去,好多房屋啊,土地啊,一些建筑啊,都要向外面出售。包括供销社名下的青城货运站也是如此。但是毕竟对于塞北市来说,仅仅是改革开放的初期,人们手里都没有钱,况且也看不到购买一些烂大院破建筑有何价值。再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地方的出售动不动就是一个吓人的价格,压根就没有人敢购买。 青城货运站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向外面出售,一直无人问津。五月份,张跃麟从县里下来去视察工地和办其他一些事情的时候,听李耀华说了相关方面的情况,他立刻就动心了。那么多土地,几千平米建筑,仅仅是五十三万元,他认为值得入手。 随后没用多长时间,最终就按四十八万元购买下了整个大院。包括土地包括产权。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下到一楼的时候,张跃麟看到楼门口停着一辆黄面包。 秦超男说,这是他们电视台的车,是这辆车刚才送她过来的。这辆车可以全天候的为他们服务。 张跃麟说,不需要,他们自己有车,还是坐他们的车。说话间,他就挥手向南面指了一下。 刚才下楼走到中途的时候,李耀华快步走到前面,已经去车库开车去了。这会儿南面那一溜库房其中的一间车库,开出了一辆汽车。 看到这辆锃明瓦亮的黑色汽车,秦超男不由自主的有些吃惊。 汽车开向他们身边的时候,秦超男才看清楚,这是一辆奔驰s600。汽车挂的是京城牌照。 秦超男望望这辆车,又望望张跃麟,用那种吃惊的口气说:“这是你的座驾?” “本来不是,我是一个农民,不爱显摆,自认为也没有显摆的资格,可是……” 说话间,那辆奔驰汽车就开到了他们身边。张跃麟随即招呼着秦超男上车。 秦超男给黄面包的司机交代了几声,让他回单位去,这边就不要他操心了。然后她从黄面包上把一套摄像设备和一个小包拿下来,放在这辆奔驰汽车上。 随即,秦超男坐到奔驰副驾驶座位上,张跃麟坐到后面。 汽车缓缓地开出大门口,向着北面的绕城公路开去。 车上,张跃麟给秦超男说了这辆汽车的来龙去脉。 今年刚入夏某天,李耀华给张跃麟打电话说,一家和他们有贸易往来的公司,想用一辆奔驰s600汽车换他们的钢材。这是一家总部设立在京城的非常大的贸易公司,全称为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这家贸易公司这以后从它们办事处大量购买了钢材,然后指定这些钢材发到全国各地许多地方。人家是办事处非常稳定的一个大客户。 这家贸易公司做着国内各种金属和进出口的贸易,同时还做着国内国外汽车贸易的生意。 按照李耀华的说法,这种高档汽车,市价都是两百万以上,可是这家贸易公司说,也算是它们对于办事处这边能保质保量的给他们供货的一种奖励,只收一个零头八十万人民币。而且还不需要现金,逐步用他们这边给供的钢材抵消就可以了。还可以把车开过来,让他们先使用,感觉到满意再成交,不满意再把车开回去。 按照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一位负责人的说法,办事处这边的生意现在已经做到这么大了,装门面也要装一装,他们的行头和他们的生意大小完全不匹配,整天开着一个破212汽车,让外地新来塞北市寻找大宗钢材生意的客户小看他们,从而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意。 当时,李耀华把以上这些情况打电话给张跃麟汇报过之后,张跃麟考虑了一下,车确实便宜,装门面吗?也是需要的,对方说的一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以后办事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也赚了很多钱,现在买一辆百八十万的汽车也不是买不起。不过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还真的不想张扬,因为放眼看看塞北市大街上,当时汽车的保有量都非常低,奔驰s600吗,大概不超过三两辆。 这件事情张跃麟考虑了一两天之后打电话问李耀华,是不是他现在兜不住了,想向别人显摆卖弄? 李耀华说,这种心理或多或少的有一点点,但是主要还是出于对生意方面的考虑,他和董局z去外地和大客户商谈供货的一些事情,人家那些大客户哪个不是开着豪华的汽车?招待他们都是一掷千金,这有意无意的就抬高了他们的身价,让他们这边给对方供货也有信心。 反过来,其实人家来塞北市这边委托他们办事处采购钢材,也应该是这种心理,看看你开着一个小门脸,又是一辆破破烂烂的汽车,人家在给你打预付款的时候,难道说没有想法吗? 另外边塞县物资供应站驻塞北市办事处的名头也有些太小了,需要赶紧在市里另外注册一个公司。照目前来看,他们之前的运行机构与生意有些不匹配,尤其是开票方面很麻烦。 李耀华说的以上两方面事情,随后张跃麟专门到市里和董登高单独见面谈了以后,他认为李耀华说的也有很大的道理,为此俩件事情就都按照李耀华的说法办了。 几天以后汽车开回来的时候,在城郊多处地方几圈兜风下来,张跃麟不得不赞叹着这辆汽车实在是太豪华舒适了。只用了正常价格的一个零头买了这么一辆汽车,值,太值了! 与此同时,只用短短一周的时间,新注册的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也面世了。 听着张跃麟说着这家新公司的诞生,这辆车的来路,感受着这辆豪华汽车的不同,秦超男心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声的感慨。 据她所知,整个塞北市到目前为止,大概只有三辆奔驰s600。其实这个年代整个大街上也没有多少汽车,还是以212汽车为主,甚至还有伏尔加和上海汽车。这种汽车实在是凤毛麟角啊。 …… 李耀华把张跃麟和秦超男送到县城,这个滑头小子可能是考虑到张跃麟开着这辆奔驰s600,泡妞的效果要更好,就把这辆汽车留给了张跃麟作为泡妞的道具,而开张跃麟那辆lc60丰田越野车回了市里。 秦超男深入金矿,在淘金现场和不同的人们唠嗑,和几个会计出纳姑娘吃住在一起,听她们说关于张跃麟的故事……返回来在砖瓦厂和建筑队,还有煤气厂和第一楼,与好多人们聊他们的生活工作,聊张跃麟。 包括乡镇企业局啊,黄金办啊,机械厂啊,秦超男都进行了采访。 包括韩根发大院读书的那些孩子,还有张跃麟资助一二中还有几所小学那些贫困的孩子们,秦超男都进行了采访。 县里的一二把手,尤其是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他们两个人,当然是必不可少需要采访的对象。 采访的过程中,除了一些必要性的文字记录,当然还免不了对于一些采访对象的拍照和摄像。 一周的深入采访,各个方面的了解,秦超男用她的文字,勾勒出了一个奇男子的伟岸形象。这个人并不怎么善于言谈,他是用大脑思考来做事儿的那种人。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他所帮助的人好像都有好运,资助的那些读书孩子们,一个个成绩优异,有好几个已经考上了大学,其中两个还是名牌大学。 他经营的单位,即使在关门歇业的情况下都能在眨眼之间起死回生,还能轰轰烈烈的大干特干,赚大钱。 一篇如何报道张跃麟和他名下的那些单位的鸿篇巨制稿件,秦超男已经有了雏形,只要回到市里把文字性的东西整理出来,把一些照片视频整理一下即可。 如果说刚开始看到张跃麟第一眼的时候,秦超男就对他有着非常好的印象,甚至隐隐的还对张跃麟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的话,现在她对张跃麟越发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想就让秦超男心跳脸红。 要知道这一周的采访下来,通过方方面面有意无意的了解,她确信到此,张跃麟确实没有婚姻方面的事情,准确的说,应该连恋爱对象也没有。 一周后的一个上午。张跃麟驾着奔驰s600亲自送秦超男回市里。秦超男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路上,秦超男非常好奇的问张跃麟,为什么直到今天都没有恋爱对象,没有考虑婚姻方面的事情呢? 张跃麟说:“一言难尽。” 那天在李耀华的办公室,第一次与秦超男见面几句交流之后,张跃麟忽然之间就感觉到和秦超男有种非常亲近的感觉,真的是那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随后一周秦超男在县里各个地方采访的时候,有好多的时候张跃麟也要出现,也要接送她。当然更要请她吃喝。所以这一周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少。 通过与秦超男更进一步的接触,张跃麟感觉到,这确实是一个开朗大方,大大咧咧的姑娘,和他第一次对她的印象是一致的,从而张跃麟在秦超男面前,越来越不感觉到拘束。似乎有好多话也愿意和她倾诉。 而这个时候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跃麟突然想和她倾诉自己的内心世界。 秦超男说:“你心里应该有好多不便于和别人倾诉的事情,我想我是你很好的一个听众,愿意倾听你的诉说,同时也愿意帮助你解开一些心结。难道你不愿意给我说吗,张队?”说到最后的时候,秦超男是用那种调皮的口气说出这一番话的,而且还对张跃麟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紧接着她就说:“这次来到县里,我发现了两个秘密。有两个姑娘对于你刻骨铭心的爱恋着!一个叫兰黛佳,另一个叫赵美华。” 张跃麟心里一惊。本来刚才在一刹那张跃麟就想对秦超男倾诉,听她这么一说,看到她那么阳光的笑脸,他想对她倾诉的意愿就更加强烈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能一针见血的说出他心底从来没有和人倾诉过的秘密。 “是谁和你说的?!” 秦超男说:“没有人和我说过,但是凭着女人的敏感,凭着她们两个人分别和我说起你来的时候,她们的口气和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来对你的爱恋。关于你与这两位美女的事情,给我说说,我一点也不介意,而且非常想知道。” 此刻张跃麟的尴尬,越发出卖了他的内心世界。 秦超男说:“兰黛佳本身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而她身上更加吸引人的一点是,洋溢着的青春气息。她渊博的知识,俏皮的脸蛋,不要说在边塞县,就是在市里,我也很少见到如此的姑娘。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姑娘,和她聊天简直是一种享受,因为她随口就能用大段大段的古诗词回答你向她提出的一系列问题。如果她要不是一个中学生,如果不要是她这么小小的年纪,我简直要认为她是一个大学里的学霸甚至教授了。小姑娘的智商我认为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而她渊博的知识也是非常吓人的。我可以确定,她准备冲刺明年报考京城大学,应该没有什么悬念。而这么一个恃才傲物的姑娘,对于你却崇拜得五体投地。” 张跃麟说:“不可能,我有什么值得人家崇拜的。” “你相信不相信是你的事儿,事实上确实如此。” 兰黛佳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张跃麟的心里当然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是他有意这样说罢了。 秦超男说:“赵美华又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姑娘,这是一个用心来做事儿的聪明姑娘。而她的美艳不要说在县里,就是在市里我几乎没有见到过。她现在不化妆直接出演一部需要美女当主角的电视剧,我认为都不输专门精挑细选出来的女演员差多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美艳真的让我有些嫉妒。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一个漂亮的姑娘,可是和她一比,我就变成豆腐渣了。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你与这两位姑娘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你可以给别人保守这种秘密,但是在我面前你保守不了。” 这时张跃麟心里想,他旁边坐着的这个姑娘,才是一个才貌双全,能洞穿人心底秘密而又心直口快的姑娘。在这种女人面前再要装下去实在有些可笑。何况在此之前他本身不是非常想和她倾诉吗? 为此张跃麟将他与兰黛佳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对她说了。这还不算,包括与赵美华的事情,刘振武与赵美华的事情,也全部给秦超男说了。当然关于赵美华的黑历史,他恰到好处的隐藏了。 关于他与兰黛佳的事情,张跃麟刚开口说了几句,就让秦超男笑得前仰后合。她一边笑一边说:“在人家小姑娘情窦初开,差不多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你这个经风雨见世面的大叔,就和人家好上了,哎呀,笑死人了!” 张跃麟赶紧辩解,其实严格的说根本就谈不上好与不好,只不过小姑娘对他说了那句话之后,让他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秦超男说:“她的智商远超同龄人,所以在她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你。但是我总认为她智商太高,随着她考上了名校,随着学校里他身边的些高大英俊能说会道又智商和她一样高的男生的出现,她会逐渐的改变过去的思想观点,慢慢的和你疏远。到那时候,也许你对她的等待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空欢喜。而你这么多年苦苦的等待,就像一个农人自己辛辛苦苦培植的果树,从来不舍得用手摸一下果子,可是一夜之间被别人偷吃了果子……到那时候,恐怕你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张跃麟没有说话,一边开车一边静静的听着秦超男的分析。这时不得不说他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些酸楚。 秦超男继续说:“赵美华虽然文化不高,但是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何况现在在物资供应站几乎成为了一个总会计师的角色,把账目理的头头是道。事实上是你的一个非常得力的干将。其实你们两个人走到一起,对于你的事业也有非常大的好处。但是因为刘振武先入为主,让你不敢跨越朋友妻不可欺这条古往今来铁的规矩。其实以她对你的喜欢以及她的美艳,尽管也许你到死也不会承认,可是事实上我认为你的内心里非常喜欢赵美华。” 张跃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摇着头。 秦超男说:“你和刘振武生死一般的哥们情谊,以及多少年来一代代传下来的道德约束,你不能这样做,你也不会这样做,你更不会承认你的内心活动。这件事情现在让你非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舍不得彻底失去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她,同时你又担心你过于绝情,让她走了绝路。不过我认为从你和赵美华认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们之间也许将来只能以悲剧来收场。因为赵美华不爱刘振武,深深地爱着你,而你又不能也不敢爱她。” 这时张跃麟不得不在心里一声呐喊:你是一个活神仙还是一个神棍呢?你怎么把我的内心世界窥探得一清二楚啊! 在人家把他的心底秘密全部看出来的情况下,张跃麟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为此他说:“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秦超男说:“兰黛佳嘛,可以把与她的这份真情藏在心底,将她当一个亲妹妹对待,你们的事情不要太指望。赵美华嘛,最好是敬而远之,因为你突破不了与刘振武弟兄之情的这道关。慢慢的冷处理。” 而跳出这种纷乱复杂,让他的内心其实非常煎熬的事情,只有一个办法。 张跃麟说:“什么办法?赶紧给我说一下。” “踅摸一个现实中真正能和你走到一起,没有任何羁绊的姑娘。” 张跃麟说:“难啊,第一在此之前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第二哪有那么容易碰到的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 直到一个多月之后,为六第考学这件事情,张跃麟在张家沟他们家院里的大餐厅,宴请乡亲们为六弟祝贺;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宴请县里好多人,包括六弟的老师和给他补课那些老师的时候,关于这天秦超男对他说的这句话,始终萦绕在张跃麟的心头。 张跃麟可以确定秦超男对他说的那句话,表面看上去是用那种开玩笑的神情和口气说出来的,事实上应该完全是表达了她的内心世界。 不过,他在这方面可不是一个随便和滥情的人。他知道兰黛佳对他多么痴情。事实上这以后他也越来越对兰黛佳由那种朦朦胧胧的爱恋,变的炽热起来。 尽管秦超男方方面面绝对是让他非常喜欢和欣赏,甚至隐隐的还有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也或多或少的激起了他的一些原始的征服欲望,但是怎么说他也不能对不起那个十五六岁时,就对自己爱恋的姑娘一颗炽热的心? 当时张跃麟假装没有听明白秦超男话里的真实含义,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也就用那种打马虎眼开玩笑的话语,嘻嘻哈哈地搪塞了过去。 随即张跃麟用那种调侃的口气说:“其实我们之间越随便点越好。感觉和你没有多少距离,彼此什么开玩笑的话都可以说,而且即使双方有某句玩笑话说的不恰当也无所谓,对方也不要当回事。这样就太好了。” 秦超男说:“很好很好,我喜欢。甚至从现在开始,认你当我一个亲哥也可以。” “那么我们就当兄妹。认识你非常高兴,真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我们就当男女哥们来处!”当时张跃麟用这么一派胡诌的话语才搪塞过去自己内心的尴尬。 秦超男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哥了,你可是要想好了啊。一旦我要成了你的干妹,那么有可能在好多场合,我就要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要拽着你的胳膊给你撒娇,到时候你可别躲躲闪闪哦!” 张跃麟只能强撑着,无所谓的说:“嗨……那有什么,随便。” 九月二号上午,塞北市火车站,张跃麟与父亲张国龙和四个哥哥,还有李耀华和兰展武,送张跃前去汉京城交大上大学。 其他人只是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就要各忙各的,只有张跃麟要亲自把六弟送到学校。 候车大厅,张跃前一再给父亲嘱咐,要多保重身体,少干活。家里这不越来越好了。四个哥哥现在都是五哥名下那些单位的小股东,有吃有穿有存的钱,侄儿侄女一个个在五哥的督促和关照下,学习都没有一点问题,就照这么下去,将来肯定都能考一所好大学。 四哥除了工资福利奖金,一年的分红更不是少数。四嫂也怀了孕,很快就要生小宝宝了。这是他们张家最近这几年最愁的一件事情,现在也已经彻彻底底的翻过了历史的一页。 妹妹不用说了,后年百分之百能考上一所甚至比他这所大学还要好的大学。张家的兴旺发达就在眼前,所以老人家再也不要想过去那些愁苦的事情了。 父亲说,这些他都知道。这两年家里方方面面都好,他的心很宽。只要他好好的读书,有一个好前程,他没有一点愁苦的。 如此这般的话语,张跃前又给四个哥哥说了一遍。当然张跃前特别给大哥二哥三哥强调,可以惯他们各自的儿女吃吃喝喝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学习方面让他们放任自流。这方面一定要让他们各自注意,孩子们一旦有一点点不肯学习的苗头,从一开始就要狠抓,绝不放松学习!没有学习把人学死的。当初在他不想念书的时候,如果没有五哥那么强硬让他必须要念书,哪有他的今天啊! 大哥二哥三哥,基本是属于四哥那类型的人,不怎么善于言谈。他们的回答多数都是嗯啊,知道啦。 怕大哥二哥三哥在这方面做的不如意,张跃前甚至沉下脸来说:“等假期回来,我要挨个检查侄儿侄女的作业,见他们的老师,如果他们的学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首先我就要问三位哥哥这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当心呢?其次侄儿侄女我要一个个教训他们,甚至个别不学习的,我还要用耳光伺候他们!” 三个哥哥再次都说,放心,这方面他们注意着呢。 张跃麟和六弟上了卧铺车厢,哥俩吭哧吭哧把带着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行李架上,张跃麟一扭身,居然看到秦超男坐在对面其中的一个下铺。 在张跃麟惊愕的时候,秦超男望着他淡然地说:“怎么样,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奇?” “当然!怎么能这么巧呢?” 秦超男说:“是啊,我也感觉到太巧了。不过我也并不惊奇,因为跃前就这一半天去汉京城上学,我也是知道的,我正好是要去汉京城出一趟公差,所以咱们就这么巧碰到了,哈哈……” 看到他们两个人最初把这一番话说完了,张跃前赶紧趋前和秦超男问好。毕竟在此之前人家去县里采访的时候,也在韩根发大院采访过他们这些学生娃。当时他就感觉到秦超男对于他们这些学生娃非常好,根本就不像一个公事公办的记者,而就像是自己家的一个亲姐姐的感觉。 在张跃前与秦超男问好的时候,秦超男当然也热情不已的和他问着上学各方面的事情。 这会张跃麟心里想,他们两个人的火车票是李耀华帮着买的,这个年代的火车票一票难求,卧铺更是难上加难,搞不好他十有八九是托秦超男买的火车票。而他们的行程安排时间等等,正好让秦超男获悉,她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张车票。甚至还不排除,这本身就是在他的撺掇下促成的。 张跃麟现在可以确定,十有八九肯定是这么个情况。李耀华这小子真是一个好皮条客啊,把这方面的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到位了。这会儿他对这小子真是无语。 不过想想,李耀华有错吗?他与兰黛佳的事情,直到今天他却信除了让赵美华和秦超男看出了端倪,别人应该在这方面还没有觉察出什么。与赵美华,更是如此。因为大伙都知道赵美华是刘振武未来的媳妇,是他张跃麟未来的弟妹。这种大帽子既起了掩盖的作用,又成为了先入为主的前提,所以赵美华经常出入他的办公室,帮着他收拾办公室啊,洗衣服啊,别人也不能有什么想法。 而李耀华本质上又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他哪知道张跃麟私下里的那些秘密啊。那么在张跃麟现在是一个标准光棍汉的情况下,他给张罗对象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啊。 秦超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唉……说句心里话,这种高端又漂亮的姑娘,一个未婚青年碰到,你要是不喜欢,那肯定是思想和生理都有问题! 为了不要让秦超男尴尬,也为了不要让六弟看出些什么,张跃麟只好装的若无其事和她聊开了方方面面的一些事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三,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三,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张跃麟他们是开学前两天到达汉京城的。在此之前,张跃麟考虑在六弟正是报道的前两天,他要领着六弟在汉京城转一转看一看。 可怜六弟,二十郎当的小伙子了,到现在来塞北市里,大概也是后来补刻的时候才来的。在此之前应该还没有来过塞北市,直到今天还没有去过除市里之外其他的大城市。过去一大家子就连温饱甚至都解决不了,哪有闲暇工夫和闲钱瞎晃悠。后来这么多年六弟到了县里读书,所有的时间都在埋头读书了。 唉,总算苦心人天不负啊,这么多年辛苦没有白费,有了现在如此骄人的好结果,也算是对六弟以及对他张跃麟辛苦的回报。 第二天中午前他们到了汉京城,秦超男轻车熟路的,领着张跃麟哥俩在火车站不远处某家羊肉泡馍馆,品尝了一顿汉京城的羊肉泡馍。 秦超男同样轻车熟路的领着他们登记了住宿的地方。这俩像花销不用说,都是秦超男给支付的。用她的话说,知道张跃麟现在有的是钱,但是她这次出公差是可以报销差旅费的。多报销三两个人的差旅费也没有一点问题。 在给张跃麟他们哥俩登记房间的时候,秦超男略微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也给她自己登记一个房间。中午他们哥俩在这边休息的时候,她就要抓紧办一下公差方面的事情去了。估计用不了一两个小时她公差的事情也就办完了,到时候回来就能陪着他们吃啊玩啊,逛一两天了。提前不登记住宿的地方,恐怕返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张跃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的望着秦超男。她这次为什么要来汉京城?所谓的公差啊,等等,嗨……现在张跃麟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都是胡诌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何必戳破她说的这些,让人家感觉到尴尬呢?何况有这么一位青春靓丽风姿绰约,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美女伴在身边,也能给他和六弟解闷啊。哪个男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好事呢? 只是一直以来在男女方面,张跃麟是非常腼腆的,尤其是在弟弟妹妹面前,还要装出一派正人君子,像水浒里那些英雄的言行,从来也不敢在这方面露出丝毫的马脚。这样一来他或多或少的感觉到在六弟面前有些尴尬。 虽然某种大概是男人与生俱来的虚荣心,和心里的某个小魔鬼作祟的原因,不免多多少少的让张跃麟有些沾沾自喜,但是总的来说尴尬的成分还是占主要的。 好在从火车上第一次看到秦超男,到随后她在一路上那么周到的招呼着他们哥俩吃喝,以及和他们唠嗑方面,秦超男都显得落落大方,谈吐又恰到好处,完全是一派老同学或邻家老妹儿的做派,从而张跃麟感觉到从始至终六弟也是非常自然的,并没有因为秦超男的出现和她的一些言行,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这就让张跃麟心里的不好意思,逐渐的消失了。 秦超男一点多离开他们住宿的地方,三点半回来。她喜气洋洋的给张跃麟他们说,她的公事也办完了,从现在开始来到汉京城她没有任何事情了,一心一意的可以和他们哥俩吃喝玩乐了。 当天下午和之后的俩天,秦超男陪着张跃麟哥俩在汉京城市里和周边,尽可能的在游玩着。这时给外人的感觉,秦超男和张跃麟百分之百应该是那种恋人关系。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之后,张跃前说他要回宾馆房间休息去了,而秦超男却缠磨着张跃麟,要去宾馆不远处的一个夜市逛逛。 他们吃吃喝喝所有都是人家给支付的,他们哥俩要给支付的时候,都被秦超男婉拒了。似乎这次来汉京城,她就应该给他们哥俩充当着流动钱包的角色。秦超男从始至终做的没说的,让张跃麟他们哥俩只有感动的份。 当时看到秦超男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张跃麟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一晚逛夜市的时候,也可能是因为张跃前不在旁边,反正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秦超男干脆从始至终用胳膊跨着张跃麟的臂弯,显露出一派小女人的模样,一反之前的常态,让张跃麟给她买这样那样的礼物。 张跃麟说:“不是不舍得给你买,但是我感觉到你不是一个爱你们女人那种小物件的人啊。” 秦超男挎着张跃麟的胳膊摇晃了好几下,一派撒娇卖萌的模样:“不嘛,人家就要让你买嘛!” 好,那么就给买,她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晚上张跃麟一口气给秦超男买了十几样礼物。秦超男每收到一样礼物,都是那种喜滋滋就像一个小女孩得到了大毛绒娃娃的模样似的。 等到晚些时候他们从夜市往宾馆走的路上,张跃麟给秦超男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物,两个人已经快拿不了了。 送张跃前到学校报到以后,秦超男和张跃麟返回来的一路上,秦超男更是腻在张跃麟身上似乎干脆就不想撒手的模样。 不知道有多少次,偶尔距离秦超男较近的时候,闻着她身上的那一股股撩人的气息,看着她苗条的身段,雪白的脖颈,张跃麟不免会产生一阵阵的冲动。这时他不免有一种偷吃和占便宜的想法。 返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下铺。晚上半夜两三点车厢里黑不隆冬,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包括张跃麟也进入了梦乡的时候,猛然间张跃麟身上压上了一个重物,从而把他惊醒。就在这时,秦超男疯狂地亲…着他,一边亲…一边还低声对他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 下火车之前,张跃麟非常不经意间意会秦超男,最好还是打出租车,他这边的人送她,恐怕…… 秦超男给他露出了一个迷人而满足的微笑,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放心,这件事情我昨天就像你考虑的一样,考虑好了,已经提前给单位打电话了,估计我一出站口单位的车就等我了。” 好,至少在表面上,张跃麟想与秦超男到此为止。还是不要有什么瓜葛的好,否则恐怕他在感情的道路上要越陷越深,最后把自己玩完。 这天上午,兰展武接张跃麟。回到办事处,张跃麟在李耀华和董登高的陪同下,在办事处的食堂吃了饭。期间,这两人给他将这几天办事处的业务情况说了一下。 虽然才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可是办事处这边一批批大宗金属材料往外地发货的情况,都让张跃麟感觉到有些吃惊。 张跃麟明显的感觉出来,自从秦超男采访过后的一周开始,塞北市电台和电视台不断滚动报道着关于他张跃麟的事迹,包括他名下的那些蒸蒸日上的单位之后,随即那些单位,尤其是砖瓦厂和建筑队,物资供应站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的业务,都在疯狂的增长着。当然,还包括塞北日报连篇累牍刊登着同样的内容,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到此张跃麟才真正地懂得了这种无冕之王的厉害,人家的这种正面的报道,无形中给他和他名下的企业起到了非常大的广告效应,从而潜移默化中带来的效益是无法估量的。 按照李耀华和董登高给张跃麟汇报的说法,自从秦超男的采访报道在电台电视台,还有塞北日报社大量的投放以后,截止九月底,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差不多成为了塞北市向外地收发货的几个火车站收发货物最大的一家公司。尤其是往外地发各种型号的钢材,稀土原料以及铝锭和镁锭方面的业务,几乎成为了当地同行业中最大的一家。 对,这后来包括塞北市铝镁深加工厂的铝锭和镁锭,也是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销往外地的一种大宗有色金属。这方面的业务,是张跃麟和林海涛找市里某委的费震江副z任给联系的。费震江副z任是几年前与林海涛和张跃麟一起倒霉靠边站,后来又随着他们两个人无罪释放,重新上台其中的一位领导。人家是那种大公无私,一心为公的好干部。也知道他们两个人是行得正走得端,一心一意干事情的人。林海涛不贪,不跑官,一心扑在边塞县探矿和采矿,包括各个企业的发展方面,是他本人以及市里一些重要领导看好的后备力量。 张跃麟这几年赚了的钱,除了将大部分捐赠给了县里,属于自己的那些钱也都做了类似盖第一楼啊,建煤气厂这些事情方面。这是一个实实在在值得他扶持的小同志。 再者,之前的办事处也好,现在的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也好,都是他与县乡镇企业局合办的,而乡镇企业局不用说,是县里的直属单位。不管怎么说,张跃麟怎么做,里外里赚的钱绝大多数最终又都回到了财政j。 另外作为某委的一位副z任,充当着全市各个方面宏观方面经济总协调师的作用,他对当地的一些购销情况太清楚了。费震江副z任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类似塞北市钢铁厂和塞北市铝镁深加工厂这样的大型国企,太大太臃肿,在销售环节方面比起人家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这样的单位来,运行速度差了十万八千里。外地客户和以上这两家单位签订了供货合同,它们在整个销售调拨,审批火车皮最终能把货源给人家顺顺利利的发走,一般来说最快也得三月两月。 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恰恰在这方面做足了功课。首先人家能把这两个大型国企常用的那些销售材料,提前大量的购入,囤积在火车站货场,再者人家和货场上上下下的关系又非常到位,所以外地的客商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签订了供货合同,只要款付到位,这边给发货就是三天两天的时间。 而人家又是提前在两家大型国企那些货物不紧张,价格偏低的时候购进的,所以人家向外地的销售价,并不比那两家大型国企直接对外销售高多少。何况即使这边的销售价格高一些,外地的客商也完全能够接受,因为他们的时效性就把价格因素都抹平了。 看看,这家公司要是不火就没有天理了。 费震江副z任认为,事实上人家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也间接的起到了帮助大型国企搞好销售,搞活经济的作用。 饭后,张跃麟都没有休息,就让兰展武开车拉着他去往了青城住宅小区工地。他还是对那边有些不放心,他要亲自再去视察一下,给方亮嘱咐一些注意的事项。 路上,看着驾车的兰展武,不知道为什么,张跃麟现在都有一种负罪感。毕竟人家那个掌上明珠的妹妹,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把那一颗真诚而火热的少女之心许给了他,而且这么多年凭着他的感觉,那一颗少女的炽热之情,越来越强烈了。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够对不起人家啊。 可是想想昨天晚上,在秦超男那么疯狂亲…他的时候,到后来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开始疯狂的亲…她,而且手脚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如果当时要不是在火车上那种公众场合,在一个密闭空间,搞不好他忍不住就会那啥了。 人家给他说的明明白白,已经把她姑娘的那颗从来没给过别人的火热之心交给他了,可是他却从始至终没法给人家许诺什么。毕竟他不能那样做啊。可是在无法给人家承诺什么的情况下,他却在秦超男的撩拨下,不仅强烈的回应了她,手脚还那么不老实。而人家居然并没有介意他的不老实!这让他后来越想越懊恼,越感觉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的工程,在方亮尽职尽责,严格贯彻和落实张跃麟思想的情况下,已经保质保量的把八栋楼房主体,在八月中旬的时候,就全部干到位了。在方亮的带领下,这八栋楼房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相比本小区其他几家大型国营建筑队都是顶呱呱的,得到了市领导和相关部门的一致好评。再加上有秦超男的那一系列采访报道,现在新时代工程队在同行业中,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极速地蹿升成为了同行业中的一个知名的建筑单位。 现在不要说外行,就是本小区施工的那几家大型国企的领导和工人们,都不敢小瞧新时代工程队。因为人家的质量和速度就摆在这里,他们用事实将之前的弱小彻底的抹平,而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同行业中的丰碑。 虽然由于赶工期他们挖土方开槽垒砌石头,包括后来干活的那些工人的工资相对来说都偏高,不过由于进度赶得快,而进度带来的效益也把那方面的开支抵消了。 本来按照张跃麟当初的意思,这八栋楼房不要说赚钱,即使贴一部分钱都无所谓,只要能通过盖这八栋楼把名头打响,让市领导尤其是秦广发副s长信任他们,他们就算是赚了。可是没想到在即将干完这八栋楼房粗略的算账之后,他们的盈利还是很可观的。那么以此作为参照物,之后在市里施工的成本只能低,不会高,利润当然也只会比这八栋楼房高。 由于在这边盖楼房好评一片,再加上秦超男的采访报道也给新时代工程队起到了推动作用,是领导和相关部门决定,把青城住宅小区里二期工程的一大片建筑项目给了新时代工程队。 当时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张跃麟赶紧来到市里,挨个感谢了几位市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几位领导。 让领导们感觉到舒服和自然的是,他们决定了这件事情,人家才对他们说感谢话语的,而不是像有些人或者有些单位,本来不具备资格,可是要提前想尽一切办法挖掘一切关系,来托门子找关系硬生生地要达到某种目的,从而让领导们既为难也非常反感。这和张跃麟这种先把事儿做好,是领导们发自内心认为人家确实够资格,有了结果的情况下,才和他们说感谢话语的做法,彼此之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从而让领导们越发高看他,想帮着他名下的那些机构快速的发展。 看望和感谢过领导们的这天下午,张跃麟来到工地,让工地的大厨支起大锅开始了现杀羊手把肉,庆贺开了这件事情。张跃麟也感谢着工地上那些工人们,红包满天发。随后开吃,啤酒白酒敞开了喝! 现在青城住宅小区工地方方面面都没有一点问题,那八栋楼即将要彻底完工。新开的一大片工地也在方亮和几个副手的吆喝下,正在热火朝天的大干着呢。 不过他张跃麟还是有些不放心工地,因为一旦工地出现了质量问题,就会动摇他的根基。 当天下午,在方亮和几个副手的陪同下,张跃麟整个把青城住宅小区工地他们正在施工的那些地方,从头到尾视察了一遍。期间张跃麟不断的给方亮和副手嘱咐着注意事项,当然也在夸赞着他们。 方亮和几个副手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的同时,都不断地给他表态,让张队放心,这边所有的事情交给他们几个人好了,绝对不给他掉链子,后续的这一大片楼房的质量和进度,他们保证只在那八栋楼之上而不在其下,到时候肯定会让领导们满意! …… 按照李耀华给张跃麟的说法,前天费震江副z任专门安排办公室z任给这边打电话说,张跃麟从汉京城回来以后,请他去一趟费z任的办公室,费z任有话要和他说。 第二天早早的,赶在费震江副z任一上班的时候,张跃麟就去了费震江副z任的办公室。 费震江副z任询问了张跃麟煤气厂目前的生产情况。 张跃麟给做了详细的汇报。 费震江副z任随后的一席话,让他大为震惊,也被深深的感动了。 这天一整天,费震江副z任带着张跃麟参观了市里的两家煤气厂,和一些工程师技术员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此外他们还走访了两家大型国企,从而让张跃麟对煤气下一步的用途,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也让张跃麟知道下一步边塞县煤气厂该向哪方面迈步赶路了。 第二天早上。边塞县物资供应站。张跃麟随便在大餐厅扒拉了一口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去往了第一楼。 这两天他不在的时候,物资供应站这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路上兰展武一边开车一边已经给他做了汇报。 物资供应站各方面都没有一点问题,所以这边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也是非常放心的。进入这个季节,物资供应站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了。 这两年随着包产到户农民们生活的好转,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盖新房。县里也开始冒出了一个个私人小企业。当然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类似温格勒铁粉厂那种选厂和开铁矿的企业,在县里下辖的许多地方迅速的上马,从而各种物资的需求量,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这还不说金矿和机械厂这两个用各种铁器也越来越大的企业。这两个企业用的大宗原材料,都是从市里直接给拉到各自的单位,压根儿就不在物资供应站这边卸货。偶尔从这边采购的,仅仅是零零碎碎很少的一部分材料。 今年春天,张跃麟一次性就在第一楼那一片地基上,盖了三栋楼。当然这里的每一栋楼,远远没有青城住宅小区那边的一栋楼体量大。这里的每一栋楼和去年盖第一楼时候的面积类似。 张跃麟考虑到这以后县里方方面面的建筑需求量越来越大,不能把人马全部投在只管给自己盖房方面,还要考虑向外面拓展业务的事情;也考虑到在第一楼这边的地基上一次开工面积过大,当年不能完工,还要影响到人们的居住。 为此他就计划今年先盖三栋楼房,把这三栋楼房在入秋彻底完工,主体有一秋天的吹晾,过年之前人们还不耽误搬家。剩余的一部分土地,明年再规划盖楼房。 今年盖的这三栋楼房,每一户的面积格局等等,和去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今年过年前后,张跃麟和身边的这些人们合计以后的计划是,到时候给金矿那些弟兄们和一开始跟着他们打拼的老工人们,还有物资供应站和办事处,砖瓦厂和建筑队,包括煤气厂的工人们,凡是“够条件”的,每人都要分一套楼房。 这个所谓的“够条件”,就是根据张跃麟身边的这些得力干将们,共同给工人们评比分数的结果。只要“够条件”,再根据各方面综合评比分数的高低,适当的让他们高低不等的交一部分房款,就要给他们分一套楼房。当然这个房款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象征性的,可能连盖房的实际投入半价都不够。 第一楼这一块儿地皮,本身就是福利性的划拨地皮,没有花一分钱,也没有给县里相关部门缴纳一分钱的税费。其次,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两个人,从开槽挖地基到垒砌石头,并没有像青城住宅小区那样,为了赶工期相对来说花了较高的价格。这边的这些活计,主要是刘铁柱他们两位副队长亲自带领着工人们在干。当然极个别雇佣了一些工人,也只花了一个平价。毕竟这边从各个乡下来县城打工的人要比去市里打工的人多,相对来说工资也要低很多。刘铁柱他们知道,人家张跃麟是自己贴钱给他们搞福利,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在这方面给多花一分钱。 砖块是自己砖瓦厂的平价砖,沙子本身用的就是挖地基挖出来的沙子,缺少的一部分也都是就近从县城外面的河槽里拉回来的。石头也是县城周围山上开采出来的,水泥也是当地水泥厂生产的。这些成本都比市里的低很多。 以上这些综合起来,同样一平米楼房,这边大约只需要市里百分之七十的成本。 张跃麟想,只有这么低价盖出来的楼房才有它的价值和意义。如果成本太高这种楼房盖的就没有价值了。 两个副队长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把他这种思想领会得非常透彻,所以在施工的过程中,除了起早贪黑的赶工期,严把质量关,都是尽可能的在控制成本。 第一楼这边剩余的地皮,张跃麟准备明年继续盖楼房,分给今年剩余的一部分没有分到楼房的工人,甚至包括机械厂的一部分工人。 他想让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们,或者与他或多或少有一些瓜葛的这些人们,都能够住上楼房。 张跃麟来到第一楼这块的时候,看到三栋楼房里里外外的工人弟兄们,早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了。 看到他的到来,刘铁柱和一些工人弟兄们,赶紧扔下手头的活计,涌上来和他打招呼问好。 刘铁柱给张跃麟说,副队长白永旺前天上午带领这一帮弟兄们,给温格勒那边另外一家选厂干土建活去了,这边现在由他带领着这些弟兄们,正在最后赶工期呢。由于这边今年春天开工的时候,就已经通了煤气和暖气的主管道,所以基础建设特别完善,现在收尾的时候也不费什么劲儿。 说话间,刘铁柱就要将张跃麟让进工地的一处工棚小坐说话。 张跃麟摆摆手说:“二哥,不要进去坐了,我手头的事情很多,咱们还是直接在几栋楼里楼外看一下。” 这时最初上来和张跃麟打招呼问好的那些工人们,也都四散忙乱他们手头的活计去了。 刘铁柱也不客气,随即就直接领着张跃麟在三栋楼房里里外外穿梭着,查看施工的一些情况。 每个环节都有工人在热火朝天忙碌着干活,而他所查看的那些地方,确实都已经明显的接近于尾声了。 没有去汉京城之前的两天前,张跃麟还来过工地,也里里外外的查看了工地。仅仅这么几天的时间,工地上里外整个大变样了,为此在参观的过程中,张跃麟不由自主的赞叹着。 刘铁柱给张跃麟说:“其实速度也不算快,如果要不是副队长白永旺抽走一部分弟兄,速度比这还快。” 张跃麟对刘铁柱说感谢话语的过程中,刘铁柱赶紧说:“跃麟,不是你谢我们,是我们所有人应该刻骨铭心的感谢你。不说别人,就拿我们家来说,我们弟兄三人今年过年前一次性就都能从那些破茅房或者租住的房里,搬来属于自己的楼房,这是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给创造了这种条件,给了这种机遇,也许这是再过二三十年以后的事情了。我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所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你贴钱为大家服务,没有一个人偷懒,都是争时间抢速度在干活。质量吗,当然就更不要说了!” 张跃麟说:“二哥,离开弟兄们我一个人光杆司令,什么事儿也干不成,所以我为弟兄们做点好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根本就不需要感谢。你和我三哥,我姐夫,就更不需要对我说这种话了。”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张跃麟对刘铁柱说:“冰棍厂淹不死煮不烂,没有太大的前途,留一少部分上了年岁的老年人,能做多大就做多大。明年让老五来砖瓦厂或者建筑队上班。至于说来这两个单位哪个单位上班,你和我三哥合计一下,由你们挑。只要你们挑好了我就帮着你们办。”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把刘铁柱惊在了当场。 在刘铁柱惊诧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感谢话语的时候,张跃麟继续说,四哥愿意在水泥厂上班,就继续在那边呆着;如果不愿意,他也可以把他调到砖瓦厂和建筑队,随便让他挑这两个地方,到时候他也可以一起给办理。 当时震惊过后的刘铁柱,居然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砖瓦厂和建筑队,之前是又辛苦,又没有前途的单位。现在却是县里最抢手的两家单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这两个单位上班。工资福利奖金很高不说,又能给分楼房,未来的前途不用说也是一片光明,谁不愿意来呀。他的四弟和五弟当然想来这两个单位上班了,可是他和大哥三弟都是两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他们曾经也算是街上的半拉混混,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近这两年他们潜移默化受到张跃麟那种高风亮节正人君子的影响,在说话做事方面也改变了很多过去那种做法。他们想,人家对他们一家子方方面面照顾得太够意思了,不能给人家找过多的麻烦了。没想到今天人家能够主动的把这件事情提出来。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四,新的希望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四,新的希望 刘铁柱还要感动不已的对张跃麟说什么感谢的话语,张跃麟挥挥手说:“二哥,不要这么客气。要知道我们可是亲戚。我刚来县里立足的时候,我姐夫还有二哥三哥,你们都给我帮过忙。就是去年我承包砖瓦厂和建筑队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和我三哥在这两个单位给我镇着,没有我姐夫和你们背后吓唬着别人,当时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你要知道这两个地方的年轻人,可都不是省油的。” “吓死他们!谁要敢对你有一点不敬,看我和喜柱怎么收拾他们!他们不要说其他的了,就是说话对你不客气我们也不答应!其实我认为你也说这些过了,有你在县里的威名,还有一二把手都对你客客气气,还有警务局从一二把手到下面的警务人员,都那么维护你的情况下,别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实际上我认为那些小混混没有一个不惧怕你的。” 他们彼此说着如此这般的话语,也在三栋楼上下里外查看着。 无论是走到哪个角落,不管是干什么的工人,都是那种热火朝天干活的模样。 工人们见到张跃麟,都是客客气气满脸笑容的和他打招呼问着好。张跃麟也赶紧问候着这些工人弟兄们,还说,不要太劳累,该歇就歇歇。家里方方面面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刘队说。刘队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肯定会和他说的。他一定会给弟兄们解决。 工人们都用那种感激不已的声音说,没有没有,都没有什么困难,其实过去最大的困难,就是家家户户都紧巴巴的,现在好了,这方面的事情基本没有了。住房嘛,这不马上都要陆续给他们解决了,他们就更没有什么困难了。 几个特别贫困的张跃麟资助过他们孩子读书的工人,对他说出了另外一番感谢的话语。 还有另外两个工人,他们的孩子分别于去年和今年考上了中专和大学,他们的孩子都接受过张跃麟的奖励。为此他们给张跃麟说的又是另一番感谢的话语。 这是一支怎样的战斗队伍,几圈视察下来,张跃麟的心中已经有数了。因为人们都怀着那种感恩和感激的心态来干活,所以都是那种招之即来,来之能干,干之必胜的情况,这种铁军,现在让他们干什么工程他认为都没有问题。 视察的过程中,张跃麟笑着对刘铁柱说:“过去你们是愁没活干,现在是有干不完的活,再也不用发愁了。所以你们现在就按之前我给你们说的,大量的招工,招那种农村来的年轻力壮,想通过加入我们的队伍,改变他们自身的家庭境况,甚至命运的年轻人。慢慢的培养两三年,他们逐渐也就成为了我们的生力军。” “跃麟放心好了。今年过年以后,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招收了大量的工人,现在新招收的工人总数已经超过了我们过去工人三四倍。由于工资福利高,他们又能看到希望,所以这些工人干活非常卖劲。照目前这种情况,往出带他们很快,最多也就不超过一年都成了熟练工了。跃麟,你承包了建筑队,让这个原来半死不活的单位彻底改变了过去的情况。哎呀,真让人意想不到啊,这一点工人们说起来的时候都眼泪婆娑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大家搂柴火焰高,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放心二哥,只要你们按照我的意思从咱们乡下招那些年轻力壮的后生,好好的培养他们,打造咱们的队伍,将来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工程队成为塞北市最强大的一支建筑队。到那时候,不要说县里市里,全国各地建筑的活都不知道有多少。甚至国外都可能有我们承接的活。” 刘铁柱惊喜不已的说:“真的?是这种情况吗?” “肯定!” 刘铁柱激动不已地一拍大腿说,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他就太放心了。现在乡下涌到县里找活干的年轻人不知道有多少,当然不用说他们都想找类似砖瓦厂和建筑队这种工资高又有前途的单位,所以他们想怎么挑选这些年轻人都可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的是。就是有时他隐隐的还担心,招收的工人太多,下一步没法安插。 张跃麟说,可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更多能打硬仗能拿下大活的工人,要是有一队得力干将,市里的活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市里除了青城住宅小区,其他一些地方也正在筹备建小区。最近这两年,市里开始大量的改造旧小区,大量的建设楼房了,只是他担心自己的工人还不够扛硬,干不过来。市里现有干的活,都是相关部门的领导们主动给的,他压根就没和人家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只要他们这边的人马能够迅速的成长起来,他随后就会找领导们要更多的活。 刘铁柱说,放心,他明白了,他从现在开始要加大这方面的力度。另外他也要按照跃麟的意思,把这边的工人经常和青城住宅小区干活的工人轮岗,这样也能让这边的工人迅速的成长起来。 从第一楼出来,张跃麟又骑着自行车到了砖瓦厂。 远远的,张跃麟就听到这一块工人们干活叮叮咣咣的声音,四轮车啼啼突突的声音,还有龙窑鼓风机送风的声音,都互相搅合在一起,传的老远。多个龙窑上面的烟气也在弥漫着。 偶尔看到出进砖瓦厂的各色车辆,也都是那种匆匆忙忙的模样。 不用说,每一辆从砖瓦厂出来的大小车辆,都是拉着满满当当的大小砖块。 接近大门口的时候,随便向里面瞄去,整个砖瓦厂人烟吵闹,就像赶交流一般。无论是哪个角落,干什么工种的工人,都是那种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模样。 去年改造的所有机械设备,现在不仅全部上马,而且都在开足马力的生产了。所有之前的龙窑和后来新建的龙窑,也都在昼夜不停的烧砖呢。 现在地面脱土胚和地下巷道脱土胚,彼此之间在不同的季节该把哪头作为重点而加大生产量,鲍明祥他们已经完全做到了心中有数。 现在的地下巷道,被他们陆续清理和整顿,成为了整个砖瓦厂存储土坯和脱土胚再好没有的库房。这是保证砖瓦厂能够全年全天候烧砖的一个基础。用鲍明祥和弟兄们的说法,现在这就是一个聚宝盆啊。 通过这一年的生产证明,靳解放厂长亲自给设计和监造的那些制砖设备以及辅助设备,都是高速高效的,故障率很低不说,即便发生一点小毛病,十有八九也是正常的易损件,维修起来也非常方便。 而供电方面,本身之前的原始线路,经过彻底的维护之后就没有一点问题,而重新架设的一趟大功率高压线,更是让砖瓦厂如虎添翼。这以后供电方面几乎没有发生过问题。负责这边的供电所所长,差不多每天都要来砖厂转一圈,询问一下供电方面有没有问题,需要他们怎么改进……其服务态度和质量,与之前天壤之别。 现在供电局和砖瓦厂是那种亲如一家的鱼水关系,再也不像过去那种卡脖子和被卡的关系了。 过去砖瓦厂烧的那点砖,就连边塞县人们正常盖房的用量都满足不了。何况之前县里方方面面的建筑量本身就不大。现在相比整个砖瓦厂的生产量,县里各个方面只用到了一个很少的零头。绝大多数小专和九零砖,还都是通过运送物资返回市里的空车,拉到了市里各处工地。 边塞县砖瓦厂生产的红砖,与其无以比拟的高质量和普通价位,已经在市里各处工地独占鳌头了,是任何一处工地首选的砖块。实在这边没法满足供应的时候,那些工地才会考虑其他砖瓦厂的砖块。 看到张跃麟的时候,鲍明祥和其他几个副手,当然不用说都在热情不已的招呼张跃麟回办公室小坐,喝茶。 张跃麟说不必,还是到现场各个地方看一下。之前在县里的时候,张跃麟也要隔三差五到这些地方转悠,尤其会长时间的站在某一处机器旁边,看机器的运行情况,琢磨机器是否高效,是否需要改进的事情。而每次去市里办事回来以后,他如果不亲自下到这些地方转一圈,总是感觉到缺少什么似的,这差不多成了他的一种工作常态。 各处地方的这些负责人们,也差不多知道他这种情况。为此,鲍明祥他们也不强求,随即就陪伴着张跃麟在砖厂各个地方转悠视察开了。 各个地方,各个环节都没有一点问题。 鲍明祥给张跃麟汇报,现在出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在挤压泥条即将成行的那一道工序中途,又做了稍稍的改动,给泥条中心部位,添加了更多的煤矸石和褐煤粉末,这样干燥后的土胚在入窑以后,由于土坯中间自身有粉碎后的煤矸石和褐煤参与燃烧,从而就大大缩短了烧砖的时间。 张跃麟说:“质量呢?” 鲍明祥说,绝对不受一点影响。再者,在铁车上烧好的砖块用卷扬机牵引出龙窑以后,现在逐渐减少了背砖出砖的这道程序,好多的时候直接把这些砖头用强冷风吹凉,然后装到了来拉砖的各种车辆上。 以上两方面原因,大大的缩短了烧砖的时间,也节省了很多人工。再加上各个环节都是那种省工省力的做法,彼此配合得又非常默契,最近的成本比之前要更低。 张跃麟一边在各个地方视察着,甚至还下到了地下巷道好多生产土坯和存储土坯的地方查看着,一边听着鲍明祥说着如此这般的话语。他的心里是非常欣慰的。原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现在却变成了县里的一个利税大户,成为了县里财政j纳税的一个明星企业,工人们的奖金福利差不多也是在全县所有企业中最高的。 …… 张跃麟下一站视察的地方是煤气厂。这才是今天上午他工作重中之重的地方。 从砖瓦厂骑自行车往煤气厂走的路上,张跃麟的心里特别高兴。要知道,这可是两个曾经的老大难单位啊,当时一个已经关门歇业,另一个也濒临破产的边缘啊! 这天上午,从十点半到十二点,张跃麟在煤气厂各个地方转悠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询问人家一句。多数的时候,还是倾听着人家给他汇报一些情况。因为他真的不懂煤气厂技术方面的事情,也就不便于给人家指手画脚了。 当然不得不承认,张跃麟绝对是一个管理方面的天才。不懂归不懂,但是通过侯东明以及几个工程师技术员给他汇报的一些情况,他也能听出来这边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因为这是一个技术活儿,所以从建厂后半拉开始,塞北市金冶公司给推荐的工程师技术员,就进入了煤气厂,开始考虑下一步如何运行的事情了。 侯东明过来这边当最高负责人的时候,张跃麟有意安排身边相对来说有文化头脑灵活的几个高中生,跟着他来到了煤气厂。 张跃麟隐隐的有一种想法,高薪聘请人家归聘请,但是自己名下的企业,生死命脉必须应该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这种事情能早一天绝不往后推一天。 这后来让张跃麟惊喜的是,侯东明带过来的几个有文化的年轻人,表面装的愣头愣脑,实际上都是在用心的学着煤气厂一些关键的操作流程。 包括侯东明,也按照张跃麟下达的死命令,在私下里暗暗的熟悉着煤气厂每一个操作环节。 按照张跃麟给侯东明下达的死命令,两年之内要是不能全盘掌握煤气厂的操作技术,就卷铺盖回家,不要说在这里当一个老总,他就连当一个普通工人的资格也没有! 虽然张跃麟与他是那种同学加老乡加非常要好的哥们关系,但是张跃麟说话侯东明哪敢不听,为此侯东明真的在尽一切可能钻研着煤气厂各个方面的技术。 整个在煤气厂一大圈各个环节视察下来,差不多也中午了。 中午,张跃麟与侯东明,还有几个工程师技术员一边在大餐厅吃着饭,一边继续听着他们说着煤气厂相关的一些事情。 煤气厂自从去年十一月份到现在运行将近一年的时间,生产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非常顺利的。但是销售方面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毕竟县里这机构那单位再怎么改造,它们用的那点煤气量也是非常有限的。县里大量的改造由煤气代替煤炭,包括逐步盖楼房,使用煤气,还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虽然煤气厂当初在设计之初,就有意的把生产能力设计得比较小,可是纵然如此,现在煤气厂生产的煤气,县里也仅仅能使用一个零头。 正因为如此,事实上现在煤气厂勉勉强强能保平,并没有一点盈利。虽然这是在此之前差不多能够想象到的结果,但是,技术没有问题,生产没有问题,生产量也没有问题,销售有问题,总是让工程师技术员,包括侯东明和带来的几个弟兄们有些懊丧。 张跃麟何尝不是这样呢?但是这次从汉京城回来,昨天早晨费震江副z任给他说的那些情况,包括随后一整天了解落实到的情况,让张跃麟坚定不移的相信,接下来煤气厂就不会是昨天的煤气厂了。 张跃麟一边吃饭一边问几个人:“那么如果咱们真要开辟了市里的市场,咱们这边能大量的生产煤气吗?” 几个人给他说,绝对没有问题。就现有的机械设备,如果开足马力,其实每一天的生产量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何况如果真的有销量的话,他们紧接着就可以再上一些机械设备扩大生产量啊。 这时,张跃麟给几个人说了昨天他去拜见费震江副z任,人家给他说的那一番话:装到煤气罐里,向市里销售煤气。尤其是装到乙炔气罐里,代替乙炔气来大量的销售煤气。 包括昨天一整天他了解到的相关所有情况,他都给身边的这些人说了。 这些工程师技术员震惊之余,七嘴八舌的给他说,把煤气装到乙炔气罐里,代替乙炔气来使用,应该是可行的,也听说过。这些方面的事情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这又要投入设备啊,相关方面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说干就能干的。首先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就是一笔较大的开资。 在张跃麟的询问下,几个人七嘴八舌互相补充着给他说,县里各个矿山开采和选厂用乙炔气是一个非常大的量,前景肯定是非常不错的。乙炔气是所有搞金属加工的地方时时刻刻都在大量要用的。 张跃麟说:“按照昨天我在市里了解到的情况,虽然把煤气装在乙炔气罐里代替乙炔气使用,存在点火略慢,温度略低的情况,但是正常使用的时候,也能达到1500度的温度,对切割铁块不受丝毫影响。何况煤气相比乙炔气还有好处,那就是不回火。其实市里好多机加工的地方,本身现在就开始用煤气代替乙炔了。” 侯东明激动得说:“是这种情况吗?”张跃麟的这一番说法,让他突然之间来了兴趣。 几个工程师和技术员赶紧给他说,就是这么个情况。煤气是完全可以代替乙炔气的。乙炔气体从购买石灰石到加工,或者直接买电石加工乙炔气一系列的过程,成本比他们现在加工煤气要高得多,所以只要他们在销售方面将煤气的价格稍稍压低一点,绝对能把乙炔市场占有了。 张跃麟再一次询问这几个人,煤气厂现在的产量和质量真的没有问题? 绝对! 张跃麟说:“要是这样那就太好办了,煤气罐和乙炔气罐,我们机械厂自己加工啊,无非就是上一些设备而已。机械厂本身现在的加工能力就很厉害,我认为让它们做气罐没有多大的难度!” 几个人更进一步的给张跃麟表态说,只要他愿意这样做,只要能让机械厂低成本的加工出煤气罐和乙炔气罐,煤气厂从质量到数量,绝对没有问题,他们可以给张队打包票。目前这种不赚钱的经营,他们感觉有些难受,真想大干一番啊。 相关方面的事情,张跃麟又和这些人交流了十几分钟以后,就立刻骑自行车去往了机械厂。 机械厂靳解放厂长的办公室。来到这里,张跃麟几乎没怎么和靳解放厂长寒暄,就直接给他说了昨天去见费震江副z任,费震江副z任对他说的那些话语,以及之后的所有事情。还有刚才在煤气厂他和那些工程师技术员彼此说的话语。 还没等张跃麟进一步说什么话语的时候,靳解放厂长就激动不已地说:“好,太好了,太高兴了!” 等到最后张跃麟问靳解放厂长,用煤气取代乙炔气加工铁器可行吗,包括机械厂能不能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的时候,靳解放厂长说,就现在机械厂的生产能力,稍稍的添加一些设备,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最多也就是多去相关的厂家考察考察,多交流一下技术而已。 至于说用煤气能不能代替乙炔气,机械厂直到今天还没有试过,不过这方面的情况他在半年前就听说了,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赶紧让市里回来的汽车,买几瓶煤气不就知道了吗? 说话间,靳解放厂长就操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市里某些单位的朋友,说了相关方面的事情。 对方给靳解放厂长说的情况,和那会儿张跃麟在煤气厂给侯东明和工程师技术员们说的情况大同小异。 不过为了亲自验证究竟是怎么回事,靳解放厂长还是托那位朋友,赶紧给这边买两罐煤气,他要亲自试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靳解放厂长兴冲冲地对张跃麟说:“根据他的说法,再加上结合我之前听到相关方面的情况,还有凭我的经验判断,应该没有一点问题。另外费震江副z任不是让你陪着,在市里咨询和考察了一天嘛,人家那么大的职务,管着下面那么多机构,谁会无原则地给他撒谎呢?” 张跃麟能够想象得到,下一步如果机械厂这边有能力大量生产出合格的煤气罐和乙炔气罐,这对于机械厂和煤气厂下一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张跃麟看靳解放厂长能不能抽出时间,亲自带领几个工程师技术员,一半天和他考察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靳解放厂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说,就是机械厂再忙,他也要带领着人们,陪着张队去考察落实这件事情。因为他也认为下一步机械厂要是能够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具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那如同又给机械厂拓宽了一条生财之道。 另外还不需要远走,草原市就有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加工厂。 张跃麟说:“那你就考虑动身的时间。我会请求秦广发副s长和那边联系,让那家生产厂家接待我们,把生产技术教给我们的。” 接下来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高兴不已的合计了十几分钟。 虽然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还八字没有一撇,但是他们两个人共同认为,应该没有一点问题。只要他们这边愿意干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能把这件事情做好。 完事,靳解放厂长给张跃麟汇报了这段时间机械厂的一些情况。 如果说过去他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在给张跃麟说机械厂一些加工情况的话,现在靳解放厂长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给人家汇报工作了。因为张跃麟现在确实是他真正的顶头上司。现在张跃麟的一句话,直接决定着机械厂包括他本人的前途命运。 机械厂除了最早给金矿生产了两台球磨设备和配套设施,以后又陆续给生产了几套不同功率的球磨机和配套设施。现在这些机器运行都非常良好,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从最初的设计到生产质量都没有大的缺陷,只有一些小改小动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也就标志着机械厂完全有能力生产矿石金所用的球磨设备和相关的配套设备。 包括选铁粉用的各种型号和功率的磁选设备以及配套设备,机械厂现在也完全有能力生产。因为这以后除了最终给陈家龙完成了当初的合同,随后又给他还有其他铁粉选厂,陆续生产了好多套磁选设备。而所有这些设备到目前为止的运行都是非常良好的。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边塞县机械厂生产矿石金用的球磨机设备和生产铁粉用的磁选设备,已经走在了塞北市的最前列。 刘大顺和他的两个弟弟,以及他们村里的两个年轻人,现在干开机械厂任何一样活,都能够干得漂漂亮亮,完全是技师级别的人了。当然机械厂也给人家按技师开工资了。包括他们几个人后来介绍来的那些人,绝大多数人现在也早已经出徒,都已经是机械厂顶呱呱的中间力量了。 张跃麟代替刘大顺感谢了靳解放厂长。并且说:“明年开春以后,我就给你们考虑盖家属楼的事情,绝对让你们干的舒心,干的有劲儿。” 随后张跃麟又赶紧去往了县政f,他要赶紧给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汇报一下昨天到今天的所有情况。 …… 第三天早晨凌晨四点多,张跃麟就亲自驾驶着lc60丰田越野车,载着靳解放厂长,还有两个工程师两个技术员,驶向了草原市。 一周以后,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不用说已经满载而归了。 这年代,稍大一点的企业都是国营企业。当时的国营企业,压根儿就没有保守技术这一说。再加上有上面领导打招呼,工人老大哥们都如上宾一般接待他们,恨不得把他们几十年的生产技术和经验全部教授给对方。 不要说靳解放厂长和两个工程师技术员,就包括张跃麟,现在对机械方面也不能说是外行。人家手把手给他们说的那一系列加工的要领,以及一张张图纸,再加上除张跃麟之外,靳解放厂长他们五个人齐上手,具体操作如何加工一个个煤气罐和乙炔气罐,让他们这一番考察下来,对下一步机械厂如何因陋就简的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现在的机械厂,已经拥有了多套高精端的车床,以及机加工的一系列配套设施。根据他们考察的结果,就机械厂的加工能力,他们加工煤气罐和乙炔气罐的一些设备,十有八九机械厂本身都能够加工。只需要外购添加少部分专用设备即可。 投资并不大,但是意义可是太重大了。 他们一行考察回来之后,随即靳解放厂长就亲自带领着一帮工人,做开了前期的准备工作。 而张跃麟就负责迅速的给购进诸如碳素钢和低合金钢,还有填充丙酮啊等原材料。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五,扮猪吃老虎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五,扮猪吃老虎 又是一个八月十五。又是一个人情往来,互相送礼的节日。市里普通一些关系,张跃麟就让李耀华董登高和方亮他们三个人直接去给送去了。包括一直以来去县里或者几个学生娃来到市里给补课的几位老师。 但是费震江副z任和秦广发副s长的礼物,张跃麟无论如何需要自己亲自给送到家。 毕竟辛苦了人家那么多事情,过八月十五给人家送点吃吃喝喝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必不可少的事情。 根据送礼对象的不同,他们送出去的礼物当然也有较大的不同。多数的时候都是村里的土鸡蛋,葫油,羊腿或者整羊之类的。但是一些高端领导或者说在他的发展壮大中给起过重大作用的,诸如费震江副z任和秦广发副s长,张跃麟准备给送去的,就是螃蟹大虾,还有其他高端海产品和高端水果。再就是高端的烟酒。 当然今年这个送礼送什么,什么档次?还是张跃麟在与秦超男合计之后做出的决定。再与秦超男联系,让她帮着自己送礼方面,秦超男还有一件重要的任务:打听秦广发副s长家的住址。 秦广发副s长对张跃麟的发展起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可是说到他要给人家送礼方面,人家每次都非常严肃,绝不接受他的礼物。他想通过秦广发副s长的秘书和司机,打听人家的家庭住址,或者直接把礼物给司机的汽车后备箱放进去,但是司机也都非常委婉而又坚决的拒绝,说这是领导嘱咐的,他们不能收也不敢替领导接受礼物,不然的话他们这碗饭就吃不了了。 包括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即将盖完那八栋楼,紧接着在秦广发副s长的帮助下,又在小区里承揽了一大片建筑项目,张跃麟随后对相关领导表示了一点谢意的时候,最终唯独秦广发副s长没有接受。 直到今天为止,张跃麟连人家家在哪里住都不知道。 接受了张跃麟这个任务之后,秦超男笑着对他说,不需要打听,秦广发副s长家在哪里住,她知道。 十四这天下午,张跃麟去费震江副z任家,勉勉强强非常艰难的把任务完成之后,他联系秦超男,随即去电视台把秦超男接上,按照秦超男的指引,驱车去往了秦广发副s长家。 一路上,秦超男还给张跃麟科普了秦广发副s长家的家庭情况,爱人是某局的一位局z。家里有四个孩子,老大是一个姑娘。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妹正在上大学。另一个妹妹和弟弟都是高中生。 张跃麟惊奇的问道:“我和秦广发副s长打交道也有两年了,可是从他的司机秘书还有周围人口里,一点也打听不出他的家庭情况。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清楚啊。” “这简单啊,你要知道我们搞的工作不一样,整天接触的就是这些人,好多采访对象,你连人家基本的家庭情况也不了解,你怎么对人家采访啊?包括你,哈,要不要我给你背一背你家庭祖上三代直到现在,包括所有直系亲属的情况?哈哈,这就是本姑娘的本事啊。” 在张跃麟又吃惊又有一些羡慕的时候,秦超男笑呵呵的对张跃麟说:“听说他家的大姑娘,也是一个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姑娘。又是一个大学生,听说工作还算体面。要不要我帮助你认识一下?” 张跃麟赶忙推脱说,不要了不要了,一者他现在不想考虑个人的事情,另外人家副s长大小姐和他这个农民泥腿子,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何况人家是大学生,他仅仅是一个小学文化的文盲。他不敢高攀,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秦超男笑望着张跃麟说:“不要随便妄自菲薄嘛。这么轻飘飘的灭自己的锐气,长他人的威风,有必要吗?粪土当年万户侯,追溯到三代以上,都是农民都是赤贫户。况且如果硬要说什么出身和身份的话,我认为你现在的成绩和身价,已经把你农民的身份彻底抹平不说,还给自己建了一座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丰碑。何况文化方面,不管你读了多少书,最终也要学以致用,读死书,死读书,又有什么用呢?在读书方面是一个巨人在现实中是一个侏儒,又有什么用呢?根据我走访调查的结果,你领导人的能力,和你管理企业方面的能力,不是一般读书人能比的。既然你已经在跑了,还在意如何学走路的事情吗?” 这姑娘,唉……真是没说的,人家的这一番话说的那个贴心,那个让他暖心啊,真让人感觉到舒坦。说句心里话,秦超男的容貌气质,思维和能言善辩,方方面面都没有一点问题。张跃麟从内心里来说对秦超男有非常大的好感。他认为人家配他绰绰有余。 但是一者“农村人”的这个身份,总是让他抹不掉一种自卑的心理,再者毕竟在她之前,出现了兰黛佳啊。他的心里想,要不然的话,眼前的这位姑娘绝对是一个好姑娘啊。 秦超男说:“工作还算不错,又有她爸副s长的身份,将来对你的发展肯定有非常大的作用。” 张跃麟说:“这种好事儿只能你帮着我梦一梦了,现实中我无论如何不能也不敢考虑!” 秦超男对着张跃麟诡秘的笑了一下说:“好,只要你不介意,接下来我就要帮着你试试,说不准去到秦副s长家,咱们还能碰到他家的这位姑娘呢。”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秦广发副s长居住的小区。他们来的时间点是傍晚六点。 秦超男带领着张跃麟,轻车熟路的,敲响了秦广发副s长家所在的一栋楼房的一个三层住户门。 没有人响应。 秦超男说,秦广发副s长工作忙,半夜三更回来是正常现象。他爱人吗?工作也忙,晚回来也正常。两个读高中的孩子,可能也要在七点以后才回来。所以嘛…… 对于张跃麟来说,并不感觉到懊丧,既然能够找到人家的家,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等个小时都是无所谓的。 两个人返身下楼坐在汽车里,一边山南海北的聊着,一边在等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看到秦广发副s长的身影。秦超男说,再上去看看,保不齐他爱人和家人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们不认识而已。 重新上到三楼,敲门还是无果。让张跃麟略感惊讶的是,上次包括这次,秦超男敲门很是随意,而且敲门的动作既快声音又响亮,压根儿不像他平时去领导家敲门,之前要略加犹豫,敲门的速度比较慢,而且声音还较低。 这时,让张跃麟更加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秦超男连续两次敲门无果的情况下,她嘴里嘟囔着什么,随手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嘎嘎嘎二话不说就将其中的一把钥匙塞进了锁孔里! 在张跃麟吃惊想立刻阻止她这种无礼甚至有些可怕的动作的时候,这扇门居然被她的钥匙打开了! 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秦超男转身对张跃麟露出了一个既诡秘又妩媚的笑容说:“张队,请来未来的秦大记者家做客!” 纵然之前张跃麟的大脑有些发蒙,感觉到秦超男今天的举动非常不合时宜,这会儿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进入房间,在秦超男招呼张跃麟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同时赶紧忙给他沏茶倒水的过程中,张跃麟表情复杂,说话的口气也有些复杂的对秦超男说:“你可是装的太像了,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啊……” 秦超男一边忙活着一边对张跃麟说:“要不是装的那么像,你能那么随意的接受我的采访,在接受我的采访过程中,能对我敞开了心扉说那么多实实在在的话语吗?” 是啊,难道说人家说的不对吗?其实从他刚才突然想到秦超男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张跃麟忽然之间就不敢随意和她说什么了,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想必秦超男已经猜到了张跃麟的内心世界,也从他的神情动态上看出了什么,为此她端着两杯茶水,一杯放在张跃麟面前的茶几上,一杯放在她准备落座的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用那种真诚而略有一些忧伤的口气说:“你曾经答应我,最起码可以做我的一个干哥哥。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心里的那种抹不掉的自卑感,当你要知道我是秦副s长女儿的时候,不说别的可能就连我们之间的正常交往也不能够继续下去。要是那样,今天领你来我们家,我这就是一种弄巧成拙的做法了!” 这会儿张跃麟的心里非常复杂。人家是真正的官二代,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可是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张跃麟从来没有从秦超男身上看到那种飞扬跋扈高人一等的样子,而是处处表现得那么平易近人与人为善。这一点与秦广发副s长如出一辙。 难怪啊,接下来按照秦超男的说法,当初秦广发副s长也是从乡下读书出来工作的。他的父母是靠乞讨度日,才把他们姊妹弟兄几个拉扯大的。家里从老人到孩子都懂得生活的不易,都懂得尊重生活在底层的人。爷爷奶奶到现在还住在乡下。长辈对他们这些孩子要求非常严,绝不让他们沾染一点点官宦人家子弟的恶习,要求他们刻苦学习,凭自己的学业博取功名,而不是依靠父母的权势给他们谋位置。她是草原大学新闻专业毕业之后,没有通过父母任何关系,按正常程序被塞北市电视台录用的。 张跃麟淡淡的说:“说句心里话,我心里很有压力啊。要不咱们赶紧把我要给你爸送的礼物拿上来,我们就走,我怕你这么贸然把我领到你家,让你父母回来不高兴。” 秦超男笑望着张跃麟说:“给我爸那些吃吃喝喝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往我家拿了。因为以我对父母的了解,以及我爸对你的喜欢和欣赏,通过这种由头把你领到家认个门,我父母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也许还很高兴呢。但是如果要给家里拿来那些礼物,父母尤其是我父亲,绝对会不高兴的。所以那些礼物就算是你已经给我父亲送了,我又送给你父亲了!” 张跃麟赶紧跳起来说:“那不行。既然我们今天专门是来给你爸送礼的,而且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我怎么能不拿到家里呢?” 就在他们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互相打嘴仗的时候,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中年妇女。不用说,这肯定是秦超男的母亲了。当然张跃麟心里清楚,以秦超男的年龄,这个女人肯定在四十三四岁左右了。这是一个长相不俗,打扮合身,沉稳干练的职业女性。 当她进门的那一刻,看到客厅里正有一个陌生男子和姑娘说话,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在随后秦超男赶紧给母亲和张跃麟彼此介绍认识的过程中,这位高贵典雅的女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显得很高兴的模样。 原来她的名字叫汪香兰。 张跃麟是一个聪明人。秦广发副s长如何招呼他和他名下的那些企业,以及他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相信秦广发副s长肯定回到家里和老伴念叨过,不然的话在闺女一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她母亲的神情动态转变得不会那么快。 现在张跃麟明显的能从她的神情动态上看出来,汪香兰应该对他很喜欢,因为她紧接着招呼他重新落座喝茶的言谈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模样,而是就像对待自己家很亲很近的那种亲人一般的做派。 随即,秦超男给母亲和盘托出了张跃麟今天来家里的目的。 汪香兰笑望着张跃麟说:“跃麟,关于你的情况,其实在此之前你叔不知道给我念叨过多少次,所以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其实我感觉到对你了解得很多很深。你是一个优秀的人啊,这么年轻干出那么大的事业,真让人佩服啊。你是你们这一代人学习的榜样。没想到后来你和我家超男能够认识,而且看样子你们交往得还不错,这让阿姨非常高兴。但是你这个送礼到此结束,你无论如何不能从车上把那些礼物拿下来。要不是你叔那么喜欢和欣赏你,要不是你和超男现在已经成为了朋友,仅仅是听到你要给我们家送礼的这个举动,我就会立刻把你轰出家门。” 就在他们彼此委决不下的时候,秦广发副s长开门回来了。 看到张跃麟的那一刻,秦广发副s长露出了一脸惊喜的神色。 在秦超男几句解释之下,秦广发副s长就明白了张跃麟今天到家里的来龙去脉。 这时,张跃麟还要坚持赶紧下楼把车上的东西拿上来。 秦广发副s长做了一个手势,随即说:“刚才超男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意思,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拿来的礼物我也如同收下了。接下来你把这些礼物原封不动的送给你父亲,算是我送给你爸的礼物。但是假如你今天把这些礼物拿上来,好,从此以后关于你本人以及你名下所有企业,大大小小任何一件事情我第一不会过问,第二不会关照丝毫。” 张跃麟可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这种时候他不会选择拿或者不拿,因为那都不合适。他赶紧恭谨的说:“好,秦s长我听您的。不过,我车上还带着十斤土鸡蛋和十斤葫油,还有一小捆黄芪。黄芪和榨葫油的葫麻,都是我父亲自己种的。鸡蛋也是他老人家自己养的鸡下的……” 秦广发副s长说:“好,这个我不介意,你拿上来。” 让张跃麟大感意外的是,他把车上的那些东西拿到秦广发副s长家的时候,秦广发副s长和老伴,一定要留着他在家里吃一顿饭以后再走。 秦超男更是如此,还把汽车钥匙藏起来,不让张跃麟走。 从张跃麟的内心来说,虽然人家一家子对于他特别客气,一点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做派,但是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想赶紧逃离了这里的感觉。 但是没办法,在人家盛情的挽留下,他只好留下来吃饭。 秦超男和汪香兰母子俩人开开心心的在厨房忙着做饭,秦广发副s长招呼张跃麟在客厅落座,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唠开了家长里短的一些事情。 张跃麟感觉到,在家里见到秦广发副s长和在他的办公室见到他,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秦广发副s长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长辈或者兄长,用那种关怀的口吻在和他交流。而他在办公室拜访人家的时候,秦广发副s长不免显出一种公事公办的模样。 即将吃饭的时候,秦超男的弟弟和妹妹也放学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小家伙也对张跃麟表现出了一种非同一般的好感。 总的来说这一家子与张跃麟特别亲近,似乎是在有意的用某种亲情来解除他的拘束感。 张跃麟想,也许人家私下里,可能已经合计过让他来当一个未来女婿的事情了,不然以一个副s长的家庭来说,家人不会对一个普通来送礼的人表现得这么亲近。 吃饭的时候,人家一家人除了热情得招呼张跃麟,秦广发副s长还特意开了一瓶好酒,与他对饮开来。 当天晚上十二点前,李耀华开车将张跃麟送回到县里物资供应站。 这一晚张跃麟失眠了。他已经明显的从秦超男的父母,甚至弟弟妹妹的眼神和口气里,感觉到了在此之前秦超男已经给他表达的意思。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刘大顺领着两个弟弟来到了物资供应站。他们弟兄三人除了给张跃麟扛来一只六十多斤重的大肥羊,还拿来了葫油,新加工的米面,农村的鸡蛋,自己家烙的葫油月饼等等东西。 刘大顺和俩个弟弟口口声声对张跃麟说,在他的关照下,不要说他们弟兄三人了,包括他们的亲戚朋友,村里的人,还有周围不知道有多少老乡,来机械厂学技术,现在差不多都成了熟练工,都挣了高额的工资不说,看样子下半辈子他们依托机械厂,也没有一点问题了。在这边上班比他们在村里种地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何况事实上他们在这边上班的时候也基本不耽误种地。每年春天和秋天一少部分人请假回村,就帮着把在机械厂干活的所有这些人的土地都耕种过了。秋天收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 张跃麟高兴的说:“如果你们要是感觉到了机械厂上班,比在家里种地强的话,这我就放心了。放心,机械厂只能越搞越大,不可能越搞越小,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们现在又都是中间力量,以后的工资福利奖金只能比现在高不可能比现在少。我敢肯定你们这辈子依托机械厂过日子,肯定没有一点问题,这方面你们就包在我身上。” 刘大顺和两个兄弟感谢过张跃麟以后,还给张跃麟说,靳解放厂长对他们特别好,把他们方方面面照顾得非常周到,有什么需要更进一步学到手的新技术,也尽可能的给他们安排。 过去给人家帮忙脱贫,人家现在有这么好的结果,张跃麟的心里也是特别欣慰的。 刘大顺还不忘给张跃麟汇报说,两个孩子现在学习特别好,已经冲到班里的前几名了。 其实这方面的情况张跃麟也是了解的,不过经刘大顺这么一说,他还是特别高兴。 今天是大十五的日子,刘大顺和两个弟弟应该也明白张跃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抓紧和他说了十几分钟话以后,就要离开这里了。 张跃麟赶紧让兰展武和几个兄弟,给这弟兄三人相应的拿了一些别人给他送的礼物。 送走这弟兄三人,张跃麟赶紧带了一些礼物离开了物资供应站。他要去给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这两位好兄长好上司送一些土特产。完事以后中午还要在物资供应站大食堂,和这里的员工们,以及赶回来的李耀华刘振武兰展文张跃堂和三爹他们,包括会计出纳这些女孩子们会餐。下午,他们要赶回张家沟,与家人和乡亲们过八月十五。 这两年每年八月十五和过年,张跃麟张罗在他家院外的大帐篷,或者后来院里的大餐厅宴请乡亲们,这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包括正月初六吆喝着同学们在胡雪芬老师家聚会,也成了惯例。 李耀华的对象刘静芳还有兰黛佳,肯定都要回去的。 别的学生,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现在的学习肯定紧张得一塌糊涂,可是兰黛佳却是一个例外。用她关起门来私下里给人们的说法,高中的课程该上的都上了,剩余的就是复习了。翻来覆去的复习,可是就那点东西,有的她快倒背如流了,再学,还不是那样? 短短这么一两年的时间,兰黛佳由之前的一个还略显稚嫩甚至还有些黄毛丫头的模样,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越发漂亮,甚至或多或少还有一些…感的美少女。她个头也比以前高了很多,显得颀长妙曼,皮肤也显得越发白亮了。而那一双水灵灵真的会说话的眼睛,给人一种能洞穿一切的感觉。 张跃麟经常想,将来这就是自己的老婆?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这后来他感觉到,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兰黛佳就想看到他。甚至经常还要制造见到他的机会。 直到今天,张跃麟还总免不了有这种想法:他好像和人家不仅仅是隔着五六岁的感觉,甚至有一种隔着十几岁的感觉。他总感觉人家还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可是她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个沧桑的大叔了。 上次秦超男来县里采访过后不久,某天兰黛佳见到张跃麟,瞅了一个与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非常隐晦的给他说,让他不要见异思迁,不要辜负了她那颗少女的火热之心。 也正是因为有兰黛佳先入为主的存在,这次去秦超男家吃饭这件事过后,让张跃麟心里有些煎熬。 …… 十二月份。张跃彪生下那个大胖儿子几天以后,机械厂新投资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的那一套设备,也开始正式生产煤气罐乙炔气罐和氧气罐了。 外人似乎感觉到张跃麟有点石成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本领,实际上他的心里最清楚,这主要是得益于有三个人:裴鸿基副x长林海涛和靳解放厂长。 不管有任何新的思维新的思路,张跃麟和两位老兄加上司合计想有所动作的时候,人家都二话不说,都是大力支持他的情况。裴鸿基副x长能从政策和财政方面大力的支持他;林海涛能和他合计是否可行的一些具体方面的事情。林海涛的知识和他的高度,决定了他即使对一些陌生的他压根就不熟悉的行业,都能有非常中肯而深刻的认识,从而对张跃麟入手一些行业廓清迷雾,最终做出精准的判断。 张跃麟入手煤气厂是这样,把建筑队对外扩张,成立新时代工程队进入市里建设青城住宅小区是这样。包括机械厂加工煤气罐和乙炔气罐也是这样。 靳解放厂长更是一个难得的土工程师和土专家。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在张跃麟任何时候与他说任何机加工方面的事情,他都能够积极响应,而且随后就会在第一时间来贯彻落实他交给的任务。还有就是人家会融会贯通,会最大限度因陋就简的用现有设备和材料,加工想加工的一切设备。 边塞县机械厂加工的煤气罐乙炔气罐和氧气罐,拉到市里相关部门经过几轮检测下来,都没有一点问题,都是合格产品。随后第二轮第三轮生产的产品,几轮检验都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不久机械厂就取得了生产资格证。 随后,机械厂就开始大量的生产煤气罐和乙炔气罐包括氧气瓶了。机械厂不仅给煤气厂生产,也对外大量的销售。 就是说张跃麟和靳解放厂长他们真的成功了!成功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用一些机加工行业中人的说法,机械厂能加工以上这些气罐,甚至比它们加工之前所有那些机械都要有价值有意义。如果说之前机械厂加工球磨机和磁选设备,卖的主要是铁本身的话,现在加工以上的那三种气罐,卖的主要是技术而非铁材料本身。 更让张跃麟和靳解放厂长他们,包括一直以来关注这些事情的相关高层人士激动的是,随后这种煤气罐和乙炔气罐罐装了煤气厂生产的煤气,在县里市里销售以后,用户的反馈很好,没有一点问题。那么占领市场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煤气厂把它们生产的煤气装到乙炔气罐里的销售价,比起它们给县里那些部门用管道输送销售的价格,整整高出好几倍。让侯东明他们高兴的是,这还是他们打折后远低于乙炔气的价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六,可怕的后遗症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六,可怕的后遗症 元月六号这天晚上,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给四哥刚出生一个月的儿子摆了满月酒。除了请了物资供应站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男男女女的得力干将们,对外也只是小范围的请了十几个人,来的宾客主要还是嫂子娘家那边的直系亲戚。 张跃麟提前就给参加酒宴的这些人赠送了电影票,人们考虑到吃完晚饭要匆匆忙忙的去看电影,再加上毕竟是大冬天,人们一般来说也尽可能的早开饭,这天又是一个星期天,为此这天晚上的酒宴五点钟就开始了,八点左右就结束了。 实际上嫂子赵彩霞和一部分娘家女眷,在七点左右就匆匆忙忙离开这里回第一楼的家里照顾孩子去了。 正月四哥四嫂刚结婚回到县里,张跃麟将他们安顿居住在物资供应站一间宿舍里。赵彩霞临生孩子的前半个月,就搬到了第一楼今年新盖的三栋楼房其中的一间楼房。 张跃麟总算是给四哥四嫂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包括给王凤玲和蔺文昌两个好媒人以及四嫂娘家人的承诺。 今天晚上张跃麟喝得有点高。他为自己这几年打拼取得的成绩高兴,为短短这么一段时间机械厂能生产煤气罐乙炔气罐和氧气罐高兴。更为煤气厂现在刚对外销售罐装煤气,而生意随即迅速火爆起来而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四哥四嫂给他添了一个大胖侄儿。 不过在高兴之余,张跃麟也有烦恼的事情。关于他生活中现在突然冒出秦超男,尤其是当他突然知道秦超男是秦广发副s长的姑娘以后,让他凭添了很大的烦恼。 关键的关键,她是秦广发副s长的姑娘啊!任何人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不自私就不符合人的本性了。从那天晚上他在人家家里吃饭,人家一家子从始至终招呼他的神情动态,包括说话的口气,他相信秦超男的父母是非常想促成秦超男与他的交往。他现在担心的是,万一与秦超男正常的交往被打破,而紧接着另一种交往如果稍有不慎,下一步对于他各方面的影响都是很大的,有可能就是毁灭性的。 当然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他无论如何不能不想也不敢承认其存在的小魔鬼,也或多或少的在心里作祟:本来应该给自己充当弟媳妇角色的赵美华,对于他的关照还是那么贴心,而她美艳的容颜和妙曼的身影偶尔也在他的心里萦绕着。 现在,赵美华已经越来越充当开了张跃麟名下所有那些单位的一个总会计师的角色。确实,人家在会计学方面,比其他同时期学会计的其他那些同学,不知道高明多少倍。除了账目本身,一些会计方面国家相关的政策法规,赵美华也掌握得非常透彻,需要提前做哪些该做的事情,很自然而正常的规避;哪些不该做的事情,对如何与税务部门打交道,如何报税,她都有一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先知先觉能力和沟通水平。就是税务部门那些专管员,偶尔也和张跃麟赞叹说,他手下有一个财务方面的好管家。 税务部门询问某单位账目方面任何一些数据,赵美华都能在不翻账本的情况下,随口给准确的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一些内容,从而这就让张跃麟名下的那些企业避免了许许多多的麻烦,更不存在一分钱流失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张跃麟除了对赵美华的欣赏就是深深的佩服。 今天晚上县电影院演包场电影,而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年代,今天又是星期天,又是张跃麟专门给大家买的电影票,让大家以这种娱乐方式来庆祝侄儿满月这件事情,为此整个物资供应站大院,除了一个七十多岁两眼浑花的老大爷留在门房看大门,整个大院再就是张跃麟一个人了。 张跃麟在自己办公室里屋的床上进入了梦乡。他在睡梦中,一会儿出现了兰黛佳,一会儿又出现了秦超男。随即又莫名其妙本来就是在睡梦中他也不想让出现的赵美华,也出现了! 哎呀……这方面真愁人啊,他在这方面的犹豫不决,和他在其他方面做事的那种干脆利落,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差异。 睡梦中,赵美华最后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说了几句卿卿我我的话语之后,就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随即,他们就在疯狂的亲…着对方。 这是一个温软而柔弱无骨的身体。也是一个一时间让张跃麟灵魂出窍的身体。 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拥抱亲…了一番,彼此似乎都要有更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由于太激动,让张跃麟一时间从睡梦中惊醒。 让张跃麟大吃一惊的事,原来刚才不是梦,现实中他就在和赵美华紧紧地拥抱在床上。 这时,张跃麟还听到赵美华…喘连连的说着如何爱他的话语。 虽然赵美华是一个尤物中的尤物,又聪明,现在也是他张跃麟离不开的左右手,但是朋友妻不可欺的这条铁的道德鸿沟,他无论如何不能逾越,为此出于一种逃避和本能,张跃麟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由于赵美华刚才的亢奋,也由于在灯下,这会儿看上去的赵美华,在略有一些惊恐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非同一般的美艳感。 但是张跃麟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这会儿一旦他控制不住,随即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真的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为此张跃麟一边对赵美华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之类的话语,一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赵美华,一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用那种略有一些幽怨的眼神在望着他,同时说:“说对不起,不好意思的是我,不是你。因为我太爱你了。只要你愿意,现在我就可以给了你。” 张跃麟赶紧说不不不……这时他已经跳下了床,不知道接下来是该委婉的把赵美华轰出去呢,还是该怎么办? 而这时的赵美华,也整理好了衣服和头发。 就在这时,猛然间窗户外面噗通响了一声。 一时间张跃麟被惊在了当场。 而赵美华,这时也惊慌不知所措。 张跃麟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出办公室,看看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跑出外面,看到的是窗户下面歪躺着一只木凳子,除此就是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在大院中间奔跑着,向着东墙根下飞奔而去。 黑乎乎的暗夜中,根本就看不清对方是谁。 张跃麟迅速的向着那个黑影追赶而去。他想知道他是谁,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会儿他可以确信,这不是一个偷东西的贼,而是一个别有用心想在他与赵美华男女方面做文章的人。他必须要把对方逮着,将这件事情挽回来。必须要让他明白,他们刚才什么也没做!即使楼楼抱包(无奈的白字,包括动不动就用“…”代替某些文字,你懂的,以后可能还很多,就不做解释了),亲…抚…,也是在梦中不由自主中做的。 但是就在张跃麟跑了十几步之后,那个黑影已经跑到了物资供应站大院中央。在张跃麟又往前追赶了十几步之后,那个风一样奔跑的黑影,已经踩着东墙根下杂七杂八的那些货物,从墙外逃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看门的老大爷才从门房出来,随便咋咋呼呼地吆喝了几声,是给自己壮胆也算是以此来把贼吓走。实际上这两年由于张跃麟的威名,也由于警务局对于他以及他名下的那些企业的维护,真的还没有人打张跃麟的主意,所以在这方面真的不需要操什么心。 没想到今天晚上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隔得老远,张跃麟还给门房的老大爷说,没事,没事,让他回门房去,可能是一只狗在厨房那边吃了一点东西,看到他出来就惊跑了。 张跃麟返回到办公室这边,他看到赵美华无言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张跃麟走到窗户下,他特意从外面往里面看了一下。透过窗帘,他办公室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从外面能看得一清二楚。 张跃麟的心里一阵懊恼,也有一些惧怕。那么说明至少刚才在他打开灯的那一刹那,他和赵美华都从床上爬起来的狼狈模样,外面偷听偷看的那个人是看得一清二楚。而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来,张跃麟甚至隐隐的还看到窗户外面嚓嚓嚓的闪烁了好几次。难道说有人还把他们刚才的狼狈模样拍了照?不可能。 在张跃麟心情复杂又有些担心害怕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赵美华这会儿反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大大方方的招呼他回他的办公室。 赵美华主动进入张跃麟的办公室,把外屋的灯打开,然后把里外屋的窗帘都拉开,率先坐在茶几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作为一个男人,纵然这会儿天塌下来,张跃麟也不能那么胆小怯懦到把人家轰出去的地步。何况赵美华已经把他办公室里外的窗帘拉开,张跃麟也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些她的内心世界。为此张跃麟就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显出一派与赵美华公事公办在交流一些工作方面事情的模样。 赵美华说:“张跃麟,首先你是一个好人,另外你是一个有胆有识有谋的人。你往后的路子还很长,发展的空间非常大。而我无非也就是一个会计啊,总会计师啊。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前程。” 张跃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在静静的倾听着赵美华接下来要说什么。 赵美华说:“其实自从上次秦超男来采访过以后,我肚里就憋了一肚子话想对你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秦超男真正的身份,其实在她刚出现不久之后,我通过市里的亲戚就暗中打听到了。虽然我非常爱你,希望能和你走到一起,但是客观的说,其实你娶了秦超男,对你方方面面的帮助最大,将来的发展也最好。她虽然目前还是一个普通记者,可是她的某一篇正面报道,对你事业的发展,我认为目前甚至比她爸的推动作用还要大。她和父母身上的好多力量,我和兰黛佳都不具备。而人家可是现成的。何况通过她对我的采访,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各方面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而她爸秦广发副s长,又是一个正在上升的领导干部,何况人家行得正走得端,是那种一心一意干好工作,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所以为了你的前途命运着想,我要和你说的是,你最好是选择和秦超男走到一起。” 赵美华以上说的这番话,张跃麟无论如何没想到。他原以为这会儿赵美华是要和他说,让他最好是远离秦超男,而和她走在一起。 可是当她这一番话说完的时候,除了让张跃麟震惊,就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对赵美华高看一眼。 原本这以后张跃麟就越来越感觉到赵美华是一个兰质蕙心,又聪明又有心计的好姑娘,而她这一番话说的让他对她越发肃然起敬。 虽然最终他究竟会和谁走到一起,并不会因为赵美华这句话而一锤定音,但是他无论如何难以想象,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女人,最终的抉择是如此的让人敬畏。 因为傍晚那会儿喝的酒劲儿上涌,也因为感动赵美华说的这番话,还有某种莫名其妙非常复杂的情绪,这会儿张跃麟感慨不已,他说:“之前我多次开玩笑叫你弟媳妇,你非常严肃的纠正不要让我那么称呼你,你说我们虽然不是同班同学,可是其实这以后的走动也是按照同学来走动的。你多次纠正我,让我叫你姐。那么,以后至少在我的心理上,你就是我姐,我的亲姐了!” “好,你叫我姐,我非常高兴!刚才我只是和你说了半拉话,我最后要和你说的是,你放心,我今天有意的和几个会计出纳说,我走的时候,把一些不便于让别人看到的重要财务资料放在桌子上了,我需要锁起来,有可能继续回去看电影,有可能就不回去了。我的目的就是要专门和你说,虽然我非常爱你,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因为我的存在而为难,你不要考虑我,你只要考虑好你选择其他女人的事情就可以了。我会默默的祝福你的。” 赵美华的这一番话,让张跃麟再一次深深的感动了。 赵美华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和刘振武不会走到一起,至于说以后是一个什么情况,以后再说。刚才准备和你最后做一个心理上告别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就和你拥抱在了一起。我刚才甚至下作的想,如果正好能借此机会留你一个种,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哪怕稍微感觉到身体有变化的时候,我就会找借口离开咱们单位一年多,等这件事情彻底完事,你这边合适让我回来我就回来,如果不合适,以我现在掌握的这点会计知识,估计到任何地方也能混口饭吃。所以张跃麟,你明白了?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你也再不需要考虑与我的事情了!”话毕,赵美华二话不说,站起来掉头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张跃麟一阵轻松。随即又是无以名状的怅惘。 接下来他再苦苦的思索,是谁在外面“听门”呢?谁才会这样做呢? 张跃麟可以确认,物资供应站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干。身边的诸如兰展武啊,龙飞天和白永恒啊,和他都是交心交肺的好哥们,他们绝没有一个人会干出这种事情。 还有原来修造厂那二十三个有编制的工人,包括雇佣的很多临时工,和他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对他们方方面面都那么关照,大家对他都心怀感激,不会这样做。那些会计出纳女孩子的腿脚没有这么利索,何况以他与她们之间的交往,她们也不会这样做。 那么外面有谁会这样做呢?如果对方真的要是把他和赵美华也许在睡梦中发出的声音录了音,尤其是把他开灯的那一刹那,他们两个人在床上狼狈不堪的模样拍了照,那将来就是他与刘振武关系的一颗定时炸弹。 他在苦苦的思索着,但是最终也没有想出来这方面谁是他的对立面,谁要殚心竭虑的对付他们。 这晚上张跃麟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午他在迷迷糊糊中接待了来办公室谈业务的陈家龙。 陈家龙和张跃麟说,由于它们草原市钢铁厂在温格勒磁选铁粉的时候,发现那边的矿藏量越来越大,品位也越来越高,厂里准备追加投资,在温格勒上更大更多的磁选设备,大量的选铁粉。 不用说,边塞县机械厂生产的磁选设备,肯定是它们的首选。因为之前机械厂生产的磁选机,到现在没有一点质量问题,都在高速高效的运行着呢。所以它们厂要继续让机械厂给生产更多功率更大的磁选设备。 好啊,太好了!据张跃麟所知,机械厂生产的磁选机比别处地方生产的磁选机,整体质量方面要高出两三倍,这就给用户减少了许多麻烦,提高了很大的效益。 两个人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谈妥了一笔业务。这次陈家龙要的磁选机比上次的功率要更大,数量也更多,合同金额至少在六百万到八百万之间。这在当时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相当于二十年以后一点二亿到一点五亿的金额。 当然,百分之十的回扣,陈家龙也毫不客气的提了出来。 这次陈家龙提出来的要求,张跃麟没有过多的想法,因为在后来搞企业的过程中,这类事情他遇到的太多了,他差不多也习以为常了,再加上过去给陈家龙提成,到现在相安无事,从而也让他在这方面变得有些麻痹了。所以张跃麟二话没说就痛快的答应了。 随后两个人去往了机械厂,和靳解放厂长会面,紧锣密鼓地商谈了相关的生产事宜。 尽管机械厂现在生产任务非常重,来自多家磁选厂订购各种型号的磁选设备很多,煤气罐乙炔气罐和氧气罐的生产需求量也很大,但是靳解放厂长和他手下的那一帮能拼敢拼的工程师技术员们,就像一个从来也不知疲倦的农人似的,只要有丰收的希望,从来也不考虑自己的劳作会流多少汗?也不考虑辛苦不辛苦的事情。何况机械厂招收的类似刘大顺那样的大批工人,这以后已经都成长起来了,放到哪里都是一个个得力干将。为此当时靳解放厂长喜滋滋的就接下了这一大订单。 现在机械厂生产不同型号的磁选设备,已经是轻车熟路,质量没有问题,利润是多少,靳解放厂长心中当然一清二楚,这种好事,即使机械厂现在再忙他也不会推脱。 相关方面的具体事宜,三个人又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彻底说定了。接下来就是张跃麟与陈家龙签订合同,双方履约的事情了。 这么轻松愉快的接了这么大单生意,这件事情大大的冲淡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也让张跃麟今天早晨起来一直脑袋发懵的情况,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老乡加老朋友,又是他们的一个大客户,今天中午张跃麟请人家陈家龙吃喝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张跃麟开车拉着陈家龙和靳解放厂长在县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一家像样的饭店,最后还是回到了物资供应站,还是让餐厅的那一对夫妻大厨给他们做。 这以后的对外招待,张跃麟基本都是在物资供应站进行的。不过这大半年来,他总感觉到在这边招待某些高端客户的时候,尤其是住宿方面,感觉到档次有些不够。对于陈家龙这种走过全国各地好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也许不仅仅取决于饭菜本身,就是招待他们的场所和住宿的地方高端与否本身,也是他们选择的一个重要前提。 还有就是,张跃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年全国各地涌来边塞县开铁矿和磁选厂的客户越来越多,这些人也需要在街上的一些高端酒楼宾馆,吃喝住宿,宴请一些人。 好在餐厅的那一对大厨夫妇,随时随地的能够摆上来桌各种档次的菜肴,在这方面从来没耽误过张跃麟请人的事情。何况他们仅仅是三个人。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七,迈向辉煌的绊脚石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七,迈向辉煌的绊脚石 当天下午,张跃麟立刻去了林海涛的办公室,和林海涛说了他的想法:建一个饭店酒楼或者宾馆之类的场所。这是一个集高端宴请和住宿,甚至包括部分娱乐为一体的综合建筑。 林海涛说可以啊,没问题!这个思路肯定是正确的。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私下里又合计了一番。 有林海涛的支持,张跃麟做这些事情就更有底气更放心了。 随即林海涛和张跃麟去了裴鸿基副x长的办公室。关起门来,两个人给裴鸿基副x长汇报了张跃麟的这个想法。 正像他们两个人预料的一样,裴鸿基副x长听了他们的汇报非常高兴,说太好了,他会全力支持他们两个人来做这件事情的! 说到地皮和选址的事情,两位领导几句交流之后,裴鸿基副x长就对张跃麟说,现在的物资局已经被物资供应站顶得几乎关门歇业了,可能一年的生意加起来都不如物资供应站一周做的多,现在就连职工开支都难,还得财政j背负这些人开资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考虑干脆把物资局也归拢到物资供应站名下,让张跃麟统一来管理,也能给职工们负责开资,减少财政负担。 另外盖酒楼之类的场所,可以考虑用物资局的土地啊。现在物资局大门口就是边塞大街,边塞大街现在又是边塞县最主要的一条街道,位置非常好。可是现在物资局面向大街的,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土门脸。到时候把那地方统统拔掉,把整个前门面那块地方占用了盖酒楼宾馆,不是最好的位置吗? 林海涛不住的替张跃麟感谢着裴鸿基副x长,说那块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如果裴x长能给促成的话,这个大酒店或者宾馆,将来一定会火爆。 张跃麟更是不用说,不断地对人家说着感谢的话语。 巴掌大的一个县城,现在张跃麟对县城是一个什么样的格局非常了解。不可否认那片地方盖一个酒楼宾馆之类的,绝对是目前边塞县绝佳的位置。而且物资局本身占地就很大,下一步预留的发展空间也很大。只是让物资供应站吞并了物资局,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总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他担心这样会让某些人对于他有想法。 两位领导劝说张跃麟,不要有什么顾虑,其实把物资局合并到物资供应站名下,从目前来看是实实在在给县财政j解了围,而不是吞并不吞并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会和一二把手汇报沟通的,同时也会和市里相关部门联系沟通的。 他们说,其实现在边塞县确实缺乏这么一处场所,就县政f招待所那么一个普通的平房,普通吃住的地方,接待上面稍微高端的一些人就感觉到寒酸,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过继续深入说下去的时候,裴鸿基副x长略显吞吞吐吐的模样。 最终张跃麟才明白了裴鸿基副x长的意思。直到现在,县w县政f都是在目前这个大院里的平房办公,在这种情况下,外面的马路边突然冒出一座豪华阔绰的宾馆或者酒楼,可能显得县w县政f的办公场所越发寒酸了。 经裴鸿基副x长这么一说,林海涛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张跃麟略加沉思片刻之后和两位领导说,这方面让他们和一二把手沟通一下,如果县w县政w现在就想盖办公大楼,让领导们和市财政j沟通,让财政j拿一部分钱,剩余差多少都由他来支付。假如说三年以后盖办公大楼的话,不用财政j负担一分钱,所有费用都由他承包了。 现在即使数九寒天,砖瓦厂的生产和对外的销售都如火如荼。煤气厂向外面销售煤气一天比一天火爆。物资供应站销售地各种物资也供不应求。这还不说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和新时代工程队蒸蒸日上的生意。所以张跃麟有底气来给县w县政f盖一座办公大楼。 听他这么一说,两位老大哥是非常高兴的,他们互相补充着说,这几年张跃麟给县里捐赠了那么多钱,给好多单位和个人又捐赠了那么多钱物!据人们统计,他把赚到的钱基本又都贡献出来了,真让人感动啊。 不过盖办公大楼的投资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两位领导在感动之余还是发自内心的劝说张跃麟,在这件事情上不要急于表态,还是慎重的考虑一下再说。一旦表态就得兑现诺言,万一万一到时候给他经济方面造成大的亏空就不好了。 张跃麟说:“谢谢你们为我担心,不过我自己心中有数,一方面咱们那些企业现在搞的都不错,来钱都非常快,另外毕竟盖大楼主要的原材料砖头啊,钢材啊,咱们至少能按成本价拿到。又是自己的工程队,这方面也能把成本压到最低。另外在县里盖办公大楼,拉沙子石头,也都能按最低的成本价。何况用量较大的水泥也是这种情况。综合起来,由我来盖办公大楼,比任何一家工程队来盖,至少在成本上能控制到他们的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 听张跃麟这么一说,两位老兄显得非常高兴,他们给张跃麟说,这不,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吗?随后就是正月,反正这个季节也不能施工,他们有的是时间把刚才他们说的内容,给一二把手汇报一下,也会同一二把手和市里相关部门请示汇报落实一下,好坏这件事情在春天能开工之前把它决定下来。 …… 一九八八年正月一上班之后,刘银柱的四弟刘海柱就从水泥厂调到了砖瓦厂,五弟刘存柱就从冰棍厂调到了建筑队。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全家老老少少不知道如何感谢张跃麟了。要知道上述两个单位,是目前县里各个企业的年轻人争相想调去的单位。人家的工资奖金福利都很高不说,绝大多数老职工年前还都给分了房,还都搬进了新楼房,这是让县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事情啊。 正月十八这天上午,县里的一二把手在裴鸿基和林海涛两位副x长的陪同下,与张跃麟在第一楼这边视察。 陪同的还有相关部门的好几个领导。 年前,张跃麟身边的那些最早跟着他打拼的弟兄们,包括砖瓦厂和建筑队这两个单位好多职工,陆续搬到第一楼分给他们的楼房的时候,张跃麟多次被请到第一楼各家各户吃乔迁喜酒。其间他自然而然在第一楼这片转悠,考虑明年如何把剩余那点土地利用好盖楼的事情。 原来县里无偿划拨给某单位那些职工的土地,被他收回来以后,两年之内盖了四栋楼,现在剩余的土地只能盖两栋楼了。问题是他还想继续给他名下那些企业的人们,包括机械厂每一次在他一声号令下,都能昼夜不停的加工各种设备的那些员工们盖楼啊。 这两年随着他给县里捐赠的钱越来越多,随着他资助的那些读书的孩子数量越来越庞大,也随着那家单位的那些职工搬进第一楼以后,他们街谈巷议,对他口口声声的感谢,以及逢年过节他甚至都不认识的一些职工,给他送各种各样礼物的一些举动,让张跃麟深深地明白了助人为乐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一个人把那些钱攥在手里有什么意思?只有大家共同富裕,因为他的存在而让别人生活得幸福,他认为自己才更快乐。而且他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到,这样做他才能越发赚来更多的钱。 第一楼周围,县里之前批出去的那些宅基地,零零星星跳跃式的盖了十几个大院。而相比整个这一片宅基地来说,所盖的这些大院,仅占这一大片宅基地百分之四五的规模。 张跃麟甚至有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这周围零零星星十几个大院,协商拆迁了,给这些拆迁户除了补一套楼房,再适当的给他们补偿一点现款,县里就把周围这一大片土地都收回来了,接下来也方便于重新统一规划,由他统一来盖楼了。这样的话,他除了给名下的那些单位包括机械厂的职工们,按照成本价或者半价和少半价住一套楼房,再大量的盖楼房对外给那些贫困的家庭啊,老师啊,老领导啊,复转军人军烈属啊,根据他们的情况不同,提供一套套按成本价甚至半价的一些楼房,这样不是既给人们做了好事,也达到了他捐赠的目的了吗? 另外集中供煤气啊,供热啊上下水啊,都方便规划了,也为县里下一步的规划和发展打了一个基础。 当张跃麟把这个思路给裴鸿基副x长和林海涛流露了以后,两位领导当然说好了,只是有些心疼他,怕他在经济方面承受不了。 张跃麟还是那句话,压缩成本还是可以做的,更主要的是他愿意这样做! 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自然乐意和上面汇报和沟通他的这种想法。 一二把手包括相关部门的领导,当然没有一个不赞成这样做的。至于说那十几个大院的拆迁嘛,补偿嘛,这都是小事儿,根本就不用他操一点心,所有的问题都由县里相关部门替他解决。 为此这件事情在年前年后就不费吹灰之力的确定了下来。 今天县领导和张跃麟在这一片视察,是在最后确定下一步张跃麟如何规划,如何盖半价楼的设想。 张跃麟的初步设想是,今年在第一楼这片土地上,一次性盖五栋楼房。 这五栋楼房将近五百套房。那么就将他名下之前不够条件,没有分到楼房的那些职工们,差不多都给分了房。包括机械厂那些工人弟兄们差不多也都给分了房。剩余部分楼房,他就可以作为试点,给上述那些人员陆续分半价或者成本价的楼房。 开春先把第一楼这边盖房的事情落实了,下一步再逐步考虑盖酒楼和政f办公大楼的事情。 四月初,第一楼这边重新开工的五栋楼房,就顺顺利利的开工了。 开工典礼的这一天,秦超男和电台电视台以及日报社的一帮新闻工作者,专门从市里来对张跃麟进行了采访报道。张跃麟的目的和下一步的思路,在秦超男他们那非常煽情的报道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甚至在张跃麟认为,或多或少的有些放大。 这一番对于张跃麟的报道,反响非常强烈,引起了市里甚至省里相关部门和一些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省市两级宣传部门号召人们向张跃麟学习。这两个宣传部门还号召人们为第一楼捐款。 这一捐不要紧,随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张跃麟收到的捐款总数,比他盖五栋楼房需要的资金总数还要多得多。 张跃麟在市电台电视台和日报社,还有草原省日报社发表声明,对各界人士的捐款表示了深深的谢意,同时他特别说明,随后他要把所有捐款,都反捐赠给省市两级的慈善机构。 他的这一声明发表不到一周的时间,驻本市的几家大型国企,诸如121机械厂,122机械厂以及206厂和塞北市铝镁深加工厂,同时对外宣称,边塞县煤气厂生产的可以代替乙炔气使用的煤气,不管有多少,它们全都包了。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煤气厂火爆到什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时,煤气厂内部却发生了问题。 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煤气厂销售开罐装煤气之后,紧接着煤气厂的生意就迅猛的开始火爆了。随后相关的熟练工就一加再加,增加产量的设备也不断的添加。 最初被请到煤气厂的几个管技术的工程师技术员,以及后来他们又陆续聘请来,辅助他们工作的一些同行业人员,也陆续增加了很多。由于生意火爆,加班加点自然就免不了。从而侯东明主动的给这些工程师技术员以及他们的徒子徒孙,一次次增加了工资奖金和福利。 本来侯东明认为,这些工程师技术员一直以来方方面面都没有问题,但是一个年过完以后,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忽然之间少部分工程师技术员的神情动态和言语,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其中的一个代表人物,就是一个名叫安云峰的副工程师加副工长。 在侯东明连续给这些人工资福利奖金涨了好几次的情况下,安云峰还是撺掇身边的一些技术人员,暗中阻挠生产,和侯东明说话的一些言语也有一些不敬。 四月初,侯东明把这边发生的情况,尤其是把安云峰的一些情况给张跃麟私下里做了汇报。 当时张跃麟问侯东明:“假如现在安云峰要是带领着身边的一帮人撤离了煤气厂,剩余那些你们感觉到还不错的工程师技术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侯东明说:“不好说,毕竟人家是从外面一起来的,很可能是会抱团共进退。” “那么假如说人家全部撤走之后,你和手下后来暗中培养起来的那些弟兄们,能拿得下所有生产技术活吗?” 侯东明说:“十有八九是没有问题,不过关键的一些关键技术,我们还没有掌握透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张跃麟说:“过去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考虑花钱,好好的给这些人吃吃喝喝吗?首先,从现在开始,你这方面要刻意的加强,瞅中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机会,给总工程师和所有掌握技术的工程师技术员们,多花一些钱来感动他们,甚至可以说收买他们,把你和下面的那些弟兄们稀里糊涂不明白的技术,给我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学到手,最好是学精通。” 侯东明说,一直以来他和弟兄们就这样做着呢,从现在开始,他要越发把这方面的事情做好。 张跃麟继续说:“现在不管安云峰有任何条件,只要提出来的,你毫不犹豫要满足他。即使他没有提出来的条件,你也要主动给他,让他一个人挣十个八个工程师技术员的工资,挣一二百个工人的工资都无所谓……” 侯东明说:“那不是有些过多了吗?照这么下去还了得?” 张跃麟说:“听我的,只要他有胃口,你就满足他!让他认为我们怕他,离开他就彻底的完了,在这种时候他可能就不会对你们有戒心,更加骄纵了。这个时候你们学艺也好偷艺也好,相对来说比正常的情况下要方便得多。等到你们把这方面的技术彻底学到手的那一天,你还要对他客客气气,但是工资奖金福利待遇,要由你给他开一个相对来说较高的合理价位,而不是由他想提出多少就多少。到那时候,他愿意呆就呆着,不愿意呆就让他卷铺盖离开,咱们也做到仁至义尽,让谁听了咱们也不是卸磨杀驴,而是他自己得寸进尺的结果。” 围绕着这件事情,张跃麟又给侯东明授意了一套套具体的步骤。而每一个步骤,又都是那么高明和绝妙无比。 侯东明在震惊之余,一次次重重地点着头。 进入五月份以来,随着煤气厂生产和销售的火爆,安云峰越发骄纵得不像样了。除了之前满足了他的胃口,给他开了高额的工资奖金和福利之外,某天上午他还提出了更加吓人的要求:给他配备专车。他还不在煤气厂坐班,只起到一个给指点的作用,随时随地离开,想哪天回来就哪天回来。 当时侯东明心里咬牙切齿差点要唾在安云峰的脸上,他心里想,到今天为止,张跃麟还没有给我配备专车,我也不是哪天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还得在这边给你们当小跑腿,没明没夜在现场呢。只不过在此之前张跃麟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装成三松子,偷偷的学,偷偷的努力,他才没这样做。 当时侯东明对安云峰说,这么大一件事情,他做不了主,需要和老大请示一下再回复他。 下午,侯东明拿着一张画报喜滋滋的让安云峰看,并且对他说,这是张队特意拿回来让他看的。张队已经打电话和草原市上海大众桑塔纳专营店联系了,给他订购了这么一辆汽车,大概六月底就能回来。 在安云峰激动之余,侯东明还把他拽到一边私下里对他说:“张队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怕你离开这里,影响咱们厂的效益。所以他让我私下里对你说,从汽车回来的时候开始,每个月还要给你另外开一千块钱的特别奖金,而且从那时开始,你汽车加油啊,修车费啊,还有你回市里吃啊的消费,全部实报实销。” 闻听此言,安云峰立刻来了精神。他拍着胸脯给侯东明表态说,放心,这辈子他跟定张队了,也在这里干定了!从现在开始,需要他怎么干,需要多大的生产量,尽管给他下命令就可以了! 改天,侯东明请安云峰手下三个最得力的干将高峰刘虎和石家驹,也是他的三个死党兄弟在县里一家饭馆吃饭的时候,侯东明略有一些神秘的,低声对这三个人说了张队已经给安工预定了专车的事情。 这三个人又惊又喜。通过安云峰的得逞,他们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未来的前程。 不过侯东明特别给这三个人强调说,在汽车没有开回来之前,让他们三个人无论如何保密,不然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总工会不高兴的。毕竟从职务上来说,人家姚伟强是总工,安工是副总工嘛。 高峰刘虎和石家驹撇着嘴对侯东明说,姚伟强是一个文人,又没有什么靠山,实际上在煤气厂还不是听他们安工的?他敢!他要有一点不老实,看他们怎么收拾他!让他在煤气厂待一天他就待一天,不让他待,立刻让他卷铺盖走人,他也没有二话。 侯东明这是第一次听这三个小子说这一番话的。原来他们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可能是这后来安云峰和他们三个人拧成一股绳,越来越逼迫他甚至包括张跃麟就犯,他们提出来的一个个要求都能答应,最终居然能将给买专车这件事情都答应,可能他们感觉到他们在煤气厂的重要性,认为离开他们煤气厂就彻底玩完,所以这会儿人家也就不装了,说出了他们的内心话。 按照张跃麟对侯东明的说法,安云峰也好手下的这些得力干将也好,应该是得到了某个人的指使,甚至重金收买,故意捣乱的。不然的话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按道理来说这些人无论从哪个角度也不应该这么无理。 侯东明还给这三个人许诺说,让他们好好干,最多不超过三年,他保证给他们三个人每人也配备一辆专车,让他们得到现在安工得到的待遇。 高峰刘虎和石家驹激动得手舞足蹈,都拍着胸脯对侯东明说,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干,给他表现,绝不辜负他的期望,要对得起他们挣的那点工资! 吃饭的时候,趁着刘虎和石家驹上厕所的空余时间,侯东明低声对高峰说,让他好好干,毕竟现在汽车是一个稀罕的东西,张队肯定是要给安工手下的这些弟兄们配专车的,但是不可能一下给大家都配备了,就拿他们三人来说…… 高峰这小子也是一个明白人,不用侯东明把话说透,他已经把侯东明话里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了。为此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对侯东明说,放心,他一定要干的超过刘虎和石家驹他们两个人! 侯东明也压低声音,铿锵有力的给他表态说:“那么你放心,我肯定会要第一个给你配备专车,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随后在实际操作中,大概是为了讨好侯东明,高峰有意的给侯东明讲解一些煤气厂关键环节的要领。 而高峰说的这些要领,恰恰都是在此之前侯东明想学,但是摸不着头脑,人家从来也不给他透露的。 侯东明趁热打铁,在不经意间把这些方面他想了解的事情,和高峰一项项进行了落实。 侯东明手下的四个得力干将,是当初张跃麟特意给安排到煤气厂暗中学习的小伙子。按照张跃麟的意思,首先让自己人把关键的技术学到手,万一万一将来从外面请回来的工程师技术员要不好用的话,也不至于彻底抓瞎。 这其中有三个蔺文昌推荐的高中生,另一个是当初对付谭柏伟的秦东。那三个高中生,按照蔺文昌的说法,当初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能够好好的读书,最终没有能够考走学校的孩子。他们都是本县各个乡的农家子弟,绝对是那种聪明上进有头脑的孩子。这三个孩子的名字分别叫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 秦东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凭着张跃麟对他的感觉,这是一个非常聪明而又有心机的小伙子,绝对是那种可造之材。 所以在煤气厂没有正式点火之前,张跃麟就私下里安排这四个小伙子以社会青年的身份,去煤气厂报名。 最后他们被侯东明录用,随后他们就悄悄的在煤气厂一个个关键的环节上班了。之后他们四个人又介绍了他们的朋友亲戚同学加老乡一些年轻人来煤气厂打工。这些由他们介绍进去的年轻人,都在他们四个人私下里非常高明而隐晦的授意下,也在加紧学着煤气厂各个环节的技术。 这四个小伙子装的很像,似乎他们四个人压根就不认识,也没有受到什么使命,完全是来这里打工的。后来他们除了干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要经常拿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给带班的工程师和技术员。而他们还时不时把带班的工程师和技术员请到县里“下馆子”。 当然不用说,这些开支都是由侯东明私下里来给报销的。 这四个小伙子学艺加偷艺,再加上他们刻意的讨好带班的师傅,从而他们把煤气厂好多技术都学到手了。只是一些非常关键的环节,还有些欠缺火候。 侯东明给安云峰说了预定汽车这件事情以后的第二天晚上,秦东跟着姚伟强检查煤气罐安全方面的一些事情的时候,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人,秦东低声对姚伟强说了煤气厂给安云峰预定了汽车的事情。 当时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秦东能够看出来,姚伟强的脸部居然抽搐了一下。 秦东低声对姚伟强说:“师傅,你要知道你才是这里的总工!为什么给他订汽车不给你订?这不明显的是看不起你吗?太不把你当回事了!这些事情我听了都气的受不了!” 看看姚伟强没有什么反应,秦东继续压低声音说:“我发现这人和他手下的几个小子,这以后越来越不像样了,好像压根儿就不把师傅你放在眼里!估计咱们厂里的领导也是怕他和手下的那几个小子走了,厂里玩不转,才不敢得罪他。真让人恼恨啊!师傅你是干什么吃的?难道说你手里的技术不如他吗?要不我悄悄的招呼几个弟兄,把安云峰和手下的小子们狠狠收拾一通,打得他们腿…胳膊…,让他们再也不敢在师傅面前翘尾巴!” 姚伟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的面部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偶尔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秦东也能够看出来。 最后姚伟强摇着头,表达了他的意思:不要说这种话,更不能做这种事情。 秦东给姚伟强打包票说,让师傅不要担心害怕什么,谁要敢动他一根毫毛,他会带领着一帮弟兄和对方拼命,绝不会让师傅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东平时和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帮工人弟兄们,是那种既吃苦又非常讲义气的人,想必是他说的这番话让姚伟强彻底吃了定心丸,也想开了某种事情。从当天晚上开始,姚伟强在不声不响中,把之前一直给秦东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保守的那些生产方面关键的关键技术,全部一点不剩的给他们教授了开来。 李龙,高海阔胡文虎和秦东他们四个人,把各自学到的技术,彼此一点不剩的交流着。另外也与侯东明私下交流着技术。为此短短这么一段时间,他们彼此之间提高了很多。之前迷迷糊糊一些不懂的东西,现在逐渐掌握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八,平息内讧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八,平息内讧 安云峰和他手下的三个小子越来越骄纵。似乎煤气厂离开他们就要关门歇业。 侯东明越来越对安云峰客客气气,甚至到了点头哈腰的地步。不过在他私下里的分化瓦解中,高峰刘虎和石家驹逐渐的产生了矛盾。 安云峰对侯东明说,他感觉到姚伟强的神情动态明显和之前不一样,说明给他预订汽车这个消息,姚伟强知道了。 侯东明也和安云峰说,他也明显的感觉到这以后姚伟强的神情不一样,肯定是这么回事!问题是这件事情他除了给高峰刘虎和石家驹他们三个人流露过,再没有给第四个人说过啊。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当然一清二楚了,除了他们三个人往外面说,谁能说出去呢,谁又能知道呢? 安云峰私下里把高峰刘虎和石家驹三个人一通臭骂,甚至祖宗三代都骂在了其中。 而高峰刘虎和石家驹都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说,他们没有给任何人说过! 他们彼此在证明自己清白的过程中,狡辩的面红耳赤,从而一道道裂隙就在他们中间产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私下里侯东明越发把之前给高峰许诺过的话语,清晰而明了的强调了两三遍。 高峰也在一声声咬牙切齿的怒骂中,拍着胸脯给侯东明表态说,放心,他一定要好好的表现,把那两个小子甩在后面。 侯东明适时的对高峰说,要是那样的话,用不了两三年,他甚至在一年中就可以兑现他的诺言。 而高峰为了能在三个人中脱颖而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主动把一些关键的关键技术给侯东明教授着。 侯东明一边偷学着人家给他教授的那些技术,一边还表现得很不在意的模样说:“唉,其实我管理好这个厂就行了,这些技术不技术,只要你掌握了就行了!难道说我以后会下到车间具体操作吗?以后你就是我的得力干将了,一切事情都由咱们两个人商量着办!” 侯东明的言下之意就是,高峰已经被他看中了,高峰已经是他的亲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提拔重用他。 而高峰似乎也从这一番话中,听出了另外一番也许侯东明不便说出的意思:以后他高峰才是唯一被重用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他们内部的瓦解,让高峰主动拿技术换信任,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期间,侯东明多次感慨不已的想,张跃麟,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啊,小学毕业差不多等同于文盲,可是看看你出的这一个个绝妙的金点子能起多大的作用!这些掌握着一定的技术,但是除此就醒的吃吃喝喝的人,头脑比起你简直天上地下啊。他们在你面前最终要是不败下阵来,就没有天理了。 姚伟强四十岁出头,是那种有文化底蕴的学者型的憨厚人。秦东的观察认为,在此之前他完全是被安云峰和手下的三个小子咋唬住了,让他听话,不要瞎叨叨,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能做。 由于安云峰他们这边的骄纵,应该是激怒了姚伟强,再加上有秦东这以后越来越对他的敬重,包括给他的鼓励打气,让他在多种因素的情况下,把他所有操作煤气厂那些关键技术,都不遗余力的给秦东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他们教授着。 六月底的一天早上,安云峰来到侯东明的办公室,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还翘着二郎腿,用那种带着质问口气的声音问侯东明,汽车订购的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侯东明赶紧给人家沏茶倒水,陪着笑脸说不急,他立刻就落实一下这件事情,应该就在这三两天之内就到了。 陪着安云峰说了三两分钟话之后,侯东明就赶紧骑着自行车去往了物资供应站。 一个小时以后,侯东明兴冲冲的回来了。安云峰被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侯东明从兜里拿出一份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在草原市大众汽车销售网点订购了一辆桑塔纳轿车的合同,和相关方面的手续让安云峰过目。 安云峰一下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趁着安云峰高兴,侯东明立刻吩咐杀羊,中午在大餐厅庆祝这件事情。 宴请的人,除了安云峰和手下的三个得力干将,另外十几个中间力量,都是安云峰指定的。 这天正好总工姚伟强请假回市里了,因为人家的家本来就在市里,所以自然就没有到场。况且,以安云峰这后来越来越娇纵的做派,即使他在厂里,安云峰也未必会把他请到餐厅来吃喝。 酒宴从十一点半开始,一直喝到下午四点。这天,安云峰实在是太高兴了,挣了那么高的工资奖金,福利那么高,马上又要有专车!要知道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汽车太稀罕了,何况他马上要拥有的一辆汽车,是刚上市没两年的桑塔纳啊!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拥有一辆桑塔纳,比二三十年之后拥有一辆五六百万的汽车还要感觉到风光。 激动之下,安云峰就放开了喝。而在他吹胡子瞪眼的招呼下,围拢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个得力干将和徒子徒孙们,没有一个敢不喝的。 偏偏陪酒的侯东明,几乎没怎么喝酒。 侯东明平时也不怎么喝酒,无非喝三两二两,安云峰和身边的这些人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只受用他的马屁话就可以了,至于说他喝不喝他们也不在意。 安云峰由于太高兴了,放开肚子喝,从而在他的招呼下,自己把自己包括围拢在他身边的这些工程师技术员们,都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他们才陆续从迷迷糊糊中爬起来。 安云峰从自己的宿舍里出来,他看到厂里各个环节都在机器轰鸣中运行着。他有些纳闷,也或多或少的有些不高兴。 他隔着老远喊一个工人,让把某某徒弟给他喊过来。 那个工人过来对他说,他这个小徒弟,昨天下午就离开这里上街了。 安云峰一阵破…口…大骂,说离开这里也不和他请假,难道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那个工人给他回答说,不仅他离开这里,还有张三李四等等好多工程师技术员,昨天下午都离开这里上街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闻听此言,安云峰心里巨震。因为这个人说的那些名字都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或者徒子徒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要放假?那么既然这些人都离开了厂里,为什么厂里直到现在还是机器轰鸣一片,给人的感觉好像现在热火朝天大干快干的模样呢?! 带着这些疑问,也带着一肚子的不高兴,安云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侯东明的办公室。 安云峰立起一双吓人的眼睛盯着侯东明,甚至用那种喝问的口气问侯东明,为什么要给下面的那些工人放假? 侯东明笑呵呵的望着安云峰说:“安工,这你就不对了。为了庆祝给你配备专车的事情,我昨天中午安排你们吃喝,你手下的这些得力干将和徒子徒孙们,我总不能不管?如果要是安排他们也在厂里的大餐厅吃喝,你想,还有那么多工人,尤其是还有姚工带的那一帮工程师和工人弟兄们,我给你这边的弟兄们安排吃喝,不给他们吃喝,你说这叫事吗?这不是明显的在分化你们,让你们彼此成为对立面吗?所以我只好给围拢在你身边的那些弟兄们放假,让他们去街上吃喝热闹玩耍看电影。” 安云峰甚至用那种咆哮的口气喝喊道:“既然他们都离开了这里,为什么直到现在厂里还在生产呢?!” 侯东明诡秘的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他们离开厂里,厂里就不能生产了?有我啊,我可以指挥剩余的人生产啊。” “问题是,安全啊,技术啊……!” 这时,侯东明明显的露出那种鄙夷的神色说:“问题是从昨天中午你们喝高的那时候开始,尤其是从你那些得力干将和徒子徒孙离开厂里直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厂里这不,生产非常顺畅,没有出现一点问题不说,生产量比你亲自指挥当大拿的时候,三十个小时的生产量还要大……” 闻听此言,安云峰恼怒不已的一连串质问侯东明,煤气设备和炉窑一旦发生爆炸,他们是准备怎么处置的?苏生器和高压氧舱怎么使用?!还有好多生产方面的关键要领,问他是怎么处置的,怎么把关的?出了安全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出了人命,该怎么办?谁负责?! 侯东明笑呵呵的,一口气倒背如流一般给安云峰说了以下操作和注意的事项。 1气体设备为红色时,不得用水骤然冷却,以防煤气设备变形,漏出煤气更多。 2煤气闸阀、压力表、蒸汽或氮气管头,应有专人控制操作。 3如煤气管道内沉积物着火,人孔可以密封以隔离空气并使其灭火…… 关于煤气生产操作中一些关键的步骤,以及必须要注意的事项,侯东明也一口气给安云峰背了好多。完事儿以后在安云峰目瞪口呆中,侯东明还笑呵呵的对他说:“安工,你们这些挣着高额工资和奖金福利的工程师技术员,平时具有着绝对的权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甚至都不能问一个为什么。可是你们这些内行的生产量,还没有我们这些生葫芦的生产量大,你能给我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吗?难道说是机器认陌生人不认熟人?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工程师技术员仗着自己掌握了技术,就有意的在技术方面拿捏一些外行,有意的阻挠生产呢?” 安云峰的面部连续抽搐了多次,他似乎极力想狡辩什么,甚至想咆哮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安工,我们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是严格按照以上那些流程操作的。所以你看,到现在生产方面没有一点问题不说,产量还比之前大了那么多。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呢?” 这时安云峰已经失去了理智,从而也变得恼羞成怒。他像一只饿狼似的扑上来就要撕打侯东明。 侯东明其实也不是吃素的。别看他整天在这些工程师技术员面前恭恭敬敬的模样,那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外行,又在张跃麟的命令下也在有意的给人家做出的姿态,实际上他们从张家沟出来的这些小伙子们,本质上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人拼命的人。 当然其实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侯东明这个老总动手,因为今天安云峰酒醒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此之前侯东明与秦东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他们四个人合计已经过了,包括他们四个人也和手下那一大帮弟兄提前合计过了,这会儿就在安云峰恶狠狠的扑向侯东明,而侯东明好像还在惊恐的躲闪中,之前埋伏在周围的秦东,猛然就推门进来,扑上去几把就将安云峰拽着摔出了门外。 秦东想上去好好的修理安云峰一番,但是被侯东明用眼神制止了。 这会儿,其实侯东明比秦东更急迫的想上去好好的修理安云峰一通。因为这后来,这人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骑在他头上屙屎撒尿已经到了让他忍无可忍的极限。不过想想之前张跃麟一再下死命令对他的那些嘱咐,他只能一忍再忍而露出一个个笑脸。 毕竟他们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生产单位,毕竟人家是他们聘请来的工程师技术员,煤气厂无论如何不能被别人给戴上一顶卸磨杀驴的恶帽子。 但是他们两个人哪知道,由于可能是人家背后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再加上长期以来的骄纵,仅仅就是刚才秦东阻止安云峰打人的这个举动就捅了马蜂窝,接下来在安云峰的一声吆喝中,昨天陪着他喝酒一个个名鼎大醉,刚才一个个陆续爬起来的那些得力干将和徒子徒孙们,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就把侯东明的办公室门口围住了。 当然,期间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招呼着他们三个人手下一帮弟兄,包括秦东的一帮弟兄,也从厂里四面八方冲向了这边。 一时间,侯东明的办公室门口变成了一个火药桶,似有一言不合彼此就要打架甚至拼命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大卡车从门口开了进来。这辆汽车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地开到侯东明办公室前面这一片,汽车猛的一脚刹车,随即从车上跳下二三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带头的,居然是刘铁柱刘喜柱刘海柱和刘存柱这弟兄四人。 冲在最前面的刘铁柱高声喝喊道:“你们有些人给我听好了,不要给脸不要脸,乖乖的听话,不要闹事儿,有些人的脸面还能保住,厂里还能将你们当个人才对待。要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连里子也扯去,自己太把自己当一瓣蒜的话,小心我今天在这里就要给某些人放血,让他连离开厂里的机会也没有!” 仅仅就刘铁柱这一番暴怒的喝喊,刚才安云峰和他带领下的那帮得力干将和徒子徒孙,一下子就打蔫了。 安云峰和他手下的三个得力干将,以及围拢在他身边的那十几个小子们,都是从市里来的,本来在此之前他们有一种“大地方人”的想法。不过刘银柱他们弟兄几人在边塞县的威名,这以后就是他们这些从外面来的人,也是有所耳闻的。似乎人家已经用经济和身份地位,将他们之前的那种黑历史抹平了。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们对他们生畏,因为有经济和身份地位来给他们做后盾,平添了他们在民间的那种不可撼动的威名。 何况至少刘铁柱和刘喜柱弟兄俩人,安云峰是认识的。他知道这两个人不好惹,他们背后的大哥刘银柱更不好惹。 侯东明对刘铁柱摆摆手说:“二哥没事没事,你们退下,我们无非是随便打闹玩一下,退下,退下。需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找你们的。” 刘铁柱望望侯东明,又望望安云峰,然后用那种意味深长的口气说:“好,我和弟兄们就在门口呢,有什么事招呼一声。” 话毕,他返身招呼着身后的那一大帮弟兄们,就溜溜达达的向着大门口走去。 本来,看样子这些弟兄们来这边没有表现一下就立刻要离开这里,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是又不敢忤逆刘铁柱的意思,只好跟着他向大门口走去。 不过这些弟兄们一个个回头望向安云峰和身边那些得力干将的神情,无不说明了这样一个意思:老实点,不然的话……哼! 那辆大卡车也慢腾腾的跟在他们后面,向大门口开去。 这边,侯东明对着秦东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他们几个人一挥手说:“你们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和安工无非就是随便说几句话而已,你们这么围攻上来,太小题大做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秦东他们四个人随即就撤离了这里。 安云峰和手下的那十几个弟兄,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是那种气势汹汹的模样,这会儿哪有一点精气神。好不容易侯东明的这一番话起到了让他们借坡下驴的作用,安云峰赶紧一挥手对那些弟兄们说,让他们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围观了。 看到两拨人都离开了这里,侯东明客客气气的对安云峰一挥手说:“安工,请,继续回我的办公室,咱们再说几句话。” 重新回到办公室,这会儿侯东明一如既往的客气,还亲自添酒回灯重开宴一般,亲自给安云峰沏了一杯茶水,还招呼他落座。然后他也坐在安云峰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这会儿再看安云峰,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下了脑袋。 侯东明说:“去年把你们请到这里,直到今年至少在三月底,你和手下的那帮弟兄们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一点问题,而且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事实上我从心里对于你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也是非常尊敬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后来你受到了某个恶人的指使,要在生产方面拿捏我们,甚至以此来对付我们,我说的没错?” 安云峰没有回答侯东明,只是像个榆木疙瘩似的,在愣愣地望着他。 “安工,明人不做暗事,我干脆给你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你说与不说承认不承认都是无所谓的,有你们做的事实摆在那里。我和上面的老总总认为要好好的优待你们,尊敬你们,因为毕竟你们是凭技术吃饭的,我们应该尊重你们。但是你依仗着自己手头有技术,就越来越骄狂得不像样了。你这以后一而再再而三对我提出的工资奖金福利,我都一次次被动的接受了你的要求。你现在拍着良心说一下,你的这些要求合理吗?” 安云峰还是没有说话。 侯东明继续说:“我私下里已经做了调查,你提出的这些待遇比市里两家煤气厂的工程师技术员,平均的工资福利,奖金都高出了五倍。这我们也就认了,你还大言不惭提出来要给自己配备专车,还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像要给这个厂和我当太上皇,这你就做的有些不地道了。我承认这个厂的发展壮大,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不想做卸磨杀驴的事情。我想请问一下安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安云峰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最后才艰难的说:“如果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可以。煤气厂现在将来,永远希望你留在这里。但是工资,福利,奖金,从今天开始要重新给你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核定。”随即侯东明给安云峰说出了重新给他开工资的标准。紧接着他又说:“至于说那辆汽车吗?嗨……你也不要指望了,其实从一开始那压根就不是给你预定的。” 闻听此言,安云峰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似乎又要发作。但是好像他又突然明白了这会儿他的实际处境,就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重新跌坐回到了椅子上。 侯东明继续说:“其实就这个工资福利奖金,也比市里那两家煤气厂的工程师技术员,平均都要高出一点五倍。至于说你手下的那些得力干将们,我当然要重新给他们核定工资。之前的肯定都不算数了,重新核定的,肯定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价位。所以你们自己看着办。” 安云峰用那种既惊恐又复杂的眼神在望着侯东明。 侯东明说:“当然,即使你现在想继续留下来上班,从现在开始也要反省一周,要认错,给厂里写检查,我才能重新把你们打乱安排上工。警务局也会专门安排警务人员进驻厂里,防止有人搞破坏。毕竟咱们生产的煤气有很大的危险性,这其中是为什么,我想就不用给你具体解释了?” 当天中午之前,安云峰和手下的这十几个人,就连午饭也没吃,都离开了这里上街了。他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拿。临走的时候,安云峰对侯东明说,他和这些弟兄们考虑考虑。 当天下午,总工姚伟强就从市里回到了煤气厂。 回来以后,他换了一身工衣,二话没说,把厂里上上下下所有的那些关键环节都检查了一遍。 期间,他的几个徒弟秦东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检查完以后姚伟强也不说话,径直来到了侯东明的办公室。 侯东明赶紧客客气气的招呼人家落座,给人家沏茶倒水。 姚伟强摆摆手说:“侯厂长,不要这么客气了,以前你是没办法装也要装出一个姿态。从现在开始,我认为你没必要这么做了。” 侯东明吃惊的望着姚伟强。 姚伟强继续说:“你是一个聪明人,张跃麟更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侯东明一边把沏好的茶水端到姚伟强面前的茶几上,一边坐回到茶几对面他的椅子上,然后笑呵呵的望着姚伟强说:“姚工,你才是一个聪明人啊。我猜想,你应该是根据安云峰的一些言行,你认为他已经等不及了,立刻要坐上他的桑塔纳专车,所以他要追问我汽车接回来的时间。而凭着你的聪明,你一看就认为我们不会任由他得寸进尺,不会无原则的答应他的所有条件。所以根据你的精准分析和判断,再加上你教授的四个好徒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你暗中给他们教授的所有技术,所以昨天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已经预料到了。你是有意请假回市里躲避,要给我和手下的四个得力干将创造一个让我们表演的舞台,证明我们单独也是可以操作煤气厂所有环节的。姚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以上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情况。” 姚伟强笑了一下说:“你和张跃麟,包括你们一起出来打拼的几个年轻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们绝对是你们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你们聪明上进,有毅力有耐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所以你们的成功也是必然的。” 彼此说完如此这般的话语之后,姚伟强话锋一转说,其实他今天下午特意回来,是准备收拾铺盖辞职的。 侯东明吃惊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到此为止,煤气厂所有的操作流程,你和秦东他们四个人,包括你们刻意培养起来的那些年轻人,操作起来都没有问题。那些关键技术,通过这段时间你们的刻意加强,再加上昨天中午以后到现在煤气厂各个生产环节都那么顺利,证明你们的操作没有一点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不可能无谓的花那么高的代价。不要说安云峰和他手下那帮人了,就是我和我带来的一些工程师技术员,也该识趣的离开这里了。”话毕,姚伟强站起来就要离开这里。 侯东明赶紧上去把姚伟强的胳膊拽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来,然后他非常真诚的说:“这么大一个煤气厂,说一句良心话,我和秦东他们四个人,包括另外一些年轻人,仅仅掌握了一些生产方面的皮毛,我们需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况且我们无论如何不想也不能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为此,在此之前张跃麟就特意给我嘱咐,什么时候你要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无论如何要把你留住,不能让你离开。因为不说你的技术就你这个人的人品人格,我们也不能让你离开煤气厂!” 侯东明这一番真诚无比的话语,让已经站起来要离开的姚伟强,一时间都飙泪了。 姚伟强随即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询问侯东明,张跃麟真的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如果我要有一个字给你撒谎,天打五雷轰!” 姚伟强双手抓住侯东明的臂膀,还摇晃了好几下,用那种既感慨又感动的声音说:“好!放心,有他的这句话,那么我就留在煤气厂了。不过……给我和手下的那些工程师技术员的工资福利奖金,必须要恢复到去年过年前,再不能被安云峰裹挟着,让你们给我们开那么高的工资福利奖金了。实在是太吓人了,那么高的待遇,被你们开,是早晚一天的事情。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你们。这是我留在这里的前提。如果这个条件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今天必须要离开!”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九,京城大学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六十九,京城大学 人家自己主动提出来要降低工资福利待遇,而且态度还这么坚决,甚至还把这作为一个他是否要留下来的条件,嗨……这种事情世上少有啊,如果他侯东明连这样的事情也解决不了,那么他就不配坐到厂长的位置上了。 侯东明说,好说好商量,只要姚工能和他身后的那一帮工程师技术员们留下来,什么事情都好说。不过侯东明还意味深长的说,放心,他和张跃麟绝对不是那种亏待人的人。只要姚工能留下来,能够把产量抓上来,厂里有钱赚,大家自然就都有好处! 姚伟强说,有他和张队这份诚心和诚意,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下一步需要他怎么干,请侯厂长尽管给他下命令好了。 廓清迷雾,扫除了绊脚石,接下来两个人再谈起工作,谈起产量和质量方面,就是那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做法了。 姚伟强站在他工程师的角度上,给侯东明说了一系列如何继续加强安全,提高产量和质量的建议。尤其是安全方面,姚伟强特别给侯东明强调在哪几个环节,要如何注意如何加强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有一丝丝的马虎。喝酒和休息不到位的员工,绝对不能让在几个关键地方的关键环节进行操作。 侯东明心里明白,人家说的完全是实实在在的良心话。别看厂子生产的这么火爆,日进斗金,但是如果在安全方面稍有不慎,就会厂毁人亡,眨眼之间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安全方面是煤气厂重中之重必须时刻提防的一件大事情。 关于如何提高产量如何调动工人的积极性,最大限度的提高生产量,人家也说了一套又一套的金点子。 侯东明也从煤气厂一个最高领导人和一个学徒工的双重角度,说了一些他的想法看法,同时也向人家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两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彻彻底底的交流了一番他们各自的内心世界,以及煤气厂下一步如何高速高效发展的思路。 直到这个时候,侯东明才一次次的感慨,为什么张跃麟一再的嘱咐甚至命令他,必须把姚伟强留下来是什么原因了。原来他们学到的那些确实仅仅是一些皮毛啊,而人家此刻和他交流一些生产和技术方面关键内容的时候,又给他说了一些技术方面的高深要领。侯东明能够看出来,对于人家来说,如此这般的技术还有很多值得他们学习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人家是一个胸怀坦荡的人,除非你不向人家学习,否则人家都会敞开了给你教授你想知道的所有东西。 在他们两个人交流的过程中,人家也点明了这一点:保守技术,一时起作用,长期来说没用。即使是一个文盲笨蛋,在厂里呆久了,不管书本上怎么说,凭着他跟师傅学到的经验,凭着他的判断,也知道该怎么操作。 但是侯东明心里明白,那种摸索经验的学习做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精准地掌握人家的知识,对于目前煤气厂的发展状况来说,有弊无利。煤气厂要想发展壮大,就像张跃麟说的,一定要把这种拥有技术而人品人格又顶呱呱的人留住,在不要走一点弯路的情况下,让煤气厂高速高效的发展。 说到安云峰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工程师技术员,包括徒子徒孙,姚伟强毫不客气的说,快刀斩乱麻,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既然秦东他们这些弟兄现在也完全能够操作生产,为什么要妇人之仁呢?煤气厂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如果有那种心术不正的人,有意无意的给你制造一点事故,那就是死人,死很多人的事情了。 人家的这一句话点醒了侯东明,让他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不论好坏,从现在开始哪怕安云峰和身边的那帮人白给干也不能用了! 当天晚上,侯东明就安排厂里的工人上街给安云峰通知,让他们结算工钱,请便把,厂里另有安排了。 这两天,张跃麟始终坐在他的办公室没有动弹。煤气厂那边的一举一动,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有秦东和侯东明交替打电话给他汇报着。他也时不时的在宏观方面给他们下达一些指令。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绝不想轻易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不过姚伟强的建议,他认为非常正确,就应该这样做,不然的话很可能会给将来埋下定时炸弹。 这天晚上,在张跃麟的邀请下,姚伟强还来到了物资供应站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就在张跃麟的办公室,一边喝酒一边深刻的探讨了煤气厂的所有事情。 …… 把这件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张跃麟继续坐在他的办公室。只是偶尔开车拉着兰展武,两个人去一中二中转悠一下。因为兰黛佳还有七个他资助的学生,包括韩根发大院他管吃住的两个学生,今年都要高考。 自己亲手种下的小树苗,也不断的给松土施肥,等到最终成长决定他们命运的这一刻,他还是想知道他们的结果。 借此关心所有他关照的这些学生的机会,最近这几天张跃麟和兰黛佳接触了好几次。自己未来的这个年轻貌美又妖娆而又可爱的小媳妇儿,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还是那么阳光那么灿烂,那种银铃一般的笑声和秋水一般的眼神,预示着她今年的收获绝对是满满当当的。 兰展武给妹妹的加油鼓劲自不必说,张跃麟也以一个亲哥哥对亲妹妹关爱的那种口气,对兰黛佳进行了打气鼓劲。 兰黛佳对他们两个人说,请两位哥哥放心,考不出一个好成绩,她哪能对得起两位哥哥对她的关照呢! 自己未来的这个小媳妇儿长大了,越发漂亮了,而在她的漂亮中,越来越透露出一种大概只有张跃麟能看出来的诱人的韵味,真让他动心啊! 几天以后,高考结束,兰黛佳还是那么自信,按照她的说法,看哥怎么给她庆祝。 张跃麟资助的其他七个学生就参差不齐了,有的说考的行,有的说不行。 韩根发大院的这两个亲戚学生说,还凑乎,但是结果嘛…… 那么就等结果。 期间,张跃麟在乡镇企业局几个副局z的陪同下,把下辖的那些企业挨个视察了一遍,并且根据他视察的直观印象,下达了一道道指令。 这以后,张跃麟名下那些单位,包括机械厂,越来越火爆。用不着他操过多的心,相对来说他操心多的,除了第一楼那边盖楼的事情,再就是乡镇企业局方方面面的事情。 第一楼这边,今年一次开工建设的五栋楼房,已经完成了八成。冬天,最晚不超过过年之前,让人们住进新楼房没有什么难度。 乡镇企业局的这个领导职务,有些一言难尽啊。几个月前,之前的局z调走,张跃麟又被晋升成为了乡镇企业局的局z。尽管人家那几位副局z对他那么恭敬客气,表态一切行动听他的指挥,不过在具体的管理方面,张跃麟并没有一杆子把所有大权揽过来,事无巨细的要过问的那种做法。他主要是抓了财权和人权。他不允许几位副局z们胡乱花一分钱,不让他们随意往某单位塞一个亲戚朋友。张跃麟在这方面提前开会给几位局z把话讲的明明白白,谁要触碰了这条红线,他绝不答应。 他还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个指令,让他们照做即可,他要的是最终的结果,至于过程方面的事情,由他们自己看着办。 其次他就是偶尔打几个电话落实一些他嘱咐的那些事情。他想,这样一者不至于因为喧宾夺主让人家嫉恨他,再者毕竟人家是内行中的内行,不至于因为他这个外行给人家搅局而打乱了原有的步骤。 当然张跃麟也绝不想当一个挂名的局z,而别人说他这个局z有没有都是一样的,甚至因为他的这个局z的到来,下面的那些单位的发展还不如过去。他绝不是这种人。所以给乡镇企业局那些副手们下达一个个指令,和最终对他们的考核,他从来就没有马虎过。 事实上从去年七月份到现在一年的时间,张跃麟由副局z成为乡镇企业局的局z到现在,关于乡镇企业局下辖的那些单位整体的效益,比之前确实好了很多很多,这一点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毕竟乡镇企业局下辖的好多单位,十有八九都是一个个烂摊子,在他一个个金点子的指令下,能够让那些濒临破产边缘的单位止血,随后又能慢慢的造血,直到现在能够生产自救,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次视察下来,总的来说给张跃麟的感觉还不错,相比之前他偶尔的一次次视察那些地方,其改变还是很大的,也是令人欣喜的。但是毕竟多年的积弊,底子薄,缺乏资金改造,人心涣散……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的。让这些企业真正的起死回生,走上快车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相比之下,张跃麟与县里合办的金矿,物资供应站,煤气厂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包括承包的砖瓦厂和建筑队包括新时代工程队,现在越来越火爆到了一种如火如荼的地步。 砖瓦厂继续在不断的扩大生产,即使这样,它们生产的大小砖块也满足不了市里越来越庞大的需求。 边塞县建筑队和新时代工程队,这以后又大量的招收了新工人。这两个单位的工人数量现在已经非常庞大了。而工人的素质也在迅速的加强着。那些专业的从学校毕业的土木工程师技术员,也在两个建筑单位越来越多了。所以这两个单位现在拉出来盖楼房已经没有一点问题。 目前,市里已经将大量的建筑工程交给了新时代工程队,相关部门对这家建筑队的技术力量,以及资质等等非常认可了。只要它们能干得过来,市里的一些大型建筑就都准备交给它们来干了。 当然以上这些单位的火爆,与秦超男第一次对张跃麟的采访报道,和今年盖第一楼时候的现场采访报道,包括随后连续的跟踪报道,都有极大的关系。事实上正像赵美华去年十二月份那天晚上对张跃麟说的,现在秦超男对他事业方面的推动作用,甚至比她爸秦广发副市z还要厉害。 真是无冕之王啊。而越是这样,现在越是让张跃麟委决不下。为此他只好采取鸵鸟政策,尽可能的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新时代工程队在青城住宅小区第一次盖的八栋楼房,最终经验收,是本小区已经完成的工程进度和质量第一名。另外第二批次城建的一大片楼房也已经封顶。目前方亮已经带领着三千多名一支铁军,转战在了另外一个育才小区,而这个小区按照市里相关部门的说法,主要以他们这家建筑队为主了。 物资供应站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其火爆程度,甚至到了一种就连李耀华和张跃麟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步。 机械厂虽然与张跃麟没有一点利益的瓜葛,但是从一开始由于考虑到金矿的命脉与机械厂有极大的关系,他出于一种本能在关心机械厂的生产。后来相关方面的事情,他的关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靳解放厂长也离不开他宏观方面的指点。这后来张跃麟又意想不到的成为了机械厂的顶头上司,他对机械厂的关心就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可以说机械厂是张跃麟亲自抚养大的一个孩子,从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亲手关照,而这个孩子生长的又非常争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拓展了生产渠道,掌握了好几种产品不同型号和规格的技术,现在能生产好几种拿手的产品。而订单也像雪片飞来,从而为县财政j增加了很大的收入。 就在张跃麟为乡镇企业局下属的那些企业忙乎的过程中,高考成绩出来了。 兰黛佳考了全市文科的第二名!这是边塞县一二中历史上的第一次!它具有着划时代的里程碑的作用。事实上这也是塞北市历史上旗县的高考生,考出如此成绩唯一的记录。那么兰黛佳理想的京城大学,已经是妥妥的事情啦! 成绩出来的这天,张跃麟和兰展武去王怡静“姑姑”家看望兰黛佳的时候,兰黛佳激动得就像一头小鹿,在地下蹦蹦哒哒跳个不停。 当天中午,王怡静无论如何要留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一起吃饭。人家是那么真诚,甚至或多或少的还有些恳求。 兰黛佳更是如此,让俩位哥哥必须留下来吃饭,也算是给她的小庆祝。 兰黛佳完全不把这里只当做爸爸同学的一个家,她只是借宿在这里的一个客人的角色。在张跃麟认为,她彻底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似乎把王怡静也当做妈妈的角色了。张跃麟甚至感觉到兰展武也是如此,来这里一点也不客气。 而王怡静也完全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这兄妹俩。 如此这般温馨的场面,让张跃麟心里既替他们幸福,又感觉到一阵阵的酸楚。 好,看着王怡静老师和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这么热忱,张跃麟就只好留下来吃饭了。 不过张跃麟对兰黛佳说,这个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庆祝,随后他才要给她好好的庆祝呢。 随后趁着王怡静和兰展武两个人在南房忙乱做饭的机会,兰黛佳一头扎在了张跃麟的怀里,幸福地啜泣着说:“哥,我太谢谢你了。没有你,哪有我今天的好成绩啊!我太爱你了哥,太感谢你了!记住了哥,你要考虑和秦超男的分寸,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女人啊!” 到今天为止,兰黛佳还是第一次这么扎在他的怀里,用这种直白的话给他表达爱意,从而一时间让张跃麟差一点晕过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跃麟和兰展武兄妹俩合计,傍晚之前他们回一趟张家沟,给胡老师和兰老师报告一下这个好消息,也要在胡老师家给兰黛佳临时庆祝一下。 兄妹俩当然非常愿意了。兰黛佳再一次跳起来在地下蹦了好几圈,还上来拥住张跃麟,就像一个亲妹妹给亲哥哥撒娇那样,说了几句嗲声嗲气的感谢话语。 张跃麟还邀请王怡静姑姑一起回去给庆祝。兰展武兄妹俩当然随即也说出了如此这般的意思。 在张跃麟刚说出这样的意思,王怡静显得非常激动,立刻积极响应想回去的样子,可是后半拉她就忽然打了退堂鼓。这其中究竟是为什么,至少张跃麟的心里现在越来越已经明白了。 张跃麟在心里说,真是一个让人尊敬而又可怜的女人啊。爱孩子,可是她自己没有孩子。深深的刻骨铭心的爱着一个初恋,可是人家身边又有一个阿庆嫂式的母夜叉,让眼前的这个精致而高雅的女人,心里应该是非常煎熬的。 当时兰黛佳上去紧紧的把王怡静拥抱了一下,期间,她用那种娇生娇气的口气说:“姑姑,人家可是你的乖女儿啊,这辈子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姑姑的家就是我的家,姑姑就是和我的亲妈一样亲的我的好姑姑。我认为有这个就足够了,庆祝不庆祝,姑姑参加不参加都是无所谓的。” 本来刚才王怡静的心情应该很复杂,难免有些酸楚,可是经兰黛佳的这一拥抱和这一番话语,一下子就变得开心快乐起来。 王怡静返身抚摸着兰黛佳的额头说:“好宝贝,这辈子老天给姑姑佳佳这么一个小天使,姑姑已经知足了。佳佳聪明漂亮又努力,又懂得心疼人。何况还有你的三个哥哥,现在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你们都是姑姑的好儿女啊。另外通过你们我认识了跃麟,让姑姑也感觉到非常欣慰。人家跃麟特别抬举姑姑,也像姑姑一个晚辈来尊敬姑姑,让姑姑的心里也是很开心啊!” 下午,张跃麟和兰展武分别看望的那几个孩子的考试成绩,比起兰黛佳就相差天地了。 这几个孩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有三个差不多能“考得上”。而按照他们的说法,能考上大学的只有一个,另两个还是中专。 当然其实想想这也是一件非常欣慰的事情了。要知道,就这个情况相比一二中整个高考情况来说,其比例也是很大的了。和兰黛佳比嘛,其实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同学和老师都公认,兰黛佳就是一个超级神童,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 张跃麟鼓励这些考生,能考上更好,考不上也很正常啊。本身考不上的不就是绝大多数嘛?明年后年还可以连续不断的补啊,反正只要他们愿意读书,他都会给予他们方方面面支助的。退一万步说,补几年以后最终也没有考个好成绩,也不要担心,还有他名下那么多单位可以上班啊! 总之只要他们下苦功读书,前途就是光明一片。 当天晚上他们回张家沟,给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汇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晚上在胡老师家高兴不已的吃喝热闹自不必说。 不久,在兰黛佳收到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张跃麟给兰黛佳的庆祝,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张跃麟在张家沟小学胡老师家的大院里,也是张家沟小学的大院里搭建帐篷,请张家沟的所有男女老少,美美的吃了一天。晚上还给人们放了露天电影。 这天晚上,胡雪芬老师激动不已,哭的稀里哗啦。 在这方面兰黛佳就像是与她妈比赛似的,也是哭的止不住。 完事儿以后张跃麟还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摆了十几桌。来宾差不多就是前年兰展基被明珠市交大录取之后,张跃麟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请客的那些人员。 当然由于今年兰黛佳不仅考了边塞县一二中的历史上的最高分数,也考了今年的塞北市文科第二名,县教育j的局z和主管文教方面的副县z,也都被请到了。 不管是张家沟帐篷里的吃喝热闹,还是物资供应站大餐厅的吃喝热闹,人们都是非常高兴,情绪非常高涨的。 毕竟像兰黛佳这种能打破县里的记录考上京城大学,可能是往后几十年也再难遇到的,而她明天的前途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能够想象得到。 当天晚上吃喝热闹到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张跃麟开车送王怡静老师回家。兰黛佳也跳上了lc60丰田越野车说,她和哥哥一起送姑姑回家。 返回来的路上,汽车走在王怡静家通往大街的一段黑乎乎没有街灯的路段,兰黛佳突然说,她肚子不舒服,疼得厉害,让哥哥赶紧把车停在马路上面。 当时正在驾车的张跃麟赶紧把车停在马路上面,开后车门急迫得询问兰黛佳:“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兰黛佳哼哼唧唧的说,让他赶紧上来帮着她看一看。 张跃麟万万没想到,当他刚跳上汽车的时候,兰黛佳就探过身子把后车门带住,然后撤身一头就扎在了他的怀里。 直到这时,张跃麟才明白他是上当了。 兰黛佳一边呓语一般的说着如何爱张跃麟的话语,一边还疯狂的亲…着他,还说她是哥哥的人! 如果说前不久在王怡静姑姑家,兰黛佳一头扎在他的怀里是第一次的话,这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兰黛佳那么漂亮又妖娆,甚至还显得有些忻感,而她身上特有的那种体香,更是…人受不了,让张跃麟一时间冲动不已。如果说几年前张跃麟总感觉到人家还是一株青苗,他无论如何不能随便祸害的话,现在至少在他的心理上,兰黛佳已经长成了成人。时间已经将他的那种心理负担,在不知不觉中解除了很多。所以这会儿张跃麟也无法抑制的,开始第一次疯狂的亲…自己的心上人了。 而兰黛佳的那种喃喃的…喘声,更加…激了张跃麟,从而让他的拥包附摸和亲……,越发变得疯狂了。 两个人又一番疯狂的亲…过后,兰黛佳一边娇…着,一边说:“哥,十八岁我就成人了……考上大学以后,在我的心理上越发是个大人了……只要哥愿意……现在我就可以给你!” 但是躁动不已也疯狂不已的张跃麟,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在亲…和…摸兰黛佳的过程中,甚至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欲,磕磕绊绊的说:“不……你是哥的女人,正因为你是哥的女人,我舍不得……这么早稀里糊涂的要了你……等你大学毕业了,到那时候……不管咱们结婚没结婚,你要愿意给哥,到时候哥就要你!哥非常爱你佳佳,哥爱你爱得快要滴血了……但是哥不能胡乱的祸害你……” 兰黛佳没有说话,她探出一只手击打着张跃麟的后背,仿佛表达了她的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同时她又激动又委屈的哭了开来。 …… 隔一天,张跃麟又在物资供应站大餐厅,为今年的另外三个“考走的”学生,一起进行了庆祝。 这三个孩子,一个是在韩根发大院吃住,由张跃麟资助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这个学生考上了草原省农牧学校。另外两个是张跃麟赞助的贫困家庭的孩子,他们分别考上了塞北市煤炭学校和财校。这是两所中专学校。在当时的农村孩子,就是考上这两所学校,也意味着他们已经立刻鲤鱼跳龙门,由农村人变成了吃皇粮的城市人,而且毕业以后都会由国家给他们分配一份正式工作。 张跃麟之所以没有把这三个学生和兰黛佳放到一起给他们举行庆祝酒宴,是因为他们考的这些学校比起兰黛佳考的京城大学,有天地之间的差异,他担心对比之下刺激到人家,所以才有意另行安排的。 …… 张跃麟与胡雪芬和兰兴华老师,还有兰展文和兰展武,送兰黛佳去京城大学读书,于九月六号回到边塞县。 提出来要让张跃麟与父母和俩个哥哥一起送她去京城大学读书,是兰黛佳提出来的。 兰黛佳给父母和亲人们说,如果没有哥哥张跃麟这几年不辞辛苦,落了那么多人情,当然也花了不少钱给她在县里包括市里请多位名师指导补课,她考其他名校有可能,但是考京城大学,绝无可能!因为高考的时候,好多知识都是课外请的那些老师给他补课时候教授的。所以哥哥是她的一个贵人。必须要让哥哥和父母还有自己的两个亲哥哥一起送她去京城。 直到今天为止,不管某些人私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至少他们两个人表面上还像之前一样装的若无其事。为此张跃麟还假模假样推脱说,他有事儿啊,忙啊,走不开啊…… 兰黛佳才不管他那么多呢,上来拽住张跃麟的胳膊,撒娇带撒泼一般说,走走走,必须走!如果哥哥不送她上学的话,这个京城大学她也不上了,哈,看谁着急谁更担心她不上学呢! 兰黛佳说这些话张口就来,没有一点磕绊,从而她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她和张跃麟心里清楚了。 张跃麟回到县城的时候,第一楼今年盖的五栋楼房,已经彻底的完工了,剩余的就是一段时间的干燥,吹晾,最多再过两个月的时间,慢慢赶在上冻,最晚过年之前,给人们分房让人们搬家的事情了。再就是如何分房的事情了。 当时不要说是县城了,就是市里盖的楼房,施工队的完工就算是彻底完工了,人们极少有像后世那样,整个把里里外外砸掉,重新大装修的模样。最多也就是极少部分的人家铺个地面。 第一楼这边从前年刚开始盖那栋楼房的时候,张跃麟考虑到给人们省时省事省钱,就铺了地板砖,抹了白灰,还粉刷的墙面。去年盖的三栋楼房也是这样做的。今年当然更是如此了。 所以这边所谓的彻底完工,就是真正的完工了,不存在人们在重新装修的事情了。每家每户到时候卷铺盖入住就可以了。 第一楼这边今年的分房,相比过去有些复杂。在此之前,边塞县,塞北市,甚至全国相同方面的问题也没有参照物。今年这五栋楼房,给张跃麟名下那些单位的职工分的数量,相比之下占的比例较少。今年主要是以机械厂的职工为主。 实际上就是他名下的那些单位包括机械厂的职工分房,每个人与每个人也有不同。以什么标准让他们不同的人究竟交多少钱,才能分一套楼房,根据每一个人的工龄工种和表现等等也不同。 对外给民政局照顾的那些贫困的家庭啊,老师啊,老领导啊,复转军人军烈属分房,以什么为依据,究竟让他们不同的人交多少钱才能拥有一套楼房,在没有盖楼房之前张跃麟就知道,这其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为此今年在没有盖楼房之前,张跃麟就给县领导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他只负责盖房,只负责他名下那些单位的职工们,包括机械厂的职工们,以什么价位能拥有一套住房的事情。剩余分房的事情,如何统计,如何筛选,如何做到真正做了好事让人们高兴,而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怒骂,这些事情就交给县里的相关部门了。 当然相关部门做这件事情,必须要把握这么一个尺度:本身前年去年到今年他在第一楼这边盖的每一栋楼房,其成本都是塞北市和各旗县成本最低的。他现在按照成本价的半价到七成的价格,给“够条件”的那些人们每户提供一套住房,县里一定要严格把关,申请的人员一定要符合条件,更不能走后门。县里的相关部门,在这件事情上不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不能有意的打马虎眼。 为此张跃麟有两个硬性的要求:一,给“外面的”那些“够条件的”人们分房,最终象征性的房款总数不能低于成本价的百分之六十。 二,在这件事情上,县里相关部门如果走后门啊,弄虚作假,让不够条件的人们分了房,他这边要发现问题,就要由县财政j,负责把某一套被恶意分走的楼房的成本价款项给他交回来。 张跃麟这次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县里好多单位的好多领导,正在参与来做分房这件事情呢。 相关方面,不断有人来到张跃麟的办公室,给他汇报他们这方面工作做的情况。 总的来说,张跃麟认为县里相关部门的领导们,这方面的工作做的还是非常细致也是非常到位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让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张跃麟无论如何不想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他明白,一旦今年这五栋楼房分不合适,那么接下来他想继续以这种方式来给县里做好事,隐形的帮助一些贫困家庭的公益事业,到此就打住了。他不图人们的感谢,至少不想做了好事儿而招致人们的谩骂。 只有今年把这个工作做到极致,接下来他才有信心有决心来继续做这件好事。 当然退一万步来说,他之所以把分房的事情交给县里的相关部门,他的目的是,即便最终在分房过程中确实出现了这样那样不尽人意的事情,人们也明白,至少之前他的盖房没有问题,即使有问题也是出在分房方面,彼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当然张跃麟的心里不得不想,也只有把这件事情做到极致,秦超男才方便于帮着他做一些宣传报道。而她的宣传报道,他现在可是越来越感觉到其意义和价值了,对于他名下那些单位的效益简直如虎添翼啊。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傻瓜中的傻瓜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傻瓜中的傻瓜 分房这件事情不用张跃麟操太多的心,他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接下来张跃麟连续不断的去煤气厂跑了若干趟。 八月初,煤气厂又筹备在厂里西南另一个区域要开一个氧气厂。这以后煤气厂给各个施工单位供煤气的时候,人家一次次提出来,让他们连氧气给供上。它们这边既能赚钱更主要的是给他们提供了方便。之前给他们供乙炔和氧气的地方,都是两者都有,不是分开的,现在他们从这边进煤气罐儿,又从别处进氧气,有些不方便。 侯东明和姚伟强将这方面的事情合计之后,随后就上报给了张跃麟。 张跃麟和他们俩深刻的探讨了一番之后说,干!反正现在不说他手里掌握着很大一笔资金,仅仅是煤气厂这以后赚的钱,开一个氧气厂也绰绰有余。 而制氧方面的技术,姚伟强本身也懂,何况这方面他认识的工程师技术员也很多。 随即这方面的工作就紧锣密鼓的筹备了。 正好这段时间第一楼今年盖的五栋楼已经完工,除了一部分工人去一些选厂做一些基础的土建活之外,剩余一部分工人就被抽到煤气厂,干氧气厂的基础工作去了。 张跃麟在去氧气厂施工现场考察的这个阶段,还去了另外两处地方。 在将物资局归拢到物资供应站,包括在物资局前面迎着边塞县大街的这一片地方,盖宾馆酒店之类的想法,其实从一开始就与张跃麟想干不想干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主要是一个体制的问题,是市里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思维的问题。与县领导都没有绝对的关系。 因为上面迟迟没有表态,所以张跃麟曾经的这个想法,只好暂时搁置。而这个时候他想在别处盖宾馆酒楼之类的想法还不能实施,因为好坏他需要等人家上面发话啊。 包括他想捐赠盖z府办公大楼的想法,上面也始终没有明确的答复,为此张跃麟也不方便上杆子追着来给做这件事情。 最近这两件事情,上面总算都有了态度:原则上同意将物资局归拢到物资供应站名下,也可以在物资局前面那一片临街的地方,盖酒楼宾馆之类的场所。也同意在盖z府大楼方面接受张跃麟的捐赠,但是只接受一部分捐赠,不接受他全部的捐赠,因为没有这种先例,传出去也不好听。 不过以上这两件事情,好多方面的具体情况最终还没有确定下来。 这段时间,张跃麟偶尔就骑着自行车来物资局大门对面,假装是路人溜溜达达的走过。实际上他是在观察着周围这一片地方的情况,也在他的大脑里思索着下一步,如何将对面这一片盖成宏伟壮阔的宾馆酒楼之类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z府大楼的地址,初步拟定在物资局南面五六百米,县城到市里以及几个乡里的一条公路的东北角。这一片目前是一块荒地,往东北一些地方,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平房。 有好几次,张跃麟骑着自行车或开车来到这一片,静静地凝望这一片荒地。他在想,假如说在自己的赞助下,能给县里起一座办公大楼,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想想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就起伏不定,有一种激扬澎湃的感觉。 九月下旬的一天,张跃麟开车来到了市里。 按照李耀华和董登高在此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情况,他要在市里有所动作。 青城货运站所在的这一片地方,属于青城区的西北方位,差不多是一块城乡结合部的位置。这一块地方最大的优势就是距离北面的国道近,距离阴山火车站也较近,而这个火车站又是一个专业的货运站,为此很早很早之前,市供销社是把这里作为一个货场来使用的。而市供销社由于后来受市场经济浪潮的冲击,生意越来越小的时候,这个货场就显得太大太烂,没有什么作用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最终卖给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 但是几个月前这个地方门前之前的一条断头路由东到西打通以后,猛然间给任何人的感觉,原来这一块的地理位置是如此的优越!因为之前距离国道和火车站近,本身就是这块地方最大的优势,还有就是青城区文化路与西面的另一条主干道打通了,而那一条主干道上,位于青城货运站西北大约五百米,坐落着青城宾馆!青城宾馆又是塞北市最大最豪华,也是对外接待国内外宾客的一家大型高端宾馆。 原本青城货运站与西面的青城宾馆以及许多繁华所在,咫尺之遥,但是因为货运站门前的西面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建筑,让门前的西面成为了断头路,咫尺天涯就让这一片儿显得偏僻,甚至还有些荒无人烟的感觉。 现在青城货运站门前的这条马路即将要完工了。李耀华他们出入的时候也感觉到非常方便。原来去北面的国道,尤其是去火车站,还要向着东北方向绕一大个弯才能去往那两个地方,现在一眨眼就能上了西面的那条大道,而那条大道是通往国道和火车站最终的必经之路。 按照李耀华和董登高电话里给张跃麟的说法,门前的这条东西走向的马路马上就要通了,它们这边的地理位置马上就要显露出它的优势。何不考虑把沿着大街的那一溜破平房拔掉,盖一个宾馆酒楼之类的场所呢? 是啊,既然县里暂时想盖也不能盖,为什么不考虑在市里盖呢? 张跃麟知道,这以后随着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业务量的陡增,全国各地来市里洽谈业务,订货发货的客户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些客户每次与李耀华他们谈成一笔业务,包括之后因为发货啊,订单方面的事情来塞北市的时候,李耀华他们必然要请人家吃喝住宿,这是最起码的招待。而张跃麟知道,他们两个人这以后在这方面的招待开资费用,其实也不是一个小数。与其把这些钱花在外面,何必不花在自己家开的宾馆酒楼呢? 这天上午张跃麟来到青城货运站,随便上李耀华和董登高的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就招呼他们两个人下来,上车,然后他亲自开车拉着他们,在周围这一片转了好几圈。 目前北面这一条东西走向的文化路,正在测量和拆迁一些乱码七糟的建筑,修通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几圈转悠下来,张跃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一片绝佳位置的价值。 李耀华夸奖张跃麟有眼光,当初在他们并不看好青城货运站的情况下,他就认为这个地方有发展前途,增值空间大。没想到短短这么一年半的时间,真是这种情况啊。“张跃麟你太神了!我甚至感觉到你在好多事情方面,都有一种先知先觉的能力啊!当时在这些事情上,说实在的,我有很大的顾虑,甚至还有一些反对。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啊。” 张跃麟说:“少拍马屁,只要长眼睛长脑子的人都能够想象得到,西面就是那么繁华的地方,马路那么宽,东面的文化路从咱们这块地方往东那么宽那么繁华,仅仅就中间这一段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些乱码七糟的建筑,造成了断头路。你想,哪一个主管的市领导和规划部门的领导,不会考虑把这个断头路打通呢?这是城市的肠梗阻,继续这么梗阻下去,肯定是不符合任何一个领导的执政理念的。” 李耀华说:“当时租赁我们这个大院一些库房的老板,甚至私下里还说,不要说花那么多钱,就是花一半的钱也亏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无非也就是做个仓储,有多大的用处呢?” 张跃麟说:“现在这块地方给你一百万,你卖吗?” “不要说给我一百万,就是给我二百万,我还得考虑能不能出手的事情呢。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仅仅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出租挣了一些租赁费,凭空又赚了一百五十万以上啊!” 董登高说:“耀华,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个地方占地五十多亩,不要说下一步这一片发展的情况了,就是目前这条路一修通的时候,这五十多亩土地再加上院里有这么多房产,实际上它的价值已经是好几百万了。而且以后随着城市的扩张,随着这条路也像东面和西面那么繁华,每年都要翻三两番的价值呢。到了一定的时候,我认为也许这一片的土地,随便拿出一亩来就是百万的价值。” 虽然李耀华希望出现这样的奇迹,但是这会儿打死他也不相信董登高说的这个情况。事实上二十五年以后,这片的地方确实每一亩已涨到了五百万。 张跃麟开着车,拉着这两人几圈转悠下来,他已经决定了,要立刻紧锣密鼓的沟通相关部门,在青城货运站靠近马路的这一片,盖一个大酒店。 重新回到青城货运站,三个人在货运站里里外外转悠看了多遍。李耀华给张跃麟说,因为门前的这条断头路即将要被打通,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以前大院里空着的那些大库房,全部被人们高价租走不说,之前租库房的那些老板,也主动找他们两个人提出来,要在合同到期之后优先租赁给他们库房。至于说租金吗,哈,随行就市,该给涨价就涨价。 董登高也说出了类似的这么一番话语。 通过他们说的情况,张跃麟心中已经有数了。目前这个大院已经在眨眼功夫水涨船高了。 下午从费震江副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张跃麟全身感觉到轻松了。按照费震江副主…任的说法,只要他愿意,让他尽管考虑盖酒店的事情,这正符合国家和塞北市的政策法规,所以规划啊,设计啊,相关方面的事情,哪方面有困难,他都会帮忙的。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不想麻烦秦广发副s长和秦超男。如果说没有俩次和兰黛佳的拥报,包括那天晚上的亲…,可能他还会胡思乱想的话,现在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那颗少女纯洁的心。过多的给人家秦广发副s长父女俩找麻烦,那么以后他更不好面对人家了。 张跃麟开车回到青城货运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超男居然坐在李耀华的办公室。 看来李耀华这小子又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了秦超男。 张跃麟重重的把李耀华白了一眼。 李耀华就像被马蜂蜇了一下似的跳起来辩解道:“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办法,人家说听别人说,你来了办事处,我总不能不承认?何况你俩不是很般配吗?” 张跃麟说:“刚进城的一个泥腿子,就连俩脚泥还没有洗干净,你也太好看我了?” 秦超男笑望着张跃麟,用那种嗔怪的口气说:“怎么,就你现在的身价,还要把自己装成一个乡下人吗?要是这样的话,你让我们所谓城里的这些批了一身官宦子弟的外衣,实际上还是一个赤贫户人家的孩子情何以堪啊!” 张跃麟说:“我是想置换,问题是我没有资格啊!” 秦超男上来用粉拳头捶打着张跃麟,故意不高兴的说:“来到市里也不吱一声,哼……什么意思呢你!” 张跃麟讪笑着说:“估计你忙,怕打扰你啊!” 秦超男说:“别的暂且不说,我是你干妹你还承认?” “当然!” 秦超男说:“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啊!还有,有什么事,找我爸啊!” 张跃麟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解释了一通理由。 秦超男说:“反正需要我和我爸做什么,你尽管说。” 随后的几天,张跃麟和李耀华跑市里相关部门审批盖酒店一些手续的时候,就是打着费震江副主…任的旗号,也办的不尽如意。 直到这个时候,张跃麟才知道那天和秦超男见面的时候,秦超男欲言又止是为什么了。 由于这几年办各种事情太顺利了,张跃麟对某些事情想的有点简单了。盖大酒店,就是你自己的地皮,也符合国家的政策法规,但是审批啊,规划啊,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至少是需要时间啊。 当然张跃麟也认为,还不排除极个别的人有意卡脖子的事情。 没办法,绕了一个大弯,张跃麟最后还得找秦广发副s长。 这天上午张跃麟去了秦广发副s长的办公室,人家不在办公室。秘书和张跃麟也是老熟人。应该也隐隐的知道秦副s长的女儿与张跃麟的关系,热情接待了他,让他回青城货运站等候,只要秦s长回来就给他打电话通知。 傍晚五点多,李耀华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想起。 六点半,张跃麟准时出现在秦广发副s长家所在的小区。 就在张跃麟停好车,刚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秦超男。 秦超男用另外一种还略带调侃的口气说:“极个别的人,还没有从计划经济的体系中走出来,他们总是担心私有化啊,一些人先富起来啊,这样发展下去失控啊等等,或者想得到一点什么好处,在工作中就不知不觉要给别人耍态度,有意的拖延时间。而有些真正为人民服务,尤其是从小吃苦受罪从贫困家庭走出来的领导,就是专治这种人的。” 张跃麟笑望着秦超男说:“某些记者甚至还可以把极个别的一些不廉洁奉公,不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办事员,当反面典型来报道一下?” 秦超男说:“那当然,弘扬正义和正气,曝光一些阴暗面和一些拦路虎,本身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 秦超男在领着张跃麟回到她们家的时候,张跃麟看到汪香兰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忙乱乱的做饭呢。 张跃麟看出来,汪香兰应该也是前几分钟才回到家里的。 张跃麟他们两个人刚进门,汪香兰就赶紧出来招呼张跃麟落座,还给秦超男说,刚才她已经沏了茶,让闺女给张跃麟从大茶杯里倒在小茶杯里就可以了。 从汪香兰忙忙乱乱在厨房里做饭,以及刚才对闺女说的这番话,张跃麟就可以判断出来,人家对他的到来,提前已经做了接待的准备。 随即秦超男对张跃麟的一个诡秘的微笑,也说明了这一点:看看我妈对你多热情,压根就没把你当外人。 这时张跃麟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自从十七岁淘金开始,命运怎么好到了一种让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地步呢?刚开始是意外的,一次次得到那么多的意外之财,紧接着又犯了桃花运。他的命运中出现的这两个女人,不,严格的说是三个女人,都是如此的出众,而现在兰黛佳和秦超男甚至都在上杆子追他呢? 问题是,他现在不能辜负那个美少女啊。而这边好像又死死的抓住他不放手。而他想逐渐的疏远这父女俩的关系,凭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可是在现实面前,这好像又是一种既愚蠢而又不现实的举动。 隔着厨房的门帘,汪香兰略微提高一些声音和张跃麟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说:“你叔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正在给你们做饭呢。今天晚上给你吃点稀罕的东西。” 张跃麟赶紧说,晚上他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一会秦s长回来他说点正事就要离开了。 汪香兰说:“那可不行,晚上必须要吃饭以后才能离开。” 这边,秦超男小声对张跃麟说:“想逃?哼,门也没有!要不你就现在走,等我爸回来,你除了说正事,必须要吃了饭才能离开!” 秦超男几次站起来要去厨房帮母亲做饭,都被汪香兰轰出来说,不需要她,让她陪着张跃麟说话就可以了。 人家母子俩这热情劲儿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张跃麟当然一清二楚。而人家越是这样,让他的心里越是煎熬。 十几分钟以后,秦广发副s长就开门回来了。看到张跃麟,秦广发副s长显得很高兴的模样。这会儿他看上去真的不像一个副s长,确确实实就像是一个很关心张跃麟的长辈。 秦广发副s长随即坐在张跃麟旁边的沙发上。 秦超男给父亲端了一杯茶水之后,就对张跃麟说,让爸爸和他唠嗑,她去帮着妈妈做饭去。 几句寒暄过后,张跃麟就把今天的来意给秦广发副s长说了一下。 秦广发副s长问张跃麟盖宾馆或者酒店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张跃麟说了他与李耀华和董登高说过的目的,当然还给人家说了之前没有说过的目的:他感觉市里各行各业马上要有大的发展,外地来的客商也越来越多,青城区需要这样一个大宾馆大酒楼之类的活动场所,而且事实上到今天为止,街面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宾馆,其档次还非常一般。 听张跃麟这么一说,秦广发副s长显得很高兴的模样,说很好,思路不错,下一步肯定会非常红火的。 紧接着这个话题,张跃麟比较委婉的给秦广发副s长汇报了一下,这两天办手续的时候遇到的一些阻力。 随即秦广发副s长沉吟片刻后,对张跃麟说的话,和那会儿在楼下秦超男对张跃麟说的话如出一辙。随即秦广发副s长对张跃麟说,明天一上班,他安排秘书陪着他去办这件事情,哪里有困难或者阻力,让秘书随时随地给他打电话汇报,他立刻会给他们上级的主管部门打电话,让领导眼盯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他办好所有的手续。 想必是在厨房帮着母亲做饭的秦超男,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父亲话音刚落,她就从厨房出来对父亲说,干脆明天上班她也跟着一起去。哪里有阻力有困难,她还可以以一个记者用那种现场采访报道的形式,来倒逼那些工作人员不敢有丝毫马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张跃麟办手续。 秦广发副s长说:“也好,如果你从单位能走得开,一起去也可以。不过千万不要用那种飞扬跋扈的口气来参与,要收敛,最大限度的做到有礼有度有节。” 秦超男喜滋滋的说,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绝不给爸爸打脸。 当天晚上,除了各种精美的小炒,按照汪香兰的说法,还特意给张跃麟蒸了大闸蟹。 秦广发副s长照样和张跃麟喝了几杯。 从始至终,张跃麟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一家子包括后来秦超男放学回来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是把他当最亲最亲的人来看待了。 果然,第二天在秦广发副s长的秘书以及秦超男的陪同下,原本看样子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办好的一些相关手续,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办妥了。 规划啊,现场勘察啊,都是在相关部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甚至俩中午吃饭都是在一边工作,一边随便扒拉了一口饭的情况下进行的。 接下来就是一些不重要的,很自然就能办妥的手续了。 只要设计院把规划设计的图纸完结以后,这边就可以开工了。 …… 十一月下旬的某天。兰展文和兰展武哥俩,侯东明和郝丽娟,都同时举行了订婚仪式。他们三对都准备在正月初八把喜事办了。 很早之前,兰展文和兰展武心高气傲,混不出个人样不想早早的结婚。后来他们不如意的时候,不敢也不能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等到他们跟着张跃麟大干快干的时候,还想趁着他们年轻,趁着张跃麟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赶紧把自己的身份地位打拼到一定的高度,再有头有脸的和之前的心上人结合到一起。 这两年,兰展文和兰展武的愿望都实现了。现在兰展文是金矿几个淘金方面最核心成员其中之一。他的工资福利奖金很高不说,还是金矿和这以后张跃麟所有那些或合作或承包的单位的股东之一。 兰展武早就是物资供应站除张跃麟之外的一个最大的负责人。他的工资福利奖金待遇,以及股份方面,和大哥都是雷同的。两个人还都在第一楼分了楼房。 如果说几年前,与他们朦朦胧胧有一些恋情的各自的好姑娘,因为人家都有公职,他们哥俩感觉到或多或少还有一些配不上人家的话,现在这个情况,被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以及股份加红利彻底抹平不说,目前他们各自的身份地位,还高高的将他们举升到了一个让各自的心上人仰视的地步。 再加上弟弟妹妹考大学的情况,张跃麟名下的那些厂子一个比一个火爆,而张跃麟又与他们哥俩关系越来越好这些情况,综合起来让他们哥俩身价倍增,反倒是他们各自的心上人还隐隐的担心被他们甩了呢。 最近这一半年,本来是因为这哥俩一心扑在事业上,忙工作没有时间考虑订婚结婚的事情,可是他们各自的心上人,越来越担心被他们甩了,从而一次次主动催促他们订婚啊结婚的事情。哈……想想这个情况,这哥俩包括他们全家人就要深深地感谢张跃麟。 今年兰展文已经二十八岁了,弟弟已经二十七岁了,这在当时绝对是妥妥的大龄青年。好啊,那么该办的时候就办。反正该有的房啊,钱啊,名誉啊都有了。 其实相比他们三个人,李耀华与刘静芳早已经该订婚结婚了,但是按照刘静芳的说法,师傅还是不怎么愿意让她尽早的结婚,那么与其和李耀华今年订婚,明年正月不能结婚,还不如晚订一半年婚呢。 李耀华倒也无所谓,反正按照他的说法,刘静芳早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也不担心她飞了,另外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更不担心自己没老婆。她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反正从市里回到县里他想和她那啥的时候,刘静芳又不是不给他。 这里唯一最苦的一个人,其实就是刘振武。这小子看上去风光无限,在淘金的金矿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明明张国虎是挂名的一把手,但是实际上张国虎也是一个不爱揽权和管事的人,另外他也认为自己确实领导不了金矿那么多人,就有意的给刘振武放权。再加上这小子在领导工人和抓生产方面,越来越显露出了一套与众不同的本领,所以现在刘振武在金矿具有着非同的权威。 本来以他现在的身价和声威,其实找县里任何单位一个有公职的漂亮姑娘都没有一点难度,可是偏偏这小子却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派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劲头。他好坏看也不看其他姑娘一眼,一心只爱着他的心上人赵美华。 其实在这方面,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俩小子偶尔和他见面的时候,还不时的和他开玩笑,或者说“掏耳朵”,说了类似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意思,可是这小子却坚决奉行着自己家亲手护理果园的大道理:果子不到熟透的那一天,摘了啃了,舍不得,是祸害青苗啊! 这俩小子替他打抱不平,虽然他们不敢也不能当着他面说出“指不定过去早就被人啃过”这种难听的话,但是“说不定你不啃还会让别人啃了”这样的话,他们多次差一点给他说出来。 按照这俩小子私下里叨叨的说法,刘振武是这方面的一个傻瓜中的傻瓜!既然爱赵美华,该吃的时候就吃啊!何必要往后放呢?谁知道放到以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在两个人待的时候,她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霸王硬上弓该得到就得到,她还能怎么样?给了,肯定是“剥不下来”啊。 但是人家就是说什么,只要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私下里赵美华让搂…搂…抱抱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次在侯东明他们三对订婚的前夕,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要给他们两个人也一起订婚,但是赵美华给刘振武编造了一套非常合理的说辞,就让刘振武没有争取。 反正别人相信不相信,赵美华给刘振武说的那番话,按照刘振武给别人的说法是,人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要尊重人家,不能胡来,晚两年就晚两年,那有什么了不起! 侯东明他们这三对,都是在张跃麟他们家院里那个大餐厅,外加大门外的大帐篷,进行了头天晚上的宵夜和第二天中午正日子的订婚仪式。 包括这三对在正月初八结婚的时候,也都是如此这般进行的。而他们结婚以后的新家,自然而然就都安在了第一楼各自分的楼房里。 胡雪芬和兰黛佳多次感动得哭出声来,她们无论如何没想到张跃麟的出现,让她们家这几年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所有之前的愁帽,都因为张跃麟的出现被摘掉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一,山雨欲来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一,山雨欲来 一九八九年三月一号,边塞县物资局正是归拢到了物资供应站名下。在边塞县,这其实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它标志着这个小县城的计划经济,从此以后彻底的成为了历史。 物资局绝大多数员工,当然对这件事情喜不自禁,拍手较好。因为同样是搞物资供应,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人来它们这边光顾买各种物资了。相比之下,物资供应站那边的生意却火爆到一种如同着了火的感觉。人家的工资福利奖金自然比它们这边高出好几倍不说,稍稍干的好一些的那些职工,差不多都在第一楼分了楼房。 物资局归拢到物资供应站名下,就意味着他们这边的所有正式工,就成为了与那边原有的二十三个正式工,没有两样的正式工了。 但是也有极个别的职工,总是对新事物,对于任何改变都持有怀疑和排斥的态度。他们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煽风点火下,不免对物资局归拢到物资供应站这件事情发牢骚,甚至不予配合。 不过这是县里,甚至市里相关部门的决定,个别人再怎么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他们私下里也不是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人家张跃麟还不愿意呢,人家那边干的好端端的,凭空背这么个包袱,谁愿意?但是这是县里和市里给他下达的死命令,他也是被动接受的! 四月十八号,边塞县党政办公大楼和边塞大酒店,总算同时开工了。 而这个时候,去年赶在上冻之前,方亮带领着一帮工人争时间抢速度,对于青城货运站临街地面一些建筑的拆迁,还有地下开槽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今年三月份,市里的“草原大酒店”就开始垒地下的石头根基,做这些最基础的工作了。 总的来说,新时代工程队和边塞县建筑队互相之间随时随地的抽调着内部的工人,而且把一半的建筑力量投入在了给边塞大酒店和草原大酒店,包括边塞县党把政大楼的建筑方面。党…政大楼接受了张跃麟预算金额百分之三十的捐赠。 这一年,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几个小子终于毕业了。 沈勇分配到了塞北市市z府,给一位副s长当秘书。 马宇鹏分配回塞北大学当老师。 杨柳旺分配到了塞北市钢铁厂炼钢车间当了一名技术员,不过报道的那一天就给他挂了一个科z的头衔。 石宝柱分配到了塞北师范当了一名老师。 看看他们的分配,就知道当时鲤鱼跳龙门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了,这比后世名牌大学读完研究生,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的工作,都要好很多啊。 在外人认为,可能唯独分配有些不是太理想的是杨柳旺。不过了解钢铁厂内部情况的人们是这样说的:钢铁厂过去管生产管技术的,普遍没有什么文化,主要是以经验来判断一些生产方面的事情,钢铁厂急需要一些年轻的从正规学校毕业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都是下一步钢铁厂高层的后备力量。 在这四个小子毕业回来以及分配的前后,张跃麟先后在市里和物资供应站,给他们摆了好几次庆祝的宴席。出席的不用说,至少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偶尔也有张跃堂。几个人几次喝酒的过程中,说到高兴处,放声大笑;说到过去的一些辛酸处,又都泪流满面。他们几次都喝的酩酊大醉。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对张跃麟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四个人尤其是张跃麟,说着一声声刻骨铭心的感谢话语:如果没有他们四个人,就没有他们的今天,现在他们肯定是在村里种地,最多也就是在张跃麟名下那些单位上班。混好了当一个代班的工长;说不准现在已经和村里某某姑娘结婚,已经生了一两个孩子了。 当然,张跃堂也是他们必须要感谢的一位亲大哥啊。 这时,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三个小子已经不好意思把“苟富贵勿相忘”这句话说出来了。不过沈勇他们四个小子,可没敢忘记当初在弟兄们面前掏心挖髓的这一番表态。 不过这四个小子除了发自内心认为,这一生他们都应该恪守这个诺言之外,他们心里都明白,人家张跃麟现在和市里好多重要部门的领导,都关系匪浅不说,和秦广发副市z又是那种忘年交的关系,与他的姑娘又是那种非常要好的,说不准将来还能成为一家子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这四个小子哪敢在张跃麟面前装大! 他们上了四年大学,张跃麟他们四个人却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上了四年“社会大学”。论书本知识,张跃麟他们比沈勇他们差了天地,可是论人情世故和闯社会的能力,沈勇他们四个人又和张跃麟他们四个人,同样有着很大的差异。 张跃麟的人生阅历和他的人格魅力,永远是沈勇他们四个小子的老大哥。在和这四个小子吃喝的过程中,他有意无意的给他们传授了一套套下一步工作中与同事,领导和下属相处的独家秘籍。这一套套混社会的成功宝典,是他从十七岁那年到现在二十六岁,九年的时间内成功的所有人生宝典大法,全部毫不保留的,一点一点给这四个小子传授了。 张跃麟说的好多话,让他们四个小子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在他一一给他们解释为什么这样而不能那样的时候,又让沈勇他们四个小子顿开茅塞。 这段时间,张跃麟给这四个小子教授的这一堂堂“社会大学”的课程,每一套实战经验,不久就让沈勇他们四个小子在各自的工作中运用到了。以后,他们又运用得炉火纯青。而且事实上他们都把这奉为了各自一生成功的宝典和秘诀。因为张跃麟的这一套套人生哲学大法,实在是太厉害太超前了,这其中的好多内容,是他们在书本上没有看到,老师也没有给他们教授的一堂课,其实又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堂非常有必要补上的课。 这一年,张跃麟的妹妹张丽华,考取了华夏人明大学。韩根发大院另外九个高考的学生,两个考取了大学,一个考取了中专。 张跃麟资助的另外十六个考生,有五个分别考取了大学和中专。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张跃麟这几年在他关心关爱的这些人身上的投资,给了他非常大的回报。这也是一件让他非常欣慰的事情。 他要一如既往的继续在这方面投资,继续资助学生! 之前,张跃麟想在第一楼这一块儿,专门辟出一个较大的区域,盖一处食宿的地方,将韩根发大院那些孩子们,以及后来陆续涌到那边更多的孩子们,迁过这边集中食宿。但是后来在第一楼这边琢磨如何盖楼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他越来越想把第一楼这边完全改造成一个公益性的实验基地,除了给他名下那些人员分房,县里民政局照顾的那些家庭,他都想每一户给分一套只象征性付款的住房。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他想如果真的要是按照当初他的想法,在这边盖那些学生娃食宿的地方,就将他的这种思路打乱甚至破坏了。 更主要的是,很可能会招致一些人们的说法。何况韩根发俩口子又那么好,那个大院又那么大,能住那么多孩子。 再者几年前来这里食宿的孩子们,现在已经在那边住惯了,周围一个个大院住的全部是学生,也方便于他们互相交流学习方面的事情。另外房租也没有多少钱。那么张跃麟想,至少暂时不准备让那些学生娃挪窝了。 …… 八月下旬某天傍晚,张跃麟开车拉着刘振武和赵美华他们一车男女,包括后面的很多吃吃喝喝离开县城,准备回张家沟庆祝妹妹高考的事情。但是汽车刚出县城不久,在一个下坡拐弯的地方,开车的张跃麟一踩刹车,忽然感觉到猛的踩空没有了刹车。随即在这个拐弯又让张跃麟猛然慌乱的时候,汽车呼的一下就冲下公路下面的斜坡。 车上的好多人被甩出了汽车外面。拉的东西乱码七糟扔下一地。好多人身上都是血头血脸的模样。 大家彼此赶紧检查各自的伤情。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可是检查来检查去,他们猛的发现缺少赵美华! 在大家的惊呼中才发现,原来赵美华被压在侧歪的汽车下面。 刘振武一时间就像疯了。他发出了一声声只有受伤的野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发出的让人惊恐的哀嚎。 当然,其实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也都嚎哭不止。大家在哭嚎中赶紧往起抬车…… 刘振武更是发疯一般在做着这项工作。 汽车终于一点点被抬起,最终赵美华被从车下拉拽了出来。但是看样子伤的不轻,首先一条腿十有八九是骨折了,另外头上也在不断的冒着血。 赵美华需要赶紧送往医院,但是张跃麟想,汽车没有刹车,这还不要紧,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挂一档也不是不可以开,可是刚才lc60丰田越野车在冲下路基侧歪的时候,可能是油箱被什么东西磕破了,这会儿汽车周围这一片,包括车身上到处泼洒的都是汽油,有可能在打火的时候,就会让整个汽车燃烧甚至爆炸。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天气就迅速的暗了下来。 这个年代,城外公路上的汽车本身就很少,随后路过的两辆大卡车,可能是司机看到他们这么多人,一个个又是异样的神情,又有些担心害怕,总之都没有给他们停车。 这时的刘振武,已经放开嗓子嚎哭了开来。 张跃麟用那种拖着哭腔的声音对刘振武说:“哭没有用……!赶紧赶紧背着赵美华往县里跑啊……” 刘振武二话不说,背起赵美华就飞也似的照着县城方向奔跑而去。不用说,随即张跃麟和张跃堂,兰展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就往县里跑去。 本来张跃麟他们几个人的本意是要替换着刘振武背着赵美华,但是让他们现在感觉到吃惊,往后也感觉到原来爱情的力量是如此不可思议的是,在他刘振武本身刚才就被磕碰得不清的情况下,现在又背着赵美华,居然跑在他们前面,他们无论如何追赶都追赶不上。 当刘振武最后把赵美华送到县医院急诊,他只说了一句救人,随即就晕死了过去。后来经检查才得知,其实刘振武的大腿上有根血管也破裂了,所以实际上从出事那边到医院的一路上,他在背着赵美华奔跑的时候,他由于奋力奔跑着,全身的血液也在不停的往外流淌着,到了医院其实他的血量和血压,也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而且由于他负重又奔跑得太快,时间又太长,他的肺部已经被撅伤了。 后来赵美华的主治大夫才说,他接手抢救赵美华的时候,她的血压已经到了四十,全身的血液差不多也快流干了。如果晚来五分钟,仅仅五分钟的时间,赵美华就回天乏术了。 赵美华被救活了,但是由于头颅受到了磕碰,一时半会儿看样子苏醒不过来。 当晚后半夜,张跃麟赶紧安排车送赵美华到塞北市第一医院救治。尽管如此,二十天以后赵美华才逐渐的苏醒。而且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包括智商也仅仅是两三岁小孩的模样。 赵美华的父母哥嫂和其他的亲人,本来在此之前私下里并不愿意让赵美华嫁给刘振武,可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父母和哥嫂痛哭了几场之后,最后只好流着泪答应了刘振武的请求,让刘振武与赵美华的母亲来轮替着照顾赵美华。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除了自责就是全力以赴的给赵美华救治,还专门从京城请了专家组来给她会诊。 但是专家说,既然赵美华苏醒了,就不适合开颅了,况且开颅对人体其他方面损伤太大,只能慢慢的养,慢慢的恢复,至于说最终的结果吗?不好说…… 在给赵美华救治的同时,另外一件让张跃麟既困惑又恼怒的事情,不断的在他的心头萦绕:lc60丰田越野车满打满算到现在才跑了五万多公里,以这辆车经久耐用的特点来说,实际上甚至还没有出了磨合期。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能没有刹车了呢? 要知道,在这天白天,兰展武亲自开着这辆车上街换了机油,进行了保养。 甚至张跃麟还隐隐的有这么一个想法:难道说兰展武看出了或者掌握了他与赵美华私下里的一些秘密?甚至那天晚上偷听甚至偷拍者就是他?他为了让他与赵美华彻底没有了任何瓜葛,能够给妹妹和张跃麟走到一起扫平障碍,有意地制造这么一出事故? 问题是这辆车上还坐着他本人,还有其他人啊,他有那么精准的本事来做这些事情吗? 结合兰展武的为人,性格,包括他们两个人这几年处的关系,最终张跃麟几乎否定了这个猜想。 但是经警务局检查,lc60丰田越野车的刹车,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警务局按照兰展武的说法,找到他们经常固定维修汽车的那个修理店的时候,老板说,那天具体给lc60丰田越野车做保养的那个小伙计,就在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就离开了店里。 这个维修技师,是这家修理店半年前招收的一个有一定技术的技师。兰展武那天把lc60丰田越野车开到他们维修店的时候,这个伙计居然买了好烟好酒让其他的师傅们在宿舍吃喝,他说,他对于这辆车太喜欢了,他想亲自给这辆车保养一番,顺便也感受一下丰田越野车的神奇之处。 最终警务局根据种种迹象确定,这个维修师傅有问题,是他对lc60丰田越野车做了手脚。 问题是当时又不像后世,打工的人去哪里干活,没有必须要出示身份证这一说,只随便谈好了工资干活就可以了,所以人家究竟是哪里人?真正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里,去往了哪里,根本就没法查找。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所谓的刘强,百分之百就是一个假名。 县警务局包括通过塞北市警务局与其他地方的协查,最终也没有查到这个所谓的刘强的下落。 究竟谁是他的对立面,谁要对付他?张跃麟思来想去,最终他不得不想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甚至与安云峰他们得寸进尺都有极大的关系。 仅仅是这样还好办,让张跃麟有些担心害怕的是,如果这个人要是跟踪他,偷听他,甚至是给他与赵美华拍照的那个人,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张跃麟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这种有违人伦,再加上让自己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 在张跃麟为这件事情又急躁又苦恼,又有一些担心害怕的时候,陈家龙出事了。 陈家龙是草原市钢铁厂下辖温格勒选厂的一个总负责。由于他在工作方面的强势,得罪了草原市钢铁厂两个领导,从而让两个领导联名举报了他在兴建温格勒选厂,以及选厂运行的过程中,大量吃回扣的事情。 而随后经过审计部门的审计,陈家龙的回扣是一笔笔非常庞大而惊人的数字。 赵美华恢复得非常缓慢。刘振武已经把金矿他手头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张国虎张跃堂兰展文和王展望,还有齐保全杨过万和刘银柱这些人。现在刘振武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在市第一医院给赵美华陪床,伺候她吃喝,包括和她说话。 虽然这是一个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辛苦备至的活,可是偏偏认死理的这小子,反倒是认为老天给他创造了一个和赵美华能天天待在一起的机会。 虽然好多人认为他不值得这样,可是他心里说,放妮马屁,不要说赵美华还在一点点恢复,即使她现在就这个模样,以后智商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大爷也愿意天天和她待在一起。 刘振武对赵美华贴心贴肺的照顾,一次次的感动了赵美华的母亲。她母亲虽然是一个农村妇女,可是绝对是一个既聪明又漂亮还很高雅的女人。本来在此之前她从心底瞧不上刘振武,但是这以后她不得不对刘振武天天如此这般贴心的照料姑娘,而对他生出了感激和亲近的情愫。 因为赵美华的事情,也因为陈家龙的事情,这个冬天包括过年和正月,让张跃麟很是落寞。 再加上,过年以后,从省里市里到县里,一二把手差不多都大调换了一下,从而让张跃麟隐隐的感觉到,这些可能对他下一步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甚至还会发生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过张跃麟左想右想,他名下的任何一个单位,首先没有偷税漏税一分钱的事情。在这方面,从一开始张跃麟就非常注意,何况赵美华和那些女同学们逐渐成长起来,成为他名下一个个单位的会计出纳以后,越发给他注意着这些方面的事情。所以这方面张跃麟确认没有问题。 他名下的那些单位,这几年给县财政局上交的利税,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又给县里捐赠了那么多钱,帮助了那么多人,让那么多贫困的家庭只象征性的花了一点点小钱,就住上了一套套窗明几净的楼房。 何况机械厂能有今天也与他分不开,乡镇企业局下属的那些单位逐渐的好转起来,应该也有他的功劳? 那么他张跃麟究竟得罪了谁呢? 不管那么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张跃麟越发给身边的那些得力干将们嘱咐,让他们方方面面要小心谨慎。 经过紧张的近一年半的施工,边塞县物资局面向大街这一片拔地而起的边塞大酒店,于1990年七月底,总算是封顶了。剩余的就是紧锣密鼓的装修和开业的事情。 草原大酒店马上也要封顶了。虽然草原大酒店的建筑平米以及规模要比边塞大酒店大的多,不过那边的人马要更多,所以速度也不比这边慢多少。 另外边塞县建筑队承接的边塞县党…政大楼的建设,赶在上冻之前差不多也该封顶了。 以上这三处建筑,对于张跃麟来说投入了巨资,他是非常重视的,所以他隔三差五的要下到这三个工地视察质量和进度方面的事情。 党…政大楼的建设方面,上面相关部门说是只接受张跃麟百分之三十的捐赠,可是在实际的施工中,绝大多数资金都要他来给先期垫付。当然张跃麟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怨言,只不过他感觉到责任更重大而已。 八月一号这天上午十一点十八分,是边塞大酒店原定封顶的开幕时间。原来物资局周围这一片,今天上午早早的就涌下一大片人看热闹。 本来计划得很隆重,但是因为一些计划内容的取消,和一些计划到场的人的缺席,让今天的开幕仪式显得有些冷清。 张跃麟身边的几个弟兄私下里感慨,这些有公务在身的人,好多的时候也身不由己啊。 但是张跃麟却不这么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隐隐的感到了可能要发生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可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既猜不透,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顺其自然了。 今天张跃麟名下几个单位的那些员工,还有机械厂和乡镇企业局下属的好多单位的好多员工的到来,再加上不大的一个县城,差不多万人空巷来围观边塞大酒店封顶剪彩的情况,倒也让原来物资局这一片红火热闹不已,甚至有种人山人海的感觉。 就在各种仪式都进行完毕,最后张跃麟准备走向搭建的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涌出七八个便衣,其中一个带头的声音威严的对张跃麟说:“我们是市警务局的警务人员,你涉嫌几起案件,跟我们走一趟!” 那么多围观的人们轰的一下就炸了锅,这怎么可能?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刘振武和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大帮弟兄们,尤其是刘银柱他们弟兄几个人,呼啦一下就冲出来要和这帮人理论。 其中一个便衣噌的一下从腰间拽出一把家什,对着天空嗵嗵嗵就是三响,然后高声的喊道:“我们是警务人员,不要乱来!犯罪嫌疑人张跃麟被拘捕了,你们有任何举动都是阻挠公务的违法行为!” 刘振武和刘银柱他们弟兄几个人才不管那么多,死命扑上来要和这些人开打,把张跃麟搭救下来。 刘银柱甚至和他的一个弟弟,还顺手从地下捡起砖头瓦块,看样子马上就要开打了。也难怪啊,这弟兄几人这两年受到张跃麟的恩惠太多了,他们从边塞县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变成了一个个富裕阶层的人,为张跃麟做任何事情,他们弟兄几个都是非常愿意的。 当然刘振武也不含糊,他从不远处操起一把铁锹,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就要和这些人拼命。这小子原本就是那种壮硕的身材,这几年天天炖羊肉,目前已经成为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足有二百三四十斤的大块头。 这些便衣有些慌神,他们在一声声喝喊无果的情况下,随即有一半人都从身上拔出家什。 看来立刻要发生流血的事情。 张跃麟赶紧喝令这边的弟兄们不能胡来,立即停手! 直到这个时候,张跃麟才彻底明白,秦超男不能参与报道今天封顶仪式是为什么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天秦超男要带领着塞北市电台电视台还有日报社的记者,来边塞县进行采访报道。不过昨天晚上晚些时候,秦超男忽然给张跃麟打了电话说电视台还有那两家单位,临时接到了另外的采访任务,所以只好非常遗憾地把来这边的采访报道取消了。 现在想来,当时秦超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非常诡异,但是他当时就是没往这方面想。 话说回来,即使当时秦超男告诉他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说自己心里没鬼而会提前逃跑吗? 同样县里的一二把手,还有几个重要部门的领导,今天都说临时接市里主要领导的电话,都要统一到市里开会这个情况,现在张跃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张跃麟的喝止下,刘振武他们几个人只好艰难的住手。期间一个便衣上来,噌噌噌就给张跃麟带上了守铐。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忽然之间,十几个老头老太挤开人群扑上来,死死的把这些便衣挡住不让动弹,说张跃麟是好人,他是被冤枉的! 张跃麟定睛一看,这些人都好面熟啊……哦……原来他们都是第一次在第一楼分了房的那些老头老太啊。他们都是县里那家事业单位早年退休的老头老太啊。 他给人家办了一点好事,人家到现在还挂念着他呢。这个情况的出现,一时间让张跃麟快要流泪了。 那些便衣或者是警务人员,可以对刘振武他们动手,但是毕竟他们不能对这些老头老太动粗啊。为此他们只好耐着性子给这些老头老太们解释着什么。 就在这时,更加让张跃麟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秦超男分开拥挤的人群,向他这边跑来……这会儿张跃麟看上去的秦超男,是那么雨打梨花,那么跌跌撞撞……仿佛她随时要跌倒的模样。 秦超男不管这些便衣和所有人的目光,一头扎在了张跃麟的怀里。她一边疯狂的亲…着张跃麟,一边悲痛地哭泣着,同时也在喃喃地自责道:“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告诉你……让你赶紧离开!可是……我担心让我爸爸受到牵连,只好忍痛给你隐瞒了今天的情况!……张跃麟你骂我,打我,我太爱你了!你是一个好人啊……你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张跃麟用戴着守铐的手臂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秦超男的后背,安慰她道:“不要自责,你做的对。昨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不能给我说真相。何况我自认为没有犯法,即使你给我说了我也不会逃离,还要连累你和你爸。谢谢你秦超男,有你的这一番话,我就非常安慰了,说明在此之前我或多或少的做了一些好事儿,还是被一些有良知的人认可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三,公布秘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三,公布秘密 那会儿,刘振武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用录音机听那盘磁带内容的时候,李耀华在其他房间和几个学生娃随便聊了一些他们学习方面的事情。李耀华能够想象得到,刘振武肯定是遇到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然的话,刚才他的神情和语气不会是那样。但是看样子既然他不想让他知道内容,甚至暂时还不想让他打搅,为此他只好主动的回避。 等到李耀华再一次来到刚才那个房间的时候,刘振武已经不在这里了。 有个学生娃给李耀华说,刚才他看到刘振武骑着自行车离开这里了。 刘振武能去哪里呢?刚才他收到的那个牛皮纸档案袋里,究竟是什么内容呢? 李耀华当然无论如何猜不透。 但是凭着李耀华的感觉,他能够想象得到那里的东西对于刘振武来说太重要了。 他能去哪里呢?干什么去了呢? 正在这时,王展望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韩根发大院。 李耀华招呼着王展望坐在正房那间大屋子里的椅子上,赶紧给他沏茶。随即,他略有一些艰难的给王展望说了刚才的情况。 王展望是一个并不怎么善于言谈,但是是一个会用脑子思考重大问题的人。很早之前在淘金的时候,张跃麟特别喜欢和他私下里探讨很多重大的问题。因为好多的时候,王展望能随口给张跃麟说出一些非常有益的办法。后来随着张跃麟各方面事业的蒸蒸日上,王展望逐渐的成为了张跃麟智囊团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成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由之前非常要好的朋友,变成了比亲弟兄还要亲的好哥们。彼此之间绝对是无话不谈,没有秘密的那种关系。 这两年,张跃麟逐渐从金矿撤回到物资供应站,在这边坐镇指挥下面那些单位大干快干的时候,就把李四壕那边淘金那么一大摊越来越大的业务,全盘交给了张国虎和张跃堂,刘振武刘银柱王展望杨过万齐保全和兰展文他们几个人。 表面上看,张国虎是总负责,实际上真正的当家人是刘振武。而刘振武又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在管理金矿那么多工人那么一大摊业务的过程中,真正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划策,成为他左膀右臂中最重要的一员就是王展望。这个格局除了因为他们各自的能力水平等等原因自然形成的,也是在张跃麟的有意引导下形成的。 管理人方面,由于王展望说话不多,也拉不下面子,怕得罪人,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所以在金矿那种人多嘴杂,乱哄哄形形色色的角色都有的地方,是难以服众的。而刘振武身高体阔,不高兴的时候面露凶光,暴怒的时候可以随手操起脚下的一张大铁锹,照着某人的脸上就敢劈上去。 平时刘振武又能和那些弟兄们搂肩搭背,随口开一些粗野的玩笑,甚至在开玩笑中,把一些他看不惯的工人骂的体无完肤。他还经常招呼一些能干的工人们吃吃喝喝。而吃喝中,又是那种坦胸露背,可以和人们拼酒,一顿豪饮一二斤白酒,放倒一大片的做派。这种梁山好汉的做派,是金矿那种地方最需要的也是最能服众的。 在具体管理金矿方面,王展望能给刘振武出一个个恰到好处的金点子;而刘振武又能挥洒自如的,把他那一个个金点子贯彻到工作中的方方面面。 张跃麟与王展望私下里的交情,这两年也越来越深厚,彼此是那种谁也离不开谁的左右手。 也正因为如此,这两年张跃麟对金矿才那么放心,几乎不管具体事务,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大的方向而已。 不用说,第一楼肯定有王展望分的楼房。既然这边有了楼房,而且为了孩子读书的事情,他的家也搬到了第一楼。 不过自从张跃麟出事之后,王展望就不在这边住了。他偶尔回一趟李四壕,大多数也是要有意安排在晚上回去。他回去的目的是为了见几个人,给他们嘱咐一些事情。原来张跃麟身边的这些得力干将,这以后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地下工作者,因为李四壕那一片原来的工人队伍太多了,所以适当的时候也需要他给他们点拨一些行动的方向和目的,捋顺一下做有些事情的思路。 其他大多数时间,王展望这以后就住在城外那个亲戚家的民房里,坐镇总体指挥搭救张跃麟的事情。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干将们,包括中层的那些弟兄们,这么多年被张跃麟招呼得太周到了,工资福利奖金很高,逢年过节还要招呼他们吃吃喝喝,甚至还要给他们送一些小礼物,让那些工人弟兄们对张跃麟忠心耿耿。 现在上面打发来各个单位的那些领导,相比之前天地之差,他们的工资奖金福利一落千丈不说,那些厂子的效益这以后同样也一落千丈,人心涣散。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自然而然的就要聚在一起,议论现在的不堪,回忆之前的美好时光。 在这种时候,王展望他们几个人,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些人要寻找与他们议论的焦点。 王展望明白,这样长期下去,现有那些越来越走下坡路的单位的新领导们,肯定会迁怒于他们几个人,为此他有意躲到城外。王展望心里明白,张跃麟的事情一时半会不能结束,如果他们几个人再要出事儿,连一个搭救张跃麟的人也没有了。何况这么长期下去,他还担心甚至对妹妹和妹夫的工作都有影响。 今天晚上,王展望就是从城外来到这里,与刘振武和李耀华他们合计,如何帮助张跃麟的事情。 李耀华简单的给王展望说了那会儿这里发生的事情。 王展望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了一下说:“那么我们两个人不能在这里坐了,赶紧找一下刘振武。这里面肯定有重大的隐情,我担心他要出事!” 俩个人随即骑自行车出了韩根发大院。往第一楼走的路上,王展望和李耀华居然想的都是大同小异的事情。他们的心里都苦啊……跟着张跃麟打拼了这么多年,由赤贫户变成了人上人,声誉地位金钱都有了,可是一夜之间一场意外的灾祸降临,让原本属于他们的所有东西都清零了,这是一件让他们和弟兄们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事情,可是面对现实他们又无法抗争。 他们来到第一楼,刚来到赵美华所在的楼层,就隐隐的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啜泣声音。 门被敲开了。 两个人进门之后,看到赵美华和母亲正在抹眼泪。 赵美华的母亲又惊又喜的,上来抓住李耀华和王展望的臂膀说:“你们总算来了,我们母子正要找你们去呢!” 就在他们两个人惊诧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赵美华款款的上来抓着李耀华的臂膀说:“李耀华,你还认得我吗?” 这一年多赵美华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周围的人当然很清楚了。之前他们偶尔来这里看她的时候,她看他们都是那种空洞的眼神,完全是与他们不认识的那种陌生的表情,更谈不上和他们说一句体己话了。 这会儿她的声音和神态完全恢复了过去啊! 李耀华又惊又喜的说:“认识啊,当然认识了!你是我的老乡同学加我姐啊!你还是刘振武的恋爱对象啊!” 赵美华一边重重的点着头,一边说:“是是是,都对,这就太好了……!我反正知道你李耀华,对你太清楚了!” 随即她侧身,对着王展望也问出了如此大同小异的一番话语。不过和王展望说话的时候,赵美华的神情和口气不是那种随便的,而是特别真诚的模样。还说王展望是让大家尊敬的老大哥,是大家的亲哥! 李耀华和王展望惊喜的对视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对赵美华说出了这样的话:你好啦?恢复正常啦?太好啦! 赵美华的神情和她的答复是肯定的。 旁边赵美华的母亲也赶紧说:“就在刚才,闺女的头在墙上重重地磕碰了一下,倒地昏迷了一两分钟,起来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了好了,完全好了,我感觉和过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啊!” 随即这母子二人赶紧招呼着李耀华他们两个人落座,喝茶,紧接着她们母子二人互相补充着,说了那会儿刘振武来这里的所有情形。 李耀华他们两个人被震惊了。同时这其中有一些内容让他们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赵美华一个眼神飘过之后,她母亲那个一眼看上去就非常精明强干的女人,借故去里面的卧室去了。 赵美华是一个有胆有识,一不做二不休的女人。她知道这俩人与张跃麟和刘振武的关系。她也知道,尽管有些事情说出来让她非常难看,甚至颜面扫地,但是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她还不得不把一些永远不想视人的秘密给他们两个人公布。为此她把那年腊月初一侯东亮“探话”宵夜的傍晚,张跃麟在刘静芳家大门口汽车上找东西的时候,她如何对张跃麟倾诉,包括后来她所有的内心世界,和那天晚上在物资供应站张跃麟的办公室里屋发生的所有事情,给他们两个人一点不剩的讲述了一遍。 李耀华和王展望被深深的震惊了。 赵美华继续补充着说:“这就是之前我与张跃麟所有的事情。说穿了,从始至终,由于张跃麟是正人君子,由于在大家普遍认为我是刘振武的恋爱对象,人家没有对我有一点非分之想和非礼之处,还在尽可能的躲着我。一切都是我对人家喜欢的结果。现在我必须要把这些情况当面给刘振武说清楚。他对我怎么认为都可以,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对张跃麟产生误会。我把这个秘密给他说透,下一步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交往,那就再说。不过刚才我彻底苏醒了以后,我妈给我说我肇事以后,刘振武对我怎么照顾,如何不嫌弃我,还要娶我这个情况,说句良心话,深深地感动了我。现在不管我爱不爱他,但是我非常感激他,我现在愿意无条件的嫁给他!这句话我也想必须当面说给他,至于他选择不选择我,那就听天由命!” 李耀华和王展望总算是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明白了。这是两个明白人。赵美华那么美艳高雅,又是一个有头脑,后来又是张跃麟那么多单位的一个总会计师的角色,哪个未婚青年对她没有好感,那就不正常了。张跃麟应该也不例外。但是张跃麟应该考虑到赵美华是刘振武的恋爱对象等种种客观原因,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雷池一步。这是人之常情,完全符合客观情况。 赵美华自身条件这么好,尽管传闻中她的黑历史对于她的形象有所折扣,但是之前的黑历史,这以后越来越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她现在的高大上。尽管刘振武后来金钱身份地位,名誉都有了,至少在边塞县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拿好多人的眼光来看,他确实有些不配赵美华。赵美华甚至表面打着与他谈恋爱的幌子,骑驴找马,另攀高枝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人的神情动态,都表达了“完全能够理解”的意思。 何况无论张跃麟还是刘振武和赵美华,在李耀华和王展望心目中都是最亲最近的人,所以这会儿他们两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就是,反正张跃麟和赵美华之前那点事儿也早已经翻过去,成为了历史的一页,在当下张跃麟身陷囹圄,急需要身后的这些弟兄们想尽一切办法搭救的时候,无论如何在他们内部不能出现任何麻烦事儿了。所以现在李耀华他们俩个人,需要赶紧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刘振武和赵美华的误会解除了,让他们两个人赶紧走到一起,赶紧赶紧动用一切力量来搭救张跃麟。 不用私下里合计,李耀华和王展望都对赵美华说出了大同小异的话语,那就是这些事情他们都能理解,也相信她说的完全是事实本身,因为张跃麟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了解,包括她赵美华大家也都了解。这种误会需要赶紧给刘振武解释清楚! 这会儿赵美华的母亲也从里屋转出来,给李耀华他们两个人解释了一番,说了闺女过去的一些心理动态,包括一些情况她都了解,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张跃麟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他们过去确实是想让闺女真正嫁给张跃麟,但是人家真的可能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真的在这方面和闺女没有乱来,请他们两个人千万千万给刘振武解释清楚。 李耀华他们又把老太太几句安慰之后,就跳起来要去找刘振武。 赵美华随即也站起来要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找刘振武。她说这会儿她非常想见到刘振武,暂且不说爱情,她现在感觉到与刘振武有一份割舍不掉的亲情。 可是李耀华他们两个人说,千万不能让她去找。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她刚才才恢复过来,大冬天怕出去受风寒或者有个磕碰那就不好了。 今天晚上,是建筑队刘铁柱手下的一个小兄弟结婚的宵夜酒。张跃麟身边的好多弟兄们,不管是哪个单位的,这两年彼此都走动成为了熟人和朋友。侯东明他们今天晚上是去街上一家饭馆给捧场喝宵夜酒去了。 不用说刘振武李耀华和王展望他们几个人,也都是刘铁柱手下那个小兄弟邀请的贵客,但是由于他们不易出现在那种场合,再加上自从张跃麟被抓…捕之后,他们心情一团糟,所以让别人给随了礼,就没有去参加。 李耀华想去把侯东明和好多弟兄吆喝上找刘振武。不过王展望说,那样闹的动静太大了,还是他们两个人先在街上刘振武可能去的地方找找,实在找不到再惊动弟兄们也不晚。 但是随即他们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刘振武可能去的各个地方找遍了都无果。 最后被迫无奈,李耀华只好去宵夜酒的酒桌上把侯东明拽下来。 当然,还有一大帮弟兄们跟着侯东明离开酒桌,随后也加入了找刘振武的大军。 但是直到大天亮都无果。 他们这边寻找的情况,当然不断的传递给赵美华。最后赵美华已经几度哭得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整天,一周……刘振武就像是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似的,始终寻找无果。 赵美华整天以泪洗面。这会儿她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能够见到刘振武,除了给他解释过去那些情况,就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没有任何条件。 在寻找刘振武的过程中,王凤玲悄悄给哥哥王展望说了兰黛佳反馈回来的消息。 当时这个年代没有公用电话,更谈不上手机。只有塞北市里极个别人家安装了固定电话。边塞县到此只有极少数领导家才安装了固定电话。 兰黛佳是通过秦超男,秦超男又通过林海涛,才把王凤玲办公室的电话告诉兰黛佳的。兰黛佳那边需要和边塞县这边的刘振武他们沟通,就给王凤玲的固定电话拨通电话,公事公办的说是找“王所长”,当确定接电话的是王凤玲,而且通过王凤玲的口气,兰黛佳那边才选择如何和她说话的内容。 每次兰黛佳给这边打完电话之后,王凤玲都要借故离开,然后把兰黛佳说的新消息给哥哥传递过去。 包括兰黛佳与林海涛和裴鸿基副县长,还有三哥和秦超男,以及塞北市其他几个单位的人,也都是如此这般联系的。 林海涛和裴鸿基副县长,因为张跃麟的事情,都成了县里的普通公职人员。好在他们两个人都无所谓,裴鸿基副县长尽可能的当好真正的人民公仆,每天忙活着领导交给他的任何一项工作而且无怨无悔。 林海涛现在主要的工作还是勘察勘察再勘察。由于没有行政职务的羁绊,他现在背着干粮和饮水,骑着自行车,整个在边塞县下辖的好多深山老林里转悠,勘察,写他的勘察日记和勘探记录。他半月二十天才从乡下回一趟县里,一两个月才回一趟市里。对于原本就对行政职务不感兴趣的理工男来说,其实这才是他喜欢的人生。 林海涛回县里和市里,除了给上面汇报一些他勘察的结果,主要还是为张跃麟的事情奔波。张跃麟除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外,他俩还是交心的好哥们。况且张跃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林海涛越来越了解了。这是一个看淡名利,一心只想着干事业,只想着为他人好的一个人。这样的人被栽赃诬陷,还有天理吗?! 说到这方面,其实裴鸿基副县长也同样在最大限度的给张跃麟暗中发力呢,无奈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加之原本他在市里也没有扛硬的靠山,所以只能尽他所能,对上面来调查张跃麟事情的那些领导们,实事求是的反应张跃麟的实际情况,以及他裴鸿基对于张跃麟的看法。 京城公用电话开通已经有几年了,传呼机的业务也于几年前开通。但是整体来说传呼机也并没有普及,对于他们学生来说更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兰黛佳特意给京城大学校门口,一个公用电话厅的老大爷付了五十元钱,她说,只要是找她的电话,大爷能给她把电话号码记下来,她就给他付二元钱。兰黛佳每天坚持两次来电话亭落实是否有她的电话。 死命追求兰黛佳的孙文巅,也在不远处另一个电话厅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找他的电话不是边塞县那边的,而是草原市里的几个电话。按照兰黛佳的指令,孙文巅动用了他父亲的所有关系,包括他们家的家族关系,在帮着兰黛佳获取着她想知道的任何消息。 在孙文巅的心目中,兰黛佳就是一个超级女神。兰黛佳貌似他们班级里最不用功的一个同学,但是每一次考试人家都是名列前茅。不说别的,仅仅是就这一点就让他对心中的女神倾慕的五体投地。 何况人家的长相身材皮肤,整体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孙文巅愿意为兰黛佳做任何一件事情,何况人家仅仅是让帮着她打听一些消息。 虽然兰黛佳当时还是一个学生,虽然首都距离边塞县啊塞北市啊还很遥远,但是当时她却是搭救张跃麟的一个主力军。这除了因为她深深的爱着张跃麟,更主要的是别看她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由于她有着超强的大脑,举一反三的认知能力,还有宏观的指挥和把控能力,这就自然而然的让她成为了这次搭救张跃麟的一个总指挥。往往她从各方面获得的一些蛛丝马迹的消息,经过她超强的大脑分析演化,加工,甚至跳跃式的衔接,就可以从中分析出隐藏在表面现象背后的一些重大的隐情。在这一点上,至少围绕在张跃麟身边那些朋友弟兄,包括之前给他帮忙的那些领导,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兰黛佳。 兰黛佳建立起来的通讯渠道,在当时其实也是非常便捷的。就在妹妹王凤玲给他反馈兰黛佳消息的当晚,王展望用妹妹办公室的电话和兰黛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沟通,彼此交流了思想。为了挖出背后的大恶人,王展望只好巧妙的给兰黛佳说了刘振武和赵美华的事情。 不可否认这件事情让兰黛佳有些震惊,但是远没有王展望想象的那么严重。人家很快的就理解了,也镇定下来了。 按照兰黛佳的说法,王展望经过一番思考之后确认,人家兰黛佳说的没错。人家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曾经的那个晚上,在张跃麟办公室窗下录音和拍照的,是谭柏伟。煤气厂撺掇安云峰找事的是谭柏伟,陈家龙出事尤其是诬告张跃麟与他同吃回扣的,也是谭柏伟。走…私奔驰汽车啊,诬告张跃麟在塞北市和边塞县侵…占国有资产罪的,同样是谭柏伟。 经过王展望聪明的大脑反复思考多次反推之后,他再次确定兰黛佳的分析判断绝对是精准的。以张跃麟的为人处事,不管是在县里还是市里,他没有得罪过人,更没有害过人,差不多唯一得罪的就是谭柏伟与上面的利益集团。事实上,张跃麟还是在谭柏伟过于霸道让他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才对他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惩戒。 当时要是按照县里和市里一些领导的态度,还要让职权部门介入对谭柏伟进行审查,最终还要让他从里往外眊。是在张跃麟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指导思想下,主动和领导说情,放了谭柏伟一马。 在这件事情上,谭柏伟不仅没有感激张跃麟,反倒是认为张跃麟是他最大的一个仇人。 没错,王展望可以确定,小美女兰黛佳说的绝对正确。张跃麟所有的倒霉事情,都是谭柏伟和他背后那位大员一手造成的。 王展望不能参与李耀华他们寻找刘振武的事情了。他还有更加重大的事情需要办呢。 在与兰黛佳通电话的第二天晚上,王展望雇佣了一辆面包车去往了市里。 当晚,王展望在市郊某个出租屋,悄悄的面见了一个人。 本身这个人这段时间,就是躲在出租屋里,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在秦超男和某人的暗中帮助下,收集着他想要的一些内容。王展望给他说了一些事情,指明了一些方向之后,这人更加努力的做着这方面的工作。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五,运筹帷幄的小美女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五,运筹帷幄的小美女 张跃麟被…这些事情,虽然对兰黛佳的打击很大,但是这是一个心思缜密,又行动果敢,有整体策划能力的坚强的女人。她外表的美艳和柔弱与她内心的刚强,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这一点,过去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亲朋们,这以后已经逐渐的感觉出来了。 别看兰黛佳还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实际上从这个时候兰黛佳已经体现出了她的不凡。她并没有因为张跃麟被……这件事情被击垮,反而是调动着手头的所有资源在整体想着对策。 其实兰黛佳放假回来腊月正月这段时间,她在县里王怡静姑姑家待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利用王凤玲和林海涛他们两个人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和外面好多人沟通,整体策划看如何搭…张跃麟的事情。 当然,其间兰黛佳也把他们家开家庭会议的内容给王怡静姑姑说过了。 听兰黛佳说完“家庭会议”的内容,王怡静几度哽咽,几度上来把兰黛佳…了多遍。她一边流泪一边说:“不会,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兰黛佳说:“古往今来那些典籍上记录着借尸还魂这些事例,有据可查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在现实中谁又见过?事实上谁又相信?可是我们身边真的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偏偏主角还是我妈!这以后她的一些言谈举止非常怪异,让我们不由得要往这方面想。她口里偶尔会冒出一句,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不过张跃麟他们家人却知道曾经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姑姑你说这该如何解释呢?”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兰黛佳还具体给王怡静举了好几个例子。 王怡静当时又惊又喜的说不出话来,同时她的脸上居然还…出了少女一般的色彩。 兰黛佳继续说:“何况在这方面,“二宅先生”尚天宝确实又与众不同。很早很早之前,他口里说出的一些高深莫测的话语,到后来都一一应验了。事情过了好多年以后,人们再慢慢回想他过去说过的那些话语,才知道他当初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些话语有多么深刻了。” …… 正月初六这天中午,过去的几年中,在胡雪芬兰老师家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按照兰黛佳的意思如期举行。每年固定能到场的那些同学,除了张跃麟刘振武和沈勇他们三个人,剩余的都到场了。 张国龙张跃前和张丽华,作为特邀嘉宾也都被邀请参加了。 兰黛佳从始至终在给张罗着。甚至主持着。她用各种方式方法在调节着气氛。人们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有什么难过的神色。 按照兰黛佳的说法,一定要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不管时事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个活动必须要雷打不动的举行下去!因为这其中有着非常大的意义,就在座的张跃麟的这些同学,好多还是因为第一次聚会才重新认识,真正凝聚到一起,以后抱团取暖一般互相之间拉扯学会计出纳知识啊,或淘金啊,彼此介绍到其他单位上班啊,总之不管当时他们结婚没结婚,发展的好坏,因为那次聚会,这些同学们这以后都发展起来了。至于说因为张跃麟的被抓…,个别的大哥哥大姐姐又变得一贫如洗,那是另外一回事。 兰黛佳铿锵有力的给大家说:“这绝对是暂时的,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能帮着把这件事情翻过来的!” 人们都拍着手,说好,说得太好了! 兰黛佳说:“担心什么?我们国家正处在改革开放真正的大变革大转型期间,鱼龙混杂,上位一些…,对付他们假想中的…人,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记住,邪不压正!用不了多久,我哥从看押所出来的时候,他就像之前一样,要飞得更高,走得更远,这是毋庸置疑的!” 本来,因为张跃麟张国虎和张跃堂的被…,刘振武的失踪,包括沈勇的背叛,让同学们这次聚会不免很是惆怅,可是经兰黛佳一次次的调节气氛,加之如此这般铿锵有力的话语,从而让当天中午人们红火热闹的酒宴进行得非常热闹。 在酒宴红红火火进行的过程中,兰黛佳几次上来拥住赵美华,或叫赵美华姐,或者用开玩笑的口气称呼赵美华嫂子,安慰她道:“以振武哥大喇喇的性格,即使一时间为情所伤,但是我认为无论如何还没有到了让他寻死觅活的地步。他那种性格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为此,不要着急慢慢的等待,也许用不了多久,等他把这段痛苦的疗伤期过了之后,自己就会出现的。到那时候你们两个人就立刻举办婚礼。” 赵美华内心的秘密公诸于世之后,当时包括后来其实她最担心的,是无法面对兰黛佳。不过让她感觉到无比欣慰的是,后来她才知道,人家当时就没在意,后来与她见面的时候,更是把她拥着叫她姐啊嫂子啊,还用那种开玩笑的口气调侃她,说美华姐真有眼光啊! 当天中午,在酒宴达到最高潮的阶段,兰黛佳站在大家中间,给人们公布了一个多年来她保守的秘密:“今天当着我爸我妈,我的三位哥哥,张叔,跃前和丽华,我哥张跃麟的同学,当着你们这些最亲最近的人的面,我要给你们郑重的宣布,我爱我哥张跃麟!我深深的爱着他!” 实际上在座的除了赵美华早已经看出了眉目,再就是三哥兰展基和张跃前张丽华,有所察觉,其他人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有所察觉的这三个人,当然盼星星盼月亮期盼兰黛佳能和张跃麟走到一起啊。当他们三个人亲口听到兰黛佳的内心独白,当时就都飙泪了。当时他们蹭的一下就都跳了起来,简直激动得要发疯了。 兰黛佳这一番破天荒的话语,让在座的其他人都一下子震惊了。这是一件他们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的事情。当然其实也是让他们特别高兴的事情。人们从最初的震惊中惊醒过来以后,都激动不已地说着高兴和祝福的话语。 胡雪芬和兰兴华,还有张国龙,在万分震惊过后,这会儿都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了。 兰黛佳一边轻轻地抹了一下幸福的泪花,一边继续激动得说:“其实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就爱上了我哥张跃麟。但是毕竟我当时的年龄太小了,另外传出去不太好,也让大家接受不了,所以我刻意保守着这个秘密。刚开始,我哥没有明确的表态,可能他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年龄问题,因为毕竟我当时才十五岁。可是后来他也彻底的接受了我的爱,我们两个人深深的相爱着!不管现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哪怕他下一步被人陷…到体无完肤身无分文,我哪怕将来的工作身价多么高不可攀,我也要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他为别人做了许许多多好事,偏偏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一丝一毫享受的人。嫁给这样的人,是我这一生的幸福!” 兰黛佳还没有彻底说完以上话语,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跳着脚,用他们的左掌击打着右掌,表达出了他们激动不已的内心世界。 这天中午的酒宴,因为兰黛佳的这一番真情告白,从而连轴转吃到晚上。傍晚那会儿,大家又一起动手,把桌上该撤的撤了,又重新上了一些酒菜,继续开吃开喝。 而这种新的激动人心的喜事,给在座的所有人凭添了另外一种力量和斗志。他们坚信,张跃麟和所有人的明天会越来越光明,陷害他们的那些宵小之辈,绝对会有倒…的那一天! …… 三月份的某天晚上。谭柏伟参加了一个高端酒宴。这是外地的一家工程队的老总,来塞北市一家高端酒店专门设宴对他的宴请。 如果说他谭柏伟能从边塞县调回到市里,最终又从市里某部门调到市z府,给蒋宏志秘…当秘书,对于他来说已经一步登天的话,最近这几个月谭柏伟越发过的滋润无比。 短短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他粗略的算了一下,收获到囊中的财富已经百万以外了。这还不说“上交”或者左右逢源打点出去的金额。按照他与顾永辉和其利益集团的计划,在随后一年的时间内,都要将张跃麟之前名下所有的那些单位,巧立名目的归拢到他们的名下。 本来按照谭柏伟的意思,不想长久的等待,就像快刀斩乱麻嘁哩喀喳收入到他们的囊中,但是顾永辉不允许他这样做。围绕在顾永辉身边的智囊团也同样是这样的意思,为此谭柏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就现在人们托他办各种各样的事情,诸如调拨平价钢材啊,平价铝锭啊,镁合金啊,承建市里各个小区的楼房啊等等,给他的好处,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 酒宴结束的时候,这位南方老板一个眼神过后,陪同的几位赶紧离开了雅间。随即,这位老板把一个很不起眼的手提袋交给了谭柏伟。人家把话给谭柏伟说的明明白白,这仅仅是他们对于谭哥的见面礼,与办事儿成与不成没有关系。他们所托谭大哥的事情,能办更好,办不成就算是他们与他交了个朋友。 看看人家这话说的多么到位,并没有拿钱就要砸一个响声,必须要你给咬一个牙印,让谭柏伟的心里非常舒坦。 这以后,谭柏伟给别人办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收钱的老油腻。不用清点,仅仅是提一提重量,或者对方出手的钞票体积的大小,他十有八九就能够估量出来那些人民币的数量。 这位老板给他的那一兜人民币,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至少不低于十万元人民币。对于这种见面里出手就如此大方,而且把话说的那么到位的人,谭柏伟也是非常愿意结交的。越是这种没有压力,不把花出去的钱作为要挟条件的人,他越会没有压力的使尽浑身解数的给帮忙。 何况人家给他许诺某某工程,如果能够帮助他们承接到手的话,他们要拿出五十万到一百万来感谢他。 这个老板说的这个金额,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庞大而吓人的。 随后谭柏伟和这个老板一番密谋之后,就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兜子离开了这家饭店。 按照这个老板提前请客时候的说法,今天晚上除了请谭柏伟吃喝,还要请他去歌厅舞厅,好好的“…一把”,而且他说的歌厅舞厅都是“内部人办的”,绝对…,绝对好玩! 对方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谭柏伟的心里当然明白了。塞北市大约在几个月前,陆续开了一些高档玩乐的地方,又…又突破了人们道德底线的一些“s…修”玩乐的项目,逐渐的冒了出来。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项目。 这个老板不用说,是邀请他去那些地方…一番。 但是,唉……太遗憾了,只能改天。要知道今天晚上他早已经安排了项目。 出来饭店,谭柏伟把穿着的那件风衣帽子捂在头上,大晚上的还戴了一个墨镜,蹬了一辆自行车,向着某个小区而去。本来正常情况下,谭柏伟不管去哪里,都有市z府的专车接送,根本就用不着蹬烂自行车,可是今天这是他提前有意安排的。 谭柏伟来到某小区,某栋楼房,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从一个单元上到了三楼,用钥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一家住户的门。 这里不是他家。是前不久他给一个房地产老板承接了一个小区的开发,人家送他的一套楼房并且给他做了精装修。这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实际上整栋楼截止目前也没有住进多少户人家。再加上彼此都是陌生人,他每次来这里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刻意隐藏自己面容的模样,到目前为止除了开发商还没有人知道他在这边拥有一套房产。 说的直白一点,这是谭柏伟专门与…人y会的地方。而不说之前其他地方,今年就这一套房产从装修完交钥匙到现在,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他在这里已经与五六个所谓的…人y会了。 谭柏伟进入这间房门,把门关闭之后,才把捂在头上的风衣帽子摘下来。然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里提着的那个包裹,藏在了厨房后面一个特别隐秘的地方。 完事,谭柏伟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手表。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他太得意了,现在有人请吃请喝,请到那些特殊的场所玩乐,还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倒贴着给自己,真…活得有滋有味儿啊,这个世界怎么如此的美好呢? 正像谭柏伟预测的一样,果然六七分钟以后,房门就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一下子跌入他…里的,是一个……物。 随即,谭柏伟把门从里反锁,然后……。 这是某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丈夫在外地工作,一个人每天独守着空房。前不久,谭柏伟陪着蒋宏志去这个局调研的时候,招待他们的其中就有这个女人。当时她的…方方面面的出众表现,让谭柏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几眼,而且随后还和她聊得很热乎。随后这家单位关于市z府对它们的一些考核内容的资料,都是让这个女人送到他谭柏伟手里的。 这个女人的…,让谭柏伟的心忽悠忽悠的。为此他私下里刻意的打听了一番这个女人的情况。 这是一个聪明,有美貌,但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她的丈夫和家族也有一定的财力,就想让她乖乖的待在家里当一个金丝雀,而这个女人由于有危机感,就托人在这家单位谋了一份儿工作。但是毕竟是一份临时工作。 这个女人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转正,巩固自己在家庭和男方家族中的地位。 谭柏伟知道,他已经找到下手的机会了。后来有两次,是他谭柏伟有意编造说,她们单位的资料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把她叫到办公室给她交代工作的。在交代工作的过程中,谭柏伟非常巧妙的给这个女人编造说,之前他给某某单位谁调动了工作,又给某某单位某个临时工活动转正了…… 谭柏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在他说这一番话语的时候,这个…的女人漂亮的大眼睛里,露出了非常渴望的神色。 接下来就不需要谭柏伟主动打电话了,而是她有事儿没事儿的联系谭柏伟,和他套近乎。两三次接触之后,这个女人就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求到了他名下。 谭柏伟有些为难。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他可以从相关部门单独给她们单位戴帽弄一个转正指标。相关方面的一些如何操作的事情,谭柏伟就给这个女人说,还是今天晚上见面给她面授机宜。 其实在此之前双方的交流中,彼此早已经心知肚明深更半夜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八,漫塔拉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八,漫塔拉 当天晚上,拖拉机回到漫塔拉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以后了。对于冬天这个季节来说,这个时间点已经比较晚了。 青格楞把拖拉机直接开到一个商店门口,给从里面涌出来的老板和几个伙计交代了一番,随后搬了一件白酒,徒弟搬了一件鱼罐头,招呼着刘振武,就走向了西北方向。 刚才青格楞和商店老板包括其他人说的都是蒙语,刘振武一句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人家临离开商店的时候对他说:“走,去我们家。” 刘振武即使不担心拖拉机上他那些东西丢了,他也担心玻璃瓶水果罐头被冻坏啊。刘振武一边跟着青格楞他们走着,一边赶紧给青格楞说了这方面的担心。 青格楞说:“放心,第一不会丢,第二我刚才和那些人说话其中的意思就是,玻璃瓶水果罐头怕冻,让他们赶紧搬回到屋里去。” 原来如此,刘振武彻底的放心了。 从刚才停拖拉机的商店往西北方向,大约走了三四百米,刘振武认为似乎刚出了小镇相对来说一些比较稠密的蒙古包,就走到了西北半坡上一个较大的夜色中周围好像孤零零的蒙古包。 一种只属于当地的斑驳的积雪与牛羊骆驼马的粪便混合在一起,还有这些牲畜吃剩的一些草料,与积雪混合,又被各种牲畜踩踏在一起的味道,在小镇四处散发着。这种味道是那么浓烈,而从小生活在张家沟的刘振武闻来又是那么亲切,从而让他感觉到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陌生。 一路上走来,偶尔有几次拖拉机停下来他们三个人屙屎撒尿的时候,青格楞给刘振武说,他的两个表哥他都认识。他们住着的地方就在这个小镇往北十几公里,紧挨着边境的一处牧业点,那边的人烟也更加稀少,但是那边的草木要比这边丰茂得多,所以牛羊骆驼马也要更多。 对于外面,人们也称呼那个牧业点为漫塔拉,但是当地人称那边天鹅湖。因为那边有一处地方,夏天四周流过来的洪水,逐渐的形成了一处自然湖泊。冬天这个湖泊就形成了一大片冰盖。冬天夏天这里或多或少还有不少鱼类和野鸭子等水鸟,偶尔还有大雁和天鹅路过歇脚。 按照青格楞的说法,时间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半夜三更去刘振武姑姑家找他两个表哥,今天晚上就在他家蒙古包里,他要和刘振武好好的吃喝热闹一通。 好,刘振武想,这么晚去姑姑家,确实不太合适,至于说晚上在青格楞家的蒙古包里吃喝热闹,嗨……既然人家这么热情,看样子并不把他当外人,似乎还想和他成为好哥们,那么他又何必要拒绝呢? 过去刘振武就是那种爱吃喝热闹,爱结交朋友,事实上围拢在他身边也有好大一帮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那么现在来到这里,如果能认识这么一个好哥们,对于刘振武来说更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他们到了西北坡上一个大蒙古包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四十大几岁的男人出来招呼着他们。 青格楞给刘振武介绍说,这是他的一位远房叔叔,给他招呼着蒙古包。这是他家在漫塔拉临时一个住宿的地方,实际上他的父母和老婆等亲人,都在靠近边境另外一个牧业点生活和放牧呢。 青格楞和徒弟把刘振武让进入了蒙古包以后,青格楞就给他的叔叔用蒙语叽里咕噜的交代了一番。随即这个看上去有些木讷,几乎没怎么说话的蒙古汉子,就拿这一把小刀子出了蒙古包。 随即青格楞招呼刘振武赶紧在蒙古包的大炕上落座,还对刘振武说了一番接下来他的安排。 刚才他们即将来到蒙古包这片的时候,就听到蒙古包后面牛羊骆驼马可能是听到了主人回来的声音,都叫成一片,尤其是羊儿咩咩的叫唤声,更是此起彼伏。那么刚才青格楞的叔叔拿着小刀子出去,刘振武差不多也能够想象到他是出去宰羊去了。 青格楞的那个名叫恩克齐的徒弟,赶紧给蒙古包地下的一个大铁炉子里,加了一块块干牛粪,然后清洗给铁炉子上坐上了一个大铁锅,还给铁锅里加了水。完事以后,恩克齐就出外面招呼杀羊的事情去了。 青格楞提起一个大暖壶,给一个粗磁大碗里倒了大碗香喷喷的奶茶,端给炕上盘腿坐着的刘振武。随即青格楞就给刘振武端上了炒米酪单子和冷手把肉。 不过青格楞笑着对刘振武说,如果饿的特别厉害可以少吃一点这些东西,对于他们牧区的人来说,来了客人,不管你吃与不吃,礼节性的肯定是要给上这些东西。即使吃也就是稍稍的垫垫肚子就可以了,因为现杀羊手把肉马上就上来了。 刘振武虽然没有在牧区真正的待过,但是牧区招待人的这些情况,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点点的,为此他说,他先尝一尝,青格楞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管他。 青格楞憨憨的望着刘振武说:“从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你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后来来这里的一路上,感觉到你更是一个可交的人。这不,把你请到了我家的蒙古包,我担心慢待了你啊。” 刘振武说:“客气我就不会来你家了,既来你家我就不客气了!” 四十多分钟以后,等到一大盘一大盘现杀羊手把肉陆续上来的时候,那会儿在那个商店帮着招呼卸车的七八个蒙古青年,也都陆续涌到了这个蒙古包。 那么不用说,接下来就是一通放开肚子的吃喝。左一杯右一杯,这些蒙古汉子给他敬过来的酒,刘振武来者不拒,每一次都是干杯的情况。 对于这些草原上的蒙古汉子来说,还就喜欢刘振武这番模样,从而他每一次喝下他们敬过来的酒,这些蒙古汉子都要激动不已的,自己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一杯。 而刘振武吃手把肉的那种狼吞虎咽,疯狂而吓人,不在意吃相的做法,更是让这些蒙古汉子惊叹他是一个好后生 很快的,刘振武就赢得了这些蒙古汉子的好感。在这些蒙古汉子认为,刘振武太憨直,太够意思了,也太对他们的脾气了,所以在酒宴进行开不久之后,刘振武和这些蒙古汉子就成为了那种无我无他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关系。 酒宴进行到后来,这些蒙古汉子已经和刘振武成为了那种相见恨晚,难舍难分的好弟兄。 晚上,这些蒙古汉子们直陪着刘振武吃喝到东方泛白,才在蒙古包里东倒西歪的睡去。 第二天刘振武他们从蒙古包里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让刘振武既吃惊又感动的是,青格楞从蒙古包的大炕上一咕噜爬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亲自去北面那个羊圈里宰羊,说要继续和刘振武开吃开喝。 围绕在青格楞身边的这些蒙古弟兄,刘振武昨天晚上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们应该都是青格楞身边的好哥们儿小兄弟一般的角色,都是为青格楞的马首是瞻的。 这会儿青格楞刚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身边的这些小弟兄们都急迫而乱哄哄吵闹着说,中午要把刘振武和大家请到他家的蒙古包里吃喝! 青格楞的徒弟更是和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如此这般的模样,就是让刘振武也感觉到有些承受不了。不知道这边实际情形的人,可能还以为这边是在吵架呢。 凭着刘振武的感觉和人生阅历可以确定,这些人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而非虚情假意的谦让。这些蒙古汉子的举动让刘振武好感动啊。尤其是当他逃离了尘嚣,想躲避到山野重新寻找到友情和真情的时候,眼前这些蒙古兄弟太对他的脾气,太符合他的期待了! 昨天晚上,青格楞和这些蒙古汉子们对他那么热情,一次次的真情流露,让刘振武多次感动要流出眼泪来,但是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那样,那样是一种婆婆妈妈让人蔑视的举动。为此他强忍着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使劲不让眼泪流出来,而用一大杯一大杯烧酒,把自己的那种激动的心情勉勉强强的压了下去。 这会儿,这些蒙古汉子们再一次感人的举动,又一次感动了刘振武。 不过刘振武对青格楞和其他蒙古汉子们说,毕竟他是来走亲戚的,在弟兄们这边呆着不是事儿。等他看望了姑姑他们一家子,只要有时间他一定返回到漫塔拉和弟兄们好好的吃喝热闹。因为他一时半会不准备离开这里,准备在姑姑家待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下一步他们有的是吃喝热闹的时间! 为了不要让这些蒙古汉子把他强行留在漫塔拉,刘振武只好把他这个说法坚持到底,没有丝毫的更改余地。事实上刘振武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他的这一番说法要是不好好坚持的话,强留人的这些蒙古弟兄们,留人劝人的那种让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感觉到有些疯狂的言行,恐怕十有八九他要被继续留在这里吃喝热闹了。 好,看看无论如何不能继续留住他吃喝,青格楞就说,他开拖拉机送他到姑姑家。另外他要陪着刘振武在他姑姑家吃喝热闹。 看着这些憨厚朴实的蒙古汉子,就连刘振武这种不拘小节,不喜欢那种婆婆妈妈的人都有一些无语。这也有些太那啥了? 明明这一路走来,偶尔有空的时候,他已经给青格楞说的清清楚楚,他要去看望的叔伯姑姑,关系并不远,但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这还是第一次登门去看望姑姑,人家究竟对他是否热情,能不能好好的招待他都不清楚,可是青格楞明明在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下,居然提出来要陪着他在那边吃喝!一派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做法? 哎呀……刘振武心里也明白,人家蒙古包后面的棚圈里,牛羊骆驼马很多;大蒙古包和旁边几个小蒙古包里的陈设也都很高档,说明青格楞的生活过得不错,并不是缺乏吃喝的人,他就是因为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吃喝热闹。 但是不管怎么说,刘振武也有些理解不了青格楞的这种做法。可是看样子人家感觉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中午十二点多,青格楞和那一帮蒙古弟兄们,陪着刘振武在镇上一家小饭馆里喝了一锅现熬出来的羊杂碎之后,于十二点四五十分,青格楞驾驶着拖拉机,驾驶室里坐着恩克齐和刘振武,马槽里拉着刘振武给姑妈的那些礼物,还拉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驶向了北面的天鹅湖。 昨天傍晚,拖拉机距离漫塔拉还很远的时候,天气已经暗了下来,所以周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刘振武并没有清晰的看到,只能凭感觉,感觉到这一带的积雪比他们所出发时候的那个小镇又厚了很多,周围的人烟也更加稀少。 今天重新从这边出发之后,刘振武才把这周围的地理地貌积雪等等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如他感觉到的一样,这周围的积雪很厚,而且出了小镇,差不多就再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偶尔看到的一群群牛羊骆驼马,也只是感觉到这些牲畜自己在雪原上漫无目的的走动着,随意啃咬着被积雪覆盖,只留在上面一点点枯黄枝叶的野草。并没有看到一个牧人。 当然与人的数量形成明显反差的是,野兔啊,狐狸啊,黄羊啊,野狼啊,却越来越多。 天空中一只只草原雕啊,还有一些刘振武叫不上名的隼类,当然也很多。 刘振武想,多亏是拖拉机,换成普通的汽车根本就走不了。离开漫塔拉一俩公里以后,荒凉得就有些让人心慌了。 从漫塔拉到天鹅湖走的一路,雪越来越厚,到最后几乎没有什么路径,差不多就是在踩荒的雪原上奔驰的情况。如果说漫塔拉就非常荒凉的话,北面的荒凉程度完全超出了刘振武的想象。 从漫塔拉到天鹅湖仅仅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拖拉机不大一会儿也就到了。 刘振武坐在拖拉机里看到,在比农村那种两三个村庄还要大一些的一大片冰盖四周,白茫茫的雪原上大大小小的散落着几十个蒙古包。按照青格楞的说法,整个这一片就叫天鹅湖了。姑姑和表哥他们,就住在天鹅湖西岸一片西北高东南低的雪原上的几个蒙古包里。 拖拉机即将要停在一个中不溜大小的蒙古包的时候,坐在拖拉机里的刘振武就看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穿戴着皮衣皮裤的妇女,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在好奇不已的看着拖拉机,尤其是看着拖拉机里的人。包括周围一些蒙古包的门也陆续被打开,出来一个个男人女人,都好奇地望向拖拉机这边。 虽然已经多年不见姑姑,但是坐在拖拉机里的刘振武,隔着老远就可以确定,站在蒙古包前面那个穿着一身皮衣的老年妇女,这就是自己的叔伯姑姑,是父亲的亲叔伯姐姐。 这个年代的交通非常不方便,从而给人的感觉张家沟距离漫塔拉非常遥远。还有就是姑姑的父母也就是父亲的爹爹和婶娘去世多年,姑姑又没有哥哥弟弟,姐妹几个各嫁东西,所以她们姐妹也多年没有回张家沟探亲。 拖拉机刚一停下来的时候,刘振武就赶紧从拖拉机驾驶室里冲出来,三步并着两步扑上去抓住那个妇女的臂膀,还摇晃了好几下,高声的对这个妇女说:“姑姑,我是你的侄儿振武,你还认识我吗?” 姑姑把刘振武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寻找在她记忆里残留着的某个片段。忽然她的眼里放出了另外一种光泽,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刘振武的手腕。与此同时姑姑双眼里扑簌簌的就流出了两行眼泪:“振武啊,我的侄儿……!” 刘振武和姑姑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成了一团。 紧接着,旁边那个牧人模样的男人也上来和刘振武相认。 刘振武当然也能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姑夫。 姑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刘振武说,过去他和侄儿见面的时候,侄儿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看现在长得有多大多壮实,哪能认出来啊! 这一片另外一些蒙古包里的人们,也都陆续涌到了这里。这其中就有姑姑的两个儿子,刘振武的两个表哥。两个表哥也和刘振武相拥在一起,都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大家赶紧把刘振武让进旁边的蒙古包的土炕上,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奶茶,炒米酪单子和手把肉,酥油奶皮子,大块的牛骨头和炖牛肉,立刻就给刘振武端了上来。 惊喜万分的俩个表哥给围拢到这里的邻居们宣布,今天天鹅湖这一片所有的人,都在他们家的蒙古包里吃喝热闹,和他们家一起好好的招待弟弟! 说完这番话之后,哥俩立刻去蒙古包不远处的一片“羊盘”上逮羊宰羊去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九,边j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七十九,边j线 从这天下午开始,刘振武就在姑姑家的这个蒙古包里,还有不远处两个表哥的蒙古包里,昏天黑地的吃喝热闹了几天几夜。这种喝酒,就连能吃能喝,喜欢热闹的刘振武到最后都感觉到有些受不了,实在是有些过了! 这是一种不分昼夜,吃撑了,喝醉了随便躺在蒙古包的火炕上打呼噜,清醒了以后继续不挪窝像上一顿一样开吃开喝,或者到另一个蒙古包里同样吃喝的招待。 直到这个时候,刘振武才知道为什么青格楞要和他说来姑姑这里一起红火热闹的事情了。 姑姑姑夫和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这边所有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和徒弟恩克齐的,因为隔一段时间,他们要开着拖拉机往天鹅湖送一些之前人们托他捎买的各种生活日用品,这些人本身就对他非常感激,在者这里的人们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外面来的多少人,所以不要说是对熟人亲人了,就是对一个来到这里的陌生人也要好吃好招待,想和他们聊聊外面的事情,了解一下除天鹅湖之外其他方面的一些情况。 再加上青格楞又是那种喜欢红火热闹吃喝的人,那么他没让徒弟一个人开着拖拉机送刘振武,送这边牧民们需要的一些生活日用品,而是自己亲自驾着拖拉机来做这些事情,真的就不奇怪了。 姑姑姑夫,还有两个表哥,喝酒的时候在激动之余抱着刘振武哭,清醒的时候说到亲人们继续抹眼泪,从而让刘振武来到天鹅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这种浓得化不开的亲情,让人都不由自主的会掉眼泪。 亲人们在吃喝热闹之余,就如饥似渴的询问刘振武,张家沟所有那些亲人们这后来的家庭状况,生活情况,每家每户在做什么?收入怎么样?生活过得好吗?孩子们都在干什么呢……甚至包括张家沟村里每家每户所有人,甚至周围他们知道的一些人家,亲人们都要一一询问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刘振武一一给做了详细的解答。 其实关于后来张家沟的这些亲人们都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姑姑一家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大家的生活都过好了,不缺吃不缺喝,每家差不多都盖了大瓦房,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发达了,刘振武是那么大一个金矿,差不多是上万人的一个最高领导人,也是一个富翁了。包括后来他们出事这边也有耳闻。亲人们对这些都特别感兴趣,都想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振武把能说的,该说的都给亲人们说了一遍。当然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无法跳过一个人:张跃麟。 当然偏偏这个时候刘振武最不愿意提到的一个人就是张跃麟。为此他给亲人们说,由于张跃麟的案…子正在审…理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他不能给大家说,说出来对张跃麟和大家,包括对他本人都没有一点好处。刘振武几次给亲人们强调了这句话之后,到后来亲人们就不再问这方面的话题了。 刘振武给亲人们说,他之所以来到天鹅湖这边看亲人们,是因为这个案子目前需要他躲避一下,不然的话他担心随时随地被无中生有的把他抓回去,接下来就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所以需要亲人们给他保密,不仅不能给外面的人说他来到了这里,就包括父母姐妹,任何人也不能给透露一点点他来到这里的消息。 亲人们说,放心好了,这简单啊,他们一定能做到,让他一百个放心就好了。 关于他胡乱跌撞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刘振武隐去给亲人们只字未提。那些难看,被人家戴绿帽的屈辱事情,这一生他都不想想,更不想提! 姑姑和姑夫给刘振武说,这几年他们的生活也非常好,在天鹅湖这边上百里的范围内养着他们大片大片的牛羊骆驼马。他们家包括这边其他人家,光每户放牧的两三千只羊,每年的羊毛啊,羊绒啊,都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他们在达板尔旗里,有一处大院子,其他几个孩子在那边住着,有的上学有的工作。两个表哥也都在旗里各自都有大院,媳妇儿还有孩子们在那边生活着呢。偶尔媳妇和各自的几个孩子在夏天水草丰茂的时候,来这边玩一玩待一待。他们两个人隔一段时间抽时间回去看一看各自的媳妇和孩子,关照一下家里,其余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天鹅湖的蒙古包里,照料着周围牧场上那一大片牛羊骆驼马。 包括天鹅湖周围所有这些人们,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情况,这里有牧场,有大量的牛羊骆驼马,旗里有大院,年轻人和女眷几乎都住在旗里。 总的来说,他们这种牧区过去的生活就过得很好,不缺吃不缺喝,这几年越发非常好了。人们的收入都很高,家家户户都有十万八万元存款。 刘振武还知道,这一带居住的牧人们,除了把一些老弱生病的牲畜弄在蒙古包周围一些地方精心喂养,添加一些草料之外,绝大多数牲畜全部在北面靠近边j那一带,东西一眼望不到头的边j铁丝网南面,自生自灭的吃草,生长着呢。没有人管它们,事实上人们也管不过来,所以它们是死是活,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已经交给了老天。没有什么人为的干涉,只是牧业点的这边,轮流着有三两个人骑马骑骆驼,在边j线那一带巡视一下而已。 按照这边牧人们的说法,这些牲畜只要不往沙陀国跑去太多,只要不被狼吃的太狠,他们就不去管。其实这些牲畜完全是一种半野生状态。 除了在亲人们的蒙古包里,由亲人们安排刘振武吃喝热闹,整个天鹅湖这一片一个个蒙古包里的牧人们,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轮番没明没夜的宴请刘振武。 不知道为什么,刘振武感觉这里的人们,对人真诚到了一种让你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要说姑姑姑夫和两个表哥了,就是天鹅湖周围这一带各个蒙古包里的那些牧人们,对他也像亲人一样亲,让他感觉到他们的言谈举止是那么亲近,好像他是他们其中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只要他被争抢着请到某一个蒙古包的时候,随后就是没明没夜连轴转的吃喝。杀羊宰牛,这一带草原上各种野…味儿,人们可着劲儿给端上餐桌。 青格楞陪着刘振武在这边吃喝到第五天的时候,漫塔拉那边来人叫他赶紧回去,说还需要到边塞县采买一俩次东西。到时候回来以后他再来这边吃喝。 好。青格楞和他的徒弟在恋恋不舍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满身酒气,开拖拉机离开了天鹅湖。临走的时候,青格楞一再给刘振武说,让他无论如何不能走了,等他忙完以后要把他请到漫塔拉他的蒙古包好好吃喝,好好热闹。他越来越感觉到刘振武亲切,越来越有些离不开他了。 刘振武在天鹅湖个个蒙古包里,没明没夜一口气吃喝了几天之后,他央求两个表哥,千万千万不要再这么吃喝了,如果继续吃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俩个表哥却对他说,就这他们还感觉到有一些招待不周,怕对不起弟弟呢。 刘振武说:“要是这么的话,你们去了咱们张家沟,去了边塞县我该怎么招待你们呢?就是那边的条件现在已经非常好了,我们后来也不缺吃喝不缺钱,可是也没有时间这么招待人啊!” 两个表哥说,不,那边是那边,这边是这边,各自的做法不一样。因为这边的人们,除了春天剪羊毛的季节和上冻杀羊宰牛的季节,其他的时间实在是太闲了,整天面对的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就是茫茫的雪原,没有人烟,没事可干,唯一可干的就是喝酒吃肉,然后就是睡觉。所以这边的人对于远方来的亲人自然要这么招待。因为只有这样才给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乐趣,增加了可干的事情。 刘振武还是央求俩位表哥,还是让他歇歇,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再继续这么吃喝下去,他担心把小命也丢在这里。 俩个表哥多次和刘振武落实,确认他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的不想继续吃喝,想体验另一种生活的时候,就说那好办,从明天开始带着他骑马在边j看一下这一带白茫茫的大草原,看看边j的铁丝网,获取一下野物啊。 听俩位表哥这么一说,刘振武太高兴了,说他太想去边j看看了,如果能追追野物那就再好没有了。 刘振武来到天鹅湖的第八天早上,大哥杨永泰和刘振武分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每个人身后还牵着一匹驮着各种备用物品和礼物的备用马,就要从大姑家的蒙古包前面出发了。 表哥杨永泰是一个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高大魁梧,身材壮硕,性情耿直,这几天他和刘振武处下来,哥俩越来越投缘了。包括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差不多也都是他这种身材个头和脾气。现在即使刘振武要离开这里,这弟兄两人也舍不得他离开。 姑姑和姑夫,二表哥杨永安还有从天鹅湖周围过来的一些牧民,都七嘴八舌的嘱咐刘振武,要注意这,注意那,无论如何不能让马靴踩过头,穿过了马镫那边,那样的话万一马受惊他从马上坠下来,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杨永泰给人们,说不用太担心,应该问题不大。 刘振武更是在感慨和感动之余,高声的给几个亲人,包括周围这些牧人们说,没事没事,让他们赶紧回蒙古包,他心中有数,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们担心的那些事情。 准备今天跟着大表哥骑马去边j上那些地方逛游一番的时候,昨天下午在酒醒的时候,刘振武就在俩位表哥和其他一些牧人的招呼下,在蒙古包周围一次次的骑上马背,跑一会儿又下来。而且连续不断的换骑了多匹马。 在他没有离开张家沟去淘金之前,实际上在村里骑过不少马匹,尤其是在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经常与侯东明和李耀华给大集体放牧牲畜,那个时候马啊牛啊,驴啊骡子啊,反正大集体这些牲畜没有一样他们不敢骑的。就是村里从草地上买回来的那些二岁半生葫芦儿马,他们也敢骑上去。至于说在马匹不断尥蹶子最终让他们坠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他根本就不在乎落马,所以在刘振武的心理上一点不害怕骑马,摔下来也是小菜,何况周围的积雪这么厚,他又穿着大哥的一套皮衣皮裤,大皮靴,在这种情况下落马对于刘振武来说就更不是事了。 让亲人们和天鹅湖这一片的牧人们又高兴又有些吃惊的是,刘振武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不会骑马,也不敢骑马,事实上他骑马的动作很像一个老骑手,而且骑在马上根本就不会轻易被马摔下来。 好,这个情况就让亲人们和大家放心了。 驾……! 杨永泰和刘振武一声吆喝,就飞奔向了北面靠近沙陀国边j的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他们各自后面穿着的备用马,也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飞奔而去。 他们胯下骑着的这两匹高头大马,是当地特有的一种蒙古马和三河马杂交的一种新型品种,这种马高大健壮,腿脚灵活速度快,还保留了蒙古马的耐寒耐力,包括粗饲料。目前是天鹅湖这一带大量繁殖的一种优良马匹。 如果说整个达板尔是大草原的话,漫塔拉周围南北几十公里东西一百多公里这一片,才是真正的大草原。这里地域非常辽阔,人烟又特别稀少,除了无以计数的牛羊骆驼马,各种野物比人的数量要多的多。 现在,整个漫塔拉和天鹅湖的总人口都不足300人!过去这个小镇上的人就不多,最近这几年多数家庭的女人孩子又都搬到达板尔旗里生活去了,留在这一带的,主要是一些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在放牧着他们的牛羊骆驼马。 这里由于春天风沙大,冬天又特别寒冷,雪也较大,所以相对来说并不适合于人类生存。但是这一片辽阔的草原,却适合于放牧家养的各种牲畜,再就是一些野物的天堂。 不过这几天刘振武和姑姑姑夫还有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这一带牧人的聊天中,他能够明显的从他们口里听出来,虽然这一带草原有这样那样不尽人意的地方,可是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除了要在这片草原放养大量的牛羊骆驼马,事实上他们也舍不得离开这片草原。 这是一片他们心目中的天堂草原。 这块辽阔的大草原,有空中霸主草原雕。这片大草原的野兔狐狸獾子和狼,野鸭子和大雁等鸟类,还有小型的黄羊石羊和狍子等野物,包括家养的小羊羔,都是这种可以长久地停留在空中就连翅膀也一动不动的草原大雕的猎物。 这里有一群群排着人字形队伍,在人们的头顶,慢悠悠无我无他飞过的大雁。偶尔一群群大雁的数量是很庞大的,飞得也很低。它们好像并不急于赶路,而是要在这一带寻找落脚的地方。 这里种群最庞大的,是远离人烟的一些草海里生活着的沙鸡。这种沙鸡的数量是非常庞大的,有时候迎风飞过某一处草原的时候,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某一群大片大片的沙鸡从东北方向沙沙飞过草原的时候,不管你是在开车还是在做什么,即使距离三四公里之外,都能明显的听出来这片沙鸡飞翔的声音。甚至有时候太阳都有被某一群沙鸡遮挡的感觉。 大鸨也经常在这一带的草丛中出没,偶尔还会从这一片草丛飞起,落在不远处另一处草丛里躲藏或者喂养它们的幼鸟。 这里土生土长的此地野物,是野兔,百灵鸟,还有草原上的一种野鸽子。獾子和狐狸也是这里的常住居民。 最近这几年,国家开始对草原上的一些野物进行保护了。大面积的枳芨林和骆驼刺,是它们繁衍生息的一道屏障。 表哥和刘振武骑马在草原上飞奔着。向着东北,东北……胯下脚力非凡的马匹,驮着他们一口气向着东北方向国境线那一带,跑出十多公里。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一群又一群数量非常庞大的牛羊骆驼马,但是几乎没有看到一个牧人。至于说各种野物,越往东北方向看到的就越多。杨永泰也不去理会这些牲畜和野物,只管打马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刘振武骑马的技术让表哥惊叹不已。不错,这哪是一个没有骑过马的人啊。 刘振武本人当然也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心中有底了。不过唯一让他有些不适的是,屁股下面被马鞍磨蹭得有些受不了。其实这才是一个新手和真正的草原牧人最大的区别。人家也许连续几天几夜奔跑下来都没有问题,因为屁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马鞍磨出了死肉。而他的屁股昨天下午就被马鞍有些磨蹭,今天的不舒服要更明显。 不过刘振武心里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想想当初还那么小的时候,和弟兄们在砖瓦厂的龙窑里背砖,那么稚嫩的皮肉,又是高温,又是磨蹭,后背一次次起了泡,磨破,流血,再起泡……当时那种疼痛啊,就像用锥子扎在背上的感觉。当时真有一种用命来换钱的感觉。相比之下,这简直不叫事儿。 他们越往东北方向飞奔的时候,周围越来越感觉到荒凉,甚至好像这一带从来就没有人类出现过似的。但是牛羊骆驼马和各种野物却越来越多。 天气很冷。这从四匹马奔跑中呼出的气息将鼻孔周围,甚至整个马脑袋和马脖子打成白雾一片,就能想象到天气有多寒冷。 刘振武的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穿着的皮袄皮裤和大马靴,还有戴着的狼皮帽子和狐狸皮手套,实在是太厚实太保暖了。 闻着这一片雪原特有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让刘振武感觉到有些沉醉。这片草原现在太适合他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一片草原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而人与人之间都是那种非常真诚的来往,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对方看。招待人的热情,到了一种让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是一片没有被金钱和名利污染的草原,是能够愈合伤口,让人忘记过去一切烦恼的一片忘忧地。 刘振武这两天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鉴于姑姑一家子对他这么好,鉴于这里的生存发展没有丝毫的压力,他准备以后也买一些牛羊骆驼马,就在这片草地上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牧民。 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刘振武之前一直压抑和灰暗的心情,逐渐的好转了起来。 表哥不说话,骑着胯下的那匹马,带着身后的那匹备用马,一马当先向着东北方向沿着边j线在铁丝网边上飞驰。 刘振武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牧人啊,他骑在马背上的时候,身子就像和马鞍粘在了一起,任凭马匹如何颠簸,他始终坐着那么安稳。而他胯下的那匹马,对于他任何一次轻微的缰绳指令,都能够明白也能彻头彻尾的执行。 这会儿刘振武想,人家才是一个幸福的人啊,整天除了喝酒吃肉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家里拥有那么一大片牛羊骆驼马,可是听他们的说法,其实放牧起来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几乎不用人去照料。那么以后表哥就是他学习的榜样了。 他们飞驰过的草原,目之所及,都是没有尽头的茫茫雪原,除了露出上面的枳芨和骆驼刺,大部分荒草都被大雪覆盖了。再就是雪原上无以计数的牛羊骆驼马,和越来越多的野物。 在一处较高的山岗上,表哥勒住马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身笑望着刘振武说:“振武怎么样,屁股被马鞍摩擦得受不了?” 刘振武说:“有点磨,也无所谓。” “其实不是无所谓,对于从来也没让马鞍磨过的人来说,屁股被马鞍摩擦或者磨烂的时候,是非常疼的。” 刘振武简略的给表哥说了曾经在砖瓦厂背砖的情况。“相比之下,这个简直不算事。” 刘振武随后和表哥说,如果他不想回张家沟,不想回边塞县里,想在这里养一点牛羊骆驼马有难度吗?会影响他们这里的牧人吗? 表哥说,看对谁。对弟弟来说,那简直不叫事。随时随地可以做这个事情,而且还不用花钱,随便从他们家赶一些小口的牛羊骆驼马,养就可以了。 刘振武说:“哥,能那么做吗?” 杨永泰说:“能。除了你是我的弟弟,另外这几天我们家还有周围的这些牧人们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那种小心烂气的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我们家里人还有大家都非常喜欢你,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你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刘振武再一次看出来,表哥绝对是说的真心话。那么既然在这一刻他最后决定真的要留在这片草原上发展了,他想有些事情哪怕藏头露尾也要给表哥说一下,不然这么欺瞒着人家,他的心理上感觉到不安宁。 为此,刘振武一口气给表哥说了他为什么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说话的过程中,这么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居然几度哽咽,一次次流下了热泪。 表哥由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理解,同时也在不断的安慰着刘振武。他再一次铿锵有力的给刘振武表态,只要他愿意留在这里,他会给他分好多牛羊骆驼马,让他快速的发展起来。 刘振武给表哥说,他已经决定了,真的准备在这里和亲人们待下去了。刘振武特意给表哥嘱咐,让他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他感觉到非常羞耻,无法面对别人。 表哥发着毒誓给刘振武表态,绝不把这些事情透露出一个字,不然的话就让他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 刘振武知道,他的人生又在这里重新开始了。他过去所有的所有,都翻过了不想回首的一页。 表哥一边牵着马往前走着,一边对刘振武说,其实他隐隐地感觉到弟弟来这里还是有其他原因的。之前他们打听到了弟弟在老家和边塞县的一些情况,知道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凭着他的能力,下一步在这里不愁发展不起来。弟弟要是来到这里,方方面面也能给他们添一个好帮手。 十几分钟以后,他们两个人又飞身上马,沿着国境线铁丝网往东北方向飞驰着。越往东积雪越大,而随后在一个积雪很深的山湾里,他们在雪坑里还抓到了八只活蹦乱跳,但是被积雪困在雪窝子里的野兔。 按照表哥的说法,在这些荒无人烟积雪又很厚的山湾里,如此碰到野兔的事情很平常,年年都有,随时都有。想吃…野…兔肉根本就不用专门猎…获,就瞅这种积雪较厚的山湾寻找就可以了。只是他们这些地方每户牧人家里有的是牛羊,而事实上牛羊肉比野兔…肉又好吃很多,所以他们并不稀罕野兔,也不专门来这些地方猎…获…野兔。 可是这个情况对于刘振武就不同了,他感觉到非常稀罕,从而让他特别激动。在老家张家沟,可是没有这种情况,想猎…获一只野兔是非常难的。 这会儿刘振武想,就冲这个情况,他也要在这里扎根了。 刘振武感觉到,这里的野兔比老家张家沟那边的野兔一个半还要大,而且野性也更足。 之后他们又在国境线的铁丝网上,摘下来两只黄羊。这两只黄羊看样子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挂在铁丝网上冻死的。这一带由东向西的国境线铁丝网,有几处开了豁口的地方,可能是大批偷越国…境线,从沙陀国飞驰到大中华这边的野生黄羊,由于数量太多了太拥挤了,极个别的就被挂在了豁口处的铁丝网上。 表哥对激动不已的刘振武说,今天他的运气不错,也有口福了。如果要是在二三十年前,这些猎…物想怎么猎…获就怎么猎…获,可是现在有边…防支…队的人巡视着,不让猎…获这些野…物。 可是相比之下被铁丝网挂着以后,他们获取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天中午一点多,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表哥带领着刘振武来到一处背风的山湾里,捡拾了一些荒草,还有干牛粪,燃起了一堆篝火。表哥把他们带着的一大块手把肉烤在篝火旁,又用积雪烧了一壶砖茶。 四十分钟以后,弟兄俩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肯开了手把肉,喝起了香浓无比的砖茶。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除名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除名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他们飞驰到了东北方向一处名为大雁湾的牧人聚集点。这一处地方的地理地貌与天鹅湖有一些不同。天鹅湖是四周有一些略微隆起的山脊,中间有一个锅底似的湖泊,而湖泊四周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几十个蒙古包。 这里是北面有一溜东西走向的长长的丘陵山脊。山脊前面有一条东西走向宽大的季节性河流。牧人们的蒙古包,就在山脊南面,季节性河流北面的一道长长的缓坡上。除此,其他的和天鹅湖那一带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的雪还是那么大,牲畜和野物还是那么多。 杨永泰骑马带着刘振武即将要冲向一个大蒙古包的时候,那个蒙古包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魁梧壮硕的年轻人。可能是确认了来人是谁的时候,这个人迎着他们的马匹就跑了上来。 在一个恰当的距离,杨永泰从马背上跳下来。 刘振武当然有样学样。走近了,他看出来,这也是一个三十二三岁年龄的牧人,看他的长相应该还是一个蒙古人。 就在这个时候,杨永泰甩掉马缰绳,和来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来人用略有一些磕绊的汉语喊着大哥,杨永泰喊着他弟弟。 随即杨永泰转身给来人和刘振武介绍认识。 杨永泰给刘振武介绍的这个人名叫恩沁夫,是当地牧业点的一个牧人。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漫塔拉小学堂读书就很投缘,后来小学毕业以后都也没有继续读书,但是从小的那份同学情谊不仅保留了下来,后来他们两个人还举行了结拜仪式,成为了草原上那种牧人们的安达关系。俩人同岁,只不过杨永泰比恩沁夫的生月大,所以杨永泰是大哥,恩沁夫是弟弟。 在杨永泰刚一介绍完的时候,恩沁夫就赶紧上来和刘振武来了一个熊抱,同时对刘振武说出了欢迎啊,认识他很高兴啊之类的话语。 刘振武也是一个身高体阔的壮汉,可是在人家从小吃牛羊肉长大的这个蒙古青年面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而且刘振武明显的感觉到,恩沁夫拥抱他的时候,有一种强大的冲击感。 杨永泰适时的给恩沁夫说,今天他是带着表弟专门来看望恩沁夫弟弟,和他红火热闹的。 闻听此言,恩沁夫好像越发激动得有些受不了,看样子一时激动居然叽里呱啦的冒出了一连串蒙语。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他出来的那个大蒙古包,还有周围零零散散的一些蒙古包里,都陆续出来一些人。这些人都在好奇不已的看着他们这边。可能是随即也认出了来人是何许人也,所以这些人有多一半也都大踏小步的迎了上来。 杨永泰也赶紧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问好。 恩沁夫簇拥着杨永泰和刘振武来到他家的那个大蒙古包,他和身边的几个牧人兄弟给招呼着卸马鞍。 杨永泰给恩沁夫他说了,马鞍上给他带的是一些什么样的礼物。还有,路上捡了野兔和黄羊的事情,还说这些都送给弟弟恩沁夫了。 恩沁夫一边赶紧对杨永泰说着感谢的话语,一边说,大哥从家里带来的那些礼物,既然带来了,他就收下了。但是他们路上捡的那些野物,哪里哪里,他不能要,待会儿让这些弟兄们帮着把野兔和两只黄羊收拾出来,打包起来,改天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再驮走。 恩沁夫同时给身边这些弟兄们交代,赶紧宰羊,准备酒宴招待大哥的事情。 刘振武在心里感激这些招待他们的牧人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暗暗打鼓。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会儿在吃喝热闹的蒙古包里,又要来不少恩沁夫的朋友,而这些牧人们,一个个都是能吃能喝的主,一顿一二斤白酒都不在话下,而且这一吃喝十有八九就是明天早晨大天亮。这种吃喝热闹的做法,能增进彼此的感情,但是让身体受不了。再者如果真的要是有事可干的话,这也有些太耽误事儿了。 不过刘振武已经深深地感觉出来了,这真的像人们普遍说的“走胡地须胡里,来到草地就要吃炒米”一样,人家的热情你还没发躲避更不能拒绝。不然的话就要让主人不高兴,感觉到没有面子。 那么只能这么接受。 刘振武原以为当天晚上吃喝热闹一晚上,明天上午表哥就要带着他回天鹅湖了,但是不,他们连续不断地在这边又吃喝了两天两夜。除了在恩沁夫这个蒙古包里吃喝,就是围绕在他身边那些蒙古弟兄们的一个个蒙古包里,没明没夜的吃喝。牛羊肉各种各样的做法,走马灯一般给他们餐桌上端上来,包括草原上的几种野…物当然也不会缺少。 刘振武感觉到这边的人,对人的真诚有些可怕。他们似乎要把有生以来心里的所有秘密都给你说出来,把他们家所有的好吃好喝都集中浓缩到一顿给你端上来似的。 而这里的吃喝比漫塔拉和天鹅湖要更疯狂,更没有时间的概念。刘振武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这要是肠胃不好和酒量小的人,真的能把小命吃喝丢在这里啊。 按照表哥的说法,大雁湾的这个牧业点这些蒙古弟兄们的家庭状况和其他方面,与他们天鹅湖几乎是大同小异的,那就是男人们,壮劳力们,在这边放牧抓经济,女人孩子和老人们,十有八九是住在旗里的大院里。毕竟他们住在旗里的大院里生活条件要更好,更方便,尤其是方便于孩子们读书。只有在孩子们放假或者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彼此才走动。其他的时间,这些蒙古弟兄们十有八九就住在这边的蒙古包照料着他们的牲畜。 当然所谓的照料其实也是把牲畜赶到草原上打野,让它们自生自灭。某一年天气过于寒冷,雪又下的太大,导致牲畜吃不到草料,牲畜严重掉膘的时候,一冬天到一春天死多一半牲畜也是常有的事情。包括某一年因为沙陀国那边天气寒冷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大量跑到这边的野狼咬死或者吃掉很多牲畜的事情也很多。 尤其是在冬天,白茫茫大雪封路之后,牧人们没有任何事情可干,他们唯一要做和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喝酒和睡觉。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最盼望的一件事情,就是外面能来亲人和安达与他们好好的吃喝热闹,说话,聊外面的一些事情。 直到第四天上午,恩沁夫和身边的弟兄们才放他们离开这里。哈,如果说这就算结束了的话,可能恩沁夫他们就不叫蒙古人了。人家放他们两个人走的前提条件是,恩沁夫和身边的三个蒙古弟兄,还要跟着他们到天鹅湖红火热闹! 好,杨永泰当然双手欢迎。 刘振武已经看出来了,其实表哥也是那种就嫌红火热闹还不够,吃喝的时间不够长的人。他当然热烈欢迎恩沁夫和他的弟兄们,去他的蒙古包里做客。 既然表哥作为主人已经这样表态了,那么纵然刘振武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临离开大雁湾的时候,恩沁夫让身边的弟兄们,除了把之前收拾出来的野兔和黄羊给杨永泰他们带上,还给他驮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礼物。 他们回到天鹅湖,刘振武只陪着他们吃喝热闹了一天一晚,就央求二表哥杨永安带他离开这里躲避两天。因为就这么喝下去,真的要喝死人的,他感觉到被酒精灌得差不多了。 本来二表哥杨永安也想留下来好好地与恩沁夫他们吃喝热闹,当然也想让刘振武参与吃喝热闹,可是看到刘振武真的被酒精灌得差不多了,想逃离开酒场,为此只好略有一些遗憾的答应了他说,带着他往西北那一片儿大草原上走一走,转悠几天。 不过刘振武一再给二表哥强调,千万不要去拜访那些熟人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去了那些老熟人的蒙古包,除了吃喝就是吃喝,再没有其他的。这真的会吃喝死人的。 不过刘振武想逃离的这个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就在他们准备第二天离开天鹅湖的时候,头天晚上,暂时忙完了手头活计的青格楞,又和徒弟从漫塔拉来到了这里。 青格楞对刘振武说,他是和徒弟专门来邀请刘振武,到他和身边的那些弟兄的蒙古包里吃喝的。 刘振武真诚地对青格楞说出了他最近已经吃喝的有些受不了的情况。希望暂时就不要去他那个蒙古包了。等过段时间再去。 但是不行。青格楞不答应。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里的人招待人就是这么疯狂。这时刘振武的心里除了被深深的感动,已经无语。他来到这里这段时间不管是走到哪里,亲人还是这些刚认识的朋友对他那种浓的化不开的亲情和友情,是一副疗伤最好没有的良药,让他之前受伤的心灵得到了很大的救治。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过度的热情已经到了一种让他有些无论如何承受不了的地步。 怎么办? 最后姑夫从蒙古包里一个包裹里给刘振武拿出了一包药面。姑夫说,这要是草原上好几种野物的肠胃焙干以后的碎末,服用以后用不了多久,他的肠胃就会比之前强大很多,对吃肉食的消化和酒量都有极大的好处,让他试一试。 好,刘振武立即服用了这种药面。他已经看出来了,来到这里想逃离是没门,除非你离开这里。 刘振武被请到漫塔拉以后,除了在青格楞那个大蒙古包里昼夜不停的吃喝了一天一夜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被青格楞的徒弟恩克齐,还有围绕在青格楞身边的那些弟兄们,请到他们各自的蒙古包里,连轴转的吃喝热闹。这是一种与天鹅湖那边和大雁湾那边如出一辙的做法。 好,刘振武本身就是一个爱红火热闹的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连轴转吃喝得有些过头,让他的肠胃有些受不了。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服用了姑夫给他的那包药面,随后他真的感觉到有着非同一般的奇效。 他吃了那么多现杀羊手把肉,啃了那么多大牛骨头,也品尝了多种野味,可是居然没有消化不良的感觉。他的肠胃消化功能好像猛然比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包括酒量也比之前增加了很多。还有,他感觉到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身体的状况好了很多。 真是神奇啊,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药面呢? …… 四月底的一天上午九点多。边塞县砖瓦厂。刘喜柱正在他的一间宿舍里休息的时候,听到装砖那边吵闹成一片。那种声音特别响亮,甚至有些吓人,为此他就披着一身工衣溜达着出去看个究竟。 对于刘喜柱他们弟兄五个来说,这几个月由于张跃麟的倒霉,他们的生活境遇已经一落千丈了。大哥在淘金那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二哥在建筑队的副队长已经被人家新领导撸下来了。 他刘喜柱在砖瓦厂原来的副队长也被人家打回了原形,成为了一个主管维修的中层,挂着一个维修队副队长的名头,实际上狗p不是,在砖瓦厂已经没有了任何话语权。独立的办公室也被人家收了回去。同样在砖瓦厂干的四弟刘海柱,和在建筑队干的五弟刘存柱,也都被人家挤兑得苦不堪言。 刘喜柱和二哥刘铁柱,还有两个弟弟,多次给大哥发牢骚说,他们不想在这两个单位干下去了,实在是被人家整得受不了了。但是大哥劝说他们不急,再忍耐忍耐,看看这些人能把他们整到什么地步,到他们确实忍无可忍的时候,再想下一步的出路。总之不要害怕,不要着急,只要他们能忍耐下去,自然会有办法! 既然大哥在他们弟兄几个的前途命运方面打了包票,而且似乎大哥胸有成竹,一派有办法有奔头的模样,那么刘喜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继续和弟兄们忍耐呗。 刘喜柱明显的看出来,大哥包括二哥,这以后的神色并不像张跃麟刚被抓…捕起来那么难看,一派心中有数的模样。前不久,过去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关系要好的弟兄们,哪个人生活有困难,大哥隐形的都给予了帮助。有些人包括他刘喜柱都心中纳闷,他这是哪来的钱? 可是大哥却一派淡定和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给人们意会:淘了这么多金子,手头还没有一点硬通货?能两手空空把自己饿死? 那么就是说,他这些钱,是过去淘金通过明里暗里的手段得来的。 但是刘喜柱知道,按道理来说那是不可能的。金矿由大型铲土机把废沙废土铲掉,把下面的金沙铲成小山一般堆起来,不通过大型溜槽昼夜不停溜掉废沙,最终获取底层那点金沙,是没有办法获得黄金的。而溜槽溜到一定的时候,停下机器从底层清洗获取黄金包括后续的所有环节,都有黄金办好几个负责人在监督着工人们的工作,不可能有一点露空的时候。 另外前不久,大哥还给他们弟兄几个交代了一件件非常机密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大哥和二哥哪天突然出事以后,他们弟兄几个要如何行动以及怎么行动的事情。 据刘喜柱所知,这种行动方案,随后大哥也给类似秦东那样的二三十个好弟兄,都单独进行了详细的叮嘱。 从宿舍往外面走的一路上,刘喜柱一边想着大哥曾经给他叮嘱的那些行动方案,一边想,唉,熬,熬一天算一天。但是当下这种日子,他和几个弟兄,包括原来围拢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弟兄们,甚至连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刘喜柱来到装砖这片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拢下了很大一片人。刘喜柱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魁梧壮硕的蒙古汉子,手里提着一根拖拉机的摇把,他旁边一个比他小几岁,同样也是一个蒙古汉子,手里提着一张大铁锹,俩人看样子是同伙,都在怒气冲冲的和砖瓦厂的厂长对峙着。 而厂长后面,当然不用说站着厂里好大一帮后来厂长培植起来的左膀右臂。除了厂长手里没拿什么家什,他身后的这些人每人手里或拿着砖头或拿着大铁锹和铁棍,双方的实力明显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可是看样子两个怒目圆睁的蒙古汉子并没有一丝丝的胆怯,反倒是他们是找事,准备开打的一方。 这个厂长是后来由上面安排来的一个厂长,是那种目中无人,对任何人都吆来喝去,完全不把下面的那些工人当人看的一个货色。 刘喜柱站在外围,只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达板尔旗漫塔拉小镇,靠近沙陀国边j两个拖拉机手,昨天后半夜就来砖厂排队准备装砖。等了一晚上,排队终于轮到他们了。大约在前十几分钟,他们眼巴巴看到前面一辆车装好砖离开这里之后,他们正要把拖拉机开到这里装砖,可是有一个砖厂的副厂长过来喝止了他们,说让他们把拖拉机开出去,让另外一辆车装砖。 开拖拉机的俩个蒙古汉子和那个副厂长说,他们从昨天晚上排队排到现在,刚刚正好轮到他们,为什么就要让别人插队?这不合理? 可是副厂长怒吼道,有什么它马…b合理不合理的?让你装你就装,不让你装你永远也没有装上的时候!信不信?完事就命令他们赶紧把拖拉机开出砖瓦厂。 这俩个蒙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他们立刻就暴怒了,随即就发生了他们分别提着摇把和大铁锹,要把这个副厂长当场打…死的事情。 围绕在副厂长身边的那些人当然不干,随即就拿起来各种家什要对付青格楞他们。 这就是刘喜柱来之前这边发生的情况。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按道理来说,厂里的工人肯定是要向着厂里的领导,可是偏偏这会儿青格楞他们后面也逐渐的围拢下一大片工人! 好多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两方面的人马一旦打起来,这边这些工人们就会帮着这两个蒙古青年,一哄而上对付对面那些人。 刘喜柱心里一声冷哼,它马的,向人向不过理,砖瓦厂排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张跃麟来找我装砖,我也不能也不敢让前面的人靠边,让他进来装砖,这是砖瓦厂多年来形成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因为往往排队一排就要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有良心的正常人,怎么能做出这种插队的事情呢? 两个蒙古青年没有错。他们身后站着的那些工人们,都是这几年围绕在鲍明祥和他刘喜柱身边,为他们马首是瞻的弟兄。这些弟兄们这以后被走马上任的新领导,以及他们培植起来的骨干挤兑得一点也不如意。降职啊,解薪啊,不把他们放到之前的工作岗位上啊……总之就是排挤和打压。这些弟兄们其实早已经怒火中烧了,可能今天正好借此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为此眼前出现了这一幕也就不奇怪了。 刘喜柱已经想好了,只要眼前的这两拨人开打,他会第一个捡拾地下随处乱扔的那些烂砖头,上去就把那个副厂长打…倒在地,然后招呼着身后这些工人们,把副厂长身后的那些爪牙全部收拾了。之后的结果管他呢,反正这种憋屈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副厂长可能是想在厂里这些人面前抖威风,树立自己的形象,他指着青格楞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大…爷想让你装就装,不想让你装,你赶紧离开,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的拖拉机开进砖瓦厂,你相信吗?” 青格楞他们的回…骂比副厂长还要凶恶,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副厂长一声暴怒过后,对身后的一帮人说:“给我把这两个人灭…了,所有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就在这个火药桶即将要被点燃的一刹那,刘喜柱分开众人蹭的一下跳到青格楞和恩克齐面前。 刘喜柱不吱声,只是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副厂长。 副厂长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刘喜柱,他毫不客气地怒…骂…道:“刘喜柱,你要干什么?吃谁的饭向谁说话,你懂这个道理吗?” “向人向不过理,你懂这个道理吗?规矩是我们定的现在我们又要人为的破坏这个规矩,你说合适吗?人家排队排了一晚上,你现在轻飘飘的就让你的亲戚朋友顶在人家前面,你认为这样合适吗?” 副厂长怒…骂…道:“操它马的,我说合适就合适,没有人敢说不合适!要知道这里就是我的天下!” 刘喜柱强忍着怒火说:“要知道你的头顶上还有老天。况且我是凭着辛苦和本事吃饭,不是凭着你吃饭。你今天要是带头敢破坏了这个规矩,我首先不答应,我想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也不会答应!”话毕,刘喜柱转身一挥手对着身后那么一大片弟兄们说:“弟兄们,你们答应不答应?” 刘喜柱身后那一大帮弟兄们都异口同声的说,不答应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气急败坏的副厂长,本来想吆喝身后这一帮人把面前这一帮拦路虎收拾了,可是看样子由于刘喜柱这会儿突然之间的加入,而让战事风云突变。此刻如果真的开打,他们这边明显的落了下风,为此他只好恼羞成怒的说:“刘喜柱,告诉你,你要这样坚持的话,我立刻就要把你开除了。包括你身后的这些工人,只要有任何一个人阻挠这件事情,我都要把他们统统给开除了!” 刘喜柱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过去围拢在他身边就有一帮好哥们儿,后来张跃麟提拔他成为副厂长之后,他从来也没有在过去那些老哥们面前吆五喝六,而是更加和他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能打能拼的战斗整体。这里的好多弟兄们,后来都在第一楼分了家属房。他们与张跃麟包括他刘喜柱,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共同进退的一个整体。 张跃麟的倒霉和这里新厂长的上任,尤其是不把他们这些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人们当回事儿的时候,让这些工人们对新领导,也逐渐的产生了很大的怨恨情绪。 刘喜柱冷哼一声以后,居然对副厂长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好。你开除我。大…爷本身就干的太憋屈了,不想干了。但是我明确的给你说,你只开除我一个人,不要开除其他的工人弟兄们。这个砖瓦厂各个环节看上去很简单,谁看机器谁不看机器也无所谓,都能正常运转,可是离开这些第一线的工人们不行。” 副厂长恼恨恨的说:“哼,有什么行与不行的,反正谁和我作对,我就要把谁开除了!” 刘喜柱继续说:“从这些机器刚开始设计生产和调试,包括以后的维修,所有过程他们都参与了。他们就是不去现场,隔着老远听听这些机器运转的声音,就知道正常不正常,毛病出在哪里。就你后来培植起来的那些技术员,只懂得一点皮毛,他们根本就不懂生产方面的一些精髓和一些机器的维护技术。所以我确定你只要把这些工人开除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这些轰鸣的机器都要出毛病,最后都要停下来。原来那么火爆的一个砖瓦厂在你和厂长的手里搞塌,你怎么给上面交代?那不是说明你是一个破坏分子吗?” 随后副厂长就和刘喜柱对…骂到了一起。而且句过后,所有的难听话都从彼此的口里蹦了出来。 当时副厂长就怒…骂着说,让他立刻滚…开这里,他已经被开除了。 刘喜柱说:“可以。在大…爷离开砖瓦厂之前,必须要帮着这两个人把砖装起来!”说完这句非常强硬的话语之后,刘喜柱转身对身后的那俩个蒙古汉子说:“来,赶紧把拖拉机开过来装砖,谁要敢阻拦,你们两个人就跟着我往…死…打谁,出了人命都有我一个人顶着!” 青格楞和恩克齐并没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同时他们桀骜不驯的神情也说明,他们可以和他拧成一股绳把对方打…倒甚至打…死的意思。 刘喜柱和青格楞他们这边胜利了。副厂长一边骂…着让刘喜柱一会儿就赶紧滚…蛋的话语,一边气急败坏的领着一帮人离开了这里。 但是刘喜柱的代价是很大的,因为给两个陌生人帮忙,把工作也丢了。 刘喜柱不考虑那么多,为了一个义气,他们哥几个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他们可以把恶人的角色扮演到底,也可以把好人的身份演绎到极致。 随后刘喜柱就吆喝着两个蒙古青年,奋力的给他们拖拉机上装着砖。 身后那一帮弟兄们也一拥而上给装开了砖。 但是刘喜柱转身命令他们退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里没有他们的事情!在他一再毫不客气,甚至用那种骂…人话的命令下,绝大多数弟兄们都非常不情愿的退下了。但是还是有五个和他生死之交的弟兄,无论如何不离开,也要和他一起装砖。 青格楞和恩克齐快要被感动得哭出来了。他们央求刘喜柱和这些工人们赶紧离开这里,大家的心意他们领了,以后他们要好好的报答弟兄们的这份情谊,请赶紧离开这里,千万不要给他们帮这个忙了。让他们能在这里顺利装砖他们已经心领了,因为给他们帮忙丢了饭碗,他们不忍心啊。这让他们怎么报答弟兄们啊! 刘喜柱对这两个蒙古汉子说,不用他们管,这件事情与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 青格楞和恩克齐多次表达了他们的感谢,也多次央求刘喜柱和弟兄们赶紧赶紧离开这里,不能因为给他们帮忙打了他们的饭碗。但是刘喜柱和弟兄们都不离开这里,到最后也不让两个蒙古后生说这番话语。 刘喜柱只管一边装砖一边劝弟兄们赶紧离开这里。到最后,看看即使用那种骂…人的口气也不能让这五个弟兄离开,最后刘喜柱用那种哽咽的声音对五个弟兄说:“听我的话,弟兄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好坏就这样了,反正也不准备在这里干了。你们要知道,你们这一装砖就彻底把那个王…八…蛋得罪了,随后你们也得离开砖瓦厂。问题是你们还得养家糊口啊,不能像我这么倔脾气啊!” 不,五个弟兄坚决要求和他共进退,开除打发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干了! 随后在装砖的过程中,两个拖拉机手给刘喜柱他们说了他们各自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的情况。 这天中午装好砖以后,青格楞和他的徒弟恩克齐央求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和他们去街上一趟,今天他们无论如何要请他们吃一顿饭。 到最后刘喜柱甚至用那种不高兴的口气对他们两个人说,让他们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了,赶紧离开这里。他们的帮忙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一顿请吃请喝,真的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刘喜柱身后的五个弟兄,同样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青格楞急了,他说:“看你们也都是一些英雄好汉,和我非常对脾气,我想结交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不懂得别人的心呢?现在你们丢了饭碗给我帮了忙,我的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回报也没法表达,你让我们两个人怎么办?怎么能够离开这里?要是你们不接受我们一顿吃喝,我跟你们说,这车砖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开出大门口,就要倒在河槽里,从此以后也和你们再不相认!” 刘喜柱一跺脚,招呼着五个弟兄们说:“走,它马的,吃一顿饭又不是能把人吃死!既然人家要表达一份心意,我们何必要不给人家这么个机会呢?” 当天中午,刘喜柱和五个弟兄正在边塞县北门城郊一个饭馆,和青格楞他们俩吃喝的时候,刘喜柱的两个小兄弟骑自行车,匆忙来到饭馆给他通知说,让他们赶紧躲起来,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副厂长那个王…八…蛋正在动用关系,让警务局准备抓…b他们六个人呢,包括两个司机也要一起抓回警务局,以寻…衅滋…事z拷…问他们呢! 青格楞赶紧扔下筷子启动拖拉机…… 随即徒弟和刘喜柱他们六个人有的挤在驾驶室里,有的坐在马槽的砖头上面,拖拉机加大油门向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一,冰释前嫌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一,冰释前嫌 当天晚上,青格楞开着拖拉机回到漫塔拉已经是八点四五十分了。按照刘喜柱和五个弟兄们的想法,随便吃一口炒米,睡觉就可以了,可是不,青格楞把拖拉机开到镇上一个卸砖的地方,给主人交代了几句,对围拢上来的那些牧人弟兄们一声吆喝,弟兄们就和他去往他家的蒙古包,帮着他开始宰羊置办酒席的事情。 期间,青格楞给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隆重推出了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兄弟,说了今天在砖瓦厂发生的情况。青格楞和弟兄们说,这六位弟兄是他和恩克齐的恩人,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人家,感谢人家。这一生一世要和他们成为那种生死相交的弟兄! 恩克齐还一次次的,含泪给大家说了当时他们如何被人家插队如何又要被修理,在即将开打,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要被人家收拾的那个紧要档口,刘喜柱大哥跳出来,不计后果的对付那个副厂长,帮着他们的事情。包括他的五个弟兄如何死命追随他,不计后果的帮助他们的情况,也都给大家详细的叙说着。 所有的这些蒙古汉子们一次次的被感动了。 有青格楞的交代和恩克齐的叙说,随即围拢在青格楞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对刘喜柱他们六个人立刻就表现出了一种非同一般的亲近感。那么随后这些弟兄们招待刘喜柱他们六个人的酒宴有多么隆重,如何表达他们对恩人的感谢就可想而知了。 青格楞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亲眼所见人家六个人为了替他和徒弟打抱不平丢了饭碗。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啊。他知道这对于县里上班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情,如同他把牧场上那么多牛羊骆驼马,一次性都丢掉的道理是一样的。他必须要为人家的这个天大的损失给予补偿,不然的话他自己的良心上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自己。 何况通过这件事情,能一次性结交六个如此不计后果帮助他的生死兄弟,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为此在当晚酒宴进行的过程中,青格楞就郑重其事的给刘喜柱他们六个兄弟表态说,他家现在在漫塔拉北面的牧场上有三千多只羊,四百多匹马,五百多头牛,还有两百多峰骆驼。他要把这些牲畜拿出三分之一来给予弟兄们作为补偿!如果弟兄们不嫌弃这块儿荒无人烟的草原,那么从现在就可以把他给他们的这些牲畜单独分出来照料,发展他们的畜牧业。 刘喜柱和五个弟兄在砖瓦厂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对方说假话还是说的真心话,一开口他们通过各方面情况,差不多就能够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他们六个人这会儿毫不怀疑青格楞对他们说的,绝对是诚心实意的真心话。 闻听此言,青格楞的徒弟恩克齐还有身边的十几个蒙古弟兄,都对他纷纷表态说,让他尽管这样做,必须这样做好了!他们共同给他把许诺出的这些牲畜的数量凑齐,一定要送给人家!这可不是一般的恩情啊,真的是救命一般的恩情。 但是刘喜柱和兄弟们一口回绝了青格楞和弟兄们的好意。刘喜柱说,不需要他们感谢,当时他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种公平和正义,换给任何装砖的人,他也都会那样做的,这件事情与他们两个人没有责任也没有关系,完全是他自觉自愿的,所以他们绝对不需要感谢他,更不能像青格楞说的那样,用这么大的代价来感谢他,他不接受! 另外五个弟兄也七嘴八舌的说,他们当时那样做,主要也不是为了帮助他们两个人,是为了追随他们心目中的大哥刘喜柱才那样做的。 副厂长仗着上面有关系,有后台狗仗人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大哥刘厂长当时就应该那样对付那个副厂长。他们站在大哥身后来维护公平和正义,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也不接受如此这般的感谢。何况这种感谢也有些太吓人了! 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越是这么拒绝,对于青格楞和恩克齐来说,越是如同火上浇油似的,他们都急得跳起来给刘喜柱他们说,必须!必须要这么做。 青格楞说,请几位兄长无论如何要接受!而且下一步,如果几位兄长要是不介意的话,他还准备和他们结拜认他们大哥呢。 彼此因为感谢和拒绝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影响中途酒宴的气氛和宴席继续进行下去的情况。在这一刻,蒙古人的那种倔强的牛脾气表现无疑,没有丝毫更改的余地。 为了不要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影响彼此的情绪,刘喜柱只好说,这件事情好坏也不是今天晚上需要决定的,完事以后再说。 青格楞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异口同声的说,可以完事儿以后再说,但是他们蒙古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恩人必须接受,不然的话就是看不起他们的一种做法,让他们感觉到非常没面子。 因为这个话题,青格楞说了在此之前他如何结识了边塞县一个好大哥的情况。他说这个人喝酒多么实在,说话多么耿直,做事多么让弟兄们敬佩,他们两个人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有一天不见大哥就想的受不了。今年正月初八,在他家的这个蒙古包里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当着身边的这么多的弟兄们,他和大哥磕头结成了生死相交的异姓兄弟,大哥和他同岁,只是比他生月大,他是小弟。 闻听此言,刘喜柱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说:“你说的那个大哥叫什么名字?” “我大哥的名字叫刘振武。” 我的天啊,当时听到青格楞说出这句话之后,刘喜柱的大脑里整个轰的一下。 张跃麟是他们这些弟兄们整个利益大厦的一根脊梁。而刘振武就是这个大厦的一根非常重要的椽子。张跃麟遭受了恶…人诬…陷,关…押包括判…刑这个阶段,本来刘振武是一个冲在最前面为张跃麟开脱,想尽一切办法搭救他的人,可是由于小人加恶人的从中做手脚,有意的给他们两个人的交往中埋了定…时炸…弹,导致了刘振武对张跃麟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也许是深深的仇恨,最终导致了刘振武的失踪。 刘喜柱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张跃麟的心理创伤非常大。张跃麟判刑不久之后,刘喜柱和好多弟兄结伴去监…狱探望的时候,当张跃麟听到刘振武失踪这件事情,表现的非常痛苦。 刘振武说话心直口快,做事雷厉风行,又是那种大手大脚从来不吝惜钱财的人,所以事实上他们弟兄五人,还有围拢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弟兄们,与刘振武的关系都非常不错。 弟兄们这后来和刘振武,都是那种非常要好的哥们关系。刘振武的失踪,对于所有弟兄们的打击都很大,让弟兄们的心理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霾。 他们不想看到兄弟不和的事情,更不想看到刘振武因为情伤过度把自己毁…灭的事情。 让刘喜柱没想到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振武居然躲在了这里! 青格楞和刘喜柱他们说,刘振武的姑姑和姑夫,还有两个表哥,还有天鹅湖那边好多牧人,包括他和徒弟,还有他们两个人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陆续送给刘振武一些牛羊骆驼马。 出了正月以后,在刘振武的强烈要求下,他赶着这些牲畜,到天鹅湖西北几十公里,靠近边j铁丝网一处他们称呼为阳湾的地方,放牧这些牲畜去了。 他在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蒙古包,看护着这些牲畜不要丢失,不要让狼吃了,不要跑到沙陀国那边去。 现在他的牲畜已经有了一定数量了,刘振武又是一个非常善于经营畜牧业的人,用不了几年,估计他的畜牧业就发展起来了。 刘喜柱激动不已的给青格楞说了刘振武的一些情况,以及他与他们六个弟兄是何等交情的情况。 青格楞和弟兄们都震惊了,同时也惊喜不已。 因为这些情况,当晚的酒宴更加一次次的被推向了高潮。 第二天上午,青格楞启动了拖拉机,拉着刘喜柱和五个兄弟们,还有十几个牧人弟兄们,载着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向着刘振武所在的那个阳湾进发了。 上午。刘喜柱与五个兄弟,和刘振武见面时候的情景是非常感人的。当时刘振武与几个弟兄们都一次次抱着痛哭出声,其场面有一种山川动容,天地为之流泪的模样。 刘振武与青格楞和那些蒙古兄弟打过招呼之后,招呼他们回身后他那个蒙古包里喝茶小坐。 恩克齐和几个弟兄们,赶紧给烧水弄茶。 刘喜柱迫不及待的把刘振武拽出蒙古包,躲避开大家,在前面一处小山湾里坐下,给他从头到尾的说了一下那天晚上他离开赵美华家之后,直到今天的所有情形。 刘振武一次次的被惊在了当场。最后他愣愣地望着刘喜柱,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误会?赵美华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真的整天以泪洗面,就在盼望着他回去与她结婚?大仇…人的双腿被…,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走路都不利索?他把如何跟…踪,如何有意的拍照,有意制造张跃麟与他的矛盾这些事情都招了? 刘喜柱的答复是百分之百的。他特别给刘振武强调了他失踪以后,他们家里和亲人们,还有弟兄们如何寻找他,有多么痛苦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去看望张跃麟,当他知道刘振武的所有这些情况以后的痛苦,和赵美华现在如何期盼他回来这些事情,更是给他详尽的补充说了多少遍。 刘振武在惊诧中沉默了。沉默中,他又一次次的流出了眼泪。 当天中午这里不用说,又是一顿现杀羊手把肉。 所有弟兄们,除了刘喜柱和青格楞他们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两个人不是不想往醉喝,而是不能。 在此之前经过刘喜柱对刘振武的多次劝说,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回县里,不要让弟兄们悬望,不要让赵美华整天以泪洗面,也不要让张跃麟天天在服…刑期间,还要受着这方面的煎熬。 可是最终刘振武还是默默地摇着头说,不必了,之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他不想再回首往事了。他想在这里一个人整天守着这些牛羊骆驼马,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里的亲朋们,年后陆续已经给了他一百多只羊,牛马骆驼加起来总数已经三四十只了。而且大多数还都是母畜。 按照他现在把蒙古包安在靠近边j这一带水草繁茂的地方亲自照料这些牲畜,又委托青格楞买来了不少饲草料喂养牲畜的情况,两三年以后他的牲畜就起群了。况且现在这种牧人生活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一种生活。 总的一句话,他还是想忘记过去。 为此,在开吃开喝之前,刘喜柱和青格楞私下里合计,今天下午青格楞开着拖拉机载着刘喜柱,悄悄的潜回到边塞县城郊,晚上在夜色的掩映下,他要摸回到县里,把与刘振武要好的诸如李耀华和侯东明他们这些弟兄们,尤其是把赵美华,一起用拖拉机拉到这里,让这些刘振武最亲最近的人来劝说刘振武回归社会,回到弟兄姊妹们中间。 …… 青格楞开着的拖拉机,整整跑了一下午一晚上,包括第二天上午,最终载着李耀华侯东明,等十几个弟兄,还有赵美华郝丽娟和刘静芳这些姐妹们,来到了刘振武的这片牧场。 弟兄们与刘振武相拥而泣自不必说。短短这么几个月不见面,刘振武的形象气质,言谈举止,整个与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变得沉稳成熟,不像之前那么浮躁了。他给人一种看破红尘,想遁入这种清静的世界,与牲畜为伍不争名利的做派。 在最初的见面,一幕幕感人的场面过后,大家都相约着出了蒙古包,将这里只留给了刘振武和赵美华。 赵美华把刘喜柱交给她的那盘磁带,用一个录音机给刘振武放了一遍。 刘振武的脸上一次次的表露出了一常复杂的神情,而且这种神情来回变换了好几次。 赵美华随后一点不剩,把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真正的认识,在她家房后那个小树林里,刘振武抱…着她,到后来她始终有一种骑驴找马的想法,给刘振武和盘托出。 这会儿刘振武面部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随后赵美华给刘振武说了那天晚上她清醒到现在,如何想见到他,如何想和他在一起,想要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想法。 赵美华不做作,不隐瞒,说的是那么坦诚,同时又那么感人。而这种实事求是的叙述,其实正是这会儿刘振武最需要也是最能打开他心结的一把钥匙。 过去,赵美华对刘振武的内心,一直以来都是不冷不热的,只不过是她的内心始终被她聪明的头脑营造出来的一些假象,深深的掩盖了。今天赵美华主动投入到刘振武的怀…里,给他嘤嘤啜泣的举动,绝对是真实而发自她的内心的。 赵美华的美艳以及她的似水柔情,当她发自真心扑在刘振武的怀里给他哭诉的时候,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为之流泪,其场面是非常感人的。 刘振武冰冻的心,被弟兄们的情谊慢慢的融化,又被赵美华一次次的眼泪和她特有的温柔,彻底的变得沸腾了。 刘振武伸出双臂,紧紧的把赵美华搂…在了他的怀…里,而且还疯狂的亲…吻着。 刘振武与过去彻底的告别那种坚硬而冷冰冰的心,终于被融化进而苏醒了。 刘振武抱…着怀里的心上人,一次次的泪流满面说,让赵美华受罪了,他误会他们了。 瞅中一个非常恰当的时间段,李耀华和侯东明又返回到了这个蒙古包,赵美华适时的躲避了一下。 他们俩将这以后他们去监…狱看望张跃麟的时候,张跃麟对他们说的关于和赵美华的事情,对于刘振武失踪这件事情,如何难过痛苦的情况,给刘振武说了一遍又一遍。 李耀华说:“你对张跃麟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们都是从小到大的生死弟兄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你想想其实都情有可原,过去赵美华最多最多也就是你的一个恋人,事实上她还算不上你真正的恋人,只是表面上的,更不是你媳妇儿。所以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理解这件事情。” 侯东明说:“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倔强的怪罪他们。何况他们又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李耀华说:“自从你失踪以后,赵美华清醒了以后,通过她妈和别人给她说,你在她失忆之后如何伺候她,如何要娶她的事情深深地感动了她,这以后她才真正的爱上了你,你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不然的话不说别的,会把她折磨死的。” 李耀华和侯东明如此这般的一通劝说,最后让刘振武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哭的伤心欲绝。他一边哭泣一边说,在张跃麟被人陷害,判刑期间,本来他应该舍命搭救张跃麟,对付那些恶人,可是他却躲避了!赵美华作为一个女人家,那么孤独无助,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在她的身边,他真该死啊……! 一切都尘埃落定,在这个春风化雨的季节里,之前误会的结冰,被彻底的融化了。 随即在青格楞的建议下,刘振武就要和大家离开这里了。 刘振武想,他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了,原来他手头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啊!张跃麟被…判…刑这件事情,自己始终没有给帮一点点忙,想想这件事情就让他自责得受不了。过去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么多弟兄需要生活,需要吃饭,需要发展,他需要挑起这个大梁啊! 这里的蒙古包和牛羊骆驼马怎么办? 青格楞说好办啊,太好办了。反正刘喜柱大哥和五个弟兄暂时不是需要躲避吗?再者他不是答应给人家三分之一牛羊骆驼马吗?干脆他随后把给弟兄们的牲畜赶到这一片,和刘振武大哥的这些牲畜合群,刘喜柱大哥和五个弟兄暂时在这边躲避,放牧这些牲畜就可以了。 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说,在这边躲避,顺便给刘振武看管牲畜可以,但是青格楞说的给他们送牲畜这件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接受。 青格楞私下里和大哥刘振武几句交流之后,就把这个事情决定了。刘喜柱他们接受不接受答应不答应再说,但是至少不能让警务局把他们抓起来吃了皮肉之苦,好坏暂时就让他们在这一带放牧牲畜。 第二天晚上回到县里,刘振武赶紧召集过去那些弟兄们,或共同或单独见面,与他们了解了塞北市和边塞县当下的一些事情。 刘银柱王展望杨过万齐保全兰展文和兰展武这几个人,肯定是刘振武单独见面聊天,了解好多事情的主要对像。 尤其是刘银柱,略有一些隐晦的给刘振武说了一些,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惊人的秘密。 在刘银柱给他叙说那些秘密的过程中,刘振武一次次被惊在了当场。刘振武没想到张跃麟被恶…人陷…害之后,他们整个的利益团体中,居然又出现了一个高级智囊。 按照刘银柱的说法,人家大胆而惊险的金点子,不得不让他叹为观止。每一个金点子都是险棋,可是最终又都能完胜! 刘振武知道,有这一个个金点子,他们最终一定能反败为胜,绝地重生! 第二天,刘振武还分别给裴鸿基副县长和林海涛打了电话。万幸的是两位领导都在,都接通了他的电话。他约两位领导晚上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见了面。他们彼此探讨了更加重要而又机密的一些事情。 通过和以上人们聊天,塞北市和边塞县的好多事情,刘振武差不多都掌握了。刘振武也对他们一一叮嘱了一些事情。刘振武过去的那种斗志和不屈的精神,又重新捡拾回来了。 刘振武想,他们不能继续这样坐吃等死下去了,他和弟兄们一定要抗争,一定要重新东山再起,这样才能对得起为了他们大家而被…抓了垫背的,判…刑服…刑的张跃麟。 县里待着的那些各行各业的弟兄们,给刘振武说的一些情况和他们的呼声,以及他们当下各自的处境,刘振武几乎已经掌握了。 其实自从在阳湾与李耀华和侯东明他们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刘振武和他们俩个人就在深聊着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在说着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一些秘密。 …… 一周后的一个上午。草原市某家监…狱的一间会见室。刘振武李耀华侯东明和赵美华等十几个男男女女,来看望张跃麟。当然这其中不会缺少秦超男兰黛佳和兰展基。 刘振武和张跃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刘振武哽咽着对张跃麟说,在张跃麟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却躲避了。这几天想想这个情况让他非常难过,也非常自责。 张跃麟说:“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我完全能理解你。换成我也肯定要在这件事情上产生误会。” 这一刻,之前刘振武对张跃麟的所有误会都冰释前嫌。两个人又用非常快速的语速给对方传递了一番各自的心声。 弟兄姊妹们分别和张跃麟说过话之后,最后兰黛佳和张跃麟深深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在拥抱的过程中,将他们各自心里的一些秘密话语给对方传递了过去。 他们拥抱的过程中说了些什么,别人没有听到,但是至少刘振武和刘银柱能够猜想到其中的一些内容。 最后兰黛佳与张跃麟分开的时候,低声而坚定不移地对他说:“跃麟哥,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提前离开这个地方的,到时候只要我毕业了,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咱们两个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结婚!” 轮到秦超男单独与张跃麟见面说话的时候了。秦超男对兰黛佳凄然的笑了一下说:“我能与张跃麟拥…抱一下吗?” 兰黛佳非常诡秘的笑了一下说:“现在将来,都可以拥抱。尤其是现在,在我哥张跃麟以及我们都没有婚姻羁绊的情况下,你更有这种权力了!” 秦超男一时间流出了幸福而激动的泪水。她上去大大方方的紧紧的与张跃麟拥抱在了一起。 看望完张跃麟以后,在外面一个僻静的角落,兰黛佳与刘振武单独深聊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这个时候,刘振武所有之前迷迷糊糊的一些事情,都找到了答案。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怎么做,他的心中也都有数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二,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二,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最近这段时间,边塞县砖瓦厂发生了问题。副厂长除了开除了刘喜柱他们六个人之外,还要把那天准备给青格楞他们装砖,但是最后都被刘喜柱喝止的那些工人也都开除了。 在这件事情上,副厂长非常坚决。在他认为,那天这些工人们就是一种犯上作乱的行为,不把他们一个个开除了,下一步砖瓦厂的工作就没法继续进行。 同样从市里被上面安排过来的一个厂长,相对于副厂长来说是一个温和派。他对上面的指令严格执行是肯定的,但是他没有副厂长那么激烈。好多事情采取的是温和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以后好像他越来越被副厂长有些架空,似乎他不维护副厂长的尊严,不按照他的思路办,他自己的这个厂长也岌岌可危似的。为此大家已经看出来了,在好多事情上他不一定就赞同副厂长的意思,但是也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最终按照副厂长的意思办。 早已经被从厂长的位置上撸下来的鲍明祥,是一个憨厚朴实的人,其实他对当不当厂长真的无所谓,本质上他就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他下来以后新领导任命他为生产主任。 鲍明祥心里想,什么厂长主任那不是一个名头吗?反正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混一个工资就可以了。 当然实际上新领导上来之后,逐渐已经把他的工资福利一降再降,降了很多。这个情况鲍明祥还能忍,毕竟再怎么降,他比那些普通工人还要挣的多嘛。 但是在开除工人这件事情上,鲍明祥不能同意副厂长的做法。他是一个实在人,同时也是一个公正无私和倔强的人。他直接了当的对副厂长说,其实开除刘喜柱他们六个人就已经过了,人家排队装砖,有错吗?这是厂里多年来强调不让人们打破的规矩,为什么副厂长要打破这个规矩呢?他们六个人替厂里维护这种秩序,其实应该表扬才对,本身开除了就做的不对,如果再因此开除了其他那些工人,就做的更不对了。 但是不,副厂长一定要坚持把这些工人也都开除了,不然的话他说他这副厂长就没法当了。 副厂长甚至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还不拿好眼看鲍明祥。 鲍明祥这个憨厚朴实的实在人,在这一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甚至想,人家是不是用这种办法,要把他也想挤兑走了呢?因为他口里说的要开除的那些工人,实际上恰恰都是他手下各个环节最得力的干将。 其实包括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也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而这六个干将现在不仅已经被除名,还是县警务局最近抓…捕的对象。仅仅因为他们维护了公平,执行了厂里的规章制度,就要被开除,甚至被警务局抓…捕吗?这不是这个副厂长明着在欺负人吗? 鲍明祥坚持不能开除这些工人,不然厂里的生产没法继续下去。但是他的这种坚持却触怒了副厂长的霉头。副厂长随即就对鲍明祥也不客气起来,说必须要开除,谁要在这件事情上当拦路虎,连谁也一起开除了。 闻听此言,鲍明祥也一时间火了,他说,看来他也是一只拦路虎了。 副厂长没有吱声,只是冷哼着,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鲍明祥尽量把怒火压了压,做到心平气和的与副厂长说:“这些老工人都是咱们厂里的功臣,绝大多数都是参与了后来新机器的改造,帮助咱们厂里升级各种设备,加大生产量的工人。不要看他们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人,实际上在砖瓦厂各个环节,都是一些技术骨干。这几年他们任劳任怨,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加班加点天不回家,他们从来都没有怨言,咱们砖瓦厂由过去那个差不多已经关门歇业的砖瓦厂,开成塞北市最火爆的一个砖瓦厂,每天的出砖量和利税,都稳稳的排在全市第一,主要的功劳都是他们。” “离了张屠户,人们也不会吃带毛猪!” 鲍明祥继续忍着给副厂长说:“离开他们,恐怕咱们砖瓦厂下一步的生产就要受影响。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把这个成命收回去。我们是一个生产厂,不是一个抓阶级斗争的场所,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每一天能出砖,出大量的砖,给县里上缴大量的利税,而不是因为这么一点小摩擦,动不动就要开除人啊,抓…人啊这些阶级斗争的做法。你如果坚持一定要把这些工人开除了的话,那么我也没法继续干了,只能离开砖瓦厂。” 副厂长冷哼着说:“随便,这个地球离开任何一个人都照样转。” 等到厂长闻讯赶来阻止这件事情的时候,鲍明祥已经和副厂长吵闹不可开交,而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当天下午,鲍明祥和厂里一大批骨干,都卷铺盖离开了砖瓦厂。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就是剩余的部分老工人含泪以目相送,还是远远的。因为大家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只要和鲍明祥厂长他们这些人走得近,就会被开除的地方。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厂长有些不忍,而副厂长却幸灾乐祸的说:“那有什么?厂里的机器这不照样在轰鸣着吗?这不是照样在制土胚,照样烧砖吗?哼,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 刘振武他们一行看望完张跃麟回到边塞县以后,正赶上砖瓦厂刚开除和解雇了这些人员的事情。鲍明祥和身后的那一大帮工人,自然就找到了刘振武,和他说起了相关的所有事情。 刘振武替他们说出了当地人们口头常挂的一句精神胜利法的话语:“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爷回家去种田!怕什么?现在什么年代了,全国各地,尤其是南方那些地方,民营企业不知道涌出多少家,而好多民营企业比当地同行业中的那些县办市办,甚至国有企业搞得还要大。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个解决就业问题的事情和上交财政利税的事情。你们何必要给他们打工,受他们的窝囊气呢?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砖瓦厂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不要说别处,就是市里和县里,一个个小规模的企业,也如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涌出多少,为什么不自己办一个砖瓦厂呢? 在此之前鲍明祥和那些骨干们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他们给别人干了一辈子,早已经习惯了安安稳稳每个月挣那一点死工资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有自己闯一番天地的勇气和胆量。何况,即使你其他的都具备,唯一的也是一个最难以逾越的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刘振武豪气冲天的说:“怕什么?需要多少,有我啊!” 是啊,这时人们才想到,原来人家在金矿上呆了那么多年,难道说手头没有点硬通货吗? 鲍明祥和身后的骨干们激动不已地说,只要能给他们解决资金的问题,他们会用最少的投资,最快的速度,另外建起一个砖瓦厂,而且他们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生产规模和生产量,都要超过县办砖瓦厂! 这时刘振武想到了张跃麟和兰黛佳两个人,曾经分别给他说的那些话语。为此他说:“资金方面不用考虑,保证一分钱不差能给你们解决。不过……也许你们不着急自己建这么个砖瓦厂,可能你们忍耐个月,县办砖瓦厂就干不下去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让你们承包这个砖瓦厂。副厂长那个熊样,一个十足的外行,管理人没有一套,对生产技术一点也不懂,不要说咱们这边一些掌握技术的弟兄们,就是他认为自己培植起来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就能为他所用。这种货…色,你们说他能带领这个砖瓦厂走几天呢?” 鲍明祥说:“如果现有留下的这些老工人能够一心一意为砖瓦厂服务的话,砖瓦厂即使生产量有些下降,质量差一些,也能继续维持生产;但是如果把剩余的那些老工人要是都开了的话,我确定很快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那么勉勉强强维持几个月生产,把现有的土坯稀里糊涂烧完,砖瓦厂的寿命也就走到头了。” 张跃麟和兰黛佳从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被开…除,差不多就能够举一反三的推断出,随即砖瓦厂就要出问题,包括后续相关的一些事情他们两个人也有预测。虽然好多没有发生的事情,刘振武在没有看到结果前当然也未必相信,但是既然他们两个人已经预测到了而且都给他做了叮嘱,刘振武只能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吩咐办。为此他劝告鲍明祥和这些弟兄们,不要着急,好好的休息一下,观察一下再开始准备开砖瓦厂的事情。 但是鲍明祥和身后的这些弟兄们,既受不了那个副厂长的窝囊气想争口气,又不是那种想坐下来的人。他们现在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立刻能够合力重新开一个砖瓦厂,把这个砖瓦厂顶的关门歇业,让那个副厂长明白他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看到这些人这么急迫又这么坚决,何况从他的内心来说也没有不支持人家赶紧把这个砖瓦厂开起来的理由,所以刘振武就说好,干就干,立即干!需要多少钱,和他吱一声就可以了。他会全面支持弟兄们把这个砖瓦厂开起来的。 随即,刘振武就与鲍明祥和身后的那些弟兄们找到了靳解放厂长。 在今年过年以后,靳解放厂长就辞掉了水泥厂那个主管维修的副厂长职务,自己干起了烧红炉打铁和白铁匠的活计。一个既能设计又能因陋就简的生产和加工各种机械,对于机械这一套绝对是一个杠杠的土专家,本身从机械厂的厂长调到水泥厂当了一个副厂长,就是上面某些人对他的排挤和打压,可是就是在那个位置上,不仅不受人家重视,还要更进一步的被排挤,为此他干脆一气之下好坏自己做主,出来给自己干了。 由于没有机床,甚至手头都没有起码的一些工具,只能开红炉打铁,卷洋铁皮。好在之前经他手制造和销售出去的那些选铁粉的球磨设备,不知道卖出去多少套,那些设备就是正常情况下也是需要定期维修和维护的,而那些厂矿的老板都知道靳解放厂长的手艺,为此这以后,实际上他在维修业务方面也是忙不过来的。 靳解放厂长手下的那些得力干将,其实在他被调去水泥厂的同时,也都被打压不受重用。 类似刘大顺这些当初入厂与张跃麟只要有丝毫关系的人,更是被人家收拾得暗无天日。他们的工资福利奖金一降再降,最后降到就连街上那种搬砖溜瓦小工工资都不如的地步。 刘大顺他们心里明白了,实际上人家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把他们挤走,只不过不方便把让他们滚…蛋的一句话对他们说出来而已。刘大顺多次和靳解放厂长说不想干了,真的一天也在机械厂待不下去了。 后来刘大顺已经成为了靳解放厂长的一个好徒弟,他们也处成了那种关系非常好的忘年交。 当时的靳解放厂长对刘大顺说,不急,一定要耐着性子等一等,等他稍稍想好了该怎么办的时候,再组织他们大干。 靳解放厂长从水泥厂辞职下来开红炉的一周以后,刘大顺带领着几个弟兄找到他说,好坏不想在机械厂待一天了。新领导把他们欺负上头了,即使来这里一分钱不挣,白给帮忙,他也想来这里和靳解放厂长一起干。 靳解放厂长铿锵有力的说,包括他在内,留六个,另外的人,赶紧滚回去机械厂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最近手头维修的活越来越多以后,靳解放厂长才逐渐把原来机械厂的那些老人们招过来。他想,他得为人们负责啊,总不能把人家招过来,真的给自己白干或者干瞪眼儿坐着,要不就是打铁,卷白铁皮?追随他来到这里的这些老人们,他要想办法让他们挣到一个好工资养家糊口啊。 刘振武和鲍明祥找到靳解放厂长的时候,原来机械厂的那些老人们,陆续已经来到靳解放厂长这边有三十多人了。 但是两个人看到的靳解放厂长,却是坐在后面的一把摇椅上发呆的一个落寞的中年人。 直到刘振武和鲍明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靳解放厂长才像是突然之间发现他们似的,从摇椅上蹦了起来。 靳解放厂长赶紧给他们沏茶倒水,招呼他们到后面一个小房子里说话。 几分钟以后,彼此在后面的那个小房子里坐定之后,靳解放厂长才给刘振武他们两个人说,其实他开红炉打白铁皮是一个幌子,坐在这里主要是起着一个招揽维修球磨机业务的作用。真正来这里找他打铁卷白铁皮的,他一概都推掉了。刘大顺带领着一帮人,在外面到处转着给维修那些球磨设备呢。 刘振武忍不住说:“靳厂长,你又会设计,又会生产各种机器,怎么现在到了以维修那些设备为生的地步了呢?” 靳解放厂长把双臂一摊,苦笑了一下说:“巧媳妇没有米的饭,你让我怎么做?让这些老工人们跟着我维修这些球磨设备,从目前情况来看,第一比他们待在厂里挣的钱多,第二比我真正开红炉打铁,卷白铁皮还要强得多。除了这些,你说我们目前还能干什么呢?” 刘振武说:“如果我要委托你生产一些设备,你想干吗?” “不是想干不想干的问题,是太想干了!其实现在外面找我干机加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我手头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没办法承接啊。” 刘振武说:“假如说你要什么机床,我给你买什么机床,包括所有的配套工具全部给你备齐了,你还想大干一番吗?” 闻听此言,靳解放厂长一下子跳起来说:“被人家灰溜溜的从机械厂赶出来,你说我想大干吗?不说挣钱多少,我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番事业,做给机械厂那些新领导们看看,我不是一个孬种,我即使白手起家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啊!不是说他们把我从机械厂踢出来我就变成了一坨臭狗屎……” 刘振武说:“那么你拉一个清单,计算一下买手头最需要的机床和一些必要的工具,需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筹备钱,你立刻就购买,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大干一番!” 靳解放厂长激动不已地抓住刘振武的臂膀,还摇晃了好几下说:“是真的?你真的能给我提供资金?” “绝对是真的。” 随后在靳解放厂长的询问下,鲍明祥给他说了之前他们两个人合计开砖瓦厂,想委托他给生产制砖设备和配套的一系列设备等等情况。 靳解放厂长激动得说:“只要有资金,其实机械厂也好砖瓦厂,还有工程队等等,所有的这些项目,从目前来看我们都应该脱离了之前的企业,干脆自己独立的运行,把类似的企业开起来,这样才能做到我们自己永远说了算,而不是受制于人。只是苦于我手头没有资金啊。而且事实上开这些厂子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 刘振武说:“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吗?我们都要把它开起来,把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靳解放厂长说,其实机加工的那些设备,也不是说一下就要把所有设备全部添置齐备才能干活儿,先把最主要的添置了,在干的过程中逐步添置也行。何况只要有最基本的那些手头工具,除了那些精密机床,绝大多数的手头工具,他和徒弟们都可以自己来制造。而且自己制造的工具,只有买同等工具的一个零头的价格就制造出来了,还比买回来的实用,便于维修。甚至好多原材料,他们去废品站购买就可以了,他甚至能用废旧材料做出简单而实用的机加工工具。 好,太好了,随即三个人就进入了实质性的探讨阶段。 当天下午,刘振武把他的思路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和王展望说了一番。 王展望给他做了一些修改和加强,又于当晚陪着刘振武到了他妹妹王凤玲的办公室。 刘振武在王凤玲的办公室,用这里的固定电话给兰黛佳打电话汇报这边这些情况的时候,王展望识趣的躲了出去。给兰黛佳打电话这件事情,是下午王展望就帮着他和兰黛佳那边的固定电话厅打电话约好的。 打完电话之后,刘振武愣了很久。兰黛佳的一些指令他并不赞同,但是听到电话那头兰黛佳说的那么清晰明了,不可更改,刘振武又不得不相信,既然兰黛佳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当天晚上,刘振武分别找到靳解放厂长和鲍明祥,说了“他的新思路”:为了生产制砖设备,可以制造和购买一些设备。不过,用于其它机加工的一些设备,尤其是大型设备和机床,不管自己做也好买也好,只是做一个样子给别人看就可以了,不必要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生产和购买。 俩人都向刘振武提出一些疑问。但是没办法,因为某些话语兰黛佳也没有给他说透,所以他也只能给他们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随后在后半夜刘振武与刘银柱私下里会面的时候,刘银柱对他说,让他不要管为什么,兰黛佳怎么说的,他照办就可以了,绝对没有问题。他太相信兰黛佳了,到时候他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购进各种制砖机的原材料,选址,办营业执照的事情同时进行。边塞县城西面多处生产队都有大量闲置的土地,都适合于挖土胚烧砖,地下还都有褐煤,埋藏还不是太深,又干燥没有水。这些生产队都巴不得砖瓦厂建在他们生产队的土地上。当时这个年代土地和人工是最不值钱的,即使城郊这些土地,一亩也不值几个钱。所以砖瓦厂的选址啊,地皮啊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办理营业执照方面却有问题。 某主管单位刚开始受理了鲍明祥他们递交的一些资料,说让他们等着,等局长回来给他们审批。可是十多天以后局长回来以后,又说需要和县里相关一些领导打招呼。将近一个月以后,人家又告诉鲍明祥,这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和市里沟通一下。 没办法,他们只能耐心的等待。鲍明祥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就先期在县城西北三四公里选好的那一块地皮,昼夜不停的搞砖瓦厂的一些土建活,再就是抓紧时间和靳解放厂长进行制砖机的生产加工。 前后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这边的土建和制砖机已经搞得差不多了,可是营业执照还迟迟没给办下来。人家从始至终就没有明确的给他们说不能给他们办营业执照,但是就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一直往后面推着。 靳解放厂长开这么一个私人作坊的小型机械加工点,没有问题,有没有营业执照也无所谓,反正也占用不了多大的场地,只要有人愿意买你的产品,愿意委托你加工,你可以生产。但是砖瓦厂就不同了,占地面积太大,又是用水啊用地啊电啊煤啊,排放等等涉及的问题太多了。这种厂子没有营业执照,无论如何不能启动。 怎么办?这件事情开始刘振武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认为企业动工后办执照,这差不多也是大家普遍的一种做法,没想到前期那些该干的都干了,该投入的都投入了,就差一个执照却迟迟不能办理,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该怎么办? 无奈刘振武只能给兰黛佳打电话讨教办法。 兰黛佳在电话那头一针见血的给刘振武说:“有人在这件事情上专门阻挠我们。很显然,如果我们真的要是把砖瓦厂开起来,就边塞县砖瓦厂据我所知目前的产量,已经不足过去最高峰五分之一的情况,他们要不关门歇业才怪呢。有些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也不想看到在我们人手上开的轰轰烈烈的砖瓦厂,换了他们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塌锅的情况,更不想看到那边经营不下去,你们这边的砖瓦厂不用说一定是红火热闹的情景。” 边塞县砖瓦厂的实际情形,完全被鲍明祥说中了。在他们离开砖瓦厂不久,随后那位副厂长又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原来他们这边的老工人差不多陆续都清退完之后,紧接着砖瓦厂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烧砖方面,烧的不是火大就是火小,结果是要么砖头被烧流了,要么就是夹生。 制土胚方面,软啊硬啊,各种配料多少……方方面面的问题层出不穷。 所有的机器陆续都发生了大大小小一系列的毛病。这后来砖瓦厂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在一天天迅速的垮塌下去。如此一来,就是厂长和副厂长,包括后来他们培植起来的那些人,内部的矛盾也层出不穷。 好多人私下的议论中,已经给砖瓦厂的关门歇业唱开了衰歌。 其实就是不给兰黛佳打电话,刘振武也知道就是这么个情况。问题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何解决问题,如何破局啊? 兰黛佳给刘振武说,既然新开的砖瓦厂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已经做到那个份儿了,就不要考虑营业执照补营业执照的事情了,继续一如既往的那么做下去。就当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 刘振武有些急了:“问题是这样不行啊。我们在搞土建的时候,后来有好几次相关部门以我们没有营业执照为由,已经在拦阻了啊!” “他们拦阻管他们拦阻。你们该怎么干继续怎么干,他们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们?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刘振武给兰黛佳打过电话的第三天晚上,砖瓦厂一个带班的班长,请砖瓦厂几位烧砖的师傅和制土胚的师傅,在县里一家饭店喝酒吃肉。原来,砖瓦厂在上班期间,是禁止这些师傅们脱岗出来喝酒的,可是这以后只要和副厂长关系走的近的这些掌握着技术的负责人,做一些违规的事情副厂长都睁一眼闭一眼,也不去过问,所以在后来的上班期间,一些管事儿的头头出来逛街啊吃喝啊,是很随意的事情。 在吃喝期间,他们和邻座的一拨人发生了言语冲突,最后升级到大打出手。他们这帮人让对方都修理成了猪头,当天晚上全部住了院。 对方那帮人究竟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来。而且事实上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被人家修理的情况,最后人家全部跑的一个不剩! 等一个礼拜这些人陆续出院以后,砖瓦厂也停产了。 极个别的明眼人感觉到,这天晚上这顿酒宴本身就有问题。请客的小伙子有必要请客吗?为什么他们在吃喝的过程中,又莫名其妙的和邻桌能吵闹开?随后就能升级到打起来?而他们一个个被人家修理得很惨,可是人家却全须全尾的都跑了呢?这充分说明对方是早有预谋要对付他们的。 但是请客的后生始终不承认其他的,他们这边也没办法。 请客的这个小伙子,出院以后的第三天晚上,悄悄的与一个人在韩根发大院东南那个小树林里见面了。对方给他塞了一沓钱。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四,天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四,天下真的没有的午餐 一周以后。塞北市塞上机场。当谭柏伟的司机见到谭柏伟和另外两个陌生人的时候,谭柏伟第一时间就给司机交代,这是两位老总,让他好好的招呼!他的言语和神情无不告诉司机,这是两位非常尊贵的客人,千万不能慢待。 这次谭柏伟被葛敏仁邀请去京城游玩考察,从他在京城机场一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被震惊了。接他的是两辆宾利,三辆劳斯莱斯。葛敏仁的保镖加助手,总数至少有十个人,前后都围绕在谭柏伟身边,给他提供着个个方面非常周到的服务。随后他被接往葛敏仁的办公大厦, 从他们到了一座独立的大厦广场的停车场,遇到好多职业经理人,到上楼的电梯中等等,凡是遇到的那些职业经理人,见到葛敏仁无不是那种点头哈腰称呼他葛总的模样。葛敏仁和这些人几乎不说话,只是稍稍的点一下头或者轻轻地挥一下手,就算是回应了他们。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助手和保镖,偶尔给一些看上去职务明显很高的经理人,隆重地推出一下谭柏伟,说这是从塞北市过来的贵客。 不用说,那些职业经理人立刻对谭柏伟表示出了非常谦恭和友好的神情,用非常得体而专业的那一番话语,和谭柏伟打着招呼问着好。 他们坐着电梯上到这个大厦十八层,靠近阳面葛敏仁的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属实将谭柏伟惊着了。这件办公室的宏大气派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有一种一脚踏进了某一个宫殿的感觉。 在谭柏伟被邀请落座之后,紧接着从其他办公室涌进来三四个非常美艳漂亮的女秘书,给谭柏伟端茶倒水,对他嘘寒问暖。 同时有一个看上去级别更高的女秘书,给葛敏仁汇报了他不在的这两天,公司的一些重大动向。其中往西洋国和海岛国等国家分别发的一些什么货物,女秘书也粗略的给葛敏仁汇报了一下。 一旁品茶的谭柏伟,听着这些数据,差不多被惊在了当场。人家口里说的那些数据都是用万吨远洋货轮,一次装好几艘船同时发送的情况啊,而且偶尔女秘书还给他汇报往来的那些美元数字,让谭柏伟惊骇不已。 虽然他没有准确的换算,可是他粗略的思考了一下,人家说的那些货物出进量和美元的数量,比他认为他亲手操纵的那些发货量和资金流量,至少要大一百倍不止。彼此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人家在塞北市和他见面的时候,装的那么低调,仿佛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老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时谭柏伟才想,真是罪该万死啊,之前可能小看人家,也有些慢待人家了。 谭柏伟的这种感觉,在之后更加得到了验证和加强。因为随后人家不仅邀请他把整个这栋大楼参观了一遍,还邀请他参加了两次董事长列席会议,而人家手下的那些职业经理人给葛敏仁汇报的,都是他们公司与国内某某大钢铁厂或者镁合金厂供销的情况,以及某国某财阀交易的一些数量和回款情况。而这些数量,在谭柏伟认为,都庞大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 在这几天的吃喝玩乐中,人家给他安排的吃喝玩乐,也让谭柏伟自愧,原来自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酒池肉林的吃喝自不必说,那一个个让他骨头…酥…软的美女,相拥相…眠更是让他恨不得死…在了温…柔乡里。 临离开的时候,谭柏伟主动和葛敏仁说,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公司经营的那些产品,帮着他们销售到全国各地或者外国呢? 葛敏仁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于他们公司来说,经营策略不一样,他们主要是和生产厂家直接打交道,还是公开向全国各地招标的那种。而且还有半个月到二十天的回款档期。可以适当的做一点,但是恐怕交易量太大,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承受不了回款档期的资金压力。 谭柏伟跳着脚主动强调说:“金额太大恐怕不行,但是千数八百万,应该没有太大的压力啊!何况不就是一个月之内就回款了吗?” 葛敏仁说:“我们公司千万以下的生意,做不做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过如果你想做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帮着做一做,不赚你们一分钱,相当于帮着你们夹带私人货物,还能卖一个好价钱,而且回扣这方面,我们公司做的肯定没有问题。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回扣,至少从账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谭柏伟就有些纳闷了,人家对自己无所求,可是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的午餐? 仿佛是为了回应谭柏伟的这个疑问似的,葛敏仁笑着对他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主要还是看中你在塞北市的人脉,想托你下一步干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我们国家的稀土资源,在全世界占了大头。而塞北市的稀土储量又是全国第一,实际上也相当于是世界第一。这几年在与外国做那些稀土材料交易方面,我慢慢的想,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在塞北市开一个大的稀土升加工厂呢?那样不是能够从源头上把控稀土的价格了吗?所以我想交你,下一步希望你在这方面给我帮忙,或者你要愿意,直接参与和我共同生产稀土原材料。” 哦,原来如此啊! 吃了这么一个定心丸之后,谭柏伟立刻想让葛敏仁把目前他经营的那些原材料,帮着销售到全国各地,甚至某些材料发往外国。至于说葛敏仁说的回款档期不档期,晚几天无所谓,有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葛敏仁目前的实力,他生意做的这么大的情况,他那点小钱,嗨……还用担心什么呢?人家手指缝里流出的那点资金,也把他那点小沟小砍填平了! 这次葛敏仁的两个助手跟着谭柏伟回来,就是考察他想销售地那些原材料的一些质量的。 现在不是人家要购买他的那些材料,是他上杆子追着人家,想让人家给他销售那些材料。 何况这次离开京城之前,人家又给了他二十万元“零花钱”。包括给他帮忙销售这些材料,除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的正常利润,还能给他个人拿百分之二十的回扣,包括葛敏仁的实力,惊人的财富,那么销售火爆的渠道,所有这些,让谭柏伟现在想不上杆子追着人家都是不可能的。 葛敏仁家西…山的那套别墅他也去过,二…环内的那个四合院他还住过。他的老婆家人包括两个情…人他也都见过。一切的一切让谭柏伟没有丝毫的怀疑。 半个月之后,经葛敏仁的两个助手多次对谭柏伟要销售地那些钢材啊,铝锭啊,镁锭经过验收合格,才帮着他发货的。 可是一个月以后货款还迟迟没影。刚开始打葛敏仁的大哥大和固定电话,对方还能接,后来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谭柏伟有些慌了,他给葛敏仁发的那些货,总数加起来价值一千几百万,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是一个能吓死人的天文数字啊! 可是这件事情他还不敢声张,必须悄悄的进行,因为这件事情他怕声张出去把自己玩完。谭柏伟拖着两条瘸腿去往了京城葛敏仁的那座大厦。让他万分吃惊的是,那是一座正在出租的大厦,之前他看到的所有那些道具一样没有。询问业主才得知,那是之前某家单位说要开什么招商会议,临时租了一周,仅此而已。所有那些工作人员,都是临时从人才市场招聘的。 葛敏仁西山的别墅,本身就是一个临时出租的租金地。至于说街上的四合院,本身那天晚上就是他喝迷糊,葛敏仁带着他去住的,那个地方现在究竟在哪儿?他压根就找不到。谭柏伟拖着一双瘸腿,昏头转向找了一天,敲了多个四合院的门,得到的都是不客气的回应。 怎么办?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啊!如果说一百万之内他还能扛的话,这么大的金额,他无论如何是扛不起来的。 好坏也只能报…警了,其他的顾不得了。 但是就在谭柏伟不惜赌着身家性命报…警的时候,在某一处幽暗的角落被两个陌生人一通耳光打倒,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说,就是这个王…八…蛋刚才偷了他们的东西,现在就要押着他去警务局报…警! 谭柏伟都没来得及争吵一句话,就被押上了一辆商务车。 汽车里几个蒙面大汉警…告谭柏伟,赶紧乖乖的滚回塞北市,不要报…警,不要声张,有任何问题就用他自己这条命来扛。不然的话,关于他所有贪污受贿的秘密,他们都会公布于众。这些人随后就给他念叨出了他贪污受贿的一笔笔清晰无比的数据。包括他给上面的后台进贡的数字。 这帮人还对他说,如果不听话到时候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死…掉不说,他的老婆孩子都要跟着他倒霉。只要他不担心不害怕,就尽管胡叨叨。想保住他这条狗…命和家人的性命,从现在开始,就让他把嘴闭得牢牢的赶紧滚回塞北市。 有一个威严的声音还特别提醒谭柏伟,他上面的那些靠山经他手收受了一笔笔庞大的贿赂,不用说会因为他这次失手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候其实不用他们这些人动手,就他上面的上司为了保住他们的官帽,也会杀…人灭…口一般让他在看押所或者监…狱里得个小病啊,发生点什么小意外啊去见…阎…王的。 但是只要他把这些事情牢牢的封口,打死不承认相关的细节,一切问题从现在开始由他一个人硬扛起来,这样至少能保住他上面的后台,关于他们背后的一些肮脏交易就不会大白于天下。那样的话,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他的上司也会想法保他的。 “谭柏伟只要你的脑子没有被驴踢了,你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想活想…死你自己看着办!” 为了保住他这条苟延残喘的狗…命,吓破胆的谭柏伟,跌跌撞撞回到市里之后,主动投…案自…首了。但是关于他的货究竟发给了哪里?给谁发去了?包括他之前去京城的所有情况,他一概没说,只是给相关部门说是被人骗了。 因为谭柏伟打死不吐口,也因为正像蒙面大汉给他分析判断的一样,他的上司为了保住自己,就要想法保谭柏伟,所以他在看押所里吃了三个月牢饭,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也因此塌锅了。当然这是后话。 刘银柱并没有给刘振武说那天晚上他们弟兄俩收拾了谭柏伟之后,又起获了赃…款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让刘振武非常纳闷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兰黛佳会对他说,边塞县这边来安排那些事情,包括必要的照顾一下身边的那些弟兄们的生活,需要多少资金让他尽管去找刘银柱就可以了。难道说张跃麟出事之前或者出事之后,他个人的一些私房钱被刘银柱保存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即使保管也是他刘振武或者侯东明和李耀华来保管,而不应该是刘银柱。 但是谭柏伟被骗不久以后,兰黛佳又给刘振武打电话,让他尽管把砖瓦厂需要的那些机械设备完善了,把所有之前他名下那些厂子的工人弟兄们,在过八月十五的时候该慰问的都慰问一下,日子不好过的弟兄们,全部招呼一下这个情况,让刘振武隐隐地想到了一些什么。 九月三十号下午,从张家沟来县里的两个村里人找刘振武办点小事儿,无意中和他说起,上午他们看到沈勇和五六个油光满面的同事,开了两辆市z府的车回到了张家沟他们家。好像听人家说是国庆放假,和同事们来乡下走一走看一看,散散心。听那说法,可能还要在村里住一半天呢! 关于沈勇这个人,现在整个张家沟的人们,甚至周围凡是知道他的人,提也不想提起来。他做的那些事,已经自己给自己贴上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加恶…人的标签。他们四个人过去是怎么读书的,张跃麟是如何帮助他们的,村里人和周围的人都知道。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当然没说的。 但是沈勇这个王…八…蛋却是另外一番嘴脸。自从上班以后,就好像彻底有意的撇清与张跃麟他们的关系似的,不来往不说,在张跃麟出事之后,更是唯恐躲避不及,从始至终没有在他这件事情上帮一点点忙。 这以后,沈勇越发与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三个人成为了路人。当然事实上这也如同他彻底与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些人,包括张家沟除了他们家人,差不多所有人成为了路人。他们家所有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张家沟人们很大的排挤。 听小道消息说,沈勇的父母也准备一半年内要搬离开张家沟了,因为既然人家儿子在市里有那么大的出息,既然其他的儿女这两年或考学或通过其他渠道,也都出去了,人家老俩口又何必待在这里看人们的白眼呢? 其实刘振武早就对沈勇暴怒不已了。尤其是他从漫塔拉返回到边塞县以后,通过与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三个人联系,他们三个人给他说了曾经那个晚上他们发生冲突那件事情之后,让刘振武对沈勇更加气恼不已。这个王…八…蛋当初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那些狗屁话,现在还算数吗?这些驴逼话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正好中午前,杨柳旺坐着钢铁厂一辆桑塔纳,载着马宇鹏和石宝柱回到了边塞县。杨柳旺现在在钢铁厂干的风生水起,受到了单位极大的重用,出行也已经可以申请坐小车了。马宇鹏和石宝柱也在他们各自教书的学校干得非常不错,都是被领导重用,被同事们看好的提拔对象,实际上也都分别有了一定的小职务。 这次回来,他们三个人除了想和同学们聚一聚看望他们一下,更进一步的商讨看在张跃麟这件事情上如何给帮忙,什么时候相约着去监…狱看一看张跃麟,他们回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和各自的家人商议一下,他们或冬天或明年正月结婚的事情。 这以后,他们三个人都陆续在各自的单位找到了心仪的女朋友,现在只差举办一个结婚仪式了。他们偶尔听别人说起,沈勇这以后也在单位找到了女朋友,唉,只是他们不想提起他而已。 中午,刘振武喊了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其他的几个原来张家沟小学的同学,和他们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喝了一通。 这三个弟兄,完全兑现了他们当初那句诺言。自从刘振武回来以后,不管是因为张跃麟的事情,还是刘振武现在手头想干的那些事情,这三个弟兄都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在帮着他,哪怕给他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要隔三差五和他打电话安慰他一番。另外他们还把为数不多的一点存款转交到刘振武手里,看看能帮着他做点什么。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好多时候被这三个好哥们的这种种举动,感动得掉泪了。 而相比之下,他们越发痛恨沈勇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至于这样吗? 从漫塔拉回来,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与刘振武不知道聚了多少次,但是就没有见过沈勇。刘振武对沈勇憋着一肚子火又没处撒。好啊,好不容易他回到了张家沟,这正好给他了一个撒气的机会。 刘振武把沈勇回到村里的这个消息给同学们说了以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说,好,太好了,那么下午在县里这样那样的事情通通打住,立刻回张家沟,找他算账去!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准备挤在杨柳旺这辆桑塔纳里,剩余的一些男女同学,刘振武又专门让人上街租一辆黄面包拉着他们。他要让大家一起去张家沟看看沈勇今天必然要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们俩车人回到张家沟的时候,听人们说,沈勇他们家中午比较简单的吃喝了一下,下午正在宰羊,看样子晚上家里准备隆重招待沈勇和他领回来的那些同事们呢。 刘振武冷笑了一声,他在心里说,好啊,太好了,大…爷我还就担心等我回到张家沟,你个王…八…蛋就躲走了呢。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么俩车人回到张家沟,刘振武他们一定要招呼让各自的家里人或者村里的人帮着宰羊,招呼大家吃喝。尽管他们跟着张跃麟这么多年出去打拼,所有挣的那些财物差不多都被一风吹走了,但是家里自从包产到户之后,这几年的生活本身就好了很多,再加上有他们各自对家里的帮衬,所以家里的生活肯定是没问题。家家户户都养着不少羊,每家还有条牛,还养着鸡,凉房里有的是粮油米面,冰箱里各种吃吃喝喝的东西也都不缺。 可是今天刘振武他们却一反常态,压根就没给回来的这些人们准备晚上吃喝的事情。 张跃麟他们家,张跃麟的父亲,还有胡雪芬老师,包括回来这些同学们各自家里还有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主动热情不已的要给他们准备晚上的吃吃喝喝,但是都被刘振武一概婉拒了。 傍晚五点半,按照别人给刘振武通风报信的情况,他把开桑塔纳的司机安顿在张跃麟他们家喝茶,他招呼着回来的这些男男女女的同学们,溜溜哒哒的去往了沈勇他们家。让大家又吃惊又期待的是,刘振武的一条臂弯里,还夹着一卷儿折叠起来的毯子。 刘振武晃晃悠悠地来到沈勇他们家,他二话不说就把臂弯里的那块毯子哗哗哗的铺在了院子里,然后蹭的一下就坐在了那块毯子上。 想必刚才他们从大门口进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就已经看到了,所以这会儿他刚坐在毯子上,沈勇的父亲,还有其他的几个姊妹弟兄,就轰的一下从正房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也都有样学样,坐在了那一块毯子上。 其他那些男女同学,其实这会儿是非常尴尬的,因为毕竟他们无非就是沈勇的同学,没有其他的过节,所以他们当然不能学着他们几个人这样,只是在院子里外围尴尬地看着这一幕。 其实沈勇的父亲和他的几个弟兄姊妹出来以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也是非常尴尬的。 看到这一家子的神情,刘振武的心里一时收缩了一下。说句良心话,本来这家人过去和他们处的非常不错,就像自己家人一样。但是因为沈勇背叛了弟兄们,让他的父母和这些弟兄姊妹们,见到当初帮助过沈勇的几个同学,甚至包括村里人,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总有一种低眉顺眼的模样。 沈勇的父亲说:“你们要不回家坐,坐在这里,唉,像个做甚的。” 沈勇的几个姊妹弟兄,也都尴尬不已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语。 刘振武心一横,心里说,难为情就难为情,反正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怕不好意思。 刘振武说:“叔叔,还有弟兄姊妹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管我们。我们今天来到你们家与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都不错,我们对你们也没有一点想法。我们专门是来找沈勇的。让他赶紧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沈勇的母亲出来了。看样子她正在屋里做饭的模样。她的双臂扎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这会儿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她哽咽着说:“娃娃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其实姨姨心里也不好受啊……!我们一家子欠着你们天大的人情,可是到现在……他……我该怎么说呢?他今天领回来了单位的人,唉,看姨姨的面子上,你们要么回家吃喝,要么就赶紧离开!哪怕改天姨姨给你们跪着磕头谢罪啊!” 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过去他们这些男同学们,和沈勇玩耍的时候,不知道在人家家里吃住了多少次,人家把他们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哎呀,所以这会儿毯子上坐着的这些弟兄们,一个个的脸面都非常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正主沈勇终于出现了。 而紧随他身后的,还有那几个他从单位领回来的公职人员。 沈勇黑青着脸望着刘振武,声音不善的说:“你来干什么?既然来了,你就回家里坐。在这里像个什么!” 刘振武冷哼一声说:“像什么?最多像一个乞讨大军都有了!你家里不是招待着贵客吗?我们这身行头,既不是你的同学也不是你的老乡,更不是你的朋友,回到你们家像什么?所以我们只好坐在这里了,这不,我们都还饿着肚子,没吃没喝呢,想来你们家讨口饭吃,不知道你大领导能不能赏口饭啊?” 沈勇一时间怒了,怒吼道:“赶紧给我滚!我没有你们这样的老乡同学加朋友,从此以后给我滚的远远的!” 刘振武蹭的一下从毯子上跳起来,手指着沈勇的眼睛破…口大…骂道:“沈勇,你个王…八…蛋,如果今天不是当着我叔叔姨姨的面,我能把你的祖宗三代都骂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货色。当初张跃麟给你帮了多大的忙?没有他能有你的今天吗?可是你刚一上班几乎就不和他来往了,随后差不多就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你有你的难处不给弟兄们帮忙,谁能赖着你呢?你总不至于和弟兄们彻底撇清关系?更不至于对张跃麟的事情不闻不问?当初没有他能有你的今天吗?你怎么不拍着良心想一想呢?” 沈勇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少给我说过去的事情!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我为什么要过问他的事情?为什么要招呼他呢?过去他给我那点学杂费,吃喝拉撒的费用,大不过我还给他就都有了,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要和我提这些,我没有你们这些同学加老乡加朋友!” 刘振武也不管那么多了,扑上去就要打沈勇。 沈勇也毫不客气,手指眼睛骂…着刘振武,说他敢动动他,他立刻要收拾他。 这时刘振武已经暴怒不已,也不想那么多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还要扑上去必须把这个王…八…蛋收拾一通才解恨。还是在身后的那些同学们使劲的拉拽下,也在沈勇母亲的苦苦哀求下才收手。但是刘振武把很多难听的话都对沈勇骂了出来。 到最后,两个人都到了那种互相要把对方立刻弄…死的模样。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七,有底牌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七,有底牌 在说到各自的婚姻方面,张跃麟对车上几个小子说:“在此之前,你们一些人包括别人给我说,你们不是准备冬天就要结婚了吗,怎么听你们说,还都没有办了呢?” 弟兄们都七嘴八舌的给张跃麟回答了他的疑问。 今年春天从草原上回到边塞县的时候,赵美华强烈的要求和他赶紧把婚事办了。当然刘振武也是这个意思,包括双方的父母兄弟姊妹全部是这个意思。就是刘振武身边的这些哥们也都极力撺掇,他们赶紧把这个事情办了。因为他们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一对了,差不多都是经历了那种爱情长跑,在爱情的道路上经历过生死的人,既然该考验的都已经考验过了,再也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私下里刘振武和弟兄们说,他与赵美华已经男欢女爱,两个人现在已经如胶似漆了。现在赵美华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当然对赵美华更是如此,已经无以复加了。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分开了。 但是刘振武和弟兄们说,现在张跃麟在监狱里受罪,一天天盼着能出来的时候,他总感觉到他们在外面办喜事,让张跃麟在号子里受罪,对比之下有些对不起张跃麟。反正他与赵美华现在不是在过着夫妻生活吗?无非也就是晚要两年孩子而已。何况在这方面,兰黛佳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加紧活动着吗?也许用不了多久,张跃麟就会无…罪释把放。到那时候有张跃麟参与和见证的情况下,大家都没有任何心结,红火热闹办喜事,不是更好吗? 是啊,刘振武说的完全正确,弟兄们认为就是这么回事。 紧追他后面的李耀华和刘静芳,本来也合计好了,准备今年办喜事,也因此往后推了。按照这小子早已经有意无意给大家卖弄的说法,刘静芳也早已经变成了他老婆,早办晚办婚事都是无所谓的。 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可是确定无疑要在秋冬季节,和他们各自的心上人举办婚礼的,但是眼看着张跃麟无…罪释放的事情就在眼前,他们就把各自的婚礼往后推了。 在这件事情上,话题最多,最一言难尽的是沈勇。 沈勇给弟兄们说了他恋爱和婚姻方面的事情。 刚在草原大学读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非常美丽漂亮的班花,他对人家爱的快要滴血了。但是人家是那种家庭优渥的城里大小姐,对于他这种农村来的土包子,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的。 但是不得不说,他沈勇的聪明上进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也是让那位女同学很欣赏的。当然这注定也是一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临毕业的那一年,他认识了同届另一个系的一个女生。大概是这个女生对他在学校的几次演讲大会上出色的表现,产生了爱慕之情,反倒是有些倒追他的模样。让沈勇始料不及的是,原本对他爱搭不搭理的班花,因为他真正有了女友,反倒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逆反心理,开始给他示爱了。 有一天这位班花还瞅了一个机会,投在他的怀里对他说,其实她的心里很喜欢沈勇! 唉,真它马的狗血啊,这不是诚心在搅局吗? 之后,让沈勇有种进退维谷的感觉,想死命的把她追到手,可是又感觉到人家对他若即若离;彻底的不搭理她,可是对方还要给他放电,让他欲罢不能。只能让他在痛并快乐中两头应付着。 最终,沈勇与这位班花也是无疾而终。 “刚一毕业,班花就嫁给了一个南方生意人。她男人在全国各地和首都的生意,做的都很大,资产已经上亿了。” 相关方面的事情,沈勇还说了不少。 始终坐在车里听着这些故事的李耀华,忽然从他说到班花和他男人的故事方面,窥探到了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 李耀华可是曾经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的老总,即使这家公司被谭柏伟他们这帮人全面接手之后,也不是百分之百把所有员工都清除了。下面的那些最普通的员工里,也有李耀华的哥们,实际上也相当于是他的卧底。所以关于这家公司被人家全面接手之后的许许多多乱象,他当然也是非常了解的。以他对这家公司后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及刚才从沈勇口里听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凭着李耀华聪明的大脑跳跃式的联想,混搭式的拼接,他有理由相信,班花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从始至终化名出现的葛敏仁!就是把谭柏伟耍得晕头转向,拱手送给人家一千多万货物的那个葛敏仁啊。 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这真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啊!可是他又坚定不移的相信,就是这么回事! 李耀华原本认为对身边的这些弟兄姊妹还是非常了解的,可是此刻经他的大脑深层的分析判断,他确定了班花的男人就是化名葛敏仁的时候,李耀华的浑身都打了一个机灵。这时他才知道,实际上就是身边这些最要好的兄弟姊妹们,曾经纵横四海,瞒天过海做的那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丝毫。这从另一个角度上可以说明,人家在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甚至到了把身家性命都搭了进来的地步! 这是些需要他们给人家列队敬礼的对象啊!也说明他对他们都不了解。这时他感觉到,自己下一步该提高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按照沈勇的叙述,另外那个恋爱对象,阴错阳差的都和他分在了市z府那位名叫杨阳的姑娘,是秘书科的一位写材料的工作人员。 他们两个原本就是恋爱对象,都能够来到市z府上班,他们都是非常惊喜的,也大大的加强了他们的恋爱脚步。但是很快的,他靠拢谭柏伟,后来又靠拢了蒋宏志秘s长,让杨阳对他有很大的想法,认为他是那种投机取巧分子,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还因此和他闹了很大的别扭,而闹别扭这个情况,周围的同事都是清楚的。所以这后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僵化了,逐渐的已经走到了谁也不搭理谁,即将散伙的地步。 直到昨天,他决定来这里接张跃麟的时候,杨阳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遮人耳目,为了扳倒一些违法乱纪之徒! 直到这个时候,沈勇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说:“看来我这婆娘又要飞到我的身边,真正成为我的老婆了。” 弟兄们都感慨不已的说,真是瞒天瞒地瞒家人啊,这也瞒的有些太像了,真是入戏太深啊。就连身边最亲最近的人不仅没有给透露丝毫,也让他们没有感觉出一点破绽。 张跃麟说:“沈勇这方面做的太好了,如果不是他瞒的这么好,稍稍有一点破绽,就我那会儿说的,他丢的就不是前程,也许生命都有危险。” 除了沈勇,其他弟兄们也都说,从现在想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张跃麟说:“因为我一个人的事,彻底的打乱了你们所有人的生活,改变了你们的生活轨迹,真让人过意不去啊。” 差不多弟兄们都异口同声的说,他的事可不单单是他个人的事,其实是围绕在他周围所有这些弟兄姊妹们大家共同的事。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对待这件事情需要合力来统筹考虑,绝不能考虑个人的一点点得失。 张跃麟说:“这不我出来了,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弟兄们随后就都把婚事办了,你们所有人买房啊收拾房子啊,置办家具啊,家电啊,一切的开销都由我给你们包了。” 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几个弟兄们说,不需要,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有工资。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结婚方面的用度还都够。至于说住房嘛,反正单位都给他们分了宿舍,虽然档次不高,至少都有住的地方。到时候结婚,在单位的食堂随便摆几桌就可以了。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说,在张跃麟被抓…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手头确实非常紧张,几乎身无分文。不过这以后有刘银柱时不时的给他们一些零花钱,现在他们手头不紧张。 刘振武和李耀华说,现在他们可以随时结婚,反正现在第一楼都有房,随便收拾一下,在张家沟村里张跃麟他们院里的大餐厅,办一些农村的酒宴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包括侯东明都用那种探寻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当然明白弟兄们探寻的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了。对于有些机密的事情,他们怎么猜测都可以,他和兰黛佳两个人,无论如何不能给他们正面回答。刘银柱获得钱款的事情,包括其他更要命的事情,就是车里的这些生死弟兄们,到死他和兰黛佳都不准备给他们透露丝毫。这不是对他们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徒给他们增加了另外一种心理负担的事情,对弟兄们没有丝毫的好处。 张跃麟假装没有明白弟兄们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只管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不,你们说的太简单了,既然我回来了,而且你们的婚姻和生活轨迹,因为我的倒霉事情受了这么大的影响,我要给你们办的隆重而隆重。沈勇你们四个小子,回到市里赶紧选择好位置,准备买房子。最近这一半年,市里不是开始开发商品房了吗?你们一定要买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小区,最大的房子。一切一切的开销都由我给你们包了。既然蒋宏志和谭柏伟一条线上的所有人都已经倒霉,他们侵占我们的草原大酒店,我相信市里肯定会通过一些合理的渠道给我们还回来的。我们就在草原大酒店给你们办隆重的婚礼。让你们的婆娘重新认识你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从张家沟出来的泥腿子的非同小可。” 沈勇他们又惊又喜的说,太过了,他们承受不起啊。要知道如此一来花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张跃麟说:“听我的,除非我被关在了黑屋子里,既然我出来了,既然咱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小家小气关起门来办事业呢?我们一定要办出我们的与众不同!” 至于刘振武和李耀华,张跃麟说,除了在张家沟他们家的大餐厅办村里的宴席,也一定要在边塞大酒店,给他们举办隆重的酒宴。 刘振武和李耀华刚开始还推脱,随后被张跃麟一通臭骂,两个小子就闭口了。 张跃麟说:“刘振武,你可是娶了咱们边塞县的一枝花。其实我认为,不要说边塞县,就是把赵美华放在整个塞北市,也能代表塞北市推向全国。” 弟兄们都异口同声的说,那绝对是。 刘振武也不由自主的首肯了弟兄们说的话。其实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非常甜蜜的。很早很早之前笼罩在赵美华头顶的那段黑历史,通过这以后他们俩的男欢女爱,早已经让赵美华给他的激情抹平了。刘振武心里说,活在当下,又有赵美华的美艳和柔情似水,包括让他欲死欲活的享受,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任何事情比起赵美华给他的爱和激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他已经不当事了。 张跃麟继续说:“很早之前,人家全家老小不是对你各方面还有些不满意吗?现在人家没有这种想法了,而你更是要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做得远超他们的预期,这样才能让赵美华和家里人感觉到开心,感觉到原来你是一个值得让他们高攀的小子。” 刘振武用那种认真的口气说:“你说的这是真的?” 张跃麟说:“那当然,绝对是这么回事。你不仅要为自己考虑,你更应该站在人家的角度上来看问题啊。通过你与赵美华举办婚礼这件事情,你一定要让她和全家人认为这会儿她与你结合在一起,是他们高攀而不是下嫁。如此一来,对下一步你们俩人的婚姻的稳固,以及他们家人对你整个的看法,对你们家里过去那种看法,会彻底的改变了。” 沈勇在政…府机关上班,给领导当秘书,时时刻刻需要动脑子,琢磨领导的心思,周旋周围同事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对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相比其他的弟兄,可能要更敏感,理解得更透彻。这会儿他不得不在心里一声声的感慨道,张跃麟真是一个聪明人啊。不可否认他的文化程度确实不高,但是人家把人的心理这方面已经琢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是他,在人家没有把好多事情给他说透彻的情况下,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应该这么做,但是并没有清晰的理论体系。 刘振武挠着头,装出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说:“张跃麟,你这么一说,我认为还确实就是这么回事。那么既然你把这件事情说的这么透彻,我也认为正确,再加上你又有能力也愿意给我这么操办,我为什么不接受呢?” 侯东明说:“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张跃麟说的肯定是正确的,赶紧接受!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是没有现在的条件,恨之恨我结婚太早了!要是现在结婚,张跃麟给我怎么安排,我肯定双手接住手了。真是羡慕死人了啊!” 刘振武好像一下子才醒转过来他究竟该怎么办啦。这个小子似乎生怕这件天大的好事情瞬间从他的手指间溜走似的,赶紧急迫的说:“张跃麟,我给你小子说,从现在开始,我还就怕你给我与赵美华的婚礼举办得不热闹不豪华不轰动呢。那你就可劲儿的给办!记住了,你要不能给我们办得热闹隆重,看我返回来怎么找你的麻烦!” 当天中午前,他们的车队赶回到塞北市z府的时候,后院的z府大餐厅,已经给他们备下了隆重的酒宴,在等待着他们回来呢。 不过绝大多数这些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除了张跃麟秦超男和沈勇,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他们几个人,车队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们不宜参加人家z府这边的招待。何况张跃堂和张国虎,兰展文和兰展武,还有靳解放厂长和鲍明祥他们好多人,已经在别处一家酒店给他们备下了隆重的酒宴,就在等着他们回来呢。 为此车队,在市z府食堂前面停下之后,大家纷纷上来与秦广发副s长打招呼,和张跃麟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要纷纷跳上车离开这里了。 秦广发副s长还有他的秘书,包括在餐厅这边迎接他们的z府好几个人,都在非常热情而极力的挽留着他们,给他们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这边本身就准备着多桌酒菜呢,请他们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在这边用餐。可是大家还是要离开这里。 最后秦广发副s长对兰黛佳说:“女诸葛,叔叔还是希望你留下来。说句心里话,我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和好奇,感觉到我需要向你学习和讨教的东西太多了。” 同时,秦超男上来拽着兰黛佳的臂膀说:“看看,真拿你没办法啊!想不喜欢你都不行。因为你让人喜欢的资本放在这里啊。明明你是我的竞争对手,这一点我爸爸的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可是,唉……你也看出来了,老人家这一路上已经明显的表露出了对于你的友好和喜欢。” 兰黛佳凑到秦超男身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的说:“咱俩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情,只有咱俩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可不要让老人家掺合这些事情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不是明显的要败下阵来吗?要知道,经济基础可是要受政治很大影响的,而这个筹码可是能撼动山岳的!” 秦超男也低声对兰黛佳说:“妹妹不要想那么多,哪和哪啊?你看姐姐像利用家族中的关系和你参与竞争的人吗?张跃麟他是会在权贵面前折腰的人吗?如果他要是那样的人的话,可能早就折腰了。如果他真的要是那样的人的话,可能我和我爸爸从骨子里反倒是瞧不上他了。” 兰黛佳用那种理解和感激的眼神在望着秦超男,同时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秦超男继续说:“虽然想想,最终我可能免不了要接受败下阵来的现实,可是现实中,你让我这么欣赏,又允许我明明在你们两个人几乎能走到一起的情况下暗恋他,这是一件想想就让姐姐非常感动的事情。其实抛开他不说,你也是一个让姐姐非常喜欢的美女,不说其他的仅仅是这个,我也想和你成为永远的闺蜜。不说陪陪他,你就当今天中午是陪我啊。” 人家父女俩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了,兰黛佳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赶紧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这件事情,并且真诚的谢过了秦广发副s长。 今天中午,z府餐厅这边招待张跃麟的酒席,除了z府这边几位领导,还过来职能部门几位领导。他们除了对张跃麟的一番安慰,就是对他说了一些隐形的抱歉话语。 张跃麟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点一下头,或者稍稍的回应一下对方。 这些人在招呼张跃麟吃喝的过程中给他意会,会迅速地恢复他的名誉,和他之前乡镇企业局j长的职务,包括或合资或承包的那些单位,都会帮着他恢复到从前那种状况的。 张跃麟心里想,随便,其实对于他来说,还并不怎么愿意那个情况的出现呢。 煤气厂虽然后来给市里供应那些罐装煤气,和当做乙炔气用的煤气赚了不少钱,可是要知道那些钱除了给县财政j上交了很大一部分利税,剩余的钱又补贴到了给县里低价供应煤气方面。 他那个乡镇企业局j长的职务,自从上班到他被抓…捕,他就没领过一分钱的工资,所有工资都让办公室主…任代他领了,然后给公司的员工们搞了福利。用当地的一句不客气的话说,这就是给瞎毛驴挽草,干与不干,原本就无所谓,他也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县机械厂实际上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究竟为什么过问那些厂子的事情,机械厂所有人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李四壕金矿,如果说很早之前是他掏第一桶金,起家的一个根本的话,实际上这以后对于他的发展,逐渐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么重要。金子一涨再涨,而工人的工资后来也涨了不少,可是在他主动的要求下,县里已经有两年没给他涨收购沙金的价格了。实际上金矿后来如果说还能挣一些钱的话,主要是因为工人们都是熟练工,每一个带班的班长,对于他们所管辖区域的所有机器,都是内行中的内行,每台机器都能够在没有发生毛病之前,提前得到及时的保养,从而很少出现问题。每个高层管理者,都是高度负责任的那些自家人。这是上下一条心,每一个环节的每一个工人,都像给自己家干活一样,管理又得当,生产高速高效的结果。 凭着张跃麟一个内行中的内行合算,换给任何人,就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每克沙金涨十元钱,都未必能持平。 何况属于他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股份分到的钱,他又拿出好大一部分捐赠给了县里,也做了许许多多的公益事业。 张跃麟可以自豪和自信的说,换给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单位,如果敢像他这样做,他确定对方一定会把裤头都赔光离开李四壕金矿的。 何况金矿在谭柏伟他们的人接手之后,本身就开成了一个烂摊子,那些机器扔在那里,如果不是像靳解放厂长那样内行中的内行经过彻头彻尾的维护,对于一般人来说那些机器现在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废铁。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能轻易接手开起来金矿。况且在高层现在对市里县里之前的好多工作都不满意,甚至还有些震怒的情况下,县市的主管领导们,也不会轻易让别人来接手干这件事情的。 其他那些当初他或合资或承包的机构,对于张跃麟来说,现在与县里合资不合资或者承包不承包,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目前情况,假如说他再开一个比那个砖瓦厂还要大几倍的砖瓦厂,第一他不存在资金的问题,第二有的是鲍明祥他们那帮弟兄。第三,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有哪个不开眼的单位和领导敢阻挠不给他办营业执照? 包括他想开一个煤气厂啊,建筑队啊,机械厂啊,物资供应站啊,资金不缺,人不缺,也没有人敢阻挠给他办执照。那么他为什么非要承包它们那个烂摊子,或者与它们合作呢? 譬如说边塞大酒店,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新时代工程队,青城货运站,草原大酒店那些地方,难道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不会还给他吗? 也许好多人处在他这样刚刚不吃牢饭的境地,还要叨叨叨,见一个领导就要喋喋不休和人家说承包啊,合作啊,赶紧把他那些资产还回来这些话。可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因为所有的这些情况他的心中是非常有数的。该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就目前这种情况,别人赶紧给他送回来还来不及呢。 张跃麟早已经想好了,如果新上台的这些主管部门的领导不是一个政治方面白痴的话,他们现在求爷爷告奶奶,还巴不得赶紧把他请回去原来那些机构,再给他无偿的提供任何一样资源,让他把那些机构搞起来呢。因为那不只是赚钱多少的问题,是树一面推进改革开放大旗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方向和路线的问题。 在酒桌上吃喝的过程中,不管别人明白不明白张跃麟的内心世界,就他的神情,兰黛佳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他的亲哥哥是一个心理专家,他这边是买方市场!他无端的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难道说在现在自己有足够底牌的情况下,还需要谄媚别人吗?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八,箪食壶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八,箪食壶浆 在张跃麟的坚持下,今天中午在z府餐厅的这顿酒宴,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毕竟后天就是过年了,而过年对于所有中国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重大节日。而张跃麟吃了一年半牢饭,对于这个节日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觉和期待。 兰黛佳借用这里的固定电话,给三哥的大哥大拨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哥他们的车队就到了这里。 新加入车队的,除了张跃堂开着的那辆lc60丰田越野车拉着一车哥们儿,还有多辆黄面包。张国虎和张跃堂被放回来之后,身边的这些老哥们儿老弟兄天天大鱼大肉给他们吃了一段时间,很快的,两个人的身体又变成了过去那样活蹦乱跳的模样。 昨天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临离开边塞县的时候,特意安排秘书通知物资供应站的留守人员,把库房里锁着的那辆lc60丰田越野车,也就是之前张跃麟的专车,开到第一楼交给张跃堂。这辆汽车在张跃麟出事之后,被谭柏伟那帮人安排的人接手之后,当然就变成了人家的专车。前不久,那帮人该倒台的倒台,该审…查的被审…查,属于他们的时代彻底结束之后,这辆汽车就被锁在了物资供应站的车库里。 看到张跃麟的那一刻,张国虎和张跃堂两个人小跑着上来,把张跃麟拥在中间,三个骨肉之亲都流出了眼泪。彼此还用那种最简短的话语,给对方说着他们此刻最想给对方说的一些话语。 这会儿张国虎和张跃堂对张跃麟心疼死了,为了大家他操碎了心,办了那么多好事儿,可是他两次身陷囹圄,哎呀,真让他们心疼啊! 可是反过来,张跃麟又特别心疼三爹和跃堂哥。三爹作为一个长辈,两次被拘…捕,两次被折磨,这都是因为他。三爹居然打…死不吐口,这种英雄气概咋能让他不心疼和尊敬三爹?纵然三爹很早之前也有这样那样的劣迹,其实某些时候张跃麟的心理上也并不怎么尊敬三爹,只是感觉到三爹是自己的一个长辈,又无私的关爱自己,让张跃麟和三爹亲近。 可是后来三爹却慢慢的由过去的老混混,变成了一个有一定的城府,深明大义,做事也讲究原则的人,又是一个无条件支持他任何一项事业的人,从而张跃麟和三爹的关系也要远比一般的叔侄关系要近得多。 而堂哥张跃堂,后来和张跃麟非常亲近,也像三爹一样,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无条件支持他的一个最坚强的力量。现在张跃麟对堂哥差不多唯一的就是心疼了。张跃堂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他晚婚晚育思想的影响,直到现在都没有娶媳妇儿。让他心疼的是,堂哥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恋爱对象。 这一刻,张跃麟在心里痛下了一个决心,从这一刻开始他第一件也是重中之重的一件事情,就是赶紧给堂哥娶一个好媳妇儿,赶紧给他结婚! 张跃麟给张国虎和张跃堂两个人,还有随后招手叫过来的兰展基,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兰展基把他开着的桑塔纳汽车交给了其他人,和张国虎跳上了张跃堂开的lc60丰田越野车,还拉了一些弟兄,就提前回张家沟打前站,准备一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去了。兰展基毕竟随身携带着大哥大,万一有点急事,这边和他联系起来也方便。 在他们的汽车走过十几分钟之后,这边除了之前z府这边秦广发副s长的专车没有跟着回边塞县,其他从草原市回来的那几辆汽车,包括市里等着的那些弟兄们以及他们租的面包,组成的一个车队,也准备向着边塞县进发了。 秦超男略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上来揽住爸爸的臂膀,撒娇卖萌一般说:“爸爸,人家也想送他们回去啊……”她特意把“他们”的语气加重了一下,而不是送张跃麟。 秦广发副s长低声对闺女说:“你也看出来了,人家看来已经是不可分开的一对了,你在从中给搅和,恐怕不太合适?况且你应该也有些不好意思?另外也让爸爸有些尴尬。”秦广发副s长的话语里,还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调侃的成分。 这会儿,兰黛佳虽然距离这父女俩略有一点远,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这父女二人的神情动态,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她差不多也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 兰黛佳赶紧上来用那种晚辈对长辈而非市民对s长的神情与口气说:“叔叔,请您老人家千万就不要按过去那种传统的老思想来看待一些问题了。其他的不说,我和您闺女我的好姐姐,是一对儿互相喜欢互相欣赏,惺惺惜惺惺的好闺蜜。我们已经结成了非同一般的战斗友谊。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受到影响。现在她就是我的好姐姐,我就是她的好妹妹。这一点已经在我们两个人的心中形成了雷打不动的共识。而您呢,现在在我的心目中,就是我的一个好叔叔。” 秦广发副s长的神情略有一点复杂。 兰黛佳继续说:“侄女儿给叔叔汇报,刚才在吃饭的空隙,是我私下里鼓捣了我的好闺蜜姐姐,跟着我们一起去县里,回张家沟的。因为我们之间的战斗友谊,包括与张跃麟的友谊,是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事情而受到丝毫影响的。既然我们通过艰难险阻的并肩战斗,最终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那么为什么要不让她去边塞县和张家沟,与大家分享这个快乐呢?何况这也是张跃麟的内心想法,只不过毕竟他不好意思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而已。” 兰黛佳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秦超男就赶紧上来把她拥了一下。而她的神情,更是表达了她真诚的感激之情。 秦广发副s长说:“小侄女儿啊,叔叔已经没法用我的语言来评判你了,你的智商高到吓人的地步,而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又像一片片锋利的手术刀,嘁哩喀喳,嗨……简直了!” 兰黛佳继续用那种晚辈对长辈的口气和神情说:“叔叔,求您了,让我姐跟我们回去。如果她不去,张跃麟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秦广发副s长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叔叔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么去去。” 三点四十分,他们的车队回到边塞县物资供应站的时候,这里差不多已经有一种人山人海的感觉了。之前张跃麟或承包或有股份的那几家单位,几乎所有职工都涌到了这里了。要知道光之前李四壕金矿淘金那些工人,即便后来上了大量的机器取代了好多人工的情况下,也还有好几千号人啊。包括乡镇企业局下辖好多单位的好多职工,这其中就有机械厂那么多职工,不用说他们都是停住手中的活计,跑过来看热闹的。 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在张跃麟不遗余力的过问机械厂方方面面事务的时候,在他领导着乡镇企业局大踏步地向前迈进的时候,给第一线的那些工人们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好处,做了一些什么,不用别人说,那些工人们心里当然非常清楚了。而对比之下在张跃麟倒霉之后,现在那些工厂一个个都已经濒临倒闭的边缘,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甚至就连过去一个零头也没有。谁优谁劣,谁是实实在在为他们好的人,而谁又是挖他们所在那些单位墙角的人,这些工人弟兄们心里太清楚了。 何况还有过去张跃麟捐赠的好多对象,包括好多学生娃也都涌到这里。 何况县城里还有许许多多与张跃麟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也都涌到了这里。 张跃麟从lc70丰田越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呼喊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开人群扑上来,要争抢着和他拥抱。之前许许多多在第一楼分了楼房的那些事实上他并不认识的人,尤其是一些老头老太,这会儿在人群中一边呼喊着张跃麟的名字,一边已经哭了开来。有些老头老太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哭的稀里哗啦。 一时间,这里居然出现了一种箪食壶浆的场面。 在没有回来之前,张跃麟能够想象到,他回到物资供应站,肯定有不少老哥们弟兄要在这里迎接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聚集下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的情绪居然激动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让张跃麟的双眼里闪烁着泪花,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过去自己把挣了的那么多钱拿出来帮助了那么多人,做的对,太对了,让他太欣赏自己了。曾经不计名利的大手笔,值,太值了!以后他要把过去这方面的事情更加做到极致,把手里攥着的钱全部拿出来做这些事情! 张跃麟挥舞着双臂,不住的向着四周的人群挥舞着。 张跃麟在兰展武龙飞天和白永恒,还有物资供应站原来那些老工人以及其他一些骨干的引导下,与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走向了曾经他的办公室。 周围这些围拢着他们水泄不通的人群,哗的一下赶紧给让开了路。但是随后这些人又迅速的涌在了他们身后。 兰黛佳他们一行好多人,被物资供应站留守的一些老人们,让进了大会议室小坐。 回到他的办公室,张跃麟看到,所有之前的陈设,貌似他没有被抓…捕之前的模样。但是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的张跃麟,随便扫视了一下房间他就可以确定,除了这个房子,办公室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被抓…捕之前的。 是的,张跃麟没有猜错,他被抓…捕以后,紧接着上面派下来一帮人接管了物资供应站之后,他办公室任何一样东西都被人家清理出去,重新置办了最新款的办公用具。 只是裴鸿基s长和林海涛上台之后一周时间,就让人把那些东西清理出去,又根据工人们的口述和记忆,重新找木工赶制了桌椅,买了其他的东西,给他尽可能的照原样精心的布置了一番。 张跃麟在办公室的里外屋转了一圈之后,转身对刚进门的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说:“谢谢两位好老兄好领导了。我想不用说,这肯定是你们二位给安排的?” 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他说,暂时就让他凑乎在这边办公,随后他看怎么盖办公楼啊,怎么重新弄办公室都可以,这方面的开支就不用他考虑了,都有县财政给他报销。 张跃麟说:“谢谢两位好老兄,好领导。如果不是你们二位在今天中午吃饭期间给我说,安排让我回这里转一圈看一看的话,其实我压根就不准备回这个大院了。我回到县里最多也就是去第一楼看看弟兄们的家属,再就是到韩根发大院看看。既然人家认为我所有的这些都是名不正言不顺非法取得的,那么我何必又要赖在这里呢?” 张跃麟说这番话的深意究竟是什么?包括他的内心所想,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当然是非常清楚的,而且不可否认他们甚至私下里还支持他呢。但是毕竟他们的身份地位不一样,再加上周围还有那么多乱哄哄的人,为此两位领导只好无言的望着他。 张跃麟转身对兰展武说:“二哥,请你招呼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另外代我谢过大家,等我不忙的时候,看看哪些人哪些困难的家庭,包括读书的孩子需要我帮助,你们尽管给我统计个数字,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他们的。我有几句话要在这里单独和两位老兄说一下。” 正在给端茶倒水的两个姑娘,也赶紧把沏茶倒水的事情结束就退了出去。 随即,兰展武赶紧招呼大家离开了办公室。 关起门来,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随便坐下来。 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不是外人,绝对是与张跃麟无话不谈的好老兄。所以张跃麟就将他的真实想法给两位老兄和盘托出:只要外面有人,想参与他之前或入股或承包的那些单位和机构,把之前他股份的投资和利润等等,总之属于他的东西都给他还回来的情况下,让他们尽管弄,他这边绝没有二话。他几乎已经不准备继续再掺合这些事情了。费的力气太大,而嫉妒的人又太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时刻在盯着,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人又防不胜防。与其那样,在目前国家如此大好形势,鼓励大量搞个体的情况下,下一步只要他伸手复制之前这些单位,他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干到比这些单位大好几倍的规模。到时候之前的这些机构只能给他当陪衬,或者让承包者赔得一塌糊涂。 两位领导加老兄深信不疑的对张跃麟说,只要他愿意这么做,最终肯定是这样的结果。一切的一切都没问题,唯一存在的问题是,他如果真的要这样做的话,就要大大的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政绩。 接下来三个人用最快的语速说的一些问题,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心里清楚了。 最终说完的时候,两位领导喜忧参半。喜的是张跃麟的斗志不减当初,忧的是恐怕至少一时半会儿他们给上面完不成政…治任务啊。 当然交了差交不了差,对于两位领导来说也无所谓,毕竟他们不是那种有官瘾的人,他们有自己说话做事儿的原则。如果说因为不能给上面完成什么政治任务,对于他们仕途有影响的话,他们压根儿就不在乎。 就在他们把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隔着玻璃窗看到,又从外面涌进来十几个县里各个环节的重要干部。 两位干部知道,今天下午县里在开一个过年前的工作布置会议。县里一些主要领导包括科局的一些主要干部,也都列席参加了。这种会议,一般要开三四个小时以上。不用说这是听到张跃麟回来的消息提前散了。这些干部们赶过来是看望张跃麟的。 看到大家的到来,张跃麟赶紧出门把人家迎接进来。毕竟人家是来看望自己的嘛,毕竟这些人都是一些老朋友嘛!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一张张笑脸……这些人都是县里过去各个科室和委办局的一二把手,都是和张跃麟曾经有过一定的交往,而且关系不错的老哥们。张跃麟知道,其实这里其中多一半人在此之前已经靠边站了,应该是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上来以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又重新启用了他们。或者有的干部还不一定被正式任命了。不过他相信,未来这些人肯定都能主政县里一些主要科局。 握手,寒暄……甚至有的人上来和张跃麟紧紧的拥抱。 十几分钟之后,兰展文和兰展武哥俩前后脚来到办公室,略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对张跃麟说,时间不早了,应该赶紧回村里去了。 包括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两位领导在内,所有这些干部都极力要挽留张跃麟留下来,今天晚上务必要在县里吃喝热闹一次,明天再回村里。 但是张跃麟非常抱歉的给他们说:“谢谢啦,真的谢谢了,改天,日子还长着呢。我父亲妹妹还有几个哥哥侄儿侄女等等,都在村里等下一大片,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我回去呢。所以我要赶紧离开这里了。等明年咱们再好好的红火热闹!” 林海涛撤到一边对裴鸿基x长说,把县里他分管的工作让裴x长招呼一下,或者让其他的x长管一管,他想…… 裴鸿基x长说:“那就太好了,反正后天就要过年了,该处理的事儿都处理了,也没什么事,那么你就跟着去一趟,好好的陪好张跃麟。” 交代完这番话之后,裴鸿基x长就离开了这里。 张跃麟出来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他回张家沟。这其中就有王展望杨过万和齐保全他们金矿的那一大帮老功臣们,有靳解放厂长鲍明祥和刘大顺他们县里的一大帮干将。 马上就要过年了,人家家家户户肯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其实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还是想让这些人各回各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反正从此以后他们有的是见面和说话的时间。 可是不,人家非要跟着他走。而且这些人说,他们早已经把车租好了。 张跃麟想了一下,心里说,唉,也难为了这些人啊!过去他们之间配合得那么默契,沟通一些重大事情,不费一点儿劲儿,随便吱一声就可以。都是那种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的情况,将那些厂子搞得那么红火热闹。现在倒好,那些地方除了关门歇业的就是半死不活的。他们这些搞厂子办企业的行家里手,几乎是处于失业的境地,心情郁闷,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些人肯定想和他深刻地聊一聊相关方面的事情啊。 那么走就走。反正他们家院里的那个大餐厅有的是桌椅板凳,村里也有的是牛羊,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去了没有吃喝的地方和吃喝的东西。 何况人家这些人大概是为了让他心里放心,不用太担心吃吃喝喝的事情,在缠磨着他要一起回张家沟的时候,都非常巧妙的给他意会,他们租好的那些车上都拉着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呢! 张跃麟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看见从人群外面涌进来了蔺文昌和王凤玲俩口子。 张跃麟赶紧喊着姐姐和姐夫,招呼着这两个人去往了身后他的办公室。同时张跃麟赶紧让兰展文和兰展武,陪着林海涛副x长去旁边其他办公室稍稍的小坐。 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三个人用高度概括的语言,说了几分钟非常重要的话语。 中途他们还抓着张跃麟的臂膀,就像一个亲姐姐姐夫对一个亲弟弟的模样。王凤玲还几度哽咽,几度都流出眼泪来。 张跃麟被…判刑之后,这两口子中途两次去监…狱看望他。他们真的是那种不是亲姊妹胜似亲姊妹的关系啊! 彼此把最当紧的一些话语说完之后,张跃麟郑重其事的给这俩口子嘱咐,赶紧给堂哥张跃堂介绍一个对象! 这两口子询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张跃麟说,类似四嫂那样人品,人格,性格,有公职,在县里上班的姑娘。 这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之后都说,身边类似这样的姑娘其实也有不少,他们马上给考虑。 张跃麟说:“我四嫂各方面都非常不错,就参照她那样的标准。”为了让人家这两口子放心,他还特意把堂哥飘扬了一番,说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有些木讷,实际上内心非常聪慧绝不是那种憨货。 两口子差不多都异口同声的说,他们心中有数,张跃堂绝对是一个憨厚朴实又聪明的后生。这后来,张跃堂和他哥多次去他们家,与他们商讨看如何如何来搭救张跃麟的事情。虽然他说话不多,但是只要一张口说出去的话,都是有深度的,绝对不是那种随便乱叨叨的人。 本来张跃麟平时说话办事儿都是那种很淡定很保守的人,可是这会儿为了让这两口子当媒人当的放心,也让他们好给女方提前早早地吃一个定心丸,就只好给他们说:“今天中午在市z政l府餐厅吃饭的时候,相关人员已经给我说了,随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之前属于我的那些资产,该还的都给我还回来的。” 蔺文昌两口子都异口同声的说,那是当然,谁也明白这个道理。 张跃麟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名下所有那些资产,全部有我哥的股份。虽然到现在我还没有精确的算计我哥究竟有多少钱,但是你们也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我们都还很年轻,往后指不定还要干到多大的事业,所以我认为其实就目前县里有公职的姑娘嫁给我哥,不比有公职的小伙子差多少。” 这两口子赶紧说,那是肯定的,一般上班的人哪能比上张跃堂呢。 张跃麟说:“往后,我哥家里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我的事情,将来他的孩子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管到底的!” 这俩口子再次给他表态说,这件事情就不要他太挂在心上了,放心,就交给他们两个人来给他操办了! 张跃麟又给这两口子说了几句重要的体己话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了。 等到张跃麟从办公室出来外面之后,又有一些人说要陪着他回张家沟。这些人当然都是张跃麟曾经的左膀右臂,是下面那些厂子的一些中层负责人。 人们是那么执着,那么渴望,真是一些好兄弟啊! 看看无法阻挡这些人,张跃麟只好对大家说,去就去。 反正他们车已经租好了,他们家大院里的大餐厅也能招待的过来这些人。何况难道说他不想和这些人好好的叙叙旧,展望一下未来吗?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九,撕掉标签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九,撕掉标签 从县里回张家沟的一路上,张跃麟感慨不已。他从一九八零年,跟着三爹和两个姐夫,还有堂哥出来淘金,闯世界,本来当时的想法仅仅是出来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再就是看能不能挣几个零花钱。没想到从此以后一脚踏进了一个名利场,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当初他连万分之一都没有想到的。惊险刺激,金钱名利,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并列的是,十年的时间内他居然被判…刑两次,前后在监…狱里将近待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想想其实这个代价也是非常大的。 如果要是让他重来的话,他宁愿当个普通人,甚至继续在张家沟当一个种地放羊汉,他也不愿意用三年的牢狱之灾,换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利。在失去人生自由之后,在那个从里往外眊的黑屋子里,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那是一件多么煎熬,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啊。 尽管也有兰黛佳和秦超男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包括许许多多的人在外面想尽一些办法在搭救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多少个不眠之夜,他的心里也难免要泛起一股股惆怅和绝望的情绪。不管理想多么丰满,不管他和兰黛佳用聪明的大脑,把围绕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全盘考虑得多么周到,解套的工作安排得多么缜密和有效,但是当失去人身自由的时候,实际上自己的小命随时随地就会被人家消灭于无形。 现在想来,他从里往外眊的好多时候,其实自己的生命没有一点保障,可能随时随地的就会被对立面那些恶人,让他得个疾病啊,或者发生一点什么意外,而把生命丢失在那个黑屋子里。 正因为如此,不急,这次他不想盲目的冒进了,他要好好的思考一番,下一步如何迈左脚和迈右脚的事情。这一生他无论如何再也不想第三次进那个黑屋子里去了! 车队出了县城,往张家沟走的路上,感觉到公路两边,越走雪越大,有一种白茫茫天地一色的感觉。路上偶尔也有一两辆车,像他们一样匆匆一闪而过。 西北大地,每年冬天,就是如此这般白茫茫天地一色的感觉。桃红柳绿的景象要被枯萎的树木和白茫茫的景色所取代。一些河槽里的长流水也要被一天天加厚的冰层所取代。初冬季节冰凉冰凉的小河水,要由开始的一点点薄薄的结冰,在一天天寒冷的催逼下,变成逐渐加厚的冰层。到最后,差不多整条河槽里,就会变成明晃晃的一层长长的冰层。而这种冰层,还会一天天的加宽加长加厚,一次次的突破人们想象的最大极限。 在每一个特别寒冷的早晨,偶尔有人出来照看牲畜,或者忙活其他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吃惊的发现,越是寒冷的天气,下面越是冒出来的那一股股又多而又热气腾腾的溪水,温度似乎越发高,紧接着四处蔓延开来的溪水,结的冰要更多更快。而这个时候,隔着老远老远人们就看到,这时候一条条有结冰的河槽里,由于天气过于寒冷,热气和寒冷的空气接触,会迅速而大量的冒出一团团云蒸霞蔚的蒸汽。 而白茫茫一片又一片水蒸气下面,那一股股看不到的小溪水,随后就要形成更多更大的冰层。 河槽里的这些冰层,会和周围山野里白茫茫一片的积雪,形成天地一色的景象。这个季节,往往就连周围一些高大的山脊裸露出来的岩石,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一个清凌凌的早晨,一个人走在旷野里,整个周围目之所及一二十里的范围内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同类的时候,往往会让人产生一种非常渺小,甚至还略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某个太阳刚露头的早晨,站在某一处略高一些的山脊上,向着周围一个个自然村庄望去,会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每家每户逐渐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开始每一天生活的那种脉络感:一个个烟囱,一缕缕炊烟,让一个个村庄用感恩一般的微笑,来迎接红彤彤的太阳再次光临这片大地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在这个时候,偶尔有周围一些山湾里,传来一声声野鸡野兔和狐狸獾子等动物不同的鸣叫声,也让人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些野物对迎接朝阳的到来,有一种非常急迫而亲切的感觉。原来表面上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貌似这片土地已经没有了活物,实际上大地的怀抱在严寒中,才孕育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生命力非常旺盛的精灵。潜藏在泥土中的生命,绝不会因为严寒而就此消失,反倒是它们的生命再一次勃发的开始。 秋天,场面里的那些农作物上冻之前彻底收拾完毕以后,农人们把地里收获的各种粮食都收拾入仓。磨了土豆粉,加工了各种米面,在每年差不多固定的大雪小雪用当地人们口里说的这个“圪拉”里,屠宰了自己家喂养的猪牛羊,接下来从那时候开始,到二月二,就是农人们把好日子用二指宽的牛皮绳子捆绑在一起,还用双脚踏得瓷瓷实实,狠狠的享受的时间段。这段时间,农忙了一年的农民们,差不多每天就是坐在炕头上喝酒,吃肉打麻将,他们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候一吃就是一两天;玩麻将几天几夜不下场,最终能晕倒在桌子上的事情也经常发生。 张跃麟想不用问,这段时间他目之所及的这片大地上各个村庄的人们,就是过着以上这种日子。 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随着各行各业迅速的发展起来,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迅速的好起来。黄面包啊,还有其他出租车,在街上甚至在乡间公路上跑的也不少。偶尔还会冒出一辆各色私家车。 他们车队上方,沙沙沙飞过一群群沙鸡。隔着老远,沙鸡迅速煽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够传到他们的车里。 坐在汽车里的张跃麟,隔着汽车玻璃愣愣地看着斜上空那一片片飞过的沙鸡有些走神。 旁边坐着的刘振武说:“张跃麟,想什么呢?” 张跃麟说:“想起了太多的事情,这条路我们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每一次与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情景。我这会儿差不多把走过这条路,发生的一些不同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年过八月十五,我们刚出城的时候走了不远,看到天空飞过一排排大雁。还有那年刚出城不久,就发生了汽车从路基上冲下去的事情。” 刘振武立刻骂道:“那个王…八…蛋,居然能干出买通修理工给我们汽车做手脚的事情,想把我们一锅烩了!好在我们福大命大,有老天保佑都没事儿。唯一有事儿的就是赵美华。而这还恰恰给我制造了一个最终能和她走到一起的机会。正因为他做恶太多,老天才收了他这种人。他要不…死,不知道要给我们包括给别人制造多少灾难啊。” 他们的车队距离村里老远的时候,就看到村口整个站下了一大片人。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乡了,终于看到父老乡亲们了。这时张跃麟的心里更加感慨,他的双眼里不由自主的还有一些潮湿。 汽车开到村口的时候,居然看见大姨二姨他们俩大家人,还有大姑他们一大家人都在人群中。 汽车刚一停下来,张跃麟就赶紧从汽车上下来,除了和父老乡亲们挥手打招呼,就是上来和两个姨姨他们一家子,还有大姑他们一家子问好。 两个姨姨和大姑,都争抢着抓住张跃麟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都哭得稀里哗啦。乱哄哄,各种拖着哭腔问候的声音响成一片。 张跃麟挥手示意汽车赶紧开走,他要搀扶着几位长辈走回他们家,顺便和亲人们说一会儿话。 从这里往张跃麟他们家走的一路上,又涌来更多的人,彼此嘈杂的问候声,哭声笑声都掺合在一起,乱哄哄给人一种更加嘈杂和响亮的感觉。 他们即将要来到张跃麟家大门口的时候,忽然之间大家就看到,又从大门里冲出好几个人奔向了张跃麟。 这其中有胡雪芬。 张跃麟在服…刑期间,过去身边的那些朋友弟兄,包括家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先后去监…狱看望过他。所以关于身边这些朋友弟兄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们家里的事情,张跃麟当然很清楚。 关于胡雪芬老师去了他们家,逐渐扮演开了母亲的角色,而且好多的言行不由自主的就与母亲过去的言行重叠,这是一件让张跃麟又惊又喜而又暗暗的泪流满面的事情。 毕竟以他对母亲失踪这件事情的了解,尤其是几次和“二宅先生”尚天宝深聊以后的感悟,现在胡雪芬来到他们家代替了母亲的角色,差不多这以后已经成为了他家的一个女主人,那么说明母亲的真身永远再没有现身的可能了。在这一点上,他与六弟的内心世界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惊喜之余,不免也要暗暗的哭泣。 胡雪芬老师发疯一般跑上来分开众人,一下子把张跃麟揽在怀里,泪流满面的说:“跃麟啊,五子啊,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啦!你让妈和你大想死了啊……!” 张跃麟一愣。他忽然感觉到胡雪芬的言行做派称呼他的声音,怎么与记忆中母亲的做派一模一样呢?那么这真的可能就是现实中非常稀罕,甚至可能不存在的一种借尸还魂现象。如果要是这样的话,胡雪芬现在具有着三重身份:母亲岳母和班主任老师。 就在张跃麟的大脑里一瞬间想到了许许多多事情,同时又在问候胡雪芬老师的时候,紧接着后面就涌上来了父亲啊妹妹啊,还有几个哥嫂和侄儿侄女等好多人。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非常感人,甚至震天动地了。这些亲人们把张跃麟拥住哭喊成一片。 这会儿张跃麟他们家大门口这一片,整个挤挤擦擦,给人一种人山人海一般的感觉。张家沟全村都出动了,大家这会儿差不多都站到这里了。 感人,感动。张跃麟的双眼里一次次的潮湿了。 此刻他看到,他家院子里的房檐下和大门口,还有院墙上好多地方,都挂起了红灯笼。院子里的那个大餐厅,人烟吵闹,不断有人在出出进进着。也有帮忙干这样那样活计的人,在出进着热气腾腾的厨房。 院子的一角,想必是刚宰了羊,还有一片片血水。西面的墙头上,还耷拉着多张羊皮。多只喜鹊在院里和墙外的杨柳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一群群麻雀也在枝头叫唤着,或者在周围一些空地上或飞起或落下。偶尔还有一俩只喜鹊或者麻雀,趁人不注意赶紧落到院子里那一片血水周围,或者墙头的羊皮上,叼抢着吃一些碎肉。 从大门外往院子里走的路上,张跃麟给涌上来的三爹和张跃堂说:“除了咱们全村人,这不,又来了这么多朋友弟兄,你们让赶紧把吃吃喝喝的东西给备足了。把来的这些朋友们,好好在大餐厅里招呼好。”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给张跃麟说,放心,这些事情他们都想到了。本来在此之前,家里就准备了二十八这天隆重的酒宴。他们回来之后,又在原来准备的基础上,进行了更多更充足的准备。现在不要说来这些人了,就是再翻一倍的人,足够他们吃喝。何况羊圈牛圈里有的是现成的牛羊,不够了随时杀羊宰牛就可以了。 至于说米面粮油嘛,两个厨子笑着说,嗨,就是这么多人吃个一两个月也吃不完! 所有这些人,在招呼张跃麟的同时,当然也没忘记招呼林海涛这位大领导,和秦超男与兰黛佳这两位美女。不用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人家都是帮着张跃麟重见天日的恩人啊。大家生怕有一点点慢待了人家。 兰黛佳虽然也是张家沟村里的人,可是小丫头早早的就去县里读书,又考走了明牌大学,现在张家沟的人们把她既当村里的人在亲切的对待着,同时也把她当一个客人在对待着。 当然这三个被招呼的人都一再地对大家说,不要客气,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这么刻意的照顾他们。 兰黛佳更是当仁不让,反客为主在招呼着大家。 张跃麟特意给村里的大厨嘱咐,今天晚上稍稍的晚开一会儿席。反正一晚上的时间长着呢。 回到正房之后刚才那些人左一拨右一拨不断有人涌进来,再一次稀罕不已的和张跃麟问着好。 在正房和大家稀罕不已的说了半个小时话以后,张跃麟就示意父亲和妹妹去外面的车上,他要单独和他们说一会儿话。 毕竟对于所有家人来说,张跃麟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父亲和妹妹的一些情况啊。妹妹在他服刑期间中途去看望过一次他,但是由于时间太短,再加上隔着屏幕,又有看守从始至终监视,他们只是匆忙说了几分钟常规话语就结束了。虽然关于妹妹的好多事情他从别人口里也得到了一些,不过张跃麟还是不放心啊。 大门口的lc60丰田越野车上。父子三人说了十几分钟话之后,关于这一年半的时间,他被抓…捕之后家里好多实际情况,张跃麟都从父亲和妹妹口里了解到了。 家里各方面情况都好,在他被抓…捕这一年半的时间,所有亲戚朋友都隔三差五的来家里看望父亲,过去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弟兄朋友们,对父亲的关心照顾已经接近于儿女了,都没说的。 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父亲对他太担心,从而这一年半的时间感觉到父亲苍老了很多。 好,把这个情况了解了,接下来该如何报答这些亲朋们,张跃麟的心中也就有数了。 把这些他想知道的事情说完之后,正好有人敲窗户,叫父亲去取东西,父亲就离开了车里。 正好,其实家里好多话,是他想单独和妹妹说的。父亲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首先张跃麟给妹妹说了他出来以后,那些领导们对他说的那些话语,一句话就是所有苦难都过去了,该属于他的东西,随后都会给他还回来,所以在这方面让妹妹放心,不要对他有一点担心。接下来他要干得更好,更大更辉煌。 妹妹惊喜不已的说:“五哥,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五哥没有必要给你撒谎。” 张丽华流着泪,用那种惊喜不已的声音说:“要是这样就太好了,真的,五哥,我在这方面非常担心你,我担心你从云端跌入到深渊,即使出来以后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怕你被打击得受不了啊。” “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如果说之前计划经济啊,市场经济啊,个体户啊,私企和国营企业,在好多人的心目中还模糊不清,甚至有些高层领导隐约还要反对个体户,打压私营企业的话,现在纯粹就是在和国家的宏观政策法规做对。现在这方面,高层越来越明朗,越来越支持的力度大了,这恰恰给我之前干的那些事情,起到了坚强的后盾和洗刷冤屈的作用。” 在妹妹惊喜之余,张跃麟话锋一转,问到了胡雪芬来到他们家的一些事情。 妹妹说:“从各方面情况来看,胡雪芬老师绝对是母亲的一个替身,因为人家对我们说话,包括做的一些事情,完全就是母亲的言谈举止,自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而且私下里隐隐的还有想让我们叫她妈的意思。咱们四个哥哥那些孩子们,现在完全称呼她奶奶了,她也把那些孩子们亲得受不了,谁也看不出这些孩子实际上与她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丽华双手捂着脸,低声的啜泣开来。 此刻妹妹的心情,张跃麟当然完全理解。接受这个现实,相比母亲的彻底失去,这何尝又不是另外的一种补偿呢? 当然说到胡雪芬这个母亲的替代者,在今年暑假和前段时间她从学校回来以后,如何就像母亲一样对待她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张丽华又不由自主的用拖着哭腔的声音感慨着,同时也发出了一声声的感谢声音。她给五哥说,人家对父亲,对她还有对家里其他人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绝对没有丝毫的怀疑,实在是太感人了。从这一点来说,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亲生母亲啊! 张跃麟说:“刚才我听说,家里在此之前就准备了今天隆重的酒宴,我估计百分之百是“二宅先生”尚天宝给大家说,我要今天回来?” 张丽华说:“五哥,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也非常纳闷,要知道直到下午三爹他们回来之前,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家里说,你今天百分之百要回到村里啊!可是大大却说,一周前“二宅先生”尚天宝就对他说了,让他准备隆重的酒宴,今天你要回来。还有好多人要来家里吃喝热闹。当时大大也很奇怪,因为按道理来说这种消息即使通知,也应该通知他啊,尚天宝怎么就能把这件事情说的这么肯定呢?大大一再的询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尚天宝一直对大大笑而不答。最后才说,就这么准备,肯定没有错。因为在此之前好多事情他都说的非常准确,所以大大就这么准备了。但是私下里大大其实好几次和我说,他真不敢确定啊,怎么尚天宝就敢把这件事情说的这么准确的啊!” 张跃麟说:“尚天宝应该是一个懂得神秘学说的人。很早之前他就亲口对我说,咱们的妈妈早晚会回到我们家里。你看看,他说的话不是应验了吗?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把胡雪芬当作妈妈回到了我们家,在这件事情上再也不要有什么怀疑了。” 随后,张跃麟又和妹妹用最快的语速,说了几分钟当下和未来的一些重要事情之后,就让妹妹把刘振武喊过来。 之前,刘振武从草原上回来之后,多次去监狱里看望过张跃麟。但是他们的谈话是隔着屏幕在看守监视的情况下说的,为此说的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时间还很短,可以说他们真正的内心话语,这一年半的时间到这会儿为止还没有说过。今天在草原市看押所张跃麟被放出来,直到这会儿,身边始终有那么多人,他又不便于和刘振武以及其他弟兄交头接耳说话,那样显得好像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但是这会儿回到自己家里,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有些过于机密的话语,即使再好的兄弟,也只能单独说,不能在一起和大家一起说。这是人之常情。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刘振武就来到了这辆车上。 其实不知道有多少次,刘振武也冲动不已想单独和张跃麟说一些非常机密的话语,但是实在不方便,再加上看看张跃麟也没有这个意愿,为此刘振武只好强忍了下去。 这会儿关门的那一刻,两个人用最快的语速,高度概括地把他们这一年半的时间内,许许多多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需要给对方说的话语说了出来。这种飞快的语速给对方说的土话,不要说外省市就是塞北市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未必能够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些高度机密的事情,张跃麟非常谨慎的给刘振武意会了一下;有些压根儿就没有提。虽然张跃麟相信刘振武能够猜到一些其中的内容,但是猜到和从他口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因为说出去对刘振武来说只能给他增加一些心理负担,而对他们的前途命运没有丝毫好处。 当然刘振武也明白,有些他非常想知道,但是张跃麟始终没有透露一个字的内容,他不说出来不是对他不信任,而是为了他和弟兄们好的原因。 该明白的,这会儿刘振武都明白了。他也知道他和弟兄们下一步的前途是一片坦途,光明一片。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和弟兄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今天,刘银柱他们弟兄五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其实不用问,张跃麟的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刘振武对他说的一些话,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刘银柱已经对刘振武说过了,他们弟兄五个不便于在迎接张跃麟的这些场合和红火热闹的酒桌上出现,这样对他们弟兄五个人有好处,可是对张跃麟没有好处,所以他们有意的回避了。 张跃麟在心里说,真是可用之才啊。看来废才也能让自己当栋梁用起来啊。 刘振武还告诉张跃麟,刘银柱已经安排人通知刘喜柱去了,他和另外五个弟兄躲避的日子已经结束。 很好,张跃麟放心了。 刘振武还想和张跃麟在这里说许许多多的话语,但是他也知道,其实该说的主要话语都说了,再说就是一些寡话。何况接下来张跃麟还要在这辆车里,和那么多朋友弟兄说一些私密话呢。为此他只好离开。 在刘振武准备离开的时候,张跃麟给他嘱咐:“让弟兄们好好的陪好林海涛,另外给他说,待会儿我和弟兄们说完一些话语以后,我要单独陪着他出村外走一走看一看农村的落日。其中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他的心里也清楚。” 随后,兰黛佳和秦超男,靳解放厂长刘大顺和鲍明祥等,王展望杨过万齐保全和兰展文,兰展武和物资供应站另外俩个曾经的负责人龙飞天和白永恒,包括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等等,或单独或集体,都先后被请到车上,张跃麟一一与他们谈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内容。 那会儿沈勇刚一进村口的时候,就被他们家的家人迎接回到了他们家。 刘振武按照张跃麟的意思,从家里拿了许许多多的礼物来到沈勇他们家的时候,看到沈勇和一家人,正在唏嘘不已的说着他当“卧底”的原因和种种情况。 刘振武来到沈勇家,把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放到他们家地下,就做出来要给沈勇的父母下跪请罪的动作。 当然不用说,都被沈勇他们全家人立刻拉拽住了。随即刘振武就说出了代表张跃麟来这里的意思。 第一,提前给叔叔姨姨和家里人正儿八经的说一声,沈勇完全是为了自家弟兄们好,按照张跃麟的意思,提前与张跃麟合计好以后扮演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角色。沈勇还是过去的他,还是弟兄心目中的好哥们!而且现在沈勇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弟兄们心目中的一个英雄! 第二,他是来代表张跃麟,正儿八经来邀请叔叔姨姨他们全家人,待会儿要去张跃麟家的大餐厅赴宴。 第三,今晚开席以后,张跃麟还要当着那么多人面,将沈勇当卧底这件事情,给人们解释得一清二楚,把他头上贴的那个忘恩负义小人的标签给他彻底的撕掉! 这一刻,这一家子,甚至包括沈勇都流出了激动和幸福的眼泪。 沈勇的父母拽着刘振武的胳膊说,这两年让他们真煎熬啊。真的,心里太难受了,真的以为他们的儿子一进城就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让他们在村里呆得太难受了,抬不起头来。以前,他们确实想离开村里。 要是这样的话,打死他们也不离开村里!他们哪也不去,就想继续住在张家沟! 一个小时以后,张跃麟在汽车上与沈勇说完了一番高度机密的话语之后,就下车陪着林海涛走出了村子,向着一片白茫茫的村外田野走去。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与那些朋友弟兄们有许许多多的机密话想说的话,其实他与林海涛更有一肚子机密话语要说。 反过来,林海涛对他也是如此这般的情况。而这一年半他们之间想交流的话语不知道有多少啊! …… 当天晚上八点一开席的时候,张跃麟就站出来给大家说了沈勇当卧底的情况以及目的。 众人哗然。 之后张跃麟补充着说:“我们是生死兄弟,为了我,沈勇这两年付出了太多太多。本来他是一个非常注重亲情友情的人,可是为了把这个角色扮演好,他不要说和朋友弟兄断绝了来往,事实上和父母姊妹的来往都非常少。其实这一点对于他的伤害是非常大的。为此我对他表示深深的感谢!” 这一刻,沈勇他们全家人,包括沈勇都在感动之余掉泪了。 这晚的酒宴,一直吃喝到第二天东方泛白。所有吃喝热闹的人们,在此之前的一切烦恼,都因为张跃麟的回来和这顿酒宴一扫而光。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过年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过年 上午十点,兰展基亲自开着张跃麟曾经的lc60丰田越野车,拉着林海涛张跃前秦超男和妹妹兰黛佳去往了县里。 作为一个常务副x长,林海涛手头的工作当然是非常繁忙的了,县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安排一下,何况明天就要过年了,他也需要赶回市里过年啊。 昨天在张家沟村外白茫茫的雪原上,他和张跃麟徜徉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各自的内心世界毫不保留的给对方敞开了,所以接下来有关张跃麟的事情,他林海涛怎么考虑怎么安排,怎么才能够在宏观方面既要把上面的一些思路贯彻了,又不至于让张跃麟不痛快,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个万全之策。 让林海涛特别惊喜的是,虽然张跃麟在号子里呆了一年半的时间,真的,张跃麟的思维头脑不仅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反倒更加敏锐了,而他的昂扬斗志还是那么强烈!只不过是张跃麟调整了一下思路,要改变之前的一些做法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彼此还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分析了一番当前的一些事情,和如何应对的一些策略。如此一来,就把他们各自之前略有一些懵懂甚至不成熟的想法,逐渐得到了完善和加强。 这会儿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林海涛的思绪飞扬,心潮澎湃。现在有草原省大力的支持他们的工作,有秦广发副s长在市里全方位的主政,大力的支持他和裴鸿基x长的工作,接下来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放开手脚,按照他们那种正确的思路大干快干一番了。 回到乡下,尤其是走这些白茫茫的积雪与砂石搅和又碾压到一起的路面,兰展基感觉到他的桑塔纳与这种汽车相差太远。 lc60丰田越野车走在如此这般坑洼不平的积雪道路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又不轻易打滑和失控。桑塔纳走在柏油马路上的加速,跑一点路感觉倒是比lc60丰田越野车强,但是来到乡下如此这般的路上,兰展基感觉就差了很多很多。 秦超男这是第五六次来张家沟了。张家沟距离市区虽然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但是实际上在此之前,从小在城里长大的秦超男,对这一带的地理地貌和人们的一些生活,还是比较陌生的。但是由于对张跃麟的爱,爱屋及乌,在来张家沟看望张跃麟父亲的时候,她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喜欢上了他们家,甚至张家沟的好多人。 何况,胡雪芬对她又那么好,似乎压根就没考虑过她可能是姑娘兰黛佳潜在的一个爱情竞争对手,反倒是像一个亲妈对一个亲姑娘一样关爱着,总是在考虑看给她弄些什么可口的吃吃喝喝。 昨天,胡雪芬对秦超男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爱着,家里来了那么多人,她作为一个准女主人,在里里外外招呼着大家忙乎各种事情的同时,还要时不时的来到秦超男身边,嘘寒问暖的关爱着她,从而让秦超男一次次的差点要掉出眼泪来。 昨天自从来到张家沟的那一刻开始,秦超男和兰黛佳身边,差不多就围绕着张丽华,张跃麟的那些侄儿侄女们在不断地招呼着她们吃吃喝喝的事情,仿佛生怕有一点点慢待她们似的。这些孩子稍大一点的,都在县城读书了,就是那些五六岁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对她们也是那么友好那么亲近,给人的感觉都很机灵很聪明的模样。 当然她们两个人从始至终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也都是在招呼着别人吃吃喝喝的过程中度过的。 直到凌晨两点多,秦超男才在张丽华的招呼下,还有兰黛佳,她们三个姑娘一起到兰黛佳她们家休息的。 总的来说,从昨天来到张家沟的那一刻到今天,秦超男度过的每一刻,都是幸福快乐的,也是让她永生难忘的。 今天上午,按照张跃麟和兰黛佳合计的意思是,兰黛佳要拿一个存折到县农业银行取三万元人民币。张跃麟要把这些钱交给靳解放厂长鲍明祥和王展望他们这些老弟兄们,让他们赶紧给身边那些生活贫困的工人弟兄们发放一些福利,让那些生活有困难的工人弟兄们高高兴兴的把这个年过了。至于说下一步的工作啊,发展啊……放心好啦,既然张跃麟重见天日了,什么事也不是事了,大家就等着过好日子! 秦超男当时就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好新闻吗? 为此汽车来到县里,她多次把肩头随时挎着的一个微型照相机打开,拍摄着相关一些关键的镜头。 …… 中午开席之前,当张跃麟和兰黛佳把取回来的三万元钱,放在靳解放厂长他们几个人面前的时候,这几个人都被感动得掉泪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其实李四壕金矿淘金那边的工人,相对来说生活还不受什么影响,因为绝大多数工人都是边塞县一个个乡下的农民,而所有农民在金矿上班的同时,并没有将土地撂荒。他们的土地一如既往的在耕种着,家里也都养着猪牛羊。充其量他们在金矿上班就是出来搞副业。因为金矿每天都在倒班,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另外工人弟兄们私下里可以自行合计着换班,这样一来他们上班种地就两不误了。 其实生活最难的,还是县里原来张跃麟名下那些机构的工人们,包括机械厂的工人们,还有乡镇企业局下属几个单位的工人们。他们一旦没有了工作,生活就没有了着落。屁大的一个县城,多家单位如果不景气了的话,街上想找一些零活补贴家用的闲散人员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而越是这样,用工的单位越是把工钱压得很低,最终到了工人们可怜巴巴受一天苦,挣那点钱,只能买一天的米面粮油的地步。 再说彻底离开这个穷地方,离开这些可恨的单位,工人们私下里吵吵说单位又要改制和重组。也许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离开的话就将之前的工龄啊,工作啊等等全部失去了。那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更加可怕,让他们一生都没有了翻身之力的事情。 所有这些工人们内心的想法和他们生活的窘迫,靳解放厂长他们心里都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此刻突然人家能拿出这么一笔巨款来接济那些工人们,让他们几个人咋能不感动呢? 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很快的就在来的这些人中间传开了。人们没有不感动,没有不抹眼泪的。 以上所有这些关键的镜头,都收录在了秦超男的照相机里,而且文字内容她也早已经想好了。 中午饭之后,来的好多人,就要赶紧离开这里了。因为明天就要过年了,他们需要赶紧回到县里,把这些钱给身边的那些穷工人弟兄们分发下去,让人家趁着过年之前看看家里采买一些什么东西啊。都是一些和他们并肩战斗的好兄弟,好不容易现在张跃麟给了这么一笔巨款,应该在第一时间分发到那些弟兄们手里啊。 不过这其中好多人用那种略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又非常坚决的口气对张跃麟说,明天他们还要来这里,要和他红火热闹的过一个年! 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家里的大餐厅里有的是牛羊肉,有的是粮油米面,反正张跃麟也不嫌人多,那么这些弟兄们如果真的愿意来和他过年,真的从家里能走得开的话,他当然是双手欢迎的。 下午,张跃麟他们家即使走了好大一帮人,可是又有周围的一些亲戚朋友和从县里赶来的其他工人弟兄们补充了这个空缺。 实际上张跃麟他们家院里的大厨房和大餐厅,从前天开始就办开了流水席,不管来三个五个也好,十个也好,随时随地的吃面,吃现杀羊手把肉。 之前按照“二宅先生”尚天宝的说法,张国虎和二弟,还有自家几个儿子儿媳妇儿,包括侄儿侄女以及村里来帮忙的好多人,屠宰猪牛羊,或加工或购买了各种粮油米面,本身就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何况事实上来的所有人都不空手,都带着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所以流水席办来办去,吃吃喝喝的那些东西到最后越吃越多,越来越像小山一样堆积起来。 张跃麟由于连轴转陪着人们吃喝,再加上喝的酒多,二十九这天晚上喝多了。晚上十二点四五十分之后,在几个弟兄的搀扶下,张跃麟离开了餐厅的座椅。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着,一边用那种打卷的声音对餐厅里的人们说,让他们继续在这边吃喝,他到刘振武家打个盹,一会儿就来和人们继续吃喝…… 看看他吃喝到跌跌撞撞的地步,人们赶紧说,快一点休息,快点休息,他实在是太累了! 好多人都要涌出大餐厅送张跃麟到刘振武家,但是都被刘振武不客气的喝止了:“干什么,干什么啊?有我一个人送他就可以了,你们跟着干什么?!不要动,继续在这里吃喝,我把他送到我们家让他休息一会儿,再把我们家两个亲戚送到周围的两个村子里,我还要拉着张跃麟回来和你们吃喝了!谁要给我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话间,刘振武把张跃麟从几个弟兄手里接过来。 那几个弟兄本来不想撒手,想搀扶着张跃麟,一起把他送到刘振武家。可是刘振武把一双牛蛋大的眼睛一瞪:“什么意思啊?连我也不放心?啊?!” 弟兄们一边笑着,一边说放心放心,太放心了……! 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喝上二两猫尿,一句话说不对,说不准钵盂大的拳头就给你来一个封眼拳,所以弟兄们一边笑着一边就把张跃麟交给了他,随即就散了。 刘振武搀扶着张跃麟来到大门口,又将跌跌撞撞的张跃麟搀扶上lc60丰田越野车,然后启动汽车驶向了村西他们家。 汽车在刘振武家大门口停下,刘振武下车在周围转了一圈,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然后开着汽车一溜烟向着北面的公路飞驰而去。 短短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汽车就飞驰到了县里。刘振武把汽车停在韩根发大院东南四五百米一处建筑后面,关好车门,陪着张跃麟向韩根发大院方向一片小树林走去。 明天就过年了,周围偶尔一个大院提前就亮起了照明灯。一个个遥相呼应的灯光,将黑黢黢的夜晚照射得忽明忽暗的感觉。 张跃麟和刘振武捂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即使迎面碰到最熟悉的人,也不可能认出他们来。今晚张跃麟倒是喝了不少酒,可是哪有什么跌跌撞撞的感觉啊。这会儿他走路的模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马上要来到前面的小树林里见的一个人,是今天上午张跃前临离开村里前,张跃麟私下里悄悄给他授意,让他到县里给某人传话约好的。 来到小树林边上,刘振武停住脚步,慢慢悠悠的转悠着,给起着站岗放哨的作用。 张跃麟顺着一个幽暗的小径走进了小树林。 过去,张跃麟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所以对这片小树林的路径啊,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啊,实在是太熟悉了,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有错。 大约二十五分钟以后,张跃麟再一次从这片小树林里出来之后,关于之前许许多多他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以及接下来半年内,他想做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想通过别人来帮着他达到的一些目的,已经都安排下去了。 而他约见的这个人,恰恰是帮着他做这件事情最好没有的一个得力干将。 刘振武开着lc60丰田越野车飞驰回到他家大门口,两个人还回到刘振武家的东屋,呼呼大睡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凌晨两点多,张跃麟和刘振武返回到张跃麟家院里的那个大餐厅的时候,这里居然还有好几十号人在吵吵闹闹的吃喝着呢。这里有一部分张家沟的村民,也有一部分是从外面来的朋友弟兄。 不过所有人差不多都说着那种翻来覆去的醉话。 看到他们两个人真的又一次出现了,大餐厅里除了极个别醉得东倒西歪,就连站起来也难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轰的一下站起来,就像之前压根就没有见到张跃麟似的,稀罕不已,赶紧上来拉拽让他重新入席,又要和他重新喝酒。 这些人兴奋不已的说,其实他们坐在这里就是在等着他们两个人呢,他们两个人回来真让他们高兴啊! 按照张跃麟的本意,一般来说吃喝到晚上十点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这么连轴转下来实在是没多大意思,身体也受不了啊。但是他的心里明白,当地就是这种习俗,尤其是在大冬天和年前年后这些日子里,一吃喝开来就没完没了,有时要昼夜不停的吃喝下去,直到最后人们实在没有一点点力气和胃口继续吃喝下去,才呼呼大睡。 何况所有村里的人们和来人,之所以继续坐在这里兴高采烈的吃喝热闹,就是因为他成为自由身的原因。人家还坐在这里,他怎么也不能躲开真的去睡大觉啊。 他们两个人来到这边短短三两分钟之后,之前在他们两个人走后,纷纷离开这里去院里正房,或周围张跃麟的几个哥哥和亲戚家临时躺卧休息的,诸如侯东明和李耀华,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兰展文兰展武和兰展基,包括张国虎张跃堂和张跃前等,很快的又都涌到了这里。 添酒回灯重开宴,重新开吃开喝! 这一通吃喝,又是东方泛白。 已经是过年了,秦超男想,无论如何该离开这里回家过年了。 但是聪明绝顶的兰黛佳从各方面的蛛丝马迹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秦超男不想离开张家沟,准确的说是不想离开张跃麟哥哥。秦超男之所以要离开这里,兰黛佳的心里太清楚了。毕竟过年了,而过年对于西北人来说没有特殊的关系,是不会轻易留在别人家过年的。更主要的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啊。 兰黛佳才不是那种小家子气,捂着盖子,生怕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女人。她是那种大度的开放式的做法。因为对自身的自信,也因为考虑到平衡各方面的关系,甚至包括某些人的心理动态,她极力的挽留着秦超男。 人家作为一个市z大千金,作为一个电视台的大记者,不考虑自己的身家,不担心丢了自己的工作,陪着她舍命来搭救张跃麟,现在大功告成,人家从内心里想留在张跃麟的身边,更多更长久的感受一下这种亲情友情,甚至朦朦胧胧一厢情愿的爱情,她兰黛佳何必要不给人家一个机会呢? 兰黛佳对秦超男说,一刻也离不开她,就想让她陪在身边说话呢! 兰黛佳为什么要这样做?秦超男的心里当然一清二楚,为此她上来拥住兰黛佳,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为了让秦超男留下来过年更合理,更能说得过去,三十这天上午,兰黛佳准备坐着三哥开着的lc60丰田越野车去县里的时候,她特意拉着秦超男上了车。她们到了县里之后,兰黛佳用三哥的大哥大给秦广发副s长家里拨通电话之后,和秦广发副s长以及他爱人说了她想让姐姐留下来和她过年的理由。她说姐姐实在是太可爱了,她一刻也离不开姐姐,哪怕过完这个年,她陪着姐姐回家里再住几天呢! 完事儿以后,兰黛佳把手里的大哥大递给秦超男,让他和父母说了如此这般的理由。 秦超男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和说服了父母的理由。这一刻她再一次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随即,秦超男把之前兰黛佳取那三万元,包括张跃麟交给靳解放厂长他们,让给工人们发放下去的一张张关键照片,以及她早已经写好的文字,去县电视台委托同行,用人家的专用设备给市电视台传输了回去。 好了,这下她的过年和工作两不误。秦超男相信,她的这篇采访报道,随即会给她深爱的男人带来非同一般的价值。 兰展基今天开车来县里,是受张跃麟的委托来接人的。 前天下午回到物资供应站,张跃麟在那么多人群中就看到了兰兴华,而且两个人还互相问候了对方。只是当时人太多了,随后在那么多人的拥挤下就不见了兰兴华老师。 这可既是自己的老师,下一步十有八九又是自己的岳父啊。张跃麟对兰兴华和胡雪芬老师的认识感觉和感情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从过去到现在,一直让张跃麟非常尊敬的老师。人家是那种高风亮节,方方面面都值得人尊敬的好长辈。 以张跃麟的聪明和敏感,他可以想象得到,兰兴华老师离开胡雪芬去和王怡静生活,从兰兴华的内心来说,肯定是很高兴也是很开心的,只不过他表面上并不能把这种喜悦表达出来而已。这也是后来在他们两个人分开这件事情上,四个孩子都持支持的态度而没有进行丝毫干涉的一个根本原因。 据张跃麟所知,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兰兴华老师是受胡雪芬老师压制的那种受气包。现在总算是在胡雪芬老师甘心情愿的情况下让他解脱了。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昨天下午张跃麟特意把兰展文他们兄妹四人叫到车上,比较委婉的和他们说,他想把兰老师请回来一起过年,不知道这个提议合适不合适。 当时兰展基首先说:“当然合适了,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昨天下午你和我爸见面的时候,我猜想,我爸当时肯定有些尴尬。他对你那么看好,难道说你回来他不想回来和你一起吃喝热闹,一起过年?只不过多种多样的原因,让他很矛盾而已。” 兰黛佳说:“跃麟哥,你的这个提议太好了!太让我高兴了。三哥说的也非常准确,就是这么回事儿。” 兰展文和兰展武也是这么一番说法。 张跃麟说:“我有这么一个非常冒失的想法,我说出来你们千万不要怪罪。” 兄妹四个人催促着他说,赶紧说赶紧说,都是自家人,说对说错没有一点关系! “假如兰老师和王怡静姑姑一起回村里过年,你们说胡老师反对吗?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表现呢?” 兰黛佳说:“我妈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偶尔和她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关系似的,完全不像过去她的言谈做派。尽管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也更没有和她说过把姑姑请回张家沟,和我爸爸一起过年的事情,但是我估计和她说了,她应该不会反对。” 兰展武他们弟兄三人也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作为儿女,他们无论如何不方便提起这个话题啊。他们三个人又补充着说,如果真的要是能让姑姑陪着爸爸回来村里过年,作为爸爸这一方,肯定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他又担心母亲这边放头脸,可能又有些尴尬,所以他只好忍着待在县里了。 张跃麟说:“你们说,这个话题由我单独和胡老师挑起来,最终表达了这个意思,合适吗?她会给我发作吗?” 兄妹四人互相补充着对张跃麟说,如果要是过去的母亲,那绝对不行,她才不会考虑对象是谁呢,当时不高兴什么言语都会给你说出来,那样的话可能就会让张跃麟尴尬下不了台。但是以他们对母亲现在的感觉,首先她可能压根儿就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其次假如她的心里要是因此不痛快,因为有张跃麟一直以来在母亲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就是单纯的买他面子也应该不会发作。 随后张跃麟把胡雪芬老师请到车上,略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和她聊起这方面的事情之后,胡雪芬反倒是没有一点尴尬的神情,而且很自然而淡定的说,既然人家现在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起,那是人家的自由,在县里或者回张家沟学校家里过年,她哪有权利干涉人家。反正她现在的家在这里,又不在那里,让人家自己选择。 看看人家毫不在意的模样,张跃麟也就不尴尬了,直接说出了他的意思。 当时胡雪芬老师毫不犹豫的说:“兰兴华是一个好人啊。你回来了不用说,他是非常想和你见面,吃喝热闹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啊。你只要邀请他,他肯定非常愿意回来。如果能把王怡静请回来,当然那就太好了。我嘛,哎呀你个傻小子,这方面你可是想多了,真的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你妈了,你还给我想这方面的事情?你明天赶紧安排人把他们请回来过年!” 当时胡雪芬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张跃麟特意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也在极力的揣摩着她话语里深层的含义。不过到最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胡雪芬是言不由衷,表里不一。事实上张跃麟感觉人家从里到外就是那么单纯,应该是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是怎么说的。 当张跃麟把他与胡雪芬老师谈话的所有这些情况,给那兄妹四个人祥说了一边之后,这兄妹四个人一时间都激动得有些受不了,兰黛佳干脆不管不顾地扑在张跃麟身上,一边给他撒着娇,一边还用那种抽抽噎噎的声音给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语。 在秦超男用县电视台的专用设备,传输她那些照片和文字期间,兰展基兄妹俩,正在姑姑王怡静家里。这兄妹俩把在此之前张跃麟主动提出来要请爸爸和姑姑到村里一起过年,随后他又单独和妈妈交涉,说那些话语的所有内容,一点不剩的给爸爸和姑姑和盘托出之后,兰兴华那么一个不善言谈,非常淡定的人,也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啊,好啊,我太高兴了……太想回咱们张家沟过年了……!太想和你们在一起了啊。跃麟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而姑姑王怡静当时除了上来把兰展基兄妹俩连续拥抱了好几次之后,就是激动不已地哭了开来。随后她用那种断断续续的话语给三个人说,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大过年能遇到这么让她高兴的事情。 胡雪芬老师也真不容易啊,能容许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现在又这么大度。 张跃麟也真是一个好孩子啊,还能为他们长辈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真难为了他啊……展基和黛佳也是两个好儿女啊,也不枉姑姑这么多年心疼你们。家里肯定有这样那样的好多事情,可是他们两个人还要专门开车来接姑姑! 兰黛佳抢着对姑姑说:“姑姑,您老人家想的可是太多了,不管表面上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我和我三哥包括大哥二哥的心里,姑姑就是我们妈妈的角色。所以其实我们是非常想和您在一起过年的。这下就太好了,我们的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姑姑您老人家放心好了,往后我们兄妹四人就是您的儿女,您老人家一切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们管到底了!” 闻听此言,王怡静再一次扑上来拥住兰黛佳,幸福的眼泪不住地从她曾经美丽的一双眼睛里流了出来。 紧接着妹妹的话语,兰展基也对王怡静说出了大同小异的这么一番话语。 期间,兰兴华在用那种感激的眼神望着一双称心的儿女。 兰展基返身对爸爸说:“爸爸,我妈妈的心理和思维,现在彻底转变了,你就放放心心的,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和我姑姑回咱们家过年。而且从此往后,这方面你就不要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了,现在我妈干脆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你和我姑姑以后就大大方方的,想去哪里去哪里,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而且私下里,人们说起你们,都是欣赏和鼓励,没有一点儿对你们不利的议论。” 随后,这兄妹俩每人分别给了父亲和姑姑三百元钱,说是他们孝敬两位老人家的。 王怡静无论如何不要这兄妹俩的钱,说她的工资管够用,不能要他们的钱。何况黛佳还是学生,花钱的地方很多。 兄妹俩七嘴八舌的,给姑姑解释了让她必须要把这点钱拿起的理由。 王怡静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含泪把这兄妹俩给的钱揣起来。 准备离开家里的时候,王怡静把她做好的过年各种各样吃吃喝喝,打包带了很多。 兰展基兄妹俩劝说姑姑,什么也不要带,因为不管是他们在小学校的家也好,张跃麟他们家也好,吃吃喝喝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姑姑带东西。等过完年以后他们回来以后,他和爸爸吃啊。 王怡静不管他们兄妹俩怎么说,反正该打包的打包,该收拾的收拾,同时她偶尔也对他们兄妹俩说,大过年的,只带着一张嘴回张家沟过年,哪好意思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吃喝,主要是人家有这份心啊!胡老师不嫌弃她回到家里,跃麟又专门安排他们来这里邀请他们,这是让她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带点东西她也有脸面回去吃喝啊。 兰展基开车拉着爸爸和姑姑,又去第一楼把大嫂二嫂和她们的孩子接上,一家子就高高兴兴的向着张家沟进发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一,世外桃源的村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一,世外桃源的村庄 等到兰展基开着汽车,载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张家沟的时候,这个被积雪拥抱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都已经贴好了对联,挂起了红灯笼,垒起了旺火,营造出了一种非常浓烈的节日气氛。暖融融的太阳照射着这一片大地,虽然村庄周围的积雪很厚,可是给人的感觉并不寒冷,仿佛这是春天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蓝莹莹的天空中,还飞舞着一片片鸽子。个别鸽子尾巴上带着的鸽哨,传出的声音很响很遥远,从而更加给这个静谧的小山村增添了一种祥和的感觉。 本来兰展基他们家在整个张家沟村东北的那一块边缘地带,但是兰展基特意把汽车开到村子西北走了走,稍稍地绕了一下,最后才开向他们家所在学校的大门口。 他们看到,人们村里房前屋后,尤其是几条主要道路上之前那些牲畜吃剩的草秸与积雪,各种牲畜出进拉下的粪便,都扫得干干净净,又把路两边的一些杂草也清理干净,甚至还泼了一些清水的时候,整个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而这种情况,就像一个村姑,当人们已经习惯于她是一个丑小鸭的模样,而且认定了她“不过如此”以后,突然有一天她梳洗打扮,进行了精心的化妆,穿上一身时髦的衣服站在人们的面前的道理是一样的。 尤其是王怡静,当汽车刚一开进村里的时候,看到这个小山村如此这般的情景,让她又惊又喜,一次次的发出了感慨之声。原来她知道,胡雪芬之所以和县教育局申请,让他们俩口子固定在张家沟小学教书的一个根本原因,就是不想去县城里或者县城旁边的其他学校教书。而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免了兰兴华与她见面的机会。 现在来到这个小山村,王怡静看到这个村庄这么干净,这么和谐,而村庄周围又有一片片浓密的树林,想必夏天这就是一个在绿书掩映下,蛙鸣蝉鸣鸟鸣一片的世外桃源。她想,原来人家在这里居住,可能并不完全是她想象的那个原因。还有这个小村庄本身就有着它无与比你的魅力啊。 再想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小山村,能够孕育出张跃麟刘振武和沈勇他们这么多,让整个边塞县甚至明珠市都震惊的人物,也间接的说明这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想必兰黛佳是完全猜透了王怡静的心思,她笑着说:“姑姑,很早很早之前,我们姊妹四个人甚至私下里还抱怨我爸我妈,明明他们都是有公职的人,像他们这种双职工的教师,好多人已经申请回到县城或者县城周围教书了,差不多都在县城里盖房了。偏偏我爸我妈是住在张家沟不离开。但是随着我们离开张家沟以后,我才逐渐的感觉到,原来我爸我妈不离开张家沟,想在张家沟扎根的根本原因是,这是一块能够留住他们的地方啊。我的根就在这里,我真正的家就在张家沟!哪怕以后我在外面有多么大的发展,只要回到市里和县里,我就要回到我们张家沟。这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人杰地灵,让我现在越来越留恋的地方啊。” 妹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兰展基就插言说出了类似妹妹的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最后他补充着说:“姑姑,再过若干年,等我退休的那一天,我哪也不去,最后就要回到我们张家沟,而且就要回到我们家所在的学校住。越是离开家乡,现在才让我越发感觉到张家沟才是一块好地方啊,是我们心理上真正的故乡。” 兰兴华也说:“年轻的时候,我们在边塞县乡下好多地方轮换着教书,差不多县里每个乡我们都去过了,前前后后去了十几所学校,差不多一两年就要换一个地方。最后来到张家沟的时候,感觉到这块地方特别好。这个地方背后有山,村庄周围几条河槽里有小溪水,正因为这片地方叫沟,是下湿的地方,所以无论是庄稼还是草木,长得都很旺盛。还有这里的民风特别淳朴,老百姓对人非常真诚厚道。个别人家或者个别人,如果是那种不厚道,不符合村里绝大多数人们思想观念的话,人们就要团结起来孤立这家人或者一些人,进行打压,排挤,让这家人家或有的人,慢慢的改变了之前的错误做法。村里有好人好事儿,人们都要学习。个别人受到了别人的欺负或者倒了霉,全村人都要去看望,有的人还要想尽一切办法给出头露面帮忙。总的来说,这个村子有一股正义和正气的力量,我感觉这个村子的农民,差不多代表了西北所有农民最好的美德。” 兰兴华这番话刚说完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双儿女高度的赞扬,说爸爸说的太准确了,就是这么回事。村里的人们本身就好,对于他们一家更好,人家格外的高看他们一家子,方方面面都在招呼着他们一家子。 王怡静感慨道:“难怪你们住在张家沟不愿意离开呀,换给谁也是这样。让你们说的,唉,不知道怎么,我忽然之间也喜欢上了这个村子。” 兰展基说:“姑姑,你现在来的是冬季,假如说你要夏天来到我们张家沟的话,整个村庄周围,郁郁葱葱全部是各种农作物,村庄周围一片又一片树木,还有河槽里的那些杨柳树,长得非常茂密,老远看上去根本就看不到村子,只能看到一片绿树。燕子啊,南方那些多种多样的花雀,在我们村庄周围这一带是很多很多的。而且夏天天气最热的时候回到张家沟,不要说比市里,就是比咱们县里,我感觉温度都要低两三度,真凉爽啊。最热的天气连夏天睡觉都要盖被子,这是别处无法比拟的。” 说话间,汽车就开到了学校的大门口,也就是相当于是兰兴华家的大门口。 隔着汽车玻璃,车里的人们就看到了大门外墙上的红灯楼,大门两侧的对联,还有院子里的旺火,门窗上的对联……总之这些最能营造出浓浓的过年气氛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了,而且看上去又是那么高大上。这个情景,让坐在车里所有的人们,都是非常开心的。 刚从车下跳下来,兰兴华就露出了一脸如同年轻人的激动神色,他笑呵呵的望着王怡静说:“你不是多次问我,张家沟是个什么样的模样,我们这边的家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吗?嗨,我也给你说过多少次,你说,现在你看到张家沟,看到我们家大门口,和你想象的一样不一样吗?” 王怡静激动得像个少妇似的笑着说:“有一点点相同的地方,但是区别还是很大的。实际上我看到的模样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啊,真高兴啊……” 兰黛佳适时的说:“姑姑,我现在代表我三哥和大哥二哥还有我的两个好嫂子给姑姑表态,从现在开始,张家沟就是姑姑的第二故乡了,这个家就是姑姑的家了。姑姑教书的空隙,或者放寒暑假,或者哪怕每个周末,都可以和我爸爸回到咱们这家小住,换换环境,散散心,然后再回去县里。你不知道了,尤其是夏天暑假的时候,我相信姑姑来到张家沟你绝对不想离开一步。村里出了那个凉爽啊……还有许许多多留住你的地方。苦菜刚冒头的时候,就连村里最勤快的人都稀罕挖不到,可是就有村里的人们挖着苦菜等野菜,给我们家送来,哪怕是家里没有人也要放到门口。以后新鲜的土豆啊,玉米啊,葫芦啊,豆角啊……反正村里家家户户有的好吃好喝,人们都要争抢着给我们家送来。那种浓浓的人情把你感动得啊,你哪舍得离开这里啊!你哪会不把这里当做你的故乡啊!” 兰展文和兰展武各自的媳妇,随即赶紧佐证了小姑子的说法,说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她们这两年偶尔回到村里小住的时候,这种事情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 随后他们一边往院里走着,兰展基一边补充着说:“我们家不种地也不喂猪,但是每年到杀猪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差不多都要挨个儿把我们请去吃一顿杀猪烩菜不说,还要给我们家送来一条条猪肉。实际上到后来,虽然我们不喂猪,可是我们家的猪肉比村里任何一家人家的猪肉还要多。姑姑你说,这个地方值得不值得你留恋?” 两个年轻的媳妇儿同样佐证了小叔子的说法。 兰兴华说:“我们教书育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又不是为村里的人们白服务?要知道国家可是每个月按时按点给我们开着一份工资啊。可是人家村里的人们总认为,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待在张家沟不离开,就是为了不让张家沟的这些孩子们成为文盲。” 王怡静也因此唏嘘感慨了一番。 兰黛佳兴奋地说:“我妈我爸逐渐到了退休的年龄,好在这方面的工作,这几年我哥张跃麟做的更彻底更到位。也有我们这么多人考走了大学,带动着张家沟和周围许许多多的家庭和孩子们,现在都在拼命读书呢。这个带头的作用,最后的结果真让人不敢想象啊。” 王怡静说:“这一年半,虽然张跃麟出事了,可是你们兄妹俩,包括你大哥二哥,还有原来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朋友弟兄们,都在招呼着韩根发大院那些孩子们继续读书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耽误当初张跃麟资助的那些孩子读书的事情。也没有因为他出事中止了资助其它贫困家庭的孩子。你们一如既往的把这些事情推进着,做的太好了,真感人啊。你们都是有心人啊,这一点做得太好了,姑姑作为一个教书的老师,都想代表老师和那些学生们,好好的感谢你们啊!” 兰展基说:“我和妹妹还有其他人早已经商议好了,跃麟哥作为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人都能够带头做这件事情,我们现在做这件事情更是天经地义。这方面的事情,我们这一生要把它彻彻底底的做下去。”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学校正面,靠前面一排房间其中的一个里外间。 家门开启的那一刻,让王怡静吃惊的是,人家这里外屋收拾得一尘不染,给人一种窗明几净的感觉。而且里外屋的炉火烧得热热乎乎,让人感觉到特别温馨和温暖。 兰展文和兰展武各自的媳妇儿,赶紧把她们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到里屋的热炕上,让两个一路上已经睡着了的孩子继续在炕上睡觉。随即这两个媳妇儿赶紧帮着小姑子,手忙脚乱的给姑姑和公公沏茶倒水。在县里的时候,这两个媳妇儿经常把姑姑请到第一楼她们各自的家里吃喝。 当然王怡静也经常在周末,把这俩家人请到二中她那边的家属房里吃喝热闹,还要给俩家各自的孩子买各种各样吃吃喝喝和玩的东西。总之姑姑也好,公公也好,和两个儿媳妇儿都处得非常融洽,两个儿媳妇儿实际上这以后已经把姑姑也当做了她们的亲婆婆。事实上她们各自的孩子也在称呼姑姑为奶奶了。 沏好茶水之后,兰黛佳上来揽住姑姑的臂膀,把这个温馨的里外屋,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才搀扶着姑姑坐在外屋正面的一把椅子上。然后兰黛佳才开口说:“姑姑,我再一次代表我的三个哥哥,想必在这方面我也能代表我的两位好嫂子对姑姑说,从此以后,这个温馨的家就属于姑姑了。请姑姑隔三差五的回来这里小住,把这个温馨的家给我们守住,让我们兄妹四个人永远对这个家有个念想。” 随即兰展基和两位嫂子也说出了大同小异的这么一番话语。 王怡静含着泪,深深地呼吸了两三次以后才感慨不已的说:“不瞒你们几个好孩子说,姑姑和你爸一起读书的时候,我非常爱你爸,爱到了远比自己生命还要珍惜的地步。嗨……我本来不该和晚辈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这不,姑姑一出溜就说起了这些陈年往事。后来突然出现了你妈。虽然说姑姑自认为长得还不错,各方面条件也可以,可是你妈要越发活泼可爱,更吸引人。最后,不知道三弄两弄,就让你妈把你爸从姑姑手里抢走了。唉,不说了不说了……再说起来实在太丢人了。后来我嫁了你姑父,但是从内心里来说,我对你姑父一点也不喜欢,直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因为爱屋及乌,其实我对张家沟啊,对你们家都有一种本能的喜欢。今天来到村里看到的情景,刚才又听你们给我说的那些情况,让我对张家沟就更加喜欢了。现在来到你们家,看到家里里里外外这么温馨,真的,姑姑非常喜欢这个家。如果你们真的要是那么想的话,那么从此以后姑姑就把这个家给你们看护起来了。” 兰兴华非常欣慰的点着头。 兰黛佳上来,无言而紧紧的拥抱了王怡静很久。期间她美丽的双眸里流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兰展基和两个嫂子赶紧对姑姑说着感谢的话,说这样太好了,让他们太高兴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大门略有响动,几个人赶紧透过玻璃窗户向外面看去,原来从大门外一下子涌进来十多个人。 这些人,都是家里这些人最熟悉最亲近的人。他们分别是张跃麟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兰展文和兰展武。 沈勇他们四个人当初在考大学的前一两年,王怡静还私下里给他们补过好多次课,而且没有收过他们一分钱,还倒贴着不知道给他们管过多少次饭。可以说王怡静是他们实实在在一个老师。过去每年假期他们回来边塞县的时候,四个人必然要去看望王怡静,给她买各种各样好吃好喝的东西。其实直到现在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三个人依然如故,只是近两年的时间没有了沈勇的踪影。 直到二十八那天,兰兴华回到家里才给王怡静说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哦,原来如此啊。……她说嘛,按照她当初对沈勇的认识和看法,这孩子无论如何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张跃麟就不要说了,过去他找一些借口去家里,后来王怡静才明白,他和兰黛佳的事情。当然明白了这件事情以后,让王怡静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在她的心理上,兰黛佳真的就是她的一个亲闺女。亲闺女能有这么一个高大帅气头脑了的,事业发达,各方面都很出众的乘龙快婿,她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实际上就是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她王怡静也不陌生。因为这三个后生前后也不知道和张跃麟或者兰展基他们,去家里看望过她多少次,给她送过多少好吃好喝。 兰展文和兰展武更不要说了,在王怡静的心理上,差不多也是两个儿子的角色。 兰展文和兰展武各自的媳妇儿,和这些人当然都很熟悉。 看到这些人的那一刻,家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开门出去迎接这些人。 张跃麟赶紧带头紧走俩步,上来和王怡静打招呼问好。他亲切地称呼着王怡静为姑姑。 王怡静也赶紧抓住张跃麟的臂膀说:“跃麟你受苦了,真难为了你啊……姑姑真的特别心疼你啊!” 之后,在张跃麟与兰兴华老师打招呼问好的时候,沈勇赶紧趋步向前,还弓下腰来,做出了赔礼道歉的动作。并且他的口里一声声的喊着王老师,还说着对不起王老师的话语。 王怡静赶紧说:“孩子,千万不能这样,其实对不起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实际上这两年的时间包括我在内,内心里不知道把你谴责了多少遍了。直到前天下午兰老师回到家里,才给我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我才明白了你的难啊……” 其他人也赶紧分别上来与王怡静和兰兴华老师陆续打招呼问好。 出来迎接的这些人,与兰展文和兰展武,赶忙热情得把大家迎接回家里。 兰黛佳和两个嫂子七手八脚的要给大家沏茶,被张跃麟阻止了。他说:“我们十个人,是专门来家里迎接兰老师和姑姑,到我们家大餐厅吃喝热闹的。因为兰老师是我们尊敬的好老师,姑姑又是我们特别尊敬的好师长,我们担心不亲自来家里迎接姑姑和兰老师,不太合适,所以就专门结伴过来了。那么就不要在家里坐了,因为我们家院里的大餐厅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大家呢,况且陆续还有往这边赶的人呢。人家到了我们家,我和弟兄们不在那边迎接不太合适。走走。” 兰黛佳担心姑姑要谦让,就赶紧上去拥了一下王怡静说:“姑姑,看看您老人家的面子有多大!我想这会儿就是县里的一二把手来到这里,我哥他们十个人也不一定就能一起来邀请他。看看姑姑,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的身价比县里的一二把手也要高大的多啊!” 王怡静一转身在兰黛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真是姑姑的贴身小棉袄啊,难怪姑姑从小就那么喜欢你,那么亲你!你看你的大脑反应多么快?你这张小嘴多么会说话!好多的时候姑姑的心理动态就像是完全被你猜中似的,你这么一说,姑姑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期间,张跃麟抽空与兰兴华和两个嫂子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语。他们也用最快的语速在问候着他,说他受罪了,为了大家真不容易啊! 彼此说着如此这般的话语,在来的几个人的催促下,大家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过兰展文和兰展武各自的媳妇儿对大家说,两个孩子还在睡着,抱到吃喝热闹的地方,人太多了,把他们吵醒担心哭闹。一总让两个孩子再睡一会儿,等到开席的时候她们差不多也过去了。 兰展基把车钥匙递给大哥说,让他开着车拉着爸爸和姑姑他们先去那边,他在这边陪着两个嫂子。 王怡静和兰兴华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说,这么点路,他们现在不想坐车,想走着看看村里,顺便和大家说说话。 看看这俩人说的这么坚决,张跃麟就转身对兰展基说:“那么你就留在这里,车也留在这里。估计开饭的时候,你就开车拉着两位嫂子和两个孩子,去我们家大餐厅。” 他们有说有笑,高高兴兴的来到张跃麟家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大门口又停下了好几辆各色车辆。 随即,之前来过这里和没来过的不少人,闻讯从张跃麟他们院子里或者大餐厅里涌出来,上来和张跃麟打招呼问好。 都是曾经的老弟兄,好哥们,彼此之间稀罕不已。 中午开席之前,靳解放厂长鲍明祥和王展望他们,又带领着一大帮老弟兄们来到了这里。 这其中又增加了一个重量级的忘年交董登高。 有这些人的加入,今天这个年,肯定是要过得乐翻天了。那么中午和晚上的酒宴,不用说肯定是连轴转了。 …… 正月初六这天晚上的后半夜,在兰兴华和胡雪芬老师家里,张跃麟组织有几十个同学与老师的聚会,吃喝热闹即将散场的时候,张跃麟的心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腊月二十八下午回到张家沟到这天,张跃麟差不多连轴转,天天如此,如同掉在了酒池肉林里,吃喝热闹到了一种昏天黑地的地步。到最后,张跃麟感觉到如此这般的吃喝,真的有些暴殄天物了。 张跃麟在心里想,千千万万不能继续这么吃喝下去了,如果这么继续吃喝下去,会把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包括他自己都吃喝废的。 吃喝的事情,总算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初七这天早晨天不亮的时候,兰展基开回来的那辆桑塔纳,杨柳旺开着的那辆lc70丰田越野车和张跃麟曾经的专车lc60丰田越野车,就离开了张家沟,向着北面的土公路迅速地疾驰而去。 此刻,张跃麟坐着的由刘振武开着的这辆lc60丰田越野车上,张跃麟陆续对车上的几个弟兄发话了。 沈勇是在秦广发副市z的命令下,回来专门陪张跃麟的。马宇鹏和石宝柱都是老师,学校还没有开学,他们想怎么吃喝热闹都可以。 虽然过年前后钢铁厂压根就不放假,但是厂里的主要负责人已经给杨柳旺发话了,让他想回来陪张跃麟多长时间就尽管陪好了,没关系! 但是张跃麟不允许他们继续待在张家沟陪他。他对这四个小子说:“你们要继续留下这么吃喝热闹,把我陪废了不说,也把你们自己吃喝废了。两个教书匠赶紧回去备课,好好的考虑好你们教书育人的事情,下一步赶紧给我当名师,当校…长,当教…育…局局…长或者教育…厅厅…长。千万不要赖在单位的工作岗位上,拿你们过去的学历来糊弄学生,这样三二年可能没有问题,但是几年以后你们可能慢慢的就会变成学校的勤杂工。记住了,到那时候可别怪我不认得你们两个弟兄。指望我花钱啊托们子找关系,稳固你们各自在学校的岗位,哈,门也没有!那样的话,你们就是孬种了,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在这俩个小子挠着头,略有些尴尬的给张跃麟表决心的时候,他又对杨柳旺说:“你小子也给我听好了,别看你现在干的已经非常不错了,在你们单位已经有了一定的声威和地位,但是拿我的眼光来看还差得很多。千万不要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打滚儿,要赶紧赶紧大踏步的往前走,几年以后给我当钢铁厂的厂长,或者咱们草原省冶金…厅的厅…长。人生就是一个大漩涡,当你要是放弃挣扎的时候,我认为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被漩涡把你吞没了。” 随即张跃麟对沈勇也说了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让他不要满足现状,要考虑赶紧当处…长,当市z的事情。 张跃麟说:“你们四个小子给我记好了,第一今天回到市里赶紧按照我的标准买房。看好房,付房款啊,装修款啊等等,都由我替你们考虑了。同时你们赶紧考虑结婚的事情。在你们工作和仕途方面,你们不能给我懒惰,更不能给我满足现状。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对你们四个人可要不客气了。” 四个人赶紧再一次给他表着态。 另外两辆车上,开车和坐车的,分别是兰展基张跃堂和张跃前,秦超男和兰黛佳。 所有这些人回市里,都各有各干的事情。 张跃麟回市里有四个目的。第一,离开张家沟躲酒。他已经看出来了,只要他在家里待一天,人们就会走马灯一般来看望他,和他吃喝。而当地的习俗就是这样,一吃喝开就是连轴转。这又伤身体又耽误时间的事情,他无论如何是受不了了。虽然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回到村里,没有和身边的这些亲戚朋友见面,从张跃麟的内心里来说,非常想见到这些人,和他们说话唠嗑,吃喝热闹,但是吃喝得过劲,他感觉到也不是个事。但是只要待下想不这样也不能。 第二,去市里见一个人。第三,给秦广发副s长拜年,顺便和他说一些机密的事情,和未来发展的事情。第四,他准备去外地考察一件事情。 初五,当张跃麟把这个想法给兰黛佳说过之后,兰黛佳也要缠着他,跟着他来做这些事情。但是被张跃麟委婉而非常艰难的劝阻了。 张跃麟说,他受牢狱之灾的时候,为了能让他早一天重见天日,兰黛佳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非常多。既然他现在彻底的出来了,她现在需要静下心来赶紧把她攻读的领域加强一下,以备下一步登堂入室。 兰黛佳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上人说的完全正确。只是她的心理上,怎么也舍不得跃麟哥离开啊!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二,情义无价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二,情义无价 兰黛佳如果是那种没有鸿鹄之志的人,以她京城大学毕业的身份,随便被人家分配,不用问都是一份好工作。但是她的理想可不是到什么政f机关当一个小科…长那么简单。她有一份更加宏大的理想,只不过是怕吓着张跃麟,所以直到今天还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和张跃麟说出来。 那么要想提高自身的学识能力,要想等毕业时真的能够实现了自己的宏图大志,趁着没有毕业这段时间,也真的需要把这一年半的时间,为跃麟哥脱困而耽误的一些学业方面的事情补上来了。就目前又有时间,心情又这么大好的情况下,她现在抓紧充电,抓紧提高自身的学识是最后的时间段,也是当务之急。 按照秦超男的说法,电视台她的办公室,固定电话传真机啊,包括电视台其他远程视频设备都有,而这恰恰为兰黛佳可以和京城大学的老师,还有这几年上学期间认识的相关一些教授,讨教她所学的计算机与网络信息一些高深知识,是再好没有的条件了。 兰黛佳自信,以她的聪明,即便之前落下的一些课程,或者说她想更进一步的实现自己的理想,通过这样那样的考试,只要她静下心来埋头恶补一段时间,所学的内容没有她过不了关的。趁着正月人们都在闹混混红火吃喝热闹的这个时间段,趁着她今年毕业学校组织同学们实习的这个前期,好好的恶补一段时间,所有关隘,她相信都能过去。 好,既然她的理智占了上风,明白了当下自己究竟该干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只好乖乖地听从了张跃麟的这个安排。不过私下里兰黛佳还是撒娇卖萌一般的对张跃麟说:“哥哥,你可要记好了,人家可是太爱你啦,毕业的那一天就想和你结婚呢!” 来到市里的第一站,就是把秦超男和兰黛佳放在电视台。再就是张跃麟用兰展基的大哥大给秦广发副s长家里的固定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 按照张跃麟的估计,这会儿秦广发副s长应该还没有离开家里。果然拨打之后,很快的秦广发副s长就在那边接了电话。张跃麟简略的给说了他们一行已经来到市里,准备去给秦市长拜年,顺便说一些事情的情况。 就听到电话那边秦广发副s长很高兴的说:“很好,谢谢。那么你们下午五点都一起来我家,所有下来的人能来就都来,不要客气。在我家说一会儿话,咱们去外面吃饭。记住了,今天晚上你们在外面就不要安排吃饭的事情了。” 秦超男和兰黛佳一次次的与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就提着她们各自的一个包包,走向了电视台。 看着妹妹离开之后,兰展基上来诡秘的对着张跃麟笑了一下说:“五哥,真不知道从此往后我是继续叫你五哥呢,还是你该叫我三哥呢。嗨……真希望你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啊!” 短短毕业不到两年的时间,张跃麟明显地感觉到,过去那个腼腆,不怎么言谈的青涩小伙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有思想有城府,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也喜欢说话的干将了。 成长的速度真快啊,而且又是让他如此的欣喜。过去在张跃麟的心理上,兰展基就是一个小毛孩子,没想到眨眼之间就长得这么大了,又有这么大的出息,想想都令人感慨和激动啊。 张跃麟说:“你说我和黛佳能分开吗?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学识又那么高,可是人家一点也不嫌弃我这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人家呢?” 张跃麟心里明白,其实刚才兰展基说那番话,也是隐形的要提醒,他张跃麟和妹妹的事情应该十有八九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而他现在对兰展基说的这一番话,当然也是隐形的告诉兰展基,他与兰黛佳是不可分割的一对,其他事情什么也不存在。至于说他们两个人如何称呼,绝不是这会儿兰展基要强调的真正内容。而他的这一番说法,他相信兰展基的心里也完全明白。 为此两个人尽在不言中,相视一笑。 随后兰展基对张跃麟说:“五哥,我也赶紧需要去市里办点事儿了。上午最多不能超过十点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和你们还有事儿。另外,我明天再回草原市,今天在市里吃啊住啊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都由我给你们安排了。” 张跃麟想对兰展基说什么,他已经跳上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张跃麟让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赶紧开车离开这里,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这边接下来他忙什么他们就不要管了。不要耽误下午四点五十分在秦广发副s长家楼下见面就可以了。 四个小子简单的和张跃麟合计了一下张跃麟的行程,以及下午去秦广发副s长家,给人家带一些礼物的事情,就纷纷跳上了那辆lc70丰田越野车。 随即剩余的他们几个人,纷纷跳上了刘振武驾驶的lc60丰田越野车。 正月初一到初六这天,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几个人,不断替换着开着俩辆越野车,从张家沟到县里跑着,接送着一些人。期间,张跃麟让他们几个人分别给陈家龙打过好几个电话,最终约定好今天上午九点半,在青城区一家小区某栋楼下见面。 关于陈家龙之前和后来种种事情,通过律师和不断有人进看押所和监…狱给他说的那些情况,张跃麟差不多了如指掌了。 陈家龙因为回扣的事情,更主要的是对立面想收拾他的原因,背后使劲的鼓捣他的问题,从而把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放大了无数倍,最后他被判三缓二。如果说这已经够悲惨的话,更悲惨的是,因此他把一份无限分光的工作也丢了。他的岳父草原市钢铁厂的那个副厂长,也因为他的事情受到了非常大的牵连,现在已经靠边站了。过去草原市钢铁厂那个风光无两,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已经彻底的没落下去了。 凭着过去与这个人的交往,以及在交往过程中张跃麟对他的认识,也凭着人们对他回扣以及好多事情的说法,张跃麟对陈家龙这个人以及他的事情,自认为已经有了全面而准确的了解。 张跃麟的评价是,这是一个有能力有闯劲的干将。他的人脉关系很广。为人也算坦诚厚道,他的缺点是略有一些浮躁和显摆。这块废才如果要被自己利用好的话,也能像利用刘银柱那样,对于自己的前程事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根据刘正武他们几个小子给张跃麟反馈回来的消息,陈家龙当听到张跃麟这边给他打电话,主动联系他的时候,那小子在电话里头差不多要激动得哭出声来了。他说,太好了,太感谢张跃麟了。在人家现在已经翻身得解放,马上又要飞黄腾达的时候,还能想起他! 为此他们约定好了今天上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他们约好的这个地方,是陈家龙一个表弟住的小区。陈家龙的家在草原市,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来到了这里。之前张跃麟与陈家龙有业务往来的时候,张跃麟多次在市区招待过陈家龙。完事儿以后也多次开车将他送到这里,所以他们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这个小区。 按照约定的时间,张跃麟他们提前来了二十几分钟。 不过张跃麟想,还是早点来这里等候。哪怕宁愿在车上等一等也不能让陈家龙等他们啊。毕竟人家要是按照三爹论的话,还是他的一个长辈。毕竟人家曾经也风光过,在跌入了凡间的情况下,更要对人家表现出诚意和应有的礼遇。 可是让张跃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们提前来了的情况下,远远的,居然看到那栋楼房下面有一个裹着大衣的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虽然大衣将那人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虽然这个身躯有些佝偻,但是隔着老远张跃麟一眼就看出来,没错,这就是陈家龙,昔日风流倜傥,儒雅不已的陈家龙。 汽车在陈家龙不远处刚一停下来,张跃麟就赶紧下车,走向了陈家龙。 就在张跃麟走向陈家龙的时候,想必陈家龙突然之间才认出走向他的这个人原来居然是张跃麟,为此他赶紧上来。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人可算是难兄难弟啊。因为他们可是曾经在草原省某个开…庭的法…庭上见过面亲自对质过的人。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事实上陈家龙也是张跃麟的一个救命恩人。如果在那次的法庭上他继续坚持以前的口供,恐怕他张跃麟十有八九多罪并罚,要被判十年以上都不在话下。 在两个人拥抱的那一刻,张跃麟深情的喊道:“陈总陈叔,你受罪了!”事实上过去在他们两个人正常的交往过程中,张跃麟除了偶尔开玩笑似的喊陈家龙一声陈叔,正常情况下,从来没这么喊过他,只是称呼他陈厂长或者陈总。此刻他是有意这么喊的,是为了让陈家龙心里感觉到温暖,没有因为他的倒架,他张跃麟包括别人对他有一丝丝的不尊敬。 此刻,陈家龙在激动中略有一点语无伦次地说:“大侄子,不……跃麟……不,张队,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在最初他们句稀罕不已的寒暄过后,紧接着刘振武他们几个人就从车上下来,一拥而上恭恭敬敬的与陈家龙打招呼问好。 随即张跃麟赶紧邀请陈家龙上车。 车上,张跃麟对陈家龙说,他们几个人早晨从张家沟走的早,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一起找个小饭馆吃点早点。 陈家龙说,他在表弟家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过陪着他们再吃点也可以。 出了这个小区,在外面的马路上三绕两绕,找到了一个小饭馆。这是一家卖羊杂碎面的地方。很好,大鱼大肉吃了几天的这几个弟兄们,这会儿最想吃的就是这种早饭了。 几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刘振武招呼老板给陈家龙上个大碗的羊杂碎面,剩余几个弟兄他也不问吃下吃不下,每人给要了俩大碗杂碎面。 本来就香喷喷,表面还有一大勺羊杂碎的杂碎面,这些人每人又给碗里放了香菜,葱花,辣椒和醋以后,这味道就浓郁到了让他们都呲牙咧嘴的地步。 刚开始给陈家龙要了一大碗杂碎面的时候,陈家龙还谦让说吃不下吃不下,最多能吃一个小碗,反正刘振武也不管他吃下吃不下,就让服务员给他端在了面前。这会儿陈家龙吃开以后,不由自主的说,香,真香啊,看来这一大碗他也能吃得下! 两大碗羊杂碎都呼噜呼噜倒进这些弟兄们肚里之后,弟兄们还说香,真香啊。 不用张跃麟示意,张跃堂就麻溜的站起来,一边拍着圆鼓鼓的肚皮一边说:“我出外面找个公用电话厅,给兰展基打个电话……” 张跃麟说:“哥,辛苦你了。” 一直以来,张跃堂把给张跃麟当伴当和小跑腿的角色,不折不扣的进行着,从来无怨无悔。这一点想想就让张跃麟感动不已。小时候,他和这些弟兄们可是没少埋汰张跃堂。事实上,弟兄们对张跃堂的埋汰,主要还是源于他张跃麟对张跃堂的不恭敬。可是堂哥傻乎乎的,好像从来不计较他们的言行。他唯一的一个祈求就是,以自己被严重埋汰的代价,换来张跃麟与身边的这些弟兄们能够允许他伴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当一个小跑腿和埋汰的对象! 要知道张跃堂也好,三爹也好,要是按照股份,人家可是有一大笔钱让他张跃麟攥在手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捐赠就怎么捐赠,人家从来也不放一个屁,好像这些钱压根就没有他们的份。张跃麟慷他人之慨给自己换来了一些好名声,可是要知道私下里消费的,可是人家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唉,有这种骨肉亲情的无条件支持,他张跃麟要干不出一番事业,那就无论如何对不起他们了。 八九分钟以后,张跃堂回来给张跃麟说,兰展基对他说,让大家现在就开车去青城宾馆,他也正往那里走呢,如果这边的弟兄们要是先去了青城宾馆二号楼的话,就和台说他的名字。 刘振武感慨的说:“这小子,说给安排吃住的地方,看来真的给安排了,真不错啊。” 侯东明和李耀华七嘴八舌的说,看看人家的行头,短短上班不到两年的时间,开着桑塔纳,手里拿着大哥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两个小子还对张跃前说,让他赶紧学着点儿兰展基,去单位好好干,赶紧干出一个人模狗样来。 张跃前一边跟着大家往外面车上走着,一边说:“首先我毕业的学校比起人家的明珠市交大就差了一点,再者,人家分到了省厅我分到了咱们市局,这本身也有很大的差距。” 张跃前谦虚归谦虚,不过张跃麟对弟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回来以后,根据私下里与六弟的交谈,以及从妹妹和其他人口里张跃麟得知道,六弟自从分配回到市交通j这半年的时间,事实上也是缩小版的兰展基的一个翻版,在市交通j一些桥梁工程设计和施工方面,也已经崭露头角了,下一步只要他好好的努力足够上进的话,上升也是很快的。 刘振武驾车,他们一行人来到青城宾馆二号楼台,一提兰展基的名字,服务员立刻热情不已的招呼他们说,已经给他们预定好了三楼的好几套房间。包括今天中午的餐厅也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张跃前赶紧喊着堂哥上去三楼,说看看房间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台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服务员示意是他们人给打下来的电话,让张跃麟接一下。 就听到电话里六弟说:“五哥,这个房间豪华得可是有些太吓人了,大概是青城宾馆最豪华的房间了,还是好几间!哎呀……我们有必要住这么豪华的房间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响亮,所以围拢在张跃麟身边的这些弟兄们,把电话里张跃前的声音都听到了。 就在张跃麟他们感觉到兰展基这么做有些太破费,也有一些承受不起的时候,从大厅外面涌进来了五六个人。他们来到台,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一看就是这群人里一个带头的,客气不已的询问哪位是张跃麟。 张跃麟赶紧一边准备压电话,一边对着话筒说:“你们先下来,再说。” 张跃麟返身,赶紧客客气气的自报家门。 对方赶忙上来热情不已的握住张跃麟的手,还摇晃了几下说,他们一行是专门赶过来招呼他们的。 就在张跃麟有些纳闷,还略有一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后面上来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精干小伙子,赶紧对他说,这是他们交通j的王局z,他是王局z的秘书。后面这些人,有单位的副局z,处…长,还有办公室主任,总之他们都是从单位赶过来专门招呼张队他们一行的。 看到张跃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局z就更进一步的对他说:“张队你不知道了,兰处…长不知道给我们帮了多大的忙,咱们市里由我们交通j施工的几个大型公路桥梁,在图纸验收和最后批准的过程中,如果不是兰处…长辛苦给我们一一的核对一些数字,认真把关,恐怕我这个局z现在早就不是局z,甚至都从里往外眊了。我们设计的几处大型桥梁中,其中有好几处隐患是人家兰处…长在帮着我们审查的时候,给我们查找出来的,这其中为我们单位为国家不知道避免了多大的损失啊!多不敢说,至少避免了几千万的损失啊!” 张跃麟算是彻底明白了,不用他们把这些来龙去脉说透彻,他也能够举一反三地想到应该是这么回事:作为上级单位又是一颗冉冉上升的年轻干部,回到下级单位所在的市里,兰展基应该是给其中的某位领导打电话说他来到了市里。这个单位的主要领导几个电话打下来,就决定隆重的给他安排一下。 兰展基略微推辞一下以后说,好,谢谢。不过不光是他自己,还有好几个人呢。 人家肯定说,那有什么,每人给安排一间豪华套房,再将中午和晚上的酒宴也都在这里安排了。 说好以上这些事情之后,这些领导们就赶紧一声呼哨结伴赶来了这里。 这会儿,从三楼下来的张跃前,猛然看到他们单位几位主要领导,这会儿突然站在五哥身后,让他一时间大脑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还是那位局z身边的秘书喊了张跃前的名字,才让张跃前从吃惊的境地中醒转过来,赶紧上来和几位领导打招呼问好。 随即,张跃前赶紧给五哥重新介绍,和他们单位这几位领导重新认识。当然张跃前没忘记给几位领导特意点明了,张跃麟是他亲哥的事情。 几位领导一声声的惊呼。原来兰处…长口里他的亲五哥,居然是他们单位去年秋天刚分来的这个大学生张跃前的亲哥啊! 交通j的这些领导们正在啧啧连声怎么这么巧呢,以后要如何关照张跃前的时候,兰展基从大厅外面走进来了。 其中的两个领导无意中看到兰展基的那一刻,立刻给身边的这几个人说了兰处…长回来的话语,随即这些人立刻就向兰展基迎了上去。 张跃麟敏锐的察觉到,这些领导们看到兰展基,就像看到一位大人物似的,快速的甚至跌跌撞撞的脚步,热情不已的寒暄,握手…… 几分钟以后,他们就都上到了三楼,分别坐在了好几个豪华套间里。 一溜豪华套间对面的那个小型会议室。兰展基和交通j几位领导在这里说了十几分钟话之后,让他们在这边随便坐,随便抽烟喝茶,他去对面招呼一下亲人们。 交通j的这些领导们说不要管他们,让他赶紧去招呼亲人们。当然他们没忘记说要不要他们再过去招呼一下亲人们? 兰展基说:“不用不用,我还与他们有好多话要说呢。”随即兰展基把门口候着的张跃前喊进来,再一次正式而隆重的给这些领导们推出了张跃前。他说:“这可是我的一个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好弟弟啊。据我所知,他在你们单位干得也非常不错,你们可要好好的关照他,该提拔赶紧提拔。如果半年之内他要得不到好好的重用和提拔,我可是要从你们单位直接把他调到我身边工作了。哈,到那时候,几位领导可不要怪怨他给你们穿小鞋啊!”兰展基最后这一番话,是用那种调侃而又非常有艺术性的话语说出来的。 几位领导赶紧拍着胸脯给兰展基表态说,让兰处…长放心好了,张跃前确实干得不错,是单位新分来的大学生最突出的一个。本来他们也准备过年以后提拔他了,那么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上班以后直接提拔他为某科的科…长,随后还要大力的培养提拔他呢! 兰展基一边感谢着这几位领导,一边用那种略有点神秘的神情和口气说:“那会儿关于我五哥的事情,我不是给你们简单说清楚了吗?我五哥完全是被冤枉的,他的事情,省里市里也有好几位领导在专门盯着给善后呢,尤其是秦广发副s长,眼盯着这件事情呢,人家今天晚上还要请我们包括张跃前去他家做客了。其实以我五哥和秦广发副s长目前的关系,只要他和秦广发副s长打个招呼,就是张跃前调到市政f秦广发副s长身边给他当个秘书,我想都没有什么难度。所以真的你们该提拔就抓紧一点。” 这一刻张跃前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印象中并不善于言谈,甚至还有些青涩的兰展基,其实是一个既能说话也会说话的干将了。 不过作为张跃前本人,只是从始至终说着能力水平不够之类的话语。 安顿让张跃前在这里陪几位领导,随即兰展基就来到了斜对面张跃麟呆着的这个套间里。 本来,兰展基来到这个房间里,兴冲冲的要和张跃麟说让他高兴的事情,可是看到张跃麟并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而是用另外一种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的眼神在愣愣地望着他。 兰展基是何等聪明的人啊,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很多,基本已经明白了张跃麟为什么是如此的神情动态了。 兰展基管自坐在张跃麟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也没有说话,像他那样愣愣地望着张跃麟。 过了良久之后,只看得兰展基有些发毛的时候,张跃麟才用那种略有一些冷冰冰而非常严肃的声音说:“展基,抛开你爸你妈,我的两位老师不说,抛开你妹妹不说,甚至抛开大哥二哥不说,就冲你是一个非常用功而有头脑的好孩子,我当初也是非常愿意给你请老师啊补课啊这些事情的。而且在你往后任何方面,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也非常愿意给你做,因为本质上你是一个聪明上进的好孩子。” 兰展基说:“谢谢五哥。在这一点上,你做了我的父母和身边任何一个亲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的这份天大的恩情,我早已经刻在了心里。” 张跃麟说:“虽然我被关押了一年半,我和身边所有这些弟兄们之前一切的一切,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被抹平了,但是你也清楚,该给我还回来的,马上就要还回来了。事实上就是过年之前到现在,虽然市里县里绝大多数人都在红火热闹的过年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些人,还在忙忙乱乱做着给我还回这些财物的工作呢。” “那是肯定的。” 张跃麟说:“就是说,其实我和弟兄们根本就不差钱,而我们不差钱也就等同于你也不差钱。退一万步再给你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即使我被人家抹平了,那些财物一分钱给我还不回来,不瞒你说我同样不差钱。我想翻身获取更多更大的财富,无非也就是三两年的时间。那么在这种情况下……” 兰展基赶紧说:“五哥,请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有些事情在五哥没有说出来之前,我必须要给五哥解释一下,以免让五哥产生误会。尤其是对我的前程担心,那样的话会让我的心里很难过的。” 张跃麟没有说话,只是对兰展基做了一个手势。 兰展基说:“五哥你肯定以为我作为上级单位的一个小领导,来到地方上无原则讨扰人家,让人家不仅给我,还要给我身边的亲人们跑腿买单。” 张跃麟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兰展基继续说:“五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做的有些过了,而且我可能就离倒霉不远了。事实上是,在几个重大桥梁的设计和施工之前,他们不放心,托私人关系让我给他们把关审阅了图纸。这种情况按行规,他们肯定是要给我工程造价一定比例的劳务费的。这种劳务费即使上了法庭上也是公开的,与我受贿没有关系。事实上人家几次都要给我劳务费,总数加起来也是一个比较庞大的数字。但是几次帮忙,我从始至终没有收他们一分钱。到后来,他们到了想和我拉近一点关系,以后在这方面继续想让我帮忙也已经不好意思的地步了……” “哦,原来是这样?” “五哥,确实是这样,现在将来,我都不会在这方面收他们一分钱的。给他们这方面帮忙,也能提高我的业务水平和在业界的知名度。另外我想,跃前不是分在他们单位了吗?下一步当他稍稍有些业绩需要借助上面的力量提拔的时候,我也好给他帮忙啊。我为了让他们这方面有需求继续来找我,所以……” 兰展基说的这些话的深意,张跃麟当然全部听明白了,而且凭着他对兰展基的了解,他相信兰展基说的这些话绝对是良心话,没有掺假。 为此,张跃麟赶紧站起来,对兰展基说着抱歉的话语。 兰展基说:“对于他们这些领导来说,现在给我们安排这些吃吃喝喝花的钱,就连之前他们应该给我的劳务费利息的利息都不够。所以我总认为这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带着厅里的设计团队,每年给咱们草原省包括外省委托设计的那些桥梁,所得的奖金都是很高的,何况我正是上升阶段,所以五哥你就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额外的拿别人一分钱!” 为了稳妥而稳妥,张跃麟还是严肃的说:“在这一点上你必须要给我个保证。” “我向五哥发誓!假如我真的需要钱,我会毫不客气的问你要,而不会贪一分钱!” 张跃麟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说:“对了,这句话五哥太爱听了。假如你要需要钱,真的,不管你需要多少,你尽管理直气壮的和五哥说,我会二话不说给你备齐的。但是绝不要动单位一分钱。我需要的是,你们几个人给我赶紧高升,赶紧干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给我捞钱!” “放心!” 随即张跃麟问到兰处…长是怎么回事? 兰展基笑着说:“我们单位一些人,总是断章取义的说,我马上要升副处…长了,就这么给我瞎叨叨的叫。这一叫不要紧,下面这些单位当然也就知道了,趁我们单位那些同事不在身边,就这么给我随便贴金,我想纠正都纠正不了!唉,我干脆就当耳旁风了,随他们叫去。” 相关方面的事情,随即两个人又用最快的语速交流了一番,张跃麟给兰展基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 兰展基都重重的点着头说,他都记下了,让武哥放心好了。 直到这个时候,兰展基才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打开手里的一个提包,拿出一个包装盒子,几下打开。 啊,原来是一个像他手里那样一模一样的摩托罗拉大哥大! 在张跃麟惊诧之余,兰展基说:“五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以你的身份和手下有那么多机构和弟兄们的情况下,你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通讯。你的通讯太落后了,干脆没有与时俱进啊。” 在张跃麟又惊又喜的把玩着手里那个黑疙瘩的时候,兰展基又从手包的另一侧拿出了好几个传呼机。他说,大哥大和传呼机,都是那会儿他到邮电局买的,至少五哥和身边的这几个弟兄们,每人都应该带一个传呼机,这样工作效率就会比之前大大的提高啊。 张跃麟知道,兰展基说的完全正确,就是这么回事。这不,他不是刚出来吗?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些事情啊! 张跃麟说:“展基,五哥谢谢你啦,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非常需要,只是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一个上班人给我们送这些东西啊!你要知道这花的可不是小钱啊。”是的,张跃麟随便估摸了一下,至少年前他给工人弟兄们的三万元过年钱,是买不回这些东西的。 兰展基知道张跃麟的脾气性格,不是轻易接受别人馈赠的人,为此他只好郑重的说:“好啊五哥,我也不完全是送你的,那么就等之前你被人家巧取豪夺走的那些单位和财物,全部给你归还回来的那一天,你再翻倍给我拿回来,你看好吗?” 张跃麟笑望着这个过去的小弟弟,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大兄哥的好人儿说:“好是好,问题是你也不算算账,当初五哥给你请老师补课花出去的钱有这么多吗?你这么翻多少倍的给我还回来,你也亏大了啊。” 兰展基只用那种喑哑的声音说了四个字:情义无价。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三,正月初七的收获很大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三,正月初七的收获很大 随即兰展基离开这个房间,去其他房间招呼那些弟兄们去了。张跃麟也离开这里,去陈家龙那个房间,和他说今天约来他要说的那些关键话语去了。 而这个时候,王局z的秘书正在和张跃前在一楼的大餐厅,安排桌子和今天中午酒菜的事情。张跃前明显的感觉到,王局z的秘书这会儿和他说话的神情口气,与之前天地之差,仿佛这会儿他张跃前已经是他的一个顶头上司似的。 陈家龙的房间。张跃麟刚来到门口的时候,陈家龙就赶紧从里面出来迎接他,说着一声声感慨不已的话语:“真没想到啊,张队你刚从号子里出来,从目前情况来看已经又一次飞跃到了人生的巅峰,我甚至感觉到张队比之前要更辉煌,更受人们抬举了!” 张跃麟说:“没有没有,陈总,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也看出来了,其实人家抬举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兰展基。我刚才因为这个情况专门和兰展基落实了一下,我特别看好我这个小老弟,感觉到和他很亲,我担心他在经济方面犯错误,询问他一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他才给我说清了原委。”随后,张跃麟将刚才兰展基给他说的那一番话,非常简略的给陈家龙说了一遍。 陈家龙愕然之后才说:“可不是吗?凭我的经验判断,这些人至少欠着兰展基几十万的人情呢,安排在这吃吃喝喝才能花几个钱呢。看来我们这确实是沾了人家的光啊。 张跃麟接过陈家龙给他沏好的一杯茶水,顺便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望着侧面的陈家龙说:“陈总,你可能非常好奇,我今天把你约来是要干什么呢?” “当然,不是一般的好奇,是太好奇了。” 张跃麟说:“那么我就明确的给你说。因为感觉到你是一个人才,也感觉到你有些被冤枉,再加上你没有睁着眼说瞎话,帮助某些人陷…害我……我估计你最后是赌着身家性命,在法…庭上来给我证清白的。出于以上这几种原因,我现在要拉你一把,让你东山再起!”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还没有说完,侧面的这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流出了两行感动的泪水。陈家龙哽咽着,用那种一字一顿的话给张跃麟说了张跃麟不知道,而他现在又特别想给说清楚的一些事情:“塞北市是我的家乡,老家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我一年不知道要往这边跑多少趟,可是每一次回到市里,我还要住在表弟家,这边没有自己的房子。草原市除了我现有住着的一套单位分的六十多平米的房子,我再没有一处房产。在我出事之前,我的全家存款只有八千多元,这是经过法y检察y,最后明里暗里通过各种手段调查落实的公开资料。那么张队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评判我吃回扣这件事情,你说这其中是为什么呢?”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无非就是当了一个中间人或者说明面上的所得人。” 陈家龙说:“张队,你是一个明白人啊。草原市钢铁厂管理方面非常松散,账目混乱得一塌糊涂,今天这个领导明天那上司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开支,需要找下家,事实上我主管的温格勒选厂,就成了他们的一个提款机。包括钢铁厂好多部门大宗的开资也从我这里支取。为了保住上面好多人,我最后打掉了牙往肚子里通,咬死口没有供出一个人来。而那些部门从我手里拿走的钱,有的职能部门认可,有的人家压根就不认可,总之这笔糊涂账最终就有人专门栽赃到了我的头上。” 张跃麟说:“不用说你的事情和我的事情一样,是因为你的对立面专门对付你的结果。有些事情你的争辩是没有用的。在人家的力量远远比你大的情况下,你越挣扎反倒套在你身上的绳索把你捆绑得越紧。” 陈家龙说:“我要给你说的不是婆婆妈妈的诉苦,关键是要跟你说,栽…赃陷…害诬陷你和我分了一半回扣的,是谭柏伟和他身后的那一帮主子。那帮王…八…蛋专门安排了一个恶徒,在看押所里和我住在一起,威…胁命令我必须要按他们说的这个招供,不然的话就要让我死…在看押所,我的老婆孩子,包括父母姊妹都要莫名其妙的死…亡。我当时在这种死…亡威…胁的情况下,只好违心的按照人家给出的供词,把你供成和我吃回扣的同谋。” 张跃麟说:“虽然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给我这么清晰明了的说过这样的话语,但是凭着各方面的情况,我分析判断百分之百是这么个情况,否则的话你不可能凭空无中生有说那一番话的。” 陈家龙激动地说:“张队,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啊,不然的话我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张跃麟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没有必要那样做。” 陈家龙说:“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应该是你们的人在外面拿捏住了对方的七寸,让对方不敢胡来,我感觉到在看守所里我的威…胁解除了。就在这个时候,有律师悄悄的给我带话说,让我放心的翻…供,实事求是的说,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受到恐…吓,我个人和家人的性命绝没有任何问题,才有了最终咱们两个人对质的局面。” 张跃麟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了其中的内幕。不要说给陈家龙,这辈子除了三两个人,他绝对不会给外人透露某些重大机密丝毫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跃麟说:“所以说你是一个正直而有良心的人,这才由咱们今天见面的结果。我想在温格勒开一个大型选厂,然后在县里瞅一个合适的地方,再开一个炼铁厂,以后再开一个炼钢厂。如果你要不嫌弃的话,想请你出任老总,而且我也想讨教一下你这个内行中的内行,你认为我这样做可行吗?” 闻听此言,陈家龙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甚至还上来猫腰抓住张跃麟的臂膀说:“可行啊,太可行了!这绝对是当下来钱又快又大的一个好生意,而且未来也有大发展的一个行业啊!真没想到你怎么想干这个行业呢?” 张跃麟说:“我刚被释放出来的时候,我想至少年内,我压根就不会考虑生意不生意的事情了,我想好好的思考思考好好的休息休息。可是回到我们张家沟连轴吃喝了几天之后,我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主意。不管是我待在家里也好,待在县里也好,我身边肯定要围拢下一大帮天天和我吃喝热闹的朋友弟兄,这样不说把我吃喝废了,把身边的这些朋友弟兄们也吃喝废了,所有事情都在吃喝中荒废了。为此我就赶紧逃离了酒桌,考虑赶紧干我的事情。” 陈家龙说:“其实这才是你的性格啊,你哪能坐下来呢?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陈家龙特别好奇的问张跃麟,他并没有搞过选厂,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想向选厂啊,炼铁方面发展呢? 张跃麟说:“我在服…刑期间,我的一个狱…友就是一个炼铁专家。他是草原市人,是唐s一家钢铁厂的总工。他回到草原市探亲的时候,有个无赖要伤害他的家人,他自卫过当被判…刑和我关…押在一起。关…押期间,后来我们慢慢彼此知道了对方的曾经和过往,慢慢的成为了好朋友,他将选厂啊炼铁方面所有的事情,不知道翻来覆去给我说了多少遍。按照他的说法,以及他对塞北市和边塞县那些地方的了解,他认为边塞县下一步最有前途的不是黄金而是铁矿。他说我们国家马上要有大的发展,要腾飞,需要大量的钢材。就现有的钢材远远不能满足需要,所以下一步的选厂和炼铁厂啊炼钢厂啊,是非常火爆的。” 陈家龙激动地说:“你遇到了一个有战略眼光的人啊。绝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再者以我对温格勒的了解认识,那个地方周围和地下,有我们塞北市储量最庞大的铁矿石。如果把那里所有的铁矿比作一头牛,就目前我还有其他一些机构选走的那点点铁粉,仅仅是从这条大牛身上拔了几根牛毛,如同轻轻地给揭了一点山皮,整个那下面和周围庞大的铁矿,还完全处于没有开采的地步。所以以你的人脉实力和干劲,只要向这方面发展,你就是闭着眼睛想怎么干,最终都是赚大钱的结果!” 张跃麟高兴的说:“是真的?我那个狱…友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么说的,难道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陈家龙说:“因为我们都是这方面的内行啊,我们知道这方面的价值。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这相当于亿万年前大自然提前给你准备了一座宝藏,就等着你挖掘出来卖钱可以赚大钱。你再要深加工,那么赚的钱就更多嘛。再说的简单一点,就如同自然生长起来了漫山遍野的牛羊骆驼,前期你什么也没有做,现在仅仅是需要你招呼一些人屠宰这些牲畜卖肉就可以了,所以结果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就这么简单。” 随即两个人就说了这方面一些具体而深层的问题。 按照张跃麟的意思,让陈家龙出任设想中选厂的副总之类的角色,把原来他身边的那些老弟兄们都招呼起来,好好的搞一个温格勒最大的选厂。 张跃麟说:“至于说你的工资待遇吗?哈,一切的一切你就放心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亏待人的人,咱们有肉一起吃,有汤一起喝。” 陈家龙激动不已地拍着胸脯说:“张队,大侄子,我给你指天对地的说一句良心话,你只要能看得起我,能重新启用我出任你设想中这么一个大选厂的副总,对我来说就是给了我二次东山再起的机会,这对于我来说和救了我的生命没有什么区别。对于我来说名声比金钱要重要得多,你这么一抬举我,我立刻就如同在原来跌倒的地方站起来了,所有之前的颓势就都扳回来了。至于说挣钱多少,已经不重要了,何况你也不是让我白服务。” “我给你的工资福利待遇,怎么也不会低于你原来上班的地方?” 陈家龙说:“谢谢!我现在提前给你表个态,我不会要一分钱的回扣,不会做一件不该做的事情。我还会把原来我们单位选厂那些老工人全部给你挖过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无能之辈,离开我它们是可以干,但是干的不会太好,而且也有塌锅的时候!” 张跃麟心里明白,带着这种心态赤膊上阵,想用辉煌的成绩作为头名状的人,他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事业干好的,那么启用了陈家龙,他还担心下一步他设想中的选厂干不好吗? …… 下午四点半,张跃麟他们几个人就开着两辆车来到了秦广发副s长家楼下,把车停好,几个人坐在俩辆车里等候着时间的到来呢。沈勇他们三个人不过来了。下午沈勇给兰展基的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说下午他在政f那边见到秦广发副s长了,人家对他说,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说让他们三个人晚上直接到饭桌就可以了。 因为下午要来人家秦广发副s长家里拜年,所以尽管中午王局z他们一行人非常热情,一次次的劝酒,但是张跃麟他们几个人还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喝多少酒。 相对来说喝酒最多的还是陈家龙。不过他也仅仅是喝了三四两而已。由于中午之前与张跃麟那一番深刻的谈话,已经重新点燃了陈家龙大干快干的激情,为此他吃喝的差不多以后,就早早的告辞,要回草原市里去了。他要抓紧回去赶紧收拾一下,随后要返回到塞北市,准备投入到张跃麟设想的这个选厂中。他的人生又一次要因为张跃麟这个贵人开始了。 兰展基本来不想来秦广发副s长家。他似乎认为自己也没理由来人家家里给人家拜年,当然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张跃麟对他说,不要考虑那么多,第一,人家秦广发副s长说过让大家都来,第二与秦广发副s长认识一下没有坏处。 何况在中午吃饭之前,秦超男还特意用单位的固定电话给兰展基的大哥大打来电话,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似的,用那种不见外的口气给他说,让他今天不能离开塞北市,下午一定要去她家!不然的话,她可是要生气了! 他们的汽车刚停下十几分钟之后,就从小区外面开进来一辆桑塔纳。汽车停在他们这辆车旁边,车门开启处,秦超男和兰黛佳就从车上下来了。 两辆车上坐着的这些人,赶紧从车上下来。 秦超男也不管别人,径直走向兰展基说:“我和黛佳可是成了非常要好的闺蜜了,所以你也是我的三哥了,幸亏你今天来到了我们家,不然的话,我可是对你不客气了!” 兰展基望着那辆离去的汽车,一边对秦超男说着感谢的话语,一边和大家跟着她往她家楼上走着。 大家每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拿下来的各种各样礼物。 本来秦超男是在前面领着大家往她家走着,可是随后看到大家从车上拿下来这么多礼物的时候,她就赶紧返身嗔怪说,让大家赶紧放回去,不要带这么多东西! 在大家坚持的情况下,秦超男说带也可以,象征性的带一两样就可以了,坚决不能带这么多东西,不然的话她担心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 大家都能够看出来,秦超男阻止大家带这么多礼物,绝对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 最后还是张跃麟站出来,给她说了一番礼尚往来,人之常情的话语之后,秦超男才勉勉强强允许大家带这么多礼物去她家。 回到她家,家里一个人没有。秦超男给大家说,爸爸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她刚才从单位走之前和爸爸妈妈通过电话了。弟弟妹妹们出去和同学玩去了。秦超男招呼大家随便坐,千万不要客气,然后与兰黛佳一起手忙脚乱的给大家沏茶倒水。 今天来到这里的,相对来说与秦超男比较生疏的还是张跃堂张跃前和兰展基他们三个人,当然事实上张跃堂和张跃前与秦超男也已经很熟悉了。 秦超男一边给大家沏茶倒水,一边用那种自家人的口气说:“我给你们把话说清楚了,今天来到我家做客,谁要给我见外一点点,看我完事儿怎么收拾你们!” 原本张跃堂和张跃前还略有一些拘束,经她这么一说,也就放松了。 秦超男带领着兰黛佳,从她们家厨房和几个床下,给茶几上拿来了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仿佛生怕有一点点慢待了大家似的。她甚至因为找这些东西脑门儿上都汗津津的。 最后还是在张跃麟一再的劝说下,秦超男才停止了给大家找这些东西的举动。 兰黛佳多次上来拉着秦超男的臂膀说:“姐姐,你这么热情的给我们拿这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想想你回到我们张家沟,在我跃麟哥家的大餐厅也好,去我们家也好,还是去几个哥哥姐姐家,想想我们对于你的招待就有些太粗鄙寒酸了。要是那样的话,下次我们还敢把你请到张家沟吗?” 秦超男返身抓住兰黛佳的臂膀说:“好妹妹,那毕竟是在张家沟啊,在农村你们对我的招待,我认为已经到了极致,无可挑剔。这毕竟是来到市里啊,好坏也算是来到了s长家里,不拿出点诚意,不给你们上点好吃好喝的东西,那才叫招待不周呢!” 张跃麟说:“市里,或者准确的说s长家里,和乡下真的有非常大的不同啊。” 闻听此言,秦超男立刻给他伸出了一双小粉拳,做出了要对张跃麟开打的模样:“哼,那当然,难道说我们是活在真空中吗?城里和乡下能一样吗?普通人家和s长家能一样吗?哈哈?!” 大家就这么说着如此这般的话语。大概也只有他们这种关系非常到位的朋友,才会说这么很随意而随性的话语,这也恰恰更拉近了他们彼此的关系。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秦超男的母亲汪香兰和秦广发副s长就一起回到了家里。他们对张跃麟他们一行的到来,表现出了非常高兴的模样。 秦超男除了给爸爸妈妈和来到家里一些不认识的人互相介绍着,还没忘记给他们说了门口堆着的那么多礼物,都是他们拿来的情况。 秦广发副s长和汪香兰,差不多异口同声的对张跃麟他们说,拿来可以,也如同他们收下了,但是待会儿走的时候除了留下一两样东西,其他的必须拿走。 之后就是嘘寒问暖的寒暄,彼此让着落座。 秦超男的母亲汪香兰多次上来拽住兰黛佳的臂膀说,闺女长得漂亮啊,聪明啊,和她家超男处成这种闺蜜,让她多么高兴啊之类的话语。 兰黛佳也一口一声喊着姨姨,就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姨姨似的。 围绕在张跃麟身边的这些朋友弟兄们的情况,想必秦广发副s长两口子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人家对兰展基和张跃前在格外招呼着,生怕有一些慢待似的。 汪香兰看着张跃麟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尤其是看着兰展基和张跃前,连声啧啧道,张家沟这个小村庄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啊,一下子能出来他们这么多高大英俊的后生,看看这两个年轻人的学历多么高,真不敢想象啊。 大家赶紧客气着,谦虚着。 彼此坐在大客厅说了十多分钟话之后,秦广发副s长就对闺女说,让她和妈妈照顾着所有人先去青城宾馆二号楼。今天白天他已经让秘书在那边订了桌子,他们去那边随便喝茶唠嗑,他要和张跃麟说一些事情,完事儿以后再过去。 秦超男赶紧和母亲招呼着大家要去青城宾馆。 刘振武和兰展基对张跃麟说,看看把他们各自开的哪辆车给留下。 秦广发副s长说:“不需要,你们尽管开走,司机就在周围候着呢。需要他过来的时候,我呼一下他的传呼机他就过来了。” 至于说他们带来的这些礼物,汪香兰一再要求他们必须带走,可是没有一个人动手拿那些东西,都争抢着提前跑下了楼,汪香兰只好摊摊手作罢。 家里的这些人乱哄哄离开之后,秦广发副s长返身招呼张跃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重新亲手给他续了茶水。 秦广发副s长说:“二十八那天下午你们离开之后,我就和上面的一二把手打过招呼了,他们都是大力支持我的工作的。当天下午,我就给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分别都打过电话,限令他们在一定的时间内把那些人非法侵占你的那些资产,都赶紧给你还回来。边塞县那一些领导们,不用说年前年后都在大力的做这些方面的工作呢。” 张跃麟赶紧站起来,对秦广发副s长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秦广发副s长招手示意张跃麟赶紧坐下。他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不需要谢我。其实这件事情做好了是我分内应该做的,做不好才是我工作的重大失误。都什么年代了,高层现在正在加大力度的推进着改革开放的方针政策,也在想方设法巩固着先期改革开放的果实,而你事实上就是当地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所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包括你名下的那些机构,事实上就是改革开放当地最耀眼的改革成果。在这种情况下,现在谁要敢在这件事情上有一丝丝的阻挠,轻则让他回家卖红薯,重则市里就会启动司法程序对他问责。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就不用有一点担心的了。” 张跃麟再次谢过了人家。原本他就能够想象得到,秦广发副s长肯定是这么安排的,最终肯定是像他说的那样的结果,不过此刻当面再次听人家如此这般的表态,他更加放心了。 秦广发副s长说了感谢了张跃麟今天和大家来给他拜年的话语。 张跃麟感慨的说:“秦s长,您是一心为公的一个好s长啊!几年前和年刚认识的时候,您就给我帮了不少忙,可是从那时候到后来,我始终没有给您送过一分钱,就是偶尔逢年过节给您送的一点吃吃喝喝,您都坚决推辞不接受,真让我过意不去啊!因为我的这件事情,甚至牵连让您坐了一年冷板凳,现在您刚刚上任又要给我帮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啊!” 秦广发副s长说:“感谢我?哈……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收你一分钱,你也不会给我钱。因为我们之间的交往与金钱没有关系,一旦扯上金钱,我也不会给你办事了,你和我的关系性质也变了,所以现在将来你和我谈什么也都行,唯独不要和我谈送钱的事情。” 张跃麟说:“那么您这么帮我,我又想给您表达一份心意,这该怎么办呢? 秦广发副s长略微诡秘的笑了一下说:“我想让你给我……嗨……这话我就不说出口了,但是不说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仅仅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事情,不能把这作为你报答我的条件。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尊重本人的心愿最好。其实我知道,我们全家这方面的想法是一种奢望,所以你也就不要把这作为对我的回报了,该怎么就怎么。哈。真不该和你说这些话啊。” 张跃麟略有一些艰难的说:“秦s长,这方面最终可能要让您和全家失望了。” 秦广发副s长略微摇摇头说:“是啊,其实我们都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说你也就不要把这作为回报我的条件了。” 随后,秦广发副s长问张跃麟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话语。 张跃麟给秦广发副s长打了一个马虎眼,把其他的一些想法一概跳过,直截了当的给他说到了当下来给他拜年,要和他说的这件事情:“我想在温格勒开一个大型选厂,等选厂彻底开起来之后,随后选一个地方开一个炼铁厂,以后再开一个炼钢厂。” 闻听此言,秦广发副s长吃惊的望着张跃麟,过了片刻以后才说:“你二十八才被放回来,今天才刚刚初七,你要知道咱们当地差不多所有人还都沉浸在过年中,你怎么突然就能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呢?” 张跃麟把今天上午在青城宾馆和陈家龙说的那番话,更加详实的给秦广发副s长说了一遍。同时也把陈家龙的一些内心世界和话语,给加入其中顺便说了一遍。 秦广发副s长再一次吃惊的站起来,用那种非常惊喜的眼神望着张跃麟说:“张跃麟,原本我就感觉到你不是一个普通后生,你今天在大正月初七来给我拜年,尤其是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让我感觉到你更不是一个普通人啊!你的这个思路太好了,太厉害了,你让我太高兴了。你要知道其实我就有让你从事这个行业的想法啊,只不过这个想法我原准备等出了正月以后再和你说,没想到今天你主动和我说起了这方面的事情,这太好了,真的太让我高兴了!” 哦,原来如此,张跃麟想,这就太好了! 秦广发副s长说:“在温格勒开个大型选厂,绝对是一本万利的长久之计,而且随着你把选厂开起来,接下来要开炼铁厂和钢厂的思路也非常正确,当然肯定也没有一点问题!” 接下来两个人就关于在温格勒开大型选厂的一些具体事宜,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探讨。 完事儿以后,他们探讨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秦广发副s长说:“那么你考虑过股份的事情吗?你准备和谁合资,还是……” 张跃麟说:“本来之前和县里合资开这样那样的厂子,包括承包,应该是最稳妥的选择,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但是事实上这是一个双刃剑,有利有弊。如果之前那几家单位一开始就是我自己独资,没有和县里合股或者承包的话,我想应该就不存在我身陷囹圄的事情。所以…… 秦广发副s长说:“我认为这方面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要辩证的分析。事实上是有利有弊。就你对立面的那些人上下拧成一股绳,想方设法想收拾你的情况下,我认为没有通过那方面打开缺口,也会在其他方面给你找事儿的,反正都是莫须有,怎么能整倒你怎么来,你好好的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张跃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为此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秦广发副s长说:“通过这以后多家选厂的开采,也通过相关部门的勘探,初步已经探明温格勒铁矿,是咱们当地一个较大型磁铁矿,我想你现在独资在那边开选厂,就目前那个磁铁矿已经引起了塞北市甚至草原省重视的情况下,你想办证加入其中的难度非常大。因为就现有的那些选厂,过年以后上面也要很快对它们进行一番大规模的整顿,手续稍不全一点的,都要让它们退出。重新办证,肯定难上加难。即使有我来给你帮忙,或者你找其他人给你帮忙办个证,你也只能在边缘小规模的开采,不会让你获得大量的资源。但是如果你要和政f合资开采的话,就是恰恰相反的另外一种情况了。何况就目前国家这么大好形势的情况下,之前整你的那些事情还会发生吗?我首先认为绝对再也不会发生了。那么……” 张跃麟又不是一个傻瓜,人家这么大的领导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能坚持自己的观点吗?想在这件事情上有所发展,不按照人家的思路来,那不是找死吗?为此他赶紧说:“秦s长,我那会儿和您说的,也仅仅是一个非常不成熟的思想观点,今天来给您拜年,其实主要也是想听听您的建议。” 秦广发副s长望着张跃麟,他笑了一下说:“你年纪轻轻,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头脑啊。你的思维观点转化得真快啊,这也是为什么你能在生意场上立于不败之地,又能抢占先机的一个主要原因啊。” 接下来张跃麟一边谦虚着,一边就按照秦广发副s长的思路,做出了倾听他安排的模样。 秦广发副s长说,别的不说,在开选厂这件事情上,必须和政f合作,政f才能把那块最大的资源让给他。不然管理得太严格,猫腻的太厉害,没法好好的开展工作。 相关方面的事情,秦广发副s长还给张跃麟说了好多,在其他场合他不会轻易给别人说的一些情况。 张跃麟算是彻底明白了,也知道人家为什么给他说这一番话的深意了。 张跃麟也给秦广发副s长说了他今天来到市里,除了要给秦s长拜年,汇报这件事情,另外想委托秦s长联系一下外省市的那些知名钢铁厂,他想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前期去考察一番炼铁和炼钢的事情,为下一步向这方面发展提前做个思想准备。 秦广发副s长说:“考察是应该的,也是好事,不过……目前这方面的工作,是不是操持得有些早了呢? 张跃麟赶紧给秦广发副s长说了他出来另外一个主要目的:躲酒,躲吃喝的原因。 哦,原来如此。随即秦广发副s长立刻连续拨打了多个电话,帮着张跃麟联系了这方面的事情。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四,考察归来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四,考察归来 将近正月底的一天上午,塞上机场,出现了张跃麟和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他们考察终于回来了。这次他们在渤海若干个有名的钢铁厂进行了一番深入细致的考察。虽然他们几个人都是这方面外行中的外行,可是通过这一番认真仔细的比对和考察,他们这些外行对选厂啊炼铁啊,炼钢啊,这一套套流程也基本做到了心中有数。那么接下来至少在宏观的把控和管理方面,他们明白该如何操作,如何下手了。 尤其是张跃麟,好像天生就是这方面的天才,即使他是一个外行,可是通过他认真仔细的考察,而且在考察的过程中种种疑问得到人家一次次给他的解答之后,很快的也就形成了他自己大脑中的一套管理体系和流程。 通过这一番考察和比对,张跃麟发现,其实那些选厂炼铁厂和炼钢厂,表面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事实上一家和一家的做法和管理模式都不一样,各有利弊。 张跃麟最大的特点就是能从中取长补短,或避免或发扬光大它们的缺点和优点。他心中明白,虽然他准备将很大一部分权力下放给陈家龙,由他来筹备和操作选厂的所有事情,可是作为老板,他本人一定要对选厂相关方面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样即使不下去现场,他在任何地方通过大哥大也能遥控指挥陈家龙。或者陈家龙给他汇报选厂一些事情的时候,究竟是对是错,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其中的道道,不至于盲人骑瞎马最后干好干坏完全由人家给他汇报。那样的话,他就是对自己和对身边的这些弟兄们严重不负责任的一种态度了。 在机场行李大厅取行李的过程中,张跃麟从包里拿出大哥大,给秦广发副s长的办公室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秦广发副s长的大秘接的电话。这位秘书名叫李文霏,二十七八岁年龄。几年前他就是秦广发副s长的秘书,之前就和张跃麟很熟悉,事实上也是张跃麟的老朋友。之前秦广发副s长坐冷板凳的时候,他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科员。现在李文斐已经升任为了市政f秘书科的副科z,是秦广发副s长的专职大秘了。 听到张跃麟的声音,那边显得很高兴的模样,说太好了,其实这两天秦s长念叨张队好几次了。 李文斐给张跃麟说,自从秦s长升任为常务副s长之后,现在的工作量比过去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每天非常繁忙。为了不要耽误工作,他或者另外一个秘书赵殿义,其中有一个人一定是在办公室这部电话机旁边呢,所以以后张队有什么事尽管随时随地打过来电话沟通联系好了。反正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有一个人陪在秦s长身边下去调研,或者现场处理这样那样的一些事情,另外一个人一定是在这部电话机旁边。所以即使秦s长不在办公室,张队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给这部电话打来,他也能够尽可能的在第一时间给秦s长汇报的。 张跃麟说:“好,太好了,这样我这边有什么事情,就随时随地方便于和秦s长沟通了。” 李文斐很高兴的给张跃麟说,他名下那些资产的事儿,有一部分已经解决,有一部分只差最后市里几个相关部门,对于那些机构进行最后一轮严格的审计了。等审计结束之后,就可以归还于他了。另外关于张跃麟开选厂的事情,秦s长这边基本已经给他争取到了一个开采名额,他可以回去紧锣密鼓的筹备开采选厂的事情了,最多也就是过段时间给他发一个正式探矿证或者开采证的事情了。具体事宜,让张跃麟回去与裴鸿基和林海涛两位x长探讨就可以了。 好,实在是太好了,实际上这段时间张跃麟用手里的大哥大,已经和陈家龙联系过多次选厂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陈家龙已经进驻温格勒,并且在那边已经组织了一帮人马,就等着他回去一声令下就开始大干快干呢! 在张跃麟这边高兴之余,人家那边又给他说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年前张跃麟安排人到县里取钱,以及给靳解放厂长鲍明祥和王展望他们几个人钱,让他们给工人们发放的那些镜头,秦超男配以深情的优美文字,又结合之前张跃麟捐赠的那些历史情况的一些提及,正月初八早晨,实际上就是张跃麟他们准备登机的那个时候,塞北市日报头版刊登关于张跃麟如何帮助下岗职工度过难关,过年给他们分发福利的报道,一下子就轰动了。当天晚上塞北市电视台也滚动播放了这一义举,从而再一次给张跃麟营造出了金灿灿的光环。这也是秦s长为他争取到铁矿开采权的一个重要的筹码。不然的话,以目前温格勒铁矿开采权已经接近于白热化的地步,就是张跃麟想开采,就是秦s长想给他帮忙,也未必能有那么顺利。 哦,又是秦超男,又是秦广发副s长……张跃麟在感动之余,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又想到了很多很多。 其他的不说,就这份恩情,让他怎么回报啊? 霉运走到头就是好运,就像一个人跌落到了山谷,随便向前迈一步就是攀高峰,这大概是一种自然规律。 通过这段时间他们去外地那些选厂炼铁厂和炼钢厂考察,张跃麟和弟兄们越发感觉到,他们准备进军这一行业的思路是非常正确的,这才是他们下一步真正翻身得解放的一个大买卖。这件事情干好的话,可能比之前他们干这样那样一些事情统统加起来的价值还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当然这个期间来自各方面的消息张跃麟他们也知道,原来在温格勒开选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入手,已经入手的,随后有多一半也都要被挤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一下飞机就听到这么好的消息,让张跃麟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都是非常高兴的。实际上在去外地考察期间,由于手里拿着大哥大,方便于联系通话,有好几次张跃麟忍不住想给秦广发副s长办公室打电话,询问一下李文斐说的那些情况,但是他忍了又忍没给拨打过去。他心里想,其实不用催,这段时间人家应该紧锣密鼓的给他办这些事情了,催了反倒是不好。欲擒故纵比较合适。 当然越是这个时候,秦超男与他的事情,越发让张跃麟感觉到非常为难。张跃麟认为,别看那天在秦超男家,秦广发副s长与他比较隐晦地谈到他与秦超男的事情的时候,秦广发副s长那么大度,甚至说他们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那是人家高智商的聪明人欲擒故纵的一种高姿态。 张跃麟总是想,一旦真的他与秦超男可能存在的婚姻恋爱方面的事情彻底结束之后,他与秦超男的这种纯友谊能不能继续保持下去。而彻底没有了可能出现的婚姻,他们俩这种纯友谊能不能继续保持? 如果一切都没有了,秦广发副s长会对他以及他的事业怎么样? 张跃麟总认为这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他的事业倒也不完全是凭借着秦广发副s长发展起来的,可是总是没有离开人家的提携。人家可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张跃麟想,一旦他与秦超男没有了一丝丝婚姻的可能性,这本身可能就是对秦广发副s长他们整个家庭的一大伤害。 正月初七那天晚上,人家安排在青城宾馆二号楼某个大雅间招待他们一行吃喝热闹期间,张跃麟敏感地发现,只要兰黛佳偶尔上洗手间不在餐厅的时候,汪香兰就要表现出类似母亲和岳母一般的神情动态与张跃麟说话。这是一个非常精明而精干的女人,甚至当着兰展基的面,她也会背对着他,以眼神给张跃麟表达类似未来岳母的那种关爱。 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言而明,在这种时候,真的张跃麟可以确信,只要他与秦超男没有了婚姻可能的那一天,其实就是对这一大家子非同一般的伤害。 退一万步说,就是不考虑秦广发副s长关照他前程事业方面的事情,仅仅是出于人性的一种亲情友情和善良的本能,想想这方面的事情就让张跃麟的心里一紧一紧的。 现在关系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前途和命运,包括身边这么大一帮弟兄们的前途命运。张跃麟想,他与秦超男的关系,应该与这些都有极大的关系。 正月初八早晨,张跃麟他们几个人在机场外面的停车场,与兰展基分手的时候,他们顺便把开着的lc60丰田越野车停在了机场外面的停车场,现在出来开着自己的车走人就可以了。 当时这个年代,只要是开桑塔纳的,不用说十有八九是当地政f和一些重要的职能部门,否则大街上跑的,大多数还是212汽车,或者并不多见的一些跑出租的黄面包红面包和拉达。就是老掉牙的上海汽车,这个年代大街上跑的也不少。 像张跃麟他们这种几十万的丰田越野车,这个年代整个市里总数加起来大概都不足二十辆。其实这也是一件非常牛叉的事情。 能把汽车停在机场二十多天不挪窝,在当时的塞北市更是绝无仅有,大概只有他们这一辆了。放眼整个塞北市,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他们这一点。 刚才李文斐与张跃麟通电话,对方说话的声音他们这边十有八九都听到了。何况挂断电话那边和他说了什么,张跃麟随即也给身边的这些弟兄们说过了。这会儿他们跳上汽车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激扬澎湃,心潮起伏的感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属于他们更大更辉煌的时代,又一次到来了。 刚出了机场走了几分钟,张跃麟包里的大哥大就响起来。 接通以后,原来是林海涛给他打来的电话。他说,让张跃麟回到县里,赶紧来一趟他的办公室,他有好事和他说呢! 不用说,肯定是李文斐给张跃麟打完电话以后,随即就给林海涛拨打了电话,不然的话他就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给他打来电话。 随后从这里往县里走的一路上,张跃麟就和车上的这几个弟兄们,探讨开了首先下一步草原大酒店和边塞大酒店这两个地方收回来以后,包括选厂由谁负责,怎么管理的事情。 几个人在七嘴八舌的合计着,也在互相调侃着。最后他们用那种调侃式的语气说,下一步把青城货运站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收回来,不用说肯定也是李耀华继续当他的总负责,那么草原大酒店的主管,肯定由他负责最合适。 侯东明负责边塞大酒店,也是不错的人选。 刘振武和张跃堂负责选厂,从现在来看也比较合适。陈家龙在他们两个人的宏观管理和协调下,全面负责抓生产方面的事情。 张跃麟说,当然,反正都是自家的企业,谁负责哪里不负责哪里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都会根据实际情况随时随地的调换的。 张跃麟说以上这一番话,其实也不是随便说的,主要也是为了平衡弟兄们职务高低啊,某人管那一片好与坏的一些心理。 可是偏偏刘振武这小子就提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他一边开车一边嘟囔着嘴说:“你们倒好,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干都是城里,白天有饭馆,晚上有歌厅舞厅!我反正就是这受苦受罪的命!又要把我发配到深山老林里,我怎么这么苦呢!” 侯东明和李耀华差不多异口同声的调侃道,谁让他有能力有本事呢,窑道山场那些山南海北来的工人们,不管是哪个刺头,谁敢呲毛,他牛蛋大的眼睛一瞪,甚至二话不说猫腰拾起一把大洋锹,就敢照着对方的面门拍下去,谁有他这种张飞鲁智深一般的英雄气概呢?换了别人,谁能把那些厂子镇住呢? 何况家里有那么漂亮远比演员还要好看的老婆,还想出外面跳舞?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浪?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老婆那啥了? 刘振武略有一点气恼的说:“你们它马的这不是恭维人,这完全是烫人,是烫胎!知道吗?用这种迷魂汤给我灌上,让我在晕晕乎乎中冲在前方,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我它马的这命怎么这么苦呢?”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小子甚至还假装抽抽搭搭的哽咽开来。 张跃麟不客气的骂道:“狗肉不上抬杆秤,弟兄们正说抬举一下你,避你所短用你所长,你到来了。那么干脆你什么也不要干,赶紧赶紧和赵美华结婚,天天造人去,反正赵美华也长得那么漂亮,你又那么喜欢她,你们就关起门来可劲儿造。而且放心,你们两个人在造人阶段,我给你们两个人开高工资,你们什么也不要干,天天除了吃喝就是造人,你愿意吗?你只要敢放屁说愿意,我当着弟兄们的面给你答应,保证能做到让你在家里有吃有喝不让你动弹,给你发工资的地步!” 刘振武说:“张跃麟,你小子可不要随便瞎放炮,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头朝下走三年!从今天回到县里,咱们就开始实行。” 刘振武侧着头,瞪着一双牛眼气哼哼咬牙切齿的骂道:“亏我还把你们几个人当做是我的生死兄弟,原来你们几个王…八…蛋是诚心捆绑在一起来对付我啊!你们想想,我在外面跑逛惯了,即使我再爱赵美华,再喜欢她,突然之间关起门来,让我和她天天在一起造人,那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啊,你啥意思?” 刘振武这一番话,说得让车里的几个弟兄都哈哈大笑。笑过以后张跃麟说:“还能有啥意思,废话,无非就是让你明白,其实我们不管目前手头的哪个行业,不管在哪干,对于我们的斗志和年龄等等来说都是毛毛雨。其实都是很开心快乐的工作。何况下一步我们的选厂大规模的开起来,如果需要的话咱们买台大巴,专门从县城到温格勒,除了接送咱们自己的工人,还可以对外售票。何况实际上在具体生产方面,都有陈家龙这个内行中的内行来现场指挥,你们两个人充其量就当一个过问他们生产情况,和最终考核他们结果的高层负责人,你们想在那边呆就呆,不想呆的话,隔天去一趟都可以,我又没有要求你们两个人天天住在那边啊。所以你说你刚才说那种屁话有意思吗?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闻听此言,刘振武这小子彻底由阴转晴,开心不已的哈哈大笑着说,那就太好了,他太高兴了。其实造人归造人,天造一次就可以了,其它时间让他大多数待在选厂也没有一点问题。 …… 回到边塞县,是将近十二点的时间了。张跃麟让刘振武开车直接把他放到韩根发大院,然后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在此之前,张跃麟已经用大哥大与林海涛联系说,中午请他来这边一起吃个便饭,同时说事儿。与此同时,他还用大哥大给县里一个弟兄通知,让他来给韩根发嫂子说一声,让给他们做一下中午饭。 张跃麟一进入韩根发大院,韩根发俩口子就赶紧从正房出来,热情不已的和他嘘寒问暖。 韩根发嫂子说,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好几样饭菜,就在等着他们来呢。 正在南房做饭的表姐也兴冲冲的从南房冲出来,稀罕不已的抓着张跃麟的臂膀,还摇晃着说,听嫂子说跃麟今天要回到这里,真高兴啊! 彼此稀罕不已的说着久别重逢的一些话语。 表姐给张跃麟说,上学的那些孩子们马上就回来了,她和另外两个大姐,正在忙着给做饭呢。 表姐一边和张跃麟说着这些话,一边还给韩根发俩口子眨巴着眼睛,示意他们先回正房去。 等那两口子躲开这里之后,表姐凑近张跃麟的身边低声给他说:“本来你姐夫也在家里呢,上午听别人来给嫂子说你要回来,中午人家林海涛x长也要来这里和你吃饭,说事,你姐夫就有意躲出去了,他让我悄悄的跟你说,需要他做什么,让别人给他转达就行了。他说现在他公开和你见面不太好。” 张跃麟哦了一声,只说了一句:“谢谢我姐夫了。” 表姐正要和他说什么话语,大门口不断涌进来一片又一片学生。这些学生娃们都是在这里吃住,由张跃麟资助的。关于他们在这里吃住读书的情况,张跃麟一出来就特意了解了很多。同时年前年后他已经给身边的那些人一次次的嘱咐过了很多。他要继续加大力度资助他们。这方面不说别的,仅仅就是沈勇给他的回报已经非常丰厚了,更不要说还有其他好多考走的孩子们。他认为投资哪方面,都没有把钱投资在这些学生娃身上更有意义和价值。 张跃麟赶紧上去和这些学生娃打招呼问好。 当然不用说,这些学生娃除了极个别年龄小还有些腼腆的孩子,绝大多数孩子们也都赶紧上来稀罕不已的和他打招呼问好。 张跃麟对这些孩子们说,让他们好好的努力,好好的读书,并且简单的给他们举例沈勇马宇鹏杨柳旺石宝柱和兰展基他们几个分配了工作的大哥哥,现在在各自的单位干得多么出色的事情。 这些孩子们哄哄闹闹的给张跃麟说,这些情况他们差不多都知道,因为他们各自的家长和老师们,鼓励他们的时候,就把这几个大哥哥作为他们学习的榜样。 张跃麟说:“沈勇已经给市领导当了秘书,马上就要被提拔。你们偶尔听咱们市里那些领导讲话的内容,很可能就是他给领导写的稿子。兰展基现在已经开上桑塔纳,手里拿着大哥大,你们要知道他们多么风光多么荣耀啊!还有咱们县里的裴鸿基x长和林海涛x长,两位都是从学校毕业的,看看人家,现在都是咱们的父母官!” “行了跃麟,说裴鸿基x长可以,不能把我吹的太厉害了。” 张跃麟一回头,原来是林海涛推着一辆自行车从大门外面进来了。 张跃麟赶紧给一些大一点的学生娃介绍说,这就是林海涛x长。 这些学生娃们都说,他们认识林x长。 林海涛和蔼可亲的对着这些学生娃,挥着手,主动问候着他们,还给他们说,要好好的学习,努力学习,将来就能有一个好前程啊之类的话语。 张跃麟示意这些学生娃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然后就招呼着林海涛向着正房走去。 这时,表姐和韩根发两口子也都分别从南房和正房出来和林海涛打招呼问好。他们都是老熟人,过去的几年里林海涛先后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 林海涛对他们说着辛苦之类的话语。 这个大院是张跃麟曾经来县里发展的一个根据地。很早之前正房有专门为招待人的厨房和小餐厅,也有一间房子,相当于是他的办公室。虽然后来这里的厨房啊,餐厅啊,办公室啊实际上几乎就不怎么用了,但是过去的格局没有变,功能也没有变,相当于一直给张跃麟放着,当然租金也一直付着。在张跃麟出事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这里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些弟兄们吃喝聚会,和谈论一些事情的一个最主要的场所。 这里是张跃麟过去到现在非常重要的一个场所,这里是见证了他人生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由平淡的人生,走向辉煌的一个地方。 张跃麟对这个地方是非常有感情的。 人生兜兜转转十多年过去了,意想不到的,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看样子他人生第三次腾飞,还要从这个地方开始啊。 张跃麟招呼着林海涛回到正房曾经他那个办公室刚坐下,韩根发两口子就七手八脚的给他们端上来了早已经沏好了的茶水,紧接着在随后的一两分钟时间内,又给他们两个人端上来了好几样凉菜热菜,还给他们拿上来了一瓶当地产的二锅头白酒。 张跃麟让嫂子把那瓶二锅头拿下去,随即他从随手的提包里拿出了一瓶他从渤海带回来的当地白酒。 张跃麟和林海涛都热情的邀请韩根发入席喝两盅,但是人家知道他们两个人有要事相谈,和媳妇儿把这些吃吃喝喝的东西给他们摆上来,就客气了两句带门离开了这里。 这次出去考察期间,张跃麟先后用大哥大给林海涛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了他们考察的情况,以及他和弟兄们的所感所想。 当然县里的一些情况,林海涛也在电话中给张跃麟说了很多。所以实际上他们之间要给对方传递的心声,在此之前绝大多数都已经给对方传递了。 尽管如此,这会儿他们两个人见面之后,彼此还是迫切的想把他们分开这段时间,各自身边发生的情况给对方传递一下,当然也想当面重新听一下对方给他们说的一些情况。 接下来两个人互相你一言我一语,用那种很快的语速,高度概括的给对方传达了很大的信息量,尤其是他们各自的感想和认识。 如果说张跃麟与秦广发副s长和裴鸿基x长说话,他还是藏头露尾的有些保守的话,与林海涛说话,他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了,完全是那种敞开了给他说自己内心世界的做法。 林海涛何尝又不是这样呢?要知道人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何况张跃麟又那么聪明,那么有城府,任何机密的话给他说了,决不用担心他向外透露一个字的事情。 边塞大酒店马上就要移交过来了。其他那些单位也在做着最后的审计工作,移交也指日可待。 至于说被那些恶徒转走的现金和资产,按照林海涛的说法,不急,随即在职能部门那一系列程序的操作下,一分钱不少都要让他们吐出来,就连利息也要让他们拿出来。这不仅是县里他们几位领导的意思,更是上面多位领导,包括秦广发副s长的意思。目前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和任何一个人,敢为对方说话,敢打马虎眼。 原本林海涛认为开选厂啊,下一步开炼铁厂和炼钢厂,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经过张跃麟这么一考察,又给他汇报的那些情况,让他更加放心了。 林海涛说:“你赶紧大张旗鼓地干。不知道怎么了,温格勒铁矿现在盯的人太多太多了,从去年冬天开始,塞北市国…资…局已经没有资格给入住温格勒铁矿任何一家单位和个人,办理开采权和探矿权力了。办证都得市w常w会批准才可以下发。甚至这些证都是受省里控制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海涛用那种探寻的口气问张跃麟,之前怎么谢或者准备如何谢谢秦广发副s长的事情。 张跃麟给林海涛和盘托出了实际情况:没给人家送过一分钱。初七去给人家拜年,是给人家家里拿了不少吃吃喝喝的礼物,可是当晚酒宴完毕之后,秦广发副s长让司机把他们送去的那些礼物,又给他们车上还回来多一半不说,还从车上另外给他们拿了好多吃吃喝喝的东西。 钱吗,人家根本就不和他谈这方面的事情。 林海涛说:“你确定?” “我又不是这方面初出茅庐什么事也不懂的毛头小子。这方面的事情我见识的不知道有多少。对方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就他的眼神和口气,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林海涛感慨道:“秦广发副s长真是一位好s长啊,清廉到让你不敢想象的地步。像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不要说现在就是几年前,其实都换了大房子,家里都有了保姆,有的甚至还有两个以上。可是按照你的说法,包括我知道的情况,人家直到现在还住着普通房,家里就连一个保姆也没有。哎呀,真难得啊!” 张跃麟也如此这般的感慨了一番说,秦广发副s长差不多是他见过最清廉,最让人感动的一位领导了。 说完以上这番话,张跃麟笑望着林海涛说:“难道说你不是秦广发副s长的一个翻版吗?凭着你,你说我赚了多少钱?可是你同样不收我一分钱啊!” 林海涛说:“跃麟,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不为金钱和名利折腰的人,我可以自信和自豪的说,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国家给我的俸禄管够花,差不多吃喝拉撒所有的所有都报销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啥呢?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赶紧赶紧写我的调查报告,发表论文,在学术方面有所建树,而不是整天为某些人背后给的钱烧得团团乱转,成为了人家一个小跑腿甚至是看家看财的奴才。” 张跃麟由衷的感慨道:“我这一生,在县里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好老兄,市里能够遇到秦广发副s长这样的好领导和忘年交,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到他与兰黛佳和秦超男的事情方面,林海涛略有一些隐晦的给他点拨了一下这方面的利害关系。 张跃麟说:“我懂,这方面现在越来越让我为难啊。虽然人家从始至终在这方面没有给我施加一点压力,但是,唉……!你去了人家家里,人家言谈举止把你当亲人一样对待的那种做法,让你无论如何不忍心伤害这一家子啊。” 在这件事情上,林海涛当然也不便于给张跃麟拿主意,但是他一再强调他要慎重而慎重。 说到铁矿股份的事情,可能原本林海涛感觉到张跃麟现在再也不想什么股份不股份了,完全要由他独资,然后拉拽着身边的那些哥们儿弟兄开选厂。 但是没想到他略有一些艰难地说出这个问题之后,张跃麟想也没想就说:“县里占百分之五十一,我和身后的那些弟兄们占百分之四十九你看合适吗?如果不合适,随便你们给我多少都可以。” 林海涛说:“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我认为实在是太可以了。问题是这样你和弟兄们合适吗?” 张跃麟说:“我们有什么不合适的?原本这是市里和县里拱手给我的一个大蛋糕,我其实应该像金矿那样,把大头给人家县里,我和身后的这些弟兄们只得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了。这是领导们明着想让我在这方面做大做强,我也只好把这个大蛋糕接住了。不过我不是给人家秦广发副s长已经许诺过嘛,在选厂,炼铁厂和炼钢厂开起以后,将来我也要像之前一样,把赚到属于我个人的大头拿出来,在县里和市里大量的做一些公益事业。” “哦,很好,县里市里考虑到你是一个不贪财,赚了钱也能这样做的人,才会让你来做这方面的事情。” 张跃麟说:“就冲腊月二十八那天下午回到物资供应站,那么多人欢迎我回来的那个感人场面,接下来不管我干什么,我至少要把我股份内属于我个人赚到的钱,捐赠出来做公益事业!”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五,相亲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五,相亲 说到选厂的事情,最终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县机械厂。而说到县机械厂,当然也绕不开靳解放厂长这个人。曾经那么火爆,最后成为了市里最大的一家机械加工厂,由于靳解放厂长的调走,由于后来张跃麟对立面那些恶徒来机械厂的野蛮经营和横征暴敛,一度成为县乡镇企业局下属所有单位最火爆,也给县里上交了大量利税的县机械厂,现在已经濒临倒闭的边缘了。 那么不用说,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意思是,只有把靳解放厂长请回来,让他把原来那些得力干将现在多数已经流失的徒弟全部请回来,才有可能让这个机械加工厂重新焕发它的生机。 当然张跃麟也给林海涛分析了让机械加工厂重新火起来的难度。由于机械厂后来的工资福利那么低,对工人们打压得又那么厉害,工人们出外面自己开小型加工厂或者给别人干的很多,在外面赚到了远比原来在机械厂上班好几倍的工资,现在再想像过去那么低成本的使唤那些工人,已经很难做到了。所以现在即使能把这些工人们喊回来上班,也未必能让机械厂火爆起来。 林海涛说:“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有的是办法。至少要把机械厂给靳解放厂长和身边的那帮得力干将承包了,或者让他们参股机械厂共同经营,才能火起来;不然的话,重现昔日的荣光是不可能了。” 随后,关于机械厂的所有事情,在林海涛的询问下,张跃麟谈了他所有想法和一系列的办法。 林海涛说:“是啊,你说的这些都是一个个金点子的好办法啊。大概也只有这样,财政j才能像过去那样,有大笔大笔的利税可收啊,不然的话就照目前这样发展下去,财政j每年还不知道要给机械厂贴补多少钱呢!” 张跃麟说:“我认为让靳解放厂长赶紧承包,或者参股个机械厂,所有之前那些工人们都有饭吃不说,确实能给财政j上交大笔大笔的利税,也能对搞活县里经济方面起很大的作用。眼看着我马上要开的选厂,要用大量的球磨设备,所以不愁机械厂火爆不起来。但是如果靳解放厂长不能重返机械厂,或承包或入股机械厂,我个人就准备聘请靳解放厂长成立一个个体机械加工厂了。我相信我只要和他这样做,就会迅速地将我们的机械加工厂,开到比原来县机械加工厂更大更火爆的地步。除了给我加工球磨设备,也要把这个机械厂迅速的做大做强向外面销售不同型号的球磨设备。你知道,我想让这个厂子火爆,从现在来看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我这么另起炉灶的做这件事情,总感觉怕县里的领导们有想法,那样的话其实对县机械厂的冲击是致命的。所以这一步的想法,我只能稍稍的往后放一放……” 张跃麟认为,以他与林海涛的交情,以及他们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各自内心世界的情况来看,他相信林海涛认为他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话语,是非常实际而中肯的,而不是对政府的一种要挟。 果然,林海涛因此随后对他说的一番话语,验证了他的感知。 总的来说林海涛还是不主张他另起炉灶的干,说那样确实不太合适。 林海涛说,只要是有利于工人们的工资福利,只要是财政j能够收回来大量的税收,他认为就可以承包或者参股经营。为此,接下来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促成这件事情的。 接下来相关方面的一些细节问题,两个人又深入的探讨了一番。 下午,党…政大楼人们一上班的时候,张跃麟从韩根发大院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往了那里。他些象征性的去林海涛的办公室待了一两分钟,然后就去往了裴鸿基县z的办公室。 裴鸿基县z热情不已的接待了张跃麟。 这也是张跃麟的一位廉洁奉公,一心为党为民的好干部老兄啊。相比林海涛,只是有些特别机密的话语,再者目前他是县z的这个身份,出于双方都好的原因,张跃麟不能也不该给他说。或者即使说,也是用那种比较隐晦的口气说的。 过去,除了逢年过节他给人家送了一点儿很简单的吃吃喝喝之外,真的,直到今天张跃麟没给人家送过一分钱。事实上在礼尚往来这一块,他给人家送了一点礼物的时候,人家也相应地要给他还回来一些礼物。他们之间完全是那种彼此尊重,互相喜欢惺惺惜惺惺的关系。 秘书给他们沏茶倒水即将结束的时候,裴鸿基县z对秘书说,从现在开始所有来找他办事儿的人,暂时都给他挡驾,他要在这边和张队说一些重要事情。 秘书点头轻轻地带门离开了这里。 裴鸿基县z说:“张队,好稀罕啊,感觉到又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真的好想和你说说话啊!” 张跃麟也对裴鸿基县z说了这么一番话语。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心里都清楚,这不是那种惯用的套话,绝对是发自他们各自内心的真心话。 随即,裴鸿基县z对张跃麟说了李文斐和今天中午林海涛对他说的那么一番话语。 张跃麟赶紧对人家说了真诚的感谢话语。 裴鸿基县z说,千万不要客气,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况且还有上面好几个领导给他打电话,要他和一把手迅速的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所以不需要感谢他。 张跃麟也给裴鸿基县z说了他的内心世界:下一步属于他股份这边赚到的钱,他要如何如何一如既往的像过去那样捐赠,帮着县里做任何一样需要做的事情。 裴鸿基县z说:“就因为县里市里,甚至省里一些领导都了解你的过去,过去你究竟为当地的经济和财政做了什么样的贡献,相信你赚了钱只会服务于当地的财政和百姓,所以在这次你想进军温格勒选厂这件事情上,没有人反对,都是想极力促成这件事情的人。你现在正是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时候啊!” 说完这一番话语之后,裴鸿基县z还略微压低声音对张跃麟说:“其实股份这一块,从县里到市里,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你还可以……” 张跃麟说:“不。其实我认为我持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有些多了,象征性的给我一点都可以。我要的是事业本身,而不是一定要多少股份和赚多少钱的事情。” 裴鸿基县z为此感慨和唏嘘了一番,说张跃麟是一个看淡钱财的真正的企业家啊! 张跃麟高度概括地把他们一行这次去外地考察的所见所想,给裴鸿基县z说了一遍。 裴鸿基县z说:“开采铁矿选厂,和炼铁炼钢这一块,从目前来看,不管是咱们当地还是外地,绝对是本小利大,赚钱最快的一个行业。外面来投资搞选厂,最多也就是给当地上缴一点资源费啊,这样那样的费用啊,实际上大头都让人家拿走了,县里又没有一个真正干企业或者说公正无私的人。再好的行业也得需要人干啊。县里选不好一个合适的合资人,领导们认为最终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甚至就是这么火爆的行业,很可能最终还会出现赔钱的事情。大家一致认为由你来牵头做这件事情,不用说下一步也一定会为当地的财政带来很大一块利税不说,属于你个人赚到的钱,你也十有八九会拿出来做公益事业。所以你就赶紧抓紧干,大胆的干,相信由你带领的团队进驻温格勒干选厂,在县里市里对你大力的支持下,你名下的选厂,很快的就会成为温格勒最大最火爆的一家选厂。当然那里的一块最大的资源县里市里都会划拨到你名下的!” 随即,张跃麟和裴鸿基县z说到了县机械厂和靳解放厂长。 让张跃麟欣慰的是,首先他一提这方面的事情,人家裴鸿基县z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同时也完全赞同,说这么做对县财政和工人们都好,绝对是让县机械厂起死回生的一个妙招。其次人家对张跃麟没有一点点误会,还认为他帮着县领导支了一个大招。人家还表态说,他要立刻按照张队给说的这一招来落实相关事宜。 其他凡是他给林海涛说的那些话语,张跃麟差不多也都可以,或者说都想对他说。 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进行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探讨。最终将张跃麟介入这一行业所有细节方面的事情都谈到了。当然这些问题其实十有八九,都是中午张跃麟与林海涛谈的内容。 毕竟人家裴鸿基县z是县里行政方面的一把手嘛。相对来说与林海涛谈的那些内容,还略有一些私人性质的,这才是公开公正能够拿到明面上的内容。 裴鸿基县z提到让他赶紧恢复原来乡镇企业局局z职务这件事情,被张跃麟委婉的拒绝了。他说这件事情不急,往后放放再说,他不是刚出来吗?事情又这么多,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裴鸿基县z对张跃麟说,请他赶紧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调整心态,一定要把这个重担挑起来,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意思也是县里一把手和市里多位领导共同的意思。 随即林海涛被请到了这间办公室。三个人又将这方面的内容高度概括的合计了一番。 完事儿以后,两位县z领着张跃麟去往了一把手的办公室,给他与一把手介绍认识。 这是张跃麟与书j陈建军第一次见面。这位年轻有为的书j,是前不久张跃麟服刑期间调来边塞县的。他是市里新上来的那些领导们,专门调来县里做“拨乱反正”这方面工作的,是与秦广发副市z还有裴鸿基县z和林海涛他们上下一条心,懂政策,有能力的一位年轻干部。 虽说这是张跃麟与陈建军书j第一次见面,实际上通过各方面的情况,张跃麟认为他对一把手是非常了解的。 同样,其实人家对他也是非常了解的。毕竟人家在来县里上任之前,与秦广发副市z进行过彻夜长谈,来到县里之后,又与裴鸿基县z和林海涛进行了深刻的了解,也走访了县里许多干部和普通百姓。 那么张跃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把手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为此在张跃麟的事情上,这段时间一把手都在不遗余力的帮着他做各方面的工作呢。 这方面的情况,中午那会儿和刚才,两位县z已经分别给张跃麟说的清清楚楚了。 所以虽然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彼此一点也不陌生。 张跃麟口口声声地对人家说着感谢话语。 一把手对张跃麟曾经为县里市里做出的那些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深深的感谢,并且对他这一年半身陷囹圄表示了极大的同情,甚至抱歉。 一把手同样提出让他出任乡镇企业局局z这件事情,被张跃麟非常委婉的拒绝了。他说不急,稍稍等他休息一下,调整一段时间心态再说。其间张跃麟与一把手非常委婉的说到了机械厂和靳解放厂长。 一把手说,如何搞活机械厂,靳解放厂长如何回归的情况,他们接下来立刻要讨论落实。 他们除了在这里盘桓,说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外,之后又在两位县z的陪同下,张跃麟一一拜访了其他几位书j和县z。 整个这一下午,张跃麟都是在两位领导的陪同下,在党…政大楼和这些领导见面,彼此寒暄如此这般话语中度过的,这些领导们有的与他是老熟人,有的也是后来调来的生面孔。但是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对张跃麟非常客气,礼遇有加。领导们与张跃麟差不多都说了一把手那样大同小异的话语。 直到傍晚那会儿,临离开这座大楼的时候,一把手还要热情不已的挽留张跃麟,晚上要设宴招待请他吃饭。但是被张跃麟婉拒了。 包括裴鸿基县z和林海涛下午私下里和他说,晚上要单独请他吃喝唠嗑的事情,他也委婉的推脱了,因为他手头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一把手给他说,明天就开县w委w委会,讨论合计由县国…资办牵头来与他合资,成立选厂的事情。还有县机械厂和靳解放厂长如何启用的事情,都要在常w会上讨论。包括接下来相关的一些具体事宜,县里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办妥的。 一把手对张跃麟说,相关方面的事情,以后让他尽管找常务副县z林海涛,林县z会全权负责给他处理得妥妥帖帖的。稍微有一点难度的事情,他也可以直接找裴鸿基县z和他本人。 当然今天下午一把手和其他县领导和他提及,让他赶紧介入原来的那些单位,还像过去那样把那些单位搞起来这些话语,从始至终张跃麟没有接茬,只是打了一个马虎眼。 他想当好人,想为别人做好事,但是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有些时候操好心,过于没有原则,最终未必会有好结果。他现在才不想轻易趟这滩浑水呢,反正就目前这种对自己有利的大好形势下,该属于自己的,别人一点不剩会给自己拿回来的。剩余的那些个烂摊子,唉,以后再说,至少他现在不想介入,就连考虑也不想轻易考虑。 傍晚离开党…政大楼的时候,张跃麟一身轻松。 张跃麟骑着自行车回到韩根发大院的时候,好多弟兄们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呢。 张跃麟给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非常简要的说了一下下午他去拜访那些领导们,人家和他说的那些内容。总之这都是一些让弟兄们非常高兴快乐的事情。 如果说在此之前这些弟兄们都确信他们的春天又开始了的话,通过张跃麟的这一番说法,弟兄们更加深信不疑这一点。 家在第一楼那边的弟兄们,比如侯东明兰展文和兰展武他们,还争抢着要请张跃麟和弟兄们到家里吃喝热闹。 张跃麟给弟兄们说,他们如何吃喝热闹,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他没有时间了。因为下午在拜访那些领导们的空隙,他给蔺文昌打了个电话,人家已经约好晚上请他去家里吃饭,顺便说一些事情,这是已经定好的事情不能更改,他必须立刻要去那里。 好,尤其是兰展文和兰展武弟兄俩,虽然不能把张跃麟请到家里吃喝热闹略有些遗憾,但是知道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也就不勉强了。 随即张跃麟吆喝上张跃堂,带了一些他们车上拉着的礼物,两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就去往了蔺文昌家。 让张跃麟欣喜的是,除了蔺文昌和王凤玲两口子都在家里,王展望也在这里。而且王展望还在忙碌帮着准备酒宴的事情呢。 王展望高兴不已的对张跃麟说,本来下午他和妹妹妹夫联系,晚上他要请张跃麟还有他们俩口子到第一楼那边的家里吃喝热闹,结果妹妹妹夫对他说,他们已经约好了张跃麟晚上来家里,所以他也干脆就直接过来了。 三个人热情的招呼张跃麟他们赶紧落座喝茶。王凤玲给张跃麟说,带着跃堂来就太好了,因为他们准备给跃堂介绍的对象一会儿也要过来。 当然这个情况是下午张跃麟给蔺文昌打电话的时候,蔺文昌也给他说过的。也正因为如此,张跃麟才会专门领着堂哥一起过来。 张跃麟和张跃堂赶紧谢着王凤玲。 王凤玲给张跃麟他们两个人说,女方叫胡小花,是蔺文昌的一个远房表妹,是俩年前从卫校毕业分到县医院的一个护士。胡小花今年虚岁二十五,老家也是边塞县下面一个乡镇的,是农村考学出来的。 蔺文昌插嘴说,张跃堂今年虚岁二十九,两个人相差四岁,差不多。另外凭着他各方面的感觉,认为妹妹和张跃堂也是比较合适的一对。 随即两口子七嘴八舌的给张跃麟和张跃堂说,这姑娘端庄大方,性格开朗,又是县医院的正式工,他们认为各方面真的是一个好姑娘。 张跃麟说:“姐姐,姐夫,你们两个人办这方面的事情,我相信绝对没有一点问题。在考虑给介绍之前,你们肯定会把两方面所有因素都考虑在内的。真是谢谢姐姐姐夫了!” 蔺文昌两口子说,哪里谈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家人,举手之劳啊。一方面既是为男方,另一方面又是为了女方,都是自家人,这是他们义不容辞应该做的啊! 王展望也说,自家人嘛,就不需要说这些客气话了,都是为双方好,何况妹妹妹夫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时张跃堂嗫嚅了好几下之后说:“姐,姐夫,我主要是担心……我配不上人家啊……我小学念了三年书,问题是三年也没有好好念啊,勉勉强强跟下来。……不怕姐姐姐夫笑话我,我现在去银行办事,就是填个单子,我歪七扭八的字都填不好。支票,几乎填写不了,还得别人给我帮忙。其实我最多也就是能写我的一个名字。我担心……” 王凤玲俩口子大概是看到张跃堂这么憨厚朴实,一点也不做作,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从而惹得这两口子哈哈大笑。 包括王展望也笑出了声。如果说这俩口子对张跃堂还有些不了解的话,整个一正月他们多次和哥哥说起张跃堂的时候,王展望给他们说了许许多多关于张跃堂的情况。包括在此之前胡小花有几次来王凤玲家说婚姻方面事情的时候,王展望也直接给她说了关于张跃堂的情况。 按照王展望的说法,张跃堂是一个不善言谈,表面甚至略显木讷的人。但是这绝不能说明张跃堂的头脑有问题,事实上凭着他与张跃堂的交往,他认为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是那种用心做事,还有一定城府的人。你和他在一起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好多时候你还没有给他嘱咐什么,他差不多都能够猜中你的心思,往往就提前就能把一些事情给你做好。 张跃堂还是一个诚实守信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只要他答应了你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人家必定要给你兑现。还有,绝对不会在你面前胡咧咧,说那些不该说的话语。 王展望说,如果硬要说张跃堂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不善言谈,显得好像没有好多人表面给人那种聪明伶俐的感觉。 王展望本身就是一个憨厚朴实而诚实守信的人,在家族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他给妹妹和妹夫说这些情况,这俩口子当然是非常相信他的。 笑过之后,蔺文昌两口子说,不要担心害怕,他这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在此之前他们都给妹妹说过了,人家说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有的人即使读书再多,也是读死书,没用。有的人即使大字不识一个,却能干,会挣钱,这就行。凭着他们一家子说的关于张跃堂的情况,人家还是很愿意接触一下的,说不管怎么说,先看一看处一处再说。 既然人家姑娘通过他们三个人对他这边的底细已经一清二楚了,既然人家愿意先和他接触一下,看看再说,那么他张跃堂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张跃麟对王展望他们三个人说:“虽然这个姑娘我还没有见,但是首先姐姐和姐夫非常了解,这如同给把了第一道关。再者,人家不嫌弃我哥这边小学还没有毕业的文化程度,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说明人家是一个通情达理,懂道理的人。先接触接触再说。” 十几分钟以后,就在他们互相说着这方面内容的时候,胡小花终于出场了。 这是一个长相比较大众化,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的姑娘。人家进入家门之后,除了很大方的问候了王展望他们三个人之后,还落落大方地望着张跃麟他们两个人,似有要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问好的意思。 王凤玲赶紧给胡小花介绍与张跃麟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个姑娘与他们两个人打招呼问好的神情和口气,也是那么落落大方。 凭着张跃麟多年阅人无数的眼光,他感觉到这个姑娘不错不错。至少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不错的,何况既然人家能考上中专,说明人家的智商也肯定没有问题,而且从当时这个社会来说,人家又有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所以人家的条件档次配堂哥是没有一点问题,甚至可能或多或少还有些下嫁呢。 最初与他们打招呼问好,彼此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话语之后,胡小花就麻溜的脱了外套,也要帮着王凤玲他们做饭。但是王凤玲说,基本做好了,马上就可以上桌了,不需要她帮忙了。 胡小花也没有强求,随后给张跃麟他们两个人的茶杯里续了水,就坐在了他们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王展望可能是担心他们彼此尴尬,就赶紧停止了他帮忙做这做那的动作,也搬了一把椅子坐过来。接下来就是在王展望的牵头下,他们随便拉着一些家常。 张跃麟想更进一步的试探一下胡小花各个方面的情况,就很随意的主动和她聊开了一些医院啊,社会上的一些情况。 胡小花的一些谈吐啊,对一些问题的认识啊看法啊,给张跃麟的印象也是很不错的。 张跃麟在心里想,不错,这姑娘配堂哥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堂哥把这姑娘能娶回来的话,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他如果能帮着堂哥促成这个好姻缘,那么也不枉了堂哥这么多年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吃苦受罪的艰辛。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随后在张跃麟与胡小花貌似随便的聊天中,他比较委婉的表达了他这样的意思:他赚的钱就是堂哥的,他将来有什么样的生活档次,堂哥就会有。包括堂哥的后代儿孙一切一切的事情,都像他自己家的事情似的,他一直会管到底的,不管有任何事情,他们哥俩都会并肩战斗一起扛,一起面对一起享福的。 旁边的王展望不住的点着头,经常还给敲着边鼓。他在观察着胡小花的动向…… 王展望知道,张跃麟的为人处事和头脑,在关键时候一些语言表达能力,那绝对是没说的。凭着他的观察,他在心里想,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也好妹妹妹夫也好,对张跃堂说的那些飘扬话语,还没有完全让胡小花确定了要嫁给张跃堂的话,现在通过张跃麟这个正主也是金主,实实在在的给胡小花的这一番表态,那么接下来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张跃堂几乎没怎么说话,就是坐在一边倾听着他们说什么。 甚至包括随后在吃喝热闹中,张跃堂也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起头还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胡小花一眼。 酒宴进行到中途的时候,王凤玲相约着胡小花出外面上公共卫生间,王凤玲低声问胡小花:“小伙子怎么样?” 胡小花笑了一下说:“唉,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如果不要是嫂子和我哥还有你们家哥说他表面就是这样,内心多么聪慧的话,让我还是很失望的,不过经你们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他挺可爱的,随后我们单独处一处再说。这人表面上和他弟弟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七,结案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七,结案 随后,边塞县物资供应站,青城货运站和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也都给张跃麟还了回来。 其实李四壕金矿,煤气厂建筑队和砖瓦厂,新时代工程队这些单位,县里市里那些领导们也都要迅速的给张跃麟还回来,但是他总是给那些领导们打着马虎眼,委婉的拒绝着,不接受。 王展望带领着原来李四壕所有的那些工人们,现在差不多都已经迅速的忙碌起来了,他们有的去了选厂,有的去了机械厂,也有的去了边塞大酒店和物资供应站这些地方。总之没有一个人闲下来。而且张跃麟给他们这些人在新开的选厂和机械厂都入了股,还没用他们个人掏一分钱。他们没有一个不高兴不激动的。 聪明的王展望私下里和妹妹妹夫说,张跃麟现在不接手的那些烂摊子,又有谁能接手呢?谁有这个本事?首先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谁有?需要专业的管理人才,也不是谁一下两下就能召集起来的。还有,类似建筑队和李四壕金矿这两个地方,就是说以上条件都具备,想入驻也入驻不了。建筑队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他们这些上层负责人, 都是那些江湖义气当头的哥们,这几年他们已经和下面的那些工人弟兄们打成一块炼成一体了,只能天天在一起吃吃喝喝,是那种一声喝到底,工人们可以跟着他们上刀山下火海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陌生人,即使你是一个内行,你有钱把建筑队接手过来,但是这帮人要是不认你,你也照样干不了。他们不仅不会和你团结到一起搞建筑方面的事情,甚至私下里还会严重的阻挠你,谁能干? 而类似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他们这些中上层的负责人,只听张跃麟一个人的,只认他一个人。 就是市里的新时代工程队和负责人方亮,包括下面那么多工人弟兄们,差不多也都是如此这般的情形。 李四壕金矿似乎更是如此。除了张跃麟,别人再有关系再有钱,当地的人们不认你,不配合你,你出多少钱都没人给你干活儿,没人给你卖任何东西,再严重一点都会给你来个坚壁清野。谭柏伟他们这帮人上次塌锅就是因为这个情况。 反正就目前县里市里那些领导们既公证无私,又在维护着张跃麟利益的情况下,最终当初这些单位原本属于他的财物都会一点儿不剩给他还回来的情况下,他又何必要轻易接手这些单位呢? 何况他现在手里又有了新干的,何况之前的那些老弟兄们在这些新行业一个比一个忙,人家着急什么呢? 是的,过去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老朋友老弟兄们,以及那些单位的工人弟兄们,现在一个个又开始迅速的忙乱开来了。 张跃麟身边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哥们弟兄,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人都有了新职务,有了新工作。 刚出正月,刘振武和李耀华这俩个小子,原本在第一楼他们各自的家里开始收拾家,准备结婚的事情,结果由于接连二三收回了一个个单位,或者又开了一个个新厂子,让这俩小子不得不把手头忙着的自家事情,交给他们各自的弟兄姊妹,或者各自的对象。他们开始昼夜不停的忙乱开了他们各自分管的事情去了。 其实各自的对象,现在同样像他们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原本,赵美华就相当于是张跃麟名下所有那些单位的一个总会计师。只是后来发生了车祸以及被迫中断的。等她恢复正常以后,张跃麟已经身陷囹圄,他名下所有的那些单位都已经被那些恶…人囊括到了人家的名下。不过这是一个有头脑有心计的姑娘,她私下里与之前所有那些单位的会计出纳,进行了非常详实的落实和记录,将那帮恶…人安排来新的会计和出纳接管他们那些账目时,尤其是账户上的资金情况等等,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本身这些会计出纳就都是张跃麟的人,有好多还是他的同学,就是最初跟着胡雪芬老师家亲戚学会计出纳知识的那些老同学们。要不就是这些老同学们带出来的他们的弟弟妹妹和三姑舅二俩姨,总之都是沾亲带故的一批批徒子徒孙。他们本身就是非常合格的会计和出纳,又受到过张跃麟的恩惠,所以在她们被人家赶出工作岗位之前,实际上都在私下里记录了一本详细的账目。 同时赵美华也利用过去她与县里市里那些财税人员个人的关系,私下里进行过非常巧妙的沟通,分别掌握了很多这些人成为那些单位的新主人以后,上缴财税方面的数据。 整个一正月,赵美华就是带领原来的那些会计出纳,在与县里市里一些审计部门的人员,认真仔细的核对账目中度过的。那些恶…人们用种种卑劣的手段,隐藏和转移走的一笔一笔现金和各种各样的资产,绝大多数都是在赵美华和那些会计出纳,用原始账目和数据的证明下,帮着追回来的。 赵美华在会计出纳方面,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无师自通的人和能够举一反三的专家。凭着许许多多蛛丝马迹的事情,她带领着身后的那些会计出纳团队,帮着那些审计部门的工作人员,把对立面那些恶…人们用很高明的手段转移走的现金和财物,都抽丝剥茧,剔除层层障碍,从账目方面给找到了依据和根源,一点儿都不剩给点了出来。甚至包括利息和折损等等,都帮着审计部门给算得一清二楚。她在这方面认真的态度和超强的水平,让那些专业审计部门的专业人员都叹服不已。 最终在强有力的证据和强大的威压下,那些恶…人们不得不承认事实本身。 开源选厂刚开始筹备,在温格勒那边行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零开始。 刘振武和张跃堂,包括随后加入的王展望,每天都是非常繁忙的。刘振武和张跃堂,只有隔三四天,很晚很晚才能回到第一楼。那么不用说,提前打电话约好的赵美华,肯定也要从各个繁忙的工作场所中回来,和他疯狂的进行一番鱼水之欢。 所以实际上这以后他们两个人各自都是非常繁忙的。 让张跃堂惊喜的是,原本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配人家胡小花,因为人家是中专毕业生,又是县医院的护士,是吃公家粮的。虽然他跟着弟弟跃麟挣了一些钱,干一点事业,但是在他的心理上总是笼罩着自己是农民土包子的阴影。在那晚相亲和胡小花认识,以及当晚送她回医院的时候,他都不敢奢望人家能够瞧得上他。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随后人家给蔺文昌两口子传话说,可以和他继续处,继续聊一聊。 那么究竟和人家聊什么呢?想想自己秃嘴笨舌,就让张跃堂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晚上送人家回医院宿舍的时候,还是人家胡小花挑起来一个个话头,他就像是一个木偶或者应声虫似的,只是给人家回答了一个个问题,自己几乎从始至终就没有向人家提过一个问题。唉,想想在别人交给他的那些甚至是一些重大事情方面,他或亲力亲为,或者安排别人做的那么好,可是怎么在找对象方面,就显得这么愚笨呢? 当然既然人家自己还不嫌他这么愚笨,仅仅想让他给当一个应声虫,那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和人家继续处下去呢? 所以这以后去了温格勒选厂忙乱几天,张跃堂就要和刘振武搭顺风车回到县里,抽空和胡小花见面,给她买一些好吃的,陪着说话说到很晚。 渐渐的,由于感觉到人家不是那么讨厌他,甚至还想主动接近他,让张跃堂的心里慢慢的升腾起一股股非常幸福的暖流,从而也就解除了和姑娘接触的那种恐惧心理,以及秃嘴笨舌的言谈举止,变的主动开朗起来。而这似乎越发让胡小花开始不讨厌他了。 当然张跃堂心里明白,胡小花之所以那么迁就他,主要是人家蔺文昌俩口子大媒人,在背后想尽一切办法抬高他,给他说好话的原因啊。 其实李耀华的对象刘静芳,这以后也是非常繁忙的。由于她的师傅是外地人,不是当地人,也由于他的年事已高,于去年秋天把他在边塞县开的中医诊所转赠给了刘静芳之后,就告老还乡了。 这么多年,刘静芳刻苦地跟着师傅学中医知识,又孝敬师父,从而师傅把他的平生所学,差不多都倾囊相赠给了刘静芳。所以虽然她师傅现在不在那个中医诊所了,可是诊所在她的经营下,就诊患者也非常多。 总的来说,准备结婚的以上两对和似乎稍稍看到了一点婚姻希望的张跃堂,这以后都是非常繁忙的。 五月初的一天,关于张跃麟的案子争议最大,也是最棘手的一件事情,终于有了结论。 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走…私并且低价给张跃麟名下的企业销售了一辆奔驰s600,触…犯法律的主要是bj那家公司,张跃麟名下的单位只不过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低价购买了一辆…走私汽车而已。最终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被罚款八万元。而这八万元还是从那帮恶…人侵…吞转走的款项里扣除的。 虽然在此之前,在多位领导多方力量的争取下,张跃麟被无…罪释…放了,可是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定论,也没有最终的结果,总是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宁。现在总算好了。这是草原省中j人民f院最终审…理的结果。而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及其法人,另案处理。 对于张跃麟和身边的这些弟兄来说,这真的是一件喜从天降的高兴事情啊,至于说另案不另案,那是法…院和这家公司的事情了,就是说与他和弟兄们以及他们的公司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这天早晨,张跃麟张国虎和张跃堂,刘振武侯东明兰展文和兰展武几个人,坐着由张跃麟亲自驾驶的lc60丰田越野车去往了市里。 现在张国虎兰展文和兰展武,是收回的那些地方或者重新运作的两个单位的忙来用,不用说都是给张跃麟冲在最前面的得力干将。 不用说张国虎与张跃麟血脉相连,是他最坚强的后盾和忠实的拥护者。 兰展文和兰展武这两个人,由于加入张跃麟的团队之后,张跃麟的人格魅力以及他名下的这些机构如火如荼的情景,逐渐的让他们两个人和张跃麟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 何况这后来他们家与张跃麟包括他们家,方方面面联系的已经越来越紧密了。母亲的怪异行为让他们理解不了:为什么过去那么一个还略有些刁钻古怪,在父亲与王怡静姑姑的事情上,母亲只要提起来就恼怒不已,可是后来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多的大转弯,反倒是明里暗里支持父亲与王怡静姑姑在一起。而她却要与人家张国龙在一起。 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从内心里能够感觉到,母亲为这两件事情很开心。那么他们这些作为儿女的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何况从他们的内心里来说,张家是一家善良的人家,张国龙也是一个厚道人。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最终做出的选择,其实他们兄妹几人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困难和难为情,最终也是很自然而然的支持和认可了母亲的这个决定。 何况这以后他们认为,张跃麟十有八九能和妹妹走到一起。 那么以上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到一起,就让兰展文和兰展武现在已经牢牢的和张跃麟捆绑在一起,成为了坚决拥护他的一个后援力量。 这些人这段时间在各自的岗位上,差不多昼夜不停的都在忙碌着。张跃麟特意提前给这些人嘱咐回来,然后在这天早晨拉着他们去市里,除了办事儿也是让他们休息休息。 路上,张跃麟问起刘振武与赵美华收拾房子的事情,包括准备结婚方面方方面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振武说:“其实房子收拾不收拾,也就是那样子,事实上也用不着怎么收拾。主要是我们两个人现在太忙了,都忙着各自手头的事情,没有一点时间啊,只好委托给了双方的兄弟姊妹,帮着收拾一下。等着边塞大酒店彻底收拾重新开业以后,选一个好日子就可以摆酒办理结婚的事情了。 侯东明说:“造…人呢,造…人的事情怎么样啊?” 刘振武说:“没问题啊!看看把你急得!” 侯东明急迫的追问:“说说,快点!” “不要是张跃麟给安排了那么繁重的任务,天天被发配在温格勒,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天天造…人也没有问题。” 侯东明说:“和塞北市最美的美女造…人,怎么样?把晚上造人的细节给我说一说,哎呀,你未来的老婆那么漂亮,估计你造…人也是很卖力的?” 刘振武说:“你小子,它马的造…人还有不卖力的?还有敷衍了事的?其实我跟你说,在那时候拉灭灯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关于拉灭灯一样不一样的问题,两个小子就互相挤兑开了对方,说了开了一些很荤的段子。 因为张国虎只比他们大十岁左右,也因为一直以来他们说一些荤话就不回避张国虎,所以这会儿俩小子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越说越起劲,到最后甚至都有一些赤裸裸了。 侯东明说:“我发现你小子现在已经越来越重…色轻友不合群了。是,不可否认,你好几天才回来一次,可是你回来也不和弟兄们联系,干脆就变成了一个关起门来吃闭住门来拉这么个小子了。唉,有时候把我们气的啊……恨不得半夜三更上你家踹门,或者干脆把你从被窝里拽出来啊。 刘振武说:“问题是,张跃麟把我们发配到了温格勒,几天才回来造一次人,没办法,我只能集中时间和力量,一造就是一晚上。唉,不能给你说细节了,说起来能把你小子羡慕嫉妒死。” 侯东明不甘失败,用那种激将法激将着这个小子,当然也是顺便想从他口里套出如何折腾赵美华的话语。 刘振武出溜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就破…口大…骂开了侯东明。 毕竟三爹是长辈,毕竟兰展文和兰展武十有八九下一步是自己的大兄哥,所以张跃麟及时喝止了俩个小子。 接下来张跃麟顺变问起了张跃堂与胡小花恋爱方面的事情。 张跃堂略显不好意思的,给他和大家说了一下他们近期发展的情况。 张跃麟高兴得说:“哥,不错不错,以我对胡小花见面的感觉,以及来自各方面的消息,这真的是一个好姑娘,人很聪明,又憨厚朴实,还特别本分,绝对适合给我当嫂子,也适合咱们家。你必须必须加强,等稍稍不忙一点点,咱们就赶紧给你们订婚,等大酒店能营业的时候一定要抓紧给你们结婚!” 张国虎也说了类似这么一番话语。 张跃堂说他在抓紧着呢,从现在来看还有一点影儿啊。 张国虎高兴得说:“你要把这个姑娘娶回来,咱们家到此,你四哥娶了一个吃公家粮的,你又娶了一个吃公家粮的,下一步,跃麟,哈……你们可是给咱们张家长脸了,三爹太高兴了!” 他们来到市里,经和法…院联系,两位法j开车把他们引到城郊一个大院的仓库取车。 到地方之后,两位法j一边让这边的看护人员打开两扇大铁门,一边略有点抱歉的对张跃麟说,汽车自从前年八月份暂扣保存到这里就没有开过一下。恐怕放的时间太长,轮胎嘛,电瓶麻…… 果然,两扇大铁门被打开之后,那辆原本漆黑锃亮的奔驰600已经变成了和地面一样的黄土色,四个轮胎嘛,都瘪下去了。 张跃麟他们一检查,四个轮胎不仅全部瘪了下去,塌瘪的地方还出现了一道道很深的裂纹。那么凭着他们的一些常识,四个轮胎已经报废。电瓶嘛,凭着他们的经验,同样不会好到哪里去。 开启车门的那一刻,车里依然还像过去一样一尘不染,乖乖,这说明汽车的封闭性能是非常好的。只是启动汽车的时候,果然像他们提前预料到的,没有丝毫反应。 两位法j对张跃麟说,汽车本身应该没有一点问题,因为当初他们把这辆汽车暂扣到这里之后,拔了钥匙,锁了门,从此汽车就没有启动过。 随即他们给看门人交代了一番后,两个法j就再一次对张跃麟说了一番抱歉话语,就说他们有事儿提前开车离开了这里。 侯东明不高兴的低声骂了几句脏话,说那么一辆好车,什么事也没有,就是让他们无中生有,最终扣到了这里,现在却成了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儿! 这方面的难听话,刘振武骂的更凶,更彻底。说什么有些人就是阻碍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阻碍改革开放,是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张跃麟骂…道:“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有完没完?!不要说好坏现在人家还能把这辆车给我们还回来,就是还不回来,因此让咱们给人家赔偿百八十万,你们说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这么骂骂咧咧呢?你们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任何一辆汽车开起来问题不大,放一两年就是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铁疙瘩!再放十年八年,还得重新打碎回炉呢!谁不知道这个道理?赶紧给我滚出外面找修理工看来了怎么救援的事情,不要在这边胡咧咧了!” 被张跃麟呛白了一通,刘振武这小子好像有气撒不出去,就在喊着侯东明上车出去外面找维修工的时候,甚至开始破…口大…骂开了某些部门的某些人。 甚至张国虎在这两个小子开车离开这里之后,还在帮着他们两个人骂着一些人。 张跃堂普遍的做法是,不轻易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激动,往往别人高兴和难过的时候,从他的神情态度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猛的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与其中的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似的。 兰展文和兰展武是那种聪明的温和派,由于他们从小相比张家沟的那些孩子们,有着比较严格的家教,所以往往在张跃麟或喜或忧的时候,都能恰到好处的说一些得体的话语。此刻弟兄俩人也是恰到好处而不着痕迹的都说,打了盘说盘,打了碗说碗,在这件事情上,最后能有这么好的结局,真的不要说人家好坏还能把这辆车给还回来,象征性的罚了一点款,其实把这辆车彻底没收了,再让你缴纳百八十元罚款,你又能说什么呢?真的已经非常不错了,应该高兴。 张跃麟看着三爹撤到一边抽烟去了,就笑着低声对兰展文和兰展武说:“唉,这两个小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刘振武,好多时候他嘴上说的话也并不是他的心里话,他明明知道事实上就像大哥二哥你们两个人说的这样,可是这小子好像故意在我和你们面前要这么说似的。所以他在这种场合下说什么,我们就不能当真,随便他胡咧咧就可以了。”说话间,张跃麟还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那边抽烟的三爹。 兰展文和兰展武明白张跃麟的意思,一边看着张国虎那边,一边笑着对张跃麟说,唉,反正都是自家人,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去,无所谓,一切由他这边拿着总主义就可以了。 随后,张跃堂和大门口那个守门人借了一个塑料桶和几块抹布,打了一桶水,过来把这辆车尽可能的擦洗了一遍。 期间,张国虎兰展文和兰展武都帮着张跃堂来做着这件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汽车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车上还下来两个维修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还从车上搬下来一块电瓶,又麻利的给汽车换上。 启动,又用电脑把仪表上显示的一些因为缺电而出现的故障码全部解除。 汽车运转期间,两个修理工分别迅速的用千金顶点起来汽车,又用他们带来的专业工具把汽车架起来,卸着四个轮胎。期间,两个人啧啧连声道,真是好车啊,停放了快两年的时间,一马达就着,而且着了以后,排气筒没有一点烟雾,声音还是这么好听,真不是一般车能比的! 说话间,两个修理工把四条带轮毂的轮胎拿到了lc60丰田越野车上。 又过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刘振武开着的汽车又一次回来了。 四个轮毂再一次搬下来的时候,外面的轮胎已经变成了四条乌黑的新轮胎。 装好轮胎以后,其中一个修理工把这辆汽车开出来,在这个大院里用不同的速度试了一下,最后他把车开到正主张跃麟面前停下来,又是一次啧啧连声道:“真是一辆好车啊,不要说现在,这个车就是放到二十年以后,也还是一辆好车!而且这种车只要不磕着碰着,一般来说开个百八十公里,除了电瓶啊,轮胎啊这些易损件,其他的大件根本就不用考虑坏了啊修理的事儿,真爱人啊!” 张跃麟一打听,原来他们是市里有名的一家汽车维修店,为此他就说:“好啦,这辆车从此以后就在你们那边维修了。” 随即,张跃堂按照刘振武报出的数目,从一个黑提包里点了一沓钱交给了两个维修工。 整个今天上午这件事情,顺利得有些离奇,从而让大家欣喜不已。人们都纷纷跳上这两辆汽车,离开了这里。 两辆汽车稍稍的绕了一下路,把两个修理工放在他们的修理部,就径直向着青城货运站,也就是草原大酒店驶去。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张跃麟他们一行来到青城货运站大门口外面几百米远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了这座宏大气派的大酒店外面,搭着的一些脚手架上面,包括高高的房顶上,有一些人在忙忙乱乱地对这座大酒店一些地方进行修葺呢。 李耀华正带领着原来他手下的那一帮老员工们,在酒店出出进进的,忙乱着一些什么事情。 坐在张跃麟开着的这辆车上的几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啧啧连声道,真没想到啊,当初这座大酒店设计和建设得这么宏大壮观。农村人们盖几间普通的住房,人们还叫苦连天的,好像费多大劲儿似的。没想到张跃麟能够盖起这么一座宏大气派的大楼啊! 张跃麟说:“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只要我们手头有钱,只要指挥得当,手下有一帮得力干将,再有图纸,有盖房的工具,盖这么一座或者比整座大楼更高更宏大的建筑,和不具备条件没有人手,盖一两间茅房的难度是一样的。” 但是不管张跃麟把盖这么一座大楼说的多么简单,总之车上坐的这几个人的神情和口气表现出来的,就是盖这么一座大楼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这不是说话这么简单,没有几个人能够轻松的办到这件事情。当然,再说这件事情本身的时候,事实上他们也是在不由自主的夸赞着张跃麟。 张跃麟并没有将汽车直接开到大门口,也没有开到后院,而是开着车就在周围百米这一片慢慢悠悠来回转悠了好几圈,直到最后才悄无声息的,把车开到草原大酒店前面那片广场李耀华身后停下。 忙忙碌碌,一直在指挥着工人们干这干那的李耀华,猛然间才发现身后停下了这么一辆锃明瓦亮的高档轿车。 就在李耀华吃惊地望着这辆车的时候,开车的张跃麟和车上的其他人,差不多同时都打开四个车门从车上下来。与此同时,之前停在远处没有动弹的刘振武,这会儿也开着lc60丰田越野车向这边飞驰而来。 “我的天啊,爹娘老子啊……难道说这就是我们的奔驰s600?!”李耀华一声惊呼,喊出了如此这般的话语。 侯东明笑嘻嘻的走向李耀华,还白了他一眼说:“看你长的那双死鱼眼,睁着眼说瞎话!我们的那辆车有这种成色吗?你也不听听这车的声音,不看看轮胎,这是一辆二手车吗?咱们的张队新买的,明白吗?!” 潜意识里,李耀华当然认为这就是他们那辆奔驰s600,可是被侯东明这小子这么一说,李耀华居然一下子被搞迷糊了,他也顾不得和车上下来的这些弟兄们打招呼问好,围着这辆车转了好几圈以后,用那种疑惑的口气问着身边的这些人:“不可能?难道说真的又买了一辆新车?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这会儿,刘振武开着的那辆车也停在了不远处,刘振武和张国虎一边往这边走着,刘振武一边没好气的对李耀华说:“你小子要是能把这辆车认成是当初咱们那辆奔驰s600,说明你真是有眼无珠啊!好好睁大你那双眼睛看看,这究竟是新买的车,还是那辆二手车?” 虽然实际上在此之前李耀华吃惊中说出的那些话,刘振武多数都没有听到,但是刚才他开车包括下车的时候看到这边的情形,不用问,他就知道刚才李耀华说了什么样的话语,这会儿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李耀华又激动又有一些不敢相信的说:“是真的……?哎呀,我的妈呀,真不敢想象啊!” 兰展文和兰展武他们剩余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只不过一个个露出了一种诡秘的笑容。 看看两个弟兄把李耀华这小子哄得差不多了,弟兄们想和他开个玩笑的最高境界已经达到了,张跃麟笑了一下说:“难道说这不是当初那辆车吗?亏你还是当初联系买下这辆车,最初开着这辆车的人呢!另外即使我再有钱,难道说在没有把之前莫名其妙被人家罚没的这辆车的事情解决了,还能再买这么一辆车吗?我才不会显摆到那种可笑的地步呢!” 闻听此言,李耀华嗷的一声就要扑上去撕打刘振武和侯东明这俩小子。 得逞以后的刘振武和侯东明,赶紧做出害怕被他收拾的模样在周围逃窜着。 或许是他们这边闹腾得动静太大了,一下子引得大楼里冲出来好多人在看热闹。这其中就有董登高,还有原来这里的一大帮老员工。为此,大家赶紧上来与张跃麟和弟兄们打招呼问好。 李耀华也不管不顾那么多,从张跃麟手里把汽车钥匙要过来,跳上了后面的这辆汽车就试驾了起来。 董登高赶紧把两辆车上下来的这些人们,招呼进草原大酒店大厅落座喝茶。 张跃麟把手里的大哥大递给刘振武说,让他分别给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几个小子打电话,中午早点往这边滚,如果他们的对象方便的话,让一起请过来。 刘振武接过电话,随即去旁边给那四个小子打电话去了。 张跃麟看到董登高欲言又止,似乎有想对他单独说什么话的意思,就站起来招呼他说:“走,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董登高赶紧把张跃麟招呼到里面在一个休息室说话。 彼此刚一落座,就有一个女服务员笑盈盈的给他们各端进一杯茶水,然后轻轻地带门离开了这里。 董登高低声的给张跃麟说,昨天和原来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愉快合作的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的一位副总,安排秘书给他这边打电话了。人家除了对这边表示了深深的感谢之外,还说,听说他们这边的人马又重新掌控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些公司,又准备大干快干了,人家准备和这边合作,大量的进这边的钢材铝锭和镁锭了。 张跃麟说:“感谢……我们没有什么需要人家感谢的地方啊。” 董登高说:“我们这边可能认为没有什么需要他们感谢的,但是人家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我们这边当初要是按照某些讼棍的撺掇,无中生有甚至捏造说一些情况,比如按照某个律师非常不经意的一些引导或者暗示,说他们公司一些类似“投机倒把”,买空买空啊,不知道做了多少走私的事情啊,哪怕是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只要是我们这边当时说了类似的话语,同样就那点事情有意说他们一些不是的话,那对于他们公司来说就是致命的。” 张跃麟想想,当时确实有某个律师给他意会过这方面的事情,说所有事情都推到京城银龙国际贸易公司名下,只要多说一些那家公司的坏话,就可以减轻这边的罪责。张跃麟心里想,问题是这些情况对方怎么知道的?问题是他也不会那样做啊。无中生有的诬告别人,不一定就能减轻自己这边的罪责,何况即使真能够达到那样的目的,他也万万不能那样做啊! 董登高说:“人家对我说,因为我们没有受到某些人的有意蛊惑,从而他们公司并没有陷入更深的泥潭,事实上他们公司也就是操持走私的一位副总需要做几年监…狱,再就是公司会受到一些罚款,还不至于因此让公司关门歇业。接下来他们准备和我们好好的合作大量的发货,把这些亏空补起来。” 张跃麟说:“好,谢谢人家。其实我们压根就不需要人家谢。本来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有你们几位,就应该实事求是的说啊。况且你就是不想实事求是的说,职能部门的人也不干啊。至于说往后运作的生意,我想你们只要能够保证最好的质量,最低的价位,咱们肯定会迅速的把之前的生意做大做强,招来更多的客户。” 董登高说,就是这么回事儿,这方面他们已经做了前期的一些铺垫工作,上游的货源和购货的好多客户渠道,目前基本已经畅通,估计用不了多久,生意就会迅速上来的。 接下来,关于青城货运站啊,草原大酒店啊,董登高都给张跃麟说了一些接收过来近期的一些情况。 张跃麟说:“董局…长,很好,方方面面你们做的都没有一点问题。有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坐阵,这边我几乎不用操什么心。大酒店收拾得利利索索各方面都进行精心的准备之后再开业,我认为你们的这个思路非常好。匆忙开业,各方面都准备不足,无论是吃饭啊住宿啊,娱乐啊,人们体验过后,随后就问题一大堆,那不行。” 他们在这边说话间,李耀华推门从外面进来。 这小子也不管之前张跃麟他们在说什么内容,只管发着自己的感慨:“一年半没有摸这辆车,好像这辆车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表现,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刚才开了一圈,真t猛了啊,太猛了!加速那个冲啊……感觉真牛啊。以后它马的开上这辆车,我感觉办任何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看到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想勾…引她们,我感觉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张跃麟不客气的对李耀华一通训斥说,他原本还准备把这辆车开来给他放下,让他们装门面呢,好了,从现在开始,这辆车与他们这里就无缘了。 李耀华一声惊呼:“我的乖乖,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就因为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因为我担心那样我给刘静芳交代不了。你看看刘静芳是一个多好的姑娘,人长得好看又聪明有头脑不说,还是一个特别上进有事业心的姑娘。人家现在从师傅那里继承了那个诊所,你看,现在的身价我认为一下子就大涨了,不比你差多少。你要这样做,我这不是害你吗?拆散你们吗?所以哈……就这么简单。” 李耀华那个后悔啊。他说,刚才他是随便胡咧咧的,绝对不是说的他的内心话。其实这会儿就是天上的七仙女与他交换刘静芳,他也只爱刘静芳一个人,人家确实各方面都是让他非常满意的一个姑娘,他哪能舍得她啊! 张跃麟说:“少说废话,这些事情就这么定了。通知方亮了吗,是怎么回事? 方亮就是新时代工程队的队长,是张跃麟手下外放的一员大将。 李耀华赶紧给张跃麟说,昨天他就通知了方亮,而且方亮说今天带领手下几个大将过来拜见张跃麟。李耀华顺便还将方亮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又一次当面给张跃麟夸奖了一番。 三个人又随便聊了十几分钟话之后,张跃麟就让他们两个人带着他在大酒店上上下下整个参观一下。 随即三个人离开这里,在这座大酒店上下彻底看了一遍。 中途,不断有各个楼层负责收拾的那些认识张跃麟的老员工们,亲切的和张跃麟打招呼问好。这其中绝大多数就是新时代工程队方亮手下那些老工人弟兄们。 张跃麟也随口问他们一些家庭啊生活方面的事情。有的员工感激不已的给他说,他曾经帮助和资助他们那些如何读书如何上进的孩子,现在如何上学或者工作的事情。 说这些话的那些老员工们,都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感谢不已的话语。 他还对部分老员工说,家里有什么困难啊,孩子需要上学啊等等,只要需要他帮忙的,尽管与李耀华和方亮说,或者直接给他打电话都可以。 把这座大楼上上下下都参观完之后,张跃麟又在李耀华他们俩人的陪同下,在后院之前那些建筑群里穿梭着看了一下,询问了他们青城货运站营业和出租的情况。 很好,两个人的回答都是让张跃麟非常满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看到方亮和另外三个得力干将骑着两辆铃木125来到了后院。 新时代工程队被谭柏伟那帮恶人侵吞了以后,方亮就带领着绝大多数干将们,离开了新时代工程队,在外面单干了,只给对方留下了一个空壳子。他想和弟兄们重新注册一个建筑队,但是现在重新注册一个建筑队的难度非常大,不是一般人随便想注册就能够注册的,所以这一年半的时间,方亮经过了多次努力直到今天也没有将这个建筑队注册下来。 他们这些离开新时代工程队的弟兄们,这近两年的日子不好过啊。没有了大后方的依托,没有了名正言顺的公司,再加上政…府的某些人在刻意对付他们的情况下,他们没法承接大的工程,只能东一头西一头扛一些临活。 这些承接过青城住宅小区大片大片的楼房,还有边塞大酒店,草原大酒店和边塞县党…政大楼的工人弟兄们,后来沦为了在桥头承接一些普通小民房的地步。对于曾经一度非常辉煌的这些弟兄们,相比过去,他们现在的心理落差和生活境遇,有着天地之差啊。 几分钟以后,张跃麟和方亮坐在了三楼原来李耀华的办公室。 张跃麟说:“怎么样方老兄,想另起炉灶干呢,还是想回来原来的新时代工程队当老总呢?” 方亮说:“张队,年前年后我去张家沟给你拜年吃喝热闹的时候,不是给你说的明明白白了吗?我们哪想是自己单独出来干啊,是为了和抢夺了我们建筑队的那帮恶人抗争,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想自己出来重新注册建筑队啊!” “是真的?” 方亮跳起来拍着胸脯给张跃麟表态说:“如果有半句假话,就不是爹娘老子生的!老天罚我头朝下走三年!” 张跃麟笑着说:“方老兄,我们是什么关系,还用你这么拍着胸脯给我表态吗?我服…刑期间,你多次带着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去看望我,包括年前年后你们对我说的那些话还不够吗?你们的真诚和忠心,我当然一清二楚了。” 他张跃麟名下的那些单位,方亮是一个标准的“外放”干将。何况几年前张跃麟对他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实际上腊月二十八回来直到正月初七他离开张家沟的时候,中途有好几次他与方亮聊一些绝密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把有些话给他说透。他还是想再进一步把他和身边的那些弟兄们考验一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方便于考虑下一步如何重用他和身边那些弟兄们。 包括最近这段时间,上面某些领导不断给张跃麟打电话,要让他接手这家单位那家单位一些事情的时候,一些内幕他也没有告诉方亮。在好日子即将到来,上天要赋予他更大希望的时候,他还是想更进一步的磨练甚至再考验一下方亮。 最近这段时间,草原大酒店里里外外收拾装修的时候,李耀华按照张跃麟的意思,知会了一下方亮,方亮立刻就把原来那些老弟兄们全部给调过来,不计代价的给干了开来。甚至他和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还冲在最前面,不分昼夜的给忙乱着。 李耀华多次和他说工钱的时候,方亮压根儿就不让谈工钱的事情,说都是自家人给自家干还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事情?完事儿再说,最多也就是他瞅中一个机会,揽点好营生,他不赚钱让这些弟兄们多赚一点都有了。 李耀华还要提这些方面的事情,被方亮毫不客气的打断以后说,不能再提,如果提工钱就见外了,那么就让他向外面雇佣工人去。 方亮和手下的一大帮弟兄们,一直在这边给白忙活,直到三天前才在外面揽了点活,没办法他带领着几个弟兄离开这里,又在外面雇佣了一些工人去干活去了。但是他给留在这里干活的那一大帮弟兄们嘱咐,第一不准收钱,第二要像给自己家干一样,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要用心用力地给这边干活! 以上这些情况,在此之前李耀华当然全部打电话给张跃麟汇报过了。 方亮说:“张队,既然你已经彻底出来了,好多单位都给咱们还回来了,包括走…私这件事情也已经彻底了结了,原本就是咱们的新时代工程队,为什么还不能收回来呢?弟兄们现在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啊。我甚至想把我们这两辆摩托车都卖掉了。” 张跃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摩托车吗,该卖就卖掉。以你们现在的身价,还能骑摩托车吗?” 方亮甚至被张跃麟说的这番话惊了一下,他用意双吃惊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还是面无表情的说:“该卖就卖,继续骑着摩托车也没意思了。” 方亮含泪说:“张队,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我和下面的那些弟兄们明明感觉到,以你现在在县领导和市领导的心目中,有着非凡地位的情况下,也许你稍稍的抗争一下,我们该得手的就都得手了,可是我和弟兄们怎么偏偏感觉到你在有些事情上,不仅一点也不上心,甚至有意把好多事情往外面推呢? 张跃麟说:“主要是现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我感觉到建筑市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新的设计啊,新的施工要求啊,对工人素质的要求啊,都和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甚至我现在怀疑咱们原来的那一帮中上层工人弟兄们,真的有了大活好活的时候,能不能一个个身先士卒,昼夜不停的大干快干。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再重新捡起那个行业干,唉,我心中没底啊!” 方亮一时间有些急了,他说:“张队,我或多或少的有些听出来了,其实你还不完全是没有能力把我们原来的建筑队争取过来,是你担心我们的干劲和能力,是不是啊?” 张跃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才略有一些难为情的说:“我的四个好哥们好同学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你也都认识,他们现在刚买了房,就需要彻底的装修。就咱们过去建筑队一个个中上层的老哥们,现在还能穿上一身工衣,亲手干这些活吗?还能干得下去吗?我估计十有八九肯定是干不了了,所以……” 方亮一时间有些火了,他说,不仅下面的那些哥们弟兄能干,他自己都能穿着一身工衣砸墙刨地面,干任何一样又苦又累的活。 张跃麟说:“是真的?” “绝对!”方亮并且说,他现在就可以带着刚才那几个弟兄,包括其他地方的工人去给干活儿。说话间,方亮就站了起来。 张跃麟挽留着方亮,说中午吃完饭再去?但是方亮说这个饭他吃不下去,必须现在要去现场,必须立刻就投入到工地的干活中。 好,既然方亮这么坚决,张跃麟只好把刘振武喊来,还给他交代了一番,随即刘振武就开车领着方亮和刚才来的几个弟兄,去往了沈勇他们四个小子新买的楼房那一片。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九,布局成功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九十九,布局成功 刘振武和方亮走过以后,张跃麟发了一会儿呆,陷入了一种沉思状态。他在考虑着一些人,思索着下一轮好多事情如何安排的情况。他在心里说,方老兄,真难为你了,还有你手下的三位干将,本来我应该好好的接待你们,今天中午好好的吃喝热闹,可是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把你打发走了,那三个兄弟除了你们刚来见了个面,临走我都没有和人家打招呼,唉,真不知道这会儿你们对我是怎么想的! 但愿不要因为我如此这般的做法冷了你们的心啊。几个小时,仅仅考验过几个小时,你们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所有之前你们不如意的一页,就算是彻底的揭过去了。 随后,张跃麟给秦超男单位的固定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唉,没想到,她还真的在那边接听了电话。 听到他这边的召唤,秦超男高兴得就像小鸟似的快乐无比的说,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 张跃麟给她交代说需要带一部微型摄像机的事情。 秦超男说明白,放心好了,不用嘱咐,只要出门长枪短炮,所有手头的必备工具都带着呢,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之后,张跃麟又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门,随即发出了一连串银铃一般的声音:“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本小姐来了也不去下面迎接一下,真有你的!不够意思啊……亏本小姐背后给你做了那么多铺垫性的工作啊!” 秦超男这一番话语说到多一半的时候,才将张跃麟彻底从冥想状态中拉到现实中。 张跃麟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招呼秦超男落座,亲自给她沏茶倒水。 抛开男女爱情或者婚姻方面不说,这可是他的一个男女闺蜜似的,交心交肺的好妹妹啊。人家在暗中发力给他做的那些事情很多不说,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是能起到将他提升到另一个层面的作用。无冕之王的力量,一次次让张跃麟感受到了其威力的不可小觑。就他目前迅速的参股经营机械厂和选厂,收回那几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领导不断给他打电话或者约见他,催促他赶紧收回剩余的那些地方的情况,张跃麟心中明白,这其中有多一半的功劳都是秦超男过年后的那个采访报道所起的作用。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在这方面的作用比她爸爸不遗余力的帮着张跃麟做的那些事情,还要见效和立竿见影。 秦超男说:“好啦好啦,张队,谢谢啦,以你现在的身价,本小姐真不敢烦劳你啊。” 张跃麟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没想到你过年的那篇报道,又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而你为我做这件事情,始终都没有主动和我提起过。” 秦超男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是为了报道你,而是为了报道那件事情本身。而那件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出于新闻人的一种本能,都要报到的,这是我们的工作啊,没什么没什么真的。如果你硬要说怎么感谢我的话,你想,你什么样的感谢对我才有意义和价值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也是我期盼的,就是你能成为我的如意郎君。但是恐怕要我本将心……了。” 张跃麟赶紧说:“这都是我的错,谁让我当初那么早,还在人家是一个小姑娘,并不懂得男女这方面事情的时候就答应了人家呢!” 秦超男说:“你不要说这些自责的话了。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这段时间兰黛佳或者住在我家,或者住在我的办公室恶补各方面知识的空隙,她已经给我说的非常清楚了,与你没有关系,是因为凭着她的感觉,认为你是一块璞玉,所以她早早的就爱上了你。那会儿其实她还是一个刚刚懂得男女之事的黄毛丫头,但是她说她对你爱的很深很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唉,谁让人家早了十多步呢?谁让人家那么有眼光呢?” 张跃麟说:“那么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原本我认为兰黛佳就是一个天资聪慧的姑娘,没想到这段时间她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天才和神童。明明凭着她随口和我说的情况,她手里捧着的那些书本,有好多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其中的内容她根本就不知道,可是人家一目十行把一些内容走马观花的浏览过两遍以后,其中的意思十有八九她已经明白了。整篇整篇的英文稿件,她只要眼盯着看三遍,随后把书递给我,让我考,她居然能够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张跃麟说:“真的?” “我有必要替她脸上贴金吗?不是真的,我能胡诌吗?人家在我办公室学习的过程中,经常和京城大学的一些教授视频讨教一些学习内容的时候,十有八九说的都是英文,人家说出来的那种英语的流畅啊,句子的完整性啊……唉,说一句心里话,让我实在是太惭愧了。我也是大学生,自认为学得也不差,可是我总感觉到在人家面前我就变成了一个傻瓜。哎呀,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人,她的大脑我认为堪比电脑啊,在这种女人面前,我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 关于兰黛佳,其实张跃麟并不想在秦超男面前多说什么,甚至也不想按照她的思路出溜下去。尽管秦超男对兰黛佳赞叹不已,而且他感觉秦超男确实从心底认可兰黛佳,也感觉到她是一个可交的好妹妹,但是,在她面前老是随着她飘扬兰黛佳,张跃麟总感觉到不是事儿啊。可是人家好像来了兴趣,可劲儿的在他面前说兰黛佳。 秦超男说,不仅是她,包括他们家里所有人,也对兰黛佳非常喜爱。人家说话做事总是那么得体,让你感觉到愉快,谁能不喜欢呢?几天前,兰黛佳离开这里准备去学校的时候,不要说她了,就是他爸妈和弟弟妹妹也在可劲儿的挽留着兰黛佳。兰黛佳在他们家吃住期间,弟弟妹妹问到她书本上的一些知识的时候,她都能给问一答十,对答如流。弟弟妹妹,快把他惊为天人了,说就她这种神童姐姐,国内国外考什么都是逢考必过,而且绝对是高分的结果。 凭着张跃麟的敏感,他隐隐地感觉到秦超男在和他飘扬兰黛佳,最终是要表达一个什么样的话题。果然最后秦超男眼盯着他说:“张跃麟,出于咱俩男女哥们儿的关系,抛开你和我的事情什么也不说,单单站在一个局外人从学业和未来前途这一块考虑,我感觉到你和兰黛佳不合适。你和她的婚姻会大大的限制她的发展。你要知道尽管你在事业方面发展得非常可圈可点,可是兰黛佳将来的飞黄腾达可不是你这种小打小闹能比的。以她的头脑和凌云壮志,我总感觉到未来她能奋斗到国家或者国际层面上,而你即使挣再多的钱,无非也就是在县里或者市里,也就是一些经济层面上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张跃麟不得不承认,秦超男分析的完全正确。他说:“问题是,从始至终并不是我要逼迫让人家非要嫁给我啊,我其实多次已经隐形的对她点明了这一点,也非常隐形的告诉她,让她不要等,有合适的就重新处对象,不要耽误了她的前程和事业,可是她压根儿就不让我表达这方面的意思,只要我稍稍的留露一点点这方面的意思,她就要不高兴,那么你说让我该怎么办呢?”张跃麟说的这番话完全是真实的情况,没有给秦超男撒一点点谎。 秦超男说:“我只是实事求是的给你点明了这一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么至于说具体该怎么做,我也没法建议你,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为了让你明白,这完全是站在咱俩是好朋友甚至男女闺蜜的基础上,给你说的实事求是的情况,作为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又有副市z老爸,又有一份体面而让人羡慕的工作,你放心,本姑娘并不是嫁不出去,事实上政f那一块,电视台等等,还有许许多多追我的人。给你说,至少不下十个!只是由于你过早的出现,本姑娘也是相比之下瞧不上他们而已。如果说想把自己嫁了,不难,太容易了!事实上其中还有很多非常优秀出众的小伙呢!” 张跃麟说:“我相信是这种情况。但是我可是提前以干哥的身份给你说,你嫁人之前必须要通过我的审核。” “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因为我是你的干哥啊!咱俩其他的抛开不说,这个关系可是早年你自己确定下来的啊!”张跃麟说的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张跃麟说的这番话,惹得秦超男差点笑岔气了,简直到了一种前仰后合的地步。过了很久后她勉勉强强收住笑声,捂着肚子,用葱白一般的手指点着张跃麟说:“哎呀,我哥啊,我可是发现个秘密,原本我认为你好像并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可是进局子里走了一年半以后,怎么性格好像有些变了似的?表面看上去还是一本正经,可是突然之间就会冒出这种让人笑掉牙的话语。唉呀,真是笑死我了。好啊好啊,你这么优秀由你来把关给我找老公,我当然求之不得了,包括我爸我妈,我弟弟妹妹肯定也是非常高兴的……唉,呸呸呸,他们肯定不会高兴!因为不瞒你说,全家人现在都是拧成一股绳,期盼我把你挖掘成家里的乘龙快婿呢!” 张跃麟管自说:“经济啊职务啊太差的,年龄太大的,你想嫁我也不允许,你是我妹啊,我得替你负责啊。” 秦超男说:“你是不是故意有意给我设定高门槛,把别人都吓跑,最后把我剩下,而你左娶兰黛佳右娶我秦超男,准备左拥右抱呢!” 张跃麟说:“不瞒你说,左拥右抱的事情我不是没想过,事实上非常期盼,这样……嗨……只不过是国家的法律不允许,另外也担心让你们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要是没有这两点因素,哪个傻瓜才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呢!” 秦超男用一双复杂的眼神望着张跃麟说:“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说明你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非常爱我的,我说的对吗?” 张跃麟明明感觉到刚才一出溜说了惹火烧身的话,可是这会儿他又不得不承认,只好用点头作为回答。 一时间秦超男喜极而泣。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用那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有你这句话,其实我的心里就非常高兴了,真的,这已经说明一切,确实你不是不爱我,是因为兰黛佳比我捷足先登,你没法爱我啊!好啦,你个傻瓜,这一辈子有你这句话,不管将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她满足了,可是这会儿张跃麟可是被秦超男那会儿那句一针见血的话语,说到了他的软肋上。他和兰黛佳两个人相爱归相爱,人家对他爱的很深也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毕竟他得为他们两个人长久的婚姻,尤其是要为人家的前途命运考虑啊。 接下来,张跃麟一边思考着刚才秦超男提及的事情,一边和她探讨了下午要秦超男做的事情。 偷拍,暗访? 张跃麟将今天他把秦超男请过来,接下来需要她帮着他做的事情,一股脑儿给她和盘托出。 秦超男笑着对张跃麟说:“我的好张队啊,放心好了,本小姐其实最擅长的就是从某一个视角拍摄和收录一些照片或者视频。在针对的那些对象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这般的操作才更显得真实,更能起到新闻的轰动效果啊,放心放心,保证接下来我会给你达到你想要的预期目的。” 张跃麟说:“虽然上面答应把该还的都给我们还回来,可是就目前接手新时代工程队这个空壳子,再让我腆着脸和人家要工程,我感觉到有些不太合适。那么咱们还是利用另外一种办法,来釜底抽薪的解决一下这件事情。因为毕竟新时代工程队那么多弟兄啊,这对于市里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大事件,咱们巧妙的把这件事情操作得到,让领导们主动给我们工程,这个时候我再把新时代工程队这个空壳公司接手过来,轰的一下就火爆了,这样我感觉道才是上上之策啊。” 秦超男不断的给张跃麟比出了两个大拇指,她说高,实在是高,这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磨不推自转的做法,太高明了! 中午十二点之前,钢铁公司那辆lc70丰田越野车将沈勇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送到了青城货运站。紧跟着他们这辆车后面的,是刘振武驾驶的那辆车。 几个人给张跃麟说,他们都是从锦簇花园小区过来的,方亮已经和三个得力干将,还有他们喊来的另外几个工人干上了。那边有他们四个人找来的人在招呼着呢。 几个小子还非常抱歉的给张跃麟说,接到刘振武的电话,本来他们相约着让他们四个人各自的对象也一起过来,可是几个姑娘都是大忙人,手头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说非常抱歉不能过来了。如果张跃麟下午不走的话,她们四个人晚上或单独或一起,要请他喝酒吃饭。 张跃麟一挥手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让几个姑娘请吃请喝,没有这个道理,再说。如果我下午不走,不管在哪里吃喝热闹,方便的话,继续请她们过来就可以了。” 闻听此言,几个小子代替他们各自的婆娘谢过了张跃麟。不过他们都同时表态说,今天晚上只要张跃麟不走,谁也不要和他们四个人争,他们要请客,一定要请客! 在此之前,李耀华早在草原大酒店其中的一个大雅间备下了丰盛的酒宴。虽然距离酒店正式开业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已经有一部分后厨在准备着锅碗瓢盆锅灶等等事情了,所以现在内部一次招待十桌八桌没有一点问题。 后厨几个厨子当然知道今天中午来到这里用餐的,是他们真正的正主,为此几个厨子哪敢有一点马虎,今天上午在忙乎厨房各种各样事情的期间,也提前做了精心的准备,所以今天中午给他们做上来的这一桌美餐,色香味方方面面都是让这些弟兄们拍案叫绝的。 中途几个厨子还多次进来给张跃麟和弟兄们敬酒,说着谦虚客套的话,说让老总们好好的品尝一下,就当是试厨了,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尽管给他们提出来,他们立刻改正。 张跃麟代表着大家勉励了厨子一番,说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继续努力。他还给厨子们各敬了一杯酒。 今天中午的酒宴很丰盛也很热闹,毕竟都是最要好的老哥们弟兄,彼此分开这么长时间,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从一开始张跃麟就给弟兄们说,下午他有事儿,所以第一喝酒吃饭不能占用太长的时间,第二酒随便喝一点就可以了,不能多喝。 虽然张跃麟的这个提议不符合李耀华和今天从边塞县来的所有人的心理预期,但是却符合沈勇他们四个小子的心意。四个小子都拍着巴掌说,太好了,其实他们下午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把喝酒的重头戏就放在晚上。晚上哪怕把他们喝醉都可以。 下午一点五十,驾驶lc70丰田越野车的那个司机,载着沈勇他们三个人离开了草原大酒店,分别把它们往各自的单位送去了。 两点二十分,张跃堂驾驶着lc60丰田越野车离开了草原大酒店,去往了锦簇花园小区。 临上车之前,秦超男微微的给张跃麟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十几分钟以后,汽车就开到了锦簇花园小区一栋楼下。按照刘振武的说法,沈勇他们四个小子分别买的楼房,都在这栋楼不同栋号的三层。 按照今天中午刘振武给大家的说法,四个人各自都叫了一两个亲戚朋友给他们招呼着装修房子的事情呢。反正都是给自己家干,不管是哪面叫来干活的人,几个亲戚都会给拥过来帮各种各样的忙。 目前这四套房,刚开始准备装修,正是准备弄最基础的水暖电的事情呢。 大家在刘振武引导下进入了一个单元,轻车熟路的往上面走着。 它们在没有进入楼道之前,就听到三楼嗵嗵嗵那种砸地面刨墙头的声音。 进入沈勇的这个房间之后,大家就看到七八个穿着工衣的人,果然是正在奋力的干着装修房子最基础的那些活儿。而好几个房间包括大厅,都是那种乱哄哄烟尘滚滚的模样。 其中有一个正在卖力干活的人,虽然他穿着一身工衣,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可是进来的这些人,多数还是认出了他。这就是曾经的新时代工程队的队长方亮啊! 这个情景,让进来的这些人都有一些尴尬。他们略有一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和方亮打招呼问好。 好多人的目光最终集中到张跃麟身上的时候,张跃麟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张跃麟似乎压根儿就假装与方亮和其他那些弟兄们不认识似的,管自在这个乱哄哄的房间里出出进进的看了一下。 秦超男向着方亮走上去,用那种似乎很吃惊的口气说:“师傅,您不是原来新时代工程队的队长方亮吗?” 这时的方亮,抬起一张遮满灰尘,胡子拉碴的脸望了一眼秦超男,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说:“是,我就是。但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是,就是带领着几个工人弟兄们,为了混一口饭吃的一个卖苦力的工人。”这会儿可能是由于悲愤和难过,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方亮的双眼里其实已经闪烁着泪花了。 秦超男吃惊地说:“怎么会呢,方队?我可是知道你带领着一帮铁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迅速的在青城住宅小区盖起一栋栋楼房,而且还被市里相关部门评为了优质工程嘛!你还带领着身后的那一大帮工人弟兄们,建设了边塞大酒店,草原大酒店和边塞县党…政大楼,你们这些工程都是顶呱呱的啊,怎么你和弟兄们现在成了这样呢?” 方亮难过地说:“没办法啊,上面迟迟不给我们还回来新时代工程队,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还回来也是一个没有工程可干的空壳公司,不论我和身后的这些弟兄们曾经有多么辉煌的历史,现在也只能干点小零活糊口度日了。” 之后,秦超男又非常巧妙的和其他工人们聊天,有意的引导着他们说了一些她想听到的内容。总之她这一通聊天以后,两个根本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曾经迅速的崛起,干过一些大工程,而且还是干过那种优质工程,受到市领导和相关部门嘉奖的这些工人弟兄们,由于他们的建筑队被人家夺走,到今天没有迟迟还回来,再加上即使还回来也是一个空壳公司,他们也无法揽到业务,所以这些吃苦耐劳的工人们为了养家糊口,不要说下面的工人们,就是最高层的这些负责人,现在也出来亲力亲为的揽活和亲自动手干这些粗笨活了。 秦超男把另外一个潜在的目的也达到了:那就是无声的要告诉某些人,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人才的做法,这也是需要引起相关部门领导重视的一个群体现象。因为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某些部门和某些人的错。 …… 三天后的早晨,塞北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秦超男倾情书写的这篇文章:谁之错。这篇文章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写了新时代工程队的前世今生,特别点明它们曾经为市里县里做过贡献,是一支能打能拼,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队伍。可是这个建筑队的工人们现在已经沦落到了如此凄惨的地步,这是谁之错? 如果说这篇文章的文字,就有着拷问良心的敲打力量的话,方亮和那些曾经的中层弟兄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面容和一双双愁苦而悲愤的眼神,更具有着让好多人良心都不安宁的力量。 这篇文章在塞北日报上一经刊登之后,在市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秦超男刚一上班,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果然,她接起电话之后,那边传来的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用那种特别不高兴的口气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是指责新的领导班子还在拖延这件事情,不给好好的处理,甚至可以理解为还和过去的那帮人是一丘之貉吗?问题是,包括他在内,有好多领导直接给张跃麟打电话,让他赶紧把这家单位包括县里其他几家单位接手了,问题是他不接手啊。 秦超男说:“爸爸,我跟您说,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和新领导班子身上揽,这件事情你看怎么揽。我认为这是一个如何看待如何思维的问题。您如果把这件事情硬往自己身上和新领导班子身上揽也可以。但是您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向守旧派和之前那帮巧取豪夺的恶人发出的灵魂拷问。” “为什么?” 秦超男说:“难道说这不是他们造成的吗?没有他们的抢权夺位,夺走这些单位,能有今天这些工人们下岗失业的情况吗?张跃麟不愿意接受这些烂摊子,这很正常啊,真正的实惠都被人家掏空了,即使现在把这些空壳企业还回来,把那些恶…人吞并走的财物都给还回来,但是实际上这家公司之前拥有的雄厚建筑实力和客户源,早已经流失的一干二净。这就意味着要一下子让他背负那么多工人的工资福利奖金,而市里从始至终也没有相关领导和相关部门明确的给他说,要如何扶持这些企业,如何帮助他渡过难关,让这些企业高速高效的发展起来……” “爸爸有些明白了,确实如此,至少我本人还没有这么明确的给他表态过。” 秦超男说:“换给谁愿意接收这些企业呢?我认为这还是他给了您和新领导一个机会呢,如果您和新领导班子能够迅速的做出一个姿态,比如说把市里现在准备建设的工程交给新时代工程队来干,我就不相信他不愿意接手这个工程队。” “你说的是真的?” 秦超男说:“应该百分之百就是这么个情况!” 秦超男就听到电话里的爸爸说:“啊啊……我怎么感觉到你这是代替张跃麟和我说话呢?” “爸爸,我给您说,直到今天他绝对没有给我授意让我和您说如此这般的话语,但是我通过种种蛛丝马迹以及新闻人的敏感,我确定就是这么个情况。” 电话那头说:“好,本来爸爸给你打电话,还是要命令你除了这个报纸,你们电视台千万就不要播放相关的内容了,但是通过你这么一说,我认为我应该借着你写的这篇文章,来因势利导的安排一下相关方面的事情,并且以此为突破点,对市里类似的企业进行一番帮扶!” 本来当天的报纸的轰动效应就够大的了,结果当晚塞北市电视台滚动式的播出的电视新闻,在这方面又取得了相得益彰,相互映衬,彼此遥相呼应的轰炸效应。 第二天,秦广发副市z让秘书给张跃麟打电话,约他来办公室赶紧谈他名下的那些企业,如何归还他,如何快速的让火起来的事情的时候,已经联系不到他了。 打遍张跃麟可能去的那些地方的固定电话,包括他的大哥大,都没有找到他。所有人的回答是,就在那天张跃麟来到市里当天晚上吃完饭以后,他们原车那些人马,还是坐着那辆lc60丰田越野车就离开了市里回到了边塞县。 接下来就不见了张跃麟和刘振武的踪影。伴在张跃麟身边的那些最亲最近的人,也不知道当晚他们回到县里以后,他们两个人究竟去往了哪里。 更让一些人感觉到离奇的是,随后方亮和那帮装修工人弟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勇他们四个人的房子,还是另外请了一帮工人在给忙乎装修着。 时间返回到三四天前的那个下午。张跃麟他们从沈勇的那套正在装修的楼房出来,又在刘振武的带领下,张跃麟和大家上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三个人也正在装修的楼房看了一圈,他们就离开了锦簇花园小区。 随即汽车把秦超男送到电视台,大家与她挥手告别。 本来按照秦超男的意思,今天晚上她无论如何要做东请张跃麟和大家吃饭,但是被张跃麟婉拒了,他说晚上有事儿,实在不好意思了,下次有空再让她安排。 汽车回到青城货运站,张跃麟坐在李耀华的办公室,由三爹开始,分别和从县里下来的这些人挨个单独长短不一的聊了一会儿,给他们都嘱咐了一些接下来需要办的事情。 当然最后张跃麟也单独与李耀华和董登高分别聊了一会儿。 李耀华这小子高兴了。张跃麟能把这辆锃明瓦亮的奔驰s600给他留下让他显摆,这是一件让这小子非常高兴快乐的事情。 不过张跃麟用那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给他敲打说,这可不是留下来让他泡妞的神器,是让他装门面做生意的,赶紧把生意做大做强才是正道。如果做不好的话,接下来他可是要换人了。 李耀华拍着胸脯给张跃麟表态说,让他放心好了,绝对把这边的生意给他打理得没有一点问题。 傍晚的时候,刘振武开车去往了锦簇花园小区。四五十分钟以后,拉回来了一车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亮和他手下的那一帮得力干将弟兄们。 草原大酒店二楼。其中的一个雅间,方亮刚开门进来这里,看到这里只有张跃麟一个人的时候,他紧走两步上来紧紧的拥住张跃麟…… 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这会儿居然一下子就流出了两行热泪。方亮哽咽着给张跃麟说,那会儿刘振武去了沈勇那个房子,把他拽去外面,将所有所有的事情都给他单独说了。 “跃麟老弟啊,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差一点已经误会你了,事实上我已经误会你了,我认为你见死不救,现在已经瞧不上我们这些穷受苦弟兄了,真的。没想到你这是为了给我们谋一条光明大道,才有意安排让我们演一出真实的戏码啊!” 张跃麟说:“方老兄,我们可是有战斗友谊的弟兄啊!那会儿去了那个房间,看到你灰头土脸猫腰干那个活,说句心里话,我的心里非常难过,真不忍心啊!可是为了能让秦超男拍摄到真实的,对是真实的,而不是演戏的镜头,我只好咬咬牙,假装就像不认识你。但是真的整个一下午我的心里都非常不好受。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和弟兄们的好日子就到来了,接下来你就准备重新东山再起,赶紧联系一帮能干的弟兄们,打大仗打硬仗。” 方亮还是略有一些不敢相信的说:“张队,你说的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那么马上你们就要有大活干有大钱赚了,你还准备风吹日晒的骑摩托车吗?难道说到时候我不会考虑给你们买汽车吗?” 方亮用那种感激的声音惊呼道:“张队,所有的事情我现在都明白了,谢谢张队啊!” “放心,今天晚上你们好好的在这个雅间吃喝热闹,接下来……”张跃麟用最快的语速,给方亮嘱咐了一番接下来他需要如何做的事情。 末了张跃麟补充说:“今天晚上沈勇他们四个人的媳妇要在这里请我们大家吃饭。你呢,和弟兄们在这个雅间就不要去那个雅间给我们敬酒啊之类的了,因为我压根不会给她们说你们在这边,所以你们尽管吃喝,我中途会偶尔过来和你们吃喝一会儿。当然也不会告诉她们吃喝的对象是谁。十点多我们就要一起回县里。接下来我们大家就共同等着好日子。” 当时在方亮高兴之余,张跃麟又给他嘱咐了一番很机密的话语。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心灵的洗涤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心灵的洗涤 当天晚上在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张跃麟来回转着两个雅间的桌子,将接下来较长一段时间,所有身边的这些朋友弟兄们各自手里需要推进哪些工作,最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都给他们进行了叮嘱。在此之前没有给这些朋友弟兄们说彻底的话语,又在这个期间给他们进行了一次次的补充和加强。 当然期间张跃麟也没有忘记和沈勇他们四个人的对象,进行一番深刻的交流。 毕竟这四个小子各自的对象在张跃麟没有出事之前,并没有与他们各自确定下来恋爱关系,所以他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都没有见过她们。张跃麟出事之后,当然就更没有见过她们了,今天晚上这还是张跃麟第一次与这四个姑娘见面。 年前年后,张跃麟刻意和这四个小子聊了他们各自恋爱对象本人以及家庭等等情况。而且这四个小子就像给一个家长说他们未来的媳妇儿似的,将她们各自的媳妇儿方方面面的情况,给张跃麟说的非常清楚。 所以事实上虽然这是张跃麟第一次与四个姑娘见面,不过在他的心理上感觉与这四个姑娘也是很熟悉的。 不错不错,一个个都聪明漂亮,各有千秋。凭着张跃麟的感觉,人家完全能够配得上这四个小子。 不管这四个姑娘在她们各自的单位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们见到张跃麟都是非常尊敬和恭顺的模样。从始至终,她们都是一口一声五哥长五哥短。事实上正像张跃麟感觉到对四个姑娘很熟悉一样,四个姑娘应该感觉对他更熟悉,因为她们的言谈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人家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扭捏,完全是自家的小妹妹见到多年不见的大哥哥的模样。 酒宴刚开始不久,张跃麟示意张跃堂给四位姑娘每人两千元钱的见面礼。当时这可是一笔大数,这个金额平均比四个姑娘一年的工资还要多。 她们四个姑娘的白马王子,当初接近于失学的时候,张跃麟力主将他们从乡下转学到县里,完全包揽了他们吃住和学费所有的费用,包括后来的补课费;想尽一切办法把她们各自的恋爱对象从农村推出来,现在一个个都有了体面的工作,前途不可限量。后来又给他们各自买了房,装修的所有工料也都给包了…… 现在每人又要送她们两千元见面礼……我的天啊,张跃麟的这种大手笔,至少在当时的市里是独一份,再没有第二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何止是管鲍之交,堪比古时候的羊角哀与左伯桃啊。 有谁能做到这一点?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即使有些人比张跃麟有百倍千倍的钱,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据几位姑娘所知,当初张跃麟把他们各自的恋爱对象从农村力主转学到县城的时候,他也是个穷光蛋,仅仅是从村里出来淘金,可能身上揣着十克八克金子,换算成当时的人民币还不到一百元钱。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一个壮举啊。 所以当张跃堂从包里分别给四位姑娘拿出两千元见面礼的时候,四位姑娘当场就感动得流下了一行行热泪。 张跃麟对四位未来的弟媳说:“五哥给你们说,好好的和你们各自的对象相亲相爱,好好的干工作,发展你们的事业,千万不要成为一个贪腐的后备力量,这是五哥最担心的事情,也是五哥对你们的忠告。你们只要能够避免这一点,往后只要缺钱,不管多少五哥都会甚至不限量的给你们提供。” 感人至深,义薄云天!如此这般的话语,又是在酒酣耳热之际说出来的,没有让人不掉泪的。这会儿不要说四位姑娘了,就是沈勇他们四个小子,也都被感动得流出了热泪。 四位姑娘都含泪诅咒发誓一般给张跃麟表态,绝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这方面请五哥放心。 当晚十点半散席,张跃麟和弟兄们就驱车飞驰向了边塞县。 回到第一楼,已经十二点开外了。大家纷纷下车与张跃麟和刘振武挥手告别。 刘振武对着张跃麟诡秘的笑了一下说:“稍等,我看看赵美华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最多你等我十五分钟,我和她再造一次人,然后出来以后咱们俩人就出发。” 张跃麟挥挥手没好气的说:“快点!” 十几分钟以后,刘振武这小子再一次返回来的时候,张跃麟似乎看到他还有一些跌跌撞撞的模样。赵美华也跟在他的身后。 张跃麟看到,丰腴的赵美华裹在一件风衣里,袅袅娜娜的来到汽车旁。她低声的和张跃麟打了招呼,并且对他说,多保重。 就着楼房群周围偶尔有一些窗户里透出来忽明忽暗的灯光,张跃麟看到赵美华的一头秀发略显凌乱。她那雪…白的脖…子和白…亮亮精致的脚…丫…子,即使是在暗夜中,也给人一种特别光洁和白n的感觉。 一时间,张跃麟心里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真是一个美丽漂亮的女人啊,并列的是,老天还给了她一个聪明的头脑。 之前关于赵美华给职能部门提供那些单位的账目证据等种种事情,在张跃麟出门期间赵美华和他打电话给他汇报了多次,张跃麟也给她授意了一套套推进的方案。所以赵美华究竟为他名下的那些单位做了哪些工作?推进到了什么地步?张跃麟的心里非常清楚。越是这样,张跃麟越发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是一个天资聪慧的女人。 虽然之前张跃麟多次对赵美华说过谢谢,这会儿还是对赵美华说:“谢谢啦,替我未来的侄儿侄女多保重身体,姐,弟妹,老同学,哈……” 汽车离开的时候,隔着玻璃窗张跃麟都能够听到赵美华轻轻的一声话语:“不许胡叫,以后就叫姐!” 车里,张跃麟感慨道:“你这婆娘,唉,真不是一般女人啊。” 刘振武喜滋滋的赶紧接着张跃麟的话茬说:“是啊,真不是一般女人,太有女人味了,看着她的后脑勺都让我喜欢得受不了。” 张跃麟心里一声怒…骂,他心里说,刘振武你个王八蛋小子,你又不是说别人家的女人,说自己的老婆还能像你这么说?哎呀,真它马的! 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好像还不过瘾,这小子把他与赵美华那方面的事情,流着哈喇子给张跃麟显摆了一番之后,又腆着脸问道:“怎么样,你和兰黛佳上手了,滋味怎么样?” 张跃麟就差大耳光子掴在刘振武的脸上了。他没好气的骂…道:“少放这种驴…屁…话,我总感觉到人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妹妹,不要说什么了,我俩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她主动的情况下抱…一…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没有!” 刘振武又吃惊又用那种鄙夷的口气说:“你多大了?再过一个年就三十了,我不信,你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你还叫个男人吗?啊?你是给谁攒的?给谁放着了?要照你这样说,哼……拿我的经验来说,你攒来攒去是给别人攒着放着呢,到时候再好的东西也不是你的!该啃该吃必须要提前下手,不然的话,哎呀,真替你可怜啊!” 张跃麟说:“过去你对赵美华,也不是像我现在对兰黛佳这种情况吗?这是一种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用你替我着急。一直到现在,我都有一种年龄差距和祸害青苗的感觉。” 刘振武万分遗憾的说:“你啊,我认为在哪方面你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绝对是领先我们十年八年的一个帅才,但是唯独在爱情和找对象方面,我感觉你就是一个傻瓜和白痴的综合体。最起码现在该啃就啃该吃就吃,将来走不到一起也不遗憾。可是照你这么下去,将来万一人家要是把你踹了,你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苦你都没地方说去!”这小子现在好像成了这方面的专家,对张跃麟谆谆教诲着。 “少放你的驴…屁,开好你的车,这方面的事情不需要你给我指手划脚胡咧咧!” 听到张跃麟真的生气了,刘振武就只好勉勉强强的收住了这个话题,默不作声的开起了车。 汽车出了县城,顺着一条沙石路面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两道白亮亮的雪柱撕破夜空,在前方最终汇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大片雪亮的光柱。 他们两个人这是要开着汽车去往漫塔拉和天鹅湖还有阳湾。傍晚那会儿,刘振武开着这辆车把方亮他们几个人接到草原大酒店之后,张跃堂就按照张跃麟的意思,开着这辆车上街,在一家土产商店买了若干个汽油壶,又到加油站除了给汽车加了满满当当的油,又把所有这些汽油壶都加满了汽油。随后,张跃堂又将下午李耀华在货运站给准备好的各种烟酒啊,蔬菜啊,吃吃喝喝很多东西,装在了汽车后面和车顶子上的行李架上。总之这辆车除了留着做人的座位,车厢后面和顶子上,全部被各种货物装得满满当当的。 关于刘振武出走的那一天晚上,直到回来,中途发生的所有所有事情,这以后刘振武已经不止一遍的给张跃麟说了多少次。而每一次说起那些地方说起姑姑姑父,两个表哥,还有其他的亲人们,包括青格楞和恩克齐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弟兄们,他都要感慨不已,甚至泪流满面。 这以后每每想起那些亲人和那些朋友们,都让刘振武又感慨又激动,时常涌气一股股赶紧与他们见面,去看望他们的想法。 关于这些地方和这些人方方面面的情况,在刘振武不由自主地和张跃麟念叨起来的时候,张跃麟似乎也非常感兴趣,甚至还主动地和他打听这些地方和那些人们,问起相关许许多多的事情。 张跃麟知道,这都是一些非常憨厚朴实,真诚无比的人啊。这些人们给你许下的诺言,比县里市里常接触的那些人给你打下的欠条还要保险。和这种人接触交往,让你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人性的本真和善良,以及来自远古的淳朴和真诚而给你带来的一种震撼力量。 刘振武有一次和张跃麟说过这样的话:“抽时间,我们俩人去那地方看看,看看那些亲人和朋友们?” “不忙的时候,可以跟着你去看看大姑大姑父,两个表哥还有其他的亲人们和朋友们。你这一生都不要忘记他们。通过你说的那些情况,我感觉到这些亲人们绝对是可交的人,你应该好好的尊敬他们。甚至以后到一定的时候,如果大姑和大姑父愿意,你把他们请到县里,我们给他们弄一套房子,你好好的当自家的老人把他们养起来,因为这些人值得你这样做。你如果愿意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帮着你来做这件事情,人力财力物力放心。至于你口里说的那些朋友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招呼人家,绝不能让人家有一点点寒心。” 当时张跃麟的这一番话一出口,就让刘振武惊在了当场。他愣愣地望了张跃麟良久之后才感慨不已的说:“为什么你身边能够聚拢下这么一片人,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愿意把你当主心骨?因为你说话做事,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公正无私,甚至别人的事你都会当自己的事来想来做。就你说的这句话真让人感动啊!不要说具体行动了,就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愿意给你牵马拽镫,愿意听从你的任何号令。只要大姑和大姑父以后愿意来县里或者市里,我一定要这样做!那些朋友们吗?这一生交定了,绝对是我们的生死哥们!” 张跃麟坚定不移地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只要将来你有这方面的行动,我一定会兑现今天我对你许的诺言:你怎么给两位老人家表现,我就会怎么表现。对那些朋友们也是这样的情况。” 今天下午,张跃麟抽空单独对刘振武说了今天晚上,最终他们两个人行动的目的地:漫塔拉。 当时刘振武这小子激动不已地说:“真的?!你不是和我开玩笑?” “废话,谁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呢!说的是真的。” 当时在这小子激动到几近癫狂的时候,张跃麟给他说了如此这般安排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其实在我一而再再而三推脱不接受那些烂摊子的时候,人家县里市里也不是没有安排过让其他一些人和一些单位,来接手那些烂摊子。但是想入手的那些个人和单位,总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之前遗留的问题太多了,后续的问题也不少。最重要的是立刻就要管那么多工人吃饭啊开支啊,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么多工人工资福利的事情……” 刘振武说:“知道啊,这些情况我当然知道一些了。谁有本事来接手这些烂摊子?哼,不说别的,就一伸手需要给工人们开支和解决一些遗留问题的事情,他们就没有这个能力。何况不说市里,就说县里,据我所知刘银柱他们兄弟几个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一大帮弟兄们,已经在这方面做了铺垫工作,他们早就放出了这样的话,谁也不要想掺和这些摊子,不然的话……!屁大的地方,这些话早已经传到有些人耳朵里了,谁敢呢?何况据我所知,县里市里这些领导们,考虑与外面合股啊,给别人承包啊,只是准备下一步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的备有方案,但有三分奈何,他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也不轻易考虑这么做的。” 张跃麟笑着说:“真没想到你小子把这些事情还说的这么准确透彻。就是这么回事儿。因为他们需要考虑的是长效的发展,就是能把那些单位让某人长效管控起来,不要给市里县里这些领导找麻烦,能让县里市里财政顺顺当当地多收税收,而不是今天稀里糊涂的或合股或承包出去,明天就给他们放下,中途还要让财政贴好多钱的那种。不过我给你小子要强调的一点是,刘银柱他们弟兄几个人和手下的那帮人怎么回事,那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我没有关系啊,这点你小子要搞明白了!” 刘振武笑望着张跃麟说:“嗨,我又没说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真是的!” 张跃麟管自说:“只要我再能坚持一个多月不接手这几家单位,根据我各方面的分析判断,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买方市场,一切的一切都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真的?” “绝对是真的,所以我需要失踪一个多月。如果我在县里市里待下的时候,不能不接县里市里领导的电话,接了电话无论如何没有不去见人家的理由。见了人家,一次两次可以,第三次我无论如何不能推脱。那么唯一的办法是,干脆我躲走不见他们,造成一种我非常害怕接手这些单位的假象。等到他们对这件事情着急上火到极限的时候,我再及时的出现,一切的一切就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闻听此言,刘振武这小子说太好了,真让人高兴。随即,他再一次激动不已的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这以后他做梦都梦到漫塔拉那些地方,梦到那些亲人和朋友们。 张跃麟说:“通过你的说法,我能够想象得到是这么一个情况,那些地方的人实在是太真诚憨朴了,去过一次就让你有一种洗涤灵魂,从心理上命令自己要重新做人,要好好的对人,对得起身边所有人的一种想法。” 刘振武激动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啊,你真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张跃麟说:“好,那么我们就重新去那里洗涤一下自己的灵魂,剔除一下思想上的一些污垢。我们每个人的灵魂在不由自主中已经被社会上一些不好的习气污染了,而这种污染是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进行的,所以让我们自己也不觉得,其实我们绝大多数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恶习和铜臭。我们把很小的时候那种天真和善良逐渐的都丢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算计别人,或者总认为这个世界给予我们的还不够,我们要成倍成倍的索取。” 刘振武听张跃麟说着这些高深的话语,高兴快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说:“我怎么感觉到你现在像一个文化人或者是哲学家呢?怎么说的这些话这么深奥呢?” 张跃麟说:“道理我们差不多都懂,但是由于我们读书太少了,不会用这些很有逻辑和哲理性的话把这种思维表达出来而已。我服刑期间,我的那个狱友,就是唐山那家钢铁厂的那个总工,人家是一个名牌大学生,相当有学问,我们俩人在服刑期间,人家天天用这种充满着哲理的话,给我灌输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和人生哲理。慢慢的,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不少。何况在与秦超男和兰黛佳这两个人包括与兰展基的接触过程中,人家的思维和语言表达,都是这种话语,慢慢的,这不也学会了一些吗?” 刘振武曾经出走的那个寒冷的冬夜,在冰天雪地的沙石路面上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整整的走了一晚上才跌跌撞撞的到了边塞县和达板尔旗交界的那个小镇。而今天晚上从县城出来,汽车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 一路上,刘振武的心里感慨不已。回首当初,想想现在,他和弟兄们的境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过去的那一页苦难,终于彻彻底底的翻过去了。而今这是一种类似衣锦还乡的感觉啊,真t幸福啊! 刘振武开着的这辆lc60丰田越野车,曾经被谭柏伟雇佣人做了手脚冲下路基,实际上也仅仅是侧翻了一下,蹭掉了一些外表的油漆,随后到市里的一家正规修理店钣金喷漆出来之后,和过去的成色没有什么区别。而这辆车直到今天满打满算才跑了六万多公里。对于这辆车来说,实际上和新车没有什么两样。尤其是跑这种乡下的沙石路面,简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桑塔纳在这种路面上,比起这辆车就差的太多太多了。 到了曾经的那个小镇上,刘振武老马识途一般直接把车开到了那个老板的后院。 还好,后院还亮着灯,吵吵闹闹还有些人烟。而且听到他们来了,老板也从前面出来招呼他们。 刘振武在与老板的攀谈中,老板终于搞明白了他就是曾经那个搭青格楞拖拉机的后生,也知道他与青格楞后来成为了结拜兄弟。 为此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两个人,甚至还要邀请他们两个人去前面喝酒吃饭。 刘振武说吃喝过了。时间晚了就早点休息。 老板也不勉强,亲自给他们开了一间比较干净的所谓标间,让他们休息。至于说汽车啊车上的东西啊,老板笑着给他们说,放心好了,绝不用担心有任何的闪失! 微凉的夜风吹过,似乎能够闻到区别于边塞县的一种,只属于草原上的特别的味道。这是一种刚刚吐芽的青草和一天比一天温热的大地混合在一起的,泥土和刚出土的那种植物特有的味道。这是这个季节的空气里,包括各种牲畜粪便和扬尘的味道。这是一种熟悉西北的人,在春夏相交的这个季节里非常熟悉的一种味道。 第二天一睁眼,太阳已经照到了张跃麟他们的房间里。一晚上两个人睡的那个香啊,差不多中途谁也没有醒来过。 洗漱完毕,他们来到前面。两个人两大碗羊杂碎下肚之后,都拍着肚子说,羊杂碎的味道非常好,太符合他们的口味了。 而这么好的羊杂碎,老板居然还要招待他们,就连昨天晚上住宿的费用都推辞不收。说既然他们其中一个人是青格楞的结拜,他就不能收这个钱,因为青格楞是一个好人啊,给他拉这样那样的货都是。 真的不收吗? 不收,说死说活就是不收! 好。张跃麟和刘振武都乐了。他们就怕碰上这样的人。两个人都不需要商议,一个眼神飘过之后,刘振武就上车上嘎嘎搬了一件白酒拿了两条中华交给老板。 老板吃惊不已的说:“一件酒俩条中华,至少能在我这里吃喝住半个月了,怎么能因为睡了一觉吃了一顿早饭,就给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刘振武说:“别处不值这么多钱,你这里的早饭和c铺就值这么多钱!拿着,不要嫌少,再啰嗦惹毛了我们,看把车上所有东西都给你卸下来的!” 老板又急又感动,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他说:“那么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呢?总不能萍水相逢,一下收你们这么大的大礼?” 刘振武说:“你刚才说让我们住宿和吃这顿早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了,不要客气,这一生还长着呢,以后我们常来常往,这条路以后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遍了,每次来你这边都要吃喝住宿。准备和你好好的来往呢。你要到了县里也尽管联系我们,甚至市里有任何事情,我们都能够帮着你办!” 话毕,刘振武就跳上汽车载着张跃麟扬长而去。 从这里往漫塔拉的一路上,越走感觉到人烟越来越稀少,也越来越荒凉。 在边塞县郊外最近这两天看到已经冒头的小草,来到这一带感觉到越来越稀疏。大地主要还是以漫漫黄沙和一些枯萎的杂草为主。 春天那种扬尘和被暖融融的太阳晒过以后枯草散发出的味道,和刚刚冒头接受着阳光雨露检阅的小草混合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当然这其中也不免有草原上各种牲畜的粪便混合在其中的味道。 越是接近漫塔拉的时候,村庄也越来越稀少,直到最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就没有看到一个村庄。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偶尔在很远很远的一处山湾里,冒出的三两个如同一场小雨过后冒出泥土的蘑菇似的蒙古包,再就是偶尔看到的一群群马牛羊。骆驼也有,但是相对于马牛羊来说数量还是很稀少的。当然草原上的气味也越发浓烈。 牧人就更稀少了。他们走了一路看到无数群牛羊骆驼马,可是仅仅看到个牧人。 其实数量最多的还是羊。不过他们看到的一群群羊儿似乎也不是在吃草,而是在草原上咩咩叫唤着,到处乱窜着。 十点四五十分,汽车飞驰到了漫塔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远远的看上去,漫塔拉原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人也不多,今天在接近这里的时候,他们感觉到这里的人越发很少。刘振武感觉到就连之前他来的时候五分之一的人多都没有。 刘振武开着汽车来到青格楞家的那个大蒙古包前,把汽车停下来。 下车查看,蒙古包锁着。蒙古包后面那个牲畜棚圈里也没有一头牲畜。周围的一些蒙古包,似乎也没有一个人。 此刻牧人居住的蒙古包的那种特有的味道和各种牲畜粪便的味道特别浓烈。当然对于熟悉农村和牧区生活的人来说,并不感觉到这种味道有什么不适,反倒是有一种回到家乡非常亲切的感觉。 刘振武只好开着车,来到小镇上那个商店门口。 商店老板是青格楞的朋友,后来也和刘振武吃喝过,是老熟人,也是好朋友。看到刘振武的那一刻,老板一下子就从商店里冲出来,他激动得受不了,猛的扑上来和刘振武拥抱在了一起。 老板用那种磕磕绊绊的汉语给刘振武说,他,还有镇上的那些弟兄们,尤其是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他们两个人,这以后想死刘振武了,说起他来,弟兄们都是想念的话语啊! 刘振武说:“我也非常想念你们啊,真的,做梦多少次都梦到你们,梦到咱们的漫塔拉!” 他们用最快的语速说着这些情况,老板同时赶紧把刘振武和张跃麟往里面让着。 随即刘振武一边从车上给老板搬下一件白酒,一边给老板介绍与张跃麟认识。他特意给老板强调,这是他的好哥们儿,是他的领导和上司。也是他的那种类似安达的生死弟兄。 老板随即赶紧开始热情的招呼张跃麟。同时也在感谢着刘振武给他送的礼物。 回到商店,老板热情不已的招呼他们坐在地下一张桌子旁边,奶茶啊,炒米酪单子和手把肉等,走马灯一般给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上来。 随后在刘振武的询问下,老板说,镇上稍稍有一点劳动力的男人,包括女人,差不多在一个多月前,就倾巢出动,去往了北面靠近沙陀国边境线那一带,东西二百多公里,南北好几十公里一个个牧场接羔和剪羊去了。留在镇上的,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年龄很小的孩子。 只是偶尔偶尔才会从那些地方回来一些劳力,从蒙古包里拿一些东西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因为对于牧人来说,每年这个季节,是接羔和剪羊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段,直接关系着他们牲畜的发展和收入的事情。 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还有镇上刘振武来这里认识的所有那些年轻人,都分散在边境线一个个牧场做这些工作去了。 当然这个工作事实上已经接近于尾声,大约不出十天,这个工作基本就结束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他们来的有些不巧啊。 刘振武想,要是这样的话,大姑大姑父和两个表哥以及家人,肯定都也是如此这般的情形。为此刘振武就给张跃麟说了他预估的情况。 就在张跃麟他们两个人略有一些失望的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明显有着蒙古特征的少年。 商店老板立刻用蒙语给那个少年嘱咐了几句什么话语,少年一边笑望着张跃麟他们两个人,一边随手从商店的一个货架上,拿了一把刀子就又要离开商店了。 刘振武立刻询问老板,少年要干什么去? 老板说,这是他的一个亲戚,在商店给帮工,他要让这个孩子去他家后院宰羊来招待他们。 刘振武和张跃麟赶紧同时跳起来阻止说,千万不能不能这样。 刘振武说,青格楞和恩克齐不在这里也无所谓,既然他们开着车,可以去找他们啊!何况姑姑姑父和两个表哥所在的天鹅湖,距离这里又没有多远的路程?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他们还是先去那些地方,等和姑姑姑父,表哥或者青格楞他们会合了以后,返回来,他再来这里与他吃喝热闹不晚。 闻听此言,老板略有一些不高兴的望着刘振武说:“我的好老弟啊……你要知道,青格楞是我们镇上最好的人,他认准的朋友弟兄,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弟兄……绝没有错。何况,后来我们在和你吃喝热闹中,镇上的人们都认可了你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好弟兄。……看看,原来这个镇上,你只认识青格楞一个人啊,不把我们当朋友看啊。马上就要大中午了,你来到家里,又给我带了礼物,你还带着你的安达弟兄,我要不宰羊好好的招待你和你的安达吃喝一通,你说你让我的心里……怎么能安宁呢?哈哈,你要走了,我的心里肯定是要非常难过的。” 张跃麟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况,举一反三他就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地方的民风多么淳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纯真啊。这种情况和县里尤其和市里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 真让人感动啊,难怪刘振武这小子一说起这边的情况,一些弟兄们与他的交往,就眼泪汪汪的,原来果真如此啊。 刘振武从内心里来说,真的还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大姑大姑父和两个表哥,包括青格楞与那些弟兄们,但是这会儿看到这个商店老板如此这般的热情,让他真有些为难了。 凭着他对这些地方的人的了解,人家的挽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这会儿要是强行离开的话,就会伤害到人家的心。为此他用眼神探询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好,既然这位老兄这么热情的挽留我们,那么我们不妨待下来和老兄好好的吃喝热闹一场。记住了,以后要好好的和这位老兄交往,看看他这个小商店需要什么东西,以后可以拉一车送来。” 刘振武像是那种发誓诅咒一般的说:“好,这一点我要办不到,让我头朝下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