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毁容剜眼,重生大杀四方》 第1章 他以杀我全家的方式来疼我? 大梁国皇宫富丽堂皇。 西面的冷宫,却阴森异常。 方心月,一身红装,在宫女的簇拥下,推开了关押废后的房门, “啧啧啧…这不是废后吗?” “曾经的堂堂国公嫡女,本宫的好姐姐吗?” “你不是才貌双全,高贵无比吗?” “如今怎落得如此田地?” “哈哈哈…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微微昂着头,像一只得胜归来的大公鸡。 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蜷缩在潮湿床榻上的方菱,猛地抬头。 她目光凌厉, “方心月,你好狠的心。” “为何要诬告父兄及我外祖通敌叛国?” “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加害,你还配为人吗?” 她一身白衣,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满是血迹。 那张绝色的小脸,苍白如纸。 方心月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心虚。 她暗暗咽了咽口水,面上却强撑着。 她看向身后的宫女,指了指其中两个心腹,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是。” 众人退下。 “你们两个去将她双手双脚摁住。” 方心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语气阴沉。 “是,娘娘。” 两名宫女领命上前。 “放肆,我看谁敢?” 方菱怒斥。 “你区区一个废后,竟敢对未来皇后不敬,自是要受罚的。” 其中一名宫女,上前率先抓住了方菱的双手,语气轻蔑中带着训斥。 另外一名宫女也不甘落后,快速上前,将她的双腿也给牢牢地摁在床榻上。 方菱想要挣扎,却因身上有伤,又连续几日滴水未进,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方心月从袖袋里拿出一把匕首,缓缓走上前。 “方心月,你敢动我?” 方菱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厉声道。 “你一个被丢在冷宫的废后,死了就死了,谁会管?” 方心月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阴狠, “你不是舞姿曼妙吗?看你以后还怎么跳?” ……挑断了方菱的脚筋。 “你不是弹得一手好琴吗?看你以后还用什么弹?” ……方菱的手筋又被挑断。 “啊…” 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 鲜血染红了床榻上发霉的被褥。 方心月歪着脑袋,用一旁的被褥,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液, “你们两个也出去。” “是,娘娘。” 两个宫婢放开方菱的手脚,对着方心月福了一礼,恭敬退下。 方菱手筋脚筋被挑断。 疼痛让她全身微微地颤抖着。 她躺在床上,鲜血直流,无法动弹。 眼眸中的恨意却越发浓了, “方心月,我竟不知,你一直如此嫉恨我?可我是你的嫡姐,我们之间十几年的姐妹情谊,难道都是假的?” 方心月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撇着嘴笑出声, “姐妹?现下只剩我们两人了。” “而且你也是将死之人,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 “方殊明那个老匹夫,根本不是我生父。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妹。” “可就算那个老匹夫不是我的生父,我也真心真意叫了他十几年的父亲。” “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在他眼里,我这个庶女永远都比不上你这个嫡女。” “他把你捧在手心当宝,而我只不过是你的陪衬。你事事都压我一头。我永远只能跟在你身后捡剩下的。”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得瞳孔放大, “你不是父亲亲生的?那你的生父又是谁?” 方心月哪里会在意方菱的反应? 在她眼里,方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可她的生父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她自己都羞于提及。 于是,她继续方才的话, “不过那个老匹夫,终于身首异处了。哈哈哈…他死了,他的头颅还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方心月脸上露出喜悦又有些变态的笑容来, “还有你的好兄长,你外祖父一家的头颅也在一处挂着。多好啊,他们死也有个伴,不会孤单…” 方菱听到这里,一阵钻心的痛直袭心脏,像是要将她的心撕碎。 噗… 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父亲,兄长,外祖父,外祖母,舅舅… ……是菱儿的错,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 要不是,我执意要嫁给秦洛那个畜生,还求你们助他登上皇位。 你们最后便不会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惨死。 该死的是我,是我眼盲心瞎,不是你们。 “你有什么好?这些人平日里都疼你入骨。” “就连洛郎,也分外疼你。都到这步田地了,也只是废了你的皇后之位,竟不舍得将你赐死。” 方菱嗤笑, “那狗皇帝疼我?他以杀我全家的方式来疼我?” “我苦苦相求,以死明志,他也不肯放过我的家人。” 听了这话,方心月加大音量,表情更加癫狂, “你给本宫住口。” “洛郎不舍得杀你,还不足以表明他疼爱你?方菱啊方菱,你还真是不知足!” “你现在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她说着,也不给方菱时间反应,迅速上前,手起刀落… “啊…” 一声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冷宫。 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一盏茶之后,方心月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看着方菱血肉模糊的脸,满意地笑出声, “看你变成如此模样,还怎么去勾引我的洛郎?” 方菱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可她依然咬牙,毫不示弱, “我是妻,你是妾。当年是你恬不知耻,和秦洛那个畜生珠胎暗结。” “我念在姐妹情分上,点头同意那畜生纳你入府。” 这些话直接就戳中了方心月的痛处, “什么叫珠胎暗结?我和洛郎才是两情相悦,天生一对。” “洛郎之所以娶你为妻,只是因为你嫡女的身份,可做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罢了。” “你知道吗?洛郎怕你生下她的孩子,五年来命人每日在你的饮食中下了避子药,所以你才会一直无所出。” “变成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滋味如何?” 方菱已气若游丝,耳边传来的话语,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只是“避子药”三个字,直戳她的心窝。 难怪… 难怪自己一直不能有孕。 亏自己,这么多年来还一直觉得愧对秦洛。 秦洛啊秦洛,你把我害得好苦。 “你才是妾,你才是挡我路的贱人。” “你还敢瞪我?洛郎不是说你的眼睛美吗?我现在就将你的眼给剜了丢去喂狗,我看你还美不美?” 她只觉眼部一阵冰凉,接着传来钻心的痛… 方心月将她的双眼生生剜了下来。 “姐姐,妹妹最后再送你一程。” 方心月那声姐姐叫得很是刺耳。 接着尖刀便刺进了方菱的心脏。 那刀冰冷异常,在她的心窝处,搅动了数圈,才缓缓拔出。 方菱仅剩的一丝意识也跟着渐渐消散。 带着悔恨,自责,不甘,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若有来生,我方菱绝不重蹈覆辙…… 第2章 姐姐,您对下人就是好! “主人!” 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将方菱的意识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 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得她,不禁眯起了双眸。 这么好的阳光,她已许久没有见到了。 “主人,你醒啦?” 一张圆圆的白嫩大脸,笑着凑了过来。 (≧?≦)\/ 将方菱眼前的阳光,都给挡住了。 “你是谁?怎么会飞?” 方菱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挥动着翅膀,笑看着自己。 “我是你随身空间精灵,糖豆。” 小糖豆依然满脸笑意。 方菱并不知道什么是随身空间,更不知空间精灵为何物。 她记得,自己早已被方心月毁容,挖眼,一刀刺入心脏。 所以,她这是已经死了? 这难道是死后灵魂进入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暖的。 她这是… 还没死? 她环顾四周。 只见金色的阳光洒在不远处的田间,果园和河面上。 一副温暖又生机勃勃的景象,看得她红了眼。 她看向糖豆,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尖, “我这是还活着?” 糖豆直接将头点成了个拨浪鼓, “主人,你所经历的一切,连天道他老人家都看不过眼。” “天道派我来助你重生,所以理论上说你应该是死过一次了。” “不过你很幸运,可以重新再活一次。这一世,你可千万不要同上一世一般糊涂了。” 重生?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方菱,有些不可置信地端详着糖豆。 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 为何,天道会在意她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生死? 看出了方菱的疑惑,糖豆直接贴心地解释, “想知道你死后,大梁的国运如何吗?” 方菱点头。 糖豆则是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皱眉严肃道: “因为秦洛杀了你的父兄和外祖父一家。北狄见大梁已无大将可用,便趁机攻打大梁。” “两国的战争一打便是三年。以致大梁民不聊生,死伤无数。” “最后,北狄攻入大梁京城,屠城三日,血流成河。” “从此,大梁亡国。” 听到这里,方菱只觉心中一阵刺痛。 民不聊生? 血流成河? 这些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前世自己求着父兄和外祖父全力帮着秦洛登上皇位,便不会有之后的这些事。 都怪自己眼盲心瞎,才连累家人和那么多无辜百姓。 “所以,这一世我该如何弥补?” 方菱眼神坚定,看向糖豆。 “只需主人嫁给敬王秦慕,并助他登上皇位。” 敬王? 秦慕… 那个不近女色,被传有断袖之癖的战神王爷? 嫁给他为妻? 方菱觉得应该很难做到。 像是看出了方菱的顾虑,糖豆立刻安慰, “主人,你别担心。您现在可是有随身空间的,空间里有灵泉,有良田,还可以,随时让你藏身躲避危险。” 说着,糖豆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递到方菱的唇边, “主人,服下这颗药丸,你的医术和武力值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这样,以后行事也简单些。” 方菱前世师从鬼手神医。 师父不仅教了她医术,而且还教会了她武功。 平日里,师父很是疼爱她。 她一心要嫁给秦洛时,师父却强烈反对。 说秦洛并非良配。 那时的她被情爱冲昏了头,哪里肯听? 她甚至和师父断绝了师徒关系,也执意要嫁给秦洛。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师父一心为自己着想,自己却伤了他的心。 想到这些,方菱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缓缓张嘴… 糖豆将药丸丢入她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甘甜顺着她的舌滑入喉咙。 顿时,她只觉精神一振。 接着,便感知到身上的力量大增,脑海里也多出了众多之前从未习得的高深医术。 “多谢,糖豆。” 方菱很是感激。 “谢啥。主人,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唤糖豆便可,糖豆随叫随到呢!” 方菱点头,在糖豆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 国公府沁香苑。 “小姐,二小姐来了。” 方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卷。 耳边传来水桃熟悉的声音。 她眼眶一热,缓缓伸手将书卷从脸上拿了下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和场景,眼眶更热了。 她又回到了沁香苑。 她真的重生了… “小姐,您怎么了?” 水桃见她有些愣神,忙上前询问。 方菱则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水桃的手, “入秋了,天越发凉了,平日里要多穿些,免得着凉。” 水桃听了这话,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她今日穿得也不少呀。 小姐也从未薄待过她,吃得穿得从来都不缺。 不过,小姐说这话是关心她。 她必不会反驳, “知道了,小姐。” “到时候,我再让人给你多做几身衣裳,天冷穿暖和些才好。” 方菱放开了水桃的手,眼光却没有从她的脸上挪开。 前世,这丫头就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 而且,还跟着自己进了宫。 最后,自己娘家人全被秦洛赐死,她自己也成了废后。 水桃却依然跟随自己进了冷宫,一心想要护着她这个主子。 方心月气不过,便找了个由头。 说水桃手脚不干净,偷了宫里的东西。 她命人将水桃的衣服全部脱掉,说是搜身。 最后,给水桃栽赃了一个玉镯。 那时,方菱自身难保。 想要护住水桃,已经不能够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桃被人丢进冰冷的湖水里,活活淹死。 那时候,水桃一定是极冷的? 水桃临死前有没有后悔过跟了她这么一个眼盲心瞎的主子? “小姐,您平日已经赏了奴婢不少衣裳了,奴婢的衣服够穿。” 水桃推辞。 方菱还没来得及接话,不远处便传来方心月柔柔的说话声, “姐姐,您对下人就是好!” “水桃,你也是好福气,跟了这样好的主子。” “姐姐说赏你衣裳,你收下便是了,日后要记得更加尽心照顾姐姐便是了。” 水桃见方心月走了过来,忙福了一福, “见过,二小姐。” “起来。” 方心月脸上始终挂着大家闺秀标准的笑容,微微抬了抬手。 方菱见她来了,面上没有特殊的神情。 她缓缓起身,走向方心月… 第3章 妹妹不会怪姐姐笨手笨脚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方心月猝不及防。 方心月直接被打懵了… 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方菱,你是疯了吗? 她简直要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 骂人的话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只是想到自己的实际处境,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她面上却强挤出一丝笑来, “姐…” 不过,她只说了一个字。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另一侧脸上。 这下好了,方心月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很是对称。 她委屈巴巴地用双手捂住脸颊。 方菱这个贱人,今日是怎么了? 竟然动手打自己。 自己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恭顺听话吗? 不行… 自己的目的未达成,还没到和这个贱人翻脸的时候。 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必是妹妹做错了什么事或说错了什么话,惹姐姐您不高兴了。” “您若还是不解气,再打妹妹几巴掌也是无妨的。” 说完,她歪着身子跪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 前世,方菱就是被她这个好妹妹的精湛演技,骗得团团转。 方心月,这一副乖顺柔弱的模样,演得可真是不错。 方菱嘴角微勾,俯下身,伸手将方心月扶了起来, “妹妹别多心,方才姐姐只是看见有一只蚊子在你脸上。” “我一着急便一巴掌打了过去,没承想,那蚊子又飞到妹妹另一边脸上去了。” “我便又补了一巴掌,可惜还是没打着。” “妹妹不会怪姐姐笨手笨脚?” 方菱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用极真诚的眼神看着方心月。 宛如方心月平日里的做派。 而方心月听她说有蚊子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都入秋了,哪来的什么蚊子? 方菱则似乎恍然大悟,轻笑出声, “看姐姐我眼神,都入秋了,必是不会再有什么蚊虫的,想是姐姐看错了。” “妹妹你也知道,姐姐向来眼力不好。不过,姐姐日后必会擦亮眼睛,你放心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方心月莫名心虚。 她不自觉地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摸了一下。 这个贱人,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现在已经先一步怀上了洛郎的孩子。 而再过半月,方菱却要嫁入恭王府为恭王妃。 凭什么? 不就凭她是嫡出,自己是庶出吗? 等着! 总有一日,我方心月要将你方菱踩在脚下。 不过,当下自己还要借助这个贱人进恭王府做侧妃。 自己必须忍耐,不能现下便暴露了。 “姐姐,您打得不重,妹妹一点都不疼。只是,姐姐您的手是不是打疼了。” 方心月说完,直接抓起方菱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这一幕,直接把一旁的水桃给看呆了。 她家小姐一直都极为宠爱二小姐。 平日里别说打她耳光了,就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 今日竟然连打了二小姐两个耳光。 不过,小姐说是为了给二小姐打蚊虫,那应该便是了。 只是看着二小姐,两边脸颊肿得像包子似的。 这力道是打蚊子该有的吗? 水桃歪着脑袋,又转念一想。 自家小姐可是会武功的,手上的力道自是与平常女子不可相提并论。 小姐真是厉害。 水桃不禁在心里给自家小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再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便更多了几分崇拜之色。 方菱看着方心月假惺惺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嗤笑。 方心月,你的演技见长啊。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伸手取下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根翡翠簪子,塞到了方心月手里, “这个簪子送给你,就当姐姐向你赔不是了。” “你可一定要收下,否则便是不原谅姐姐了。” 方心月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自己虽然是庶女,可这些平常的首饰,她可从来都不缺。 再说了,方菱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都还在祖母手上捏着呢。 祖母可是自己娘亲的亲姑母,自然是向着她的。 祖母早就跟她交过底,那些个嫁妆,方菱和方锦航想要全拿回去是不能够的。 到时候,祖母会将大头给自己和兄长娶亲用。 这样一根用过的发簪,她可不稀罕。 用不了多久,方菱所有的一切,她必能全夺过来。 “多谢姐姐。” 她虽然嫌弃,面上却笑着收下。 “这就对了。妹妹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方菱自顾自地转身躺回椅子上,声音极为慵懒。 方心月来沁香苑,本也没什么特殊的事。 她只是为了表现姐妹情深,日日都要来和方菱套近乎。 好多加深些姐妹情分。 之后在方菱回门时,好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自己怀上了恭王的骨肉。 然后求她同意自己入恭王府为侧妃。 没承想,今日一来便挨了两个嘴巴子。 她也没什么心情和方菱套近乎了。 于是她柔声开口,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来看看姐姐。” 方菱则是打了个哈欠,像是没听见方心月的话,直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睡着了? 方心月嘴角止不住地狂抽… 这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今日的方菱和往日也太不同了。 她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水桃看见这样的情形,也看出自己小姐今日不想搭理二小姐。 她直接上前,对着方心月福了一福, “二小姐,您请回,大小姐睡着了。”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说话间,方心月脸上又挂上了属于大家闺秀的笑容。 可她转身的瞬间,整张脸便阴沉下来,露出凶狠模样。 你们主仆二人好样的,合起伙来打本小姐的脸? 总有一日,本小姐要你们好看。 听着脚步声渐远,闭目养神的方菱嘴角微微上扬。 方心月表面乖巧温顺,可骨子里却是心高气傲的。 前一世自己便是被她这乖巧模样给骗了。 现下自己似真似假地羞辱她。 她就不信她还能一直沉得住气。 方心月欠自己的,她会慢慢一笔一笔加倍讨回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和恭王秦洛退婚。 可她和恭王的婚事是皇帝赐婚,想要退婚并不容易。 还有半个月便到婚期了。 好在她心下已有了打算。 第4章 若这脸毁了,以后恐怕连妾也做不成了 方心月顶着一张包子脸,回到了邀月苑。 一进屋,吕幔青便看见自己女儿,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她忙起身上前, “心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找方菱了吗?”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快去拿药膏来。” “是。” 吕幔青身边的赵嬷嬷忙亲自去拿药膏。 方心月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很是黯淡, “就是方菱那个贱人打的。” 听了这话,吕幔青怔愣了一下,接着气得直跳脚, “那个贱人为何打你?” “你平日里对她这个嫡姐还不算乖顺敬重吗?她也下得去手,真是黑了心肝了。” “我呸…不就是顶着一个嫡女的身份吗?” “我女儿哪一点不如她那个贱人了?” 方心月听了这话,忙慌张地示意她别再说了,又看向屋里的下人, “你们都先退下。” “是。” 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方心月才又瞪了她一眼, “娘亲,这些话是能当着下人的面说的吗?” “我要是再不阻止,你是不是要将我先一步怀上了恭王骨肉的事也给说出去了?” 吕幔青这才压低了音量, “娘亲,这不是心疼你吗?” “你倒是跟娘说清楚,那贱人为何打你?” 正说着,赵嬷嬷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盒药膏, “小姐,奴婢给您上药。” 吕幔青接过药膏,对着赵嬷嬷摆了摆手, “你也退下。” “是。” 赵嬷嬷退了下去。 吕幔青打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女儿上药。 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张心月脸上的胀痛感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她这才缓缓开口, “她说是为了帮女儿打脸上的蚊虫。” “什么?打蚊虫?” 吕幔青瞬间又暴跳如雷, “她这是骗鬼呢?都入秋了,哪来的什么蚊虫?” “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打你,羞辱你。我…我…定要到你父亲跟前去告一状。” 她说得激动,正在给方心月上药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啊~你轻点,脸都要被你抓破了。” 方心月皱眉,将脸往旁边挪了挪。 吕幔青忙收回了手。 见女儿脸上,多了几条指甲的划痕,心疼地凑上去给她轻轻吹了吹。 女儿长得如此好看,脸上可不能留疤呀。 否则到时候,就算进了恭王府,也是会被恭王厌弃的。 “好了。” 方心月接过吕幔青手上的药膏,对着镜子亲自上药, “娘亲,你也别着急上火,更不要到父亲跟前去告什么状。” “方菱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你是知道的。” “就算你去告状,父亲必不会信你,最后挨训的肯定还会是你。” “何必呢?” 吕幔青听了这话拿起帕子便开始抹眼泪, “都是娘,没本事。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好不容易生了一对龙凤胎,还是笼络不住你父亲的心。” “你父亲心里永远都只有孙语蓉那个贱人。” “就算她死了那么多年,正妻的位置依然要给她留着。” “就算我肚子真气,直接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也依然只有一个妾的位置。” 吕幔青越说越生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方心月却听得有些不耐烦, “好了,别在这说些没用的。就算你牢骚发得再勤,又能改变你妾的身份吗?” “父亲见你如此唠叨模样,更是要厌恶了你。” 吕幔青虽然有些事情并没有同方心月说过。 可方心月也算聪慧。 这么多年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她也是知道自己母亲背地里做的那些好事的。 她和哥哥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 娘亲做的那些事,万一被捅出来。 她和哥哥不仅前程全毁,而且还会被赶出国公府。 娘亲却还不知收敛,时不时上蹿下跳,说话还不知分寸。 她也实在是有些无奈。 见吕幔青终于住了口,方心月才长长舒了口气, “娘亲,不是女儿要说您。可不能随口胡说,言多必失。” “知道了,娘亲这不是气急了吗?” 吕幔青放缓了语气, “你可是娘亲的心肝肉,而且现在还怀着恭王的骨肉…” 听了这话,方心月立刻白了她一眼, “娘亲,你小点声。这事在方菱嫁入恭王府之前可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分。” “王爷可是交代过,若方菱不进王府的门,就算我怀了他的骨肉,也不能入门。” “你现在扯着嗓子喊,是想断了女儿的前程吗?” 方心月气得一张包子脸更红了。 “心月,你别生气,娘亲不说了,还不成吗?” 吕幔青直接用帕子捂上了自己嘴巴,做出了噤声的姿态。 方心月无奈摇头。 自己这个娘亲,但凡有一点脑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在父亲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 否则,自己何需委曲求全,未婚先孕,还要再算计着才能去做恭王的一个妾室呢? “姨娘,小姐,大小姐来了。” 赵嬷嬷匆匆进来,福了一福。 吕幔青撇了撇嘴, “她来做什么?” 方心月看了自己娘亲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接着起身,脸上挂着笑,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方菱带着水桃来了。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迎了上去,并恭敬地福了一礼, “姐姐,这会子怎么有空过来?” 方菱回了一礼,抬手让水桃将手中的盒子递了上来, “今日姐姐下手重了,这是治伤药的药膏。” 方心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伸手接过盒子, “不打紧的,难为姐姐还惦记着?” 说话间,方心月脸上一直挂着笑,方菱却神情淡淡。 “大小姐安,真是难为大小姐惦记着。” 吕幔青走了出来,向方菱问好。 方菱则是对着她侧了侧身子,没有接话。 “姐姐,进屋去喝杯茶。” 方心月说着,便要将方菱往屋里让。 “不必了,妹妹你脸上有伤,要好生养着,姐姐我就不多打扰了。” “以妹妹庶出的身份,本就只能给别人做妾。” “若这脸毁了,以后恐怕连妾也做不成了。” 方菱用打趣的语气说着。 可这短短几句话,却直戳方心月的心窝子。 她脸上的笑也变得僵硬起来,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 方菱这贱人,今日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突然这样跟自己说话,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吕幔青站在一旁,听了这样的话,更是气得脖颈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不过,看见女儿投过来的警告眼神,她也不敢开口说话。 第5章 她也是有筹码的 方菱一股脑说完也不管方心月的反应。 她朝着水桃招了招手, “咱们回去。” “再过半月,便到我和恭王的婚期了,咱们要忙的事可不少。” 恭王两个字,她特意加大了音量。 水桃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日小姐对二小姐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认定,小姐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也不多想,忙跟着自家小姐往院外走。 方心月紧握双拳,指甲都要将掌心给戳破了, “姐姐慢走。” 说话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呢?你给我…” 吕幔青气得捋起袖子,就要去追方菱… 方心月一个眼刀子过去。 吕姨娘立刻顿住了脚步,说话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心月,她说的那些话也太气人了,娘亲得找她理论一二。” “理论?” 方心月无力地转身,缓缓往屋内走去, “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找她理论?” 一连串反问,只把吕幔青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好低着头讪讪地跟在女儿身后也进了屋。 方菱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细品起来很是奇怪。 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方心月走进屋内,缓缓坐在梳妆台前。 她看着铜镜中,面容姣好的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难道方菱那个贱人已经知道自己和洛郎之间的事了吗? 连小妾都做不成? 是啊… 自己虽然长相不俗。 可平心而论,光看容貌,方菱可比自己好上不少。 而且自己只是一个庶女,身份地位也是远远不及方菱的。 若到时候,方菱嫁入恭王府成了恭王妃,那自己就更比不上她了。 看她现在的态度,就算知道自己怀上了恭王的孩子,也未必会同意她入恭王府? 她现在怀有身孕,若又不能入恭王府,那下场必定会很凄惨。 而且,方菱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分明是不顾姐妹情分了。 就算自己入了恭王府为妾,以后自己和孩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 凭什么自己只能为妾? 自己的娘亲给人做妾,结果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们做儿女的,也跟着地位低下。 所以,她不要做妾。 她要做恭王妃。 她现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恭王的第一个孩子。 她也是有筹码的。 “娘亲,你说用什么方法可以毁了方菱,让她没有颜面再嫁入恭王府?” 方心月缓缓开口,语气阴森。 吕幔青听了,眼睛一亮, “毁了方菱?” “心月,你这是想通了。” “早就该教训教训那个小贱人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想要毁了她还不简单。女子嘛,最重要的就是贞洁。” “再过三日,不是丞相府千金的生辰吗?到时候,就这么办…” 吕幔青凑到女儿耳边小声耳语了好一会。 方心月听完点了点头, “那娘亲你负责找合适的人,剩下的事交给女儿就是了。” 吕幔青喜笑颜开, “你就等着看,到时候看方菱那小贱人,还有什么颜面入恭王府为妃?” 方心月也完全改变了自己原先的计划。 她虽然清楚恭王为何定要娶方菱为王妃的理由。 可她自己也应该为自己多打算些才行。 无论如何,她至少也是国公府的庶女。 若她当了恭王妃,也未必不能助恭王。 打定了主意。 她深深呼了口气,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再过半月,便是大喜的日子了,国公府早已准备了起来。 府里下人们也都比较忙碌。 方菱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沁香苑而去。 她看着忙碌的下人们向自己请安,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 水桃则是有些想不明白,小姐对二小姐态度的转变。 她犹豫了几次,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姐,您现在不喜二小姐了吗?” 方菱笑着看向水桃, “你看出来了?” 果然… 被自己猜对了。 水桃立马追问, “是不是二小姐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 “小姐,您同奴婢说说,到时候奴婢也也好帮小姐出气。” 若顺着事态发展,方心月之后做的事情,何止是对不起她这么简单。 不过,这一世她是不可能让她得逞的。 方菱朝着水桃点了点头, “二小姐的心思可不像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 “有些事我现在不便明说。” “不过水桃你记住,往后要多加小心二小姐便是了。” 听了方菱的话,水桃有一些诧异。 不过,小姐定不会骗她。 以后,二小姐来院里,她要更加小心地护着自家小姐才行。 不能让她钻了空子,害了自家小姐。 正走着,钱嬷嬷迎面来了, “大小姐。” 她朝方菱福了一福, “老夫人有事请您去寿喜苑一趟。” 方菱勾唇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 说罢,她便往寿喜苑的方向走去。 钱嬷嬷弓着身子让到一边,同水桃一同跟在她身后。 寿喜苑住着的那位是方菱的继祖母吕如霜,也是吕姨娘的亲姑母。 祖母过世早,祖父便娶了吕氏做填房。 吕如霜自从进了国公府后,向来表现得贤良淑德。 就算她入府多年来,一直无所出,祖父依然宠她。 府里的人包括父亲和兄长也都敬重她。 前世自己也觉得这个继祖母是个好的。 所以,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她和兄长都极为放心地都交给她来打理。 祖父在三年前就过世了。 可吕如霜平日里为人处世很是精明。 不论是国公府的主子还是下人,都是服她的。 作为国公府的老夫人,她地位一点也没有变。 前一世,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一直捏在吕如霜手中。 她出嫁时,吕氏也只给了一小部分嫁妆让她带到恭王府去。 说什么剩下的还让她来打理。 等兄长娶亲时也是需要聘礼的,剩下的是给兄长留着的。 兄长一直对自己是极好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是,母亲留下的嫁妆本是很丰厚的,分到自己手中却十分之一不到。 出嫁前,吕如霜还觉得给多了,硬是软磨硬泡地让她又还了几个铺子回去。 后来,等方心月入恭王府为妾时,吕如霜却私底下将剩下的大半嫁妆给了方心月。 接着,方心月的孪生哥哥方若天娶亲,又给出了不少作聘礼。 等到,她自己兄长方锦航娶亲时,母亲的嫁妆也所剩无几了。 吕如霜却轻飘飘来一句: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本就应该互相照应,何必算得如此清楚? 兄长也是不在意这些。 觉得,想要什么就该靠自己的本事去挣。 指望着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也不能过活一辈子。 最后,母亲的嫁妆被瓜分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菱,算算日子,今日也就是吕如霜找自己又从她的嫁妆单子上划走几个铺子的日子。 这一世,她可不会像前一世那般,单纯好骗… 第6章 我的菱儿向来都是最孝顺的 “菱儿你来了,快到祖母跟前来。” 方菱,一走进屋子,吕如霜便慈爱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这些日子为了准备婚事,把我的儿都给累瘦了。” 方菱,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像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吕如霜,亲热地拉起她的手, “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出嫁了,祖母真是舍不得你呀!” 说着,她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一旁站着的水桃听吕如霜如此说,也为之动容。 虽说老夫人不是小姐的亲祖母,可这份对小姐的心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一旁的钱嬷嬷听了自己主子的话,则笑着宽慰, “老夫人,您宽心。恭王府离咱们国公府也不远,到时候小姐得空便会回来看您的。” 前世,方菱也坚信吕如霜是真心疼爱自己。 对她也很是敬重。 可是,这些所谓的疼爱,却都是吕氏装出来的。 前世,自己的父兄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她的这个好祖母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最后,父兄被斩首,吕如霜和吕幔青母子却都全身而退。 并且,因为举报有功方若天还被封了爵。 方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淡淡, “今日我还真有些乏了,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此话一出,吕如霜不禁怔愣住了。 还是钱嬷嬷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咳咳…那个祖母知道你辛苦,这不都累瘦了。” 她用心疼的语气继续道, “所以祖母想着,应该要替你多分担一些。给你的嫁妆里头不是有十几个铺面吗?” “那些个铺面已经租出去了,平日里管理和收租也是很费心神的。” “祖母想着,等你入了恭王府,王府里的琐事都够你忙活了。” 说到这里,吕如霜又拉过方菱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 “这样,祖母就受累一些,你把那十几个铺面还是交给我来打理。” “祖母,一定帮你好生打理着,每年收了租,再将租金转交给你可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吕如霜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微笑。 可方菱现在可不吃她这一套。 “祖母不当心,我出嫁,却不带什么嫁妆,会被夫家看轻?” 吕如霜则是继续拉着方菱的手,苦口婆心, “恭王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恭王娶你,是看上你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又不是看上你的嫁妆。再说就那一点东西,也入不了恭王的眼。” “而且就算你出嫁了,你还是咱们国公府的人,谁敢看轻你。” “何况,这些铺子交给祖母来打理不也还是你的嫁妆吗?” “我这是帮你分担,怕你累着,你可别多心。” 方菱听到这里,直接将手一甩, “才十几个铺面而已,就不劳你老人家费心了。” 吕如霜瞬间石化。 真是见了鬼了。 按照方菱平日里的性子,不应该是赶紧将那些个铺子双手奉上,并且还对自己感恩戴德才对吗? 没等吕如霜说话,方菱又继续道: “对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数目可是不小。光是铺面就有一百多个。还有庄子,田产更是数量不少。” “这些打理起来定是极辛苦的。” “您老人家也五十有余了,本是安享晚年的岁数。却为帮着我母亲打理这些嫁妆而劳心费神,真是难为你了。” “这样,您把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都交给我来打理。” “等我嫂子入门,我再将这些交给嫂嫂打理,也免得你受累。” 方菱一口气说着,也不管吕如霜那早已变成猪肝色的脸。 吕如霜这下可真是被气得不轻。 她本想着,自己只分了一点儿东西给方菱做嫁妆。 孙氏留下来的嫁妆可都是好东西。 她留下大头,哄方菱这个小丫头片子说都是留给她兄长以后娶妻用的。 她一点怀疑也没有,很轻易便随了她的愿。 她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后悔给方菱的嫁妆给多了。 于是,她便又喊方菱来,想要将给她的铺子都要回来。 到时候,这些东西她都要偷偷给她吕家人。 她想着自己这一生也是可怜,无儿无女的。 等老了,只能靠着娘家的兄长。 还有方心月和方若天两个孩子也是孝顺的,早就向她许诺过以后会给她养老送终。 无论如何,方心月和方若天和她是有着血脉联系的。 总是比方菱和方锦航两个更靠得住。 所以,她自是要偏帮着自己人。 见吕如霜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方菱看向钱嬷嬷,语气淡淡, “嬷嬷,劳你去将田契,店契都给我取来。” “这…” 钱嬷嬷面露难色,看向自己主子。 吕如霜这才回过神来。 她猛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平日里慈爱的人设了, “你不孝,真是忤逆!气死老身了。” 她说完,用手不停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老夫人别激动,仔细气坏了身子。” 看见吕如霜气急败坏地露出了本来面目。 方菱轻笑一声, “此言差矣,做晚辈的想帮你分担辛劳,怎么就成了不孝,忤逆了呢?” “您老人家还是不要强占着我母亲的嫁妆不放,到时候累出个好歹来,还真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孝了。” 吕如霜没想到,方菱突然就开窍了,还如此伶牙俐齿。 又诧异又气急。 她伸出颤抖的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什么孝不孝的?我的菱儿向来都是最孝顺的。” 门外响起方殊明的声音。 接着便见方殊明一身戎装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同样一身戎装的方锦航。 他们刚从军营回来,没换衣服,直接来给老夫人请安。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方菱说什么孝不孝顺。 方殊明也没多想,下意识便帮自己女儿说话。 看见自己父兄回来了,方菱当即眼眶一热。 她快步走上前,迎了上去, “父亲,兄长,你们回来了。菱儿…想你们了…” 她分别给自己的父兄恭敬行了礼。 然后起身,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父兄。 真好… 父兄都还活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7章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见妹妹红了眼眶,方锦航上前一步。 摸了摸方菱的头, “为兄这次回府,便一直待到你出嫁再去忙公务如何?” 为了妹妹的婚事,方锦航直接告了半个月的假。 方菱吸了吸鼻子, “多谢大哥。” “傻瓜,这不是做兄长应该做的吗?” 方锦航笑着说。 他本就长相俊俏,笑起来更是好看。 “为父忙完这几日也告假。” 方殊明在一旁接话。 女儿成亲是大事,可军中事务也是繁忙。 故筹备婚礼的事便交给了吕如霜来办,吕幔青则是协助。 见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之后,注意力全被方菱吸引过去了。 “咳咳咳…” 吕如霜大声咳嗽了几声。 这才把方殊明父子俩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母亲,您嗓子不舒服?” 方殊明给吕如霜行了一礼。 “祖母,您身子可还好?” 方锦航也关切道。 吕如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父子俩还是在意她的。 总之,孙氏留下来的嫁妆,必须要捏在她的手上才行。 她给一旁的钱嬷嬷使了个眼色。 钱嬷嬷立刻会意。 她上前一步, “老夫人,倒不是身子有恙,这都是被大小姐给气的。” 此话一出,方殊明和方锦航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菱。 水桃见钱嬷嬷直接往自家小姐身上泼脏水。 她也不甘示弱,也是上前一步,飞快地开口, “钱嬷嬷,你说的不对。” “明明是老夫人,自己气自己,大小姐明明是孝顺,却被说成不孝。” “夫人留下来的嫁妆,光是铺面就有将近一百间不止,这都是大家知道的。” “小姐出嫁,老夫人只分了十几间给小姐当嫁妆,本就不多。” “大小姐纯善,不计较这些。可今日,老夫人突然将大小姐喊来,说怕打理那十几间铺累着大小姐了,说要大小姐将铺子全交还到她手上,让她代为打理。” 说到这里,方殊明和方锦航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钱嬷嬷见状忙插嘴分辩, “老夫人慈爱,体恤晚辈,帮忙分担些,反而成错处了吗?老妇人都说了,那些铺子的租金,收回来后都是会送到大小姐手上去的。” 水桃则是冷笑一声, “老夫人要回铺子就是体恤晚辈,大小姐说要让老妇人将她自己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交给大小姐来打理,也好让老夫人安享晚年,就被说成不孝忤逆” “奴婢觉着大小姐是真真孝顺。” “可就这,老夫人便拍案而起,还气得都差点被过气去了。” “还骂大小姐不孝,忤逆。” 说罢,水桃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方殊明跟前, “老爷,奴婢愚钝,不知大小姐有何错?” “只是老夫人说的话实在前后矛盾,奴婢言语过激,斗胆冒犯了老夫人,请老爷恕罪。” 听了水桃说的这些,方殊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老夫人这是想要把着夫人留下的嫁妆不放。 甚至连菱儿出嫁,给出去了一小部分也都不舍得,还想要回来。 这… 不能够? 吕氏虽然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向来很是慈爱,怎会这般? 吕如霜,听了水桃说的这些,面上却不似之前那般恼怒。 她缓缓开口解释, “水桃,你定是误会了,老身是一片好心。” “你小姐到时候嫁入恭王府,必定很是忙碌,哪有那么多功夫打理这些琐事。” “老身只是想帮忙分担些。” “可菱儿嫁出去后,便是恭王府的人,怎么还能帮娘家打理产业呢?” “要是传出去了,难免让人笑话,不是?” 水桃也管不了别的,只一心想着护主, “老夫人,您刚才还和大小姐说,就算她出嫁了,以后还是国公府的人。” “就算一点嫁妆不带也无妨。” “现在怎么又变成嫁出去之后便是别人家的人,娘家的东西不能插手打理?” “那大小姐出嫁之后,没有了嫁妆傍身,娘家又与她无光,那日后必会被恭王府的人看轻的。” “老夫人,你还说是真心疼爱大小姐,奴婢愚蠢,实在是看不明白到底哪里疼爱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吕如霜一时竟无言以对。 钱嬷嬷又按捺不住上前护主, “你这贱婢,竟敢对老夫人出言不逊,老奴必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着,她举起手,照着水桃的脸就要打下去。 “放肆!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说话间,方菱早已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钱嬷嬷的手臂, “水桃方才说的每一个字,有哪一个字说错了吗?” 钱嬷嬷的手被方菱捏得生疼。 这贱蹄子的力气怎会这般大? 她疼得全身都打起了哆嗦,却不忘狡辩, “老奴这是替…” 方菱眼眸一暗, “替谁?你自己猖狂,就别把祖母牵扯进来。” “谁不知道我祖母向来对下人宽宏大度?怎会像你这般,张牙舞爪地便要下狠手惩治未犯错的丫鬟。” 咔嚓… 方菱,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也怪钱嬷嬷自己的身子骨不够硬朗。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她胳膊的骨头竟被生生捏断了。 “啊…老奴的手…断了…啊啊啊…” 钱嬷嬷大叫,杀猪般的喊声震得屋里的人,耳朵嗡嗡响。 方菱放开了她的手,钱嬷嬷顺势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老夫人,救救老奴…救命啊…” 吕如霜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她颤抖着手指着方菱, “你怎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菱听了这话,不禁嗤笑。 失望? 若自己还像前一世一般,乖乖将自己的嫁妆都给了吕如霜。 最后,自己嫁进恭王府的时候,没有什么嫁妆傍身。 平日里连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拿不出。 不久后,方心月入了恭王府,却是嫁妆丰厚。 方心月怀着恭王的孩子对王府里的下人出手也很是大方。 王府里的下人渐渐便都高看方心月这个侧妃。,对她却很是怠慢。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自己应得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前一世,她和父兄一样,并不太在意身外之物。 可没有这些身外之物,就算身份再高贵,到最后也只是空架子。 方菱用伶俐的眼神盯着吕如霜那双虚伪的眼眸。 直看得她发毛,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想对老身动手?” “殊明,你快看看你的好女儿,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第8章 他们这是不尊长辈 吕如霜在国公府一直都是被大家捧着的。 今日方菱如此不给她面子,是她没想到的。 方菱闹这么一出,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她平日里那端着的慈爱模样都顾不得了。 方菱看了一眼吕如霜又看向满脸凝重的父亲。 她记得前一世,当吕如霜向她要铺面的时候。 她没有多想,一口便答应了。 吕如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喜笑颜开地拉着她的手。 ……真是一副和睦温馨的景象。 父兄那时也正好过来给吕如霜请安。 看着一派温馨景象,两人也很是欣慰。 至于她将自己的嫁妆铺面都交到了吕氏手中打理的事,父兄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父兄本就不太在意后宅的这些事。 更何况,他们向来心疼她,也很遵从她的心意。 只是,这表面的和睦温馨,却为日后父兄的悲惨结局打下了铺垫。 这一世,她要从一开始便改变事情的走向才行。 “你倒是说话呀!” 吕如霜气急败坏。 方殊明微微皱眉, “来人啊,将钱嬷嬷抬下去找个郎中瞧瞧。水桃,你起来,不必一直跪着。” 说完这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老爷。” 水桃起身,退到方菱身后,站定不再多话。 吕如霜见他没有要责备方菱的意思,更生气了, “是老身的错,都是我这个老东西错了。” 说着,她直接掏出帕子,抹起了眼泪,委屈巴巴, “文山啊,你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呢?” “你应该一同将我也带走,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欺负。” “早点死了,也比活得凄惨来得好啊……” 方菱的反常行为,也打乱了吕如霜的节奏。 她直接将老爷子搬出来,给众人施压。 孙氏留下来的嫁妆实在是太丰厚了。 那么多东西,可不能真的落到方菱的手中。 方殊明的态度,分明是偏向自己女儿的。 所以她也顾不上别的,就算撒泼卖惨也要保住东西。 方锦航终于忍不住开口, “一直以来,祖母在府中,大家都是极为尊敬您的。也是尽心侍奉,祖母怎会过得凄惨?” “而且祖母有自己的嫁妆,打理起来本就要费心思。” “女子出嫁,有丰厚的嫁妆伴身,是极为重要的,这一点祖母应该不会不知。” “为何妹妹出嫁,祖母却为她准备的嫁妆如此之少?” 吕如霜也不哭了,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 “老身,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打算?” “到时候你娶亲时,要有丰厚的聘礼才能娶到合适的女子。” “老身为你留着,你却在这里质问老身?真是……” 说着,吕如霜连连摇头叹息,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看着方锦航。 方锦航也不是傻的。 真心和假意,他怎会分不清。 “我堂堂男子,聘礼会自己去挣。” “妹妹是弱女子,母亲留下的东西,应该全给她做嫁妆。” “我这个做兄长的才能稍稍安心些。” “祖母也不必劳心劳力,直接将母亲的嫁妆全给妹妹便可。” 这话一出,吕如霜愣住了。 她都不得不承认,方锦航还真是一个好兄长。 自己的兄长怎么就只知道不停地让她接济,从来不会想着接济自己。 方菱听了自己兄长说的话,更是感动得眼眶发热。 这就是自己的好兄长。 真心真意为自己考虑的好兄长。 前世,若不是自己太过于单纯好骗,她有这样的父兄何至于,最后下场悲惨。 母亲留下的嫁妆,方菱并没有打算自己独占。 她只是想先夺过来,帮兄长打理着,留给兄长之后当聘礼用。 前一世,兄长原本和嫣然郡主,情投意合。 可嫣然郡主却被前来和亲的南离国国主相中。 虽然那南离国主已年过五旬,可皇帝为了两国邦交还是将嫣然送过去和亲了。 兄长,因为这件事,大病一场。 病好之后也一直郁郁寡欢。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兄长娶了丞相之女魏流莺。 可魏流莺心仪之人一直都是恭王秦洛。 所以,魏流莺进了国公府之后,也一直并不安分。 前一世,兄长对自己的挚爱,爱而不得。 娶的妻子,也并不安分,将国公府闹得,鸡犬不宁。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一定要让兄长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要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夺回来,好好打理。 再交回到兄长手中的时候,变得更加丰厚才行。 “祖母,兄长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兄长和我也是怕您太劳累了,你把母亲的东西都交给我打理就好了。” 方菱,语气淡淡。 吕如霜哪里能乖乖就范, “殊明,你难道也不管管他们吗?” “他们这是不尊长辈。” 方殊明对于方菱今日的反常表现,虽说有一些诧异。 可自己的儿女品行如何,他是知道的。 他决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儿女,就算惹得老夫人不开心,也没办法。 “母亲,菱儿和锦航都大了,他们有自己的主意。” “既然他们有心帮您老人家分担,我们做长辈的也应该全了他们一片孝心才是。” 一片孝心? 真是狗屁的孝心! 要真是孝顺,就该将孙氏的嫁妆全都送给我,而不像这样全夺走。 吕如霜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再在面上发作了。 国公府的主子,说到底还是方殊明。 自己明面上,虽然是国公府的老夫人。 可方殊明,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也只能适可而止了。 可不敢真的逆了他的意。 所以说不是亲儿子,哪能真的孝顺。 孙氏的嫁妆,她是不得不交出去了。 只不过,嫁妆中的好些铺子和庄子,她早已暗地里给了自己兄长。 这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拿回来。 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不该如此贪心,还想将之前给方菱当嫁妆的铺子都要回来。 真是失策…… 也不知这方菱是中了什么邪了? 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怎么突然变得泼辣起来? 正当吕如霜愣神时,方菱又开口了, “祖母,您先将嫁妆单子交给我,到时候我也好差人一一核对。” “这…” 吕如霜面露难色, “那单子…我一时记不清放哪了,过几日…过几日再给你,成吗?” 她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方才那么强硬了。 方菱倒也不急, “那就三日之后。” 吕如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要先去找兄长要回铺面和庄子。 还有自己私底下也偷偷从孙氏的嫁妆中给了不少东西给吕幔青。 她也得去要回来才行。 第9章 前一世是自己立不起来 父女三人依然给吕如霜,恭敬地行了礼之后才退出去。 方殊明在前头走着。 方菱和方锦航跟在他身后。 水桃则跟在方菱后头。 “几日不见,菱儿倒是长大了不少。” 方锦航,带着笑意突然开口。 方菱知道兄长指的是什么。 她嘴角勾了勾, “我只是觉得,虽然有些东西看似身外之物,其实也挺重要。” 方殊明对于自己女儿要回夫人留下来嫁妆,完全没意见的。 只是,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继母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可向来也是慈爱的。 就算那些东西放在继母手中打理,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愿意将国公府的中馈也交给继母打理的原因。 不过,今天看菱儿对母亲的态度,似乎对她很有意见。 于是,他忍不住插话, “菱儿,你为何今日对祖母的态度如此强硬?” “你是不信任祖母了吗?” 方菱上前一步,挽起父亲的手, “父亲,菱儿只是觉得祖母似乎有些心口不一。” “祖母不想我出嫁时带什么嫁妆。这一点,分明就不是真心疼爱我。” “可她却想要哄骗我。我只是就事论事,若祖母对我真心,我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如此强硬。” “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若交回到我手上,我一定会认真打理。等兄长成亲时,用作聘礼。” 到目前为止,吕如霜并没有表露出她自己的真面目。 她若直截了当地将她前世知道的,一股脑都说出来。 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 更何况,前世的那些事情,现在还没发生。 方殊明也不认为夫人留下的嫁妆交到女儿手上打理,有什么不妥。 既然女儿愿意受这份累,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也好,你从小都是乖巧懂事的。只是如此一来,你却要受累了。” “以后若祖母没有什么特别的错处,你也要对她恭敬一些,不可冲撞了长辈。” 方殊明语气温和。 “女儿知道了。” 方菱应下。 若吕如霜真的安分慈爱,没有任何错处。 她自是不会找她麻烦的。 可按照前一世的记忆来看,吕如霜根本不可能安分。 这一世,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不能让前一世发生在她父兄和自己身上的悲剧重演。 前一世,她就活得单纯简单,什么事都做甩手掌柜。 她嫁入恭王府后,等方心月入府做了侧妃。 她甚至心甘情愿将王府的中馈交给方心月来打理。 如此一来,她倒是过得轻松自在。 可最后,自己的下场又如何呢? 看来想要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免不了要劳心劳力。 方锦航也上前来,打趣, “看来,以后为兄能否有丰厚的聘礼娶新妇,就全倚仗菱儿了。” 方菱摆了摆手, “好说。” 此话一出,三人都会心地笑了。 父女三人,又说了些闲话,便都各自回自己苑里去了。 方菱带着水桃回到沁香苑。 “你这丫头,今日的口齿怎变得如此伶俐?” 一进屋,方菱笑着伸手刮了刮水桃的鼻子。 水桃吸了吸鼻子, “小姐的口齿不也变伶俐了?奴婢这是随了小姐。” “而且今日老夫人确实也是欺负小姐纯善。哪有姑娘出嫁不带什么嫁妆的。” “更何况小姐您可是要嫁入恭王府为妃的。没有多一点的嫁妆伴身,以后在恭王府如何自处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觉得老夫人就是借着心疼你的名义在坑您。” 方菱,不禁点了点头。 前一世的自己,也太糊涂了。 连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都能看明白的问题,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水桃也是个机灵的。 前一世是自己立不起来。 所以水桃的机灵劲也没机会发挥。 这一世,水桃必定会有多多的机会发挥了。 寿喜苑这边,吕如霜在方菱他们走后,也急急地赶到了邀月苑。 “姑母,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您差人来说一声,我过寿喜苑去听吩咐便是了。” 吕幔青听下人说老夫人来了,她忙满脸笑容,快步迎了出去。 老夫人,可是她的财神爷和在国公府坚实的后盾呢。 她可不敢怠慢。 吕如霜脸色不大好,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尴尬, “出大事了。” 吕幔青扶着她走进屋里, “出什么事了?咱们进屋里慢慢说。” 方心月也上前给吕如霜行礼, “见过祖母。” 母女两人扶着吕如霜坐在了太师椅上。 方心月蹲下来给她捶腿。 吕幔青亲自奉茶点, “姑母,您喝茶,再尝尝这个点心。” 吕如霜接过茶盏,却并没有喝,而是转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吕幔青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笑着问, “姑母,到底出什么事了?” 吕如霜则是尴尬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 “那个,老身之前给你的三个铺面,还有给心月的几套头面,那些都是从孙氏留下来的嫁妆里拿的。” “现在,方菱那丫头找我讨要,你们能不能将那些先还给老身。” 此话一出,吕幔青母女两人同时愣住了。 吕如霜见状忙又说, “至于给你们的银钱就算了,老身自己拿出一些补回去就好了。” 她一直管着国公府的中馈。 这么多年来,也从中搜刮了不少银钱。 她手上是不缺钱的。 可是,送出去的三个铺面和那几套名贵的头面,她必须要回来。 吕幔青回过神来, “方菱怎么会突然向您讨要孙氏的嫁妆?她的嫁妆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再说了孙氏留下的嫁妆又不是全给她一人的。方锦航之后还要娶亲,难道不需要聘礼?” 她越说越气,又看向方心月, “还有心月和若天也还都没成亲。孙氏虽然已过世,可她却一直占着正妻的位置,那她留下来的嫁妆,难道不应该也给心月和若天两人一份吗?” “她方菱凭什么想一人独占孙氏的嫁妆?” 吕幔青说得理直气壮。 可她却忘了,她自己的孩子是庶出,正妻若愿意分一点自己的嫁妆给他们的孩子,那是情分。 可若不给,那也是本分。 再说了,孙氏过世前,立了遗嘱。 她留下的嫁妆是给自己儿女的。 这一点,吕如霜和吕幔青都是知道的。 只是,东西捏在吕如霜手中时间久了,她们便觉得那些东西就该姓吕。 第10章 主人…她们坏极了… 方心月,听吕如霜说要将她之前送的头面都要回去,也是不愿意的。 不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同母亲一般说那些泼辣的话。 只是听着自己母亲回怼的那些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吕如霜则皱了皱眉, “那孙氏可是写了遗嘱,要将嫁妆全给她的一双儿女的。” “更何况,孙氏去世的时候你还没入国公府呢。” “那些个嫁妆若那边要全要回去,老身也没办法。” 吕幔青听见姑母如此说,语气也软了下来, “姑母,我知道。可孙氏那些嫁妆不是一直都由你打理吗?” “这么多年来,您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死丫头,现在要嫁人了,翅膀硬了。便想全都夺过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 “再说了,我们才是和您有血缘亲情的,您得向着我们呀,可不能一时糊涂向着外人。” 吕如霜深深叹了口气, “老身当然知道谁亲谁疏。” “只是,方菱那丫头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开窍了。” “你是知道的,她那父兄可是极疼爱她的。” “老身要是直接和她对着干,到时候说不定我管中馈的权利都会被收回去。” “现在那边要我三日后将孙氏嫁妆清点好,交给方菱那丫头。” “这不,老身便来找你们将铺面和头面先还回去。” 吕幔青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牙痒痒, “老爷真是够偏心的,就知道偏帮孙氏生的那一对贱货。我的一双儿女,他就不心疼?” “谁说不是呢?” 方心月起身帮腔, “既然是三日后才交接嫁妆,那祖母您便别着急。” 说到这里,方心月邪魅一笑,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时,方心月放低了音量, “祖母,三日后,方菱也不会再有脸面出嫁了。所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嫁妆伴身。” 吕如霜听了这话,忙追问, “此话怎讲?” 吕幔青听了女儿的话,立刻来了精神,迫不及待接话,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三日后,可是丞相嫡女的生辰。心月和那个方菱可都是收到宴会邀请函的。” “到时候,等丞相府里的好戏上演后,方菱那贱人,别说是嫁人了,估计都没脸活了。” 说到这里,吕幔青直接笑出了声。 吕如霜听了这些话,眼珠子转了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安排妥当了?” “姑母,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安排,到时候,够那小贱人喝一壶的。” 吕如霜点头。 她正愁该怎么去找兄长,要回之前给他的那些铺面庄子… 这下好了… 只要方菱那边,自己出了事,她这边的危机便自动解除。 她现在也不用再去找兄长了。 一瞬间,她心情大好。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笑开了花, “真是好茶。” 吕幔青和方心月也跟着会心一笑。 这一次,只要毁了方菱… 那么,不仅可以为方心月谋得更好的前程。 而且还可以保住孙氏留下的嫁妆。 ……真是一箭双雕。 这时,停在窗前的一只灰色雀鸟,不声不响地飞走了。 沁香苑中。 方菱正悠闲地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小憩。 一阵悦耳的鸟鸣声传来。 她嘴角微勾,懒懒地伸出手。 一只雀鸟便顺势落在了她的掌心上。 方菱坐直身子,用手指顺了顺雀鸟脑袋上的羽毛, “雀灵,探听到何消息?” 雀鸟也不耽误,伸了伸脖子,微微清了清嗓子,便开了口, “老妖婆去找吕姨娘母女,想要回之前送给她们的东西。” “吕姨娘母女不肯,还数落主人。” “吕姨娘和方心月还谋划着,要在丞相府嫡女生辰宴上害主人。” “她们扬言,生辰宴之后,主人你便不会再有脸嫁人。” “她们三个可坏了,说到要害主人时,开心极了。” 说着,小雀灵气得直接炸了毛, “主人,您可一定不能让她们得逞。” “真是……气死鸟儿了。” 方菱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将雀灵气炸了的毛缓缓捋顺了, “你这小家伙,身段不大,气性可不小。” “主人…她们坏极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雀灵见主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表情更严肃了。 “嗯,知道了。” 方菱宠溺一笑, “你也累了?先到空间里去喝些灵泉水,再吃些果子,等休息好了再继续帮我去盯着她们。” “谢谢主人。只是,你可不能掉以轻心,知道了吗?她们可……” 雀灵为主人真是操碎了心。 难免嘴碎些… 方菱则是在它不停碎碎念时,用意念将它送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 雀灵是糖豆特意从她的随身空间里挑选的一只通人语的鸟。 用来帮方菱探听消息,最好不过了。 将小碎嘴送进随身空间之后,方菱则是继续躺在摇椅上休息。 看来,这一世,方心月是改变心意了。 她不想屈居自己之下。 想要一开始就取代了自己王妃的位置? 这一世方心月的野心可比前一世大了不少。 很好… 她有野心好啊! 既如此,那自己便更容易从恭王手上脱身。 再加上,丞相嫡女魏流莺,这个一直对恭王垂涎的刁蛮小姐… 到时候丞相府还真会有一场极好看的大戏上演。 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先办。 明日,敬王秦慕就要回京了。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敬王就是在明日遇刺。 敬王可是大梁的战神。 这一次,他打了胜仗凯旋,却不想在快到京城时遇刺。 在打斗过程中,他不慎跌入山崖,摔断了双腿。 最后,虽然经过救治,保住了性命。 可从此之后,他的双腿便废了。 大梁国的战神从此陨落。 敬王是跟恭王争皇位的强劲对手。 方菱也是后来才知道,是恭王派人去刺杀敬王的。 敬王的双腿废了,便不可能再有机会登上皇位。 堂堂一国之君,是不可能选一个双腿有疾的人来当的。 不过,这一世,方菱可不会让敬王的腿被废掉。 她要亲自去救敬王… 第11章 这一世,她要冲在前头 前一世,敬王秦慕在京城郊外遇刺的事震惊了整个朝野。 当时,大家对那件事议论纷纷。 对于是谁派来的刺客,也是各种猜测。 皇上派人调查了许久,也并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可怜了敬王就那样被恭王算计,成了残废。 就像前一世的方菱一样,最后被恭王算计利用到死… 夜深了,方菱有些懊恼地回忆着前世。 并盘算着,第二日去找父亲说,她要出城一趟,去宝华寺祈福。 第二日一大早,方菱由水桃服侍着,穿戴整齐之后,便去父亲方殊明的书房说了自己的请求。 他的兄长方锦航也在父亲的书房里。 “去宝华寺祈福?” 方殊明说着示意方菱坐下,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锦航随你一同去。” 方菱立刻拒绝, “不用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多带些护卫,便是了。” “再说了,兄长还要忙我的婚事,还是留在府中比较好。” “女儿会快去快回。” 她可不想将自己的兄长给牵扯进来。 这一次是恭王派人去刺杀敬王。 若兄长跟着去,并参与了营救敬王的话。 那么,现下兄长便会被恭王秦洛嫉恨上。 秦洛有多心狠手辣,她是最清楚的。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兄长早早陷入危险之中。 她自己带护卫去,到时候她会找机会独自一人去营救敬王。 而且她有随身空间,极容易隐藏,不会暴露身份。 方殊明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你多带一些护卫,一路上要小心。祈完福,便尽快回府。” “女儿知道了。” 方菱起身福了一礼。 “菱儿,真不用为兄护你吗?” 方锦航还是有些担忧。 “菱儿可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能自保。何况,我也不是一人前去。” 方菱微笑着柔声说。 方锦航这才也同意了。 他亲自将妹妹送上马车。 待方菱坐定后,他看向车夫交代, “去宝华寺不算太远,你驾车只管平稳,不需要太快,安全第一,知道吗?” 车夫忙点头, “大少爷放心。” 方锦航这才示意车夫可以出发了。 方菱撩开车帘,笑着朝自己兄长摆了摆手, “大哥,放心,我会早去早回。” 方锦航朝妹妹点了点头,看着马车走远才回府。 他得回府好好筹办妹妹的婚事。 之前,军中事务繁忙。 妹妹婚事的相关事宜都交给了继祖母来办。 可这一次,他见继祖母连妹妹的嫁妆都想扣下来。 他对继祖母的信任也大打了折扣。 不只是妹妹的事,府里的所有事,他都应该要多留意一些才行。 方菱坐在马车中,则是想着,这一世她定要护好兄长和所有她在意的人。 马车缓缓出了城,一路来到郊外。 方菱早就想好了该如何脱身。 待马车在郊外行驶了一刻钟的样子。 方菱从袖带里拿出了两块面纱。 接着拉起水桃的手, “咱们互换衣服,你装作我的模样去宝华寺祈福。” 原本在欣赏窗外景色的水桃,愣了一下,忙压低声音, “小姐,你是有什么特殊的事要去办?要不让奴婢代劳。” “奴婢必能帮小姐办得妥妥的。” 方菱知道水桃能干,可这件事只能她亲自出马才行。 敬王秦慕凯旋,带着大军一起返京。 可皇帝却发急诏,让他速速赶回京城。 君命不可违,秦慕便只带了几个随身护卫骑马往京城赶。 就在今日,他赶到了京城郊外,便遭到了刺杀。 若没有人去救他,他应该会像前世一样,坠崖废了双腿。 方菱知道是恭王秦洛派人去刺杀的。 而整个事件,应该也少不了皇上的手笔。 所以,她并不敢让父兄去参与营救秦慕。 而她自己本就有功夫在身上。 重生之后,不仅有了随身空间。 空间精灵还给她增加了武力值。 她完全有能力单枪匹马地将秦慕给护住。 于是,她伸手刮了刮水桃的鼻子, “我知道你能干。不过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办,而且极为重要。” “你一直跟着我,熟悉我的动作和习惯,身形和我也比较像。” “你只需装作我的样子,给我留有足够的时间便可。” 水桃吸了吸鼻子, “假扮小姐倒是不难,只是小姐孤身一人,奴婢不放心。” “若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了得?” 水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认真想了想, “要不,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求老爷或者大少爷来帮你去办。” “他们是最疼你的,奴婢相信,不论什么事,他们都会答应小姐的。” 方菱当然知道,自己的父兄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 就像父兄并不看好恭王秦洛。 可自己执意要嫁他,他们也会点头答应。 父兄认为,秦洛为人虚伪,心狠手辣,心胸狭隘,并不适合做君王。 可前世的自己被秦落的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沉迷在情爱之中。 ……她跪求父兄一定要全力支持秦洛夺皇位。 父兄最后也是拗不过自己,便也点头答应。 所以前一世,父兄才会下场凄惨,国公府才会遭逢大难。 这一世,她要冲在前头,不能总想着让父兄为自己出头。 前一世最后害了父兄,自己就算把命赔上,又能如何? 方菱拍了拍水桃的手安抚, “我只是有一点私事要去处理,没什么危险的。” “父兄,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总不能为了我的一点小事,总是劳烦他们。” “你放心,我一定在你回府之前赶回来。而且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水桃还是当心。 可是她知道,小姐的事情,她身为奴婢,也不可以刨根究底地问。 她抿着嘴,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那你不许骗我,若小姐,你有什么损伤…奴婢我…” 方菱听了微笑着说, “我的好水桃,你就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 她说着,便将头上的发簪等物全都拔了下来, “咱们快换装,然后找个由头,你放我出去办事。” “好,小姐你可一定要小心。” 水桃虽然担心,可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小姐向来聪慧,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第12章 清风崖遇刺 很快,方菱和水桃便换了装。 两人戴上面纱,还分别戴上了一个幂篱。 水桃和方菱的身形有七分相似。 再加上水桃对自家小姐的言谈举止都极为熟悉。 换了打扮之后,只要没有人特意来找茬。 想要让她冒充自家小姐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停车。” 方菱整理了一下幂篱,朝车夫吩咐。 车夫立刻缓缓停下了马车, “小姐有何吩咐?” “我让水桃去帮我办点事,先让她下车。” 方菱说完,便推开车门,快速跳下了马车。 车夫见穿着水桃衣服的方菱,跳下了马车,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看着方菱,渐渐走远,朝车内问道: “小姐,咱们是要在原处等水桃姑娘回来吗?” “不必,水桃办完事会直接雇车去宝华寺,咱们先走。” 水桃学着自家小姐的语调轻声说。 车夫,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可小姐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下人来干涉。 他挠了挠头,还是重新驾车往宝华寺去了。 水桃坐在马车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自家小姐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方菱则是飞快地往敬王秦慕回京的方向赶。 前一世,她的轻功就不错。 这一世,她的武力值得到了提升。 她用起轻功来更是省力,而且速度还更快了。 “主人,你飞得和我一般快了。” 雀灵扇动着它灵巧的翅膀,飞了过来。 它悠哉地落在方菱的肩膀上。 “你怎么来了?有何消息?” 方菱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继续赶路。 她知道,前一世秦慕就是在清风崖边遇刺。 最后掉下山崖,摔断了双腿。 她可不能去晚了。 否则,秦慕要是又摔断了腿。 就算她会医术最后能接好,那也是比较麻烦的。 “方心月去丞相府找魏流莺商量害你的事了。” 雀灵用有些生气的语气,向自己的主人告状, “她想让魏流莺,在她的生辰宴上配合着害你的清白。” 方菱听了,挑了挑眉, “她答应了。” 雀灵的小脑袋点成了个拨浪鼓, “对啊,那个魏流莺听说方心月要害主人,那真叫一个高兴。” “她眉飞色舞地和方心月讨论了好久好久…” “看着她俩那算计人的丑恶嘴脸,气得鸟儿,真是恨不得上去朝着她俩的嘴踹上几脚。” 方菱听得忍俊不禁, “那你踹了吗?” 雀灵傲娇地一甩头, “哪能真上去啊。” “要是鸟儿真上去了,就凭那两个小丫头的狠毒劲。” “那雀灵可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主人舍得吗?” 方菱又摸了摸雀灵的小脑袋, “自然不舍。你跟主人说说她们准备怎么害我?” 雀灵凑到方菱的耳边,细声细语地说了好一会儿。 将所有的细节都告诉她了。 “嗯,不错,你还真是很能干。” 方菱笑着点头,同时也没有停下迅速赶路的动作。 “主人,那你自己小心,我再去打探消息。” 雀灵在方菱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方菱,朝它挥了挥手。 ……继续往清风崖赶去。 哒哒哒…… 敬王秦慕带着一行十几个人骑着马,到了清风崖边。 “到清风崖了,这里地势险峻,要小心有埋伏。” 秦慕,骑马走在最前头。 后边跟着随从叶枫和十几个侍卫。 “是…” 大家异口同声,并都提高了警惕。 “小心…有落石…” 走在最后边的侍卫惊呼。 众人抬头,只见密密麻麻的大石头,从崖边的山上,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吁吁吁…… 所有的马匹都受惊大叫。 只有秦慕骑的汗血宝马追风依然淡定。 “有刺客,保护王爷。” 叶枫,拔出腰间佩剑,指天大喊。 “是。” 众人应声迅速往秦慕处靠近。 试图帮自己的主子挡住落石。 秦慕也不耽误,拍了拍马背, “追风,看你的了。” 吁… 追风长啸一声,加快了速度往前飞奔。 哒哒哒哒… 你动作迅速,极为敏捷地躲开了落石。 叶枫也紧随其后,躲开了落石。 而其他的侍卫有些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有的直接被大石砸中,当场毙命。 很快,秦慕带的侍卫便折损了一半。 落石终于停住了,可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 便又杀出数十名黑衣杀手。 为首的黑衣人剑指秦慕, “主子说了,谁今日能取下敬王的人头,赏黄金十万两。” “给我杀…” 黑衣人,手握宝剑,直冲秦慕而去。 “保护王爷。” 叶枫大喊,迎敌而上。 秦慕见状,目光变得极为凌厉。 他拔出佩剑,也和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他的武功,可以说是大梁国数一数二的。 一般人,想要伤他,可没那么容易。 片刻后,便有十几名黑衣人倒在了他的剑下。 他带的人,也都是高手。 可黑衣人的数量是他们的五六倍。 很快秦慕的人就落了下风。 就在双方打斗激烈时,从不远处射出一支冷箭,直指秦慕。 “王爷,小心…” 叶枫大喊着提醒。 他一脚踹开和他打斗的黑衣人。 飞身往秦慕处去,想要为他挡箭。 可后背却冷不丁挨了一剑… 那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秦慕身子一歪。 原本对准他心脏的箭锋,刺进了他的手臂中。 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被人一脚踹在胸口。 他后退几步,被逼到了悬崖边。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本王的?” 秦慕脸上没有一丝慌张的表情。 说话的语气中满是上位者的威压。 此时,秦慕的手下已经全部倒下。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今日你的首级,我们是取定了。” 黑衣首领很是得意。 他想着,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 到时候回去,主子必定重重有赏。 “本王看谁敢?” 秦慕举剑对着渐渐靠近的黑衣人。 他的嘴唇开始发黑。 身上也觉得奇冷无比,而且阵阵刺痛,直袭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 箭上有毒…… “你都已经中毒了,早晚也是一死…” 黑衣首领举着剑走在最前头。 第13章 又或许是他也想娶王妃了… “保护王爷。” 十几名暗卫,每人身上都带了伤,冲过来保护敬王秦慕。 秦慕眯了眯眼眸。 看来,这一次刺杀他的势力可不小。 连自己的暗卫都被算计在内。 不过,秦慕的暗卫都是高手。 被暗算了,拖着伤也要保护自家主子。 黑衣刺客首领,见敬王的暗卫竟然还活着,也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 他挥手让手下退下。 同时又做了一个手势。 瞬间,便有无数支冷箭从不远处朝秦慕射去。 “保护王爷…” 暗卫冲上前,挥动手中的宝剑,将大部分箭给挡下了。 秦慕开始有些头晕眼花,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一支箭直冲他的心窝飞来… 他一闪身,没有站稳,身子一歪便掉入了悬崖。 直线下坠… “王爷…” 他迷迷糊糊听见自己暗卫的呼喊声。 接着,只觉身子一紧。 一阵幽香飘入鼻尖。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却如千斤重。 片刻后,他便沉沉地晕了过去。 此刻,抱着敬王秦慕的正是方菱。 方菱有些懊恼,自己来得有些晚了。 不过好在,她看见秦穆落崖的时候,她跟着纵身一跃而下… 还是将秦慕抱在了怀里。 见秦慕晕了过去,她意念一动,两人便同时闪身进了空间。 当空间精灵糖豆看见主人抱着五官俊秀的敬王进了空间。 立刻双眼放光,飞了过来, “主人,您把敬王带进来了?” “太好了,主人索性我在空间将你俩的婚事给办了。” “天道不是说,只要主人能嫁给敬王,便可以扭转大梁国之后的悲剧吗?” “咱们就直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是简单?” 方菱闻言,笑眯眯地抬头看向糖豆, “小家伙,你过来。” 糖豆以为主人同意了它的想法。 它笑容灿烂地扑棱着翅膀飞上前去, “主人,你同意啦?” 方菱直接伸手在小糖豆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嘣, “同意你个臭家伙。嫁人,成亲哪是这么容易的?” “强扭的瓜不甜,你不知道吗?” “所以说,想要改变大梁的命运,应该是要我同秦慕两情相悦才会有效。” 糖豆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这么麻烦的吗?” “你们人类可真麻烦!” 方菱也不再理糖豆。 她先是用意念从空间调了一些灵泉水来。 接着,她轻轻捏开秦慕的嘴。 灵泉水便顺着他的齿缝顺进了他的嘴里。 灵泉水有解百毒的功效。 方菱又取出金针,给他行了排毒金针法。 这样秦慕体内的毒素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被化解。 最后又用纱布,将秦慕手臂上的剑伤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些后,她将秦慕抱在怀里,仔细地观察着他的面色变化。 见他嘴唇的黑紫色渐渐褪去,她才松了口气。 “糖豆,秦慕已无大碍了。” “咱们的空间现在还不能暴露,我先带他出空间。” 方菱说着,摸了摸糖豆的小脑袋, “你要乖乖哦。” 糖豆撇了撇嘴, “我可不是小孩子。” 方菱抱着秦慕闪身出了空间。 接着便平稳地落在了崖底。 秦慕,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可依然还在昏睡中。 方菱便找了一处山洞,将他安置在里面。 她在山洞里点了篝火,整个山洞被火光照得温暖又明亮。 她又为他喝了一些灵泉水。 看起来,秦慕睡得极安稳。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敬王秦慕。 只见他鼻梁高挺,眉毛乌黑浓密,嘴唇如点了朱砂般红润。 刀削般的脸部弧度,英俊中带着些清冷。 “咳咳…” 秦慕忽然轻咳两声,并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极美的脸。 肌肤白里通红,眼睛水润又富有灵动之气。 小巧的鹅蛋脸,鼻子小巧高挺… 一阵熟悉的幽香,又飘进了他的鼻尖。 “方才是你救了我?” 秦慕下意识开口。 他平日里,从不近女色。 可眼前的这名女子,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想亲近之感。 方菱见他醒了,眼眸一亮, “敬王你醒了?感觉如何?还有何处不舒服?” 秦慕现在觉得整个身体都极为放松。 之前头晕眼花,全身痛楚的感觉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身上的伤是你治的,还有毒也解了吗?” 方菱点头, “没错。” 秦慕听到了肯定的回答。 他缓缓坐起身,更加仔细地端详起眼前的女子来。 所以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竟能护着他安然无恙地落入崖底。 而且医术竟然如此高超。 自己该如何报答她呢? 或许,救命之恩,当…… 想到这里时,他自己都有些愣神了。 他向来觉得女子麻烦,甚至没有要娶妻的打算。 可他现下却突然想要娶眼前的这名女子为妻。 他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方菱见他在愣神,直接介绍起了自己, “我是方菱,方殊明的长女。” 方殊明的长女? 秦慕回过神来。 对于眼前女子的身份,他有些意外。 他平日里虽然并不怎么关注女子。 可他知道,方殊明的长女方菱已经许给了秦洛为王妃。 按理说,国公府的待嫁女不应该出现在这郊外。 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被刺杀,很有可能就是秦洛安排的。 所以,秦洛的未婚王妃又有什么理由来救他呢?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方菱,语气充满疑问, “你为何救我?” 方菱也不拐弯抹角, “我知道秦洛不是好人。” “可再过半月,我便要嫁入恭王府。可我并不愿。” “皇上赐婚,想要悔婚并不易。我想退婚,敬王能否助我。” 秦慕闻言,思考了片刻,极严肃地点了点头, “本王可以去让皇上收回婚约。” 他自然知道,皇上之所以想要秦洛娶国公府的嫡长女。 完全是为了,巩固秦洛的势力。 方菱想要悔婚,谈何容易。 可他不知为何? 为了眼前的女子,他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要帮她达成退婚的心愿。 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又或许… 又或许是他也想娶王妃了… 第14章 本王感激不尽 对于秦慕如此爽快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方菱感动的同时,却也不想皇上借着这件事情,过多地为难他。 要是没有合理的理由,想要她和秦洛退婚? 那秦慕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得?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 秦慕手上的兵权,是皇上一直忌惮的。 所以,皇上甚至可能想要让秦穆用手上的兵权来交换。 绝不可以如此做。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看向秦慕, “多谢敬王仗义相助。不过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到时候只需要敬王协助我一二便可。” 秦慕听了这话,更是对方菱刮目相看。 眼前的女子果然与平常女子不同。 有勇有谋,面对自己时又不卑不亢。 “王爷…王爷…” 秦漠的手下赶到崖底来营救他。 他们寻了大半个崖底,却找不到自家王爷的踪影,很是着急。 方菱听见有人来了,忙又取出面纱和幂篱,重新戴上了。 接着,她和秦慕一同走出了山洞。 “本王在此。” 秦慕用极富磁性的嗓音说道。 秦慕的手下听见了自家王爷的声音,一个个激动得都快哭了, “王爷…” 众人飞奔而来。 当他们看见自家王爷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眼前时,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太好了,王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秦慕朝着手下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手下,是在他落入悬崖后,他的暗卫将消息传给他们。 他们才急匆匆赶到崖底寻人。 而秦洛派来的黑衣杀手见他,掉入了万丈悬崖,料定他是粉身碎骨的。 他们便撤退回去复命了。 秦慕又回头看向方菱, “是这位姑娘救了本王,她医术高超,还解了我的毒。” “多谢姑娘,属下给您磕头了。” 秦慕的手下听了,一个个砰砰砰地给方菱磕起了响头。 “都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方菱抬了抬手,柔声道。 “姑娘医术了得,能否救叶侍卫一命。” 一名老军医突然开口, “叶侍卫的胸口被剑刺穿,现在虽然血止住了,可是危在旦夕。” “就凭我们几个的医术,恐怕无力回天。” 秦穆的手下带着军医赶来时,便发现崖边有不少受伤的侍卫。 叶枫也伤得很重。 军医给他用了止血药,要包扎了伤口,后来血是止住了。 可由于失血过多,叶枫依然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若没有神医相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慕立刻眉头紧锁,看向方菱。 方菱也不耽误, “带路。” “是。” 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崖边安置伤员的地方。 一共有七八名受伤的侍卫。 由几个军医负责照看着。 其中伤得最重的便是叶枫。 “神医,这边请。” 老军医将方菱带到叶枫跟前。 方菱见了满身鲜血的叶枫,心不由地沉了一下。 她俯下身,摸了摸他颈间的脉搏… 已经极为微弱了。 方菱也不耽误,她从袖带里取出了一颗速效护心丸并一颗速效生血丸。 这药丸其实都是她临时从空间里调取出来的。 用的都是极好的药材,并加灵泉水调制而成。 她加两颗药丸,同时塞进了叶枫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 叶枫的喉结动了动,将药吞咽了下去。 速效护心丸可以快速护住心脉。 速效生血丸可以快速补血。 两种药下肚,叶枫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变强。 方菱又取出金针,给他行了一套补气益血针。 她下针的速度极快。 她那如行云流水般的针法,将在场的军医看得都目瞪口呆。 “真是神医啊!” “年纪轻轻金针术就能够掌握到如此熟练地步,真是不简单。” “看来叶侍卫是有救了。” “真是太好了。” “……” 大夫们一边夸赞,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方菱施金针术。 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 别的不懂医术的虽然看不懂,方菱的针法门道。 但看见金针术过后,叶枫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 大家也知道,叶枫算是被救回来了。 秦慕看着叶枫终于被救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叶枫是从小便一直跟着他的,两人的感情很是深厚。 秦慕根本无法想象叶枫真的就会这样死了。 方菱… 还真是个奇女子。 他看向方菱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感激和欣赏。 “好了,叶侍卫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须得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调养。” 方菱收了金针并起身。 秦慕立刻安排人手将叶枫抬了下去,好好照顾。 方菱也不歇着,转身又去治疗别的伤者。 当她给伤员包扎伤口时,秦慕也跟了过去, “本王可否帮得上忙?” 还没等方菱开口,几名军医立刻道: “王爷乃千金之躯,不应该屈尊干这些粗活。” 秦慕没有停下动作。 他俯身蹲在了方菱的身边,也不管伤者身上沾满了血污。 直接扶住受伤的侍卫,让方菱可以更好地包扎伤口。 受伤的侍卫也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不可,属下…属下身上脏,怕污了您的手。” 秦慕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受伤的侍卫,声音柔和, “无妨,你们用命护我,我做这点小事又有何不可?” 受伤的侍卫,还想推脱,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不可乱动,小心伤上加伤。” 秦慕的语气依然柔和。 那受伤的侍卫才停住了动作。 同时,眼角泛起了泪花, “多谢王爷,属下日后必当更加忠心孝忠于王爷。” 方菱动作娴熟又轻柔地将伤口包扎好,才回头看向秦慕,并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或许,真的只有像秦慕这样品性的人登上高位,才能免除大梁日后的大动荡。 秦慕也朝方菱点了点头, “咱们再给下一位包扎治疗。” 两人配合默契,在最后一名伤者都治疗完毕后,才停下休息。 “辛苦姑娘。” 秦慕忽而朝方菱作了一个揖, “他们都是为了本王而受伤,你能给他们减轻伤痛,本王感激不尽。” 他见方菱在众人面前戴着面纱,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便直接称她为姑娘。 方菱倒了不推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感谢。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算隔着面纱,秦慕也能感受到她笑容的甜美。 第15章 敢用不要的旧东西来羞辱我? 方菱想着日后还要和秦慕有很多交集。 若因为他王爷的身份,自己便处处拘谨的话。 那么相处起来反而多有不便。 她索性便大方些。 而秦慕,对于眼前女子的表现,却极为满意。 以往他接触到的女子。 多是想以美色勾引他。 要么故意使一些狐媚子的手段。 要么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做小伏低。 那些女子,他都极为厌恶。 而像方菱这样的,不仅自身的能力极好。 而且在面对他的时候,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还真是与众不同。 方菱想着还要赶到宝华寺去与水桃会和,便向秦慕辞行, “我先走了,至于之前谈好的事,王爷可千万要记得。” 秦慕点头, “姑娘放心,本王绝不会失约。” 秦慕说的话,直接将他身边的属下惊得合不拢嘴。 他们家王爷一向不近女色。 平日里和女子交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一次,他们王爷和眼前的这位姑娘不仅表现的极为亲近。 竟然在私底下还有约定? 会是什么约定呢? 天啊…… 难道说,他们王爷马上就要娶王妃了? 真是太好了。 众人从一开始的惊渐渐地变成了喜。 再看向方菱时的眼神,便像是在看自家王妃一般。 “姑娘是要回府去吗?本王派人护送你回去。” 秦慕问道。 方菱摆摆手, “不必。” 说罢,她也不耽误,纵身一跃,便飞走了。 这一幕又把众人给看呆了。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不仅医术高超,而且轻功也如此高超。 这是谁家姑娘? 竟如此厉害。 不过不论是谁家的,以后应该就是他们敬王府的王妃没错了。 秦慕看着方菱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他也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接着,他的几名手下也跟了上去。 秦慕带着几个手下不远不近地一路跟着方菱,暗中保护她。 方菱是习武之人,警惕性一直都不弱,耳力也好。 秦慕一行人一跟上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便也就随他们了。 方菱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赶到了宝华寺。 秦慕的轻功也还算好,紧随其后,也到了宝华寺。 只是,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现身,而是隐在了暗处。 方菱以水桃的身份,很快便找到了国公府的人马。 水桃正戴着面纱在菩萨面前许愿。 保佑自家小姐快些平安归来。 “小姐…” 忽而她耳边响起了方菱的声音。 水桃眼眸一亮,迅速起身, “小…水桃,你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说着,她便迎了上去,拉着方菱的手,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方菱点了点头, “办妥了。” “那就好。” 水桃说着,便和方菱一同进了内室。 秦慕看见方菱已经和国公府的人汇合了,便也放下心来。 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宝华寺,继续往京城赶。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他在城外被刺杀。 应该也有皇帝的手笔。 他们做了如此周密的刺杀计划,他倒想要看看。 当他毫发无损的回到京城,皇上将作何反应? 水桃和方菱在内室找了一间厢房,将身上的穿戴又更换了回来。 之后,方菱便也启程回国公府去了。 这一次的出行也算顺利。 她成功地将敬王秦慕给救了下来。 这样,得到了敬王的支持。 再等秦洛的丑事闹开的时候,她想要退婚,应该可以达成所愿。 丞相府这边,魏流莺和方心月商量好了对付方菱的计策之后,心情极为舒畅。 她一直都爱慕秦洛。 可皇上偏偏下旨将方菱赐婚给了秦洛。 皇上真是太偏心了。 她也是堂堂丞相之女,也算是一个才女。 有哪一点比不上方菱那个小贱人? 魏流莺拉起方心月的手,对着她极为亲昵地笑了笑, “心月妹妹,要是这一次的计划能成功。” “我看方菱,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当恭王妃?” “你还真是聪明。” “你这个姐妹,我算是没白交。” “要是以后我真的成了恭王妃,那我必定是要好好重谢你的。” 方心月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为姐姐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对视一样,笑得极为开心。 魏流莺又命丫鬟拿了一套自己平日里用旧了的银制头面来, “这一套头面虽是我用过的,可也是我极为喜欢的一套。” “妹妹若不嫌弃,便收下。” 方心月努力挤出一丝极自然的微笑, “姐姐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妹妹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说罢,她便对着魏流莺福了一礼,并上前接过那套头面, “谢谢姐姐。” 魏流莺撇了撇嘴,轻蔑一笑, “妹妹客气了。” 庶女就是庶女,平日里应该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自己随身用过的东西,就算是再旧,在她眼里应该也是极好的。 真是穷酸样。 要不是因为对自己有利用价值。 她一个堂堂丞相嫡女,才不屑和这种身份地微的庶女为伍。 “若没什么事,妹妹这便告退了。” 方心月说话的语气极为柔和。 “去。” 魏流莺懒懒地摆了摆手。 方心月拿着那套旧头面,转身往外走。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原本带笑的脸变得阴冷无比。 魏流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敢用不要的旧东西来羞辱我? 你也只不过是我登上王妃之位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等着瞧,早晚有一日我要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 方心月离开了丞相府,便急急往国公府去了。 就在她回到国公府府门口时,方菱正好也回来了。 两人同时从马车上下来,四目相对。 方心月愣了一下,接着便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姐姐,您也回来了?咱们一同进府去。” 说着,她便伸手要挽方菱的胳膊。 方菱将身子微微一侧,自然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方心月脸上的笑一瞬间便僵住了, “姐姐,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方菱笑得甜美, “妹妹多心了,姐姐我心情好得很。只是,嫡庶有别,咱俩不便太过亲昵。” 说罢,她转身进了国公府。 水桃快步跟上。 方心月捏紧了双拳。 好你个方菱,再过两日,我看你还怎么高傲? 第16章 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敢耍脾气? 方心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方菱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 要真的让她当上了恭王正妃。 自己之后再到王府去做侧妃或小妾,那以后她的日子必定是会极为难熬的。 方菱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妹妹心狠手辣了。 水桃一路跟着方菱回到了沁香苑。 “小姐,你为何现在对二小姐如此…” 水桃话说了一半,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毕竟,自家小姐的做事方法应该是不需要她一个奴婢的来干涉。 可是,她又觉得,若自家小姐直截了当地得罪了二小姐。 说不定,到时候二小姐会暗地里害自家小姐呢? 所以她又想提醒… 方菱,看着水桃担忧的神情。 笑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用担心。我之所以对方心月如此态度,就是为了让她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来。”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有两副面孔。” “从前是我眼盲心瞎,现下我只是清醒了。” 水桃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无论小姐如何对二小姐,她一直都有害小姐的心思?” 方菱点头, “没错。” 水桃立刻气得捋起了袖子, “二小姐她怎么敢?” “小姐,从小到大对她一直都是极好的。她却没有良心,想要害小姐。” “奴婢…奴婢…” 看着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水桃,方菱呲笑出声, “我的傻水桃,我渴了,你去帮我沏壶茶来。” 水桃这才回过神来, “奴婢这就去。” 说罢,她也忘了生气。 转身下去准备茶点去了。 方心月这边也回到了邀月苑。 “心月,你回来啦?那边怎么说?” 吕幔青急急迎了上来。 “都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让方菱不会再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方心月信心十足。 “没想到那个魏流莺关键时候还挺有用处。” 吕幔青,放下心来。 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只是要在丞相府里动手,要是没有魏流莺的配合,根本不能成事。 方心月,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缓缓走向自己的厢房, “我累了。” 她在外边大半日。 在魏流莺那赔笑了一整天。 而且,她也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本就容易乏累。 “那你便歇着,娘亲就不打扰你了。” 吕幔青笑得喜滋滋,摩拳擦掌的,希望魏流莺的生辰宴快些到。 竹枝见方心月回来了,忙弓着身子上前, “二小姐,奴婢去准备茶点。” “不必了。” 方心月摇了摇头直直走进屋里。 “是,二小姐。” 竹枝低头跟了进去。 她是从小跟着方心月贴身服侍的奴婢。 方心月一直对她倒也不算太差。 只是,方心月一直以来,事事都谨慎。 很多事情,她是连贴身婢女都是要瞒着的。 这一次,她去找魏流莺是商量着怎么害方菱。 以防事情泄露,她也是独自一人前往丞相府,并没有带上竹枝。 接下来的两日,方心月一直待在自己的邀月苑里,并没有去沁香苑找方菱。 从前她日日去沁香苑,是为了在方菱面前刷存在感和好感。 现下,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方菱。 她便不想再去讨好那什么所谓的姐姐。 沁香苑中,方菱躺在摇椅上很是惬意。 “小姐,这几日二小姐都不来咱们这了。” 水桃给方菱端过来一盘茶点,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方菱起身,拿起一块马蹄糕,尝了一小口, “嗯,味道不错。水桃,你也吃。” 说罢,她笑盈盈地另外拿起一块马蹄糕递到水桃手里。 水桃接过糕点, “多谢小姐。小姐,您对奴婢可真好。每日有什么好吃的,都往我手里塞。” “瞧我这些日子,吃得多,脸都胖了一大圈了。” 她说完,便直接将一整块马蹄糕,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你慢些吃,还多着呢。” 方菱看着水桃吃得欢,便又往她手中塞了一块。 水桃从小跟着自己。 心思单纯,对自己也忠心。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十四岁的年龄,身材有些丰腴,小脸圆滚滚的,看起来很是憨厚可爱。 记得前世,自己被打入冷宫,成了废后。 方心月当时为了羞辱践踏自己,便想收了水桃。 可水桃却宁愿跟着自己入冷宫,也不愿去方心月宫中做掌事宫女。 在冷宫里,缺衣少食。 每日,每人只有小半碗冷饭。 水桃从来都是最怕饿肚子的,可她却要将自己的小半碗冷饭留给她。 …… “主子,你身上有伤,不能再饿肚子。奴婢不饿。” 水桃将自己碗里的米饭倒入她碗中, “奴婢身上的肥肉多,也抗饿的。”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您不能气坏了身子,随了那些恶毒之人的心意。” 方菱当时沉浸在父兄将要被赐死,以及外祖一家将要被满门抄斩的悲痛中。 水桃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只呆呆地蜷缩着身子,坐在床榻上。 “主子,您就吃一口饭。您要是再不吃,怎么扛得住呢?” 水桃端起碗,将饭喂到她的嘴边。 她歪过头去。 “主子,您就吃一口。” 水桃泪如雨下。 “哟!怎么?以为你自个还是皇后娘娘呢?” 冷宫的掌事嬷嬷,赵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 “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敢耍脾气?” “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水桃瞬间慌了, “不是的,主子她只是一时胃口不好,她要吃的。” “哼!” 赵嬷嬷冷哼一声,给身边的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立刻会意,快步上前,直接将水桃手中的碗打翻在地。 啪… 一声脆响,碗被砸成两半,米饭也被打在了地上。 “这饭,我主子是要吃的。你凭什么将饭打了?” 水桃气得满脸通红, “皇上只是将我家主子打入冷宫,并未说不给主子饭吃。” “你们要是把主子饿出个好歹来,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哈哈哈……” 赵嬷嬷突然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越发瘆人, “皇上?你觉得你家主子还能见着皇上吗?” “再说了,我可没有不给饭你们吃。是你们自己挑三拣四,怪得了谁?” 说罢,她大步上前,一脚踩在掉在地上的米饭上,还故意碾了几下。 第17章 最怕的就是饿肚子 “你把米饭都踩烂了。” 水桃大喊, “你得重新给主子上一些吃食。” “否则,我就闹到皇上那去。” “哈哈哈……” 赵嬷嬷笑得更加癫狂, “哎哟…笑得我肚子都疼。” 她看向身边的宫女,继续笑道, “她说要闹到皇上面前去,哈哈哈…哎哟…你以为你是谁啊?” “现下,就连这间房门你都出不去,还想去见皇上?” “哈哈哈…哎哟喂…” 那两个宫女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 “想要新的吃食可没有。不过这地上的这些米饭也是不能浪费的。” 方心月,在一群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给贵妃娘娘请安。” 赵嬷嬷和两名宫女立刻跪在地上给方心月行礼。 水桃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三个起来。” 方心月指了指赵嬷嬷和她身后的两名宫女。 “多谢贵妃娘娘。” 赵嬷嬷和两名宫女同时起身。 两名宫女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赵嬷嬷则是向前一步,阴着嗓子, “贵妃娘娘,这小贱蹄子,自己打翻米饭,还扬言要到皇上面前去告奴婢不给她们饭吃。” “天地良心,老奴可是没有克扣她们的吃食。” “请贵妃娘娘给老奴做主。” 说罢,赵嬷嬷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心月挑了挑眉, “起来,你也不容易,你受的委屈,本宫为你讨回来。” “多谢贵妃娘娘,您的恩情奴婢永世不忘。” 赵嬷嬷低着头起身,退到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水桃。 此时,方菱见方心月进来了,也抬起头用暗淡的眼神看着她。 之前,她也曾经苦苦哀求过方心月去求皇上饶了父兄以及外祖一家。 她甚至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可方心月并不为所动。 现在她也清醒了。 方心月应该恨不得父兄和外祖一家早些去死。 她怎么可能去帮他们求情? 方心月倒也不理会方菱。 现在还没有到收拾方菱的时候。 她要等方菱的父亲和兄长都被砍了头,外祖家满门抄斩之后。 她再来诛她的心,要她的命。 她撇嘴一笑,看向水桃, “看来你这贱婢是跟着你家主子,好日子过惯了,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么好的米饭,你也忍心糟蹋了?” “今日本宫若不罚你,日后这宫里,岂不是人人都要养成这奢靡浪费的恶习?” 水桃听了这话,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知道,方心月这是故意来找主子的茬。 或许只要她受了罚,方心月心里舒坦了,便不会再找主子的麻烦。 方心月看水桃不求饶,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凌厉, “本宫就罚你这贱婢,将地上的米饭全部吃干净。” “若漏掉一粒,便罚你和你主子禁食一日。” 水桃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犹豫, “奴婢愿意领罚。” 说罢,她跪着爬上前,抓起地上早已沾满泥沙,颜色都成灰褐色的米饭,大口往嘴里塞。 方心月没想到,水桃竟然如此爽快地便甘愿受罚。 一时竟不好再发作了。 “水桃,你别吃,地上脏…” 方菱,用虚弱的声音含泪道。 水桃听见自家主子终于肯开口同自己说话了。 她喜极而泣, “不怕的主子,只是有一些泥土罢了。” “主子,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饿肚子。” “有饭吃很好。” “嗯,好吃…” 说着,她吃得更大口了些。 “水桃,你别吃了…” 方菱强撑着要起身阻止。 方心月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赵嬷嬷立刻领着两个宫女急急上前。 挡在了方菱面前。 “贵妃娘娘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不成?” 说罢,一把将方菱推到在床榻上。 “不要为难主子,地上的饭,奴婢会吃得干干净净。” 水桃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大口吃着地上的米饭。 她嘴角都挂上了灰色的泥浆,也毫不在意。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米饭都吃干净了。 “贵妃娘娘,奴婢吃完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 水桃给方心月磕头。 方菱只能默默流泪。 她现在只是废后,力量薄弱,根本无力反抗。 方心月看着水桃,心中又升起一股无名妒火。 她挑了挑眉, “水桃,你倒是个忠心的。” “来本宫宫中服侍,本宫必会重用你。” “至于你的主子,你也看到了。她同废人已无异。” “你再跟着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水桃,将头磕得砰砰响, “贵妃娘娘,奴婢愚笨,伺候不好娘娘。” 方心月瞬间拉下脸来, “你确实是个蠢笨的,哼…” 说着,她转身便往外走, “这里的吃食再减半。” 一个贱婢也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你这是嫌自己死太慢了。 “是,娘娘。恭送贵妃娘娘。” 赵嬷嬷等人跪地行礼。 待方心月走远,赵嬷嬷起身,狠狠瞪了水桃一眼,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是不识抬举。” “看来还是平日里饿轻了。” 说完,她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女也对着水桃呸了两声才出去。 贵妃娘娘可是准皇后。 可是会成为后宫之主的人。 她们几个做梦都想要攀上高枝。 要是能被未来的皇后娘娘看中,调到她宫中去服侍,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可贵妃娘娘偏只瞧的上这个贱婢。 更可气的是,这贱婢还不识抬举…… “水桃,你怎么这么傻?” 方菱强撑着要起身。 “主子,奴婢不打紧的。” 水桃急忙起身上前,扶着方菱重新坐回床榻上, “只是以后主子可不许再不吃东西。若总这样,再好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胃口,吃不下。父兄和外祖家都是被我连累的。” “再过几日,他们便要…被赐死。” “我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可是,主子…您这样老爷和大少爷见了,也是会心疼的。” 水桃抹着眼泪,哭得伤心。 “傻水桃,你别哭。人总有一死,我救不了父兄,救不了外祖…” 方菱拿出帕子,帮水桃擦眼泪, “但我可以陪他们一同赴死,到了黄泉,或许又能一家团聚。” “主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方菱轻轻摇头, “我本就该死,我已经不中用了。可你不一样,你可以活。” “你索性先去方心月宫中,然后找机会逃出宫。外边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安身之处。” 水桃哭着将头摇成了个拨浪鼓, “不,奴婢不走。如果我走了,主子该怎么办?” “我要一直陪在主子身边。” “就算主子要赴死,奴婢也陪着,这样主子也不会孤单。” 看水桃哭成了个泪人,方菱一把抱住她, “真是个傻丫头。” …… 第18章 在你心中,我竟连你身边的一个奴婢都不如? “小姐,您眼睛怎么红了?” 水桃看见自家小姐在发呆,还红了眼眶,一时不知是怎么了。 方菱,这才从前世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 “没事,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水桃,你以后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千万别饿着自己,懂了吗?” 水桃,虽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小姐,您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 “只是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呢。” “小姐您再这样宠着奴婢,我怕我迟早吃成一头猪。” 说完,水桃还鼓起腮帮子,用手指抵着鼻子学猪样。 方菱见水桃这调皮模样,笑得很是欣慰。 水桃,你放心。 这一世,我必再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而且,要早些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那可不成,要真是胖成一头猪,以后可就不好找夫婿了。” 方菱笑着摇了摇头。 水桃听了这话,顿时羞红了脸, “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这一辈子都不嫁人的,我要一直跟着小姐。” “那可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方菱虽然是笑着说的,语气却极为认真。 前一世,水桃就是这样。 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从国公府,到恭王府,最后进了皇宫。 可自己却并没能护住她。 让她在寒冷中死去,是自己的无能。 这一世,她必须为她早做打算。 为她找到一个良配。 成个家,生儿育女,在温暖中度过一生。 “小姐,您别逗奴婢了。奴婢去给您再端些果子来。” 说完,水桃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第二日,魏流莺的生辰便到了。 这是魏流莺的十六岁生辰。 他是魏丞相,极为宠爱的嫡女。 每一年她的生辰,都会办得极为隆重。 请的宾客也都是非富即贵,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而且,这一次敬王秦慕和恭王秦洛也表示会来参加。 往年,丞相府也都会给王爷、公主送帖子。 一般情况,公主是会来参加的。 恭王秦洛偶尔会来。 敬王秦慕向来不喜欢参加类似的宴会,则是从未来过。 这一次,敬王会出席的消息,早就在全京城传开了。 敬王秦慕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大梁国的战神。 不仅长相出众,是大梁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而且,武艺高强,难逢敌手。 只是他向来不近女色,才让大多女子望而却步。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有为数众多的闺中女子对他垂涎三尺。 他出席丞相府的宴会,是爱慕他的女子接触他的大好机会。 所以,这一次出席魏流莺生辰宴的人数比往年要多上一倍不止。 “小姐,听说今日的宴会,恭王也会出席。” 水桃一边帮方菱梳妆,一边说, “再过些日子,小姐便要嫁入恭王府。这段时间,恭王也不便到府里来拜访。” “小姐,可以趁着这次机会,见上恭王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听到恭王两个字,方菱不禁眉头紧蹙, “昨日,是谁跟我说,不想嫁人的。” “现下倒是知道什么是相思之苦了?” 水桃又瞬间羞红了脸, “小姐,奴婢不嫁人,不打紧。小姐可是马上要成为恭王妃的人。” “而且奴婢也没说错。” “奴婢听老嬷嬷说过,两情相悦之人,总是会互相惦记,就叫相思之情!” 相思之情? 方菱不禁苦笑。 是啊,前一世自己在将要嫁给秦洛的这半月里,确实是日日都在思念他。 一想到,自己要嫁给秦洛,成为他的妻子便开心得什么也顾不上了。 自己的师父,之前便再三提醒,秦洛并非良配。 她不仅没听,还不惜和师父断绝师徒关系,也要让自己顺利又舒心地嫁入恭王府。 她要是听了师父的话,便不会有之后的那些悲剧了。 ……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下如何了? 得找个时间去向师父赔罪才行。 水桃见自家小姐没有再说什么,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 “小姐,那奴婢今日便将小姐打扮得美艳动人。” “到时候,王爷见了必定会欢喜的。” “不必。只需简单妆容和发饰,衣服也选素净的,就穿我平日里穿的那套白色的衣裙。” 方菱语气平和。 “啊?” 水桃挠了挠脑袋, “小姐,这是为何?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方菱不禁嗤笑, “还说你不想嫁人。看来,我得早些给你找一个婆家了。” “小姐,您怎么又说到奴婢身上来了。奴婢遵命便是。” 水桃嘟着小嘴,继续梳妆。 前一世,方菱盛装打扮出席了魏流莺的生辰宴。 她长相美艳,精心打扮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在丞相府,秦洛见了她,也是被她的美貌吸引得挪不开眼。 两人站在一起,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对璧人。 当时,她自己也觉得找到了良配。 记得那时候,方心月还跟在自己身边,时不时赞叹一句: 姐姐和王爷真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 当时,方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女子。 只不过,当时有多甜蜜? 之后,打脸就有多疼。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为了秦洛盛装打扮。 这一次,她去宴会。见秦洛是为了能和他断个干净。 因为打扮得比较简单,很快便梳妆完毕。 “好了,小姐。” 水桃在她头上插了一支白玉发簪, “小姐,你长得真美。简单打扮也是极美的。” 方菱微微一笑,起身往外走, “你这小丫头的小嘴是越发甜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 水桃小跑着跟了上去。 很快,主仆二人便出了府门。 方心月早就等在了府门口的马车旁。 她见方菱来了,笑着迎了上来, “姐姐,您来了,咱们快上车。” 方菱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语气淡淡, “你让车夫重新套一辆车。” 说完,她让水桃扶着自己一同上了马车。 “出发。” 车里传出方菱淡淡的声音。 “是,大小姐。” 车夫不敢耽误,一甩马鞭,便扬尘而去。 留方心月一人在风中凌乱。 好你个方菱。 在你心中,我竟连你身边的一个奴婢都不如? 咱们走着瞧…… 第19章 总之就是入不了他的眼 方菱和方心月一前一后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今日分外热闹。 方菱下了马车。 候在府门口的秦洛立刻笑着上前, “菱儿,你终于来了。本王已等你多时。” 他身穿一袭墨绿色锦袍,身长七尺。 容貌俊美,风度翩翩。 他看向方菱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同时他伸出手来,想要去牵方菱的手。 前一世,方菱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给迷住了心窍。 若是前一世,她见了秦洛,必定立刻便欣喜异常。 可现下,她见了他这番虚情假意的模样,却是心窝子隐隐作痛。 “给洛王请安。” 方菱给秦洛福了一礼,同时并没有想要上前牵秦洛手的打算。 秦洛神情一僵,随后便收回了手。 也是,方菱还未入恭王府。 或许,她只是害羞和拘于礼节。 只是… 她那眼中的一抹冷淡,似与往日不同。 秦洛微微蹙眉。 同时,有些隐隐不安。 不过,想到方菱只不过是个闺阁女子。 应该只是耍点小丫头的脾气。 哄一哄应该很快便会好了。 这时,魏流莺看见方菱冷着脸对秦洛。 她是又喜又气,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秦洛福了一礼, “给恭王殿下请安。王爷能赏脸来臣女的生辰宴,真是臣女莫大的荣幸。” “王爷请里边请。”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又向前一步,甚至想伸手扯恭王秦洛的衣袖。 秦洛下意识后退一步,接着眉头紧锁。 平日里想要亲近他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魏流莺的心思。 可是,现下方菱也在场。 他自然是要和魏流莺划清界限。 魏流莺虽然是丞相嫡女。 可是相较于方菱,分量可就轻多了。 他想要在争夺储君之位上有更大的优势,必须拉拢国公府的势力。 有了国公府的兵权助力,他的胜算就可以更大。 再说,撇开这些都不谈。 单论女子的容貌和品行,方菱也是比魏流莺高出许多的。 魏流莺平日里又比较飞扬跋扈。 他向来喜欢温柔恬静的女子。 魏流莺平日里的做派,在他眼里,便有些粗鄙不堪。 总之就是入不了他的眼。 他看着一身红衣的魏流莺站在衣着素雅的方菱跟前。 就像是黯淡的星,在耀眼的明月面前一般。 还是未来的恭王妃,美丽动人。 魏流莺见秦洛故意躲开自己。 她气得咬牙。 她愤恨地瞪了方菱一眼。 “王爷,臣女…” 魏流莺每次见到秦洛都会被迷得找不到北。 她壮着胆子又向秦洛那边靠…… “咳咳…” 丞相魏文晨急忙赶了过来,下跪行礼, “微臣拜见恭王殿下。” “请起。” 秦洛抬了抬手,动作温文尔雅。 在魏流莺的眼里,真是气度不凡 把她直接看呆了。 “咳咳……莺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贵客们入府去?” 魏文晨,见自家女儿这副模样,立刻开口提醒。 魏流莺这才回过神来, “恭王请。” 接着,她又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方菱,冷声道, “方姑娘请。” 方菱,哪里会不知道魏流莺的心事? 想必,她现在是,嫉妒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不过,这一次,她算是嫉妒错人了。 这一世,她才不会同别人去抢秦洛。 “多谢。” 方菱福了一礼。 这边魏文晨先带着秦洛进了府。 魏流莺则去招呼方。 菱见秦洛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方菱那边。 而且进府前还特意又叮嘱了方菱几句。 她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时,方心月的马车也到了。 见方心月下了马车,魏流莺瞬间眼眸一亮, “白鹭,你领方大小姐入府去。” 说完,她直接丢下方菱,径直朝方心月飞奔而去, “心月,你可来了。” 此时,她脸上的欣喜是出自情真意切。 今日的好戏可都是方心月一手安排的。 她有没有机会成为恭王妃,可全靠方心月了。 “流莺姐姐安!” 方心月给魏流莺福了一礼。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魏流莺迫不及待地上前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放心,接下来,姐姐你就等着看好戏。” 方心月低声说着,同时用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方菱。 “这就好。” 魏流莺脸上的喜色更浓了些。 只要毁了方菱,秦洛哥哥以后眼里一定只会有她。 她一定可以成为恭王妃的。 魏流莺挽着方心月的手往府里走。 方菱先一步跟着丫鬟白鹭进了丞相府。 方心月和魏流莺的那点心思,她早就知晓。 她连对策都想好了… 进了丞相府。 宾客众多。 女眷和男眷分席而坐。 方菱入了座。 她是未来的恭王妃。 少不得有人上前套近乎,各种赔笑讨好。 不过,也有不少人纷纷对她侧目。 恭王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是当今皇后的唯一嫡子。 想要成为恭王妃的贵女也不在少数。 在她们眼里,方菱根本就配不上恭王秦洛。 方菱凭什么能成为恭王妃? 还不是仗着她是国公府嫡女。 ……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这些话,可没有人敢当面在方菱的面前说。 不论她们认为方菱配不配做宫王妃,总之皇上是下了赐婚圣旨的。 谁敢质疑方菱,那就是在质疑皇上。 宾客尚未到齐,众人便只是先在大厅里用些茶点。 “长公主到,嫣然郡主到。” 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众宾客起身,行礼, “给长公主请安,嫣然郡主安。” “免礼。” 长公主秦婉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牵着女儿金嫣然的手,缓缓走进了大厅。 魏文晨领着魏流莺一同上前跪拜, “长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魏丞相不必多礼。” 长公主微微颔首。 “给皇姑母请安。” 秦洛也上前给长公主秦婉悦行礼。 “见过皇兄。” 金嫣然上前给秦洛行了一礼。 长公主秦婉悦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 “长公主,嫣然郡主请上座。” 魏丞相招呼道。 这时,金嫣然则是快速扫视了一遍女眷席。 很快,她便找到了方菱。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默契的微笑。 “母亲,女儿想同菱姐姐在一处。” 金嫣然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低声说。 第20章 自视清高,不知廉耻… 长公主秦婉悦已三十有七。 她膝下至今也就只有金嫣然这么一个女儿。 长公主是当今太后的亲女,皇上的亲姐。 地位自然是尊贵无比。 可在生育子嗣方面却不甚顺遂。 她十六岁嫁入金家。 好不容易在二十二岁时才生下一女。 之后便没能再怀上孩子。 嫣然郡主平日里乖巧懂事,自是极好的孩子。 只是就算是公主,未能诞下儿子,在府里也是多少要受些妾室的气。 “去。” 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是慈爱。 “多谢母亲。” 金嫣然福了一礼,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去找方菱。 方菱远远看见嫣然过来。 她起身迎了上去, “你来了。” 她脸上带着暖暖的笑。 “菱姐姐,多日不见,嫣然还真有些想你。” 金嫣然拉着方菱的手入了座。 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方心月看在眼里。 她心里的妒火又浓了几分。 从前她们几个分明都是在同一学堂里入学的。 可金嫣然却独独只和方菱亲近。 自己每每想要和金嫣然套近乎,她却每次都对自己极为冷淡。 有什么了不得的? ……有何可清高的? 总有一日我方心月,要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 金嫣然和方菱坐在了一处。 长公主则是被请到了上首的座位上坐定。 “本宫挑了一份生辰礼,送与魏姑娘。” 长公主秦婉悦让身边的小宫女呈了一套翡翠头面,送到魏流莺面前。 魏流莺恭敬接过,转交到丫鬟手中,并跪下谢恩, “臣女叩谢长公主厚爱。” “起来。” 长公主虚抬了抬手。 魏流莺刚起身,宫里便又来人了。 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周公公。 魏文晨见周公公来了,忙快步上前。 对着周公公拱了拱手。 “给魏丞相请安。” 周公公笑着行礼, “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给贵府小姐送生辰贺礼。”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太监便呈着一对玉如意走上前来。 见状,众人起身,纷纷行跪拜礼。 周公公尖着嗓子, “陛下赐玉如意一对,贺魏小姐,生辰。” “叩谢皇上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魏流莺恭敬谢恩。 收下贺礼,众人起身。 “周公公,可否赏脸留下用过膳再回宫去?” 魏丞相满脸笑意。 “多谢魏丞相好意,咱家需得回宫复命。” 周公公说罢便回宫去了。 魏丞相是朝中老臣。 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每次丞相府中,有喜事,虽然皇上和皇后并不一定会亲自来赴宴。 但每次,都会差人送来贺礼。 魏流莺得了皇上的贺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不禁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方菱。 却见方菱只和金嫣然谈笑,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魏流莺大力扯着帕子,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撕烂了。 皇上如此看重自己。 要是没了方菱,那自己便会是恭王妃的不二人选。 “敬王驾到。” 门外传来唱报声。 众人闻言,都齐齐往门外看去。 众人早就听闻敬王秦慕,今日也会来参加魏家小姐的生辰宴。 没想到传言非虚。 要知道敬王可是从来都不会出席这样的宴会的。 唱报声落,只见秦慕身穿墨绿色锦袍,风度翩翩地走进了大厅。 他身段高挑,身形修长。 五官自是长得极俊美。 气场也是极其强大。 给人一种既威严又极有震慑感的气场。 一时间,对敬王有爱慕之心的姑娘们,一个个更是雀跃无比。 要不是,要顾及礼义廉耻。 她们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拦下敬王…… 众人起身,跪拜行礼, “给敬王请安。” 长公主见秦慕进来,则是笑着朝他微微颔首。 秦洛则是有些敷衍地起身行礼, “给皇叔请安。” 秦慕对着众人虚抬了抬手, “免礼。” 他上前给长公主行了一礼, “给大皇姐请安。” 长公主笑着抬了抬手, “八弟,你平日里甚少出席这样的宴会,今日倒是肯来了?” 秦婉悦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魏流莺。 直接把魏流莺看得脸颊绯红。 她心脏止不住狂跳。 她没记错的话,敬王确实是第一次出席闺中女子的生辰宴。 难道说,敬王看上自己了? 可是… 敬王不是断袖吗?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生生将敬王的断袖之癖给掰正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窃喜。 看来,自己的魅力确实不小。 不过,自己早心有所属。 恭王可是当今皇后的唯一嫡子。 ……是以后要继承皇位的人选。 她可是要做恭王妃,要做以后皇后的人。 相比之下,敬王真算不上什么。 自己只能放弃敬王了。 只是,可惜了。 要是没有恭王,就凭借着敬王对自己的痴情以及俊美的长相。 自己选择去做敬王妃也是不错的。 她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敬王,不免惋惜。。 一时间,她竟看得有些失神。 要是不能做恭王妃,当上敬王妃也是不错的。 “魏小姐,这是敬王送你的生辰礼。” 秦慕身边的随从呈着一个花梨木盒子到魏流莺跟前,见她在发呆,便开口提醒。 魏流莺这才回过神来。 她慌忙接过盒子, “多谢敬王殿下。” 她的说话声软软糯糯和之前的表现很是不同。 这一幕,看在方菱眼中,哪里还有不明白她心思的? 前一世,魏流莺便是一心爱慕秦洛,想要做恭王妃。 后来,却嫁给兄长成了自己的大嫂。 只是她已为人妇,却并不安分。 她和兄长成亲之后,一直都瞧不上兄长。 平日里总是用一些言语羞辱兄长。 兄长一直都在各种忍让。 她却变本加厉。 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爱慕的一直就是秦洛。 她嫁给兄长是受了莫大委屈。 她的各种胡闹,不知廉耻,让国公府颜面尽失。 可因为魏流莺是丞相之女。 皇上又各种明里暗里袒护。 兄长便被强压着不能休妻也不能和离。 家中又实在是被魏流莺闹得家宅不宁。 兄长便很少回府。 可不承想,兄长的退让,魏流莺却更加肆无忌惮。 她耐不住寂寞,最后既然红杏出墙…… 可兄长心善,东窗事发后,却只是同她合离,将她送回丞相府便作罢了。 想到这些,方菱便为自己兄长不值。 这魏流莺就是个祸害。 自视清高,不知廉耻… 这一世,她想要做自己的嫂嫂,是不能够了。 想要肖想秦慕更是做梦。 唯有秦洛这样的真小人才能与其相配。 第21章 怪会装模作样 魏流莺的失态,全落入了秦慕眼中。 他只淡淡看了魏流莺一眼,脸上挂上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长公主见状,更是笑着打趣, “看来八弟,确是动了凡心了,真是难得。” 这话一出,羞得魏流莺福了一礼,便匆匆快步走开了。 魏文晨见状也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离去的背影。 莫不是,敬王真看上流莺了? 思及此,他不禁皱了皱眉。 敬王虽然手握兵权。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今圣上便将他视为肉中刺眼中钉。 按照现下局势发展下去,敬王之后大概率是会被皇帝除掉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寡妇。 他一边盘算着该如何打消敬王觊觎自己女儿的心思。 一边笑着领他在上首的位置上坐定。 方菱见秦慕应约来了,心也定了不少。 她看向秦慕,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微微颔首,便又很自然地移开视线。 魏流莺回到方心月身旁坐了下来。 她的心绪还没有平复。 方心月见了,亦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姐姐和敬王…”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魏流莺便厉声打断, “没有的事。我乃是恪守本分的闺中贵女。” “可不是那什么下贱货色怎么可能和外男有所牵扯。” 她说完还狠狠瞪了方心月一眼。 眼神中还略有狐疑之色。 别人不知道,方心月可是知道的。 她心中爱慕之人,一直都是恭王秦洛。 而方心月的心则是被下贱货色这几个字狠狠戳痛。 她自己私底下和秦洛早就有了首尾。 所以,她便是下贱货色了? 哼! 只是,要是借着珠胎暗结便能登上高位,那便是本事。 什么下贱不下贱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迅速挤出笑来, “想来是姐姐才貌双全,声名在外,引得敬王慕名而来。” “妹妹只有羡慕的份。” 这恭维的话一出,魏流莺的脸色才略好了些。 她轻轻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神止不住往秦洛那边瞟。 方心月看着,不禁在心里冷哼。 真是痴心妄想…… 宾客陆续到齐。 宴会开始。 各种精致吃食由纯银器皿盛着,如流水般呈了上来。 府上安排的歌舞表演完毕后,便是各宾客自由表演时间。 有不少女眷,为了能在敬王秦慕面前好好展示自己的风姿。 便争先恐后地上前表演。 有表演歌舞的,有表演琴技的。 展示书法,画画的也不少。 秦洛看着那些个贵女分明是为了在敬王秦慕面前表现。 他露出了有些轻蔑的笑意,看向秦慕, “皇叔,这些女子可有入您眼的。” “不论皇叔看上哪个,我都可以替你向皇上请旨,为你们赐婚。” 秦洛言语的轻蔑和挑衅之意,秦慕听得分明。 他缓缓执起茶盏,轻抿一口, “本王的婚事,不劳你做晚辈的来操心。” “本王早有中意之人。” 此言一出,长公主不禁挑眉, “哦?八弟果然有意中人了?” “很好…” 长公主看向坐在下首的魏流莺。 秦洛顺势也看向魏流莺。 脸上的笑意更加轻蔑了。 秦慕中意的女子该不会真的是魏流莺? 呵呵… 嚣张跋扈,头脑简单的丞相府贵女? 两人还真是绝配! 想到这些,他心情舒畅极了。 这时方菱则是凑到金嫣然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嫣然听完她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过,她也是个机灵的。 ……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她微微颔首,示意方菱她会见机行事。 方菱刚跟金嫣然说完话不多久。 便有两个小丫鬟端着两份燕窝走了过来。 两个小丫鬟,走到方菱和金嫣然跟前福了一礼。 之后,便走上前想要将手中的燕窝放到两人的跟前。 可其中一个小丫鬟,手一抖,直接将手中的燕窝打在了方菱的衣裙上。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小姐饶命!” 那小丫鬟也不等方菱说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 说话的声音也极大,周边的宾客都听见了。 好似她才是受了大委屈的人。 一瞬间,坐在方菱和金嫣然周边的宾客都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金嫣然眉头紧锁,有些好笑地看着跪在地上表演的小丫鬟。 方菱倒是不急不慌地起身,淡淡开口, “本小姐的衣裙脏了。” “奴婢这就带方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裙。” 那小丫鬟低着头起身,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这时魏流莺和方心月也走了过来。 方心月快一步上前, “姐姐,你的衣裙都被弄脏了。” 她说着拿出帕子,便要帮她擦衣裙上的燕窝。 方菱却并不领她的情,往后退了一步, “衣裙脏了,下去换一身便是,不劳你费心。” 魏流莺忙接话, “对,你们两个还不快带方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裙来。” “一定要好生伺候着,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小心回头本小姐剥了……” 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还有众宾客在场。 她立刻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 “咳咳…带方小姐去换衣裙,好生伺候。” 两个小丫鬟忙应了,低着头去请方菱。 方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水桃跟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金嫣然并没有跟着出去。 她还要办方才方菱交代她的事…… 秦洛也看到了方菱这边的动静。 方菱可是他即将过门的王妃。 虽然娶她,是为了拉拢方家的势力。 可方菱本身也是难得的美人。 秦洛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喜欢的。 他见方菱跟着两个小丫鬟离席出了大厅,也起身跟了出来。 方心月见自己的心上人跟着方菱出去了。 她便借着关心姐姐的由头也跟了出去。 魏流莺虽然也想跟出去。 可是,却没有什么由头。 便只能心里暗暗咒骂, 方菱你这个贱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秦洛快步追上了方菱, “菱儿,本王陪你。” 方菱见秦洛跟着她出来,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秦洛怪会装模作样的。 他还要借娶自己为妃来拉拢父兄。 这时方心月也跟了上来。 她虽然是追着秦洛来的。 可当着方菱的面,直给秦洛恭敬地福了一礼,便径直走到方菱跟前,拉着她的手, “姐姐,妹妹陪你去换衣裳。” 方菱却是不领情,直接一把将她甩开, “你跟着我出来做甚?我走到哪你都想跟着。” “难不成过几日我嫁入恭王府,你也要跟着一同入府吗?” 听了这话,方心月和秦洛同时一怔。 难道,方菱知道了些什么? 第22章 该不会,私底下早已有了首尾吧? 方心月先回过神来, “姐姐,你说什么呢?” “妹妹跟着你,只是因为关心你呢!” “这几日,姐姐为何对妹妹的态度变得如此有敌意?” “定是姐姐误会了妹妹。” “若有妹妹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只管指出,妹妹必会立刻悔过。” 秦洛见状没有过多言语。 他也隐隐感觉到,方菱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于是,他便先什么也不说。 他倒要看看方菱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才好见机行事。 这边方心月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方菱见了只觉好笑。 她这个好庶妹,就是这样。 就算在她背后做了再龌龊的事。 她也能装得极其无辜。 对她总是装出一副讨好,顺从,忍让以及关心的模样。 旁人看了,会觉得她这个做嫡姐的太过霸道了些。 方心月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洛见了,也心生怜惜。 而且,方心月现下还怀着他的骨肉。 他免不了要出面维护一二。 “菱儿,心月也是关心你,你也无须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都是自家姐妹,理应相亲相爱才是正理。” 方心月听了这些话,露出了嘲讽的笑, “心月?” “恭王殿下同我这个庶妹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叫得如此亲密,该不会,私底下早已有了首尾?” 此话一出,方心月不由得心脏猛地颤了两下。 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洛。 眼神中尽是询问之色。 秦洛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俩的私情,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半分。 方心月收回目光,低头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菱必定是知道了她和秦洛的事。 可她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正在她思索时,方菱又开口了, “不过,恭王殿下,我相信你的为人。” “就算我这庶妹想要肖想你,你也不可能会做出一些与理不合的事,对吗?” 秦洛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方菱应该只是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却并不完全知道实情。 他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本王眼里只有菱儿一人。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方菱闻言,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殿下对菱儿最好了。” 说完,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方心月。 之后,又用极温柔的眼神看着秦洛,语气柔和, “我下去换一件衣裙,再来寻你。” “虽然我同你就快完婚,可…现下若你跟着去,也不合礼数。” 秦洛点头应了。 方菱带着水桃跟着丫鬟走了。 方心月看着方菱离开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这几日,方菱可不止一次这样羞辱自己了。 秦洛见人走远了,看向方心月, “是否你平日里露出了什么破绽?” “菱儿,为何对你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听了秦洛的问话,方心月心中的怒意更浓了些。 她低着头,简直要将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菱儿? 呵呵… 叫得可真亲密。 方才明明是方菱,故意挑衅,而且还羞辱自己。 洛哥哥不仅不关心自己,反而还责怪她。 不过,就算心里有气,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否则,自己若被洛哥哥嫌弃了,那可就随了方菱的愿了。 见方心月低头不语,秦洛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不够小心,所以被菱儿发现了端倪。” 他说着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 “既如此,那本王爷便先要了菱儿,这样她便不能悔婚。” “否则,菱儿要是在入我恭王府前便悔婚,那可不妙。” 方心月听了这话,猛地抬头。 先要了方菱? 洛哥哥为何就如此看重方菱那个贱人。 方菱明明就更加嚣张跋扈。 她方才明明就是故意在羞辱自己。 自己现下还怀着洛哥哥的骨肉。 为何,洛哥哥就这样偏心。 不行,她决不能让方菱嫁入恭王府。 否则,到时候就算自己入了恭王府做了侧妃又能如何? 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以后只能一辈子为方菱为奴为婢。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方心月没有回答,秦洛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方菱必须做恭王府的正妃。” 方心月闻言,紧紧咬着嘴唇,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秦洛见状,语气便柔和了些, “心月,本王最爱的是你。娶方菱,只是为了利用她。” “这一点你不是一直都知晓的吗?” “等我坐上了太子之位,登基为帝之后,皇后之位早晚都是你的。” “你要相信本王。” 方心月闻言,心中嗤笑。 皇后之位? 方菱现在分明对自己厌恶至极。 要是真的让方菱做了恭王妃。 别说皇后了,恐怕自己就算挺着个大肚子也难入恭王府为妾? “你同魏流莺,平日里极为要好。” “你可以让她帮着,到时候带上府上宾客来看一出好戏便可。” 秦洛理所当然地继续开口道。 方心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给秦洛福了一礼, “心月领命。” 秦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姐姐,到后院的东厢房去换衣裙了。洛哥哥你去那寻他便是。” “心月去找魏小姐,到时候一定会配合洛哥哥行事。” 方心月语气柔柔。 “很好。” 秦洛说罢,便朝东厢房去了。 方心月暗了暗眼眸,眼中尽是算计之色。 方菱这边同水桃跟着两个小丫鬟一路到了西厢房。 “方小姐,屋里请。” 一个小丫鬟带着方菱进屋。 另一个小丫鬟则是拉住了水桃, “你同我去拿干净的衣裙来。” 水桃只觉事有蹊跷,刚想开口拒绝,方菱朝她眨了眨眼睛, “水桃你随她去,我无碍。” 水桃向来是最听自家小姐的话的,她福了一福, “是,小姐。” 她跟着小丫鬟走了。 方菱跟着小丫鬟进了屋内后,小丫鬟便寻了一个由头出去了。 将方菱独自一人留在了屋里。 第23章 信与不信都由你 待那小丫鬟走后,不多久。 雀灵便从窗户飞了进来。 方菱勾唇伸出手。 雀灵轻轻落在她的掌心, “主人,恭王秦洛被方心月引往东厢房。” “秦洛想要在这丞相府轻薄主人,然后让众宾客瞧见,以污了主人的清白。” “这样主人便再也不能悔了同他的婚事了。” 说到这里,雀灵气得全身的毛都炸了, “秦洛真是个卑鄙小人。” “不过有方心月在,他倒是也不能如愿。” 方菱微微颔首, “这几日我那样羞辱她。” “她必定不敢再让我先入王府为妃。” “她必定想着要快些亮出和秦洛之间的关系。” 雀灵不屑地歪着脑袋, “像秦洛这种朝三暮四的男子,根本配不上主人。” “可是,依鸟儿看,就算主人不再打算入恭王府为妃,也不应该让方心月如愿入了恭王府。” 方菱伸手顺了顺雀灵身上的毛, “好了,你也不必生气。” “主人我必定是不会再入恭王府了。但是方心月必是要入王府的。” “她一人入王府,未免有些孤单,咱们给她送个伴如何?” 雀灵一听,眼中闪过精光, “主人,这是早就有了主意了,是否有鸟儿能帮得上忙的?” 方菱柔柔一笑, “你是灵鸟,应能召唤百鸟听你号令。” “一刻钟后,你招些鸟雀来,引众宾客往东厢房那边去便可。” “得令。” 雀灵雀跃地在方菱手掌上跳跃了好一会儿才飞了出去。 雀灵飞走了。 方菱则端坐在屋内的一张檀木椅子上。 方心月这边则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先让人将吕幔青找来的两个乞丐,领到方菱所在的西厢房去。 而她自己则是朝着东厢房去了。 总之这一次,她不仅要毁了方菱。 而且要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成为恭王妃才行。 魏流莺这边,根本也没有心思再招待宾客了。 她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焦急地等待着丫鬟来给她送信。 到时候她找个由头引众宾客去后院的西厢房捉奸。 就在她着急时,金嫣然走到她身边, “魏小姐,你是否在等方心月来同你送消息?” 听到金嫣然的问话,魏流莺猛地抬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嫣然郡主,你这话是何意?” 难道她们的计划被金嫣然知晓了? 她一向同方菱要好。 她这是想要为方菱出头吗? 这件事,要是金嫣然想要插手。 那么长公主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魏流莺不禁有些心虚。 “魏小姐,你有所不知。” 金嫣然压低了声音, “其实方心月同我皇兄早就有了首尾,甚至已经珠胎暗结了。” “所以今日这一出,她只是为了借魏小姐之手,将他们那见不得人的关系公诸于众罢了。” 魏流莺闻言,只觉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嫣然郡主,你再混说些什么?” 见魏流莺一脸不相信她的模样。 金嫣然伸手扶了她一把, “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些。今日见方心月虚情假意,装出同魏小姐亲密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我只是好心提醒,信与不信都由你。” 魏流莺见金嫣然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她气得满脸通红。 带着两个丫鬟出了宴客大厅。 方心月? 要真如金嫣然所言,你与恭王殿下早已珠胎暗结。 我必饶不了你。 金嫣然见魏流莺气冲冲地走了。 她又来到自己母亲跟前, “母亲,女儿想到院中走走,母亲可否陪同。” 长公主秦婉悦闻言,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女儿的鼻子, “你呀,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喜欢同母亲撒娇。” 说罢,她直接起身,挽着金嫣然缓缓走了出去。 不少女眷见长公主出去了,便也都纷纷起身跟了出去, “今日天气着实不错,适合到院中逛逛。” 于是,以长公主为首的一大群贵妇贵女都往后院走去。 “听闻丞相府的院落修葺的极为雅致。本王是否有幸一饱眼福。” 敬王秦慕唇角带笑,看向一直在自己身边作陪的魏文晨。 “敬王殿下折煞微臣了,鄙府能入殿下的眼,实乃微臣阖家上下之荣幸。” 说罢,魏文晨恭敬起身,引秦慕往后院去了。 秦慕和魏丞相一出大厅。 宾客中的官员和各家公子也都纷纷起身跟了出来。 魏流莺先一步到了后院。 她快步往西厢房去了。 她满脸怒意,迎面撞上方才领方菱去西厢房的一个丫鬟。 她本就生着气,却被丫鬟撞了个满怀。 “你这贱婢,竟敢冲撞本小姐。” 说罢,她照着那丫鬟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那丫鬟挨了一巴掌,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疼,脑瓜子也嗡嗡作响。 不过就算挨了打,她也不敢露出任何委屈模样。 她急忙跪下, “小姐息怒,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正想去寻方二小姐,可是却未寻着她人。” “一时走得急,便冲撞了小姐,奴婢真是该死。” “寻不着她人?” 魏流莺捏紧了双拳, “好你个方心月,你还真算计到了本小姐头上来了?”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她双眼猩红, “方菱那边,是否已放了人进去?” 那丫鬟跪在地上,恭敬回话, “已放进去了两个乞丐,那两个乞丐事先也服下了药。” “而且,屋内也点了方二小姐给的香。” “那两个乞丐进去后,奴婢便命人将门窗从外反锁。” “现下…屋内想必…” 说到这里,那小丫鬟羞得不好再往下说。 魏流莺则是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 不管方心月是否和恭王殿下有私情。 只要将方菱先给毁了。 那恭王妃的位置,她便势在必得。 方心月区区一个庶女,就算是怀了恭王的孩子,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她便想着要先回去将宾客引过来,看方菱的好戏… 可她还没来得及往回走,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众人惊奇的赞叹声。 “这丞相府的院子果然是修葺的极为精巧。” “这些花草树木,亭台流水,都是用了心设计的。” “是啊,真是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听了这样的议论,魏流莺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 第24章 狗男女 “谁说不是呢?” “像丞相府这样精美的院落,在京中也是少见。” 众人议论的热闹。 长公主秦婉悦也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院落中的景致。 金嫣然却无心欣赏这些。 虽然方菱同她说了,只需将宾客引到后院来便可。 但这毕竟是在丞相。 那方心月和魏流莺存了要害菱儿姐姐的心思。 她怎能不担心。 她正忐忑时,忽而,不知从哪里飞来许多鸟雀。 那些鸟雀色彩鲜艳,不仅长得赏心悦目,而且似乎很有灵性。 雀鸟们在宾客的上方,不远不近地盘旋着,同时还发出各种悦耳的鸟鸣声。 “这丞相府,还真是灵气十足。” “竟能引来如此多的雀鸟。” 众贵妇贵女很是新奇,一个个驻足欣赏。 那些个鸟雀似乎也并不怕人。 它们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后,有胆大的,直接便落在了伸出手来想要同它们亲近的女眷手上。 “天啊…这些鸟雀确实都是有灵性的。” “真是了不得。” 贵妇贵女们一个个双颊微红,逗玩起各自手中的雀鸟。 长公主也伸出手来。 这时,雀灵便直接飞了过去,落在了长公主的手心。 长公主也是头一回同鸟雀如此亲近。 “这些鸟还真是都有灵性,甚是难得?” 长公主眼中露出笑意, “你可否愿意同本公主回公主府去?” “本公主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雀灵闻言,欢快地在长公主的手心跳跃着,并朝她眨了眨眼。 “你这是同意了?” 长公主见状喜不自胜。 雀灵则是小脚一蹬,又重新飞了起来。 长公主见了有些失落,却又见雀灵挥舞着翅膀停在空中,不停地回头朝她看。 “你这是想要本公主跟着你前去?” 长公主试探性地开口问。 雀灵连连点头。 长公主轻笑出声。 她没有再多言语。 而是有些激动地拉着金嫣然,跟着雀灵往东厢房的方向去了。 魏流莺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是觉得极为惊奇。 她正犹豫该不该跟过去看看? 便有一只通身翠绿色雀鸟,朝她飞了过来,缓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站定。 魏流莺见状,心中一喜。 想来自己身上也是有不少灵气的。 引得灵鸟也忍不住想要同自己亲近。 她脸上挂上了笑意,转头看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雀鸟, “你既然喜欢本小姐,以后本小姐便养着你如何?” 那雀鸟听了,却是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于是魏流莺,也不知不觉被雀鸟引向了东厢房。 众人来到东厢房外,那些引路的雀鸟,却忽而像得了什么命令似的,齐齐飞走了。 雀鸟迅速消失。 众人正恍神时,却听屋内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长公主第一个皱起了眉。 她伸手捂住了自家女儿的耳朵。 还有跟过来的贵妇们,也都是深谙人事的。 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第一反应也是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身边,捂住了她们的耳朵。 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们,哪里知道这些。 一个个眼露迷茫之色。 而那些个贵妇们则一个个在心里暗骂, 这丞相府的院落修葺的虽然精致…… 可院内的人却如此不堪。 这青天白日的,却有人在府内行苟且之事。 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魏流莺,也听到屋内传出的动静。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便竖起耳朵,仔细听屋里的声响。 那嗯嗯啊啊…的声响分明是有男女行苟且之事… 她虽然是未出阁的姑娘,可平日对这些男女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到底是谁敢在府里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方菱是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这屋内一定不会是方菱和那两个乞丐。 那到底会是谁? 难道是…… 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就在这时,屋内又传出了女子清晰的说话声。 那声音柔柔弱弱,娇羞中还带着一些埋怨, “洛哥哥,你说过心月是你最爱的女子。” “你为何…为何…要娶姐姐为妃。” 这些话说得不轻不重,正好每一个字都落入了屋外的众人耳中。 什么? 天啊… 屋内难道是恭王和方家二姑娘? 也就是说,方家的庶出二小姐暗地里勾搭上了…她姐姐的…未来夫君。 天啊… 这成何体统。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屋内又传出了方心月撒娇的声音, “我现在已经怀上了洛哥哥的孩子,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等孩子出生之后,你一定会疼爱他的,对吗?” 孩子? 天啊… 两人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这也太不把方家嫡出小姐放眼里了? 金嫣然虽然之前便听方菱说了,方心月和秦洛有私情。 可现下亲耳听见方心月说出来。 她也是气得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狗男女。” 此话一出,秦婉悦便立刻开口提醒, “嫣然,不可妄言。” 秦婉悦,虽然也看不上秦洛和方心月这样的苟且行径。 可就算秦洛如此做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方菱还能,因为这点子事便退掉皇上的赐婚吗? 最后,大不了就是秦洛跟方菱,赔个罪,然后婚事还得照旧。 而方心月已经怀上了秦洛的子嗣,最后必定也会入了恭王府或为妾或为侧妃。 方菱的这份委屈,不受也得受。 谁叫他们是皇上赐婚呢? 她可不想自己女儿参和进去。 到时候,将皇上和皇后,以及秦洛都给得罪了。 那可不值当。 这时,屋内传出了秦洛的说话声, “那是自然。本王最心悦于你。你生的孩子,本王自然也是最疼爱的。” “我就知道洛哥哥最疼爱我了……” 方心月故意加大了说话的音量。 秦洛中了迷药,而她现下是清醒的。 方才她听见屋外已经来了不少人,心中一喜。 都不需要她自己想办法引人来… 所以,她便故意说了那些话。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她方心月是恭王秦洛最爱的女子。 而且她还怀了恭王的孩子。 她倒要看看,现下还有谁能阻止她嫁入恭王府? 第25章 我还要什么劳什子名节? 方心月敢如此算计恭王秦洛。 就仗着她肚子里,怀着恭王的第一个子嗣。 秦洛中了药,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方心月挑弄他,他便按照平日里哄她的言语,顺着说答了。 而方心月的这一举动,却直接触怒了魏流莺。 好你个下贱痞子。 你竟然真的在耍弄本小姐。 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会心甘情愿地做你的踏脚石? 魏流莺气得双眼猩红。 她的火爆脾气一上来,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她也不管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她快步冲上前去,用力一推,便直接将房门给推开了。 这时,魏流莺的教养嬷嬷也急匆匆跟了过来。 那嬷嬷见自家小姐推开了房门,吓得面色苍白。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魏流莺的胳膊。 带着哭腔焦急地劝说, “姑娘不可。你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万不能失了名节。” 可魏流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她回头怒瞪着自己的教养嬷嬷, “还不快放开?” “你也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教养嬷嬷罢了?” “我可是你的主子,惹我厌烦,有你好果子吃。” 她想快些挣脱嬷嬷的束缚。 也顾不上还有众多宾客在场。 直接将平日里自己的张狂模样表现了出来。 那教养嬷嬷哪里还敢不放手。 只是,她虽然放了手,可依旧在极力劝说, “小姐不可,姑娘的名节可是如同性命一般重要。” 她眼含泪水。 她知道魏流莺对恭王有意。 可是,恭王只是身份地位高,却是个朝三暮四的。 根本就不是自家姑娘的良配。 魏流莺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她不想看着自家姑娘跳入火坑。 可魏流莺哪里能理解她的苦心。 她甩开教养嬷嬷的手,用锐利的眼神剜了她一眼。 接着她大步走进屋内。 她一走进屋里。 便见一丝不挂的方心月娇柔地窝在同样一丝不挂的秦洛怀里。 两人还在水乳交融,缠绵悱恻。 顿时,她又气又羞。 她也没多想,只捡起地上的一只靴子,冲了上去。 “方心月你这个贱人。” “你怎么敢如此欺瞒本小姐?” “你表面上同我情同姐妹,明知我爱慕洛哥哥,却背地里勾引我的洛哥哥。” “而且,还在本小姐的生辰宴上,做出如此行径。” “你以为,本小姐是软弱可欺的吗?” “看本小姐不打死你…” 魏流莺说着,用靴底大力地往方心月身上招呼。 方心月没想到,魏流莺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知道自己和恭王的关系还敢冲进屋里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身上,便被魏流莺抽了数下。 魏流莺用尽全身力气抽打着方心月。 靴底又够硬。 方心月的脸被抽了几下之后,便红肿发青,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洛哥哥,快救救月儿。” “这悍妇要将月儿打死了。” 秦洛中了分量十足的迷药。 现在药效还没过,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晃了晃脑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方心月。 又见魏流莺手上抓着一只靴子,一脸凶神恶煞模样。 ……不禁眉头紧锁。 他想也没想,一把夺过魏流莺手中的靴子。 反手拍在了魏流莺脸上, “你这悍妇,胆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魏流莺也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秦洛又是习武之人。 他一靴子下去,魏流莺直接被打翻在地。 同时呕出一口血来。 她用既委屈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秦洛。 却见他,不停晃着脑袋,眼神迷离。 她立刻明白,自己的洛哥哥应该是被方心月下了药了。 她也顾不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她一个翻身起来,冲到方心月身边。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方心月从床榻上拉扯到了地上。 方心月一丝不挂地滚落在地。 又羞又恼间,有些手足无措。 魏流莺则趁机,一屁股骑坐在她身上。 接着,也不耽误…… 啪啪啪… 朝着她的脸,便抡起了巴掌。 “你这个贱人,竟敢利用本小姐。” “想让我做你的踏脚石,简直是做梦。” “恭王,是本小姐的。” “洛哥哥身份高贵,岂容你一个低贱之人肖想。” “打死你…我打死你…” 方心月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只能哭着向秦洛求助, “洛哥哥…救救…” 秦洛迷迷糊糊,想要起身。 可奈何,方心月给他下的药太重。 他头重脚轻根本起不了身。 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动静。 屋外的贵妇贵女们,包括长公主和金嫣然,都惊得目瞪口呆。 “疯了,真是疯了…” “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啊!” “方家庶女不知廉耻勾搭自家嫡姐未来夫婿。” “这丞相府的嫡女,也如此,不知自爱。” “竟然敢闯进…这…这…哎…她也不怕长针眼?” 众人都讨论开了。 贵妇们更是拉着自己女儿,尽量走得远些。 长公主也是将金嫣然拉到一边, “嫣然,你可要洁身自好。万不可…” 公主的话还没说完,金嫣然忙接话, “母亲,你放心。” 长公主知道自己女儿是乖巧懂事的,欣慰地点了点头。 之后她便让身边的婢女,去找魏丞相和丞相夫人来。 毕竟这可是在丞相府。 她虽贵为公主,也不好直接出手做主。 长公主的人还没走出多远。 秦慕和魏文晨便来了。 显然,魏文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他面色苍白,脚步匆匆。 秦慕也很配合地快步走着。 当他们走到东厢房外,魏文晨惭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对着秦慕躬身, “敬王殿下,微臣…” 秦慕则是一抬手, “此事,虽涉及皇家中人。” “可毕竟是在你府上。魏丞相自可差人先做处理。” “多谢敬王。” 魏文晨给秦慕行了一礼。 他匆匆安排了几个嬷嬷进屋去,想将自己女儿先带出来。 几个嬷嬷进屋,看见屋内辣眼睛的场景,也是没眼看。 可老爷交代下来的事,她们哪敢耽误。 几人低着头上前,拉住魏流莺的胳膊, “小姐,切勿再动怒。外头众贵客还看着呢?” “姑娘家的名节要紧。” 魏流莺都气疯了,现下哪里听得进去劝。 她狠狠甩开婆子们的手,怒骂, “你们都给本小姐滚。” “我的洛哥哥都被这个贱人抢了,我还要什么劳什子名节?”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否则,本小姐连你们一同打……” 第26章 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魏文晨,知晓自己女儿平日里刁蛮任性。 可没想到,竟可以任性到这般? 他的一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 可他却也不能亲自进去带女儿出来。 “咳咳咳…流莺,不可如此胡闹?” 丞相夫人苗氏拖着病躯,由两个嬷嬷扶着赶了过来, “还不快快出来?” 苗氏是苗国公独女。 出身高贵,因她是苗国公独女。 她自小被苗国公和国公夫人,捧在手心娇宠着长大。 只是,她从小就体弱多病。 嫁给魏文晨后,好不容易生了魏流莺后,便再未能有孕。 魏流莺是她的心头肉。 可她身子一向体弱多病,没有心力亲自教养自己的女儿。 便将女儿交给了自己信得过的教养嬷嬷教养。 可教养嬷嬷毕竟是下人,哪里敢过分严厉教导魏流莺。 渐渐地,魏流莺便养成了这么个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性子。 平日里,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不能的。 现下大了,到了择夫婿的年纪,却也是眼高于顶。 最后看上了未来的储君恭王秦洛。 可不承想,却被一个低贱的庶女抢先,而且还被玩弄了一番。 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屋内的魏流莺听见母亲来了,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片刻后,还是咬牙又在方心月脸上狠狠扇了两个大嘴巴子,才罢手。 “你这个贱人,看在我母亲的份上,现下便饶了你。” 方心月就是再抗揍,也经不起这样打。 最后的两巴掌下去,她直接晕死了过去。 魏流莺见状方觉得稍稍解气了些。 她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 却并不打算出屋子,而是转身想去看秦洛。 “小姐,夫人来了,咱们还是先出去!” 两个嬷嬷一人一边拉着魏流莺的胳膊,想将她往外拽。 魏流莺很是烦躁,此时却不敢再甩开嬷嬷的手, “我想再看看洛哥哥…” 嬷嬷听了,老脸羞得更红了, “小姐,名节要紧,不可…不可…” 屋内的嬷嬷急得满头大汗。 魏流莺则是眼巴巴看着床榻上,用被子半掩着身子的秦洛。 她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将嬷嬷们急得直跳脚。 这时,秦洛的随从和暗卫也赶了过来。 他们原本是贴身保护秦洛的。 可是,秦洛之前以为方菱在东厢房里。 他想要轻薄方菱,以便将她牢牢锁死在自己身边。 便事先将身边的随从和暗卫都遣远了些。 想着等他和方菱成了好事,再召他们回来。 可他的随从和暗卫被遣走之后,却着了方心月的道。 屋子里的嬷嬷,见又来了不少外男。 她们立刻将魏流莺护在身后, “小姐,咱们快些出去。” 魏流莺见秦洛已被他自己的人护在身后。 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走了出去。 嬷嬷们簇拥着魏流莺出来。 见了魏丞相和苗氏,几个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姥爷夫人,都是奴婢们的错,才让小姐行差出错。” “请老爷夫人责罚。” 魏文晨当下羞愧难当,哪里有闲暇责罚下人。 苗氏更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 光凭几个府里的教养嬷嬷,哪里管束得了她? “咳咳…将小姐带下去。” 苗氏,白着一张脸,说话都有气无力。 “母亲,女儿不放心洛哥哥。” 魏流莺倔强地不肯走。 “带下去。” 魏文晨大喝一声,险些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魏流莺见父亲真动了怒,才低着头讪讪地走了。 不过,她是绝不可能放弃洛哥哥的。 洛哥哥是她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西厢房中的方菱。 反正局都已经设下了,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了方菱。 她须得带些人去西厢房再看一出好戏才行。 她想着,带着几个嬷嬷加快脚步往西厢房去。 可她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方菱。 她见方菱还穿着粘有燕窝的衣裙,头上的发髻很是齐整,表情也极为平静。 一看就知道,方菱没有着她们的道。 她正纳闷为何方菱能全身而退时,却听她淡淡开口, “魏小姐,为何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莫不是府上有贼人?” “你混说什么?” 魏流莺气急败坏,扑上前来,伸手就想打方菱。 方菱一个闪身,魏流莺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魏流莺今日也是气急了。 方才她打方心月又打得顺手,一时忘了要收敛。 见了方菱也不管不顾,伸手就打。 这一幕,把在场的众人,着实又吓了一大跳。 “虽然从前听说过这丞相府嫡女性情有些嚣张跋扈。” “还以为只是娇惯了些,平日里会耍些小姐脾气罢了。” “竟没想到能嚣张跋扈到这种程度,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 “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看来这丞相府的家风,着实堪忧。” “……” 众人的议论声,句句都传入了魏文晨的耳里。 他大喝一声, “你们都是死的吗?” “还不快将小姐带回房中。” “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再踏出房门一步。” “是,老爷。” 几个嬷嬷手忙脚乱地上前,将魏流莺扶起来,拉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 苗氏本就体弱,方才气得也有些狠。 她猛咳一阵,直接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了。 “夫人…快…快抬夫人回房,传府医。” 魏文晨上前将苗氏抱在怀中,满脸焦急。 秦慕见状,走上前, “魏丞相,既夫人身体不适,那这里的事便交于本王处理,如何?” 魏文晨一听,如释重负, “那就有劳敬王殿下。” 他正愁不知如何处理恭王和方家庶女的事。 毕竟,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国公府家的小姐。 而且,还牵扯上了皇上赐婚的婚事。 真要他来处理,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他直接抱着苗氏匆匆走了。 留下秦慕,方菱,长公主等人… 秦慕也不急,只带着众人先候在东厢房外。 等着秦洛穿好衣裳出来,再做计较。 第27章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 方菱给秦慕见了礼。 秦慕点头回应。 方菱又走到长公主和金嫣然跟前,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嫣然郡主安。” 长公主,微微皱着眉,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着方菱, “好孩子,你莫慌。恭王做出此等出格之事,甚是不该。” “皇兄知晓后,必会严加训斥责罚,不会白白叫你受了委屈。” 方菱也是知道好歹的。 长公主这是怕她一时气急。 待会,当面给秦洛难堪。 可她和秦洛是御赐的婚约。 没有皇上的允许,根本不可能退婚。 而照现下朝中的局势,方家想要退婚,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如此,她若和恭王秦洛闹翻。 最后只能惹得秦洛不悦。 到时候,也只会白白便宜了方心月。 长公主虽不想得罪秦洛和皇上。 可自己女儿和方菱较好,她也不忍看她行差踏错。 方菱又给长公主秦婉悦福了一礼, “多谢长公主殿下关怀。” 只此一句,便再无他言。 她不是不知息事宁人,确实是可以得到当下的粉饰太平。 可如此,最后方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可是清楚的。 “母亲,待会秦洛皇兄出来后,您可要帮菱姐姐好好训斥他。” 金嫣然上前一步,拉着方菱的手。 长公主微微蹙眉, “你表皇兄行差踏错,自有皇上和皇后管教。” “嫣然,你也要谨言。” 金嫣然还想再张口说些什么。 方菱则是温和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嫣然,你不必为我忧心。待会,我自有计较。”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里却带着坚定和无畏。 金嫣然听了,莫名安心。 她隐隐觉得,方菱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朝着方菱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屋内,秦洛服下一颗潜心静气丸。 片刻后,他的躁动便被压了下去。 他的眼神也从迷离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他回过神来,将刚才的所见所闻串在一起。 又见自己的随从和暗卫站了一屋,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起身,看见晕死在地上的方心月,咬牙切齿。 他伸开双手,随从便迅速帮他更衣完毕。 他这才抓起床榻上的被褥,扔向方心月。 那被褥正好落在她身上,将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给盖住了。 “属下该死,可是方才情形危急。” “我等怕王爷有危险,不得不……前来营救。” 秦洛的随从和暗卫齐齐跪在地上请罪, “不过我等都未…未…看见半分…” 随从和暗卫们分辩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心虚。 秦洛听了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并未责怪他们。 他缓缓抬手, “此事同你等无关。” 说罢,他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方心月。 可恶! 愚蠢至极… 早就交代过她,迟些时候会纳她入恭王府为妾的。 她却等不及了! 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这蠢女人拖出去砍了。 可… 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而且,现在自己同她有首尾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若他现在便立刻对方心月翻脸无情。 那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让众人觉得他无情无义。 所以,就算他心里再恨,眼下倒不能将方心月如何了? 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他堂堂皇子,还是未来的储君。 以后也不可能没有妾室。 早些晚些又有甚区别。 况且方菱,向来痴迷于自己。 自己若肯低头认个错。 方菱就算心里有气,也必会原谅自己。 打定主意后,他上前几步。 俯身将方心月用被子裹着,抱回床榻上放好。 见方心月还闭着眼昏睡。 他整理了一下衣摆,转身出去。 随从跟着他走了出去。 而暗卫,则是从窗户出去,又重新隐在了暗处。 方心月听见屋里的人都出去了。 她才睁开眼来。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 方才秦洛用被子盖在她身上时,她便醒来了。 只是,当时屋里人太多。 她便继续装晕。 她醒来后,只觉小腹一阵阵绞痛传来。 疼得她几乎又要昏死过去。 她暗暗咬牙强忍着。 以至于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现下怀有身孕不足三月。 胎本就未坐稳。 方才被魏流莺一顿暴揍,恐怕这一胎是保不住了。 她不由紧紧握着双拳,直将掌心都戳出血来,也不觉得疼。 肚子越来越疼,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 此时此刻,她便恨毒了魏流莺。 她的这个孩子若真的保不住,她必要魏流莺十倍百倍奉还。 只是,若这胎没了,还如何让洛哥哥娶她为妃呢? 所以,必须先瞒下来。 这一次,她已经惹恼了洛哥哥。 若不想些法子,她必会彻底被洛哥哥厌弃。 别说入王府为妃了,搞不好她只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想到这里,她强撑着起身,动作轻缓地穿上衣裳,并开始整理发髻。 秦洛这边出了屋子,见不少人守在外头,不免脸色更难看了些。 他眯着眼眸,用威胁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那些个胆子小些的贵妇贵女们,哪里还敢逗留? 低着头,讪讪离开。 还有些和长公主关系亲厚些的女眷。 跟随秦慕前来的众人,以及和方国公府亲厚的人,却并不曾离开。 大家倒要看看,秦洛该如何自圆其说? 这青天白日,做出如此行径,真真是丢了皇家人的脸面。 秦洛此时不心虚是假的,可为了脸面,他强撑出笑颜来。 他抬步走向方菱。 方菱倒也不避开他,只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秦洛走到方菱跟前,先是给长公主秦婉悦行了一礼, “见过皇姑母。” 长公主脸上也不是很好看,她微微点了点头,并示意秦洛好好哄哄方菱。 她平日里对方菱的印象还算不错。 她不想看着方菱同自己的未来夫婿闹得不愉快。 到时候惹恼了皇帝,甚至会连累方府。 而且,最后方菱还是要嫁入恭王府的。 既然结局都一样。 索性握手言和,之后才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是? 秦洛看向方菱,放下他王爷的架子来,直接给方菱拱手鞠了一躬, “菱儿,这事是本王对不住你。” “你莫生气。” 第28章 你不嫁本王,谁还敢娶你? 秦洛顿了顿继续道: “只是,心月已怀有本王的骨肉,故本王也希望你能接纳她。” “你同心月向来姐妹情深,若来日能一同入了我恭王府,姐妹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种美谈。” 方菱只是静静地听着,面上没有特殊的表。 秦洛见她如此,便以为她被说服了。 他眼中透出喜色, “本王日后也是会纳妾的。” “有心月与你在府中做伴,在后宅中,至少还有人一心护你,不是?” 这些话,方菱在前一世不用秦洛说,自己便就是那样想的。 那时她已嫁入了恭王府为妃。 回门之时,方心月跪在地上,说她怀上了秦洛的骨肉已两月有余。 求她答应收她入王府为妾。 那时,方心月跪在地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就好像她才是那受了天大的委屈之人。 那时,自己并不知方心月的真面目。 还以为她一直对她这个姐姐是真心的。 之所以,会做出那糊涂事,就只是因情所困。 再说了,秦洛是王爷,就算他不纳方心月为妾。 以后也会纳别的女子。 不过,当时父亲和兄长,却是因此事大发雷霆。 父亲更是拿出家法,要对方心月动用家法。 见到这样的景象,还不等秦洛出面。 方菱她自己便直接跪在父亲面前求情, “父亲,您就饶过妹妹。” “她年岁小,不懂事,确实该罚。” “可是,妹妹已怀上了恭王殿下的骨肉。” “责罚妹妹也会伤及皇家子嗣。” “父亲请三思。” 方殊明见方菱出面求情,便深深叹了口气。 将加法重重丢在地上。 如此,方心月便可以如愿进恭王府了。 她激动地爬到方菱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姐姐,您今日对妹妹的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来日,妹妹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姐姐的。” 方菱则是将方心月扶了起来,语气柔和, “咱们姐妹之间何须说这些?” “以后咱们姐妹俩要互相照顾才是正理。” 就这样,三日后,方心月便被抬进了恭王府。 成了恭王秦洛的妾。 方心月进了恭王府之后,对方菱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她挺着孕肚,依然会日日到方菱院中请安。 方菱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 只是,方菱嫁入恭王府之后,却一直未能有身孕。 而方心月怀胎十月后,便顺利生下了一名公子。 因她一举得男,还是恭王府的长子。 秦洛大喜,便向皇上请旨,将方心月抬为了侧妃。 方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方心月是自家妹妹,王爷抬举她,同抬举自己并无甚区别。 又过了一年,方心月生的公子已周岁。 方菱依旧未能有身孕。 因此秦洛便直接请旨皇上,封方心月生的庶公子为世子。 母凭子贵,方心月从此在王府的地位,便可以和方菱平起平坐了。 即便是如此,方菱依然认为方心月是自己的妹妹。 一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甚至觉得,自己福薄,身子弱,不能有子嗣。 自己妹妹能为秦洛生下世子也算是帮了她。 直到,最后在冷宫中死去的片刻前。 她才知道,什么妹妹? 根本就是吕姨娘跟姘夫的私生女罢了。 同自己根本毫无血缘关系,只是她和父兄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而自己之所以多年未能有身孕,也是因为秦洛一直让人在她的饮食中下了避子药。 想到这里,方菱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她冷哼一声开口, “恭王殿下,除了方心月,您还打算要纳多少房妾室?” “不妨当下,同我说分明。” 听方菱叫自己恭王殿下,秦洛心下一沉。 她往日一般都唤他殿下,或者是阿洛。 现下如此称呼他,想必是要同自己生分了。 “菱儿,我是王爷,你该懂得身为王妃,应该贤良淑德,有容人之度量。” “你还未入王府,便为未入门之妾室吃味?实是不该。” 方菱闻言,冷笑。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秦洛却依然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 想来,他这是吃准方府不敢退婚。 抑或就算方家退婚,皇上也不会准。 她抬头看向秦慕。 只见他神态淡定,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收回眼神,用坚定的眼神看向秦洛。 语气平和, “既如此,恕臣女无德无才,不配做恭王妃。” “恭王殿下同我一道去宫中向皇上请旨退婚,便好。” “你这个恭王妃位,应给宽容大度的贤德之女才算稳妥。” 此时,方心月刚从屋内走出。 她听了方菱的话,心中狂喜。 要是方菱真的退了婚。 那等她入了王府后,凭她的手段,想要坐上恭王妃的位置,便更是轻而易举了。 秦慕这边则是立刻沉下脸来, “退婚?” “父皇赐婚,岂能轻易退婚?” “再说了,你已许给本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你不嫁本王,谁还敢娶你?” “嫁于本王为妃,是你眼下最好的出路。”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洛气势逼人,理所当然。 方心月却是不为所动。 她看见方心月朝自己缓缓走来,便也不再开口接话。 她等着看方心月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方心月脸色苍白,穿戴倒是整齐。 只是她脸上被魏流莺打出的青紫红肿显现得更加明显。 一眼看过去,原本长相清秀的模样,现下看起来倒是有些骇人。 众人看了,难免侧目。 秦洛看了,也生出些嫌恶之色。 方心月步伐缓慢,好不容易走到方菱跟前,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姐姐,是妹妹的错。”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爱慕洛哥哥,是我勾引的他。” “姐姐你若有气,就打我。” “就算姐姐直接将妹妹打死,妹妹也毫无怨言。” “只是妹妹希望姐姐不要因赌气,便想退了御赐的婚约。” “妹妹代表方府上下在这谢过姐姐了。” 说罢,她低低抽泣着,又是一副仿佛她才是最大受害者的模样。 众人见状,便有不少人开始为方心月说话。 “这方家二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虽说她勾引了恭王殿下,但也只是因为爱慕,虽说有些不知廉耻,但也不算是十恶不赦之人。” “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本不算大事。” “就算方家二小姐同嫡小姐一同入了恭王府,只要日后姐妹俩能和睦相处,也不是不可以?” “这事还是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触怒了龙颜,方为上策。” 第29章 妹妹我便一碗落胎药让你舒心 方心月故意放低姿态。 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为了引得众人的同情。 她算计了恭王秦洛,知道多少也让他恼了自己。 她原可以仗着自己怀着秦洛的骨肉,有恃无恐。 可现下,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提醒着她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所以,她必须提前为自己筹谋。 她想着,方菱一直都是高傲的。 她是嫡女。 一直被父亲和兄长捧在掌心的人。 她是不可能会容忍夺夫之恨的。 近日,方菱的性情也变了。 不似从前那般天真好欺。 她现下来这么一出,就不信方菱还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 只要方菱闹开来,强行要同秦洛退婚。 那么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方菱,不遵圣意。 而不是她这个怀有恭王骨肉的可怜女人。 方菱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脸上没有任何怒意。 片刻后,等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后。 她才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同时脚下一软,差点颠倒在地。 方心月不是怪会装软弱可怜吗? 不就是装吗,谁不会似的?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她,她就算当场晕过去都不为过。 众人见方菱的模样,又不禁开始同情起她来了。 “不过,说实在,这方家嫡女也是可怜。” “本过些时日就能风光嫁入恭王府,为王妃。” “可偏在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勾搭自己未来夫婿的还是她的庶妹。” “这打击也确实不小。” “唉……” 众人小声议论着。 用不满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方心月,也不觉她有多可怜了。 金嫣然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方菱, “菱姐姐,你没事?” 金嫣然急得红了眼眶。 方菱是她从小处到大的好友。 她不忍看她为情所伤到如此地步。 她抬头看向秦洛, “表皇兄,菱姐姐是顶好的女子。你实不该如此待她。” 秦洛也自知理亏。 不过被一个小丫头当众质问,不禁拉下了脸。 他可是当今皇后嫡长子,脸面和威严不可丢。 他满脸不悦,沉声开口, “本王如何待菱儿不好了?” “本王身为皇子,本就应该为皇家开枝散叶。” “就算有了正妃,也会纳妾。” “早些晚些又有何不同?更何况心月是菱儿的妹妹,本可以和平相处,何必闹将开来?” “真是不知所谓。” 长公主秦婉悦本不想插手这事。 可见自己女儿为方菱抱不平,秦洛又如此嚣张跋扈。 她心中也升起些许怒意, “正妻未过门,便同无名无分之女子有了首尾,还珠胎暗结,恭王殿下倒是有理了?” “要知道,嫡子女未出生,便有了庶出子嗣,你如此做,又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秦洛听长公主开口训话,一时气势便弱了下去。 而方心月听了长公主的话,则是眼眸一亮。 她飞快地接话, “都是臣女的错,嫡子未出,便有庶子,实是有损王爷颜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闭着眼,咬着唇。 她微微抬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 “既错都在我,我也没有这福气和脸面怀王爷骨肉。” “请王爷赐臣女一碗落胎药,如此才能消了姐姐的怒气。” “也不至于让姐姐要退了这婚约,而逆了皇上的意。” 孩子反正保不住了。 方心月想要借机,将这个责任推到方菱身上。 这样一来,就算方菱最后进了恭王府。 那这件事也会成为秦洛心中的一根刺。 永远也无法拔除。 而她作为退让的受害者,秦洛一定会对她心怀愧疚。 从而,对她更加呵护宠爱。 如此一来。 她便不会因为失了孩子而失宠,反而可以用来争宠。 长公主听方心月如此说,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若她所言是真心,那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无话可说。 方菱的怨气也该能消了。 长公主看向方菱,想要知道她的态度。 众人也都将目光锁定在了方菱身上。 他们倒想要看看这方家的嫡女,是否真的小肚鸡肠到连个未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秦洛虽不可能答应让方心月喝那什么落胎药。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倒是,方心月如此说。 让他方才对她的怒意,消减了些。 方心月只不过一个弱女子,而且对自己情根深种。 她一时做了糊涂事,应该只是太爱自己罢了。 方菱听了方心月的话,则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缓步上前,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语气柔和, “妹妹地上冷,还不快起来再说话。你有身孕在身,仔细动了胎气。” 方心月见她如此态度,微怔了片刻,才有些迷惘地顺势起身。 方菱不是已经转了性子了吗? 之前,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傲慢异常吗? 现下,当着众人的面,却又对自己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怎得,前后有两幅面孔? ……不对,她这是在演戏。 忽而,她注意到方菱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腕不曾松手。 她一慌,立刻将手抽回。 方菱可是会医术的。 若被她把了脉去,岂不是要让她知道自己这一胎已经不保? 她抽回手后,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方菱。 却见方菱脸上未有特殊表情。 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方菱的医术应该极为有限。 就这样握一下自己的手腕应该还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她不知,方菱现下的医术之高,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刚才从屋里出来,方菱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 她的胎儿早已胎死腹中。 方菱刚才拉她手腕只是想再通过脉搏确认一下。 “姐姐,您就原谅恭王殿下。” “若你不喜我,先诞下庶子,妹妹我便一碗落胎药让你舒心。” 方菱冷冷一笑, “我同恭王殿下,缘分已断,同妹妹,你是否生下庶子无关?” “妹妹你只管安心养胎,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至于这婚,我是非退不可,与你无关。” 方菱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丝细不可察的弧度,面上却是痛苦万分的模样, “姐姐,你还是不肯原谅妹妹吗?” “若是如此,那妹妹便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她伸手拔下发髻上插着的一支银发簪,迅速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或许妹妹只有一死,才能消了姐姐的心头之恨。” 第30章 踩进泥里 方心月表情决绝。 一副为大义赴死的表情,把在场不少人都唬住了。 可长公主和秦慕却不禁摇头。 长公主自小长在深宫之中,她见过太多妃嫔,为了争宠,使出各种手段。 用未出生的胎儿争宠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寻死觅活,敢真豁出命的女子,却是没有的。 这方心月如此虚情假意的表演,怎能逃过长公主的眼。 而秦慕身为大梁国的战神,在战场上厮杀,见过太多杀戮和计谋。 像方心月这样拙劣的演技,他一眼便能看穿。 而就这,秦洛却看不明白。 他只觉方菱咄咄逼人,不肯退让。 而心月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保方家,不想让方菱抗旨不遵。 他怕方心月真的伤了自己,急忙快步上前。 他一把夺过方心月手中的发簪,狠狠摔在地上,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看谁敢逼死你?” “方菱,本王已给足了你面子。” “你见好就收。若一再纠缠,胡闹下去,结果未必好。” “我们的婚约是父皇所赐婚,你想要退婚,便是欺君之罪。” “你方菱不嫁也得嫁。” “再说了,就算退婚,整个大梁,又有谁敢娶你?” “你倒是说说,有谁还敢再娶你?” 秦洛咆哮着,红着一张脸,将方心月护在怀中,微抬着头瞪着方菱。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敢再开口议论什么了。 毕竟事关皇上,谁还敢妄议。 再说了,恭王殿下说得没错。 这方家大小姐,最后无论如何也都是要嫁入恭王府的。 除非她想连累方府阖家上下都因她获罪。 众人沉默。 方菱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 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秦慕却忽而上前,语气坚定 “方家嫡女品行端庄,德才兼备,并未有任何错处,是恭王有负于她,理应退婚。” “否则我们皇家的颜面何存?” 秦洛见自己的皇叔来管他的事,不由火气更大了。 但碍于秦慕那与生俱来的威压,他语气不免软了些, “皇叔所言甚是。” “菱儿确是极好。但她早已许给本王,那她只能嫁于我。否则……” 秦洛的话还未说完,秦慕便有些不耐烦打断, “否则如何?” “你自不必为方姑娘忧心。” “待她同你退婚后,本王自会娶她为妻。”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静,就似乎在谈论当下的天气一般,风轻云淡。 可在场的人听了这话,一个个下巴都要惊掉了。 更有那些个爱慕秦慕的年轻贵女,一个个更是急得直跺脚。 这叫什么事啊? 秦慕竟然看的是方家嫡女。 她们承认,方菱确实品貌俱佳。 可她已是准恭王妃,而且是皇上赐婚。 秦慕公然说出要娶方菱为妻这样的话,分明是在同皇上叫嚣。 方菱听了这话,也是颇为意外。 虽然,她需要嫁给秦慕。 但是她认为现下同秦慕的交情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过,既然秦慕已当众说了想娶她为妻。 那她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话。 说不定,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她或许可以更快些嫁给秦慕为妻。 那么,她便可以尽快护住兄长和至亲们。 长公主听了秦慕的话,眼眸微眯,虽有些诧异,却也未多说什么。 她只拉了拉金嫣然,示意她不可多言。 金嫣然自是知道,事情闹到现下这般局面,她确不好再出来偏帮谁了。 而且,方菱有敬王的出手相帮,她也不必再担忧什么。 毕竟,敬王秦慕手握兵权,一直是皇上忌惮之人。 而且,她也听自己母亲说过。 先皇曾有意将皇位传给敬王。 只是,后来先皇得了急症,暴毙而亡。 所以敬王才会和皇位失之交臂。 现下敬王是大梁国人人敬慕的战神,又手握重兵。 也是北狄人唯一惧怕的大梁战神。 因此,皇上虽然想对敬王除之而后快,却因有北狄的威胁,而不便对敬王下手。 而秦洛听秦慕,说要娶自己未来的王妃。 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你…你说要娶本王的王妃?” “你凭何娶本王的王妃?” “你为何又要娶本王的王妃?” 他顿了顿,忽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本王知道了,你想娶方菱以拉拢方家,从而帮你巩固势力,以便争夺储君之位。” 他这一着急,便将自己想要娶方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他的话一落。 众人难免唏嘘。 这恭王为了储君之位,确实是煞费苦心。 连娶妻都算计进去了。 说什么敬王想娶方菱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简直就是胡扯。 敬王又非皇帝所出,哪来的什么资格争储君之位? 再说了,敬王要是想要这皇位,根本不用借方家的势力。 光凭他手上的兵权,想要造反夺位,其实是轻而易举的。 秦洛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忙向方菱解释, “本王对你是真心的,本王想要娶你为妃,只是因为倾慕于你。” 方菱淡淡一笑,扭过头去,一个眼神都不想再多给他。 倾慕? 真心? 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世,她再如此傻,那真是要辜负了天道的再造之恩。 秦慕也不想多理睬秦洛。 他抬步走到方菱跟前, “方小姐,你可愿嫁于本王为妃。” “若你愿意,本王便去方府,邀你父亲与本王一同去退婚。” 秦慕之所以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问。 就是为了要让众人知道,是他秦慕单方面倾慕方菱。 如此做,才可以最大程度地护住方菱的名声。 虽然,就算如此,也免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但秦慕并不想方菱就这样被秦洛欺辱。 他本能地想要护方菱,毕竟方菱救过自己一命。 而且方菱也是唯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子。 未经过方菱同意,便贸然提嫁娶之事,他也怕方菱恼了自己。 故他说话的语气,轻柔中带着些歉意。 方菱没有气恼的情绪,她给秦慕福了一礼, “多谢敬王助我退婚,至于嫁娶之事,需退婚之后同父亲再作商议。” 秦慕听了这话,不禁狂喜。 方菱这话算是答应了。 “哈哈哈…方菱啊方菱,原来你同秦慕早有首尾。” “所以你还装什么清高。你身为女子,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方才还敢指责本王?” “你就该当场自戕以谢罪。” 秦洛笑得癫狂。 他知晓,现下方菱已不愿再嫁于他为妃。 那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方菱踩进泥里,让她抬不起头。 到时候,他再大人有大量原谅她。 她必会感恩戴德,到时候再娶她回府便是。 第31章 你敢诋毁她的声誉? 秦洛的话音一落,众人看向方菱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这方家嫡女该不会真的早就和敬王有了首尾?” “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一直以为方国公府的家风极正,没想到府里的小姐都如此行为不检点。” “想来方府的家风也不过如此。” “啧啧啧…真是世道变了。”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虽然那些议论有些难听。 可方菱却并不怎么介怀。 毕竟,若敬王不出面,她想要顺利退婚,是不能够的。 那些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前一世,她所经历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 这一世,能顺利退婚,才是解救整个方府的开始。 所谓的名声,脸面先撂到一边去。 她得先保住最重要的…… 可方菱虽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可秦慕却不愿有人诋毁自己未来的王妃。 他目光冷厉,朝人群扫视了一眼。 众人立刻噤声。 秦洛见状,冷哼, “哼…既做得出,却不让人议论,还真是敢做不敢当。” 他话音刚落,秦慕一个箭步,闪身便到他跟前。 只见他一抬脚,直接将秦洛踢翻在地,接着顺势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语气冷冷, “方家嫡小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她品行俱佳。你敢诋毁她的声誉?本王必不饶你。” 秦洛没想到秦慕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踢倒在地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要起身反抗。 可秦慕脚上的力道奇大,他身子似乎被牢牢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们都是死的吗?” 无奈,他只好用沙哑的声音唤自己的随从来帮忙。 可他的随从,却面面相觑,捏着拳头,不敢上前。 秦慕可是战神,而且是他们王爷的皇叔。 皇上都要忌惮的人,他们怎么敢轻易对他动手? 再说了长辈教训晚辈,也不算是越矩。 在场的众人见了这样的场景,更是一个个躲闪不及,立刻散去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可不敢再看热闹。 至于议论方菱的是非,更是不敢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这方菱深得敬王秦慕之心。 秦慕第一次想护一个女子。 想必,方菱以后也不会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众人纷纷离开,最后只留下秦慕的随从,方菱,方心月,长公主等人。 秦洛见自己的随从,一个个都是怂包,气得青筋暴起。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老太监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是皇上秦景言的贴身太监周公公。 他见恭王被敬王狠狠踩在脚下,很是狼狈,加快脚步小跑着上前, “两位王爷,快别打了。陛下有令,命二位入宫面圣。” 敬王秦慕这才抬脚,顺势拍了拍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朝着周公公拱了拱手, “臣接旨。” 他有先皇的恩准,对任何人都可以免跪。 周公公弓了弓身子满脸赔笑。 秦洛的随从见自家王爷终于被放开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前要去扶他。 秦洛却是一甩手,脸上的怒意一丝未消, “都给本王滚远些,一群废物。” 他踉跄起身,又跪下, “儿臣接旨。” 周公公点了点头,忙上前将秦洛扶了起来。 接着周公公又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陛下有令,命您也一同入宫。” 长公主原不想掺和进来,可现下看来,不掺和都不行了。 她表情平静,淡然接旨。 周公公又看向方菱和方心月, “两位小姐也需一同入宫。” 方菱和方心月行礼接旨。 金嫣然不放心方菱,想跟着入宫。 她拉着自己母亲的手, “母亲,孩儿也想一同入宫。” “表皇兄如此辜负菱姐姐,女儿不能让他欺负菱姐姐。” “我要去皇上面前分辩。” 长公主不由无奈摇头。 她最是了解自己女儿。 女儿和方菱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不过,她不想自己女儿掺和进来。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像这些事,你还是不便参与。” “你好生回府去,方菱这边,母亲会护她一二 ,你尽管放心便是。” 金嫣然嘟着嘴, “母亲,你就让孩儿一同进宫。” 方菱知道金嫣然担心自己,可她善良纯真,实不该掺和进来。 她笑着,拉起金嫣然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皇上也是个讲理的人,这婚一定能退,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她语气柔和,却让人不容置疑, “再说了,还有长公主和敬王会护着我。” 金嫣然听她如此说,又偷瞄了一眼秦慕,才放下心了。 敬王秦慕是她最小的皇舅,也是大梁国的战神。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这个皇舅不仅战无不胜。 而且他想办的事和想护的人从来就没有不成的。 “那好,我便先回府去,明日再去寻你。” 金嫣然眨着眼睛,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淡了下来。 见自己女儿肯回府,长公主才放下心来。 她用感激的眼神看向方菱,并微微点了点头。 方菱点头回应,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诧异,长公主脸上的气色很是不对。 她若没看错的话,长公主似有隐疾。 看来等这事过后,她得好好帮长公主看看才行。 方菱和秦慕这边跟着周公公进宫去了。 随后魏文晨和魏流莺,甚至水桃也被召进了宫。 方菱等人被带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一进门,便见方殊明早已候在里头。 皇上则微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方殊明见自己女儿进来,忙朝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眼神是在告诉方菱,不必担忧,有父亲在必会护你周全。 方菱看了,立刻红了眼眶。 他的父亲就是如此,从小到大都将自己护得极好。 就算是发生了此等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想着如何护自己周全罢了。 前世的自己真是该死。 父亲! 这一世,该轮到女儿来护你周全了。 第32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而方心月见了这样的情景,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妒火。 方心月见方殊明只看方菱,却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父亲为何如此偏心? 虽然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可这件事只有自己的母亲和她两人知晓。 方殊明,这个老匹夫根本就不知情。 他眼里一直只有方菱,却不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里眼中,真是太偏心了。 总有一日,她要让他们好看。 “皇上,人都已带到。” 周公公俯身跪了下来,尖着嗓子道。 皇上闻言,才缓缓睁开眼。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动怒似的。 “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拜行礼。 秦慕则是弓了弓身子,行了个常礼。 “都平身。” 皇上秦景言,抬了抬手,语气威严。 众人谢恩起身。 皇上缓缓扫视了一眼众人,眼神威严不辨喜怒。 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秦洛的身上, “你既已与方家嫡女定亲,为何又同方家二女有首尾?” “虽说,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在正妃未入门之前便如此做,确实不该。” 秦洛闻言,立刻跪在地上,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有错。” 皇上不再看秦洛,而是又看向方殊明, “爱卿,让你受委屈了,是朕教子无方。” 这话一落,方殊明立刻跪在地上叩头, “微臣不敢,陛下言重。” 皇上立刻示意周公公上前将方殊明给扶了起来。 “多谢周公公。” 方殊明对着周公公拱手道谢。 皇上又继续开口, “只是,两个孩子早已定亲,若因此事闹将开来,退了这婚事,对两个孩子的名声都不好。” “再则,爱卿的二女已怀皇家子嗣,也算是喜事。” “依朕看,索性在爱卿的嫡长女入恭王府后,再选个吉日纳爱卿的二女,入恭王府为侧妃如何?” 说到这,皇上不再多说,只静静看着方殊明,等着他点头答应。 方殊明低着头,一时不知女儿方菱的心思如何? 若菱儿能接受这样的安排,那是最好的。 毕竟她已经同恭王定了亲。 若这样退了婚,以后再想嫁人就难了。 再说了,皇上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会答应退亲的。 可若菱儿不同意姐妹共侍一夫,那他也不想菱儿受这等委屈。 他微微抬头看向方菱。 只见方菱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立刻会意。 菱儿这是已不想嫁入恭王府了。 他又低头思索了片刻。 一咬牙,刚想开口提出只愿让二女儿入恭王府为妾,至于长女,求皇上开恩退婚时,秦慕却早一步开口, “请陛下应允方家嫡长女同恭王退婚。” 此言一出,方菱表情平静,方心月喜不自胜。 魏流莺听了也是低着头快要笑出声来。 有敬王出面帮方菱退亲,看来这婚是能退成的。 到时候,这恭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皇上自是已经知道,敬王想要娶方菱的。 只是,他不会允许,秦慕同方家结亲。 这样一来秦慕便会更如虎添翼,不好掌控。 “退婚?” 皇上虽然怒极,语气依然威严平和, “你可知,女子一旦退婚,并与名声有损。之后再想嫁人,便是极难的。” “至于你说的,方菱退婚之后,你娶她为敬王妃,更是无稽之谈。” “方菱是你未过门的侄媳,就算她退了婚,也改变不了这样的身份。” “若你娶她为王妃,实有乱伦之嫌。” “为了女子的名节,和方府的声誉,也不该有此打算。” 秦慕听了这话,眉眼一挑, “皇上此言差矣。” “方家嫡长女品行极佳,就算同恭王定亲,在成婚前也未曾逾矩。” “而方家二小姐,却是早已与恭王有首尾。” “臣弟的侄媳是方家二女,而非方家嫡女。只要陛下,恩准方菱同恭王退婚,她便是清白之身,何来乱伦一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着实有一些狂傲在里面。 听得皇上眉眼直抽抽。 而方心月听到敬王说自己是他的侄媳,却是不由地嘴角上扬。 敬王是在说,她有做恭王正妃的资格。 魏流莺听了这话,却是按捺不住了。 她气冲冲上前,指着方心月, “这贱人,背地里勾引恭王殿下,怎么会有资格嫁给恭王殿下?” “我第一个不同意。” 方心月低着头,也不反驳。 一副乖巧柔弱模样。 魏文晨见自家女儿不知死活,敢当着皇上的面大放厥词,惊得差点当场昏厥。 他立刻躬身上前,一把拉着女儿一同跪倒在地, “皇上,是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赐臣的罪。” 魏流莺跪在地上,虽不敢再言语,却依然愤愤不平。 她有什么错? 只不过说出了实情罢了。 真正教女无方的,应该是方殊明才对。 至少,她不会不知廉耻,勾引恭王,还珠胎暗结。 皇上此时倒也没心思治魏流莺的罪。 他一挥手让父女二人起身,又看向秦洛, “还不快向你岳丈大人和方小姐赔罪。” “日后等方家大小姐入恭王府,你好生待她,以弥补她受的委屈。” “是,儿臣领命。” 秦洛很是得意地撇了撇嘴。 有父皇在,方菱就算再不愿,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敢跟自己叫板,那就是自找苦吃。 今日让他如此难堪。 到时候等方菱嫁入恭王府,看他怎么收拾她。 敬王又如何,战神又怎样? 他惦记的女人还不是得乖乖嫁给自己,到时候,任由自己摆布。 秦洛大步走到方菱跟前,对着她拱了拱手,语气淡淡, “菱儿,这次是本王做得不对,求你原谅。” 方菱,斜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却是干脆利落地伸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御书房里的每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一巴掌,是你应得得。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方菱语气平和,却把秦洛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你这贱人,竟敢打本王。” 说着,他一丝犹豫也没有高举着手,便想要打回去。 可他高高举起的手掌还没等落下来,便被人死死抓住,不得动弹。 他回头却见又是秦慕。 “这是本王家事,同你何干?” 秦洛咆哮,却拼了命也无法挣脱秦慕的束缚。 而这时,方菱却直接上前,吻上了秦慕的唇…… 第33章 脸都不要了 这突如其来的吻,直接让秦慕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毕竟,他从未同女子亲近过。 而且,他向来不喜女子靠近自己。 只是这一次,方菱直接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他却未有任何嫌弃的反应。 反而有些窃喜。 在场的众人都被方菱大胆的举动惊呆了。 片刻后,方菱停止了动作。 而此时的秦洛脸都绿了, “方菱你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举动。” “你简直是下贱。” 方菱冷声开口, “现下,我已同敬王有了肌肤之亲。再同你成婚,已无可能。” 秦洛气极,可见秦慕在一旁守着,却也不敢对方菱如何。 他一捞衣摆,给皇上跪下, “父王,方菱不知羞耻,连您的旨意都敢违抗。” 说到这里时,他略一停顿,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就在众人认为他会毅然决然同意退婚之时,他却话锋一转,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儿臣愿原谅她这一回,只要她嫁入恭王府后,循规蹈矩,不再犯错便好。” 方菱听了这话,并无大的反应。 而其他人就表情各有精彩。 长公主扶额,轻轻摇了摇头。 这恭王还真是年纪不大,脸皮倒厚。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方菱都主动亲近敬王到了如此地步。 他竟然还愿意抓着方菱不放。 还真是为了权势,脸都不要了。 若真让一个脸都不要的人继承了大梁皇位,那以后大梁的国运可就堪忧了。 若方菱在这种情况下,再嫁入恭王府日子必定也不会好过。 方殊明听了秦洛的话,亦是脸色都变得苍白。 照这种情况,若自己女儿再入了恭王府,往后的日子必定会极为艰难。 他绝不可以让女儿陷入那样的境地。 就在皇上想要顺着秦洛的话应允时。 方殊明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教女无方,菱儿德行有亏,实不配为恭王妃。” “臣斗胆请陛下责罚小女,并恩准退婚。” 皇上眯起了眼,脸上渐渐露出了怒意。 退婚? 方家手上握有兵权。 方菱外祖家也有骁勇善战的军队。 若秦洛真的同方菱退了婚。 那方菱又将嫁于何人? 他们方家是想将这嫡长女嫁给敬王。 然后和敬王联手图谋自己的江山不成? 想要退婚绝无可能。 除非方菱死…… 皇上秦景言眼中的怒意渐渐变成狠戾。 长公主和方菱都从皇帝的表情中看出了危险的气息。 方心月也暗喜。 若皇上一怒之下,直接将方菱给处死的话,那便是极好的。 如此一来,洛哥哥想要拉拢方府,就只能通过自己。 再加上自己的手段,洛哥哥只会更加宠爱自己。 而魏流莺听方殊明的请求,觉得正合了她的意。 她眼珠子一转,壮着胆子跪拜皇上, “陛下,方国公所言甚是。” “方菱德行有亏,别说入皇家玉蝶,就是给恭王殿下,为妾也是不配的。” “陛下就应该狠狠责罚方菱,并取消她与恭王殿下的婚约。” “否则…” 她正说得义愤填膺之时,魏文晨却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跌跌撞撞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直磕得额头都渗出了血, “皇上恕罪,小女胡言乱语,真是罪该万死!” “请皇上赐罪。恭王殿下与方家嫡女,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实是佳偶天成。” “若成其良缘,必会普天同庆,国运昌盛。” 魏文晨的这一番话,让此时一脸想要吃人的秦洛,稍稍平复了情绪。 魏流莺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父亲信口开河地说了这么一通。 脸上满是不解和委屈。 不过,见自己的父亲,头都磕破了,她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皇上强压住要喷涌而出的滔滔怒意,缓缓开口, “魏丞相所言甚得……” “皇上,魏丞相所言差矣。” 敬王秦慕直接打断了皇上的话, “恭王殿下乃天之骄子,不该娶一个同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的女子。”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方家嫡女已与本王有了肌肤之亲,为了皇家的颜面,本王也理应负责娶她为妃。” “请陛下恩准。” 他虽是请求,却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皇上秦景言被这一番话气得眉眼抽了抽。 他的双拳在龙袍之下捏得隐隐生疼。 他一言不发,眯着眼睛看着秦慕。 许久… 御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方殊明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魏文晨只是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看向自己女儿,警告她不得再开口。 并暗暗叹息,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得了这么一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女儿。 若任由她如此下去,迟早会闯下大祸。 待回府之后,他必要严加管教才行。 “皇长姐,此事你如何看?” 皇上不想直接同秦慕针锋相对,便转而问长公主秦婉悦。 他想着长公主是同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无论如何也会向着他和洛儿。 而秦婉悦也知晓,自己早已掺和进来,再想要抽身事外已无可能。 她也知道,无论是按亲疏远近还是利益上说,她都应该支持让方菱嫁入恭王府才是。 不过,她也知道,皇上多年来的心事。 皇上一直都忌惮着敬王。 想要找机会除掉他。 可敬王却是能抵抗北狄入侵的唯一一人。 若方菱嫁入恭王府,秦洛连同方殊明以及方菱外祖孙家的力量将敬王除掉。 那大梁的江山必定危矣。 之前,秦洛和方菱定亲时,她就有如此担忧。 只是,迫于无力改变。 可现下,皇上既然问她意见。 那她为了整个大梁国的子民也不该为了谄媚皇上,说违心的话。 秦婉悦给皇上行了一礼,干脆利落地开口, “依我看,方家嫡女与敬王已有了肌肤之亲。” “在场的众人都亲眼所见,若再让她嫁入恭王府为妃,实有损我皇家颜面。” “既然,敬王对方家嫡女已情根深种,那陛下何不给二人赐婚,成就一庄良缘。” “再则,方家庶女已有恭王骨肉。皇上不若先让她入恭王府为妾。” “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34章 交出兵符 秦婉悦的话让皇帝秦景言,颇为意外。 自己的亲皇姐竟然在偏帮敬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方菱见长公主竟然站在自己这边,也颇有些意外。 按理说,长公主看在金嫣然同自己交情的份上,能不落井下石也算是够情义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确是难得。 这份恩情,她方菱算是记下了。 众人听了长公主的话,都不敢言语。 魏流莺却按捺不住开口, “长公主殿下英明,方菱确实没有资格再做恭王妃?” “皇上明鉴,依臣女看,方菱不仅不能做恭王妃,而且应该被治罪。” 魏流莺,一直盼着方菱和恭王的婚事不能成。 方才听长公主说,方菱应该嫁给敬王为妃,她便立刻接了话。 魏文晨,听自家女儿又说出这不知死活的话来。 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也无力再为自己女儿辩驳。 皇上眯着眼眸,沉声开口, “那依你看,该如何惩罚方菱?” 魏流莺想了想,正想说可以先打方菱二十大板。 然后昭告天下说方菱不守女德,让众人知晓,并引以为戒。 可还没等她开口,魏文晨大呼一声, “陛下恕罪,小女年幼无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实该重罚。” 魏流莺见自己父亲不仅不帮自己说话,反而让皇上惩罚她。 急的都快哭了。 皇上则是沉思了片刻,却并未有马上要惩罚魏流莺的意思。 他让周公公召魏流莺一同入宫。 是因为听说魏流莺在丞相府,对怀有恭王骨肉的方心月施以暴力。 他想召她入宫训斥,责罚。 可未曾想局势,会发展得如此不可控。 现下,最要紧的是方菱同恭王的婚事。 这婚一定不能退。 至于别的都可以容后再议。 “方家嫡女确有错处,但可以在入恭王府之后再多加管教,也不算什么大事。” 皇上看向长公主,语气严厉,不容置喙, “皇姐向来,对人宽容仁善,为何此刻对方家嫡女却如此不留情面。” 皇上如此说,长公主一时都不知如何接话。 若是,方菱犯的是小错,那确实可以被原谅。 何至于一定要退婚? 若说她犯的是大错,那是否又要严厉惩罚? 那又该惩罚到何种程度呢? 见众人都沉默着,皇上起身,便想往外走, “便如此决定了,你们都退下。” 秦洛得意,暗笑着行礼, “父皇英明,恭送父皇。” 秦慕则是走到方菱身边,抓着她的手,大声道: “我秦慕非方菱不娶,请陛下恩准。” 皇上秦景言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语气冷冷,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臣弟愿交出手中兵符,换皇上赐婚。” 秦慕话音一落,皇上瞬间停住了脚步。 脸色也瞬间由阴转晴。 交出兵符? 秦慕竟然为了一个小小女子愿意交出手中兵符? 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秦慕一直不近女色,品行端正。 他还以为他这个父皇最宠爱的皇弟没有任何弱点呢。 呵呵,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既如此,那…” 皇上心情颇好,声音都比之前洪亮了许多。 秦洛却觉原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他也顾不上别的,竟开口打断自己父皇的话, “父皇不可,方菱是我的。” 秦慕手中的兵权本就应该属于皇上。 凭什么用本属于自己父皇的东西换走他未来的王妃。 虽然天下的女子众多,但是方菱同自己订过婚约。 若是他不想要方菱,或者将方菱娶进王府各种折磨,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可就这样被他人强行抢婚,那他的颜面何存? 他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 皇上秦景言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放肆,你若珍视方家嫡女,怎会背着她同方心月有首尾?” “你既做得出,现下有这样的结果,又为何接受不了。” 秦洛被训斥得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皇上则是急于得到秦慕手上的兵符。 只要他能拿到秦慕手中的兵权,那他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没有兵权的秦慕就如同那拔了牙的老虎,又有何惧? 早知一个女子就能解决他多年的心病,那他又何至于忧心成那般? 他喜不自胜地直接承诺, “皇弟,只要你将兵符交与朕,朕现下便下赐婚圣旨。” 长公主听见秦慕要主动交出兵权。 她有些不解的同时,又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她沉思着,没有多说什么。 方心月则又嫉妒地发疯。 方菱到底有什么好? 只不过是有一个嫡女的身份撑着,看起来更高贵些罢了。 这敬王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为了一个小女子,竟愿意将兵权都给交出来。 到时候,等自己入了恭王府。 做上恭王妃,甚至当上皇后,再想要对付他们,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想到这些,方心月又心情舒畅起来。 方菱则是有些担忧地看向秦慕。 她怕秦慕失了兵权后,皇上对他赶尽杀绝。 秦慕则是对她勾唇一笑,握着她的手,加大了力度。 他什么话也没说,方菱却莫名地安下心来。 秦慕,可是大梁国的战神,声名在外。 绝不是做事冲动之人。 他既然决定交出兵权,必定是有万全的打算。 她不再忧心,而是轻轻点了点头,静静站在秦慕身边。 皇上坐回桌案前的太师椅上。 秦慕,则是一丝犹豫也没有,从袖袋中取出兵符。 皇上看见兵符,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周公公则是连忙上前,走到秦慕跟前,弓着身子,摊开双手,准备接过兵符。 秦慕将兵符放在周公公手上,表情淡定。 周公公捧着兵符,走到皇上跟前,呈了上去。 皇上飞快地伸手接过,此刻他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终于拿到了,这可以统领五十万大军的兵符。 他终于不用再担心秦慕会夺他的江山。 他大喜过望,却并没有过多表现在面上。 他将兵符收好,便让周公公拿来两张空白圣旨,提笔开始写赐婚旨意。 第35章 不必嫁入恭王府 皇帝秦景言,只用片刻,便将赐婚圣旨写好。 周公公捧着圣旨呈给秦慕。 秦慕接过,仔细看过圣旨上的内容,才满意收好, “多谢皇上。” 皇帝也不再隐藏喜悦之情,他一挥手, “不必言谢,敬王能觅得佳偶可喜可贺。” 秦洛黑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方菱看。 他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开口谩骂, “方菱,你这贱人,必早与敬王有首尾,是你负本王在先。” 方菱被骂却没有任何怯懦之色。 她淡淡开口, “恭王殿下,祝你与方心月百年好合,喜得贵子。” 此话一出,方心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同时用阴沉的眼神看向魏流莺。 魏流莺正沉浸在恭王和方菱成功退婚的喜悦中。 丝毫未察觉到方心月那不善的眼神。 “你别得意,早晚有一日……” 秦洛还想继续输出, “放肆。” 皇帝怒斥。 他真是气恼自己的儿子竟如此沉不住气。 喜怒如此轻易便示于人前,以后还如何当大任? 秦洛这才又乖乖地低头站好。 “你就是方家二女方心月?” 皇帝平复了心情,才看向方心月沉声问。 方心月忽而被皇上点名,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她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臣女正是。” “你本犯了大错,今日之事究其缘由,都因你而起。” 听了这话,方心月不由全身打了个寒战。 “不过看在你怀有恭王骨肉的份上,朕便允你入恭王府为妾。” “只是你有错在先,日后,无论你是否为恭王诞下公子,都只能为妾,永不得提位份。” “如此,你可服气。” 皇帝后宫妃嫔无数,他自是知道女子为了争宠,耍的那些手段的。 方心月这般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想必她是想做恭王妃。 可她一个庶女,凭何做恭王正妃? 方心月听了皇上的话,瞬间便如坠冰窟。 永不得提位份,永远为妾。 那她的儿女,便永远都只能是庶出。 想到这,她心如刀绞,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之前在丞相府时,她算计了秦洛。 已惹得他不悦。 现下,皇上开口让她入王府为妾,至少她达成了入王府的目的。 至于以后的事,她还可以慢慢筹谋。 “臣女领旨,谢皇上隆恩。” 方心月磕头谢恩。 秦洛对方心月入府为妾倒是欣然接受。 毕竟方心月还怀着他的骨肉。 而且她虽说不是嫡女,至少也是方殊明的亲生女儿。 留她在王府,方殊明无论如何也会有所顾忌女儿的安危。 魏流莺见方心月如此轻易便入了恭王府,委屈地嘟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凭什么,方心月可以得到洛哥哥,而她却不能。 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真想冲上去,直接撕烂方心月的脸。 看这小狐媚子还怎么勾引她的洛哥哥? “魏爱卿,朕若将你爱女赐给恭王为妃,你可愿意?” 皇上忽而开口,把在场的众人又给惊得不轻。 魏流莺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差点将她当场砸晕。 要不是,婚姻大事需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真想直接冲上去,立刻应下这门婚事。 魏文晨则是惊得急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跪在地上小心回话, “微臣从小对家女管束不力,养成她骄纵跋扈,傲慢无礼的性情。” “实配不上恭王殿下。” 魏流莺气得都快跳起来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 哪有如此贬低自己女儿的? 她这边正着急,而秦洛更是不想娶她为妃。 “父皇,魏家小姐性子嚣张跋扈,儿臣不想娶她为妃。” 秦洛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对魏流莺的不满。 “无妨,性情是可以调教出来的。” “待你们成婚后,朕多派几个教养嬷嬷去好好调教她及方家女。” 皇上说完,毫不迟疑,提笔写下了秦洛和魏流莺的婚约。 待秦洛拿到赐婚圣旨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死苍蝇一般,极度扭曲。 他和方菱的婚约就这么退了,父皇还把魏流莺赐给他。 这魏流莺不仅样貌比不上方菱,而且性情也是极度嚣张跋扈。 娶这么一个东西回府,就算他只是将她放在府中作为摆设,也会觉得膈应。 真不知父皇在忧心什么? 就算他现下娶不了方菱,可秦慕已将兵权交出。 拔了牙的虎,又有何惧? 就算赐了婚,婚期也至少要在六个月后。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再将方菱夺回。 父皇又何须急着立刻同他与魏流莺赐婚。 父皇就算想要拉拢魏流莺外祖苗家的势力,也不应该让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他一肚子怨气,却也不敢发泄出来。 只好紧紧捏着手中的圣旨,跪拜谢恩。 魏流莺更是高兴地给皇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秦慕一只手拿着圣旨,一只手紧紧握着方菱的手。 方菱现下,很是心安。 她终于和秦洛退了婚。 不必嫁入恭王府,就意味着她已经摆脱了之后那些悲惨事情发生的源头? 这一世,她应该能护住身边亲人。 这还得感谢敬王秦慕。 她紧了紧秦慕的手,并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秦慕转头,微笑回应。 “都退下。” 皇上重新将兵符拿出捏在手中,脸上的笑意渐浓。 众人行礼退下。 “皇姐留下。” 皇上开口道,同时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长公主秦婉悦停住脚步,退了回来。 她知晓,今日她算是得罪了皇上。 依着他的性子,必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方菱见长公主被皇上叫住。 也停住了脚步,担忧地回头看向长公主。 秦慕见状,在她耳边低声劝说, “长公主乃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姐,是太后唯一的女儿。” “太后将长公主视若珍宝,就算皇上对她有所怨怼,也不敢做得太过。” 方菱点了点头,可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不减。 长公主确实有太后护。 可要知道前一世,皇上为了避免与南离国产生冲突。 执意要将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金嫣然嫁给南离老国主时。 长公主当时跪求皇上不得。 便跪在太后的寿康宫外,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可太后却以江山社稷为重推脱,最终也没能为她做主。 所以,太后就算要护住长公主,也是要以皇上为前提。 若皇上那边不松口,就算让长公主受了委屈,太后也无能为力。 秦慕看出了她的担忧,继续安慰, “若皇上真为难长公主,那本王会出面帮她。” 方菱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她走出御书房,看着不远处,一只灵鸟站在树梢上,欢快地跳跃着。 她只一个眼神,那灵鸟便立刻会意。 扑棱了几下翅膀,飞到了御书房窗边,静静地站在窗沿上,歪着脑袋听里边的动静。 第36章 皇上的心眼果然是比那针眼子还小 待大家都退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下皇上,周公公和长公主。 皇上沉默地看着长公主好半晌才开口, “皇姐你今日的表现,让朕极其失望。” “朕才是你的亲皇弟,你为何反而支持敬王?” 长公主知晓,之前她说出那样的话,皇上必定对她心有猜疑。 可为了大梁的江山,她又不能说违心的话。 她思索了片刻,开口辩解, “皇上,我只是觉得方菱的心并不在恭王身上,就算让她嫁入恭王府为妃,又能有何助益?” “既如此,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她和敬王。” “敬王也是我们皇室中人,他娶了方菱,依旧可以笼络方家。” 皇上听了这样的解释,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男婚女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且成婚之后,女子生儿育女,便会一心为夫君考虑,何来毫无助益?” 长公主无言以对。 不过,她想着方菱终归是未嫁入恭王府。 总算如她所愿了。 皇上就算是心有不悦,要训斥自己几句也值了。 皇上见长公主沉默不语,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三月之后,南离国国王要亲自前来我大梁。” “你也知晓,大梁与南离一向邦交甚好。” “只是,近段时间,北狄也有拉拢南离国之意。” “故朕想借着这一次南离国王,亲自前来的机会,挑选一名皇家中人同南离国王和亲。” 话说到这份上,长公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也顾不上别的,直接跪在地上,态度谦卑, “陛下,是我错了。我应该替恭王多考虑才是,下次我再也不敢如此,请陛下恕罪。” “嫣然她今年才刚及笄,可那南离国王已年过半百,年岁实在相差有些大。” “若让嫣然去和亲,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皇上则是不耐烦地一挥手, “有何,不合适的?那南离国王文武双全,身体康健。” “而且年纪大会疼人,嫣然嫁过去,他看在我大梁的面子上,也会对她宠爱有加。” 长公主听了这话气得捏紧了衣摆下的双拳。 嫁? 嫣然过去和亲,难道能做皇后不成? 哪里谈得上嫁? 她只不过去做一个妾室罢了。 后宫的女人个个心机深沉。 她的女儿又心思单纯,若真入了那后宫,早晚被她们生吞活剥了。 皇上好狠的心。 往年,有他国要同大梁和亲。 皇上也只挑选长相出众的宫女,或者是民间女子。 将她们封为公主或郡主代表大梁去和亲便罢了。 这一次,南离国国主还未到大梁,皇上便钦点自己的独女去和亲。 这分明就是在报复。 皇上的心眼果然是比那针眼子还小。 长公主摇了摇牙,给皇帝磕了个头, “我只有嫣然这么一个女儿,若将她远嫁他国,就如同割我的肉,剜我的心。” “恳请陛下开恩收回成命,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必在所不辞,全力以赴。” 皇上听她这么说,心情瞬间大好。 他也不绕弯子了, “既然洛儿同方家嫡女的婚事是被皇姐搅黄的。” “那就由皇姐负责,在方家女入敬王府之前,让她不得不入恭王府。” “只不过现下洛儿已定了王妃,那她便入恭王府去做妾。” 他的语气阴沉。 听在长公主耳里,极为刺耳。 秦景言,虽然是她的亲弟弟。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亲弟不仅心胸狭窄,而且做起事来,也是阴狠毒辣。 他表面上用方菱同敬王的婚事,换来了兵符。 背地里,又逼迫自己出手去争夺方菱。 真是够卑鄙无耻的。 那秦洛同方菱的婚事,哪里是她搅黄的? 分明是秦洛好色成性,行为不检点,才惹恼了方菱。 长公主面露为难之色, “那方家嫡女已然不愿再入恭王府。” “而且敬王的手段陛下也是知道的。” “他用兵符换来的王妃,恐怕会护得极好。” 皇上眯了眯眼, “方家嫡女能入恭王府最好,若不能,也绝不能让她嫁入敬王府。” “你若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便至少不能让那方家嫡女活着嫁入敬王府。” 说完这话,皇上起身,甩袖走了。 周公公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甚是狼狈的长公主。 也不敢耽误,急匆匆地跟着皇上退了下去。 长公主只觉全身脱力,跌坐在地上。 久久未能回神。 一国之君,竟如此卑鄙无耻,阴险毒辣,是个真小人。 只不过,他抓住了自己唯一的软肋,她又该如何回击呢? 若为了自己的女儿,便去陷害方菱。 那不仅自己良心过不去。 之后,若嫣然知晓,自己母亲如此自私狠毒,应当也不会原谅自己? 或许,可以去找太后? 不行… 太后,虽然平日里疼爱自己。 可在大事上,她从来都是以皇帝为先。 再说了,皇上说只要方菱能入恭王府,便不会让嫣然和亲。 那太后也没有理由要去护方家的女儿? 她思前想后,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了。 她有些恍惚地踉跄起身,走出御书房,先回侯府去了。 就在长公主回府之时。 那只帮方菱探听消息的灵鸟,也扑棱着翅膀正奋力往方国公府赶。 敬王秦慕早一步将方菱护送回了国公府。 他将人送到府门口,同方殊明告辞回去了。 方殊明知道女儿今日也是受了大委屈的。 他便让方菱先回自己院子休息,剩下的是事晚些再商议。 对于女儿能和恭王退亲,方殊明也是乐见其成的。 恭王明面上同自己的长女定亲,私底下又引诱自己小女儿。 做出这等事情,实非良人。 好在有敬王出面护住了菱儿。 否则,菱儿嫁入恭王府,必定会蹉跎一生。 而对于方心月,方殊明则是对她的行为极为恼怒。 他根本没想到,方心月平日里乖巧懂事,知礼守礼。 却敢跟恭王无媒苟合,真是丢尽了方家的脸。 想到这些,方殊明便直接去邀月苑找方心月和吕幔青。 他倒要好好问问吕姨娘,平日里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竟将女儿教得如此不知廉耻… 第37章 她们不能奈我何 方殊明走后,水桃跟着方菱进了屋。 水桃飞快地帮自家小姐找了一套干净的裙装,小跑着过来, “小姐,奴婢帮你把脏衣服换下。” 方菱点头。 水桃一边帮方菱换衣,一边疑惑开口, “小姐,今日你在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奴婢当时被她们府里的丫鬟叫走,再回来时却不见小姐在房中。” “奴婢虽说愚钝,事后也知道她们应该是算计小姐。” “都怪奴婢不好,不该轻易离开小姐身边。” “还好小姐无事,否则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了。” 说话间,方菱已帮水桃将衣裙换好。 方菱,听了水桃的话,微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髻, “傻丫头,她们不能奈我何,你放心好了。” “总之,这一次,方心月和魏流莺合谋,找了两个乞丐来玷污我的清白。” “不过,那两人早已被我处理。” 方菱说完,拍了拍手,斜卧在美人榻上。 折腾了一日,她还真有些累了。 当时她在丞相府的西厢房中小坐了片刻,便发现屋内有迷香。 她立刻从空间调出解药吃下。 待听见有人进屋,门窗又同时被关上。 她也不慌张,躲在了屏风后面。 待两个衣衫褴褛,满脸猥琐的乞丐悄摸着进屋时。 她干净利落地给他们每人脖子上扎了一针。 两个乞丐,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地不醒了。 这一针,足以让他们昏睡两三个时辰。 她想着,这两个乞丐,胆大包天,又极其猥琐。 若直接饶过他们,必成祸害。 她便用金针,在他们身上特定位置扎了几针。 那几针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却可以让他们成为不能人道的太监。 之后,她才唤来雀灵,帮她将窗户打开。 雀灵告诉她,东厢房的好戏已经上演。 她便直接往东厢房去了。 在去的路上遇见了水桃,便将水桃一同带上。 水桃也是个实心眼的。 在丞相府时,见恭王和方心月竟然在丞相府做苟且之事。 想着自家小姐必定是极为伤心难过的。 所以她便静静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不敢多问,多说。 生怕,说错话,惹得小姐更加伤心难过。 现下,有敬王护着自家小姐。 而且,自家小姐即将成为敬王妃了。 她才开口询问,方菱在丞相府的事。 方菱跟她说了个大概,却不愿提细节。 她也很是知趣,不再追问, “那就好,小姐您先歇着。奴婢去给你炖一碗百合银耳莲子羹。” 水桃,走了出去。 方菱便微微闭上眼,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真好,终于和那个阴险狡诈的秦洛脱离了关系。 虽然她也知道秦洛和皇上不可能就此罢休。 不过,现下她可不是前一世的方菱了。 她会将前一世的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忽而,几声清脆鸟鸣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她微微勾唇,睁开眼,却见刚才去帮她到御书房打探消息的灵鸟从窗户飞了进来。 那鸟优哉游哉地停在了她的美人榻上。 方菱依旧靠在榻上,不曾起身。 她慵懒地伸出手来,手指白皙修长。 灵鸟歪了歪脑袋,乖巧地飞到了她的手掌上站定。 喳喳…喳喳… 灵鸟的叫声婉转动听,似乎是在传递消息。 “我来了。” 雀灵从方菱的空间里飞了出来, “嗝……” 它打了一个饱嗝, “不好意思,灵泉水喝多了。” 它嬉笑着伸出翅膀,蹭了蹭自己嘴角边挂着的几滴灵泉水。 方菱空间的灵泉水,灵力十足。 不仅可以解百毒,而且像灵鸟之类的灵物,喝了这泉水。 不仅可以提高灵力不说,甚至能延长寿命。 之前方菱要打探消息都是直接派雀灵出去。 后来,雀灵想着需要打探消息之处众多。 于是它便召唤了不少灵鸟来。 只不过她召唤来的灵鸟虽有灵性,却还不能说人语。 它们带回消息后还需雀灵做翻译。 方菱将雀灵也托在了掌心, “你这小家伙,小肚子都喝得圆滚滚的了。” 雀灵也不在意,同那小灵鸟叽叽喳喳地一连串交流之后。 “好了,我都知晓了。” 雀灵张开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方菱点头,看向小灵鸟, “多谢,有劳你了,到我空间去喝些灵泉水。” 那小灵鸟闻言,欢快地在方菱手掌上跳了几下。 接着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绕着方菱飞了好几圈。 方菱意念一动,那小灵鸟便隐进了她的空间,喝灵泉水去了。 “主人,那狗皇帝真不是个东西。” 雀灵气愤至极, “就因为长公主替您说了几句话。” “那狗皇帝竟用要将嫣然郡主送给南离老国王和亲作为要挟,让长公主想办法将你送入恭王府为妾。” “而且还说,若你不入恭王府,便只有一死,否则嫣然郡主便要去和亲。” 雀灵飞快地说着,同时气得直跺脚。 似乎想用它那小巧的脚掌将老皇帝的骨头跺碎似的。 方菱听到,狗皇帝想要将嫣然郡主送给南离国国王。 便又想起前世,嫣然郡主就是被南离国老国王看中。 最后被送给老国王为妾。 前一世,是南离老国王看中了嫣然的美色,才主动提出要带她回南离国。 长公主当时苦苦哀求皇上和太后,却还是留不住自己的女儿。 嫣然郡主被老国王带走后,长公主伤心欲绝。 可皇上却斥责她,说什么要以国事为重。 说她怎能为一己私欲,只在意自家女儿,而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那时,方菱也知道嫣然郡主同自己的兄长,两情相悦。 她也不想自己的好姐妹,被送到异国他乡给老国王为妾。 她便求秦洛,让他去帮金嫣然求情。 可秦洛却用些大道理来搪塞她。 那时,她对秦洛是完全信任的,所以也就接受了他给的理由。 她只想着,既然嫣然郡主去南离国已无法改变。 她便给嫣然送过去了许多金银细软。 想着嫣然多些银钱,也能过得更舒心些。 只是,没想到嫣然到了南离国,不足两年便香消玉殒。 南离国送回消息,说嫣然是得了急症,突然暴毙。 长公主知晓后,伤心地哭出血泪,一夜白了头。 她唯一的女儿就这样在异国他乡死得不明不白,怎能不伤心。 兄长知晓嫣然病逝,也是当即气得吐血。 那时,魏流莺已嫁给兄长。 她平日里瞧不上兄长,甚至给兄长戴了绿帽子。 可兄长思念故人,她却不依不饶。 借着这件事,又是大闹了一场。 第38章 恩怨分明,光明磊落 想到前世之事,方菱心间隐隐作痛。 这一世,难道嫣然郡主依然逃不过要去南离国的命运吗? 皇上这一次竟然在南离国王未到大梁,便提出要嫣然去和亲。 或许,前一世,嫣然郡主被老国王看中并非偶然。 嫣然和老国王偶遇,极有可能是皇上刻意命人安排的。 嫣然一直心悦自己的兄长方锦航,这件事,在京中,早已不是秘密。 而且,长公主和金侯爷也对自己兄长很是满意。 不出意外的话,金嫣然是能顺利成为自己嫂嫂的。 可皇上应该也是早有要除掉方家的心思。 他不想金方两家联姻。 若方家有了长公主的助益,太后也会偏帮着方家。 再想要除掉方家,便要费更大的力气。 所以皇上一改从前封平民女子为公主去他国和亲的惯例。 并算计了嫣然郡主。 只要嫣然郡主去南离国和亲,那便可以一箭双雕。 想到这些,方菱不由得脊背发凉。 皇上从现在就开始算计方家,想要除之而后快了? 前一世自己还傻傻的,一心要嫁给秦洛。 那个同皇上一同,想要铲除掉方家的人。 她欢天喜地嫁入恭王府,却全然不知,是在踏着自己父兄的尸骨,奔向自以为的甜蜜美好。 还好,这一世她是清醒的。 或许,她可以和长公主合作,避免嫣然郡主和亲的同时护住方家。 长公主今日在皇上面前会帮她和敬王说话。 便说明,她是明事理,心怀天下之人。 只是现下,事关金嫣然终身大事。 她便有些不确定,长公主会做何选择。 毕竟,嫣然郡主是长公主的软肋。 “雀灵,你觉得长公主会同皇上合作暗害我吗?” 她顺着雀灵背上的毛,询问它的看法。 雀灵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虽然我不是人类,不懂你们人类复杂的心思。” “可我知,无论是哪种生灵,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会无条件的付出。” “现在,狗皇帝用将嫣然郡主远送他国为妾来威胁长公主。” “那长公主为了女儿,应该是会妥协的?” 说到这,雀灵又想了想,才继续, “主人若想知道长公主的想法,何不派几只灵鸟去侯府探听些消息回来?” 方菱却是摇了摇头, “长公主为人正直,嫣然又是我的好友,还是兄长心悦之人。” “若我暗中派灵鸟去监视她们,实在是有负,同嫣然多年的情谊。” “不管,长公主现下作何打算,我都应该亲自去说服她同我合作。” 雀灵听了这话,伸出一只翅膀,学着人类翘大拇指的模样,对着方菱夸赞, “主人,鸟儿就喜欢你这恩怨分明,光明磊落的模样。” “你这小家伙,还学会拍马屁了。” 方菱笑着,伸手捏了捏它的小翅膀, “多派些灵鸟去盯着吕姨娘和方心月。” “是,主人。” 雀灵点着头飞走了。 不多会,水桃将炖好的百合银耳莲子羹端了过来, “小姐,快趁热喝。” 方菱接过汤羹,小口喝着。 水桃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姐,听说姥爷方才去邀月苑了。” “你说二小姐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也不知姥爷会如何责罚她。” 方菱微微一笑, “父亲因为方心月做出的事,必定是会大为恼怒。” “可她现下怀有皇嗣,父亲左不过训斥她几句也就罢了。” 水桃有些不解气, “二小姐,平日里对您毕恭毕敬,看起来对您很是姐妹情深的模样。” “没想到,背地里勾引恭王殿下,现在就这样算了,奴婢真是替小姐觉得委屈。” “无妨,早晚有一日,她会食恶果。” 方菱知晓,水桃忠心。 一心为自己着想。 可现下,最重要的事,并非方心月是否受到惩罚。 她要做的是釜底抽薪。 那样,方心月去了恭王府,才不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且,方心月现下也不能除,一定要让她先入恭王府,以稳住秦洛的心。 再怎么说,方心月对外也是父亲的女儿。 “待会咱们去一趟侯府,找长公主和嫣然郡主。” 方菱也不再说方心月的事。 水桃听了立刻福了一礼, “是,奴婢这就去让门房套马车。” 说罢,她也不耽误,转身出去了。 往日,自家主子也时常会去侯府找嫣然郡主。 这一次,主子说还要找长公主,那必定是有特别的事要商议。 水桃不敢耽误,快步走出院子之后,更是小跑着往门房去了。 这边,方心月忍着腹中绞痛,苍白着脸回到了邀月苑。 吕幔青和儿子方若天早在院中等着了。 吕幔青早早便听说了,自己女儿和恭王在丞相府的厢房里私会,被众人撞了个正着。 甚至连自己女儿早已怀上恭王骨肉这事,也都已经闹得众所周知了。 最后,方菱跟恭王退了婚,又成了敬王的准王妃。 自己女儿,不仅声誉全毁,而且皇上还下令要她入恭王府做一辈子的妾室。 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吕幔青气得简直要就地归西。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按理说,她们早已做了周密计划。 今日出丑的不应该是方菱那个贱人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一定要找女儿问个清楚。 见方心月回来了,吕幔青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心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同我说清楚呀。” 方若天也是急忙上前,脸上尽是不悦和委屈, “你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竟跟恭王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了。” “你这般行事,为兄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知道,外边那些人,是怎么嘲笑兄长的吗?” 方心月看着吕姨娘和双胞胎哥哥,两人脸上失望和委屈以及震惊的表情。 只觉脑袋嗡嗡响,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小腹越来越痛,忽觉眼前一黑。 她小声嘀喃一句, “娘亲,女儿疼…好疼啊…” 说完,她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吕幔青的身上。 “心月,你怎么了?” 吕幔青看见自己女儿昏死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她扶住方心月, “天儿,快去请府医。” 方若天也是惊得不轻,应了一声跑出了院子。 第39章 小产 方若天一直都在天德书院念书。 天德书院是皇家开办。 里边的学子大都是王公贵族。 他虽说是国公府的少爷,可生母却是姨娘。 平日里,他就总会被人瞧不上。 今日,丞相府方心月的丑事。 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书院里的同窗听了这个消息。 更是有不少人纷纷看他的笑话。 “若天兄,恭喜恭喜,这一回你倒是真成了恭王殿下的大舅子了。” “不对,皇上说了,方家二小姐,终其一生,只能给恭王殿下为妾。” “这妾……哈哈哈……终究不是妻。” “……” 面对众人调笑,方若天只能讪笑回应。 他只是一个庶子,根本没有底气反驳。 这书院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一个庶子得罪不起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学,方若天便飞奔回府。 他守在邀月苑,等着方心月回来,好质问她。 他倒要问问,让他如此跟着受辱,她是否良心过得去。 可没想到方心月却伤得这般重。 他倒是不好,立刻发难了。 吕幔青则是手忙脚乱地叫来丫鬟和婆子,将方心月抬进了卧房。 无论怎么说,方心月也即将成为恭王的妾室。 日后,要是再诞下个一儿半女,那便是和皇室捆绑在了一起。 能成为皇室中人,就算做妾身份也是高贵的。 吕幔青顺了顺气。 她看着女儿,脸色煞白。 在昏睡中也是满脸痛苦表情,不禁很是心疼。 魏流莺之前在丞相府殴打方心月的事,她也听说了。 心月还怀着孩子,该不会是被那贱蹄子,打出了好歹来了? “还不快去看看府医为何还不来?” 她抽出帕子,帮方心月擦额头上的冷汗。 “是。” 一个小丫鬟忙领命,跑了出去。 “魏流莺我饶不了你,你还我孩子。” 方心月忽然大叫一声,瞪大了眼睛。 同时,一股温热从她体下传来。 她知道,自己这是小产了。 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怀孕后,一直胎象都极稳。 若不是魏流莺对自己下那样重的狠手,她怎么可能会小产? 吕幔青见方心月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下一沉, “月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娘亲。” “府医…府医为何还不来?” 吕幔青有些惊惶失措。 方心月却平静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 “让她们都退下,只留竹枝。” 吕幔青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忙让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竹枝留了下来,低着头,安分地站在一边,不敢多发一言。 她太了解自己主子了。 她平日里只需听主子吩咐做事。 若主子不发话,她一定不可多动多问,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便是。 “娘亲,我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你帮帮我,帮我先隐瞒下来,等我入了恭王府,再做打算。” 吕幔青听了这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保不住的?是魏流莺还是方菱害你?” 方心月咬牙, “是魏流莺。” 吕幔青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不停摇着头,安慰女儿, “不会的,孩子一定还好好的。” “等府医来帮你瞧瞧,开些安胎药便好了。” “实在不行,咱们去找恭王,让他去请宫里最好的太医来……” 方心月连连摇头,泪如雨下, “娘亲,已经不中用了。让竹枝去端热水来帮我清洗。” “千万别让府医进来,更不要去找恭王殿下。” 吕幔青这会子也闻到了屋里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自己女儿真的已经小产。 她带着哭腔吩咐竹枝去准备。 竹枝听到方心月说自己已然小产,还试图隐瞒恭王。 她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她知晓了自家主子的秘密,这可怎么了得? 方心月向来做事小心谨慎。 重要的,需隐瞒之事,从来不会向她透露半分。 虽然,一直以来,她未能成为方心月的心腹。 但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现下方心月无奈之下,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那她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多久,就未可知了。 她也不敢多想,立刻出去准备热水。 “心月啊,今日不是安排得很是妥当吗?” “为何,最后反而是你出了事?” 吕幔青哭着,拉着方心月的手。 方心月不敢说是自己临时改变主意。 她是被方心月气急了,才想着,不仅要方菱身败名裂,自己也要向大家公开和恭王的关系。 丢脸无所谓,凭借着肚中的孩子,她先进了恭王府再说。 她只好对吕氏谎称,是魏流莺坏了事。 “那个贱蹄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会子好了,咱们费心安排,最后方菱倒是退婚了。” “只是便宜了那个小蹄子。” “呸…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吕幔青恨得咬牙切齿地谩骂魏流莺。 “姨娘,府医来了。” 屋外传来方若天的声音。 虽然,吕幔青是方若天的生母,可她一直都只是个妾。 她位份未提,方若天不敢在外人面前称她为母亲。 方心月立刻抓紧了吕幔青的手, “娘亲,千万别让府医进来。” 吕幔青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放心,有娘在,今日谁也别想进来。” 她起身往外走。 “姨娘,府医来了,快请进去给月儿瞧瞧。” 方若天见吕氏出来,急忙道。 “不必了,心月已经醒了。她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便可。” “若让府医进去瞧病,反而打扰了她休息。” 吕幔青说着,反手便又将房门给关上了。 方若天很是疑惑, “方才月儿都昏厥过去了,真的无碍吗?” “无论如何,也该让府医瞧瞧, 把个平安脉再说。” 吕幔青见儿子不听劝,拉下脸来, “我说无碍便无碍,要真有什么,我会让人去求恭王殿下请太医来。” 方若天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吕氏既然已经严词拒绝,他也只好请府医回去了。 府医走后,方若天想进屋去看看方心月。 “你也回去,好好读书,别为这些琐事伤神。” 吕幔青拦住了他。 方若天只当吕氏怕他进屋后又指责方心月,也就应下了。 他给吕氏行了一礼,便要走。 一转身却见方殊明满脸怒气地来了。 第40章 免得脏了本小姐的眼 “父亲。” 方若天忙给方殊明,躬身行礼。 “你不好好读书,在这做甚?” 方殊明脸上的怒意更浓了些, “还不快回房念书去,这后宅之事不是你一个爷们该掺和的。” 方若天哪里敢反驳,低着头连连应声,转身小跑着走了。 他知道父亲来邀月苑,是为了责罚训斥方心月。 他不赶紧跑,说不定还会被连累。 方殊明见他跑得慌张,不由眉头紧锁,失望地摇头。 “老爷,您怎么来了?” 吕幔青见方殊明来了,不由心下一紧,挤出笑来。 “你还有脸问?” “都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还让众人看了笑话。” “我们方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恭王是谁,他可是同菱儿订了婚的人。” “她怎么能……唉…” 方殊明自觉没脸说出口,只好又叹息了几声。 吕幔青听了这话,虽然有些心虚。 可方殊明言语中对方菱的偏袒,让她不由得嫉妒到发疯。 方菱那个小贱人,不就是顶着个嫡女的身份吗? 自己的女儿哪里不如她? 凭何自己的女儿就不能嫁入恭王府为妃? 方殊明真是极度偏心。 现下自己的女儿凭本事入恭王府,又有什么好斥责的。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见吕氏守在门口,低头不语。 方殊明眉头锁得更紧了, “月儿呢?怎不见她出来?” 吕幔青怕方殊明要进屋去见女儿,立刻抬头,飞快地开口解释, “心月累了,现下在屋里睡下了。” “她现在怀着身孕,是要多休息些,否则容易动了胎气。” 听她提到方心月怀着身孕,方殊明的火气更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真是家门不幸。” “要不是你的纵容,怎会到这般地步?” “还不快叫她速速出来见我。” 吕幔青哪里肯让? 心月已经小产,要是现在出来见人,被人发现了端倪,怎么了得。 不,她绝不可以坏了女儿的前程。 “老爷,现在心月,可是怀着恭王的孩子。” “若这皇家子嗣真有个好歹,那我们可不好向恭王殿下交代。” “心月现在可是恭王殿下的妾室,身份尊贵,不似从前。” 吕幔青说这些话的时候,挺直了腰杆,趾高气扬。 一副盛气凌人的模。 她入国公府后,在方殊明面前说话做事总是小心谨慎,从不敢这般。 这一回,她想着自己女儿已经攀上高枝。 她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卑躬屈膝。 她也可以硬气起来。 方殊明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 唉! 女儿给人做妾,在生母眼中尽是身份高贵的存在。 就算恭王是王爷,可王妃人选已定。 等王妃入了门之后,自家女儿才能入门。 入了恭王府,虽说表面风光。 背地里还不知,要怎样给别人做小伏低,卑躬屈膝? 她这个生母,竟为这还得意起来了。 他现下极为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让吕幔青自己教养一双儿女。 虽然,当初他纳吕幔青为妾也是因为继母吕如霜和父亲的逼迫。 再加上,自己一时醉酒,做出了错事。 最后,不得已,才纳吕幔青入门。 方若天和方心月这两个孩子,也就是醉酒的那一次便得了。 纳吕幔青为妾,非他所愿。 连同两个孩子,他也并不是很喜欢。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插手两个孩子的教养问题。 现下想来,无论如何,两个孩子都是他的血脉。 他应该从小好好教养才是。 孩子无辜,他这个做父亲也是不称职了。 “唉!罢了。” 方殊明无奈摆手,脸上的怒意渐渐被懊悔代替, “过些日子,月儿便要入恭王府了。要养好身子也没错。” “你好生照顾她。” 说完,他转身走了。 吕幔青见方殊明如此简单便离开了,有些意外。 不过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女儿攀上高枝好啊。 自己现下也可以硬气起来了。 心月现下虽然没能保住恭王的子嗣。 可她那么聪明,机灵。 只要进了恭王府,迟早有一日会再怀上恭王的血脉。 她微微勾唇一笑,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方心月这边,在门房套好马车之后,便带着水桃出门了。 她刚走到府门外,便见秦洛的马车正好停在了方府门口。 她已经同秦洛退了婚。 他现下到府上来,应该是为了看方心月。 毕竟,方心月怀有他的骨肉。 方菱加快脚步,水桃快一步将马车上的车帘撩开。 她低头正要上车,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她停住了上车的动作,回头一看,果然是秦洛。 她不禁蹙眉,同时大力将秦洛的手,重重甩开, “恭王殿下,请自重。我现下已同敬王定亲,是你未来的皇婶。” “你如此不尊长辈,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秦洛正惊讶于方菱为何短时间内,武功便提升了这么多。 往日,他抓住她的手臂,她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挣脱得了的。 他将手背到身后,暗暗捏了捏被甩得有些生疼的手腕。 冷生开口, “皇婶?你还没入敬王府的门,就如此急不可耐,想要做本王的皇婶了?” “方菱,你别忘了,你同本王也是订过婚的。” “现下不也是退婚了吗?”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只要你一日不入敬王府,本王便还有机会。” “而且,本王也知晓,你只是一时同我赌气,心里爱的还是我,对吗?” “时日还长,本王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你放心,到时候本王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方菱听了秦洛无耻的言语,险些都要吐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一世自己的眼光。 她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个无耻之徒? 还真是瞎了眼了。 她毫不怯懦,怒视着秦洛, “你想要得到本小姐,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这好色成性,无耻下贱,冷血无情,虚伪至极的小人,本小姐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免得脏了本小姐的眼。” 第41章 这个仇他记下了 秦洛长这么大,还未被人如此骂过。 他一时呆愣住了。 方菱,也不想同他再废话, “水桃咱们走。” “是,小姐。” 方菱由水桃扶着,转身正要上马车。 秦洛忽而回过神来。 他的眼眸变得狠戾。 也不言语,只抬掌使出全力,向方菱背部击去。 秦洛的武功不弱,这一掌若真打在方菱身上。 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车夫看见秦洛在自家小姐身后,使阴招,惊呼出声, “小姐小心。” 方菱转头… 噗… 在她转头的瞬间,却见秦洛被人一脚重重踹在胸口。 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的同时,飞出好几米远,并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一脚,是敬王秦慕踢的。 方菱看见秦慕站在自己身边,身姿挺拔,一脸怒意。 不禁有些脸颊泛红,心里也暖暖的。 自己已经是他的准王妃了。 虽然,自己也武艺高强,根本不惧怕秦洛的挑衅。 可秦慕有心护她,让她很是感动。 秦洛的随从见自家王爷被打,忙上前扶起秦洛,并护在他的身前。 “秦慕,你敢殴打本王。就不怕皇上知晓,降罪于你?” 秦洛被如此轻易就踢翻在地,自觉脸上无光。 他抚着胸口,抹了一把唇上的血渍,眼中尽是凶光。 秦慕神情淡定, “今日皇上刚将方家大小姐赐婚于本王,她便是你未来的皇婶。” “你对她不敬,不仅是对本王不敬,更是对皇上不敬。” “我看到时,皇上到底是会责罚你,还是责罚本王?” 秦洛咬牙。 今日父皇刚得了秦慕的兵符,并给方菱同秦慕赐了婚。 若自己现下便急不可耐找方菱的麻烦。 确实是会让父皇脸上无光。 而且,父皇还可能会认为他沉不住气,难当大任。 他这次来方国公府,只是带着太医来,为了看方心月的胎是否安稳。 没想到在府门口却遇上了方菱。 他一时,没能忍住便想要羞辱她一番。 可方菱现在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 不仅不好糊弄,而且也不像从前那般迷恋自己。 而且竟敢对他出言不逊。 他只想教训她一番,却被秦慕撞了个正着。 他思索片刻,指着方菱,恶狠狠道: “今日算你走运,本王不同你计较。” “走。” 他一挥手,带着随从和两个太医便想要入府去。 “慢着,给方小姐赔礼道歉才能走。” 秦慕飞速上前,抓住秦洛手腕,一脚踹在他腿上。 他直接跪在地上。 秦慕顺势将他按在地上。 秦洛又一次被他禁锢住,不得动弹。 他又羞又恼,脖子上青筋暴起, “秦慕,你欺人太甚。” “给方家小姐道歉。” 秦慕语气冷冷,并抬头扫视了一眼秦洛的随从。 几个随从立刻低下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秦洛简直是欲哭无泪。 秦慕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而且是自己的长辈。 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于他。 这个仇他记下了。 与其在这僵持着,跪在地上被人看笑话,还不如以退为进。 他一咬牙, “方小姐,抱歉,本王冒犯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但至少开口道了歉。 方菱也是大方地摆了摆手, “知错能改,本小姐便原谅你这一回。” “不过尊重长辈,知礼识礼,可不能忘。” 秦洛跪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言语。 秦慕这才满意,放开了他。 “王爷,您没事?” 随从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滚,都是些废物。” 秦洛一把甩开。 方菱则是走到秦慕跟前,对着他福了一礼, “多谢敬王殿下。” 秦慕微微勾唇, “举手之劳,方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秦慕之前送方菱回府之后,在回去的路上,看见秦洛的马车往方府来了。 他有些不放心,便又跟着他回来了。 之后见秦洛出手暗算方菱,就出手了。 “方小姐,你这是要出门?本王护送你。” 秦慕语气柔和,同方才和秦洛说话时判若两人。 方菱也不推辞。 秦慕是她这一世命定的夫君。 她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水桃扶着方菱一同上了马车。 秦慕则是骑着马,在前边开路,马车后头跟着几个敬王府的侍卫。 秦洛见两人离开,冷哼一声,却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同时又呕出一口血来。 站在不远处的两名太医连忙上前查看。 一个太医拿出治内伤的药丸喂进他嘴里。 另一个太医则是帮他把脉, “王爷方才您挨得那一脚着实不轻,需好生休养,调理身子才成。” “否则容易留下病根。” 秦洛面目变得狰狞。 好你个秦慕,竟将我伤得如此重。 这笔债我迟早会讨回来。 不过,这件事情他也不敢闹到皇上面前去。 毕竟是他自己先偷袭方菱的。 秦慕的性子,他也了解。 既然他道过歉,事情便算过去了。 若他还揪着不放的话,估计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们去瞧瞧方家二小姐的身子如何,就说是本王派你们去的。” 秦洛说着,由两名随从扶着,上了马车准备回恭王府去。 “是,恭王殿下。” 两名太医留了下来,秦洛则乘着马车走了。 他本也没多关心方心月。 要不是因为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今日在丞相府的事,他都不可能原谅。 现下,他还被秦慕打伤了。 他可不得回府去好好休养才行,哪还有工夫和力气去看方心月。 方殊明知晓恭王来了,立刻出来迎接。 却没有看见恭王,只看到了他留下的两名太医。 “国公爷,我们是恭王派来给方家二小姐把平安脉的。” 两名太医给方殊明见了礼。 方殊明立刻回理, “多谢恭王殿下,有劳俩位了。” “这边请。” 他也不耽误,直接在前头引路。 邀月苑这边,竹枝早已端来热水将方心月的下身擦洗干净。 竹枝帮方心月换好衣服,便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吕氏母女俩。 吕幔青便急忙拉着方心月的手,语气焦急, “心月啊,这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这都小产了,就算现下隐瞒下来,之后月份大了可不好隐瞒。” “而且,总这么拖着不看大夫,这身子也受不住。” 方心月自然知晓想要一直隐瞒确实不易。 不过,若秦洛现在便知道她的孩子没保住。 会不会直接就不要她了。 要是那样,那她可就再没出路了。 她必须先瞒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同恭王再怀一个孩子。 这样一来,她又会有筹码了。 “娘亲,你放心,我现在虽然没有万全之策,但办法总是会有的。” “先瞒住这一阵,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正说着,竹枝便敲门进来,飞快地开口说道: “姨娘,小姐,老爷带着两名太医往咱们这边来了。” 吕幔青听了这话,猛地站起身, “什么?带了两个太医来,这可如何是好?” 第42章 方家嫡小姐也是命好 方心月听见有太医来了,免不了有些慌张。 她没猜错的话,太医应该是秦洛请来的。 她坐起身子, “恭王殿下来了吗?” 竹枝摇头, “未曾来。” 其实就在竹枝方才出去的一小会。 她就听府上的下人私下讨论说,恭王方才来了国公府。 只是在府门口便遇见了大小姐,还有敬王。 也不知怎么的,恭王便被敬王给教训了一顿。 恭王受了点伤就直接回去了,也没再进府来。 可这些她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平日里伺候二小姐,她都是格外谨慎,小心。 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多嚼舌根。 小姐问什么,她答什么便是,绝不说自己没把握的事。 方心月听说秦洛没来,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你先出去。” “是。” 竹枝快速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只要秦洛没来,那她便不会让太医把到自己的脉。 “娘亲,这一次,女儿又得靠你了。” 她看向吕幔青,眼中带着祈求之色。 吕幔青一脸难受, “我哪能有什么办法呀?你父亲带来的太医必定是恭王殿下派来的。” “要只是你父亲来,我就算撒泼打滚,脸都不要,也会想办法将他气走。” “可这是恭王殿下派来的人,娘亲无法啊。” 方心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朝吕幔青招了招手。 待吕幔青靠近了些,她才压低声音, “你想办法拖住太医,不要让他们现下便进来。” “再想个法子出去找个跟我月份差不多大的孕妇入府来,代替我。” “为了我的前程,娘亲可一定要帮我。” 吕幔青听了这个办法,也是赞同地连连点头。 那两名太医未必就识得自己女儿。 到时候再蒙上面纱,一定能瞒过去的。 等过了这一关,剩下的事再说。 “给老爷请安。” 门外传来竹枝的声音。 “姨娘和小姐可在房中?” 方殊明开口问道。 “在。” 竹枝如实回答。 “这两位是恭王殿下,请来给小姐请平安脉的太医。你进去同姨娘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 “也好,让太医进去给二小姐,请脉。” 方殊明继续说道。 “是。” 竹枝福了一礼,正要转身,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吕幔青走了出来, “老爷,心月现下已经睡了。我看她睡得安稳,也不便喊她起身。” 说着,她又朝着两名太医福了一礼, “有劳二位,只是小女身子也无大碍。” “而且,她本就疲累,还睡着,若打扰了她,反而可能动了胎气。” “太医院的事务必定也是极为繁忙的,不若这样,二位先请回。” “待我家小女醒了,我让府医给她请平安脉便罢了,就不劳二位了。” 两名太医听了这话,面露难色。 他们是恭王殿下派来的。 若就这样回去了,可无法交差。 方殊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哪就这般娇贵?太医都来了,为何不能起身?” 吕幔青平日里最怕方殊明生气,可这会子她却壮着胆子反驳, “心月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家子嗣,怎能不娇贵?” “若真的动了胎气,谁又能担得起责任?” 这话一出,方殊明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两位太医也是面面相觑。 两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便有一名太医开口了, “既如此,那我们便在这先候着,等方小姐醒后,再说。” 方殊明脸上微微发热。 可想着方心月虽是自家女儿,但确实怀的是恭王的子嗣。 他总不能说,强行将女儿叫醒,并无碍? 那样的话,岂不是对皇室不敬? “两位太医内殿请,用些茶点。” 两位太医也不推辞,跟着方殊明走了。 下去用些茶点,总比一直候在女子闺房外要好。 他们走后。 吕幔青又到屋内,同方心月商量了几句之后,又让竹枝好好照看着,然后亲自悄悄出了府。 此时,方菱由敬王秦慕护送着往金侯府去找长公主和金嫣然。 一路上,众人看见敬王,纷纷向他行礼问安。 敬王一直守护着大梁,北狄才未能侵犯大梁疆土。 百姓对他一直都是敬重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敬王亲自护送?” “这马车我认识,是方国公府的。” 百姓们看着秦慕护送着的马车开始议论纷纷。 “方国公府?” “这么说,车上的人必定是方家嫡小姐。” 有人不解, “这方家嫡小姐不是同恭王定亲了吗?” “为何会是敬王护送?” 有知情的人,忙压低声音, “这方家嫡女就在今日,同恭王退婚了。” “恭王同方家二小姐,原来早就有首尾。” “还在丞相府办生辰宴的时候,在丞相府上行苟且之事。” “而且啊,我还听说,那方家二小姐肚子里,早就怀上了恭王的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方家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只是就算如此,这恭王同方家嫡女的婚事,可是皇上御赐的。” “怎能说退就退?” “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 “这方家嫡女也太不能容人了?” “你说得倒轻巧,这事要发生在你身上,你能忍?” “不过,这方家嫡小姐也是命好。” “敬王殿下情愿用手中的兵权,也要换皇上将方小姐赐婚给他。” “这不,现下这方家嫡女,可是准敬王妃了。” “没想到,这敬王不仅是战神,而且还是个痴情的战神。” “方家嫡小姐也是好福气。寻常人家的女子,被退婚后,想要再嫁都难。” “她倒是能立刻换了一个更好的夫婿,而且还是皇上赐婚。” “只是,敬王连手上的兵权都丢了,还是有些可惜。” “敬王也有些糊涂,为了一个女子,竟连兵权都不要……” 众人的议论声不断。 方菱坐在马车里,神情淡定。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确实不同寻常。 百姓们会议论,是在她预料之中的。 秦慕骑在马上,对于百姓的议论也并没有表现出厌烦和气愤。 他们只是图看个热闹罢了。 闲话几句,他还是容得下的。 第43章 一定还会有别的方法 长公主,从皇宫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 她的内心是挣扎的。 既不想让自己女儿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可伤害方菱,也非她所愿。 不过,让方菱入恭王府也不一定是害她? 或许,方菱入恭王也并非坏事。 毕竟,敬王已经将手中的兵权交给了皇上。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对敬王下手了。 方菱要是入了恭王府,至少还能活命。 她如此想着,忽而又猛地摇头。 显然为了不让自己内疚,她在强行扭曲事实。 就在她无法决断之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母亲,你在房里吗?” 金嫣然知道自己母亲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已半个时辰有余。 她不放心,便忍不住来敲了母亲的门。 长公主定了定心神,才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便看见自己女儿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母亲,发生何事了?” 长公主挤出一丝笑来,伸手拉着女儿往屋里走,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她并不打算将皇上要送她去南离国和亲的事说出来。 毕竟,她现下还未决定。 或许真的帮着皇上让方菱入了恭王府。 那自己的女儿便不用去和亲,那说与不说又有何异呢? 总之这事,得先瞒着女儿。 否则,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都会受到伤害。 毕竟方菱是女儿最好的闺中好友。 金嫣然看着母亲满面愁容的模样,根本不相信她只是累了。 “母亲,若你有什么烦心事,一定要同女儿说。” “女儿也大了,或许能帮你分担。” 金嫣然拉着长公主坐下,并娴熟地帮她轻轻捏着肩。 长公主微微闭着眼,不由很是心酸。 是啊,女儿大了。 迟早有一日也要嫁人的。 等女儿出嫁了,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女儿给南离国的老国王为妾。 其实,方锦航那孩子很是不错。 嫣然要是能嫁于他,那她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若自己真暗地里陷害了方菱。 那她也不能够心安理得地再放心将女儿嫁入方家了。 “女儿听说,皇上将姐姐赐婚给了敬王殿下。” “能如此,真是太好了,我也为菱姐姐高兴。” 金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长公主见自女儿如此,更是为难了。 她绝不可以伤害方菱。 否则自己的女儿知道后,一定会对她极为失望。 她不可以如此自私残忍。 对,不可以… 一定还会有别的方法。 既能保住女儿,又不伤害方菱。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定能有办法。 “公主,方家嫡女求见公主和郡主。” 一个婢女敲门进来,福了一礼,恭敬禀报。 “菱姐姐来了,太好了。” 金嫣然笑靥如花, “我本想着明日去方府找她,这会子她倒先来了。” 长公主倒是有些意外。 今日对方菱来说,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着实是有些大的。 一般女子,被自己的未来夫婿和妹妹背叛。 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了。 她倒是还有精气神出来串门子。 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请进来。” 长公主缓缓起身,拉着女儿的手,往前厅去了。 方菱这边,秦慕将她送到侯府之后,便告辞先行回去了。 毕竟,长公主今日在皇上面前帮他和方菱说话。 过后,他便立刻去拜访长公主,反而容易给她带来麻烦。 而方菱因着同嫣然郡主关系好,往日也经常会拜访侯府,倒是无妨。 方菱带着水桃跟着侯府的丫鬟进了侯府。 侯府极为气派。 当初长公主下嫁给侯府嫡长子金俊嘉时。 长公主便直接从公主府搬到了侯府居住。 太后心疼长公主,便让皇帝出银子将原本就气派的侯府,建得更加气派。 嫁入国公府后,驸马爷对长公主也是疼爱有加。 只是多年以来,长公主却未能诞下嫡子。 迫于长辈的压力,驸马金俊嘉才纳了柳氏为妾。 柳世入门之后,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名唤金宝。 这可把老侯爷和老夫人给高兴坏了。 老侯爷更是把金宝宠上了天。 所以,也并未让金宝记在长公主名下养。 而是让柳氏一直带在身边养着。 正所谓母凭子贵,柳氏在侯府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要不是因为长公主特殊的身份。 老侯爷和老夫人甚至都想将那柳氏抬为平妻。 那柳氏也是仗着老侯爷,和老夫人对金宝的宠爱,明里暗里对长公主很不尊敬。 柳氏在侯府作为一个妾室,却可以横着走。 她私底下还跟侯府里的下人说, 长公主身份高贵又如何? 还不是生不出儿子? 以后她的宝儿,可是要袭侯爵的。 以后整个侯府都是她儿子的。 所以,侯府有什么好东西,除了给老侯爷和老夫人的,剩下的都得紧着他们娘俩先。 而作为一个妾室。 应该给正妻的各种请安,礼数,那柳氏则是能忘就忘,能免就免。 下人们虽然也有为长公主抱不平的,但细想之下,柳氏说得倒也有理。 便也有不少人对柳氏极为奉承,对金宝就更不用说了。 后来老侯爷去世了,驸马金俊嘉袭了爵。 柳氏没有老侯爷撑腰,倒是收敛了些。 不过还有老夫人在,那柳氏平日里也没少气长公主。 对于这些长公主,也不怎么同她计较。 她只是气恼自己身子不争气。 只要驸马对自己是真心的,便够了。 “母亲,咱们快些走,说不定菱姐姐已经到前厅了。” 金嫣然想着今日方菱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想要快些见着她,也好安慰一二。 于是,她拉着长公主的手,脚步便也比往常稍快了些。 “哎哟…” 正走着,也不知金宝从哪儿突然窜了出来,一头撞在金嫣然身上。 金宝也就六岁多一些,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仅身体胖的像个球。 脸也是圆嘟嘟的像个大肉包子。 一双小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小细缝。 柳氏对这个儿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平日里,金宝少吃一点,她都怕他饿瘦了。 又怕他磕着碰着,平常连路都怎么舍得让他走。 今日,也不知为何,金宝会脱离了柳氏的视线,跑得这样快也是难得。 金嫣然的腰被撞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大碍。 倒是金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许是屁股摔疼了,他眨了眨眼睛,接着便张大嘴巴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第44章 日后我袭了侯爵,一个都不饶 还未等长公主和嫣然郡主做出反应。 便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哎哟喂,我的宝。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你给撞倒了。” 金嫣然正想弯腰去扶金宝,却直接被冲过来的柳姨娘给逼得急急后退几步。 柳姨娘将金宝扶起来,语气急切, “宝儿,你怎么样了?可伤着了?” 金宝也不回答自己姨娘的问话,只张着嘴继续哇哇哇地大哭。 他也就六岁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平日里被娇宠惯了。 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便要哭得昏天黑地。 而且,只要他一哭,柳姨娘便会变着花样哄他。 还有老夫人,也会心疼得不行。 只要他有所求,老夫人便没有不依的。 长此以往,便将金宝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 柳姨娘见自己的儿子哭个不停,便想将他抱起来哄。 可一使劲,差点把腰折了,金宝踉跄一下,差点又摔了。 金宝哭得更大声了, “母亲笨蛋,差点又把宝儿给摔了。长姐,也是笨蛋,把我撞倒了。” 长公主闻言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她看着柳姨娘,淡淡开口, “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养孩子的?” “她嘴里唤的母亲是指你柳姨娘还是本公主?” 柳氏,这才好像忽而注意到了长公主和嫣然郡主。 她歪着身子,斜斜地福了一礼, “给长公主请安。” “妾身眼拙,又心系着宝儿,一时未看见您在此处。” “忘长公主见谅。” 每一次只要事关金宝,老夫人都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这一回,又是嫣然郡主将金宝撞倒了。 那她更是不必畏惧长公主。 长公主也不惯着她, “本宫看柳姨娘并非眼拙,而是眼盲心瞎,连带着脑子都不好使。” 柳姨娘平日里,在侯府便是气焰嚣张的。 她仗着老夫人疼爱金宝,私底下便教自己的儿子称自己为母亲。 她一个姨娘,生的庶子应该称当家主母为母亲才对。 她这样教导,可见她的野心。 刚才柳姨娘表面上是因为关心金宝,所以没有注意到旁人。 而实际上是她无礼嚣张惯了,根本就没把长公主母女放在眼里。 可今日,柳姨娘直接不分青红皂白,便骂自己的女儿不长眼。 长公主便不打算忍让。 柳姨娘见长公主言语中带着怒意,便低下头,眼珠子一转,假意认错, “长公主教训的是,都是妾身的错。” “日后我一定会对金宝严加管教。” “只不过,金宝若执意要称妾身为母亲,我也无法可施。” “望长公主见谅。” 柳姨娘这一番话是赤裸裸的挑衅。 金宝现下是金俊嘉唯一的儿子。 要是,长公主生不出儿子来。 那金宝一定是可以袭侯爵的。 也就是说,这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应该是她柳姨娘才是。 还有,金嫣然出嫁之后,也是要靠着娘家人的。 到时若没有金宝护着她,那她在婆家也是没脸的。 总之,柳氏自觉有嚣张的资本。 长公主挑了挑眉,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放纵你了。” “来人,给我掌嘴。” “是。” 跟在长公主身后的两个婆子应声站了出来。 一个婆子直接上前将柳姨娘的手臂抓住,反扣在身后。 另一个婆子伸手便要掌柳姨娘的嘴。 金嫣然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开口劝说母亲手下留情。 柳姨娘在府中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母亲平日里不同她计较,那是大度。 而管教柳姨娘也是母亲的权利。 她做女儿的,不能为母亲分忧,但也不能拖母亲的后腿才是。 “你们不许打我母亲。” 金宝见婆子要打柳氏,气得一张包子脸鼓得更大了。 他说着,便上前一把抱住柳姨娘, “你们谁敢打我的母亲?日后我袭了侯爵,一个都不饶。” 那婆子见金宝上前阻拦,高高举起的巴掌愣是停在了半空,不敢打下去。 她迟疑地回头看向长公主,面露难色。 “给我打…” 长公主也是气急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一定是柳姨娘私底下教的。 柳氏如此嚣张,她再不惩治的话,真是不成体统。 婆子得令,咬牙一巴掌打在了柳氏的脸上。 柳氏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她捂住脸,极为夸张的大叫, “哎哟喂,疼死妾身了。” 金宝见状,红着脸,朝着那打柳氏的婆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敢打我母亲,我打死你,踢死你,你给我滚远些……” 那婆子被吓得连连后退。 金宝胖嘟嘟的,走路都费劲,那婆子一退。 他一个没控制住,便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呜呜…哇哇哇…疼死我了。” 他索性躺在地上,双腿乱蹬,大哭起来。 柳氏挣脱开婆子的束缚,上前哄儿子, “宝儿,摔疼了。快起来,让娘亲好好瞧瞧。” “这又是在闹什么?” 一声严厉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由两个小丫头扶着三步并成两步往这边来了。 长公主见自己的婆母来了,便规规矩矩地站直行礼, “给婆母请安。” 金嫣然也跟着行礼, “祖母安。” 老夫人也不回话,只用幽怨的眼神瞥了长公主,母女两一眼。 接着便看向躺在地上哭的金宝, “宝儿,快起来,让祖母好好瞧瞧,伤着哪了?” 金宝儿一听是祖母来了,哭得更加大声了, “呜呜呜…祖母,她们俩个,欺负我还有我母亲。” “呜呜…祖母,她们是坏人。” 老夫人虽然知道金宝说这些话有些不妥。 不过这些话,金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金宝从小由柳姨娘一手带大。 在他心里,柳姨娘不仅是生母,也是母亲。 老侯爷在世时,也是纵着他如此的。 老夫人见金宝现下哭得伤心,更是舍不得指责他言语有失。 “宝儿乖,祖母的乖孙孙,快起来,到祖母这来。” 老夫人耐着性子哄着。 “不,我不起来。除非让她给我道歉,给我母亲道歉。” 金宝继续在地上打滚。 这一幕,把长公主和金嫣然看得直皱眉。 类似的事,在侯府隔三差五便会上演。 长公主念着驸马的情分,怕将这事捅到太后和皇上面前去,对侯府不利。 以至于,连累驸马爷也要受罚,她便默默忍了下来。 渐渐地,侯府上下,对于柳姨娘和金宝闹出来的事,也都见怪不怪了。 第45章 长公主的忍让 侯府上演的闹剧,在府上的人看来并不算什么。 可是,方菱和水桃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却有些惊着了。 特别是水桃,听见侯府庶子口口声声称姨娘为母亲。 又说长公主和嫣然郡主是坏人。 长公主却不能拿他如何。 看来有老夫人护着,就一个孝字压下来,就算是公主也不能如何了。 而且长公主的忍让也是为了顾着驸马的面子。 “小姐,没想到长公主也有无奈的时候。” “长公主身份如此高贵,难道就因为没有生出嫡子,便要被一个妾室欺负成这般吗?” 水桃忍不住问自家小姐。 方菱无奈摇头, “自然是如此。” “若长公主未能诞下嫡,那庶子必定是要袭侯爵的。” “到时候整个侯府便是柳姨娘说了算。” 就算是为了嫣然郡主,日后有娘家可以依靠,长公主也不得不忍让。 方菱想到这些,便觉得,真的很有必要帮长公主一把。 僵持了许久,金宝依然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老夫人不敢指使长公主。 她便直接看向嫣然,用极慈祥的语气开口, “嫣然啊,你是好孩子。看在你弟弟小的份上,便给他和柳氏道个歉。” “宝儿还小,若哭久了,可是会哭坏嗓子的。” 嫣然郡主知道祖母一直疼爱的是金宝。 平日里祖母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金宝。 这些她倒是不计较。 可金宝竟对自己母亲,也如此出言不逊。 祖母却当没听见,还要让她向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金宝道歉。 她实在是气不过。 于是,她给祖母福了一礼, “祖母,方才是金宝一头撞到我身上,才自己摔倒的。” “柳姨娘赶过来之后,便出言不逊。” “金宝还当着我母亲的面,喊柳姨娘为母亲。” “如此,不知礼,难道不应该是金宝和柳姨娘向母亲请罪吗?” 老夫人听了这话,瞬间脸一黑, “现在是祖母我同你说话,你倒是牵扯上了自己母亲。” “你说金宝不知礼数,你如此同祖母说话,难道就是个知理的了?” “你要知道,祖母就这么一个孙儿,能不心疼吗?” “祖母倒也是心疼你的,可你迟早有一日是要嫁出去的。” “咱们侯府最终还不是要靠金宝。” “我偏疼一些他,你难道也要吃味不成?” 金嫣然虽然很是气愤,可对于祖母的指责,却是不能太过反驳的。 否则就是不尊长辈,很是不孝了。 她只好低头低声道: “孙女不敢。” 老夫人伸手抚了抚胸口, “那还不快向金宝道歉?” “哄着他起身回去换身衣裳。在地上滚的,一身都是土。” 金嫣然还是不情愿。 长公主上前一步,护着女儿身前, “嫣然没错,不必道歉。” 说罢,她拉着女儿大步走了。 这已经是长公主所能退让的极限了。 老夫人却气得将手上的拐棍敲得咚咚响, “真是反了天了。” “就算你是公主,那也得生出儿子来才行。” “你要是生出了嫡子,那才是本事。” “否则也怪不得我偏疼金宝。” 长公主拉着金嫣然快步往前厅去了。 老夫人,只好叫一群丫鬟婆子哄着金宝起身回去换衣裳。 柳姨娘见长公主被气走了,撇了撇嘴,笑得很是肆意。 长公主和金嫣然到了大厅,方菱随后也到了。 嫣然郡主一看见方菱便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坐在了一处, “菱姐姐,听说你被赐婚给了表皇叔。” “如此倒也是好的。” “我那表皇兄实在是不像话,要是嫁给他,那才是真正委屈了菱姐姐。” 方菱笑着看向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嫣然, “是啊,同恭王退了婚,我也是安心了。” “嗯…我也替你高兴。” 嫣然郡主,笑着说。 方菱看她脸上没有一丝忧愁。 便猜到长公主,一定没有将皇上打算将她送到南离和亲的事同她说。 也是,嫣然如此单纯善良,那些污糟之事不让她知晓也是好的。 长公主既然肯见她,应该是还没有想好是否要与皇上合作。 她来的也算是时候。 丫鬟很快上了茶点。 “方小姐喝茶。” 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朝方菱抬了抬手,语气平和。 “多谢长公主。” 方菱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茶。 又和嫣然说了会闲话,才再次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今日感谢您替我和敬王说话。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长公主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 恩情不恩情的,她无所谓。 只是她要是知道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会害了嫣然。 那就算对不住方菱和敬王,她也绝对不会说的。 方菱是知道长公主的心事的。 她这次来就是想同长公主合作,以免除嫣然的麻烦。 不过,她却不能直说。 她又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开口, “我这次前来,是因今日看长公主的气色有些不对。” “若我没看错的话,您似有隐疾。” “长公主信任我的话,可否让我给您把把脉?” 长公主是知道方菱懂些医术的。 可并不知道她师从何人。 而且据她所知,方菱的医术也只能算是一般。 再怎么样,也应该比不过宫里的太医去。 她一直都想再给驸马生育子嗣,可是却一直不能怀上。 要说隐疾肯定是有的。 只是太医给她诊治,也不能诊出个所以然来。 多年以来,各种汤药,她倒是喝了不少。 也没有什么效果。 方菱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罢了。 又能折腾出个什么结果来? 长公主刚想开口拒绝,方菱便先一步又开口道: “长公主,您是否每次来月事,总是淋漓不尽至半月有余。” “月事尽后,不足半月又来月事。” “又或者,三四个月都不来月事?” “平日里还畏寒,总是虚汗不断,且总是失眠多梦。” 长公主听了这话,眉眼微微一动,方菱说的这些症状全中。 若诊过脉,才知晓这些,倒也不稀奇。 只是,方菱只靠看自己的脸色变,将她的症状说了个七七八八,便不容易了。 她试探着问, “那这些症状的病因是什么?” 第46章 医术竟真的这般高! 方菱师从鬼手神医。 可鬼术神医却给她立了规矩,不得对外宣扬他的名号。 而且,方菱从前虽有医术,却并不怎么向外人展示。 她是国公府的嫡女,被父兄又保护得极好。 她不需抛头露面去行医。 长公主,对她的医术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 她极为认真地开口,回了长公主的话, “从长公主的面色看,应该是极为宫寒才是。” “而且宫寒的程度已经到了难以受孕的地步。” “若想要进一步诊断,需得我再把脉。” 长公主听方菱提到受孕的事,倒也不觉奇怪。 她生下嫣然之后,就一直未能再有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看在方菱仅凭面相便能诊断出个大概,对她的医术倒是刮目相看了。 可她还未想好,是否应该同方菱走得太近。 嫣然郡主见母亲还在迟疑,也是急了。 母亲的身子,她是知道的。 平日里看起来似乎无病无痛的。 可身子是虚的,虽然有在调理,可成效不大。 菱姐姐,既然能主动提出要给母亲看病,必定是有一定把握。 总之,试试也是无妨的。 而且母亲若同方家走得近。 那日后若自己想要嫁给锦航哥哥,估计能更顺利些。 一想到方锦航,她便不由地红了脸。 她上前蹲在母亲身边, “母亲,您就让菱姐姐给您瞧瞧。” “说不定,菱姐姐能帮你调理好身子也未可知。” 她说话间不动声色地将长公主的手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同时给方菱使了个眼色。 方菱会意,上前顺势便给长公主把完了脉。 “你这孩子。” 长公主看着嫣然无奈叹息,倒也没真生气。 方菱起身行了一礼, “果不出所料,长公主殿下极度宫寒,所以平日里畏寒怕冷,身体也虚空的厉害。” “再加上,内里不通,所以难受孕。” 长公主,微微蹙眉, “那当如何?” “至于宫寒,可以开一些滋阴温补的药,慢慢调理。” “而至于内里不通,则棘手一些。” “需得用金针术才能将其通开。” 方菱耐心解释。 “金针术?” 长公主对医术不是很了解,心下的疑虑依旧未消。 “没错,不仅能解百毒,一般的病症都能针到病除。” 方菱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底气。 长公主还在迟疑。 毕竟,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 哪有那么容易便能调理好。 否则也不可能,宫里的太医都看遍,却未见起色。 而且,一旦她同意让方菱给自己看诊。 那结果无论是否能有所成效。 她就算有再狠的心,也不可能再帮皇上害方菱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女儿,很可能要去和亲。 她舍不得呀! 正当她沉思时,金嫣然却上前一步,拉住方菱的手, “菱姐姐,我相信你。” “你便先在我身上施针,母亲见没有问题,便会打消疑虑。” 方菱笑了笑,语气柔和, “郡主,您的气色看上去极好,并无任何病痛。” “我这针又该往何处扎呢?” 嫣然摇头, “不打紧,您就照着我母亲的病症,在我身上施一遍就好了。” “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嘛。” 长公主听自己女儿如此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女儿和方菱亲密模样,她咬了咬牙。 唉… 看来,不论之后如何。 自己首先,还是不能伤了女儿的心。 当她正想开口应下时,站在一旁伺候的李嬷嬷,跛着脚走上前来。 她跪在地上,对着长公主就是一拜, “公主,老奴上了年纪了,这老寒腿的毛病也有多年了。” “每次疼起来,走路如针扎般,实在是受老罪了。” “老奴斗胆请求长公主殿下,能否让我先试一下方家姑娘的金针术。” 李嬷嬷的腿疾,长公主是知晓的。 她跟随自己多年,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办事也稳妥。 自从她得了这腿疾之后,便安排她做些轻快的活计。 而且,也让宫里的太医帮她诊治过。 可效果却并不显。 近段时间,李嬷嬷的腿疾,越发严重,有了回乡的念头。 长公主倒是向来善待下人,若有下人自己请辞的。 她不仅将身契还于他们,并会补偿一些银子,放他们出府去。 只是这李嬷嬷,长公主很是器重。 而且她请职是因为病痛,而非因自身不愿再待在侯府。 故长公主便迟迟未放她回去。 并且还时常请太医来帮她看诊。 只是,这老寒腿是常年积累下来的病痛,想要根治哪有那般容易? 若方菱的金针术真的有效果,那便是极好的。 长公主又思索了片刻,才点头,看着方菱, “那便有劳方小姐。” 方菱也不耽误,让长公主安排了一个清静的厢房。 她直接拿出金针,便给李嬷嬷行了一套金针术。 她每下一针都要花费不少心力。 一套针法下来,额上已挂满汗珠, “我再给你开一服药,每日分早晚两次煎服,七日后,便可痊愈。” “之后,天气凉了,你要格外注意保暖。否则,容易复发。” 李嬷嬷连连点头应是。 施完针后,她只觉腿脚,这么多年来从未这般松快过。 她起身,走了几步,不会疼了,只是膝盖处还有一些隐隐的酸胀感。 她激动地抬脚,重重地跺了几下,喜不自胜, “不疼了,我的腿不疼了。” “多谢方小姐,多谢长公主。老奴,又能多伺候长公主几年了。” 说着又跪下来给长公主磕头。 “你这腿才刚好,别动不动就跪,快起。” 长公主笑着抬了抬手。 “多谢长公主。” 李嬷嬷起身,又给方菱福了一礼,才站到一旁去。 金嫣然拿出帕子,上前帮方菱轻轻擦去额角上的汗水, “菱姐姐,你的医术竟真的这般高!” “给李嬷嬷治过腿的太医不下十个,可就是没什么效果。” 方菱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师从鬼手神医,本来医术就不错。 后来得了随身空间,糖宝又给她晋升了武力值和医术。 现下,一般的疑难杂症她都能治好。 长公主起身,先让下人都退下去了。 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嫣然,你也先下去,我同你菱姐姐有话要说。” 金嫣然有些诧异, “母亲,你们要说什么?还有我不能听的事吗?” “自是有的。” 长公主用不容置喙的语气淡淡道。 “母亲,我不小了,您就别赶我出去了,我只静静站着,绝不多嘴,也不往外传。” 嫣然说着,一把拽住方菱的手,不肯松开。 第47章 心情颇好 方菱伸手顺了顺嫣然的发, “听话,长公主必是有要紧的话同我说。” 金嫣然听方菱也如此说,迟疑了片刻,嘟着嘴最后答应了, “那好,我在外边等你们。” “嗯。” 方菱笑着,看她转身出去。 长公主看着自己女儿,无奈摇头, “她倒是听你的,都及笄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如此,日后让我怎么放心将她往外嫁?” “嫣然郡主,单纯善良,定会是个有福气的。” 方菱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想到了前一世,金嫣然被送到异国他乡和亲,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她深深吸了口气,这一世,嫣然绝不能是那样悲催的结局。 她要帮嫣然改命。 长公主深深看了方菱一眼,才缓缓开口, “本宫原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可一旦事关我的嫣然,便会顾虑重重。”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又是个心思单纯的,我不能不多为她考虑。” “我之所以连让你给我把个脉都迟疑不决,是因为黄上用嫣然威胁我,说若不能让你入恭王府,就让她去南离国和老国王和亲。” “我一时不能决断。” 方菱给长公主福了一礼, “长公主殿下,爱子之心是母亲的本能。” “嫣然郡主待我像亲姐姐一般,我也希望她好。” “我能理解你的为难。” 听了这话,长公主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上前拉住方菱的手, “好孩子,多亏我没做什么糊涂事,一切也还来得及。” 长公主一直拉着方菱的手,将皇上的打算一股脑全说给她听了。 方菱静静听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好孩子,我见你也是个聪慧的。” “你说,这个局该如何破?” “我自是不愿嫣然去和亲的,可若你入了恭王府,必定也是会受磋磨。” 长公主愁眉不展。 方菱则是语气坚定, “嫣然郡主不会被送去和亲,我也绝不会进恭王府。” “只要咱们能配合默契,便能如愿。” 长公主眼眸一亮,立刻追问, “如何配合?菱儿你这是想好法子了?” 方菱挑眉一笑,上前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一番…… “好,菱儿果然聪慧。” 长公主笑着说,之前脸上的阴霾也都消失不见。 “长公主殿下,既如此,那现下我便给你施针通经络如何?” 长公主心情大好, “菱儿啊,以后你也不必称我为长公主殿下了,显得生分。” “你同嫣然情同姐妹,以后便叫我悦姨如何?” 方菱也不扭捏, “悦姨。” “甚好,甚好…” 长公主笑得轻松。 自己的身子能否调理好,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能不能再生下孩子,也不是她最关心的。 她可是公主,就算不能生下儿子,那也是比那柳姨娘身份高贵得多。 柳姨娘之所以还能在侯府蹦跶,那是因为她宽宏大度。 若真把她惹急了,她甚至不介意去母留子。 皇上那边的施压,才是真正的危机。 方菱准备好金针,刚想下针时。 长公主便风轻云淡道: “你放心大胆地给我扎,若真有成效,自然是好的。” “若无效,也无妨。” “本宫都三十有七了,能不能再生养也没那么重要。” 方菱则是拿着金针开始下针, “悦姨,您放宽心。” “就算不为生育子嗣,那也应该要将身子调理好不是?” “再说了,民间都生到四十九呢,您还年轻。” 这话听得长公主,心情甚是愉悦。 就算不是为了生儿子,她也觉得自己膝下儿女太过单薄。 能再生一个,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好的。 随着,方菱的金针在她的几个穴位依次扎过。 她只觉小腹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瞬间觉得通身舒服。 看来,方菱的这金针术不是一般的医术。 长公主心中的欢喜更多上了几分。 一刻钟后,方菱收了金针,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悦姨,我再给你开一副方子,一日分三次煎服,连服十五日为一个疗程。” “歇上十五日,我再给您施针,再服药十五日。如此三个疗程后,您的身子应该就能大好。” “辛苦你了。” 长公主只觉通身舒坦。 “应该的。” 方菱不卑不亢。 “好孩子,嫣然能否度过这次难关,可就全靠你了。” 长公主语气柔和。 “我能否完全摆脱恭王,也全靠悦姨了。” 方菱说着福了一礼。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嫣然郡主一直在屋外候着。 她只是候在屋外,屋里的动静她一点也没有偷听。 待长公主拉着方菱的手出来,金嫣然才迎了上去, “母亲,菱姐姐。” 长公主朝着她点了点头,故意大声说, “你菱姐姐的医术真是高超,金针术使的出神入化,我这身子必能被调理好了。” “本宫定要好好答谢才是。” 金嫣然听了这话,很是欢喜, “我就说菱姐姐不会说大话。” “母亲,你一定要好好赏赐菱姐姐才是。” “自然。” 长公主点头。 母女俩将方菱一路送到府门口。 “长公主,嫣然郡主请留步。” 方菱福了一礼。 长公主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不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墙角处的人影。 她知晓,那一定是皇上派来监视她的人。 就在方菱准备转身上马车时,便见秦慕带着几个随从,纵马而来。 她远远看见秦慕的身影,心中便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欢喜来。 很快,秦慕便到了侯府门口。 只见他纵身一跃,便下了马。 他先给长公主施了一礼,又朝着嫣然郡主点头示意。 接着走到方菱身边,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口道: “菱儿,本王护送你回府。” 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方菱根本没想到,他还会过来护送她。 但却也不扭捏。 大方地点头应下,并回以微笑。 秦慕不禁微微勾唇,心情颇好。 第48章 冒名顶替 秦慕应方菱之邀,去了丞相府赴宴。 方菱只是怕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会出现她不可控的事情。 让他在未同方菱事先商量下,便当众说出了要娶她为妃的打算。 他当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只一心想要将方菱娶回去,护在身后。 根本看不得,有人对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敬。 他甚至怕自己行动慢一点,眼前的人儿就要被别人抢走。 如若那样,他定会悔恨一辈子。 好在,现下方菱似乎并没有生自己的气。 就在他微微愣神时,方菱给他福了一礼, “给敬王殿下请安。” 他回神,回了一礼。 “八弟,既然有你送菱儿回府,我和嫣然便不再送了。” 长公主笑得一脸慈祥。 看着敬王和方菱,神采奕奕地站在自己跟前。 无论是样貌气质,都是极为相配的。 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她之前也真是眼拙,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八弟看上的是魏流莺那个刁蛮姑娘。 还真是上了年纪,眼拙得紧。 方菱又给长公主和嫣然郡主行了一个拜别礼。 她转身刚要上马车,金嫣然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中。 踮起脚尖在她耳边细语, “菱姐姐,这个是我亲手绣的荷包,帮我转交给锦航哥哥。” 方菱会心一笑,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小声回应, “知道了,一定将你的思念传达到位。” 金嫣然不由脸颊微红,抿嘴笑了笑, “天凉了,他又总是喜欢早起看书,提醒他多穿衣裳,别着凉。” “改日你有空到府上,亲自提醒兄长。” “他一定欢喜。” 方菱打趣。 金嫣然低头,羞涩地笑着,尽显女子娇羞模样。 方菱也是替兄长开心,脸上也是挂着笑。 兄长是一个极好的人。 嫣然郡主温柔善良,又对他情深。 如此般配的一对,一定不能有缘无分。 长公主看着自家女儿脸上的甜蜜,也是暗下决心。 一定要让女儿一直幸福开心。 秦慕看着方菱脸上的笑意。 很是诧异,原来女子的笑容可以这般美。 从前,他从未觉得… 不对,他从前似乎除了生母之外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女子脸上的表情。 总之,菱儿绝对是这世上笑得最美的女子。 而且,这样的女子就要成为自己的王妃了。 他如此美滋滋地想着,一路将方菱护送回了国公府。 “敬王殿下,就送到这里。” 方菱下了马车,给秦慕福了一礼。 秦慕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她称自己为晋王殿下,显得生分。 他上前一步,离方菱极近, “我不喜菱儿你称我为敬王殿下。” “你可以称我为慕哥哥。” 方菱闻言,不由轻轻笑出声, “慕哥哥?” 随机轻轻摇了摇头, “以后我就叫你阿慕可好?” 方菱温声道。 秦慕哪有不允的, “甚好,菱儿喜欢就好。” 此时,方菱有许多问题,想要问秦慕。 可眼下人多眼杂,也就作罢了。 想着下次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问。 秦慕目送着方菱进了府门,才离开。 方菱进了府,便远远看见吕姨娘带着一个年轻妇人鬼鬼祟祟地往邀月苑去。 她轻笑着微微挑了挑眉。 这方心月还真是能折腾。 连皇家子嗣的事,都敢如此弄虚作假。 不过,像方心月这样的心机,同魏流莺一同进了恭王府。 一定会有不少好戏看。 她现下也不拆她的台。 等着她揣着个假孕肚入了恭王府,才更有意思。 方菱直接回了沁香苑。 吕姨娘则是带着那个怀有两个月身孕左右的年轻妇人,到了邀月苑。 邀月苑里的奴仆,除了竹枝都被差出去了。 那年轻妇人被领进了方心月的屋子。 竹枝领命帮她换上方心月的衣裙。 她的身形和方心月相似,衣服上身很合适。 那年轻妇人摸了摸身上衣裙上好的料子,表情凝重。 她可从来没有穿过如此好的衣裙。 她颤抖着嗓音开口, “真的没问题吗?要是被发现,会如何?” 吕姨娘拿来一块面纱,帮她戴上,轻声安抚, “不必担心,都会安排好的。” “到时候你只需躺在床榻上,声都不必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事成之后真能给我十两银子吗?” 年轻妇人有些忐忑。 她原本在路上走着,却被吕氏拉倒一旁,问她是否已怀有身孕? 她也没多想,便应了是。 吕氏顿时眼前一亮。 提出让她同自己回府假扮孕妇,给大夫把个平安脉。 便可以给她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她怀着孩子,夫君又在病中,见如此简单便能有十两银子,便心动了。 于是她壮着胆子,跟吕氏来到了侯府。 关于侯府二小姐怀了恭王的骨肉这件事,她也是听说过的。 这侯府二小姐,把平安脉都要人代替。 莫不是侯府小姐的胎有问题。 这可是关系到皇家子嗣的问题。 她越想越不对劲,便想要退缩了。 她的犹豫,吕幔青看在眼里, “银子自然是会给,要是你表现好的话,还能加倍。” 年轻妇人眼眸一亮。 她实在是太需要银子了。 若无银子,自己的夫君估计都难挺过这关。 “莫不是,你家姑娘的胎有问题?” “我若冒名顶替,到时候是否会被牵连其中?” 她依旧下定不了决心。 柳姨娘眼珠子一转,轻声安抚, “我家女儿的胎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的。” “只是,之前闹了一场,所以胎有一些不安稳。她不想让恭王知晓,也是怕图增烦恼,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你不必多虑,本就无大事,更不用说会牵连到你了。” “你若真不愿意,我便去寻别人,也无妨。” 说着,便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来。 那年轻妇人,倒反而不愿走了。 她又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还是点头留了下来。 吕氏见状,直接塞了十两银票到她手中, “这是十两,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两。” 年轻妇人拿着银票,轻轻抚着肚子。 为了肚中的孩子和夫君,这个险她便冒了。 第49章 直跪到姐姐原谅我为止 很快,吕氏安排好一切。 她将秦洛派来的两名太医请到方心月房中,把平安脉。 躺在床上的姑娘戴着面纱,还隔着床帘。 两位太医并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不过,也没有过多怀疑。 他们分别把了脉,脉象显示胎儿安稳。 他们不禁暗暗佩服,这方家二小姐的身体可真是不错。 今日方心月,在丞相府被丞相府嫡女毒打的事,全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两位太医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方心月的胎还不足三月,还没坐稳。 被毒打过后,竟一点都没有动胎气,实在是不同寻常。 两位太医给方心月开了一副安胎药便回去向恭王复命了。 吕氏在太医走后,又亲自将那替自己女儿的年轻妇人送出了府。 她再回到女儿房中,女儿已经又躺回了床榻上了。 “心月,你的这一招可真管用。” “太医把过脉后,恭王便确定你肚中的孩子是安稳的。” “这样至少咱们还有时间再筹谋接下来的事。” 方心月斜斜靠在床榻上,眼眸暗了暗,沉声开口, “杀了!” “什么?” 吕氏一时不知是何意,满脸疑惑。 “我是说刚才替我的那个妇人,得除掉。” 方心月语气冰冷。 吕氏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低声解释, “她只当你动了胎气,知道的内情并不多。” “且她只是个妇人,谅她也没这个胆子在外边嚼舌根。” “而且她还怀有身孕,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方心月则是不为所动。 她依旧冷着嗓音开口, “挡我路的人必须死。” “母亲,你不忍心,难道就忍心我的前程尽毁吗?” 吕氏有些手足无措, “哪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能为了二十两银子,替我冒名,难保不会为了更多的银子出卖了我。” 方心月语气笃定, “母亲愿意用我的前程去赌吗?若我不狠心些,那别人便会对我心狠。” 吕氏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最后还是狠下心,狠狠点头, “我自不能让你处于险境,我找人去办。” “若是有什么报应,便都报在我身上。” “自不会让你手上沾血。” 吕氏如此说,方心月也难免动容。 母亲对自己确实极好。 等自己登上高位,会好好报答母亲。 吕氏也不耽误,让女儿安心休息。 自己则安排人去拦截那刚离开的孕妇去了。 她在国公府也待了十几年。 找两个下人为她办点私事倒是不难的,就是需要花点银钱罢了。 她派出了两个心腹。 自己则在府中,等着他们回来复命。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也没见人回来。 按理说那妇人怀着身孕,应该走不了多远。 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想要追上她,应该不用费什么时间才对? 又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回来。 她便又派了两个家丁出去寻人。 出去寻人的家丁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回来了,可是却并未寻着人。 吕氏顿时大感不妙。 难不成,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她不敢耽误,又去找方心月商量对策。 “心月啊,不好了。” 她一走进屋,就用颤抖的声音飞快地说, “我派出去办事的两个家丁,都失踪不见了。” “想必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方心月听了,心下也是一紧。 她眉头紧锁,开始寻思着会是谁在碍她的事。 吕氏则是着急地看着女儿,等着她说话。 “一定是方菱。” “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这段时间她处处与我作对,她应该是提前一步带走了那年轻妇人。” “还有母亲派出去的那两个家丁应该也落入她的手中了。” 吕氏一听这话,直接跌坐在太师椅上, “那这可如何是好?” “她若将这事直接告诉恭王殿下,那岂不是糟糕。” “你若进不了恭王府,那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方菱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心狠。” “她都已经同敬王有了婚约,却还想着要来挡你的路,真是个天杀的。” 她一边恶狠狠地咒骂,一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方心月眯了眯眼,神情凝重, “母亲,看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个先下手为强法?” 吕氏追问。 “既然她要多管闲事,那我这落胎的责任,她也得给我担着才行。” 方心月说完,便强撑着起来, “母亲,帮我梳妆,去沁香苑。” 吕氏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儿,心疼得不行, “心月你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交代母亲去办便可。何须自己亲自起来。” 方心月轻轻摇头, “这事必须我自己前去,而且我这胎也必须落在沁香苑才行。” 吕氏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了咬牙,扶着女儿去梳妆。 沁香苑这边,方菱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水桃站在一旁伺候着。 “大小姐,柳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 方菱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看来,这方心月是想将脏水泼在她身上。 “水桃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客。” 方菱微闭着双眼躺在摇椅上,表情淡淡。 “是。” 水桃福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自家小姐还未去找二小姐算账,她们倒有脸,自己上门来? 水桃走到院外,便见方心月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由柳姨娘扶着。 红着双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看起来楚楚可怜,不过水桃可不吃这一套。 她福了一礼,板着脸, “大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请柳姨娘和二小姐回。” “二小姐身子弱,也该回去好生歇着,以免动了胎气。” 柳姨娘见水桃说话时,腰杆挺得笔直,微微仰着头。 一副并未将她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便气得想跳脚。 她刚想发作,方心月便给她使了个眼色。 吕氏有些不情愿地按捺住了怒意。 她奈何不了方菱,难道教训一下她身边的丫鬟都不行? 不过女儿不让她发作,也必有缘由。 她只好恶狠狠地盯着水桃,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方心月却是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她看着水桃,轻声开口, “原是我的不是,姐姐会生我的气,也是正常。” “为了能让姐姐消气,我便跪在这里赔罪。” “直跪到姐姐原谅我为止。” 她也不等水桃反应,直接跪了下去… 第50章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心月跪在地上,吕姨娘则是站在她身边。 甩出帕子,不停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心月呀,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可还有身孕在身呢?” “若你姐姐一直不肯原谅你,你难道就这么一直跪着吗?” 方心月跪在地上将腰杆挺得笔直, “姐姐向来心善,不会不原谅我。” 吕姨娘闻言,则是直接放声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你心思单纯,却不知你姐姐是否会心软?” “呜呜呜……” 水桃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分明受委屈的是自家小姐才对。 可自家小姐还没怎么着呢。 吕姨娘却好意思在他们苑外哭丧似地装可怜。 水桃也不耽误转身立马跑回去向小姐禀报。 “小姐,二小姐跪在咱们院外,她说您不原谅她,便不起来。” 水桃被气得满脸通红, “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方菱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为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那小姐你会原谅她吗?” “你若不去,那若她动了胎气可是要赖上小姐的。” 水桃追问。 自家小姐,无论是否原谅二小姐。 ……似乎都不妥当。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你去拿一个厚的软垫和几个汤婆子给她送去。” “再请府医来,在她边上候着,若她有任何不适,便让府医给她诊脉。” 在丞相府的时候,她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并不介意方心月怀上了恭王的骨肉。 要她仔细身子,好好养胎 可并未说过,方心月不知廉耻地同恭王暗中有首尾也值得原谅。 否则,自己岂不是又要活成个笑话了。 水桃只觉自己主子可真是心善。 那方心月明显就是在耍心眼子。 想要败坏自家小姐的名声。 不论自家小姐是否出去见她,是否原谅她,都对她有利。 小姐却还怕她累着冻着,让给送东西去。 不过小姐的话她得听,福了一礼转身便去送东西。 水桃走后,一只灵鸟飞过来,落在方菱肩头。 方菱从空间将雀灵招了出来。 雀灵同灵鸟一番,叽叽喳喳交流后,将消息翻译给方菱听, “吕氏派出两个家丁想要将顶替方心月把脉的妇人除掉?” “结果,那妇人被敬王的手下救了。” “吕氏派出去的人,也被敬王的手下抓了。” 方菱听了这话,勾唇一笑。 方心月如此迫不及待想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原来是狗急跳墙了。 她定是觉得那妇人和两个家丁应该是在自己手上。 怕自己到秦洛面前去揭发她。 所以,她便索性将这水搅浑了。 到时候好脱罪。 她正想着该如何好好将方心月打发走,便有丫鬟进来禀报, “大小姐,长公主派人来给您送东西。” “请进来。” 方菱点头道。 “是。” 丫鬟转身出去,请人去了。 来送东西的是长公主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带着四个家丁抬着两大箱东西跟着丫鬟往方菱的沁香苑来了。 走到院外,便看见水桃正命人给跪在地上的方家二小姐垫软垫。 柳姨娘斜着眼看向水桃, “大姑娘若是真心疼我的心月,就应当亲自出来见她。” “如此这般,让下人拿个软垫,送几个汤婆子来,又是什么意思?” “我家心月可是怀着恭王的骨肉呢,大姑娘,难不成真忍心让她长跪不起?” 水桃也不示弱, “我们大小姐可没有让二小姐跪在这里。” “二小姐,若觉得辛苦,随时可以回自己的院中去。” “柳姨娘若真心疼二小姐,就应该好好劝她回去。” “可别在这攀扯大小姐。” 柳姨娘气得直跺脚, “你这贱婢,怎么敢如此跟主子说话。”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柳姨娘便捋了捋袖子,气势汹汹地上去,想要抓水桃的脸。 水桃后退几步,躲闪开来。 “你这贱婢,竟然还敢躲。” 柳姨娘气势汹汹,快步上前。 方心月见状,急得不行, “姨娘,你快消消气,何必跟一个下人置气?” 她需要在沁香园外跪得足够久。 才好说自己是跪得久了,才动了胎气。 柳姨娘这样闹,其实是多余的。 最后说不定还弄巧成拙。 可柳氏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女儿的话, “心月你别管,连一个贱婢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这口气我忍不了。” 就在柳姨娘的爪子要挠到水桃脸上时, “住手,我的人你也敢动。” 方菱走了出来,一个箭步走到柳姨娘跟前。 伸手朝着柳姨娘的脸就是重重一巴掌。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直接将柳姨娘打懵了。 她伸手捂住自己被打得麻木了的半边脸,惊恐地看着满眼怒意的方菱。 也不敢发作,往后退几步,站到方心月身后,不敢再言语。 她只是一个妾室,按理说直接去教训嫡女身边的丫鬟也是不该的。 只是,在她印象中方菱性子温顺,很好说话。 所以便敢伸手去打水桃。 想着,就一个丫鬟而已,她做主子的,打就打了。 方菱还能拿她怎么着? 可方才,她在方菱眼中分明看到了杀意。 她一时被震慑住,挨了一巴掌,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方心月见方菱打了柳姨娘,只是眼眸一暗,也没替自己姨娘说话。 而是,将身子跪的更直了些,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开口, “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同恭王殿下情不自禁。” “请姐姐原谅我,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方菱却未搭理她,带着水桃,走向不远处的李嬷嬷。 水桃被自家小姐这样护着,感动得又想哭了。 柳姨娘如此霸道不讲理,若小姐不护着她。 她还真可能会白挨一顿打。 还好,小姐变霸气了。 李嬷嬷见方菱来了,也是笑着快步上前, “给方大小姐请安。” “嬷嬷不必客气。” 方菱也对着李嬷嬷福了一礼, “您的腿现下如何?” “还有些酸胀,不过走起路来一点也不疼。” “这不,长公主派下的差事,还是我抢着要来的。” 方菱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还是要多注意休息,闲时用热水泡泡脚,也是有好处的。” “老奴知晓了,多谢方大小姐。” 李嬷嬷说罢,看向身后的家丁抬着的箱子, “这些是长公主命老奴送来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 第51章 卖惨卖乖 方菱也不客套,爽快点头收下了, “多谢,我便不客气了。” 日后,同长公主的来往只会越来越多。 礼尚往来便好了,无须太过客套。 李嬷嬷笑着让家丁将箱子抬进了院里。 “嬷嬷,进去喝杯茶。” 方菱说着,便将李嬷嬷往院子里头让。 李嬷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心月,微一思索,便点头应下了。 方心月跪在地上,看着长公主府的家丁将两个大箱子抬进了沁香院。 气得直咬牙。 方菱何时和长公主如此亲近了? 凭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而自己却要卑微地跪在这里,无人搭理。 “姐姐,您就原谅了我,只要你能原谅我,日后我当牛作马来报答你,伺候你。” 方心月在方菱同李嬷嬷走到她身边时,又满脸可怜巴巴地乞求道。 方菱不屑,淡淡开口, “我不需要什么牛马,更何况你已经是恭王的妾室了,你应该伺候的人是恭王,而并非我。” “姐姐…你说这话是怪我了?” 方心月说着便伸手想要抓方菱的裙摆。 李嬷嬷见状,上前一步将方菱护在一旁。 她也不多言语,只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方心月。 她可是自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 后宫的各种手段,她都是见惯了的。 更何况,方心月这点小伎俩,她更是一眼便看穿了。 明明是她占了便宜,现在却装柔弱,卖惨卖乖,想要博得别人的同情。 同时,还想安一个铁石心肠,得理不饶人的名声,给自己的姐姐。 还真是阴险。 方心月被李嬷嬷看得一怔,只好收回了手。 你这死老婆子,竟敢坏本小姐的事。 她原想抓住方菱不放手,然后借着拉扯的动作,将自己小产的事推到方菱身上。 可被挡住了,她一时也不好再扑上去。 这时,府医也来了。 方菱看向府医,开口吩咐, “二小姐有身孕在身,不听劝阻要跪在我院外。您费点心,在一旁守着她。” “若她身子有不适,您便给她诊治,以防她动了胎气。” 府医弓了弓身子,应声, “是,大小姐。” “去让人抬一把太师椅来给府医坐着。” 方菱看向水桃吩咐。 “是,小姐。” 水桃抿嘴笑着跑开了。 “李嬷嬷,里边请。” 方菱带着李嬷嬷进去了。 一个眼神也没有再多给方心月和满脸愤恨的柳姨娘。 李嬷嬷进去喝茶,跟着她来的四个家丁,则是守在了院外。 说是守在院外,其实却是好看着方心月。 他们是长公主府的人,方心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时不敢再动作。 一个时辰之后,天渐渐黑了,方心月跪得腿都麻了。 她想着,再跪上半个时辰,她便可以找个由头先回去。 等回去之后,她再说肚子痛,动了胎气。 总之,她就是要让大家认定,她就是在方菱院外跪久了,最后才小产的。 之后,若方菱将那替她给太医把平安脉的妇人。 以及姨娘派出去的家丁,都带到洛哥哥面前去揭发她,便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洛哥哥,只会觉得方菱是想要脱罪,故意陷害她。 她正如此盘算着,守门的小厮带着四个太医来了。 说是,敬王殿下怕方大小姐因今日的事受了惊吓。 特意请来太医院四名医术高超的太医来给方大小姐把平安脉。 方菱院里的丫鬟见了,忙去禀报方菱。 方菱立刻将人请了进来。 “见过方大小姐。我等奉敬王殿下之命来给您把平安脉。” 四位太医给方菱行了一礼。 方菱听了这话,便也知道了敬王的用意。 他这是知道方心月想将小产的事推到自己身上,特意请了四名太医来给自己助阵。 这份心意,她必须笑纳。 她起身回礼, “有劳四位大人,不过我并无不适。” “只是,各位大人也看见了,我那怀有身孕的妹妹一直跪在院外,不肯起身。” “我也劝不动,你们既然来了。” “那我便借花献佛,有劳四位大人帮我看护我那妹妹了。” 四位太医听了,哪有不愿意的。 毕竟,方心月怀着的是皇家的骨肉。 护她的胎,也算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自当效劳。” 太医领命便出了院子。 方菱叫下人,又抬了四张太师椅出去,并搬了几张桌子。 摆上了茶点供太医和府医享用。 方心月见四名太医加一名府医,围坐在自己身旁,喝着茶吃着点心。 又时不时,用极为关切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她无奈地伸手扶了扶额。 四名太医加一个府医便立刻极为关切地起身,齐声询问, “二小姐,您是否身体不适。” “让我给你把脉诊治,以免动了胎气。” “我来帮你把个平安脉。” “老朽也义不容辞。” “……” 方心月忙收回了手,哪里还敢再乱动。 她强挤出一丝笑来, “我无碍,各位不必如此紧张。” “今日,我已把过平安脉,不必再劳烦各位。” 几人闻言,才又坐了回去继续喝茶。 方心月跪得久了,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要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有任何不适。 她绝不可能让他们找到机会给自己把脉。 柳姨娘一直陪着女儿在一旁站着。 她也是又累又饿。 看着桌上的茶点,咽了咽口水。 看得见吃不着,那滋味很是不好受。 她小心翼翼挪到方心月跟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心月,今日时机不对,咱们还是先回去。” “我都饿得头晕眼花了。” “你这身子也是需要养的,可别到时候跪久了,落下病根。” “今日有这么多太医在,还有长公主的人也在,咱们还是改日再来……” 方心月想了片刻便点头应了。 柳姨娘扶着她起来,嘴里却还在抱怨, “唉,实在是无法,大姑娘今日不肯原谅心月,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这受苦不是。” “心月啊,咱们先回去,明再来。” 方心月则是红着眼,一脸委屈,跟着柳姨娘正准备离开…… “方心月你先别走,我有些话要私底下同你说。” 方菱走了出来,语气平静。 方心月听了却是一怔,停下脚步,用不安的眼神回头看向方菱。 第52章 钝刀子割肉 方菱说完转身往院里头走。 方心月跟着进去。 柳姨娘想要跟着,却被自己女儿一个眼神给定在了原处。 院中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李嬷嬷见场面控制住了,也告辞带着家丁回府去了。 方菱看着方心月,淡淡开口, “你小产了?所以想要攀扯我?” 方心月听了这话,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 她紧紧咬着唇,低头不语。 她没想到方菱会如此直接。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虽然那几个人在我手上,可我并未打算将他们送给秦洛。” 方心月猛地抬头, “为何?” “你定另有所图。” “哼!” 方菱冷哼, “你上赶子要去做妾,我这做姐姐的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了你?” “只是,吕如霜给你的铺面和头面,你需还与我。” “那些都是我母亲留下的,你没有资格沾染。” 方心月暗了暗眼眸。 还真是转了性子了。 竟然连祖母给她的东西她都知晓。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压低嗓音,柔声开口, “姐姐,你怎么能直呼祖母的姓名呢?” “祖母一向爱护我们这些晚辈,可不能对她不敬。” 方菱笑了笑,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我只问你,我母亲的东西,你是乖乖还回来,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方心月一脸无辜委屈, “姐姐,你定是误会妹妹了,那些东西都是祖母给我的,和母亲无关。” “是否无关,你心中清楚。” “还有不仅要将东西还予我,且还得付利钱。” “我也不多要,就另付一万两白银作为利钱。” 方菱语气淡淡,却让方心月不敢再开口反驳。 她紧紧蹙眉,一口银牙都快要被咬碎了,却不得不将恼怒压下。 方菱手中有她的把柄,足以让秦洛厌弃她的把柄。 而她又必须进恭王府才行。 “姐姐,妹妹哪有那么多银钱给你?” “那是你的事。” 方菱一点也不肯松口。 方心月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银钱,可是吕幔青手中必定有。 吕幔青入了国公府,帮着吕如霜管理中馈已有十多年。 这些年来,她便从中得了不少利。 再说了,吕幔青就算没有银子,也可以去找外头的姘头帮衬。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那姘头给揪出来。 方心月则是直接抹起了眼泪, “姐姐……” 方菱却没有耐心再看她惺惺作态, “给你三天时间,将店契,头面和一万两银子交到我手中。” “这件事便算了了。” “还有,我再提醒你一句,休想将小产的事再赖到我头上。” “否则下一次,便不能善了了。” 她说话的语气底气十足,让方心月不觉心中一颤。 哪里还敢将小产的事往她身上攀扯? 她低着头,给方菱福了一礼, “妹妹谨遵姐姐教诲。至于银子,我让姨娘帮我想法子。” 她说话的语气像往常一样,小心谨慎,乖巧顺从。 可现下这些话听在方菱耳里只觉恶心。 看着方心月转身离开,方菱眼中的恨意渐浓。 等着… 钝刀子割肉,刀刀割心的滋味,定不会好受。 方心月一出院子,柳姨娘便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月儿,如何了?” 方心月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她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头, “回去再说。” 柳姨娘一看就知有事,可也不敢再追问,扶着方心月便往回走。 将方心月打发走之后,方菱又亲自将四位太医送出府,才又回沁香园。 水桃见这样闹了一场之后,小姐不仅心情未受影响,反而脸上挂着笑。 她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 不过,小姐高兴就好。 她反正也捉摸不透,便又下去给小姐准备茶点去了。 方心月这边同柳姨娘回到了邀月苑。 柳姨娘见女儿一路上,一言不发,急得不行。 一回到屋里,她便连忙关上房门追问, “心月,那个小贱人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方心月只是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也不言语。 “你快说呀,可急死我了。” 柳姨娘拉着方心月的手,不停地摇着,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小贱人定没安好心。” 方心月则是直接跪在地上, “母亲,女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让我三天之内还回铺面和头面,还要让我另外给一万两的银钱才行。” “否则她就会到恭王面前去揭发我已小产的事。” 柳姨娘闻言,气得直跳脚, “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我…我…” 柳姨娘一口气堵在心里,无处发泄。 看见桌子上一个花瓶便抄起来,一甩手,狠狠砸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花瓶碎片溅了一地。 几块碎片划过方心月的手背。 瞬间,她手背上便出现了几道渗着鲜血的划痕。 手上的刺痛让方心月皱紧了眉。 她怎会有一个如此愚蠢的生母? 还好自己并不随她。 柳姨娘也看见了女儿手背在渗血。 她立刻大叫着,将女儿扶起来,拿出帕子帮她包扎, “哎呀,怎么把你给弄伤了?” “娘亲真是该死。” 方心月苦笑, “无妨。” “只是母亲,这一万两银子若不给她,她必不会罢休。” 柳姨娘咬牙愤恨道: “娘不是不肯帮你。” “这些年,我虽然手上攒了一些银子,可也没有一万两那么多呀。” 方心月闻言,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那你就不能另外替我想想办法吗?” “洛哥哥发现我骗了他,一定会厌弃了我。” “到时候,别说入恭王府了。” “就是这国公府,我也无法立足,最后恐怕也只能一条白绫吊死了。” 柳姨娘忙伸手捂住女儿的嘴,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瞎说,娘给你想办法便是了。” 方心月这才收住了眼泪, “多谢娘亲。待日后我入了恭王府,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柳姨娘将女儿搂在怀里, “没事了,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我在…” 吕如霜这边,也已经听说了丞相府发生的事。 她也是急得团团转。 不是说今日在丞相府丢脸的,应该是方菱吗? 最后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看来吕幔青母女还是不靠谱。 既然如此的话,她也不得不将孙氏留下的嫁妆还给方心月了。 第53章 你这个白眼狼… 吕如霜,知道自己不得不将嫁妆还给方菱后。 便找出了孙氏留下的嫁妆单子,亲自一一核对。 核对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才对了个大概。 嫁妆中有不少东西她都送给了娘家贴补兄长他们了。 给吕幔青他们的东西不多,而且要拿回来的话也简单。 可娘家兄长那边便不好办了。 先不说拿不拿得回来,就算拿回来了,那她便再也没有娘家这个靠山。 她又无儿无女的,再没了娘家人,那她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去惊动娘家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掌管着国公府的中馈。 手上攒了不少银钱。 实在不行的话,她还可以去向吕幔青要回平日里,她贴补给她们院里的银钱。 到时候嫁妆单子上缺的东西,她就折合成银钱,还给方菱应该也是可以的。 夜已深,吕如霜却无法入眠。 在屋里坐了一夜,直到天明。 第二日,她只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起身要去邀月院找吕幔青母女。 可房门还未迈出去,便迎面撞上了吕幔青。 “你来得正好,我原也是要去你院中。” 吕如霜说着,便将侄女往屋里让。 上了茶,将下人打发出去。 吕幔青先开口, “姑母,能否借我一万两银钱急用?” 吕如霜闻言,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前几日,你不是说方菱会丢尽脸,再没脸嫁人吗?” “怎么,最后却是月儿没了脸面,最后要去给恭王做妾。” “那方心月反倒是又被指给敬王,依然是准王妃?” 吕幔青讪讪一笑, “原我们确做了万全的打算。只是那方菱太过狡诈。” “不过,我们月儿也是怀着皇家的子嗣的。” “到时候,月儿进了恭王府,也算是有好前程。” 吕如霜冷笑, “好前程?做妾的好前程?” 吕幔青听了这话,便不乐意了。 她瞬间拉下脸来, “姑母这话就不对了。” “我家心月虽是去做妾,但至少也是恭王殿下的妾室。” “而且凭心月的本事,只要她能进恭王府,必会有好前程。” 吕如霜皮笑肉不笑, “希望如你所言。” 她现下可管不着方心月日后能否有好前程? 她只知道,方菱现下是敬王看重的人。 而且,方殊明又将她这个女儿护得像眼珠子似的。 若她不将孙氏的嫁妆还回去,那她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吕幔青又开口要银子, “姑母,您借我一万两银子。” “到时候等心月进恭王府站稳了脚跟,必定会将银子双倍奉还。” “而且会记得您的恩情,日后必定加倍孝敬您老人家。” 吕如霜可不吃这一套。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话,她可不会上当。 她可是也听说了,昨日皇上将丞相府嫡女赐给了恭王为妃。 那丞相府嫡女,是出了名的骄纵跋扈。 她做了恭王妃,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妾室在恭王府站稳脚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她也不想跟吕幔青撕破脸。 她笑了笑, “不是姑母不肯帮你。” “只是我现在自己都缺银钱。” “方菱逼着我将孙氏留下的嫁妆交还给她。” “今日是期限,我还想着你将我从前贴补给你的那些银钱先还我应急。” 吕幔青听了这话,立刻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来, “我哪来银子还你,我连帮衬女儿的银钱都没有,哪还有多余的钱。” “姑母,你掌管中馈这么多年,手上捞的油水可不少。” “应该多少银钱都能拿得出,怎么会没钱?” 这话一出,吕如霜瞬间整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你放肆?” 她狠狠一拍桌子,怒瞪着吕幔青,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她也是被吕幔青这个蠢货气糊涂了,也顾不得平日慈爱的形象。 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吕幔青被吓得一愣。 可想到自己女儿的困境,她又不得不继续开口,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平日里我也帮着你办事,从中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不过,我拿的都是小头,一年下来不过得个一两千两银子。” “而姑母可是能得一两万两都不止的。” “十几年下来,你手上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 “就借我一万两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又何必如此绝情,闹得不愉快?” 这一连串的话,直接把吕如霜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她这些年管理中馈,确实得了不少好处。 可对娘家的贴补也是不少的。 现在,她手上不过万两银子,要补齐孙氏留下的嫁妆都还不够。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吕幔青, “你在威胁我?” 吕幔青丝毫未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继续大声开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老人家也上了年纪了,手上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 “还不如拿出来给晚辈铺路,到时候也能给自己换一个安稳晚年。” “否则,你现在便为了一点银子,同我撕破脸。” “那到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那对儿女,会替你养老送终。” 吕幔青为了女儿,算是豁出去了。 尽量将话说得难听些。 她知姑母膝下无儿无女,最怕的就是无人替她养老送终。 她就用这事刺激她,说不定她就拿出一万两银子给她了。 “我没银子,掌管中馈多年来,我都是把账算得明明白白。” 吕如霜咬牙否认。 “呵呵…账本而已,会做假账的人多了,不足为信。” “可我心却记得一些真账,你想不想听听。” 吕幔青也不等她接话,便又大声继续输出, “咱们远的不说,就说方菱及笄礼的宴席。” “采买是我负责,我记得一共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您最后在账上记的可是三千两。” “除了打典下人的花费,还有给了我二百两外,您应该直接就贪墨了一千两有余?” “这还只是一笔,还有旁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心里清楚就好。” 吕如霜被气得直翻白眼,她伸手掐着自己的仁中,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你这个白眼狼…” 第54章 真是不孝忤逆 吕幔青丝毫不示弱, “我如何就白眼狼了?” “自从我入了国公府,对你是言听计从。” “你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我从你那得的那点银子,是我的辛苦费。” “还说我白眼狼,真是不知所谓。” “你…你…气死老身了……” 吕如霜气得,直接抓起,桌面上的茶盏狠狠砸了过去。 吕幔青闪身躲开,也顺势抓起一个茶盏砸了回去。 吕如霜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躲闪不及。 茶盏直接砸在她额头上。 顿时,她额头鲜血直流。 吕幔青也是吓了一跳, “我…我…并非有意,以为你能躲开。” 吕如霜拿出帕子捂住额头。 吕幔青想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口。 “给老身滚远些!” 吕如霜一甩手一巴掌甩在吕幔青脸上,愤恨道。 屋里的动静将外头的下人都惊着了。 可他们却并不敢擅闯。 他们得了老夫人的命令不得入内,要是敢违反,可是会被狠狠责罚的。 不过,站在外头有好一会的方殊明,方锦航还有方菱则直接推门进了屋。 门被推开的一瞬,吕如霜和吕幔青同时都愣住了。 而且脸都刷得一下全白了。 他们是何时来的? 刚才她们俩的对话不会全被听去了? 吕如霜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用帕子捂住额头,强挤出笑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方才老身同柳姨娘发生了些口角,都是误会,无甚大事。” 柳姨娘低头不敢言语。 方殊明沉着脸,让下人进来将一地的茶盏碎片收拾干净。 又叫来府医给吕如霜包扎好了伤口。 吕如霜也被扶进了卧房,躺在了床榻上。 她虽然额头上见了血,但其实伤得并不重。 可为了躲避,她一直哼哼着喊头疼, “哎哟,疼死老身了…哎哟喂…” 边哼哼,还边给吕幔青使眼色。 吕幔青会意,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老夫人,都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说着,便顺势跪在了地上,哭得伤心。 “起来,我这做长辈的,还能跟你一个晚辈计较不成。” 吕如霜一副慈祥又大度的模样。 “多谢老夫人宽宏大量。” 吕幔青起身, “老夫人,你有伤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给方殊明福了一礼, “老爷,咱们回去,免得扰了老夫人。” 方殊明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吕如霜, “你同老夫人一同贪墨了多少中馈,都给我一笔笔交代清楚。” 吕幔青一听,吓得魂都快没了。 不过,她可不能认, “老爷,您方才定是听错了。” “只是,妾身要用银子,所以来同老夫人借一些。” “可能是我说话有些急了,一时惹得老夫人不高兴,才发生了几句口角罢了。” “贪墨中馈,那是没有的事。” 方殊明听了吕幔青的狡辩,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把人给我带进来。” 言落,便有两个家丁带着一个账房先生走了进来。 吕幔青是认得这个账房先生的。 她不由看向吕如霜。 吕如霜闭着眼睛在床上开始装睡,根本就不管发生了何事。 总之,她可是长辈,是国公府的老夫人。 老侯爷已经过世了,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谁也没有权力将她休弃回家。 更何况就是一点银钱上的事,顶多就是补回去一些。 至于,补不上的亏空,最后只会作罢。 他们不能拿她怎么样。 除非,方殊明不要名声和脸面了。 账房先生抱着厚厚的一摞账本。 “国公爷,这里是近十年的国公府的真实账本。” “账本上清楚记下了十年来,老夫人贪墨了国公府中馈共三十三万五千六百两。” 听到这个数目,吕幔青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看来她还算少了,姑母掌管国公府的中馈至少也有十六七年了。 那她贪墨的银子远不止三十多万两。 手上捏着这么多银钱,却不舍得借一万两给自己,还真是够狠心的。 吕幔青不由又开始怨恨起来。 而吕如霜则继续闭着眼在床上装睡。 方殊明早就听账房先生跟他算过账。 他特意再让他说一遍,就是说给吕如霜和吕幔青两人听的。 既然吕如霜想打马虎眼,他便直接将事情处理明白便是。 “继母,我知道你并未睡着。” 方殊明朝着床榻的方向行了一礼, “今日,我便要将中馈的事安排明白。”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父亲,还是我,对你都是极其信任。” “将整个国公府都交给你来打理,却不承想,你竟要将整个国公府都搬空了去补贴娘家。” “我很失望,但看在父亲面上,我依然会尊称你一声继母。” “不过中馈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 “还有亡妻留下的嫁妆,也请全部交由菱儿打理。” 吕如霜躺在床上,方殊明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极为清楚。 她咬紧牙关,因为生气全身都在打颤。 “日后您老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按照惯例来,这些不会短了你的。” 方殊明说着又叫来了家丁,将孙氏留下的嫁妆单子给了他们, “你们去将老夫人库房的门给撬开,照这单子搬东西。” “少了的,折成银子,用金银细软抵扣。” “是。” 家丁应声就要去库房。 吕如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看你们谁敢?” “方殊明,真是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孝子。” “竟然敢叫人撬我的库房,我可是你的母亲,你这是忤逆。” “你难道就不怕我一纸状书告到皇后娘娘那去?” 她愤怒至极,起身颤抖着手指,指着方殊明, “你父亲去了,你便欺负老身无依无靠。” “我一辈子自问没做错什么事,就算是管中馈出现了一些纰漏,那又如何?” “你父亲在世时也未管过中馈的账目。你现在却要来翻旧账,真是不孝忤逆。” “若你父亲泉下有知,不知会做何感想。” 方殊明见吕如霜直接给他扣了个大不孝的罪名,只得恭敬地站着,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那些得令的家丁,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方锦航见自己的继祖母一改常态,变得如此不讲理,一时无法接受。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甚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咝… 真疼。 原来不是梦。 而对于吕如霜的反应,却是在方菱的意料之中。 第55章 心都寒透了 吕如霜的心思,在方菱这里并不难猜。 前一世,她可以一直表现得极为慈爱。 只因没有人触碰她的利益。 从前,她一人掌管国公府的中馈。 父亲从来就不会过问账目。 甚至于母亲留下的嫁妆,也是由她把控着。 她将国公府大把的银子往娘家送。 母亲留下的嫁妆最后也大部分落入她的手中。 所以,她哪里可能会跟父亲撕破脸。 她手上银钱充裕,打赏下人也大方。 所以,国公府上下人人都说她好。 这一世,方菱提醒了父亲要注意查中馈的账目。 又逼迫她将母亲的嫁妆还给她。 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就将吕如霜的真面目给逼了出来。 她缓缓上前,淡定为父亲辩解, “继祖母,父亲做这些都是为您好,绝非不孝。” 吕如霜闻言看向方菱。 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怨恨。 方菱则是完全不理会她,语气依然平淡, “按大梁国的律法,贪墨银钱超过一千两便要受鞭刑二十,入狱一年。” “贪墨一万两鞭刑三十,入狱五年以上。” “贪墨十万两以上,鞭刑五十,终身监禁。” “这律法我大梁子民人尽皆知,您老人家不会不知晓?” 吕如霜有些心虚,却强撑着气势反驳, “都是自家的事,何至于扯到刑罚上去?” “明儿,你难道真打算将母亲送入牢中不成?” 方殊明沉默不语。 他虽然对吕如霜极为失望。 可看在父亲的面上,也未打算将事情做得太绝。 他是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来处理这事的。 所以,最后也只是打算将管理中馈之权收回来罢了。 却不想,继母却不感恩他手下留情,反而用孝道来压自己。 还想给自己安上个忤逆之罪。 大梁国以孝道治国。 忤逆不孝之罪,在大梁轻则丢官罢爵。 重则入狱至少十年。 所以,方殊明心都寒透了。 他一直尊称母亲这么多年的人。 原来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自己人。 方菱不想让父亲为难,便替他将心里话说了出, “父亲对你的尊重向来都是真心的。” “他就是在意和你的这一份亲情,所以打算不追究。” “可就是让你交出掌家权如此简单的要求,你都可以说出父亲对你忤逆这样的话。” “你对父亲如此狠心,可见你并未将父亲当成自己的孩子。” 吕如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是好。 方殊明虽然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恭敬孝顺的。 可他毕竟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亲生子。 没有任何血亲,这种关系根本就不牢靠。 还不如银钱来得实在。 她一直都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这不,知道她贪没了中馈一点银子。 便带着家丁和亲生儿女跑来对她兴师问罪。 若是亲生孩子,可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如此。 方菱见吕如霜眯着眼睛,在深思,便知晓她大体在想些什么。 “继祖母,你可不要觉得我父亲靠不住。” “父亲一直以来对你可和亲生母亲并无区别。” “是你自己做了错事,现在受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怨不得我父亲。” 方菱说完这些话,方锦航也顺着她的话道: “继祖母,贪墨中馈,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私自转赠给娘家。” “可见你也确实并未将我们当成家人。” “正所谓,母不慈,子不孝,你也不要怨恨父亲。” “父亲心软,这事若交由我来决断,绝不会如此简单便了了。” 吕如霜直接被说得,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一掀被子,起身颤抖着手指依次指着方殊明,方锦航和方菱, “继母?继祖母?” “你们也知道,我是继的。那既如此我又何必对你们真心真意。” “不过就算我承认了,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我是老侯爷的继室,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国公府的中馈我是贪墨了,而且那些银子也都不在我手上了。” “想要回来是不能够了。” “你们要是不想要脸面,便去我娘家讨要。” “不过,你们要是敢去我娘家要银子,我便一头碰死在府门外的石狮子上。” “我倒是要看看,你方殊明能不能当得起,逼死继母的罪责?” 方殊明听了这些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方锦航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吕如霜会如此疯狂。 方殊明和方锦航都未曾想到。 好在方菱却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让兄长将父亲扶下去歇息。 父亲对于亲情过于在意。 对于继祖母的感情,也算是深厚的。 她不想让父亲和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吕如霜直接对上。 剩下的事,交给她来处理便好。 方殊明和方锦航两父子哪里会放心将事情交给方菱一个人来面对。 方菱微微勾唇,给父兄行了一礼, “这后宅的事,由我处理更为恰当。” “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绝不让父兄丢了颜面。” 她的眼神很是坚定。 方殊明父子两人,莫名觉得安心。 两人思索了片刻,也就点头答应了。 柳姨娘见状,低着头偷偷跟在父子两人身后,想溜之大吉。 “柳姨娘,你也一同留下。” 方菱语气平静,却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柳姨娘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方殊明。 “听菱儿的。” 方殊明淡淡道。 方殊明…还真是无情啊。 我无论如何,也是你一双儿女的生母。 你竟连一点要庇护我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她只能认命地停住脚步,看着方殊明父子俩离开。 吕如霜见状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方菱虽然现在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可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心思单纯的。 想要哄骗或者是震慑都简单多了。 吕如霜如此盘算着。 可她却并不是,方菱是重活一世归来的人。 前一世,方菱在后宅之中虽未工于心计算计她人的习惯。 但她毕竟也是当过王妃,做过皇后的女子。 吕如霜则只是困在国公府后宅大半辈子的老妇。 怎么可能比得过执掌过凤印的皇后娘娘? 第56章 报仇 待方殊明父子俩走远了,屋里的家丁也跟着出去后,吕如霜眼珠子一转。 突然用帕子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吕幔青见状,忙关切地上前询问,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是否是方才被气急了?您可定要想开些,别生咱们这些晚辈的气。” “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们可怎么担得起?” 她边用手帮吕如霜顺着气,边偷瞄方菱脸上的表情。 方菱则是淡定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来。 呵呵! 苦肉计而已,想要骗她心软吗? 吕如霜装模作样地咳了好一会儿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停住了呛咳。 吕幔青端来茶水,她喝了一小口,才缓缓开口, “菱儿啊,你向来最是心善心软的。” “祖母做错了事,也只是因为顾念娘家人。也没别的,就是多送了些银子给他们。” “出嫁女顾及娘家亲人,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你日后出嫁后,难道就对娘家的父亲 兄长不管不顾了吗?” “将心比心,祖母也只是重情义罢了。” 吕如霜红着眼说了一大通,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我相信,你日后就算进了敬王府,也会想着贴补娘家的,对吗?” 吕幔青在一旁接话, “是啊,娘家人也是亲人,总不能不管不顾啊。” 方菱缓缓开口, “娘家人自是亲的,就算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吕如霜听了这话眼眸一亮, “是啦,就是这个理。” “我兄长家花销大,总是会有银钱短缺的时候。” “我总不能眼真真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不是?” “不过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对他们的贴补也确实够多的了。” “日后我也不会再贴补他们什么了。” “菱儿,你去帮我同你父亲说道说道,别把掌家权从我手上拿走。” “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一直都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都上了年纪了,却要如此不得脸。这跟要了我的命又有何区别?” 方菱冷哼一声, “继续将中馈交由你打理,是等着你们吕家人将国公府整个蛀空不成?” “国公府的中馈是用来养国公府上下几百号人的,不是用来养你们吕家的。” “娘家人是亲人,那婆家人便不是亲人吗?” “祖父在世时,对你也算是情深义重,也是将你捧在手心疼过的。” “所以,在你眼里,祖父以及祖父的血脉便不是你的亲人?” “祖父若泉下有知才真的要心寒。” 方菱提到祖父时,吕如霜有一瞬间的愧疚。 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老侯爷在世时,对她确实不错。 可是,他已经死了。 “继祖母你的掌家权必需交出。” “还有这么些年来,吕家从国公府搜刮去的东西,我也会有办法让他们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方菱说着,上前几步靠吕如霜更近了些。 “你真得打算一点余地都不留了吗?” 吕如霜脸色煞白。 吕幔青也在一旁帮腔, “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为了一点子银钱和物件,便伤了两家人多年的情分。” “余地?你们吕家人不配。” 方菱直截了当地说。 她知晓,前一世,父兄被诬告通敌叛国而获罪时,吕家人却春风得意。 那时,不仅是吕如霜和吕幔青,甚至整个吕府的人都在忙着帮方心月,将父兄的罪名坐实。 那时,他们可曾给父兄留了余地? “一点子银钱?” 方菱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看来吕姨娘是视金钱为粪土啊!既如此,那你这些年从中馈得的银两要记得连本带利归还。” “虽说你贪墨的银子没有记账,可估摸着至少也不下一万两。” “你若归还了这银子,便也就罢了,否则,父亲一怒之下,或许会将你直接发卖,也说不定。” 吕幔青气得咬牙, “你想叫老爷发卖我?” “你怎么敢?而且老爷绝不会卖我,我可是心月和若天的生母。” “我为老爷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方菱脸上的笑意有些玩味, “一双儿女?” “呵…那你也还只是个妾,妾便是下人一般的存在,为何发卖不得?” 吕幔青连口角都斗不过方菱,只好跪在吕如霜跟前, “姑母,你可要为我做主。” 吕如霜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你放肆,竟说出如此无情无义,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妹妹这么多年来对你也算是姐妹情深。” “你却算计着要发卖她的生母。” “你可真真是薄情!” “咳咳咳……” 说完这话,吕如霜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就不怕我一头碰死在府门口,让你父亲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 这一次,她是因为气惨了,是真咳。 方菱见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同她多费口舌。 “继祖母,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她手中捏着一根金针,快步上前,伸手去拍她的背。 她明面上是为了帮她拍背顺气。 而实际上,她手中的针直接插入了吕如霜的穴位上。 ……就这么一针,吕如霜立刻便全身无力。 她又咳了几声,便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方菱退后几步,脸上的神情依旧淡定。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吕幔青立刻起身, “你这是被大姑娘气晕过去了吗?哎哟哟……这可如何是好?” 方菱则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金针。 这一针,并不会要了吕如霜的命。 可吕如霜从此之后,便只能躺在床榻上了。 她也不跟吕幔青废话,转身出去,将一直候在外头的府医叫了进去。 而她则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沁香院。 府医是诊不出吕如霜是因金针刺穴才晕死过去的。 他诊断之后,至多只会得出她是气急攻心而得了中风。 再给她开些中风的汤药罢了。 总之,吕如霜受了方菱的金针,以后别说下床了,说话都不可能再捋直舌头。 所以,她想要一头碰死在府门口,更是绝无可能。 前一世,她用花言巧语,哄骗得父兄那般惨。 最后掏空国公府,然后还回吕家去安度晚年。 这个仇,她现下算是替父兄报了。 剩下的仇,她再一笔一笔去讨回来。 可惜,她不能将前世知晓的真相告诉父兄,否则一定会被夸赞做得极对? 第哦57章 母亲的东西何其珍贵 吕如霜病倒了。 吕幔青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府医诊断之后,更是说她是中风了,且极为严重。 估计从此之后都要瘫在床上,不仅不能言语,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吕幔青听了,更是如五雷轰顶。 吕如霜是她的亲姑母。 虽然平日里对她也会呼来喝去的,可是至少也算是她的靠山。 她原想着自己缺银子,可以从她这里借一些。 可没想到,她竟直接败在方菱手上。 方菱那个死丫头,真的是变了。 变得口齿伶俐不说,还一点也不好糊弄。 竟硬硬生生将姑母气得中风了。 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应该要怪方殊明。 都是他过于偏帮方菱,才让她如此强势。 而且,现在连中馈都要交由方菱来管。 再这么下去,这国公府哪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啊? 不过,这些还不是她眼下最担心的。 她得凑足两万两银子才行。 否则到时候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向老爷交代了 还有心月的事估计也会瞒不住。 那可是会毁了女儿的前程的。 她哪里还顾得上给吕如霜侍疾。 交代了几个下人好生服侍老夫人,她自己溜之大吉。 她打算先回去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金银细软拿出去典当。 要还是不够的话,她也只能回娘家求助了。 再不行,就只能找心月和若天的生父帮忙了。 她如此打算着,却不知,这就是方菱想要的结果。 只要,吕幔青敢去找姘夫,方菱便一定有把握将那人揪出来。 皇上这边,一直派人监视着长公主。 方菱替长公主看诊的事情,皇上也已经得到了禀报。 长公主同方菱走得如此近,让本就生性多疑的皇上不得不多心。 他是想让长公主将方菱推向恭王秦洛。 可别最后,长公主和方菱联手反过来对付他这个皇帝。 他正如此想着,便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宣!” “是。” 很快,长公主便大步走了进来, “臣妹给陛下请安。” 长公主行了一礼。 皇上屏退左右,只留了周公公服侍在侧。 长公主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臣妹愿意助陛下,让方菱不得不入恭王府。” 皇上听着,却并不十分相信她说的话。 他也不接话,只是用深邃的眼神看着长公主。 不辨喜怒。 “陛下也是知晓,方菱懂一些医术。” “而我多年来子嗣单薄,得了嫣然一女后,便再难有孕。” “我便借着这个由头,请方菱帮我诊治。” “以此同她亲近。,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皇上听她直接将方菱给她看病的事禀报了,心中的防备便松了些, “那你可有计划?” “等过些日子,我在侯府办一场游园会。到时会请恭王殿下和方菱都来参加。” 长公主站在下首,态度极为恭敬,连说话都表现的小心翼翼。 她如此做,让皇上极为满意。 看来金嫣然就是他这个长姐的软肋。 有长姐相助就不愁方菱不入恭王府。 而且,他还可以置身事外。 想到不仅能得了敬王的兵权,且方菱最后却得成为洛儿的妾。 他便通体舒畅。 “希望事成之后,皇上兑现自己的承诺。” “若南离国王想要同我大梁和亲,那还请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另选更合适的人选。” 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是微微弓着身子的。 皇上看了,更是满意。 他一直都喜欢这种皇权至上的感觉。 他想要方菱嫁入恭王府,却被方菱和秦慕联手退了婚。 他若就这样放任方菱成为敬王妃。 那他皇帝的威严何在? 他开口却不提会另选他人去和亲的允诺, “那游园会何事举办?” 长公主知道皇上在和自己打太极。 她不经庆幸自己同方菱联手了。 否则,倒时自己昧着良心做了错事,自己女儿依然得去和亲。 那时,她才真是毁断肠子也无用了。 “臣妹觉得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尽早举办。” “只是,办理这游园会需要请的宾客众多,花销也是巨大。” 长公主抬头看着皇上, “这费用陛下是否能…” 她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摆了摆手, “需要多少银子,到时直接从朕的私库里拨银子便可。” 要是能把事情办成,花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福了一礼, “多谢陛下。” 她办这个游园会可不是为了设计方菱。 而是设计秦洛的。 她刚开始并不打算跟皇上要银子。 毕竟是算计皇上的亲生儿子嘛。 再找他要银子,实有些不地道。 可方菱却劝她说,想要将事情办成,就必须让皇上出了这银子才行。 否则,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最后甚至连这游园会都办不成。 国公府这边,方菱亲自带着家丁将吕如霜库房里的东西都清点出来。 库房很大,里边收着的东西也是极多极好的。 不过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母亲留下的嫁妆。 吕如霜出自商贾之家,娘家人也算是富贵人家。 可当年她到国公府坐继室时,却并没有带什么嫁妆过来。 而且,这么些年来,她娘家人却还借着类似于生意上需要银钱这样的理由,来向吕如霜要银子。 吕如霜无儿无女,一直都指着娘家能成为她的依靠。 所以她手上只要有银钱,便会毫不吝啬地贴补娘家人。 她贪没中馈也都是为了娘家。 她还时不时会从孙氏留下的嫁妆中挑出一些稀罕物往娘家送。 还有,孙氏嫁妆中位置好的铺面,也基本上被吕如霜偷偷转赠给了自己兄长。 库房里的东西都清点完毕后。 方菱让家丁将东西都送回自己院里的库房中。 而至于那些被吕如霜送出去的东西,方菱心里也清楚着。 她必须尽快去吕家将东西要回来。 自己母亲的东西,岂容他人染指? 东西送回自己院中后,又是好一顿收拾。 等忙完后,天都黑透了。 方菱打赏了下人,便先让他们退下了。 她自己则是连用晚饭的胃口都没有,简单梳洗后在床榻上躺着,准备休息。 母亲的东西何其珍贵。 里头包含了多少母亲对她和兄长的爱意? 可却被吕如霜霸占了这么久。 她翻来覆去许久,却无法入睡。 忽而她听见窗户被人缓缓推开… 声音极小,可她的耳力好,却可以听得分明。 第58章 趁着夜色潜入了国公府 能夜探国公府的绝非常人。 不过重生后,方菱的武力值借助随身空间一直在提升中。 她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飞快起身,一个纵身手握金针,飞上前去。 就在金针要刺入那人的脖颈时,手却被紧紧禁锢住。 借着皎洁的月光,方菱看清来人正是敬王秦慕。 她下意识收住了金针, “敬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咳咳…” 秦慕轻咳两声, “本王不放心,所以来看看。还有…有些事我也需要同你解释一二。” 深夜来她闺房,是要解释何事? 方菱有些无奈地勾唇笑了笑,同时福了一礼, “敬王殿下,请坐。” 说罢,她便将秦慕往里让。 秦慕看着方菱,极为认真地说, “叫我阿慕。” 阿慕,可是方菱之前许他的称呼。 怎能如此快便忘了。 看见秦慕脸上竟有一丝幽怨之色,方菱不禁嗤笑, “阿慕,请坐。” 秦慕这才心满意足地抬步走进去端坐在太师椅上。 方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喝了一口,只觉菱儿倒的水喝起来都格外甘甜。 不由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其实他深夜到方菱这来,也没有什么急事。 只是,想着之前未同菱儿商量便提出求娶之事,实在有些失理。 虽说,菱儿并未有怪罪他的意思。 可不正式道个歉,总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他连着两夜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最后,鬼使神差的便趁着夜色潜入了国公府。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见到菱儿。 他整个人都觉得极为放松,心情瞬间也变得愉悦起来。 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他放下杯子,躬身给方菱行了一礼, “菱儿,之前我未同你商议,便提出求娶之事,是我冒昧,请原谅” “我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或许是怕动作慢了,你会被其他人夺走。” “又或者,怕你受委屈。” “好在你也应下了我,现下皇上已替你我赐婚。” “这婚约已无法反悔。” “为了弥补我的错失,本王在这向你保证。你会是我秦慕此生唯一的女人。” 方菱站在原处,看着秦慕态度谦卑,一直弓着身子将话说完。 她有些诧异,大梁国的战神竟然会如此对自己。 他说的是她会是他唯一的女人。 不是唯一的王妃,而是唯一的女人。 也就是说,日后他不打算纳妾。 作为一个王爷,竟能对自己许下这样的承诺。 而且是在两人已经订下婚约的情况下。 要说秦慕想娶自己是图国公府的势力,那他已经达成目的。 根本无须再许下这样的承诺。 再回想到秦洛说的,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应当。 她不得不再叹一声,从前自己是真瞎了眼。 也难怪师父会极力反对她嫁给秦洛。 可惜,前一世她并不知师父的良苦用心。 前一世,她被一叶障目,眼里心里只有秦洛。 将身心全都给了他。 却不知,他最后会算计着要了她全家人的性命。 “是因我救了你,所以你才如此?” 方菱笑着开口问道, “你是王爷,其实并不必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了我能和秦洛退婚成功,你甚至用手中的兵权去换。” “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 “若我还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还真是要羞愧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 只要秦慕能真心对她,能护住国公府和她的家人。 纳不纳妾的,她并不会过分在意。 重活一世,对世事,她也看得更开了些。 秦慕听了这话,却是瞬间沉下脸来。 他一脸幽怨之色, “菱儿愿意同别的女子分享本王?” 方菱不明白秦慕的不悦从何而来。 世间男子,不是都喜欢三妻四妾,到他这怎么反而生气了? 她自己重活一世回来,天道指引她要嫁给秦慕才能改变悲剧的发生。 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算是利用了秦慕。 秦慕能给她五分真心,她都知足。 她觉得有必要将事说得更明白些, “世间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你难道不喜吗?” “我不在意,难道不好?” 她说这些话时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极为真诚。 可秦慕的脸却更黑了。 他逼近几步, “你说的话可真心。” 方菱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秦慕这是生气了,而且还被气得不轻。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就在她怔愣的一瞬。 秦慕一只手将她环腰抱住,另一只手大力地禁锢住了她的后脑勺。 接着,她的唇便被秦慕霸道又温柔地吻住… “嗯…” 方菱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心脏便剧烈跳动,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阿慕…你…” 方菱低语。 可接着她的话语便淹没在了秦慕持续又缠绵的吻中。 前一世她也是成过亲嫁过人的。 可秦慕给她的吻却是让她体验到,原来被人全身心爱着,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她不自觉沦陷。 伸手轻轻环上了秦慕的腰身,并缓缓闭上眼。 得到了回应,秦慕竟激动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平日里有无数的女子想要接近他? 可对她们,他没有任何想要亲近的想法。 他甚至觉得,女子是麻烦的所在。 别说让他三妻四妾了,他甚至连娶王妃的念想都没有。 可遇见了方菱。 在他掉入悬崖时,那个奋不顾身,纵身一跃,将他护在怀中的女子,一瞬间便入了他的心尖。 将他的心占得满满的。 在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陷入昏迷时,也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在他醒来后,他便更是知晓。 此生,他若要娶王妃,只能是方菱。 否则,他宁愿终身不娶。 许久之后,秦慕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已喘不过气来了。 他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 方菱羞得脸通红,就像那煮熟了的虾一般。 她低着头,大力呼吸着,以便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慕则是继续追问, “如此,你可还愿意,同其他女子分享本王吗?” 方菱抚了抚胸口。 她抬头看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怨妇劲的秦慕,忍不住轻笑出声。 秦慕则是伸手又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不必觉得本王用兵权换同你的婚约,便欠了我。” “那兵权也只是暂时交到皇上手上,总有一日又会交还回来。” 方菱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你这话是何意?” 第59章 连本带利讨回来 秦慕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方菱的后脑勺, “北狄,多年来一直对我大梁虎视眈眈。” “恨不得将我大梁整个吞下。而他们之所以不能得偿所愿,不只是因我手上的兵。” “而是因为那些兵是听我号令。” 他说得极为风轻云淡。 可话语中那不容置喙的气势方菱听得分明。 同时也极为认同。 秦慕乃大梁国战神,战无不胜,是北狄闻之胆寒的存在。 “所以,用不了多久,皇帝便会求我收回兵符。” “更何况,我不交出兵权,皇上怎么可能对我放松警惕。” “更不可能放我回封地。” 看着方菱面露疑惑,他又继续解释, “我一直都有封地,在云洲。” “是父皇在世时赐予我的。” “父皇去世后,当今皇上忌惮我便将我拘在京中。” “当年父皇去世极为突然,也很是蹊跷。我怀疑父皇的死同当今皇上有关。” “我现在还在调查中,事情也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 “总之,我必须先回到封地,才方便之后行事。” 秦慕直接将如此重要的事,说与自己听。 方菱自是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表示安慰。 秦慕则是轻轻顺着她的发,继续柔声说着, “所以用手上的兵权交换我们的婚约,是在我计划之中的。” “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反倒是我,欠你一条命。” “我就算用一生宠你,爱你,都无法偿还。” 不得不说,这些话真的很动听。 方菱不由微微勾唇。 “所以,允我纳妾,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方菱点了点头。 秦慕这才满意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在方菱额上落下一吻,动作轻柔。 方菱抬头微笑着看着秦慕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秦慕眼眸一亮,受宠若惊地回应起她的动作。 …… 果然,真诚是最容易打动人,也是最容易让感情升温的利器。 秦慕的自制力还是极好的,在成亲之前,他绝不会更进一步。 他点到为止地停住了动作。 方菱低下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秦慕则是轻咳一声贴心开口, “听说吕老夫人贪墨了国公府一大笔中馈,并将银子补贴了娘家。” 方菱点头。 她也不惊诧于秦慕如此消息灵通。 他可是战神,手上的消息网必是极为庞大的。 “继祖母已经瘫痪在床,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不过,她贴身伺候的嬷嬷,主动交给我一本她的私账。” “账本上清清楚楚记着,她私底下给了多少银钱等物给吕家。” “不过吕家拿走的东西,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方菱语气坚定。 “是否需要我出手帮忙?” 秦慕开口道。 言语中透露出极想为自己王妃讨公道的渴望。 方菱想了片刻,点头应下了他的好意, “阿慕,我需要你派人手帮我去查封吕家人手中属于国公府和我母亲嫁妆的那些铺子。” 秦慕听到我需要你这几个字时,不由从眼底溢出笑意来, “遵命。” 方菱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堂堂战神在自己面前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接下来,两人彻夜长谈。 秦慕还同她说了,安顿好了替方心月去把脉的孕妇。 还将吕幔青派出去的两个家丁关押起来了。 方菱表达了谢意,并表示让他将人继续留在他那。 到时候自有大用处。 天都微亮了,秦慕才不舍地从窗户离开。 方菱失笑,战神王爷竟然为了见她而爬窗。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她摸着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秦慕,你用真心待我,我必以真心报之。 第二日,京城中便闹得沸沸扬扬。 吕家的二十几间店铺同时被敬王府的人查封了。 说那些店铺是属于国公府的,理应归还。 吕如霜的兄长吕怀安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去阻拦敬王的人。 “真是不知所谓。” 他在外头不敢发作。 回到府里,便当着夫人吴氏的面将卧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吴氏知道吕怀安每次动了大怒,便习惯性地砸东西,也不敢上前阻止。 只好低声宽慰, “也就是几个铺子而已,他们方家要拿回去就拿回去。” “咱们自己的铺面也不少,好好经营便罢了。” 吕怀安听了,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他瞪着一双铜铃眼,照着吴氏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说的倒轻巧,那可是二十多个铺面。” “你大方,我可没那么大方。” 那一巴掌吴氏挨得结结实实,嘴角瞬间渗出血来。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否则,挨的就不止一巴掌了。 她又能如何呢? 那些铺面本就是方家的。 而且,这一次来查封铺面的,还是晋王府的人? 他们吕家只是生意人,怎么可能跟皇权相抗衡呢? 再说,他们本就不占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吕怀安平日里心情好时,对她还算不错,可一旦心情不好,便会拿她出气。 臭骂一顿是常有的事,毒打也是家常便饭。 吕怀安见吴氏不言语,又自顾自地咆哮开来, “那些铺面是家妹心甘情愿送给我们吕家的。” “送出去的东西,方家人还有脸再要回去,真是有失体面。” 他越说越气, “必定不是方殊明。” “是方菱,没错一定是她。” 据他所知,方殊明向来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国公府的中馈一直也是全权交由继母打理,从不过问。 这突然闹这么一出,又是借着敬王的势。 看来是方菱那个死丫头从中作梗准没错了。 前些日子,他就听女儿回娘家抱怨。 方菱一改以往行事。 不仅不把她这个姨娘放在眼里,连对心月的态度也不似从前。 心月在丞相府丢了名声和脸面,也都是出自方菱的手笔。 他如此想着,寻思着该如何反击。 便有家丁进来禀报, “老爷,国公府差人送来书信。” 吕怀安一听国公府,脸上的怒意更浓了。 他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书信。 拆开一看,是方殊明的亲笔信。 他快速地过了一遍信中的内容。 竟然是一封追缴欠款的信。 信中称,吕家欠方家白银二十万两,加上利钱,共需还二十一万两。 限他们三日内还清,否则便要报官处理。 岂有此理! 他气得直跺脚,怒火无处发泄,便又一巴掌甩在吴氏脸上, “看看你的好女婿,狮子大开口,竟敢一封书信便要我二十一万两白银。” “真是好样的啊!” 这一巴掌打得比方才还要重些。 吴氏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上。 同时,手掌被地上的瓷器碎片划破。 第60章 大不了两家撕破脸罢了 手掌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吴氏心中的怨恨又增了不少。 她嫁入吕家之后,刚开始吕怀安对她还是不错的。 可后来,她只生了吕幔青,便再没生出孩子来。 吕怀安便连纳了几房小妾。 接下来的几年,妾室接连给他生了好几个庶子。 吴氏没有儿子伴身,而自己的娘家又对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不甚在意。 而吕幔青嫁入国公府之后,也一直都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妾室。 吴氏没有任何依靠,渐渐的,吕怀安便开始轻贱她。 平日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拿她撒气。 挨巴掌拳头是常有的事。 可她只能默默忍着。 除了待在吕府,她无处可去。 “还不快起来,躺在地上装什么死?” 吕怀安怒吼。 吴氏低着头,艰难起身。 她抽出帕子,默默地擦着手上的血渍。 吕怀安瞥了一眼,满脸不耐烦, “你还能做什么,摔一跤竟把手摔成这副模样。” “你准备一下,以看望如霜的名义去一趟国公府。” “顺便从幔青那探探虚实。” “看看方殊明是否铁了心要我们还那银子,摸清楚状况咱们才好行事。” 他昨就收到消息,知道妹妹吕如霜突然中风。 他也知晓,是因方殊明,查出中馈账目发现端倪。 双方闹翻,吕如霜一时气急便中了风。 按理说,作为娘家人,应该去国公府看望妹妹才是。 可是,妹妹这么多年来,贪墨国公府的中馈。 他们吕家可是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他想着事情闹开了,他不好在这风口浪尖上门去。 能避则避,说不定方殊明为了脸面便不再追究了。 可现下讨债的书信都送过来了。 他再想要避开或者是装糊涂,已不能够了。 但让他亲自上门,他也是不敢的。 他怕被打… 不过,让吴氏去就不一样了。 吴氏是妇道人家,上门去,他们也不好过分为难。 否则说出去,国公府自己的脸面首先便丢了个干净。 “是。” 吴氏低着头,小声应下,便转身去换衣裳。 吕怀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 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他恶狠狠地将信撕了个粉碎,往地上一撒。 方殊明,你想要吕家二十一万两白银,简直是做梦。 再不济,幔青也是他方殊明的妾室。 而且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方殊明真要同他吕家闹将开来,大不了两家撕破脸罢了。 吴氏用最快的速度梳妆完毕,便带上贴身嬷嬷乘马车往国公府去了。 邀月苑中,方心月躺在床上休养。 她刚小产没几日,又在沁香苑外跪了好几个时辰。 现下,全身酸痛,膝盖处更是疼得她难以入睡。 “心月啊,你有什么平日里不用的金银首饰,都找出来交给娘亲。” 吕姨娘闯了进来,头上一件头饰都没有。 手腕上平日戴着的玉镯也不见了, “我把我能典卖的东西基本上都拿出去换了银子,也才凑了八千两。” “方菱那小贱人,撺掇着你爹,要我还这些年从你祖母那得来的银子。” “说连本带利至少要我还一万两银子。” “说什么,若我不将这些银子还回去,她便让你爹发卖了我。” 吕幔青越说越大声。 似乎扯着嗓子大声叫,她才能将心中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方心月听了吕姨娘的话,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所以昨日你不仅没从祖母那得到银子,还要多赔出去一万两?” 吕幔青绞着帕子,有些惭愧地低头, “是啦…” “昨日的情形,你是没看见。” “方菱那小贱人,咄咄逼人。还让你爹找来了账房先生,指出你祖母这些年来贪墨了中馈。” “还要她赔银子。” “你祖母气不过,最后被方菱给气中风了。” 吕如霜那边的情况,方心月也听下人说了一些。 她现在中风在床算是废了。 考虑到,现下父亲正在气头上。 她便借着身子不适,要安胎,便一直待在自己屋里。 去吕如霜跟前伺疾就更不可能了。 吕幔青则是急着先去凑银子,也未将外头的事,细说与方心月听。 只是实在凑不足银子,才不得已找方心月。 方心月听了吕姨娘的话,只觉一阵头晕眼花。 不仅到手的铺面要还回去,现在竟然连自己的首饰都要赔进去。 她紧紧握着双拳,心里不恨是假的。 但自己有把柄抓在方菱的手中,她也无可奈何。 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她缓了好一会,才弱弱开口, “竹枝,你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竹枝领命很快便拿了五个精美桃木盒子来,交到柳姨娘手中。 柳姨娘接过,红着眼眶, “心月,你也别难过。” “等过了这个坎,你入了恭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 方心月的心都在滴血。 可为了前程,她不得不向方菱暂时屈服。 “可是,就算典当了我的这些物件,顶多也就值个四五千两。” “根本凑不足两万两。” 方心月提醒道。 吕幔青当然知晓。 她也为了凑足银子,想破了脑袋。 她起过回娘家求助的心思,可是刚有一点念头,便不敢再往后想。 她母亲吴氏向来懦弱。 吕府的掌家权都是在父亲最宠爱的小妾手中。 她手上的嫁妆在入吕府的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贴补给父亲去做买卖了。 现下,她手上能拿出个几百两就不错了。 母亲是指望不上的。 而父亲是个嗜财如命的。 虽然他手中钱财颇丰。 可平日里却还总惦记着姑母拿国公府的银子去贴补吕家。 他是绝无可能贴补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的。 吕幔青抱着首饰盒,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询问, “心月,要不…你去跟恭王殿下借几千两银子,补咱们的缺,如何?” “恭王殿下那般喜欢你,他一定…” 话还没说完,方心月一个眼刀子过去。 吓得吕姨娘立刻闭了嘴。 “你是嫌我现下的处境还不够惨?” “还是嫌弃我的前程毁得不够快,所以要助我一臂之力不成?” 方心月气得全身颤抖。 去找洛哥哥借银子,去堵方菱的嘴。 而且,方菱手上抓着的把柄还是她怀着的洛哥哥的孩子已经小产了? 她怎么会有个如此不靠谱的生母? 吕姨娘见女儿生了大气,不由为自己辩解, “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你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总行了?” 方心月躺回床榻上,闭上眼不想再言语。 “吕姨娘,二小姐,吕夫人来府上了。” 有丫鬟进来禀报。 吕姨娘闻言,立刻追问, “母亲来了?她现下在何处?” 第61章 还不如让她早死早超生 吕姨娘得知母亲来了直接去了姑母那里。 她便也往吕如霜的寿喜苑去了。 一到寿喜苑便见几个丫鬟婆子正懒懒地坐在石凳上打瞌睡。 见她来了,才忙起身,在一边候着。 “我母亲呢?” 吕幔青瞥了一眼下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回柳姨娘,在老夫人屋里。” 一个婆子上前,躬身道。 “你们倒是悠闲自在得紧,若真都闲得慌,我让老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卖了你们。” 吕姨娘用眼刀子依次刮过几个下人。 “奴婢,不敢。” 几个丫鬟婆子,将身子弓得更低了些。 “要敢不好好照顾老夫人,仔细你们的皮。” 吕幔青说罢,才往屋里走。 丫鬟婆子看着她进了屋,齐齐朝她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 “自己都不愿多瞧一眼的人,倒是让她们这些下人好生照看。” “真是会装好人,只是嘴上的孝顺罢了。” 吕如霜身边的这些丫鬟婆媳,也是跟了她多年的。 往日吕如霜对她们表面上看来也还算不错,她们也算是忠心。 可老爷查账发现吕如霜监守自盗,贪墨了中馈不少银子。 其中,就有在她们这些下人月例和吃穿上做文章的。 这么多年来,吕如霜高兴时便会打赏她们一些东西。 她们还道,主子是极为体恤下人的。 可不曾想,相比于被克扣的那些东西,平日里给她们的打赏,根本就不值一提。 现下老爷都厌弃了她。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服侍着她,不要被饿死也就罢了。 更高的要求,也不能够了。 这边吕幔青走进屋里,一股难闻的屎尿味便扑面而来。 她忙拿帕子捂住了口鼻,接着便是一阵干呕。 此时吴氏则是在床边忙活着。 她回头看见女儿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青儿,你过来搭把手。” “你姑母弄脏了衣裳。” 吕幔青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摇头, “这些粗活该让下人来干,何须母亲你亲自动手?” “我去喊人来。” 她刚想转身出去,便被吴氏给叫住了, “你站着,这是你亲姑母。” “她是因我们吕家才做了错事,现下落到这般田地。” “若你都不愿意伺候她,那下人平日里哪里又肯用心服侍?” “现在她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着实可怜。” “就看在她往日里疼爱过你的份上,你也不该如此态度。” 听了吴氏的训斥,吕如霜脸上没有任何羞愧之色。 她一直用帕子捂着口鼻,依旧不肯上前一步。 并低声反驳, “她哪里疼爱女儿了?” “我想同她借些银子急用,她都不肯。” “现在有这下场就是活该。” “再说了,她现下成了这副样子,还能有什么用,就是个废人。” “母亲,你也少在她身上花心思,豪无益处。” “一天天屎尿上床,臭气熏天,还不如让她早死早超生。” 躺在床榻上的吕如霜听了这话,一张老脸被气成了猪肝色。 她喘着粗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瞪着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真没想到,吕幔青会这样对自己。 她自问,对她和她的一双儿女真是入了心的。 她甚至偷偷从孙氏留下来的嫁妆中划拨铺面给他们娘三。 还打算,将孙氏嫁妆的大头都给方心月和方若天留着。 可现下,她落了难了。 不仅吕幔青离自己远远地。 方心月和方若天也从未前来看过她一眼。 她真是瞎了眼了。 吴氏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住口,怎能如此说你姑母?” “还不过来道歉。” 吕幔青不以为然,低着头小声嘟囔, “本就是如此,我又没说错。” 吴氏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她这个女儿的性子是随了她父亲。 她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好独自一人,将吕如霜的屁股抬起。 有些吃力,但也算勉强完成。 换下那早已被屎尿浸透的亵裤,丢到一旁。 再拿湿毛巾给吕如霜擦拭下体。 吕如霜羞得整张脸都成了酱红色。 她现在不能动弹了,身边的下人也对她怠慢得很。 原本还有一个钱嬷嬷对她是忠心的。 可前几日惹了方菱,受了伤,现在还下不来床。 她身上的屎尿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已经弄得满床都是了。 可硬是无一人前来帮她清洗更换。 最后,竟还是自己的嫂嫂不嫌她脏,愿意亲自动手帮她换洗。 这也是她没想到的。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这个大嫂软弱无能。 不仅笼络不了兄长的心,连妾室都斗不过。 所以自己对她的态度一直也都是不冷不热。 可没想到,相比之下,吕家的人最后只有这个嫂嫂对她有那么几分真心。 “母亲,这也太臭了。我还是先回自己苑里去了。” “您这边忙完,再去找我。” 吕幔青说完,也不等吴氏回话,捂着帕子小跑着出去了。 吴氏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地帮吕如霜擦洗干净。 再轻柔地帮她换好衣裳。 她微微勾唇,用安抚的眼神看向吕如霜, “如霜,你现下病得如此严重,也是可怜。” “我能力有限,没什么能帮你的。” “一直以来,咱俩关系虽不算亲近。可你至少从未为难过我。” “就凭这点,我帮你换衣裤,也是应该的。” 吕如霜听了这话,更是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兄长对这个嫂子的所作所为,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她却一直都只是冷眼旁观。 她明知自己兄长做得不对。 嫂子不该被那样对待。 可她自己无儿无女的,没有任何依靠。 她想着娘家的兄长至少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 她怕得罪兄长,便从未替自己嫂嫂说过一句好话。 可嫂嫂却只因自己从未为难过她,便记了她的情。 想到这些,眼泪便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吴氏拿出帕子,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劝你。” “只是,做错了事总要承担后果。” “你只想着,遭了这份罪,或许就将自己犯下的罪孽给消除了。” “若是这样,心里也会好受些。” “而我也有自己的难处,或许只来这一次,下次便不再来了。” 每个人的因果,总是要自己来当。 吕如霜有自己的因果,她和吕怀安也有。 她这一次来国公府,只是为了最后探望一次吕如霜罢了。 至于,吕怀安要她向女儿探听国公府的虚实,她是不会做的。 忍了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62章 贪得无厌的人 听嫂嫂说不会再来了。 吕如霜的心瞬间凉得更透了。 不对… 嫂嫂说的话,似乎是在告别。 不只是在对她,好像还在同这个世界诀别。 她一怔,想扭过头去,却纹丝未动。 她不停地眨巴着唯一能动弹的眼皮,却无济于事。 吴氏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吕如霜想要叫住她,却无能为力。 吴氏这一次给她换了衣裤后,也不知下一次拉了屎尿谁还会愿意来给她换? 她现在很是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她贪墨国公府那么多银子,也不是为了自己,大部分都给了自己兄长。 可兄长现在却连来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所以,她真是大错特错。 她应该要把真心给方菱和方锦航。 或许,他们两兄妹会更有良心一些。 她瞪着眼睛想着些有的没的,泪如雨下。 吴氏出了寿喜苑,便去了沁香园。 听说吴氏来了,方心月直接装睡,并未出门迎接。 在方心月心里,吴氏这个外祖母,也是极为无用的。 要银子,银子没有。 要计谋,也没有。 自己懦弱无能,却还喜欢对她讲一些大道理。 吴氏是长辈,她不好驳她面子,向来都是能避则避。 方若天在学堂上学,并不在沁香苑。 吕幔青则是悻悻地迎了出来, “母亲,你可算来了。” “何必在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花那么多功夫?” 吴氏沉着脸,无奈摇头, “青儿,无论何时,都不应如此说自己的长辈。” “你的性子我最了解,沉不住气,极不稳重。” “平日里说话做事该多考虑些后果,不可随心所欲才是。” “否则,之后你必会有大祸。” 吕幔青听了这话,瞬间沉下脸来, “母亲,你怎能这般咒女儿?” “你不喜欢我说姑母,我不提便罢了。” 说着,气鼓鼓地将吴氏往屋里让, “母亲,到我的屋里说话。” 吴氏点了点头,往吕幔青屋里去的同时扭头问, “心月的胎可还安稳。” 吕幔青挤出笑来,避开吴氏的眼神, “安稳,母亲放心。” 进了屋,吴氏坐了下来。 吕幔青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还端来一盘吴氏平日里最爱的马蹄糕, “母亲您尝尝这马蹄糕,是我苑里的丫头做的,我尝着还不错。” “您可试试,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吴氏看了一眼马蹄糕,又看向一脸讨好的吕幔青, “是不是又需要银子?” 吕幔青尬笑, “什么都瞒不了您老人家。” “女儿确实需要一笔银子急用。” “我也知道,您手上并不宽裕。” “可为了心月,您就帮我这一次。” 吴氏垂眸。 她就知道,女儿若非有求于她。 根本就不会如此讨好自己。 “需要多少?” 她抬眸追问。 “这一次,有点多,得需一万两千两银子。” 吕幔青压低声音说着。 吴氏有些诧异, “为何要如此多银子?” “哎呀…母亲您就别问这么多了。” “总之是关系到心月前程的大事。” “您就说你能拿出多少银钱来助我,便是了。” “不过,您放心,等心月入了恭王府,自会报答您的。” 吴氏沉默片刻,接着直接将头上的一根金发簪拔了下来,递了过去。 吕幔青连忙接过, “可是,这也远远不够啊。” 吴氏又从袖袋里取出一个荷包,交到吕幔青手上。 荷包里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银票。 一共一千八百多两。 这些银子是她将自己的金银首饰,以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拿出去典当才得的。 吕幔青接过,打开荷包拿出银票便数了起来。 “这才一千八百多两,也不顶事。” 吴氏手上一直就没有多少银钱。 她是知晓的,只是还是忍不住抱怨。 “母亲,您回去将可以典当的金银首饰都拿出去卖了,换了银钱交给女儿可好?” 吕幔青直接不管不顾地飞快说着, “再帮我在父亲跟前说些好话,让他资助我一些银钱,可好?” 吴氏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吕幔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母亲,我知道女儿提这些要求有些过分。” “可心月的前程也是极为重要的,我这做母亲的也是没用。” “否则也不会求到您跟前来。” 吴氏深深叹了口气。 也不计较吕幔青那一语双关的话。 唉…罢了。 自己的女儿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她本就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 便想着将自己的钱财都交给女儿。 也算是给女儿的告别之礼。 女儿虽然算不上孝顺。 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 对女儿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本能。 现下,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吴氏缓缓起身, “青儿,母亲要回去了。日后,你说话做事多思多想,不可冲动。” 吕幔青则是看着手中的银票,头也不抬, “母亲,这些还不够。您回去将首饰都当了,日后心月会加倍孝顺你的。” 吴氏听了这话,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 对于贪得无厌的人来说。 你就算把自己身上的血肉都给她,她也还是会嫌少。 “母亲……” 吕幔青见自己母亲没有回应她,再抬头时,吴氏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拿着荷包,追了出去,却只看见吴氏已经出了院子。 她急得大喊, “母亲,你一定要帮帮女儿。” 吴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幔青气得直跺脚。 …就知道自己母亲最是无用。 吕家是做生意的。 虽说不是大富大贵。 可父亲握在手中的银钱也不少。 可偏母亲手中的银钱少得可怜。 就连父亲宠爱的妾室也比母亲手上宽裕。 要不是,母亲不得宠,自己也不会入国公府做妾时,只有那么一丁点嫁妆。 总之,自己现在缺银子用,母亲是要占一半责任的。 可她倒好,给那么一点银子,便甩手走了。 吕幔青一肚子怨气。 吴氏则是一身轻松,往府门外走去。 她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女儿,剩下的,便是去和吕怀安好好讨债了。 第63章 我没有活下去的力气,又该如何? 吴氏忍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不想再忍了。 无论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女儿,都让她极其失望。 她手掌传来的隐隐疼痛感,让她的心凉得更透了。 她的双手都用白色绢布包着。 隐隐还能看见上边的血渍。 可女儿却一点也未注意到。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并不缜密,也是有些粗枝大叶的。 可连自己手上这么明显的包扎,她都不曾留意。 可见,自己被女儿忽略到何种程度。 她深吸一口气。 罢了… 人事匆匆,谁都是来这么一朝。 喜也罢,苦也罢,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活得如此憋屈,或许早就不该再留在这世上。 之前唯一让她留恋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吕幔青。 可或许,就算她苟活着也不能改变女儿什么? 她已下定决心,不再眷恋这人世间的俗事。 可吕怀安宠妾灭妻。 将后院的一众娇妻护得极好。 每当心情不好时,便羞辱责骂殴打她这个正妻来出气。 她受够了。 就算是要下地狱,她也要拉着吕怀安一道。 才算公平。 她面如死灰,一路往外走,却被水桃拦住了去路, “吴老夫人,请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吴氏抬头看向眼前的丫头。 水桃是方菱身边的丫鬟,她是识得的。 她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她知道最近几日,方菱同自己外孙女还有女儿闹得不愉快。 吕如霜贪墨国公府中馈也是方菱先发现端倪的。 按理说,她应该极度厌恶吕家人。 现在让丫鬟来请她过去,莫不是想要找她告状,或者是兴师问罪。 罢了,就当最后帮青儿做一件事。 若方菱有气撒在她身上,那也算是自己替女儿受的。 她垂眸稍作沉思,便点头跟着水桃往沁香苑去了。 走进沁香苑,便见方菱坐在院中石桌旁。 桌子上摆着茶点。 方菱见吴氏来了,起身朝她福了一礼, “见过吴老夫人。” 方菱恭敬的态度,让吴氏不由一愣。 这架势,不像是要为难她的模样。 她也不作多想,直接走到方菱跟前,也坐在了石桌旁。 表情淡漠,毫无波澜。 她连这个人世都不留恋了,还会在意什么? 她且先听听方菱要说些什么? 方菱则是亲自给吴氏倒了一杯茶,递到她跟前。 吴氏淡然接过,轻抿一口,轻轻将杯子放在石桌上。 只静静坐着,也不开口说话。 方菱又将桌上的点心往吴氏跟前挪了挪。 微笑着打量了一翻眼前吴氏。 只见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衣裳。 头上身上没有一件金银首饰。 吕怀安家产颇丰,竟如此苛待嫡妻,也是令人咋舌。 再看吴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苍老上许多。 她其实比吕如霜还要小上几岁。 但面貌却比吕如霜苍老上不止一点。 她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一看便知她在吕府没少受磋磨。 她满面愁容,面如死灰的模样,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是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吴氏三日后,便突然暴毙。 吕家对外宣称,她是得了急病,药石无效才过世。 吕怀安草草帮她帮了丧事。 也并未将她葬在吕家祖坟。 而是另外买了一块地,给她下葬。 吕怀安对外宣称,因吴氏是得了急病去的,葬在祖坟,怕影响了吕家的风水。 外头对吕怀安的做法,颇有微辞。 说他平日里宠妾灭妻。 妻子死后,也依然对她如此绝情,真是个凉薄之人。 吕怀安则是不以为然。 在吴氏死后,不足两月,便将最宠爱的小妾扶为正妻。 接着又偷偷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妾室。 众人唏嘘吕怀安绝情,又有些同情吴氏福薄命苦。 她暴毙而亡,倒是让吕怀安更加逍遥快活。 可现在想想,倒也未必是吴氏自己命薄。 她的死,必定也是和吕怀安脱不了干系。 方菱的灵鸟,遍布整个京城。 吕怀安因手上的铺面被收回。 又接到了父亲差人送去的催债书信。 气得又是砸东西,又是打妻子的。 这些消息,方菱早就知晓。 再看吴氏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氏应该是恨毒了吕怀安了。 甚至已经打算好,要同吕怀安同归于尽。 否则她不会连吕怀安,让她到国公府来探听消息的事都不去做。 来了国公府,她也只是看望了吕如霜。 又将自己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吕幔青,别的一句都不多问。 她这分明就是在同吕怀安做最后的对抗。 甚至还想要同吕怀安一起去死。 前一世,说不定就是吴氏在对吕怀安动手时被发现了,最后被反杀。 否则,吕怀安怎会不顾外头的闲言碎语,也不让吴氏入祖坟。 吴氏被方菱打量得有些不自在。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忍不住开口, “大姑娘,你叫老身来有何事?” 方菱回神,柔声接话, “吴老夫人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是否有什么心事?” “还有这手上的伤,不能只是简单包扎,还需上些金疮药才行。” “否则容易伤口溃烂。” 吴氏一愣,同时眼眶也跟着一热。 自己亲生女儿都没有发现的伤,方菱却提醒她要上药。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竟也不多想,直接说了心里话, “我连这身子都不想要了,一点伤又何足挂齿。” 方菱闻言,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吴氏还真有厌世的念头。 “吴老夫人,我师父曾对我说,人生在世,苦乐都是一种修行。” “修行够了,你便再想在这世上多留一刻也不能够了。” “若修行不够,那来世还得再受一次这世间的苦。” 吴氏知道方菱是听出自己有寻死的念头。 所以出言开导她。 可她又为何要在乎自己的生死? “为何?你难道不恨吕家的人吗?” “我是吕怀安的妻,若我死了,那不正好可以给你泄愤?” 吴氏直接问道。 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大姑娘是值得信任的。 方菱微微一笑, “是啊,吕如霜贪墨国公府中馈,克扣我的嫁妆,还将我母亲的嫁妆偷偷给她人。” “我自然是怨恨的。” “可吕怀安却也未将你看做吕家人。” “你虽身在吕家,却一直受到吕怀安的欺辱。” “你也未做过有损我国公府的事,我又何必将两家的恩怨迁怒于你。” “我方菱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不恨你,还希望你能活得长长久久。” 吴氏听了这些话,再也绷不住了。 她用帕子掩面大哭, “可是,我活不下去了…” “我没有活下去的力气,又该如何?” 第64章 让他自食恶果 吴氏直接在方菱的院中放声大哭。 方菱也不阻止。 反中苑里的下人都被打发出去办事了。 院外又有水桃守着,不用怕有人偷听了去。 她知晓,吴氏这是在发泄心中的郁气。 郁气消散了,才会渐渐断了寻死的念头。 她也不是圣母到要去救仇人的母亲。 只是,吴氏无错,也未害过国公府。 而且,她还有事要拜托吴氏帮她去完成。 吴氏想凭借一己之力去杀吕怀安。 这种以卵击石的报复方式。 不仅达不到她的目的,而且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又是何必呢? “大姑娘,我活得生不如死。” 吴氏压抑住哭泣声, “那个畜生只要心情不好,便拿我撒气。” “府里的小妾又被他宠得无法无天。” “平日里小妾都能对着我趾高气扬。” “我是正妻,却要给小妾做小伏低。” “我多活一日,便多受一日的苦,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吴氏哭得像个孩子。 方菱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心里苦便哭出来。” “你这是郁气郁结于心,一直未得消散所致。” “我给你施一套金针术,助你消散郁气,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吴氏抬眸,泪眼婆娑, “无用的,我要带着吕怀安一同下地狱。” “只有如此,我才能解脱。” 方菱声音轻柔,像哄小孩一般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你会好起来。” 吴氏继续放声大哭, “我父亲母亲既然不疼爱我,又为何要生养我?” “他们将我嫁入吕家之后,便对我不闻不问,否则吕怀安也不敢如此无所顾忌地虐待我。” “吕怀安那个畜生那么宠爱妾室。” “可为了自己的颜面,我向他讨要放妻书,他却咬着不肯放我走。” “说什么我想要离开吕府,除非死…” “他为何那般狠心?” “为何…” “……” 方菱听着吴氏发泄内心的愤懑,也不开口打断。 她拿来自己亲自调制的安神疏气香,点上后,放在吴氏身边。 一刻钟后,吴氏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止住哭泣后,脸上有些羞赧之色, “我这一把年纪还在大姑娘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惭愧。” 方菱也不介意,摆摆手, “人都有七情六欲,情到伤心处放纵大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跟年纪无关。” “只是,我看你郁气还未全消,须得再用金针术疏导。” 吴氏不解地看着方菱,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方菱也不隐瞒, “因为我需要你去揭发吕怀安偷税漏税的罪行。” “你想要报仇,同他同归于尽,并非最好的方法。” “让他自食恶果,受到应有的报应才是正道。” 吴氏闻言,眼眸一亮。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吕怀安视财如命,手上的银钱已经够多了。 可却依然贪得无厌,偷税漏税一直都是有的。 在大梁偷漏税三十万两白银以上,便可判鞭刑五十,并终身监禁。 估摸着这么多年来,吕怀安偷税的数额都可以让他判好几个终身监禁了。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只想着用毒,用刀,这些手段去和吕怀安同归于尽。 却不知,那些手段不一定能成功,且损自己的阴德。 名正言顺地把他送入牢房。 并能让他眼睁睁看着一直视如性命的钱财,被没收。 那可不比要了他的性命还要解气。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偷他的账本?” 吴氏接话道,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愉悦起来。 “没错。” 方菱说着拿出金针上前, “吴老夫人,您身子坐正便可,我开始给您施针了。” 吴氏闻了她方才点的香,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些。 连带着求生欲也跟着强了。 她不知不觉便听方菱的指示,坐端正了身子。 方菱也不耽误,用金针娴熟地在她头上的几个穴位依次扎过。 一套针法下来,吴氏只觉心情松快了许多。 别人对自己不公。 也 没有人爱护自己。 可她自己如果都不爱惜,那岂不是真正的可怜可悲? 她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凭什么要跟吕怀安一同下地狱? 他自己造了孽,让他去承受自己该担的后果便罢了。 她还要好好活着,就算离了吕家回不了娘家。 那她便出家去与青灯古佛为伴了此残生也比走一条不归路好。 方菱见她的神情好了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些精光。 知道她的郁气消散了不少,也稍稍放下心来。 “你想办法将吕怀安的真实账本偷出来,然后去衙门告他。” 方菱开口继续方才的话题。 吴氏有些为难, “他的账本一直都锁在书房里。” “他的书房外人是不得入内的。书房的钥匙,他也一直贴身带着。” “想要偷账本出来,有些难度。” 方菱也没接话,而拿了一包药粉给她, “这是迷药,吃了能至少昏睡两个时辰。” 吴氏眼前一亮,接过迷药,收进袖袋。 她已经知道如何做了。 “那我拿到账后,是立刻去报官,还是将账本送来给你先查看?” 吴氏问道。 “不必,直接报官,让官府处置他便好了。” 方菱语气淡淡。 她并不想插手处置吕怀安。 她嫌脏了自己的手。 而且,当吕怀安知晓,自己是栽在他一直欺辱和看轻的妻子手上时,估计心中的痛苦才会更深。 她就等着看,吕怀安悔恨,痛苦,锒铛入狱的痛苦模样。 方菱又给了她一些安神疏气香。 让她回去点在寝室之中,有利于她郁气的疏散。 吴氏道了谢,告辞出了国公府。 她坐在马车上,盘算着,等吕怀安入狱后,她自己的归宿。 总之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怯懦退让。 这么多年来,吕怀安在她身上施加的痛苦,她要全都讨回来。 第65章 父亲的纯良本性 吴氏一路回到吕府。 她一回卧房,吕怀安便急匆匆来了, “你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方殊明是铁了心要我还银子吗?” 吴氏则是连眼皮都不抬,淡淡开口, “你也只是关心银子的事。你妹妹的情况,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吕怀安一愣,片刻后理所当然地开口, “如霜是国公府的老夫人,操劳了一辈子,现下病倒了。” “他们国公府的人不敢不好好服侍。” “方殊明要是不照顾好她,到时候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放过他。” 吴氏轻蔑一笑, “无论如何,如霜也是因为你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你不应亲自去看望她吗?” 吕怀安哪里经得住吴氏的轻蔑。 他快步上前,抬手就在吴氏脸上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你竟敢如此同我说话,你是活腻了不成?” “让你去国公府探听消息,可探听到?” “别跟我废那么多话,否则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吴氏被打得头晕眼花,她咬牙恨不得现下便跟吕怀安同归于尽。 可想到方菱交代的话,她忍了下来。 “是我错了,不该多嘴。” 说着,她像往常认错一样,顺势跪了下来。 吕怀安这才消了气, “方殊明,果真要我还那二十一万两白银。” “还有他手上可否有什么凭证?” 吴氏跪在地上低着头,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方殊明并未在府上。” “我此去只见到了青儿。可青儿也因中馈之事受了牵连,不受待见。” “从她那我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吕怀安听了,一甩袖, “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罢,他也不在屋里停留,转身出去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方殊明也只敢往他府里送书信而已。 他都不敢亲自前来要账,可见他还是要脸的。 既然,他顾及脸面。 那他自己便脸皮有些,就是赖着不认账。 那他方殊明就休想要回一个铜板。 吴氏见他走了,松了口气。 并下意识,摸了摸袖袋里的迷药。 更坚定了要送吕怀安入狱的决心。 方菱这边送走了吴氏,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见过父亲。” 方菱恭敬福了一礼。 方殊明见方菱来了,大概也猜到她是为了何事而来。 他让女儿坐下,便先开口了, “菱儿,你是为向吕家要债的事而来?” 方菱点了点头, “父亲,我知道你给吕怀安还是留有余地的。” “若他赖着,就是不肯还钱的话,您是否就打算不追究了?” 她了解自己父亲,向来重情义又是个心软的。 否则也不会只写封书信给吕怀安,而不是亲自上门去要钱。 而吕怀安又是个极不要脸的人。 不动用非常手段,他怎么可能就范? 他极有可能抓着父亲的弱点,将这事打马虎眼便过去了。 父亲向来就是这样,对钱财并不是很上心。 可是就算父亲大方,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吕怀安不是? “咳咳……” 方殊明被女儿看出了心思,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 “现在你继祖母中风在床,也算受到了惩罚。” “至于吕怀安,我自然是痛恨的。” “可你继祖母这些年来送去娘家的银子,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全是他得了去。” “就算有你继祖母私底下记的账,那也是不够的。” “再说了,吕怀安是心月和若天的外祖父。” “我不想为了银子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实在不行的话,那些银子便算了。” “日后我们国公府再不同吕家往来便是。” 方菱听父亲如此说,并不觉得意外,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吕怀安手上有的那些银子,可是会在日后将父兄推上断头台,添上一把火的。 她起身给父亲深深一礼, “父亲,吕怀安欠我们国公府的,我们一定要讨回来。否则,传出去,人人都会觉得我国公府好欺负。” 方殊明面露难色, “可是若天和心月日后可都是要成亲的。” “若此事闹将开来,他们俩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他们俩的外祖家落了个如此不好的名声,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若天。” “而心月去了恭王府,更会被人低看一眼。” 方菱听了这些话,心中的酸涩更浓了。 方心月,方若天,这两个可是在日后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会要了父亲命的存在。 父亲却如此护着他们。 方菱还清楚记得,前一世方心月用尖刀对着自己胸口时,口口声声说,父亲是老匹夫。 说父亲偏心,对她不好。 可父亲,现下却愿意连二十多万两银子都不要,也要保全她的名声。 是啊,父亲一直都是极好的人。 就算平日里偏爱自己和兄长多一些。 可对于庶出的孩子也是疼爱的。 这是父亲的纯良本性。 只是,父亲不知,方心月和方若天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们两个只是国公府的祸害罢了。 不过不怕,她再去给吕幔青加一把火。 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到时候真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方菱知道,现在她不能再多说什么。 她不想伤了父亲的心。 她若再同父亲争辩下去。 父亲会认为她是一个连姐妹兄弟之情都不顾及的无情之人。 一定会失望难过。 方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又恭敬地给父亲行了一礼, “现下已深秋,父亲要记得添衣裳,莫要着凉。” 方殊明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点了点头。 方菱转身出去。 她想着该如何给吕幔青再添一把火,让她主动去联系姘夫。 刚出去,迎面便遇上了方锦航。 “兄长。” 方菱福了一礼。 “菱儿,这是父亲让我给你列出的嫁妆单子。” 方锦航说着将手中的嫁妆单子递给了方菱, “你先过目,有不妥的或者需要再添些什么,尽管说。” 方菱也不推脱,接过单子,打开看了。 她看着单子上列的东西不仅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尽数罗列在内,而且另外还给她添了许多。 她不由湿了眼眶,抬眸看向兄长,哑着嗓音开口, “你把母亲留下的嫁妆都给了我?” “你将来娶亲的聘礼该如何置办?” 第66章 长辈?你不配! 方锦航听了方菱的话则是无所谓地一摆手, “我是男子,聘礼那些我都可以自己挣回来。” “你是女子,若没有足够多的嫁妆伴身,日后的日子必定会艰难。” “嫁妆怎能不准备得丰厚些?” “母亲若知道我们如此安排,定也会同意。” “再说,我将来要娶的新妇,必定不是只看重聘礼多寡的肤浅女子。” 方锦航说着,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荷包。 他要娶的新妇是心性纯良,心胸宽广的女子。 他如此想着,眼前浮现出金嫣然那娇中带羞的笑脸。 方菱看着兄长的小动作。 又看见他腰间别着的正是之前嫣然托她转交给兄长的荷包。 她不由笑出声, “兄长,这荷包同你的气度很是相配。” 她这一语双关的话,方锦航听了很是受用。 他不禁微微勾唇,将荷包握在掌心, “自然,她刺绣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方菱不由也跟着嘴角上扬, “兄长,你们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方锦航听了这话,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答道: “那是自然。” 他和金嫣然是两情相悦的。 而且长公主平日里对自己的印象也很是不错。 虽然单从门当户对来说,他可能多少有些高攀了。 可他绝对能一辈子都对嫣然极好极好的。 相信长公主和侯爷不会反对他们的亲事。 方菱没有多说别的,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前一世,发生的那些事,这一世绝不可能再发生。 要不是皇上已经跟长公主说要嫣然和南离国国王和亲。 她现下都会直接建议兄长先下手为强,提前一步去提亲。 而现下这种状况,只得靠她和长公主的筹谋来改变嫣然郡主的命运了。 “母亲留下的嫁妆,咱俩一人一半。” 方菱转开话题语气坚定, “若兄长不同意的话,我便不出嫁。” 方锦航无奈摇头, “你同敬王殿下的婚约,可是皇上御赐的,怎能说不嫁就不嫁?” “那母亲留下的嫁妆,我又岂能独占?” 方菱反问, “我若是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敬王殿下知道之后也会对我心生不喜。” 方锦航听了这话,沉思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那便一人一半,不过就算你出嫁之后,国公府依旧是你的家。” “若缺什么了尽管跟家里人说便是。” 方菱哭笑不得, “婚约才刚定下,离我出嫁至少还有半年之久。” “兄长说的我好似已经出嫁了似的。” 方锦航也不觉尴尬, “早晚的事,这些也早晚要交代的。” “再过几日,敬王府便要给咱们下聘,等忙完这一阵,我和父亲又得回军中。” “府里的事,就要你多费心些了。” “是。” 方菱很是感激父兄对自己的信任。 吕如霜中风后,父亲便将府里的中馈交给她来管理。 她重活一世,前一世她当过皇后,主理后宫都游刃有余。 国公府的掌家之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可是,父亲并不知晓。 他或许只是想让她练练手,到时入了敬王府主事时也不会那般生疏。 方锦航伸手像小时候一般,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微笑着进了父亲的书房。 方菱则是转身往邀月苑去了。 她得去给吕幔青加把火才行。 吕幔青正为筹银子的事发愁。 加上吴氏给的银子,再当掉方心月的首饰,也就一共筹了一万四千两银子。 还有六千两,她无论如何也是凑不出来的了。 可是去找那人,她又觉得太过冒险。 毕竟,那人有家室。 家里的妻子极为彪悍,对他管得极严。 平日里她都是有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才会去约见他。 那人也知道,自己生的一双儿女是他的孩子。 可考虑到,将自己的孩子留在国公府。两个孩子不仅是身份地位,还是前程,绝对都会比回到他身边更好。 他是经营赌坊和妓院的,手上的钱财颇丰。 可是,身份地位和方殊明相比。 简直就是一个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 吕幔青想着如果去找他说是为了女儿的前程,跟他要六千两银子绝对轻而易举。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方殊明本就生她的气了。 还有那个方菱,也是变了性子,总跟她们母女俩作对。 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去找了孩子的生父,被发现。 那这么多年的隐藏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她纠结之时,有丫鬟进来禀报, “吕姨娘,大小姐来找你。” 吕幔青有些意外。 不是还有一日才交银子吗? 怎么现在就来? 她想着反正和方菱已经撕破脸。 也用不着再对她客气。 她也不出去迎,只坐在前厅等着。 方菱由丫鬟引路进来。 吕姨娘板着脸,一脸不悦, “大姑娘有何事找我,若是为了银子,那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方菱淡淡一笑, “我只是来提醒你,再过一日,若交不出欠中馈和欠我的各一万两银子。” “那方心月的前程和你在国公府妾室的位置都会不保。” 吕幔青不禁想到自己贴身带着的银票。 总共一万四千两。 实在不行的话,便将其中的一万两给方菱。 剩下需要还给中馈的,她或许可以求老爷。 她毕竟在明面上,是给他生了一双儿女的。 他看在儿女的份上,应该也不会过多为难自己。 她如此想着,便有了底气。 她微微昂着头,语气生硬, “欠你的银子我一定会还。” “你无须这般提醒我,如此小家子气,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 方菱也不恼,她上前几步勾唇, “我这并非小家子气,而是知道你吕姨娘的做派。” “惯会耍些阴谋诡计,做些瞒天过海的下作事。” “我提醒你,是防着你耍手段,最后将自己女儿的前程都搭进去。” 吕姨娘被气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说谁下作?” 方菱毫不客气又补了一句, “你下作。” 说完,她脸上带着笑意转身往外走。 “你怎么敢辱骂长辈?” 吕姨娘大叫出声。 “长辈?你不配!” 方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此时,吕幔青袖袋里的银票早就进了方菱的随身空间。 可她只顾着生气,却全然不知。 第67章 银票丢了 “小贱蹄子,敢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总有一日我要你好看。” 吕幔青见方菱走远了,对着门外啐了一口, “我可是有一双儿女伴身的,我有何惧?” “不就是一点银子…” 她说着将手伸进袖袋里去摸银票。 可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心一空,随即大叫, “我的银票呢?我的银票不见了……” “方才分明还在的,难不成是见鬼了。” 她下意识低头往地上找。 急得冷汗直流却一无所获。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急得直冒汗, “怎么会?怎么会……” “不对,一定是方菱,她来过之后,自己的银票便丢了。” “哪有那么巧?一定是她。” “可她分明没有近自己的身,难道她能隔空取物不成?” 她喃喃自语,忽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 那死丫头若有如此大的本事,早就来撕了自己了。 应该是自己苑里出了内贼。 好啊,好大的胆子… 想到这里,她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将邀月苑的所有下人都召集过来,跪在院子里。 挨个盘问搜查…… 最后,花了一个时辰,邀月苑的下人,没人至少挨了不下十鞭。 可却没能盘问出什么。 事情闹起来,方心月也知晓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让竹枝扶着到院中,便看见吕姨娘正高高举着鞭子往一个小丫头身上招呼, “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银票?” “再不说,我便打死你。” 小丫头大哭着求饶, “姨娘饶了我,我没见有什么银票,我冤枉。” “是不是冤枉谁能知晓。苑里统共就你们这几人,总有一个偷拿了我的。” “若不想连累旁人,那便自己主动站出来。” “否则被我查出来,我可不会留情面。” 方心月看了这一幕,只觉一阵眩晕。 眼前一花,便要晕过去。 她死命咬住薄唇,才勉强保持清醒。 她用弱弱的嗓音开口, “姨娘,住手。” 吕姨娘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见女儿的声音。 啪…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小丫头的身上。 “啊…姨娘饶命…” 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一个个也吓得全身发抖。 他们平日里虽然都看不上吕姨娘的做派。 可无奈,吕姨娘可是有一双儿女的。 二小姐马上又要入恭王府了。 所以,对吕姨娘的无理责打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这时被鞭打的小丫头看见方心月来了。 像是看见救星,忙爬到她跟前,连连磕头, “二小姐救救奴婢,奴婢真没有偷银子。” 吕姨娘回头,看见女儿披着衣裳站在她身后,一脸煞白的模样,不由心疼, “心月,你怎么来了?” “还不回屋好生歇着,这有我在,会处理好。” 方心月咬牙, “会处理好?这就叫会处理好?” 这哪里是在处理问题啊? 分明是将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得罪光了。 好在竹枝一直在她身边伺候。 否则,姨娘估计连竹枝也要一同鞭笞了? 她缓步上前,一把夺过吕幔青手中的鞭子,狠狠甩在地上, “你无端责打下人,成何体统,这事若传出去,我的脸都会一并被你丢尽。” 吕姨娘见女儿生了大气,忙上前扶住女儿,低着嗓音道: “你别动气,我这不是身上的银票丢了嘛,也不算无端责打他们。” “他们当中必定有一个是那贼人。” “银票丢了?多少银票丢了?” 方心月心下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也没…没…多少。” 吕幔青心虚接话, “你别管,尽管回屋歇着便是。” “必定是他们当中有谁手脚不干净,我能撬开他们的嘴。” “够了,同我进屋。” 方心月抚着胸口,嗔怒。 “是。” 吕幔青平日里豪横,在女儿面前却总是极为温顺。 方心月又让竹枝拿了些碎银子赏给苑里的下人作为安抚。 并让人请来府医给她们治伤。 吕幔青悻悻地跟着方心月进了屋。 她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便抱怨开了, “你对那些下人,那般好做甚?” “我的银票定是他们偷了去。” “打她们几鞭子怎么了,你这又是给赏钱,又是请府医的。” “可别把他们给惯坏了。” 方心月无奈,只能压下心中的恼怒, “你说他们偷了你的银票,可有证据?” 吕幔青低头,有些心虚, “证据我是没有,可这苑里来来往往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不是他们,还能…” “无凭无据便责打下人,你是嫌府里的下人对你还不够厌恶不成?” 方心月一个眼刀子过去,吕幔青立刻唬得闭了嘴。 “丢了多少银子,用得着你如此兴师动众?” 方心月看着吕氏,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 吕氏低着头,哪里敢说出实情, “也没多少,就几百两银票。” “就那么一点银子,你至于将苑里的下人都得罪干净吗?” 方心月松了口气。 还好丢的银子不多。 她在国公府是庶出,生母又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平日她也就只有一点月例银子。 再多的就没有了。 要不是,之前继祖母时常会贴补他们一些银钱。 他们连那一万多两,都是凑不出来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找机会翻身。 虽然,最后也只能入恭王府去做一个妾。 可无论如何也算是更进一步。 洛哥哥可是未来的储君,只要入了恭王府。 她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方菱答应归还铺面,得了银子,便不会再为难她。 应该不是骗她的。 方菱的性子她了解。 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屑对别人说谎。 吕幔青见女儿的脸色缓和了些,趁机开口, “心月啊,都是娘亲不好,你先歇着,我这就先回去了。” 方心月没有接话,躺回了床榻上,满脸疲惫。 见女儿没再说什么,吕幔青便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一回自己卧房,她便找出纸笔,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书信给那人。 信的落款为小茉莉。 她小心将信封好后,亲自出了门。 她不得不向那人求助,否则自己女儿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第68章 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当有灵鸟飞回沁香苑,带回吕姨娘趁着夜色出了府的消息。 方菱便知自己点的那把火算是成了。 她又多派了几只灵鸟,全方位无死角监视吕姨娘的一举一动。 派出灵鸟之后,她又如往常一样,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休息。 水桃听吩咐端来一盘茶点,摆在方菱边上的石桌上, “小姐,你方才去找吕姨娘和二小姐了?” “她们两个都是黑了心肠的。” “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同她们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方菱笑了笑,示意水桃坐下。 “奴婢不累。” 水桃下意识拒绝。 “让你坐下你便坐下,再把这些点心吃了。” 方菱眼含笑意,柔声道。 水桃这才反应过来,小姐让准备的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原来,这一次的吃食又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也不知为何,小姐这些日子,总怕自己吃不饱。 不仅总给自己银钱,让她自己买吃食。 每日也会记得,给她准备点心。 水桃心里暖暖的,福了一礼, “小姐,您这般对奴婢,就不怕把我宠坏了?” 方菱轻轻摇头,笑着起身拉水桃坐了下来,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我宠你是应该的,而且无论如何都不为过。” 水桃有些不明所以。 她挠了挠头,还是乖乖坐下了。 也罢,小姐对自己好,自己便加倍对小姐好便罢了。 她如此想着,便也不再扭捏,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方菱则是勾唇看着水桃,心里则是盘算着,是时候去找冷宫里那个狠毒赵嬷嬷替水桃出口气了。 重生后,她每每想到前一世水桃跪在地上吃被踩烂了的米饭。 她的心便会忍不住抽痛。 想到水桃被方心月扒光衣服,丢进冷宫里冰冷的湖水中。 最后,在寒冷中孤独死去。 她便会止不住全身颤抖。 水桃! 好水桃,我会替你报这个仇。 不急… 一个个慢慢来。 …… 夜色渐渐深了。 出去监视吕幔青的灵鸟,还未回来。 方菱则趁着这个空隙,去皇宫一趟。 她要找冷宫的赵嬷嬷好好叙叙旧。 她换上夜行衣,蒙上面纱,用轻功飞出了国公府。 父兄是武将,她虽然是女子,却因为父兄的缘故,自己主动要求习武。 她从三岁开始便习武。 武功底子本就不错,重生后,又有空间精灵持续给她提升武力值。 她现在的武功值每日都在全面提升。 就连从前不是很擅长的轻功,现在用得也是得心应手。 国公府离皇宫并不远,乘马车,也只需要一刻钟的路程。 方菱直接用轻功去,一刻钟都不需要便到了。 皇宫的守卫众多,暗卫明卫不计其数。 方菱前世可是皇后,对宫中的布局以及守卫都极为熟悉。 再加上,她有随身空间可以随时隐身。 她轻而易举便进了皇宫,一路往西面的冷宫去了。 冷宫依旧阴森。 一声声惨叫声从里头传出,更是瘆人。 “你以为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便可以无法无天,尊卑不分吗?” “我呸,得罪了皇后娘娘,就是这个下场。” “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听话为止。” “敢说我给她吃的饭是馊的,简直是找死。” 赵嬷嬷微微昂着头,脸上的横肉说话间跟着一抖一抖的。 “是。” 两名太监各拿着一条鞭子往地上的一主一仆身上招呼。 只见,那婢女抱住自家主子,用身体帮她挡住鞭子。 她身上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 因为疼痛,她惨叫连连,却咬着牙不肯离开一步。 “杏儿,你走开,不用管我。” “他们只是想找我麻烦,你又何必为我受这份罪?” 被皇后打入冷宫的杨才人,大力想要将自己的婢女推开。 “主子,奴婢的这条命都是您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护住您。” 杏儿紧紧抱住杨才人不松手。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赵嬷嬷连连拍手,说话的声音毫无温度, “来人,将那贱婢给我拉开。” 她今日是得了皇后之命,要将杨才人的脸给毁了。 杨才人名为杨芙蓉,乃杨尚书杨忠义之嫡女。 二八年华,不仅长得国色天香,而且才情出众。 入宫不足三月,便成了皇上的心头好。 皇上现在一月有半月都会留宿在她宫中。 皇后倒也不是吃男女间的那点子醋。 只是,她见杨才人这般得宠,怕她生出皇子来。 如此的话,又会多出一个同她儿子争太子之位的人。 为了防患于未然,皇后便趁着皇上离宫之时。 给杨才人扣上了个冒犯皇后,尊卑不分的罪名。 并将她打入冷宫。 皇后自然知道,待皇上归宫之时,杨才人必定会从冷宫中被放出来。 而且,自己也会被皇上训斥。 不过,若在冷宫中,可以毁掉杨才人那张貌美的脸。 那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到时候,杨才人变成了丑八怪,看皇上还会不会把她当成心头肉?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最多就是发落几个冷宫里的奴才。 这事便算了了。 而杨才人,必定会被皇上厌弃。 赵嬷嬷一声令下,两个宫女便上前,拉着杏儿往后拽。 “你们放开,放开我。” 杏儿大叫着大力挣扎, “你们要敢伤了我主子,等皇上回来,定饶不了你们。” 赵嬷嬷大笑, “进了冷宫,可由不得你。” “你家主子是犯了大错才入这冷宫的。” “既如此,便也免不了受这皮肉之苦。” 赵嬷嬷恶狠狠地看着动作稍有停顿的两名宫女, “愣着做什么?仔细你们的皮。” 两名宫女吓了一激灵,立刻又大力将杏儿往外扯。 “杏儿,你不用管我。我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杨芙蓉神情淡定,用锐利的眼神看向赵嬷嬷, “你这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仗着皇后的势,行如此恶毒之事。” “小心不得好死。” 她身上已有多处鞭伤。 每一处都皮开肉绽,疼得她全身都在颤抖。 可她的气势却一点不减。 赵嬷嬷大喝一声, “给我打,照着她的脸狠狠地抽。” “谁敢手下留情,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第69章 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 两名宫女哪里还敢耽误? 使出全力将杏儿从杨才人身上拽拉开来。 两名太监,看见杨才人淡定起身,用极有其气势的眼神看向他们。 他们高高举起的鞭子,便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两人回头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一瞪眼,咬牙恶狠狠道: “怎么?你们两个想吃里扒外不成。” 她刚四十出头,头上却白发点点。 她双手叉腰,肥胖的身体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山一般。 脸上的表情更是像要吃人一般。 两个小太监吓得全身一震。 他们是在冷宫当差的。 赵嬷嬷是冷宫的掌事嬷嬷。 要是得罪了她,绝对会生不如死。 两名太监一狠心,回头咬牙便将鞭子甩向了杨才人。 杨才人自不会乖乖站在原处,她一闪身躲开了。 “废物,给我狠狠地打。” 赵嬷嬷见状怒吼, “将她的脸给我抽烂,否则你们也别要脸了。” 小太监只好继续甩着鞭子往杨才人身上招呼。 杨才人继续躲过。 两名太监其实也不怎么敢往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脸上打。 只是迫于赵嬷嬷的淫威。 可连续失手几次后,赵嬷嬷按捺不住了。 她快步向前,一把夺过一名太监手上的鞭子, “真是废物,都给我看好了。” 说着,她将鞭子狠狠甩向杨才人。 同时她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几抖。 杨才人躲闪不及,眼看着那鞭子就要甩到自己脸上时。 嘭… 窗户被人猛地撞开,一名脸戴面纱的黑衣人从窗户飞身进来。 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那人早已挡在了杨才人面前。 只见她伸手抓住赵嬷嬷甩过来的鞭子,一把拽过。 力道之大是赵嬷嬷始料未及的。 鞭子从赵嬷嬷手上甩开时,疼得她吃疼的大叫一声, “啊…” 她颤抖着手掌,面容扭曲, “是谁如此大胆,敢擅闯冷宫?” “来人…” 啪… 一鞭子直接抽在她嘴上。 她那两瓣厚厚的嘴唇直接被抽烂,鲜血直流。 她下意识捂嘴,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 啪… 又一鞭重重甩在她的脸上。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一旁的小太监,宫女都吓傻了。 不过同时在心里暗爽。 可算有人来收拾这老妖婆了。 他们平日可没少受她的气。 被宫女禁锢住的杏儿则是趁机挣脱,快步跑到主子身边。 将杨才人护在身后。 “你没事?” 杨才人很是淡定。 杏儿连连摇头, “奴婢不打紧,都是我没用,没能护好主子。” “傻丫头,你已经很好了。” 杨才人出言安慰。 而此时,黑衣人手中的鞭子则一直没有闲着。 一鞭又一鞭抽在赵嬷嬷的脸上身上。 只把她抽得跪地求饶, “大侠,饶过老奴,我错了。” 她连连磕头, “我上了年纪,经不住如此打,再打我会死的。”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黑衣人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啪啪啪… 鞭子一下一下抽在赵嬷嬷的身上。 她想起身逃跑,却发现早已被打得虚脱。 身子又笨重,哪还有力气起身。 她索性出言恐吓, “我可是这冷宫中的掌事嬷嬷,若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你也别想活。” “呵呵…掌事嬷嬷?” 黑衣人开口,是柔美的女声, “我看你只不过是狗仗人势的蠢奴才。” “白白披了一身人皮,罢了。” “你…你…” 赵嬷嬷在冷宫多年,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黑衣人,刚想开口骂回去。 啪… 又一声脆响,一鞭子甩在她伸出来的食指上。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哎哟喂…我的手指,杀人了…杀人了…” 赵嬷嬷捂着手指在地上打滚。 那叫声如杀猪般响亮。 可惜,她之前想要让人责打杨才人。 特意让人将杨才人带到了这较偏远的厢房。 此时,无论她如何杀猪般地大叫,也无法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只好向站在一旁都看傻眼的两名宫女和太监,投去求救的眼神。 四人则是极有默契地撇过脸去,装没看见。 此时,黑衣人则是在甩出最后一鞭后,将沾满鲜血的鞭子往地上一丢,不打算再打了。 “放心,我不会现下便杀了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黑衣人拍了拍手,语气淡淡。 赵嬷嬷闻言,松了口气。 只要能留住命在便好。 皇后娘娘到时候一定会帮她报仇。 她正如此想着,却见黑衣人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你…想做甚?” 赵嬷嬷颤抖着声音,同时一股温热从裤裆处涌出。 随即一股尿骚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众人捂鼻,定睛一看。 咦~~ 赵嬷嬷这是…吓尿了! 宫女太监不禁嗤笑。 平日在冷宫里作威作福。 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赵嬷嬷。 原来如此容易,便会被吓尿呀! 杨才人更是直接嗤笑出声, “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 “这就吓尿了?” 黑衣人说着拿出一根金针, “好戏还在后头。” 赵嬷嬷又羞又怕, “你想干什么?我同你无冤无仇,你是为何要如此对我?” “为何?” 黑衣人眼眸暗了暗,也不多作解释。 手起针落… 脖颈,手腕,腰间,膝盖,脚踝… 依次落针。 赵嬷嬷瞬间便瘫软在地,不得动弹。 全身如针扎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她想痛哭出声,却发现早已失声。 片刻后,她全身抽搐,翻着白眼,躺在地上如一摊烂泥。 黑衣人这才起身看向站在一旁,吓得全身发抖的宫女和太监。 “大侠饶命。” 四人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放心,我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只是一人挨一针却是少不了。” 黑衣人说完。 也不给四人反应时间,直接将金针依次刺入他们的后颈。 四人同时倒地昏了过去。 这一针,足以让他们昏睡上四个时辰。 而且,等他们再醒过来时,今日发生的一切便全会被忘掉。 杨才人见状,上前便要给黑衣人跪下道谢。 “杨才人,咱们就不必行那些个虚礼了,正事要紧。” 黑衣人说着,便将脸上的面纱给摘了下来。 杨芙蓉见了,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你是方菱?国公府嫡小姐方菱?” 第70章 也是个厉害角色 方菱点头, “正是。” 杨芙蓉则是捂着嘴,依旧一脸诧异模样。 在她印象中,方菱也是一直被养在深闺中的高门小姐。 却不承想,她的武功竟如此高。 竟能躲过皇宫的守卫,一路来到冷宫。 而且,她又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救自己呢? 虽说,从前参加各种宴会时,她们也是打过照面的。 而两人平日里并没有过多交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非敌非友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方菱冒险救自己的理由。 不过,她很快平复了心情。 她福了一礼,直接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小姐,以我俩的交情,你当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入宫来救我才是。” 方菱回礼, “我入冷宫,只是为了报仇罢了。” 说着,方菱还抬脚踢了踢,还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赵嬷嬷。 “救你算是顺手的事,你也不必挂怀。” 方菱确实并不知皇后今日将杨才人打入冷宫。 前一世,可没有这一出。 或许,是因自己同秦洛退了亲。 秦洛少了国公府的助力。 皇后见儿子力量变单薄了,便急着给他多扫除些障碍。 啧啧… 皇后还真是想得够远的。 这杨才人,入宫还不足三月。 她便防患于未然,怕杨才人生下皇子,同她的儿子争皇位。 还真是沉不住气。 又或者说是病急乱投医。 而此时,杨芙蓉闻言,则是微愣片刻,当即又不自觉勾唇。 像这种磊落心性的女子,并不多见。 她杨芙蓉喜欢。 “无论如何,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算是欠下了。” 杨芙蓉又福一礼, “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义不容辞。” 方菱也不推辞, “好说。” 照前一世的记忆。 杨芙蓉也是个厉害角色。 进宫不足半年便进了嫔位。 一年后,就又封了妃。 一直深得皇上宠爱。 入宫第三年便生了个皇子。 对最小的皇子,皇上极为宠爱。 皇后则恨得牙痒痒。 杨芙蓉的儿子年幼。 她也知晓,自己没有让儿子同秦洛争皇位的实力。 而且众人也看得出,她并没有那样的野心。 可皇后偏偏就是处处针对杨芙蓉和她的孩子。 想要把他们除之而后快。 皇上在世时,对杨芙蓉母子处处庇护,再加上杨芙蓉也不是傻的。 皇后一直未能得手。 后来,皇上去世了。 秦洛登基为皇。 杨芙蓉则带着年仅五岁的孩子,跪在凤妙雪面前。 她也不多话,直接拔下发簪。 手起簪落,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脸。 又毫不手软地将儿子的脸也划了一道深得露骨的伤来。 她将疼得哇哇大哭的儿子搂在怀里。 忍着痛,求当时已成太皇太后的皇后,放他们母子去封地。 在大梁国,伤了脸的皇子是没有资格再做皇上的。 再加上,秦洛新皇登基,凤妙雪也不想大开杀戒,落一个狠辣的名声。 最后竟真放她们母子去了封地。 杨芙蓉带着儿子去了封地,至此便收了所有锋芒。 朝中大小事,他们一概不过问。 只待在封地,安稳度日。 如此,倒也安稳。 总之,杨芙蓉在方菱印象中,是个识时务,没野心又聪慧的女子。 皇上在世时,能在皇后凤妙雪的眼皮子底下步步高升。 皇上去世后,又能在已成太后的凤妙雪淫威之下全身而退。 确实很不简单。 若以后能同她联手对付风妙雪,必能事半功倍。 方菱回神,并继续开口提醒, “皇后行事,向来阴狠毒辣,你要多提防着点。否则,容易着了她的道。” 皇后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模样。 其实,背地里什么腌臜事都做。 为了推自己儿子上位,更是害得不少皇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前一世,她嫁入恭王府。 刚开始,皇后待她也还算不错。 可后来,自己一直未能有孕。 方心月则是借着儿女,一步步同自己平起平坐。 这其中也少不了皇后的助力。 而且,皇后必定也是知道秦洛偷偷让人给自己饮食里下避子药的。 皇后强势,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儿子身边。 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她都心知肚明。 她明明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不可能有孕。 却一遍又一遍地催生。 那时,自己并不知实情。 只觉自己对不住秦洛,反而心生愧疚。 现在,想到这些,方菱心中依旧满是恨意。 杨芙蓉闻言点头,眼中难掩怒意, “这一次也是我大意了,才会着了她的道。” “等着,凤妙雪,等皇上回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凤妙雪从小被家族按照皇上妃子的标准培养长大。 皇上的喜好,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如何取悦皇上。 再加上她年轻貌美,所以极容易便得了圣心。 她圣宠正盛,皇后凤妙雪却敢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 想必是极为忌惮自己。 想着只要毁了自己的容貌,那便万事大吉了。 呵呵… 确实,若没有这张脸,自己就算再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再重获圣心。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方家嫡小姐会从天而降救了她。 她杨芙蓉向来恩怨分明,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 方菱见一身是伤的杨芙蓉和她的丫鬟杏儿。 她从空间里调出两瓶自己特制的金疮药到袖袋中。 接着伸手从袖袋里将药取了出来。 她将药递给了杏儿, “这药止血止痛,而且能有效预防伤口留疤。” 杏儿接过药,就要跪下道谢。 方菱虚扶了一下, “不必多礼,先上药要紧。” 杏儿也不倔,快速福了一礼便转身给杨芙蓉上药。 “主子,您身上有不少伤,让奴婢给您上药,免得留疤。” 杏儿带着哭腔,说着。 杨芙蓉则是接过她手中的一瓶药, “你呀,就喜欢哭鼻子。” “我没挨几下,身上的伤也不重。倒是你,满身的伤,却还在关心我。” 说着,她便亲自给杏儿上药。 方菱见杨芙蓉主仆两人的互动。 便想到了前一世,水桃同自己在冷宫时。 水桃也是这般待自己。 只是,当时自己被现实击垮,一心求死。 并不知心疼水桃。 只一味让水桃一人承受了各种压力。 第71章 好姐妹 方菱只觉自己前一世,真是白活了。 让身边的人受苦受难,真是该打。 水桃对自己如此忠心。 这一世,她定要将水桃的下半辈子给安排好。 让她做一个不愁吃穿的贵妇。 方菱如此想着,又不由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赵嬷嬷。 又见杨芙蓉主仆两人都已上好了药,便温声开口, “你们先找一间安全些的厢房躲着,等皇上回宫。” “至于这个老妖婆和那几个小的,自不必管他们。” “那几个小的已不记得今日的事。” “而这个老妖婆则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 顿了顿她又看向杨芙蓉, “等皇上回宫后,你便照着自己的想法同皇上说今日发生的事便可。” “至于我,还是不要提及为好。” 杨芙蓉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国公府的嫡女,不仅武艺高强,竟还能自由出入皇宫不被守卫发觉。 这要是被皇上知晓。 以他那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认为方国公有不臣之心。 否则怎么可能将自己养在深闺中的女儿都培养得这般不同凡响? 方菱可是救了自己的,她可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她连连点头, “我知晓如何说的。” “我自有办将事情说得皇上对皇后深恶痛绝,对我则是更加怜惜。” “到时候,就算皇后不挨板子,也至少要被禁足。” 听了杨芙蓉的话,方菱不由笑出声。 这杨才人还真是率真可爱。 杨芙蓉则是自嘲道: “不怕你取笑,我自小便被培养成取悦于皇上的工具人。” “只要我的脸没毁,便有的是办法让皇上疼惜我。” 方菱收住了笑,转而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向杨芙蓉。 可杨芙蓉则是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不必可怜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家里想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子,巩固家族的兴盛。” “从小便将我按照皇上妃子的标准培养。” “不过,我在家里时,从小都是被金尊玉贵的养子。” “我可是足足享了杨家十六年的福。” “享得了家里的福,就应该要当得起家里的重任。” “再说入宫做妃子也不是什么苦差事,皇上很是宠爱我。” “而且皇宫中这泼天富贵,可是外头没有的。” “只是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争宠,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 说到这里,她又怕方菱也将自己当成那样的人。 忙又强调, “不过我跟她们可不一样,我有自己的底线。” “就算偶尔耍些小手段,也只是为了自保。” 方菱静静听她说着,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杨芙蓉见状,便高兴了, “那既如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方才既愿意揭掉脸上的面纱。” “必定是想同我结交的,对吗?” 见她满脸笑意,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自己,方菱直接点了点头认下了。 她确实有想要结交杨芙蓉的意思。 方才赵嬷嬷为难她时,她毫无惧色。 而且还能顾及自己丫鬟的安全。 可见心性坚强,又有情有义。 现下见她说话直爽又是个懂感恩的,便更加欣赏她了。 “太好了,我就知晓是如此。” “那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不许耍赖。” 杨芙蓉笑着伸出小手指,要跟方菱拉钩。 方菱讶异于,从小被家族按照后宫女子的标准培养出来的杨芙蓉,竟有如此率真可爱的举动。 一时有些失神。 忽而,她的小手指却被杨芙蓉主动伸手过来勾住,并轻轻摇了摇, “好了,以后咱俩就是好姐妹了。”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不许耍赖。” 方菱看向满脸笑意的杨芙蓉,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杨芙蓉则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虽然从小被家族教导得规规矩矩。” “平日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都有标准答案。” “那些我都烂熟于心的。” “在外人面前,我自然规规矩矩。” “可在我认定的自己人面前,我便只是我啊!” “你方才护住了我的美貌,便相当于是救了我的命。” “在救命恩人面前,我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除非你不想结交我这个好姐妹,那便另当别论。” 方菱简直哭笑不得,自己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杨芙蓉便自顾自地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 而且话还都说到点子上了。 她又能再说什么呢? 她只好轻咳两声,点头道: “以后,咱俩便是好姐妹了。” 杨芙蓉当即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我记得咱俩同岁,这样,以后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就这么说定了。” “对了,你在这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你的仇报完了吗?” “若报完了,便赶紧先回府去,这有我在,你放心。” 说完,也不等方菱接话。 她直接伸手拉着方菱往窗户走去, “你快回,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方菱看向杨芙蓉满脸笑意的脸,不由勾唇。 这么好的姑娘,可惜要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不过好在她的心是开阔的。 方菱语气平静地开口, “芙蓉姐姐,那我先走了,得空再来找你。” 杨芙蓉听她叫自己姐姐,直接乐得不行, “好,一言为定。” 方菱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杨芙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难掩羡慕之色。 自由可真好。 不过,这种情绪也就持续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了。 杏儿见方菱走了,上前给杨芙蓉行了一礼, “主子,咱们现下躲到何处去为好?” 杨芙蓉回头,脸上的表情从方才的轻松嬉笑,瞬间切换回一脸严肃沉稳模样, “咱们哪也不用躲,就待在这里,等着皇上和皇后来便可。” “什么?” 杏儿一脸不解。 不过,她向来听话,也不喜欢多嘴,更不会质疑主子的决断。 惊叹过后,便低着头上前扶着杨芙蓉坐到太妃椅上休息。 第72章 你可是有夫君的人 杨芙蓉就这么同杏儿在屋内坐等。 折腾了这么一遭,她睡意全无。 好在,菱妹妹给的金疮药管用。 现下,身上的伤,血止住了,也不觉疼痛。 她料定了,皇后应当只是让赵嬷嬷带人对付她。 在皇上回宫之前,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 赵嬷嬷如此狠辣的角色。 按常理说,她这么一个娇弱女子,哪里经得住赵嬷嬷那个老妖婆的折磨? 好在上天垂怜,让菱妹妹来救下了自己。 皇后现下必定觉得自己早已伤痕累累,面目全非了。 所以她根本不会再派人过来。 如此的话,等皇上来冷宫接自己的时候。 皇后才能毫无负担地说一句,她并未让人如此毒打自己。 她并不知情。 她只是想要小小惩戒自己一下罢了。 总之,她可以很好地将自己摘干净。 杨芙蓉冷冷一笑。 不过她凤妙雪这一回可算错了,自己的脸未被毁。 到时候皇上来了,她想全身而退便是不能够的了。 方菱这边避开守卫,飞身往皇宫外而去。 就在翻过最后一道宫墙时,正好有一队巡夜侍卫走过。 “谁在那里?” 有一名侍卫正好抬头瞥见方菱飞身闪过的背影,立刻惊呼出声。 方菱意念一动,刚想闪身隐入随身空间。 便有一双大手迅速将她拦腰抱住。 接着她便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方菱下意识没有反抗,抬头看去。 果然是熟悉的面孔。 秦慕! 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他为何出现在宫外。 秦慕则是宠溺一笑,同样没有言语,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仔细查看,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不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 秦慕一把将方菱抱得更紧了些。 同时将她的头也按向自己胸膛。 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隐在暗处。 方菱的侧脸贴在秦慕结实宽大的胸前,能清晰地听见他怦怦怦的心跳声迅速加快。 侍卫在他们附近好一番查看,最后还是往别处去了。 “人都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方菱都被抱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她伸手推了推秦慕那硬得有些膈人的胸膛。 秦慕随即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依旧抱着方菱不撒手, “本王还未抱够。” 方菱抬头,嗔了他一眼, “这可是在宫墙外,不可在此多逗留。” 秦慕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用极富磁性的声音沉声开口, “你还知晓这里是皇宫?” “竟然还敢胆大到独自一人潜入皇宫?” 方菱摸了摸额头,随即从秦慕的怀里脱离开来, “我能自保,再说我有必须入宫处理的事。” 秦慕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有事可以找你夫君,我来帮你做,不可再以身试险。” “你要知晓,你可是有夫君的人。” “你需对我负责。” 方菱嘴角抽了抽, “夫君?” “咱们可还未成婚,你怎能…”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秦慕又一把搂入怀中。 她的唇同时被秦慕重重吻住。 像是惩罚,这一次,他吻得极重,极急切。 “嗯…” 方菱不禁轻哼出声,捏着拳头在秦慕背上连捶了好几下。 可秦慕只是放轻了力道,动作也变得轻柔,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方菱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在她眼前放大了的俊脸。 看他表情竟还有些许委屈。 她不由心中生起一丝甜蜜。 她不经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并缓缓闭上眼。 秦慕则是心下一喜,伸手按住自己女孩的后脑勺,让她和自己贴合得更紧密些。 他在听属下回禀说方菱身穿夜行衣,独自一人夜闯皇宫时。 他第一反应便是立刻丢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冲出王府往皇宫这边来了。 她怎么敢? 她难道不知道皇宫的守卫有多严密吗? 有多要紧的事,需要她以身试险。 她好像忘了自己是他未过门的王妃。 有任何事都应该第一时间来找他这个夫君帮忙解决不是吗? 当他赶到皇宫,还没来得及进去。 便见身穿黑衣,戴着面纱的方菱从宫墙上飞身出来。 他的女孩,无论作何打扮,他只一眼便认出来了。 他立刻飞身上前将她护在怀里隐在了暗处。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说不定菱儿就被侍卫逮了个正着。 他自然要好好惩罚她一番。 让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可是有夫君的。 他如此想着,便又吻得更卖力了些。 方菱都有些无法呼吸了。 她呼吸急促,伸手轻轻推了推秦慕的胸膛。 秦慕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快,再到这边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侍卫又折了回来。 秦慕听到动静也不再耽误。 他直接一把将方菱横抱起来,护在怀里,飞身离开。 方菱有些无奈。 她自己也会轻功好吗? 她可以自己飞。 她抬头看向秦慕,可还没等她开口。 秦慕便挑了挑他的俊眉,霸道十足地开口, “待在我怀里便好。” 方菱嘴角抽了抽,也不争辩了。 直接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还别说,这被人抱着飞的感觉真不错。 很快,秦慕便将方菱送回了她沁香园的卧房。 方菱从他怀里下来,脸颊微红。 “咳咳…夜已深,阿慕你回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秦慕闻言,上前一步,在方菱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好生歇着,过两日我便上门来下聘礼。” “我已让府里快些筹备咱们的婚礼。” “必能尽快娶你入王府。” 方菱笑道: “我不急。” 秦慕则是挑眉, “你不急,我急。” 说完,他又将菱儿拉入怀中,轻柔亲吻。 许久后,他才放开自己的女孩,一步三回头地从窗户处飞身离开。 他已二十一岁,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情。 菱儿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 他在菱儿面前,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从前,他绝不会如此行事。 去翻姑娘闺房的窗? 这种事,要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曾想过的,现下倒是毫不犹豫地便做了。 而且还有些上瘾的意味。 看来,回府后得吩咐下去,再加派人手筹办婚事。 他得快些将自己的王妃娶回去。 人还是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第73章 本宫就是善妒了,那又如何? 秦慕走后,方菱将夜行衣换下,躺在床榻上闭上眼,却无法入睡。 方才秦慕留在她唇上的余温尚在。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脸颊上的温度又升了几度。 这时,一阵悦耳的鸟鸣从窗外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方菱立刻起身,开窗。 窗户一被打开,三只色彩鲜艳的雀鸟挥动着翅膀,争先恐后地飞了进来。 方菱唇角微勾,伸出双手,让雀鸟停在了她的掌心。 她派出去监视吕姨娘的雀鸟有十多只。 这三只应该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后,专程赶回来送消息的。 她用意念将还在睡梦中的雀灵从随身空间给唤了出来。 “啊唔……” 雀灵懒洋洋地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并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雀灵,帮我翻译翻译。” 方菱伸手宠溺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雀灵立刻清醒, “遵命主人。” 好一阵鸟语后,三只雀鸟则像往常一样,进了方菱的随身空间喝灵泉水去了。 雀灵则是开始向方菱禀报, “吕姨娘出了府,便找到一个小乞丐,给了他几个钱,让他送信到西柳巷的方家。” “西柳巷的方家?是开赌坊和妓院的方家吗?” 方菱立刻追问。 雀灵点头, “正是。” 原来是那个在京城开了好几家赌坊和妓院的刘大虎? 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求财不择手段,不要脸面的主。 他竟然是方心月和方若天的亲生父亲。 真不知,吕姨娘当年是如何同他扯上关系的。 还有,不知秦洛要是知晓方心月的生身父亲是方大虎,会作何感想? 还会不会愿意让她入门? 方菱如此想着。 雀灵则是继续方才的话, “那吕姨娘送出书信也不急着回府,而是在茶楼喝茶。” “灵鸟则是一路跟着小乞丐到了方府,见那信被方府门房接过并交给了刘大虎。” “刘大虎看了信,便将信给烧了,并叫门房让小乞丐带话给吕姨娘说,明日子时老地方见。” “老地方见?” 方菱皱眉, “所以还未打探出他们见面的地点?” 雀灵摇了摇头, “他们倒是谨慎,往来书信都当即烧了。” “吕姨娘则是在得到方大虎给的准信后,便回国公府了。” “所谓老地方,必是往日里也没少碰过面。” “这么多年来,却未被人发现,也是够厉害的。” 方菱思索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 那信是给刘大虎的妻子周氏的。 她将信折成一小块,唤来一只灵鸟,让它把信送到周氏手中。 看着灵鸟叼着信飞了出去,方菱伸手轻轻抚了抚雀灵的脑袋, “这一次,他们可没那般幸运。” “所有的事也该到了公之于众的时候了。” 雀灵点点头, “吕氏母子三人是国公府的祸患,不早些除掉,后患无穷。” 方菱想到前世经历的那些事,不由捏紧了拳头。 第二日晌午,皇上终于在陪太后祈完福后,回宫了。 皇后带着众嫔妃迎接圣驾。 皇上一路亲自扶着太后来了。 “恭迎太后,陛下回宫。” “太后千岁千千岁,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后带着众嫔妃跪拜行礼。 凤太后仪态威严,慈爱地笑着点头, “都起来。” “多谢太后。” 皇后先行起身,身后的嫔妃才跟着起身。 “皇后你过来。” 凤太后朝着凤妙雪招了招手,笑容更加温和了些。 “是。” 皇后福了一礼,乖巧地上前扶着太后一同往后宫去。 风妙雪是凤太后的亲侄女。 凤太后对皇后自然比对别的嫔妃亲近不少。 皇帝秦景言则是在众嫔妃中寻找杨才人的身影。 张望了半天也不见要寻的人。 见皇后一路陪着太后有说有笑,便也不好询问皇后。 待将太后送回慈宁宫安顿好,皇后跟着皇上一同出来后。 皇上便迫不及待地看向皇后,沉声问, “杨才人呢,今日为何不见她?” 皇后闻言,心里那叫一个酸。 她同皇上多年夫妻。 皇上一开口,却是问一个贱妾的情况。 这怎么能不让她寒心。 而且,越是如此她越是确定了那杨芙蓉就是个狐媚子。 进宫没多久。 皇上的魂就被她勾走了。 看来,自己下狠手对付她是明智之举。 否则,等她羽翼渐丰,便更难以对付。 皇后极为淡定地给皇上福了一礼, “杨才人对本宫不敬,已被我打入冷宫。” 皇上听了这话,想也没想直接伸手一巴掌重重甩在了皇后脸上, “杨才人平日里,最是乖巧守礼,怎得朕一出宫,她便敢对你不敬了?” “你还竟敢将她打入冷宫,你明知朕对她宠爱有加。” “你这是故意同朕作对不成?” 皇后被打得嘴角渗血,却并不怯懦, “她向臣妾敬茶时,态度轻慢,还将茶水故意洒在臣妾凤袍上。” “难道不该罚吗?” “再说她只是一个才人,臣妾身为皇后,只是对她小小惩戒一二罢了。” “身为皇后,整顿后宫也是臣妾的职责所在。” “好一个职责所在?” 皇上气得眯起了眼,声音都有些微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个妒妇,身为皇后却如此善妒,真是德不配位。” 皇上说着也不耽搁,一甩袖,转身离开, “摆驾冷宫。” “是。” 周公公立刻弓着身子退下,安排人准备步辇去了。 皇后也忙跟上。 她摸了摸自己被打肿了的脸,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来。 呵呵… 皇上啊皇上,我倒是要看看,待会等你看见那小贱人被打烂了的脸。 还会不会将她搂在怀里宠爱? 说我善妒? 对! 本宫就是善妒了,那又如何? 太后是我的亲姑母,你想要废后,也得先过了太后那一关。 连询问调查都不曾,便直接断定是自己善妒去冤枉杨才人。 好一个情深义重的情种皇帝。 还不就好色罢了。 现在那贱人的容颜没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个情深义重法? 第74章 你难不成想污蔑本宫不成? 冷宫中,杨芙蓉正在厢房里吃着点心喝着茶,等着皇上和皇后的到来。 屋内,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还在呼呼大睡。 赵嬷嬷则是瞪着眼,躺在地上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几下。 全身的疼痛早已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 可她却一直清醒着,连昏睡过去都不能够。 “主子,要不奴婢再去给您找些吃食来。” 杏儿站在一旁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 “这冷宫里也就这赵嬷嬷最为可恶。” “旁的人都是极为和善的。” “他们知晓我是主子身边伺候的,我去要吃食,给得可爽快了。” “见我身上还有伤,知晓是赵嬷嬷让人打的,更是将那赵嬷嬷骂了个狗血淋头。” 杨芙蓉摆了摆手, “罢了,我也饱了。” 她起身走到赵嬷嬷身边,踹了她几脚, “这老妖婆平日里行事,必定也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 “躺在这大半日,也不见有人来寻她。” “估计这冷宫里的人都指着她早些归西才好。” 杏儿接话, “冷宫里的人都以为赵嬷嬷还在折磨为难主子您。” “哪里会知晓,赵嬷嬷早就半死不活瘫在这里了?” 正说着,便听外头传来唱报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杨芙蓉闻言立刻精神一振, “快,装晕。” 杏儿连连点头。 很快,主仆二人便摆好了姿势。 杨芙蓉用面纱掩面侧身躺在地上。 杏儿则躺在她身旁,摆着一个护主的姿势。 片刻后皇上推门而入。 看见屋里的情景,当下气得转身,又在皇后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看你干得好事。” 皇后捂着脸,见屋子里躺了一地,看见杨才人也晕在了地上。 哪里还顾得上痛,简直要笑出声了。 太好了。 成了… 杨芙蓉! 你的脸毁了,看你以后还如何勾引皇上? 不过,不对啊,为何赵嬷嬷也会倒地不起,身上脸上也满是鞭痕。 来不及细想,她便识趣地跪在地上请罪, “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下令将杨才人打入冷宫,却并未让人责打虐待于她。” “请皇上明见。” 皇上也顾不上跟皇后多说。 他快步上前, “芙蓉,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 杨芙蓉听见皇上的脚步声,适时轻咳出声,醒了过来。 不过她依旧以面纱遮面。 皇上听她醒了,松了口气, “芙蓉你如何了?” 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杨芙蓉跟前,蹲下身去,将她半抱着搂在怀里。 见她身上有伤,几乎是用吼的, “快宣太医。” “是。” 一个小太监领命飞快小跑着去找太医去了。 皇后跪在地上,看见皇上如此紧张杨芙蓉。 落在杨芙蓉身上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再看她以面纱遮面,便又料定她的脸应该是被毁了。 如此想着,心情便好了不少。 “芙蓉,你为何一直用面纱掩面?” 皇上说着,便伸手想要把杨芙蓉脸上的面纱扯掉。 “陛下,臣妾一夜未眠,面容憔悴,恐冲撞了陛下。” 杨芙蓉用手捂住面纱,用娇滴滴的小嗓音柔声说着。 皇上伸出去的手,立刻听话地收了回去。 皇后见状,气得咬牙。 装! 继续装,脸都毁了,本宫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是不是这几个狗奴才?” “来人,都给朕拉出去砍了。” 皇后闻言,心中暗喜。 都砍干净了最好,也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陛下,且慢。” 杨芙蓉又柔声细语地开口了, “那两个小太监和小宫女是为了我和那赵嬷嬷对抗,才受伤昏迷。” “最可恶的是那赵嬷嬷,她口口声声说奉…” 说到这里,杨芙蓉忽而停住不敢说了。 “奉谁的命令?” 皇上语气中带着怒意,同时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皇后, “有朕在,你但说无妨。” 杨芙蓉却是连忙摇头, “陛下,不是皇后,不是皇后要赵嬷嬷将臣妾往死里打的。” “也不是皇后让赵嬷嬷定要毁掉我这张陛下喜欢的脸。” “不是皇后,真的不是皇后。” 说着,她还颤抖着身子往皇上怀里钻。 “贱人,你难不成想污蔑本宫不成?” 皇后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她平日里就最看不得杨芙蓉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要指控自己就痛痛快快和自己正面对上不就成了。 还非得装成这样一副被自己欺负了娇弱模样来。 可皇上还就偏吃这一套。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当着朕的面恐吓杨才人。” “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怒斥。 “陛下,真不是皇后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臣妾会心疼的。” 杨芙蓉依偎在皇上怀里,娇滴滴的。 让皇上看了更是怜爱。 “芙蓉,朕抱你回寝宫。” 皇上直接将杨芙蓉横抱起来,往外走, “这些人,等太医诊治后,苏醒过来,便都带来给朕好好审问。” “是,陛下。” 周公公躬身应下。 “多谢陛下。” 杨芙蓉勾住皇上的脖颈,柔声道谢。 皇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起身,上前一把扯下杨芙蓉的面纱。 她倒要看看,皇上看见这小贱人的脸毁了,还会不会将她当成个宝贝捧在手里。 “啊…” 杨芙蓉惊呼出声。 不过连惊呼声都是娇娇弱弱惹人疼爱。 皇后看向杨芙蓉的脸,见她脸上的皮肤竟然完好无损。 正恼怒于赵嬷嬷无用之时,却又听皇上怒吼, “皇后,你放肆。” 皇上见怀里的美人受了惊吓,心疼得不行。 抽不出手来,便直接抬脚,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皇后正在愣神,躲闪不及,小腹处重重挨了一脚。 噗…… 一大口鲜血直接从她嘴里喷出。 她当即跌倒在地。 “皇后娘娘!” 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惊呼出声,忙一拥而上。 这一幕,正好被赶过来的凤太后看见。 “你这逆子,怎么敢对皇后下如此重的手?” “我的雪儿啊!你伤着哪里了?” 凤太后颤抖着手,上前拉着刚被宫女扶起来的皇后,带着哭腔询问。 “太后…臣妾…” 皇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眼含泪水,捂着小腹,一脸痛苦模样。 第75章 皇后你糊涂啊! 太后来了,皇上抱着杨芙蓉的手明显松了松。 杨芙蓉哪里还敢摆出什么娇滴滴的模样。 她将挨了鞭子的手臂往外一耷拉,头一歪,当即晕了过去。 “芙蓉你怎么了?” “快来人,宣太医,太医为何还未到?” 皇上看着杨芙蓉满是血渍的袖子,压着心中的怒意,看着皇后沉声说着。 太后见状,本想替皇后讨公道的心思也暂时压了下去。 不管杨才人是真晕还是假晕。 可她身上血迹斑斑,总不是作假的。 再加上,这杨才人平日里在后宫也算是守礼守规矩的。 她年轻貌美,又乖巧懂事,平日里多受皇上宠爱些,也是常情。 她就算再偏疼皇后,也不可能得罪光了儿子身边所有妃子。 皇后,这一次确实做过了。 什么杨才人态度轻慢,将茶水洒在她的凤袍上? 这真是连手段都不愿耍了。 直接用她皇后的身份压人罢了。 看来平日里,自己这个做太后的也太过于偏宠皇后了。 这些年来,折在皇后手上的妃嫔也不在少数。 还有不知有多少皇子,也是因为皇后的手段,无法出生。 以至于皇上子嗣凋零。 这些年来,她为了护着娘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皇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皇上和皇后同龄,同为三十六岁。 想让皇后再给皇上添皇子也不太现实。 可她还是想多抱几个孙子的。 像杨才人这般妙龄的嫔妃,若都被皇后过分打压了去。 那恐怕她想要再抱皇孙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来人,将皇后送回坤宁宫,宣太医好生诊治。” 太后敛了敛心神,缓缓开口。 皇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 刚才太后可是亲眼看见皇上狠狠踹了自己一脚。 太后,竟然不追究吗? 那凤家的颜面何存? 她不甘心,想开口分辩,太后却又开口了, “还不快送回去?” “是。” 一众宫女太监哪里敢耽误。 扶着皇后便往外走。 皇后回头看着依旧抱着杨芙蓉的皇上。 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之所以敢在后宫如此毫无顾忌行事,就是仗着太后的处处维护。 可太后今日的态度,分明是提醒她要注意收敛了。 今日闹这么一遭,后宫的妃嫔估计都要在心里将她嘲笑上个八百遍。 皇上为了一个才人,不仅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还踹到她吐血,可太后却并不打算帮她讨回公道。 日后,后宫的那些个狐媚子,必定个个对自己会更加轻慢。 皇上则是抱着杨才人给太后躬身一礼。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杨才人的玉棠殿去了。 太后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皇后也是做得有些过了。 也难怪,皇上会厌弃了她。 皇上连带着,对她这个生母都心生怨恨了? 后宫这些年来,频频有嫔妃滑胎。 皇上估计多少也是有些疑心的。 如此想着,凤太后便往坤宁宫去了。 她得好好敲打敲打皇后才行。 否则,待皇上完全厌恶了她,连带着恭王也要被皇上厌弃了去。 坤宁宫中,皇后躺在床榻上,太医隔着帘子给她诊脉。 “太后驾到。” 一声尖细的唱报声传来。 皇后听了,忙要起身恭迎。 “你躺着,都伤成这样了,还行那些个虚礼做甚?” 凤太后连忙上前将她轻轻按回了床榻上。 “给太后请安。” 太医忙跪拜。 “免礼。” 凤太后站直身子,虚抬了抬手, “皇后伤得可重?” “禀太后,皇后娘娘只是受了点轻伤。” “臣开些滋补汤药,调理三两日便无大碍。” 太医回道。 凤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甚好。方才皇上踢皇后的那一脚,看上去重,其实内里是收了力道的。” “故伤得自然不会重。” 太医躬身附和, “太后所言甚是。” 太后说这些话时,特意加大了音量。 让坤宁宫的一众宫人个个都能听清楚。 “你退下,去准备汤药。” 太后又淡淡开口,语气平和。 “是。” 太医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后躺在床榻上,微微皱眉。 伤得重不重,她自己最是清楚。 她挨了皇上一脚,当即吐血。 现下躺着,她只要一动,小腹内,便如撕裂开了的痛。 皇上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 她心里不恨是假的。 可在太后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 她和太后再亲,能亲得过她的亲生儿子吗? “你们也都先退下。” 凤太后看向一众下人,开口吩咐道。 “是。” 宫人行了跪拜礼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雪儿啊,委屈你了。” 凤太后坐在床边,握住皇后的手拍了拍。 风妙雪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太后,皇上着实有些无情。” 风太后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皇上哪里是无情,他那是太多情了。” “只是,你分明知晓那杨才人现下是皇上的心尖宠。” “你又为何要特意去招惹她,去和皇上较劲呢?” 风妙雪立刻反驳, “我也不是爱吃那飞醋。” “只是,皇上如此宠爱那杨芙蓉,一月有半月宿在她宫中。” “若再这样下去,那杨才人迟早…” 听到这里,凤太后忍不住打断,语气中带着怒意, “迟早如何?” “迟早会有身孕?” “皇后你糊涂啊!就算杨才人有生孕又如何。” “就算她当下就生下皇子,那也才是个奶娃娃罢了。” “洛儿都十八了,他不至于连个奶娃娃都斗不过?” “若是如此,他也没有资格做那高位。” 皇后低下头,默了默, 又继续开口分辩, “从前我是不担心,可洛儿和方菱的婚事退了。” “还和方家庶女有了首尾。” “他现下不论是实力,还是在他父皇心中的印象都大不如前。” “我只是想帮他一把。” 凤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同样身为母亲,她能理解风妙雪的心情。 可过度干涉,反而会适得其反。 洛儿可是要成为储君的人,作为大梁国未来的皇帝。 若做错了事,不能自己解决,要靠生母在背后耍手段来帮他。 更何况,这手段也实在不算高明。 那日后又怎能担得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不过,凤太后也知晓,现下说什么皇后都听不进去。 “你有伤在身,好生歇着。皇上那边我会去替你说好话。” “日后,哀家不想再看到像杨才人的事再次发生。” 说罢,凤太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太后…” 皇后如鲠在喉,只得捏紧了拳头… 第76章 连升七级 皇上这边,一路将杨才人抱回了玉堂殿。 这一幕,后宫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 众嫔妃唏嘘于杨才人,竟能受宠到如此地步的同时,又因皇后被训斥而暗自高兴。 一直以来,在这后宫,皇后表面上贤良淑德。 背地里却没少对众嫔妃下黑手。 这些年来,能生下皇子的妃嫔,除了依附于皇后的那几个外。 都是娘家实力极雄厚或者自身极为聪慧的。 旁的人,就算有幸怀上身孕,也是会莫名其妙小产的。 大家明面上不说,但心里都知道,这些可都是皇后的手笔。 皇上将杨才人抱回寝宫,轻轻放在床榻上。 太医随后也到了。 待太医诊完脉,向皇上回禀杨才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无甚大碍时,皇上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太医退下后,皇上便躬身给杨芙蓉掖了掖被子。 “皇上。” 杨芙蓉适时醒来, “臣妾身上疼极了。” 皇上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哪有不心疼的。 只好柔声宽慰, “太医已去配置汤药,你再忍忍。” 杨芙蓉乖巧地点了点头,抓着皇上的手还是不松开。 她眼含泪水, “皇上,那个赵嬷嬷好是凶狠。” “她说臣妾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专会勾引皇上。” “她说必定要将臣妾的脸打烂了才罢休。” 说着,她小声抽泣起来, “可是…可是臣妾,是陛下的女人,本能地想亲近陛下,也是错吗?” “我的长相是父母给的,哪就成了我的错处?” “呜呜呜…臣妾惶恐,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皇上忙将她搂进怀里, “你没错,错的是皇后那个妒妇。” 杨芙蓉忙解释, “皇上,不是皇后娘娘,臣妾不敢…” “你放心,有朕在。” 皇上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将杨芙蓉护在怀里,不仅是在护自己宠爱的女人。 更是在护着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和自尊心。 他能登上皇位,凤家确实出了不少力。 也因如此,他才娶了母后的亲侄女。 登基后还封凤妙雪为后。 更是给了凤家泼天富贵和滔天的权势。 他甚至打算要将这江山给恭王秦洛。 这些难道还不够回报凤家的吗? 她凤妙雪这么多年来,表面对他这个皇帝恭敬谦顺。 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 这些年来,他的宠妃总是莫名其妙暴毙,那可都是皇后的手笔。 他也不是不知道。 可皇后一直有太后护着,他便全当不知。 可次数多了,他也是不能再忍受了。 皇后不想让他宠杨芙蓉,他偏要加倍宠爱。 “芙蓉,你受委屈了。” “也因你的位份低,皇后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针对你。” “朕便封你为妃。” 皇上的话一出,杨芙蓉立刻起身跪在床榻上, “这不合规矩,臣妾不敢。” 从才人直接进到妃位,那可是连升七级。 杨芙蓉确实有些惶恐了。 “无妨。” 皇上一摆手,斩钉截铁道。 杨芙蓉只好谢恩, “谢皇上隆恩。” 她的位份突然被抬到如此之高。 虽然有些许欣喜在,可更多的是如履薄冰的感觉。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她被皇帝抬得如此之高,还被过分宠爱着,后宫的那些妃嫔必定是要嫉恨她的。 还有朝臣也会跳出来上奏子反对。 不过不论怎么说,能被封妃,也算是一件好事。 后宫皇上的女人如此多,不少人,一辈子都见不上皇帝几面。 更不用说登上妃位了。 既得之则安之! 这还得多亏了菱妹妹。 这份恩情,她杨芙蓉记下了。 而且,此后她必定要更加尽心地伺候皇上。 也好早些生出皇子来。 她也没什么野心。 只是,有了皇子傍身,她在这后宫才能站稳脚,不会被那些个妃嫔生吞活剥了去。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皇上伸手将她扶起。 杨芙蓉重新躺下。 这时周公公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禀报, “陛下,太医给那赵嬷嬷和太监宫女诊治过了。” “杏儿身上挨了不下二十鞭,鞭鞭皮开肉绽。” “伤得有些重,所以晕过去了。” 说着周公公看向杨芙蓉,放低了声音, “好在都是皮外伤,好生调养便能恢复。” 杨芙蓉看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另外两名宫女和太监只是撞了头,一时晕睡过去,现下已苏醒。” “只是,那赵嬷嬷不知为何,瞪大眼睛,全身不停抽搐。” “太医用尽法子,却恢复不了意识。” “她看着只是挨了几鞭子,有些皮外伤罢了,却昏迷不醒状如中风却不是中风。” 周公公说完,便低着头弓着身子,站在一旁,等皇上发话。 皇上一挥手,难掩脸上的怒意,威严开口, “把人都带进来。” “是。” 周公公行了一礼,匆匆走了出去。 片刻后,两名太监和宫女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赵嬷嬷则是被人抬了进来。 后头还跟着一名太医。 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一走进来,便跪倒在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了抬手, “平身。听杨妃说,你们几个拼了命护住她,才自己受了伤?” 四人面面相觑,一脸蒙。 之前在冷宫发生的事,他们一点都不记得了。 还有杨才人怎么忽而就被封妃了? 既然杨妃说是他们救了她,那便是。 四人不约而同,连连点头。 杨芙蓉见状,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还真是失去了记忆。 这样便不会将菱妹妹牵扯出来了。 擅闯皇宫可不是小事。 “很好,重重有赏。” 皇上一挥手,说道。 这时,躺在地上担架上还在不停抽搐着的赵嬷嬷。 面容更扭曲了。 当她听到那小太监和小宫女睁眼说瞎话。 那真叫一个又气又急。 她不停眨着眼睛,想要摇头否认却动弹不得。 明明就是方家大小姐,胆大妄为,擅闯冷宫,对自己用私刑,好吗? 她想要开口分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杨芙蓉看了躺地上的赵嬷嬷一眼,忙用帕子捂住眼睛。 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皇上见了,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 然后看向太医, “这赵嬷嬷为何会成这副模样。” 太医慢跪下, “微臣无能,实不知为何她只受了皮肉伤,却会成这般模样。” 皇上不由想到了皇后。 一定是那妒妇干得好事。 罢了… “来人,将赵嬷嬷拖出去砍了。” 第77章 吕姨娘精心打扮 皇上的话音一落,便有两名侍卫领命进来, “是,陛下。” 就在侍卫要将赵嬷嬷往外抬时,杨芙蓉却开口说情, “陛下,请手下留情。” “她只是一个老嬷嬷,必定不敢无缘无故针对臣妾。” “应该是有人授意她如此做的。” “臣妾深受陛下宠爱,本就有不少人心生妒忌之心。” “臣妾亦不想再多结怨,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 “请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留她一命。” 杨芙蓉说得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听在皇上心里格外舒心。 他身居高位多年。 有时不得不心狠手辣些。 他做下的狠毒之事也不在少数。 甚至为了皇位,连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不免心生愧疚。 杨芙蓉心思单纯又善良,不像他那般心狠手辣。 这也是他宠爱杨芙蓉的原因之一。 罢了… 他摆了摆手, “既然爱妃求情,那便将赵嬷嬷送回冷宫。” “是。” 两名侍卫领命,便也不耽搁,抬着赵嬷嬷就往冷宫去了。 赵嬷嬷的脸皮则是抽得更厉害了。 回冷宫? 以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回冷宫去,还不如砍了她算了! 她不要回去,给她个痛快! 可是,她的心思无人会知晓。 看着赵嬷嬷被抬走了,杨芙蓉心里别提多畅快。 她看得分明。 菱妹妹对这赵嬷嬷可是深恶痛绝。 否则,也不会将她弄瘫,而不是直接,了解了她。 赵嬷嬷平日在冷宫里可是嚣张惯了的。 她这般模样回去,必定够她吃一壶的。 这也算是给菱妹妹出气了。 皇上哪里知道杨芙蓉的心思。 他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杨芙蓉, “爱妃你就是心软。” “不像皇后,看来这一次,朕不给她些惩戒,是不行了。” “皇帝,你打算给谁惩戒啊?” 太后走了进来,语气生硬。 “给母后请安。” 皇上立刻躬身行礼。 杨芙蓉也从床榻上下来,准备行跪拜礼。 “你有伤在身,免礼。” 太后虚抬了抬手,语气淡淡。 “多谢太后。” 杨芙蓉起身,站在床榻边上,态度恭敬。 太后见状,脸上的神情变得温和了些, “杨才人?哦,不对,皇上已给你封妃了,现下该称你为杨妃了。” 杨芙蓉将身子往下又弓了弓, “臣妾受之有愧。” 太后点了点头, “还算谦逊。” “愧不愧的不是最要紧的,皇上偏疼你,你便受得起。” “日后你好生侍奉陛下,早日生下一男半女,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杨芙蓉闻言,直接跪下, “多谢太后。” “起来,身上有伤,要好生歇着。” 太后语气柔和。 太后的态度让皇上有些意外。 同时也让他心里的那点子怨气,消散得差不多了。 “皇帝,皇后的性子向来如此,她也是太在乎你了。” “看在她待你的这份情谊上,便不要再追究了。” 太后用请求的语气说着。 皇上哪里还好反驳。 他躬身一礼, “儿臣领命。” 太后心下一松。 微笑着上前给皇上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哪里是什么命令。” “只是在说些家事罢了。” “哀家也老了,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哀家也只求你能过得舒心罢了。” 皇上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赌气直接将杨才人的位份连升七级,太后也没有干涉反对。 也确实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情绪。 至于皇后那边,这次便算了。 再说,恭王是他最看重的储君人选。 他也不能太损皇后的脸面。 太后又关心了杨芙蓉几句,便由皇上护送着回慈宁宫去了。 杨芙蓉这一次,只挨了几鞭子便得了个妃位。 而且,还认下了方菱这个好姐们。 她的收获已经极大。 皇后受不受罚,也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皇后的家室在那摆着,哪有那么容易动摇皇后的地位? 国公府这边,吕姨娘精心打扮着自己。 又可以见到那个人了,她自然是激动的。 十几年前,她同母亲去庙里祈福。 第一次见到刘大虎便被他吸引住了。 没想到刘大虎也对她一见倾心。 自那日后,刘大虎便隔三岔五地差人偷偷往吕府,给她送各种小礼物。 甚至还给她写情书。 刘大虎不是那种文绉绉的书生,写的情书言语上很是直白大胆。 吕幔青却偏吃他那一套。 渐渐地,她便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一来二往,两人感情渐浓。 吕幔青那时也是少女心性。 一次找了个理由,独自出府,赴了刘大虎的约。 也就是那一次,两人便在城外的破庙里有了首尾。 当时,刘大虎说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回去。 吕幔青自是欢喜异常。 男女嫁娶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她却能另辟蹊径,嫁给自己亲自寻得的如意郎君。 多好的事啊! 可没过几日,她便傻眼了。 刘大虎原来早已娶妻。 而且他妻子极为彪悍,刘大虎根本不可能休妻另娶的。 所以他说的要娶她回去为妻,都是哄骗她的话。 可让她去刘府为妾,她也是不愿意的。 于是,她一狠心,便同刘大虎断了联系。 断就断了,刘大虎也是个花心的。 他家里有妻妾,在外头也极喜欢寻花问柳。 吕幔青对他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没过多久,吕幔青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再找上刘大虎,让他休妻娶她入门。 刘大虎却是果断拒绝。 吕幔青别无选择,便打算将孩子打了。 可在她打掉孩子之前,她的姑母,嫁到国公府为继室的吕如霜找到了她。 问她想不想嫁给方殊明为继室。 她哪里有不愿意的。 可是,等着三媒六聘,慢慢筹办婚事的话,那她的肚子可等不了。 于是,她便借着去国公府的机会,趁着方殊明醉酒时,偷偷爬上了他的床。 方殊明当时醉得不省人事,自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可她将衣裳脱了个干净。 方殊明就算没做过,又能赖账不成。 就这样,方殊明着了她的道。 不过事后,方殊明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娶她为填房。 最多愿意让她入府为妾。 第78章 我可是国公府的少爷,是主子 吕幔青虽有些失望。 不过想了想,便想通了。 妾就妾,至少能入国公府,也是不错了。 若自己能一胎得男,说不定方殊明为了孩子也会愿意让她为继室的。 后来,她果真肚子争气,生了对龙凤胎。 能给国公府添丁也算是大功臣了! 可方殊明却依旧没有要让她为继室的打算。 而且,自她入国公府后,他便连自己的房门都未曾迈进去过半步。 吕幔青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再加上寂寞难耐,便又重新同刘大虎勾搭上了。 每一次,他们约见的地方,都是城外的那座破庙。 为了方便行事,刘大虎甚至将破庙简单修葺了一番。 还在里头铺了一张好大的床。 这一回,她们约见的老地方,依旧是那破庙。 吕幔青精心打扮着自己。 脸上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来。 刘大虎是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 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 平日里,想见他一面不容易。 可每一次见着了,都像是干柴遇上那烈火,极为激烈。 想到这些,吕幔青便不由自主,露出娇羞的小女儿模样来。 她看了看外头,天色才刚暗下来。 时间为何过得如此慢,她都等不及要见大虎哥哥了。 这时,竹枝扶着方心月来了。 吕幔青见女儿面色苍白,依然是一副虚弱模样。 忙起身迎了上去, “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怎么亲自来了?” “有什么事打发下人来唤我,我自己过去便是了。” 她将女儿扶着坐了下来,并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方心月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才缓缓开口, “娘亲,银子准备齐了吗?” “明日方菱可要来取银子了,若拿不出,我的事必定会被她抖到恭王面前。” 吕幔青闻言,难免有些心虚。 现在她身上可没有银子。 不过,很快她便能见着大虎哥,到时便有银子了。 于是,她拍了拍胸脯, “别担心,银子都准备好了。” “你安心便是。” 方心月也不诧异于吕姨娘如此快便凑足了两万两。 想必是吕家给的银子。 “那便好。” “等这事过了,方菱便不能拿我如何了?” 方心月的心稍安。 想着,到时谋划一场意外将小产的事推回到魏流莺身上去。 她的孩子本也是被魏流莺殴打才没了的。 “是了,你安心,有娘在。” 吕姨娘挤出一丝笑来,安慰女儿。 方心月抬头看向她,发现她像是刚精心打扮过。 心下疑惑, “您这是要出门?” 吕姨娘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头上梳得极为齐整的发髻。 尬笑着接话, “哪里的话,天都黑了,我出去做甚?” 方心月刚想再追问。 屋外却传来,方若天恼怒的声音, “姨娘,你在后院就不能安分些吗?” “总做那些个腌臜事,让我在外头都没脸见人了。” 母女俩齐齐回头,便见满脸怨气的方若天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也不见礼,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脸呢!” “你不知现在外头传得有多难听。” “我本就是庶出,同窗原就瞧不上我。”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贪墨中馈的姨娘,更是当面嘲笑贬低于我。” “有你这样的姨娘,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吕姨娘听了儿子的话,低着头也不敢反驳。 只得低着头,绞着帕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方心月却是皱了皱眉,语气冷冷地开口, “怎能如此同母亲说话,快同母亲道歉。” “母亲就算做了什么不好的。” “可平日里对我们兄妹俩的疼爱却是真心真意。” “你如此对母亲说话,便是不孝。” 方若天则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母亲?” “她只是个姨娘罢了,怎担得起母亲二字?” “说我不孝,那是因你也同姨娘一般总做些腌臜事。” “你们俩将我的脸都丢尽了。” “现下反倒来指责我?” “我可是国公府的少爷,是主子。” “不指望你们能帮衬我什么,但至少别拖我后退。” 方若天说着站起身来,满脸通红。 一看便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他今日在学堂又被同窗嘲笑了。 他被一众人围着,一顿追问, “我听说你姨娘连同你祖母,贪墨国公府中馈,可是真的?” “啧啧啧…还真是奇怪,哪有偷自家银子的道理。” “哦,也对。只是个姨娘罢了,也算不得国公府的主子,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有那心思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那妹妹前不久传出偷了你那嫡姐的未来夫君。” “现下又传出你姨娘偷自家银子。” “啧啧啧…还真是…喜欢偷东西。” “唉?方若天,你该不会也喜欢偷东西?” “大伙以后可要仔细着点,要是丢了什么,就找方若天,保准就是他拿了。” “……” 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方若天也不敢反驳,只得一直尬笑。 众人也知道,方若天的性子。 最是软弱可欺,平日里也喜欢拿他打趣。 且众人也都知道,他姨娘当年是自己爬了方国公的床。 死皮赖脸要自己入国公府为妾的。 这么多年来,也不被方国公待见。 再加上,方若天资质平庸,学习上也是排在末位。 先生都对他颇有微词。 所以,众人平日里欺负起他来,毫无心理压力。 方若天在学堂被欺负是家常便饭。 他不敢反抗同窗,在学堂忍气吞声之后。 回到家,都是要同自己姨娘闹一场出气的。 方心月其实也瞧不上吕姨娘平日的所作所为。 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 吕如霜平日里打发她个三瓜两枣。 她便屁颠颠帮她欺上瞒下。 最后,好处没捞着多少,还要背上个不好的名声。 可现下,她也需要姨娘的帮助。 否则哪来银子给方菱堵她的嘴? “姨娘是你生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姨娘再不好,你也不能如此羞辱她。” 方心月继续帮吕姨娘说话。 “生母?就没见过这样拖累孩子的生母!” 方若天理直气壮,大声反驳。 吕姨娘忙上前,将方心月拉到一边, “心月,你就少说两句。” “你兄长也在气头上,你别同他计较,便是了。” 方若天发泄了一通。 又见吕姨娘帮自己说话,气也就消了大半。 “你们以后少做那些腌臜事,少来拖累我。” 说完,他带着怒气,转身快步走了。 第79章 大虎哥哥~小茉莉~ 方若天想着,好在自己是国公府的少爷。 总还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好上千倍百倍。 否则,自己有这么一个姨娘还真是不知如何翻身了。 妹妹虽然用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但至少也能入王府为妾。 或许,也没自己想的那般糟。 想到这些,他又觉得今日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可要他回去道歉,却也是做不到的。 吕幔青见儿子走了。 拉着方心月的手就是好一顿哭, “我命怎么如此苦啊?” “入府这么多年,你父亲从来就不待见我。” “十几年来,你父亲连我的房门都不踏进半步。” “我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又在府里苦苦熬了十几年,他却一直对我无情无义。” “呜呜呜…我真是命苦啊…” “我长得如此花容月貌,却是连个死人都比不过。” 方心月紧紧皱着眉头。 听着吕姨娘反反复复说的这些,早就让她耳朵都听出茧来的话,不由心烦。 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多留。 她漫不经心安慰了几句,便抽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吕幔青见女儿也走了,抚了抚胸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也不哭了。 她真怕女儿待在她这里,问东问西,最后自己露馅。 她又走到梳妆台前,往自己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补妆。 要见大虎哥哥了,她一定得美美的才行。 吕幔青这边蠢蠢欲动,却不知方菱此时去了父亲方殊明的书房。 她敲门进去,方殊明正在桌案前看书。 他虽是武将,却每日也有看书的习惯。 “父亲。” 方菱福了一礼。 方殊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方菱, “有何事?” 方菱直接开口, “吕姨娘今日子时要出府去约见故人。” 此话一出,方殊明立刻眉头紧蹙,猛地起身, “她去见何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私自出府,本就不正常。 还是去约见故人? 什么故人,需要如此偷偷摸摸去见? 莫非? 方殊明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是不喜吕幔青,可无论如何,她也是自己一双儿女的生母。 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仅心月和若天名声会被毁了。 连带着整个国公府的名声也会被连累。 方殊明的反应,方菱并不意外。 会愤怒会伤心难过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也是她为何要在事情的最后关头才来告诉他。 方菱上前给方殊明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方殊明接过,重新坐下喝了一口。 方菱这才语气平和地开口, “吕姨娘是要去见刘大虎,她这十几年来的姘夫。” 姘夫这两个字一出。 方殊明端着水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果真… 她怎么敢? 连一双儿女的名声都不顾及了,有她这般做生母的吗? 他不由暗暗替方心月和方若天叹息。 方菱也只是将吕幔青约见姘夫的事先说与父亲听。 至于,方心月和方若天两人并非父亲的亲生孩子的事。 还是等到时候吕幔青自己亲口说出来。 方殊明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 “他们在哪见面。” 方菱摇头, “这个女儿不知。不过,我们可等吕姨娘出门后,一路跟着她。” 方殊明轻轻点头。 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愣神。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或许终归是自己的错,若不是当年自己醉酒,吕幔青也不会失身于自己。 她入府后,自己也是常年冷落她。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等事来。 总归她也给自己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有功的。 若她真心悦那姘夫,自己也不多为难她。 放她出府去也就罢了。 或许当年是自己妨碍了他们双宿双飞,也说不定。 他如此想着,脸上的怒意也就淡了些。 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这样打算着,按照方菱的安排。 待得到了吕幔青偷偷出府去的消息。 便同方菱带着家丁一路尾随吕幔青出府去了。 吕幔青出了府,戴着围帽,雇了一辆马车便往城外去。 方殊明和方菱带人骑着马,保持了一段距离,一路跟着。 出了城,又跟了半个多时辰,吕幔青的马车才停下来。 她下了车,又徒步走了一刻钟才到了与刘大虎约见的破庙。 方殊明等人也下了马跟了过去。 方殊明和方菱见吕幔青进了破庙,便让家丁留在原处。 他同女儿慢慢靠近,悄无声息地隐在庙檐下。 这破庙很是偏僻,早就弃而不用了,很少有人会去。 更何况是大晚上。 不得不说,吕幔青和刘大虎行事周密。 难怪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方殊明如此想着,却听见里边传出说话声来。 “大虎哥哥,我好想你,呜呜呜…” 是吕幔青的声音。 “小茉莉,我也想死你了。” 是男子粗犷的声音。 方菱听了,不由皱眉。 方殊明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平淡。 好似里边与人私会的不是自己的妾室。 “大虎哥哥~” “小茉莉~” 接着便是粗重的喘息声。 “嗯…你讨厌…” “你不是最喜欢哥哥我这般吗?呵呵呵……” 屋里的声响听得方菱不由脸颊发热。 她转头看向父亲,却见他面无表情,极为淡定的模样。 看来,他未将吕幔青当作自己女人,否则怎会如此毫无情绪波动? 屋里的声响还在继续。 “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如我第一日见你那般香甜好闻。” “大虎哥哥,这些你都记得?” “自然,你可是哥哥的心头肉,怎会不记得?” “嗯…还是大虎哥哥你对我好,不像方殊明那般无情无义,不解风情。” “我进门那么多年,他连我的房门都未踏进去过半步。” “那不是更好,如此,你自始至终便都是我刘大虎一人的女人。” 此话一出,外头的方殊明身子止不住就是一振。 他一人的女人? 他也不傻,稍一寻思便眼睛一亮。 所以说当年他醉酒时,根本就未同吕幔青有过苟且之事。 他如此想着,不由伸手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 见女儿转头看向他。 他便用又惊又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急切地想从女儿那里得到准确的答案。 方菱则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第80章 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 方殊明现下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又希望于自己同吕幔青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又不想接受若天和心月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方殊明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 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就是那一年醉酒,强迫了吕幔青那一次,是他这一辈子无法洗去的污点。 虽然,过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每每回想起,那日自己醒来时。 看见一丝不挂的吕幔青坐在自己床榻上。 哭得梨花带雨,寻死觅活的模样,他就心如针扎。 最后,为了能保全吕幔青的性命。 他不得已同意纳她入府为妾。 说实在的,他是不愿意如此做的。 他曾经答应过语蓉。 他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 也不会有任何妾室。 后来语蓉病逝,可这个誓言在他这里依然不曾失效。 可是,自己醉酒误事,却也不能害了人家姑娘的性命。 他纳了吕幔青入府,已是对不住亡妻,更不可能再同她同床共枕。 吕幔青入府后,他便只能好生供养着她,却并不踏入她的房门半步。 也算是给亡妻一个交代。 却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吕幔青便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当时,他知道时,心情也是复杂的。 他这一辈子也不打算再娶妻纳妾了。 能多个子嗣,也是好的。 后来,吕幔青未足月便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当时,产婆也是说,因为怀的是双生子,所以早产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便也就没往别处想。 自己又多了一儿一女,不高兴是假的。 可一想到亡妻,他内心的内疚之感也是难以压抑。 所以,对于若天和心月这两个孩子,他虽说也宠爱。 可相对于对锦航和菱儿的感情,自然是没法比的。 可现下,突然告诉他,若天和心月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他一时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也有太多难以割舍。 如此想着,他的心便有些隐隐作痛。 那如针扎般的感觉。 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抚着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重了些。 “有什么好的?” “我这般在国公府待着,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吕幔青语气中带着怨气。 “哪就守活寡了?不是还有哥哥我疼你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家里的那只母老虎将你看得那般严。” “咱们平日里想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 “再加上我也怕被发现,咱们见面的次数可不多。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一回便很不错了。” 吕幔青言语间的怨气更重了些,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咱们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若不如此,天儿和月儿怎能做国公府的少爷和小姐。” “当年,你怀孕时,我让你去给我做妾你又不肯。” “呸…谁要给你做妾?” “你家里的母老虎,会不会把我生吞活剥了先不说,我也不想孩子们有一个开妓院和赌场的父亲。” 吕幔青说着嫌弃的话,却语气柔柔。 勾得刘大虎欲罢不能, “对,小茉莉说的都对。今日,哥哥我便好好满足你…” “啊…嗯嗯~” 吕幔青用沙哑的嗓音叫唤着。 里头还在翻云覆雨,外头的方殊明则是已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方殊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脱力。 当年,吕幔青原来早就和刘大虎珠胎暗结。 然后借着继母吕如霜,进了国公府,并趁自己醉酒时,爬上自己的床。 好将肚子里的孩子挂到自己名下。 真是好算计! 亏他这么多年来,还觉得愧对亡妻,愧对吕幔青。 原来,都是假的,是吕幔青算计了自己。 亏自己,自从那次之后,十多年来,一直滴酒不沾。 原来,不是喝酒误事,而是自己傻。 他突然想要重新尝尝他戒了十多年的酒水是什么味道的。 十几年,好漫长的时间,长到足以让他忘记酒水的滋味。 长到,足以让他对两个非亲生的孩子,产生难以割舍的亲情。 若天,心月,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他们知道真相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由替两个孩子的未来担忧。 “对了,银票带来了吗?” 吕幔青带着喘息声说着。 “自然是带来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前程被毁了?” “这银票,你收好。” “只是,你信里也没写清楚,为何需要这么多银子?” 刘大虎语气里带着些疑惑, “月儿到底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吕幔青沉思了片刻,含糊道, “还不是那个死丫头方菱,抓着心月的把柄不放,借机敲诈我们。” “那小贱人,哪一天别落我手里,否则我定要她好看。” 刘大虎想要再追问,庙门却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好啊,你个刘大虎。” “竟敢背着老娘在这里同这贱人偷情。” “你当老娘是这么好欺负的不成?” 刘大虎见是妻子周氏来了,忙起身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 周氏捋起袖子,气势十足, “我道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偷摸出府,是为了何事?” “原来还真是来偷人来了。” 说着,周氏瞪大眼上前几步。 朝着刘大虎的脸就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这么多年来,老娘算是白养你了。” 刘大虎身材高大,长得五大三粗。 被周氏甩了两个嘴巴子,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弓着身子,赔罪, “夫人,都是我的错,您教训的是。” 他倒也不是怕周氏,主要是怕了周氏身后的娘家人。 他之所以能在京城做妓院和赌场的买卖,可全是仰仗着岳父。 吕幔青半躺在地上,扯着衣服挡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见刘大虎见到周氏就像老鼠见到猫。 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了。 周氏则是将眼光转向地上的吕幔青。 她瞪大眼睛,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上前。 第81章 休妻?你也配? 周氏的脸因为生气已胀成了猪肝色。 她一把将吕幔青怀里的衣服扯掉,往地上一丢。 并狠狠在上头踩了好几脚, “你这不知羞耻的贱货,竟敢勾搭我男人。” “还挡什么挡,索性脱光了,让大家都看一看你这骚样。” 周氏咬牙,忽地瞥见她捂在怀里的银票。 她眼睛一瞪,快步上前。 吕幔青下意识想将银票往身后藏。 可还是慢了一步,银票被周氏一把夺过。 周氏打开银票一看,气得直跺脚, “两万两银票?” “刘大虎,你好样的,拿老娘的银子养这贱货。” 她把银票往袖袋里一塞。 上前躬身,一只手一把扯住吕幔青头发,另一只手大力地往她脸上招呼。 啪啪啪… “我叫你勾引我男人,我叫你骗我男人银子。” 吕幔青这么多年来,在国公府养尊处优惯了,身娇玉贵的,哪里经得住这样打? 几巴掌下去,她几度就要晕厥。 却又被头皮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给拉回了神志。 她吃力地扭过头去,眼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刘大虎, “大虎哥哥,救…救…我…” 啪… “啊…” 一巴掌甩在她嘴巴上,直接让她闭了嘴。 刘大虎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人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不敢向前。 “夫…夫人,她可是国公府的人。” 刘大虎看着吕幔青的惨状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周氏冷哼一声, “国公府的人?” 她怎会不知吕幔青的真实身份? 今日,她收到的信里写得清清楚楚。 同自己夫君偷情的是方国公,那不得宠的妾室。 说是妾室,其实也就挂了个名。 这也是她方才敢下死手,往吕幔青脸上招呼的原因。 “对,她…她…是方国公的妾室。” 刘大虎颤颤巍巍回话。 周氏则是撇了撇嘴。 又将吕幔青的头发大力一扯。 最后狠狠在她脸上又甩了一巴掌。 才一把将她丢回到地上,拍了拍手, “国公爷的小妾?” “那正好,我便是帮国公爷清理门户了,他知晓了还得感谢我,才是。” “呜呜呜…” 吕幔青重重摔在地上,小声呜咽着,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大虎看着,多少有些心疼。 他想上前去扶,瞥了一眼周氏却也不敢动作,只小声嘀咕, “无论如何,她也是国公府的人。” “若真将她伤得太重,到时不好交代。” 周氏讽刺一笑, “原来你也知晓不好交代,那你今日同她在这又是做什么?” “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这么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要不是我娘家的事,你哪能人模狗样的,像如今这般活着。” “现在活得有些人样了,便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打量你是忘了从前跪在老娘跟前让我嫁你为妻时的模样了?” 周氏说的这些话,直接让刘大虎恼羞成怒, “周玉兰你闭嘴,我今日…今日…” 刘大虎青筋暴起,气势汹汹逼近周氏。 “你这是想跟我动手不成?” 周氏一点不慌,伸出双手拍了拍, “来人。” 十几个家丁破门而入, “夫人有何吩咐?” 刘大虎见状,方才被激起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夫人,我错了。” 周氏一脸不屑, “咱俩夫妻这么多年,你是什么德性,我最是清楚不过了。” “欺软怕硬,虚情假意,阴险毒辣,哪一样你不占啊?” “老娘我不做好万全准备,怎敢前来捉奸?” 刘大虎点头附和,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夫人教训的是。” “只是你打了方国公的小妾,我们刘府到时不好向国公大人交代。” “你对这小贱人却也情深义重,都到这份上了,还帮着她说情。” 周氏低头摩挲着手臂上的白玉手镯,眉头微微一挑, “给我打…” “是!” 十几个家丁领命,毫不犹豫上前对着刘大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夫人饶了我。” 刘大虎哪有还手的余地,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上,只能求饶, “啊啊啊…住手,我可是你们的老爷…” 周氏冷眼看着,也不叫停。 看着刘大虎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吕幔青见刘大虎被打得鼻子,嘴巴,眼睛都是血。 那叫一个惨… 她哪里还敢再哼哼,只得双手环胸,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外头的方菱见了,很是满意。 周氏果然没让她失望。 下手果断,一番操作,够那两人好好吃一壶的。 而方殊明此时则是有些黯然神伤。 倒也不为别的,只伤感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两个孩子竟然非自己亲生。 一刻钟后,里头嘈杂的声音停歇之后。 方菱看向情绪有些低落的方殊明, “父亲,接下来的事,让女儿来处理?” 方殊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等腌臜事还是由为父亲自处理为好。” 他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步往里走。 方菱朝不远处的家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 自己也跟着父亲走了进去。 里头的刘大虎,被打得鼻青脸肿,时不时还往外呕几口鲜血。 他满眼怒意, “你这毒妇,我俩夫妻多年,你竟然能对我下此等狠手?” “我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要休妻。” 周氏直接啐了一口, “呸…” “休妻?你也配?” “是我要休夫。” “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在外头的那些花花肠子,我不是不知。” “我看在孩子的分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想你还变本加厉,更是不怕死地勾搭国公爷的小妾。” “再这么下去,老娘迟早被你拖累死。” “我算是看明白了,早离了你,我才能活得长长久久。” 正说着,方殊明带着方菱走了进来。 吕幔青见方殊明来了,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她抓起地上的衣服,慌乱地披在身上,爬向方殊明。 嘴里大叫着, “老爷,你可来了!” “有人想要打死我,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第82章 别想在我父亲面前装腔作势 就在吕幔青要抱住方殊明的腿之前。 方殊明一皱眉,后退一步。 吕幔青扑了个空。 她一脸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他, “老爷,您不管我了吗?” 方殊明不由嘴角抽了抽。 看来,平日里自己是太过心软好欺。 以至于事情都到这份上了。 吕氏竟还觉得自己会站在她这边护住她。 “老爷…呜呜呜…” 吕幔青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方菱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收起你的眼泪,若敢再鬼哭狼嚎,不用旁人再出手,我便直接打烂你的嘴。” 吕幔青直接被怔住了。 愣了片刻,竟也不敢再哭。 周氏见状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她收起满身怒气,走上前行礼, “民妇见过国公爷,见过国公大小姐。” 与此同时还朝方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今日收到信的落款就是国公府大小姐。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方才打吕幔青时才更加卖力。 她知晓,国公府必定也派人来抓奸了的。 她不必手下留情。 方菱则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吕幔青则是并不清楚方殊明是何时来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起身跪在地上,哀求, “老爷,妾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可您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就饶过我。” “这悍妇下手可重了,老爷若不护我,那两个孩子便没有生母了。” 方殊明听了这话,只觉反胃,也不接话。 只给周氏回了一礼, “是我治家不严,让你见笑” 周氏摆了摆手, “哪里的话,就算治家再严,也管不了这些个有男娼女盗心思的下贱胚子。” “国公爷你须得放宽心,咱们自己行的端坐得正便罢了。” “旁人若对不住咱们,那便离了他,便是。” “切莫伤怀,不值当。” 她的这番话说得方殊明不由点头认同。 方菱听了,也不由多打量了周氏几眼。 周氏身材高挑匀称,虽人到中年,样貌也算端庄清秀。 配刘大虎是绰绰有余的。 周氏见方殊明点头,又继续道, “我已决定休夫。”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 “是他刘大虎,对不住我,他是罪有应得。” “我明日一大早就绑了他去游上几个时辰的街。” “过程中难免会提到吕氏,不知国公爷可否会介意?” 方殊明闻言,拧眉沉思。 吕幔青急了,又爬上前想要抱方殊明的腿, “老爷,我可是心月和若天的生母啊!” “这事若传出去,他们俩以后可怎么见人?” 就在她的手要扒拉上方殊明的腿时… 方菱忍不住,朝着吕幔青的胸口就是重重一脚。 吕幔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飞了出去。 嘭… 一声巨响之后,她重重砸在了破庙的墙上。 方菱弯腰拍了拍鞋面, “别想在我父亲面前装腔作势,父亲心软,我可不会。” 吕幔青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她颤抖着手指着方菱, “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 “薄情寡义,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顾。” “哼!” “弟弟妹妹?” “他们是谁的弟弟妹妹?你难道不知?” “方…哦…不对,应该是刘若天和刘心月!他们的生父不正在地上躺着吗?你难道看不见?” “还想来攀扯我父亲,胆子可真不小。” 这些话一出,吕幔青最后的那点子希望算是全破灭了。 原来,刚才他们说的所有话全被方殊明和方菱听了去。 她嘴皮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 终究一个字也再说不出,只能瘫软在地,呆愣住了。 “既如此,那我便将他带先行带走,明日游街便是。” “那吕氏我也无权处置,交还给国公爷便是。” 周氏走到刘大虎跟前,踹了他一脚。 “夫人,我错了。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日后必定加倍对你好。” 刘大虎哀求。 “晚了。” 周氏毫不心软。 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若她还退让,留刘大虎在自己身边。 那便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个祸患,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她可没那般傻。 从前,自己看上了刘大虎。 执意要嫁他为妻。 她娘家人便出钱,出力,出人脉,刘大虎才有今日。 现下,她厌弃了刘大虎,想要收拾他也绝不会手软。 “来人,将他押回去。” 周氏一声令下,便有家丁上前将刘大虎五花大绑着带走了。 周氏跟着出去,走之前还给方殊明和方菱行了一礼。 方菱回礼,看着周氏离开的背影,不禁觉得畅快。 在大梁,身为女子竟能如此行事,看来娘家人给她的底气很足。 刘大虎被带走了,是要被带出去游街的。 吕幔青又急了。 她转而打起了感情牌, “老爷,虽说两个孩子不是您亲生的。” “可这么多年来,可一直都是养在国公府,养在您身边的呀。” “他们叫了你这么多年父亲,难道就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老爷,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人造成的。” “我愿恕罪,不过求老爷将两个孩子继续留在国公府可好?” “对外只宣称我不守妇道,不关孩子的事。” “如此的话,不仅全了孩子和您的父子情谊,也不至于太丢国公府的脸。” “若能如此,妾身日后会天天烧高香,感谢老爷的大恩大德。” 方殊明微微抬着头,闭上眼,一时没有接话。 吕幔青看有希望,便再接再厉, “老爷,妾身确实罪该万死,可两个孩子可都是乖巧懂事的。” “老爷…” “够了。” 方菱知道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心软。 便开口呵止了吕幔青的喋喋不休, “吕幔青,你不能因父亲心软心善,便得寸进尺。” “你怀着别人的孩子算计了父亲才入了国公府为妾。” “因你的算计,父亲的名声不仅受损,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在自责愧疚。” “现在,真相都揭穿了,你不想着该如何赎罪?” “却还妄想父亲认下你的孩子。” “父亲给你白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难道还不够,还要他继续养虎为患不成?” 养虎为患这几个字,一出,方殊明立刻察觉出不对。 他转头看向方菱,一脸询问的表情。 第83章 那些个下人,要造反了… 方菱也不想替刘心月遮掩了。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语气平和地开口, “父亲,刘心月私底下同恭王秦洛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这您是知晓的。” “可您不知道的是,刘心月怀的孩子早在从丞相府回去那日便小产了。” “她隐瞒了众人,在恭王派太医到我们府上来给她把平安脉时。刘心月同吕幔青竟从外头找了一个年轻孕妇,胆大妄为地让她替代自己给太医把脉。” 方殊明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铁青。 再听见方菱已将方心月改口叫成刘心月。 心里难免又有些酸涩。 “这还不算,那替代刘心月把脉的孕妇出府之后,吕幔青便派人要去杀她。” 方菱说到这里,语气加重了些。 方殊明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吕幔青, “你们母女俩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孕妇!一尸两命的事,你们竟也狠得下心?” “老爷,方菱她血口喷人,没有的事。” “老爷,冤枉啊!” 吕幔青大声喊冤。 “冤枉?那孕妇和你派出去的两名家丁,现下都在我手中,随时可以让他们来当面对质。” 方菱说话的气势很足, “刘心月还妄想将小产之事嫁祸到我头上来。” “可惜,就她那点手段,早就被我看穿。” “我之所以,让你们凑银子来给我,可不是真为了银钱。” “更不是想去恭王跟前揭穿刘心月小产之事。” “我只是想逼着你狗急跳墙,将你背后的姘夫给揪出来。” 吕幔青哪里还敢狡辩。 原来她们母女早就入了方菱设下的局了。 她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早该想到。 她早就该想到的呀! 再大的事,只要自己孩子的身份没被揭穿。 那无论如何,国公府都会有她和孩子的一席之地。 可现下…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方殊明也算是看明白了。 吕幔青贪婪虚伪,心狠手辣。 刘心月也是心思恶毒。 至于刘若天,目前看来,虽没有什么大的错处。 可他从小是由吕幔青一手带大。 难免不会同她生母一个秉性。 罢了,反正他们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便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便罢了。 将他们都送出国公府,府里也能清静些。 好在,他还有锦航和菱儿。 这两个孩子是语蓉给他留下的。 总是不会错的。 他如此想着,方才那一丝想要留刘心月和刘若天在国公府继续养着的心思,即刻便烟消云散了。 他确实不能养隐患。 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吕幔青,按理说你我并无交集。” “多年前因误会,纳你入府。” “今日误会解除,那你便自己带着一双儿女离了国公府,自谋出路去。” 吕幔青泪如雨下, “老爷,您真的不顾这多年情分,狠心得要连孩子都一同赶出府去吗?” 方菱听了这般不要脸的话,止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闭嘴,也就是父亲心软。” “若按我说,就该将你绑了游街三日,再将你浸那猪笼才解气。” 被方菱这样一唬,吕幔青忙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浸猪笼? 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做的事足以浸猪笼。 方殊明就这般直接放她走,算是开恩的。 方菱原打算,将吕幔青绑了,带回去。 就算不浸猪笼,至少也得游街示众。 家丁就在外头候着,她一声令下就会进来绑人。 可是,父亲既然心软,她也不好逆了父亲的意。 毕竟,父亲对那刘若天和刘心月,还是有亲情在的。 若真的下手过狠,多少也会伤了父亲的心。 不过刘心月也不是个安分的。 就算出了国公府,也不可能安分。 之后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正所谓,钝刀割肉,才更解气。 她不急… 就这样,吕幔青并没有被捆绑起来。 而是自己起身,坐着马车回国公府去了。 这样,也算是给刘若天和刘心月留住了些许面子。 吕幔青回到国公府后,很快全府上下便都知道了多年前事情的真相。 吕幔青低着头,往邀月苑去。 虽说是在深夜。 可府里的下人几乎全都起来,手拿灯笼,一路围观吕幔青。 这个在国公府嚣张了十多年的姨娘,原来是假姨娘。 下人们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真是看不出来,这吕姨娘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当年竟有孕在身,还敢入国公府来,爬上老爷的床。” “不仅让老爷名誉受损,还让老爷白白给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真是好算计。” “谁说不是呢!” “她自己身为姨娘本就没多高贵。” “平日里,还口口声声说,你们这些下人,本就低贱,之类的话。” “可没想到,她自己的姨娘身份都是靠骗才得来的。” “你说,她进了国公府,安分些也还好,竟还敢跟外头的野男人私会。” “也就是老爷心善,否则她这般行事是要浸猪笼的。” 下人们越说越气,有人直接抓起地上的石头,便朝着吕幔青砸了过去。 接着,便有数不清的石块向吕幔青身上砸去。 吕幔青挨了好几下,实在挨不住了,抱着头,咬牙大骂, “你们这些下贱东西也敢来欺负我?”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女儿过不了多久,便要入恭王府了。” “到时候,我就是恭王的岳母…” 下人们人多势众,哪里唬得住。 一个个借着夜色,手上扔石头的动作就没停下来的意思, “你还有脸说。” “那刘心月就算进了恭王府,也只是个妾罢了。” “就这还是偷了大小姐的才有的。” “现下刘心月不是国公府小姐,入不入得了恭王府都说不准。” “你还想用这来吓唬我们?” “我们可不怕。” 吕幔青见唬不住众人,只好加快脚步,小跑着往邀月苑去了。 刘心月早已被外头的嘈杂声给惊醒了。 她打发竹枝出去打听。 得知吕氏深夜去私会姘夫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还有,自己不是父亲亲生孩子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踉跄几步几度要昏厥过去。 嘭… 门被大力推开,只见吕氏抱着头,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屋内。 嘴里大叫道: “心月,快救救我,那些个下人,要造反了…” 第84章 她就算疯了,也不可能答应 吕幔青跑进屋里,砰一声,便又将门给关上了。 将丢过来的石块挡在了门外。 吕氏慌乱地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刘心月见吕氏一副狼狈模样。 更是确定了方才的消息是真的。 “我非父亲亲生,是不是真的?” 刘心月红着眼,看着鼻青脸肿,一身泥土的吕幔青。 吕幔青瞬间心虚, “心月,这…这…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快收拾东西。咱们得抓紧时间捡值钱的物件拿。” 听了这话,刘心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吕幔青的肩膀, “那我的生父是谁?” 吕幔青见避不开,只好小声回答, “西…西柳巷的方家,方…方大虎。” 此话一出,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刘心月的心上。 她大力摇晃起吕氏的肩膀, “为何?你为何要如此做?” “你既做下了,那又为何不死守住这个秘密?” “又为何要让别人将真相给揪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同姘夫厮混?” 她说得咬牙切齿, “我的前程都要被你毁了。” 吕氏被女儿摇得头晕眼花。 实在受不住了,只得反手将女儿的手从肩头大力推开。 她后退两步,稳了稳心神。 才悻悻开口, “这可不能怪我。” “还不是方菱那个小贱人。” “她向我们讨要银子是假,逼我就范是真。” “她根本就没打算将你的事,告诉恭王知道。”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我引出你的亲生父亲来。” “我也是没办法,要不是我手上的银票全都被人偷走了,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去找你的生父要银子。” 刘心月闻言,一愣, “你的银票都被人偷走了?” “一万多两银票全都被盗了吗?” “你不是跟我说只丢了几百两吗?” 吕幔青低头, “我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你身子还虚着,我不想你为银子的事烦心,便没同你说实话。” 刘心月直接被气笑了, “所以,你便傻傻地在这节骨眼上去找姘夫去了?” 刘心月不由握紧了双拳。 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吕氏。 吕氏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你不要一口一个姘夫,他是你生父。” “若没他,也不会有你。” 刘心月听了这话,心口一甜,险些气得吐血。 她抓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啪… 花瓶被砸得稀烂,碎片散了一地。 砸了一个花瓶,她还不觉解气。 抓起另一个,高高举起又要砸。 “刘心月,这花瓶可是国公府的东西。” “你一个刘家人,可无权砸。” 方菱带着几个婆子和家丁走了进来。 刘心月听见方菱将自己的姓氏都改了,更是气得不轻, “我叫方心月,是方家的女儿。” 说着,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花瓶狠狠向方菱砸了过去。 众下人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做,一时反应不及。 眼睁睁地看着花瓶砸向大小姐,大叫着小姐小心,却也来不及阻止。 方菱则是秀眉微挑,伸手极为轻松便将花瓶稳稳托在手心。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那花瓶便重重砸来,轻轻停住。 方菱将花瓶递给身后的婆子,看向刘心月, “没看出来,你向来温顺听话,却有如此凶狠一面?” 刘心月也不再装了,她指着方菱,大声怒斥, “再狠哪有你方菱狠。” “为了将我们母子三人赶出国公府,你可真是大费周折呀!” “你真是好样的。” 方菱闻言也不接话,转头看向身后的婆子家丁。 温声交代, “你们在这里看着,吕氏和刘心月收拾行礼。” “记住了,她们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了。” “只允许她们带贴身衣物出府,旁的东西一律不可夹带。” “是,大小姐。” 家丁和婆子连连应声。 “方菱,你无权赶我们出府。” “我要见父亲。” 刘心月还是不死心,大叫着要往外冲, “父亲绝不会如此待我们的。” 方菱身后的婆子正要上前挡住刘心月的去路。 却见方菱伸手一把抓住刘心月的胳膊。 力道之大,直接让刘心月不能再往前挪动半步, “父亲不想见你。” “你们母子三人已经欠父亲太多,我不许你再去打扰他。” “父亲心慈,才会让你们如此轻易便离府去。” “依着我来,你们可别想如此完好无损地出府。” 她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冷意。 刘心月只觉手臂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她咬牙,思考了片刻,直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方菱也不急,顺势松开了手,看着刘心月表演。 “姐姐,是我错了。” “我不该和洛哥哥有首尾,是我对不起你。” “能不能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分上,手下留情!” “若我没了国公小姐的身份。” “洛哥哥必定不会再让我入王府。” “这样的话,我可就全毁了。” “姐姐,你帮我去求求父亲好不好?” “让父亲不要赶我出府去,我同父亲有十几年的父女情分。” “父亲最疼你了,你去求父亲收我为养女好不好?” “我不贪心,只求能继续留在国公府便好。” “以后我也一定会加倍孝敬父亲,对姐姐也会更加乖顺听话的。” 刘心月说的这些话,差点将方菱给逗笑了。 以养女的身份继续留在国公府? 让她去求父亲,将一个包藏祸心的毒女留在身边。 她就算疯了,也不可能答应。 刘心月也不等方菱答话,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很快,她额头上便被磕出血来了。 一众下人看了,便都开始于心不忍起来。 这吕氏平日在国公府嚣张跋扈惯了,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为轻贱。 可二小姐却从来不会苛待他们。 二小姐是个好的。 而且二小姐也叫了老爷十几年父亲。 这父女情分也是在的。 说不定去求一求老爷,二小姐还真能留在府里。 是吕氏做错了事,又不是二小姐和二少爷的错。 众下人如此想着,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方菱。 而方菱则是极为淡定地看着刘心月不停磕头。 爱磕便磕好了。 这原就是她该受的。 第85章 对,我不要他们了 磕了不下一百个头。 刘心月终于是没了力气。 她跪在地上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缓缓闭上眼睛就装晕。 众下人见刘心月额头青紫,鲜血淋漓。 又见方菱一脸淡定地站在原处,丝毫不为所动。 便一个个腹诽, 这大小姐还真是铁石心肠。 二小姐很快就要去恭王府为妾了。 就算,去求老爷多收留二小姐在府上一段时日,又有什么关系? 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不过想归想,他们可不敢真多嘴,干涉大小姐的决定。 吕幔青见女儿晕倒在地。 则是立刻哭天抢地,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都是我的错,与你何干?” “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副好心肠的。” “就算你将脑袋磕得稀烂,有的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总有些铁石心肠,毫无同情心的人。你又何必苦了自己。” 吕氏如此说着,就差用手指着方菱的鼻子骂了。 方菱听了,则是讽刺一笑, “这头是她自己要磕的。” “与我何干?” “父亲已经白白养了你和两个孩子十几年。” “难道还不够?” “难道只要磕个头,父亲就要收养女养子吗?” “若是这样,那父亲的孩子岂不是整个国公府都要住不下了?” 吕氏抱刘心月在怀,哭着反驳, “可是,心月和若天可是叫了您十几年父亲。怎能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他们了?” 众人的眼光又集中到了方菱身上。 可这一次,还没等方菱开口。 便有一个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对,我不要他们了。” “刘若天和刘心月是你吕幔青带进府来的,今日便由你带她们离开。” “而且从此以后,你们三人不得再踏入国公府半步。” “这已是我最大的忍让。” 是方殊明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方殊明带着方锦航大步走了进来。 下人们纷纷行礼。 方菱也迎上前去,福礼, “父亲,兄长安。” 方殊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方锦航则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老爷?” 吕幔青心虚地低下头。 可看见怀里的女儿,还是咬牙开口, “孩子们没错,他们是无辜的。” “就看在妾身伺候您多年的分上,就留孩子们在府上。” “也让他们能有一个好前程,孩子们日后一定会孝敬你的。” “我…” 方殊明一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从未伺候过我,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至于两个孩子,他们姓刘,这也是当年你自己的选择。” “你带他们找自己的生父去。” 方殊明向来不是狠心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方菱和方锦航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 方锦航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无声安慰。 方菱也走近,轻轻挽着他的手。 方殊明的心情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养了十四年的孩子,想要断了感情,岂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心此时都在滴血。 可想到,刘心月之前做的那些事,他又是不愿再留人在府上的。 不过,他亲自出面赶人,也确实是难受。 这也是菱儿方才让他不要出面的原因。 可是,他作为父亲。 总没有将女儿推出去,自己则躲在身后的道理。 “呜呜呜…” 吕幔青痛哭流涕, “可是,心月现下身子虚弱,都晕厥过去了。” “就算要赶她出府,也得先将她的身子养好了,才说得过去。” “要是就这样被赶了出去,若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好跟恭王交代不是。” 吕幔青咬着牙拼了命,脸都不要了,也想将孩子暂时留在国公。 她想着,方殊明现在正在气头上。 所以定是咬死了容不下他们母子三人。 可方殊明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 他最是心软。 说不定,等过几日。 他火气渐渐消了,还真会把心月和若天继续养在国公府。 她自己倒无所谓。 大不了去找大虎哥哥一起过。 这样也正合她意。 而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只要方殊明肯认,肯养。 那女儿和儿子在国公府主子的身份就依旧不会变。 方锦航有些听不下去了, “身子虚就找刘大虎去,让他找大夫来给她诊治。” “在这里哭,又有何用?” “刘心月若真有个什么好歹,恭王该怪罪的恐怕是你吕幔青和那刘大虎。” 方锦航的话,把吕幔青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方菱也不想看吕幔青胡搅蛮缠下去了。 她缓步上前,蹲下身去。 吕幔青警惕地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你想做甚?” “你放心,我只是同刘心月说几句真心话。” 方菱语气淡淡,接着附在刘心月耳边,开始低语, “刘心月!” “我知晓你是在装晕。” “我同父亲商量过,你小产是你的私事。” “你已不是方家女,以后做的任何事情都与我们方府无关。” “所以,也不打算去恭王那拆穿你。” “可…若你还在这装死,博取同情,那我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算三个数,若你还不起身。” “我保证明日全京城家家户户,不论男女老少人尽皆知,你…刘…心…月…小…产…了…”” “一…” “二…” …… 刘心月哪里还装得下去? 没有国公府小姐的身份,若自己小产的事又被洛哥哥知道的话。 恐怕,自己真就入不了恭王府了。 她眼皮颤了颤,在方菱算到三前, “咳咳咳…” 轻咳出声。 而此时,她袖中的双手则是紧紧握着。 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戳破,她都不觉疼痛, 方菱! 我跟你没完? “很好,刘心月你醒了。” 方菱起身,拍了拍手, “既醒了就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刘心月便极为配合地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 她装出一副迷茫的模样,开口问道。 “收拾东西,出府去。” 方菱也不跟她拐弯抹角。 刘心月抹了一把眼泪,起身给方殊明行了一个跪拜礼。 方殊明看着,心里的滋味自是不好受。 “女儿,就此拜别,父亲多保重。” 刘心月又转而给方锦航行了一个跪拜礼, “兄长,妹妹走了。” 她的神情满是真心,并看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绪来。 方殊明闭上眼,多少有些不忍。 方锦航则是撇过脸去。 “我就是国公府的二少爷,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时,方若天的声音很是突兀地从外头传了进来。 第86章 你自己不要脸,怎的要来连累我? 刘若天一边往里走,一边绑裤腰带。 显然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走进屋里,他看见方殊明便直接上前,跪了下来, “父亲,他们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还让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搬出国公府。”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不对?” “父亲,我是您的儿子呀!” “你可不能不要儿子。” 刘若天边说边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方殊明脸色铁青,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方锦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哭天抢地的,像什么样子?” “你的确不是父亲的孩子,” “至于为何,应该已经有人同你说清楚了?” 刘若天愣了片刻,又看向方殊明,继续追问, “父亲,是真的吗?他们说姨娘在外头和姘夫厮混是真的吗?” “我就是那姘夫的儿子,也是真的吗?” 方殊明心都在滴血,他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刘若天则是大叫,悲痛欲绝, “不,我不要,我不是。” “我就是国公府的少爷。” “父亲,我只认你,旁人我一概不认。” 方菱听了刘若天说的这些看似情深义重的话。 不禁觉得反胃。 刘若天! 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小人。 前世,秦洛想要给父亲和兄长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时。 刘若天可是没少出力伪造证据。 不仅模仿父兄的笔迹,伪造书信。 他还作为人证,指证父亲和兄长在府里窝藏过敌国的细作。 方菱看着有些疯癫的刘若天,适时开口, “刘若天,父亲可不能乱认。” “你想要做国公府的少爷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事实摆在这里。” “吕幔青入国公府之前,便已经怀有身孕。” “而且,在我父亲收留了她之后,吕幔青还抛不下你那姘夫生父。” “刘大虎才是你的父亲。” “不信,你亲口问吕氏不就全知晓了。” “何必为难我父亲。” 刘若天? 姘夫? 亲生父亲? 方菱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刘若天的神经。 他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快步上前。 走到吕幔青跟前,抬手便在她的脸上狠狠落下一巴掌, “真是不知廉耻?” “你自己不要脸,怎的要来连累我?” 吕幔青直接就被打得目瞪口呆,连哭都忘了。 刘若天则是又转身给方殊明跪下磕头, “父亲,吕氏自己不要脸,跟孩儿无关。” “若父亲责怪吕氏,我现下便可以和她断绝一切关系。” “只要父亲不赶我出府,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刘心月看见自己兄长做出这样的举动,简直气得要吐血。 真是蠢货。 连自己的生母都敢打,如此不孝,还想方殊明留自己? 真是蠢货。 一个两个都蠢得要死,只会拖累自己的蠢货。 方殊明见了刘若天的举动。 不由连连摇头。 原本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不舍,现下瞬间烟消云散了。 “给你们一个时辰,收拾东西。” “超过时间,你们若还赖着不走,我便让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 说完,方殊明一甩袖,转身走了出去。 刘心月对着方殊明离开的背影,恭敬行礼。 “为什么?父亲,您为什么这般狠心?” 刘若天哭着大叫。 “因为你不配留在国公府。” 方菱毫不留情地提醒, “你们只有一个时辰,可别等到我让人丢你们出府去。” 刘心月并不耽误。 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衣物。 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接下的路该如何走。 吕幔青则是抹了一把眼泪。 方才悲痛的神情也淡了不少。 她想着,大虎哥哥和那周氏这一次想必是要分了。 既如此,那她正好可以去同大虎哥哥一起过。 又想着,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入恭王府为妾。 到时,自己就是恭王的岳母。 有女儿的帮衬,日子自不会差到哪去。 与其在国公府活守寡,出了府,或许还能过得更滋润。 对,应该能过得更舒心。 自己可是给大虎哥哥生了一双儿女的。 他一定会真心疼爱自己。 如此想着,她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刘若天。 她主动上前,扶他起来, “若天,娘不怪你。” “你快起来,回屋去收拾东西,到时我带你们投靠生父。” 刘若天被扶起来后,没好气地甩开了吕幔青, “你别碰我,我嫌脏。” 反正,他们都是要被赶出国公府了。 也不管,屋里还有方菱兄妹和众多下人,正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直接都放飞自我了。 吕幔青还是不恼。 毕竟,刘若天是她唯一的儿子。 无论如何,也不能真闹翻了。 否则,自己下半辈子,可就没依靠了。 她继续耐心开口宽慰,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月不是快要入恭王府了吗?” “到时候,可不比在这国公府做庶出小姐要强上许多。” “咱不急,别急坏了身子。” “你给我闭嘴。” 刘心月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怒吼一声, “你懂什么?” “现在没有了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就算入了王府为妾,大概也永远只是一个妾。” “妾也就是半个奴婢罢了,能有什么好?” 吕幔青被吼的委屈巴巴, “那你到时,不是能母凭子贵吗?” 母凭子贵? 刘心月不由苦笑。 方菱实在看不下去,这三人的混话。 只要他们多在国公府待一刻,府里便会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来人,将她们三人都丢出去。” 方菱厉声开口。 “是。” 几个婆子和家丁领命上前。 “我衣服还没收拾。” “老爷说过,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东西。” “你凭什么让人将我们丢出去?” 吕幔青不服气地大叫。 “丢出去!” 方锦航也补充道。 少爷和小姐都发话了。 众下人哪里还敢耽误。 婆子们走向刘心月和吕幔青。 家丁则是走向刘若天… 第87章 你们难道还嫌拖累得我不够? 刘心月表现的很淡定。 随身行李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们不必对我动手,我自己会走。” 她对着两个婆子福了一礼,语气温和。 两个婆子,见状便也只是站在她身旁。 不曾动手。 可吕幔青和刘若天则是一直大呼小叫着, “我们行李都还未收拾。” “我看谁敢动手?” 婆子和家丁根本不理会他们。 两个婆子一边一个架着吕幔青便往外拖。 吕幔青瘦弱,婆子粗壮。 两个婆子像拎小鸡似的将李幔青往外提。 吕幔青双脚离地,急得乱蹬乱踢,却无济于事。 而刘若天见家丁上前来抓自己,则是拔腿就跑, “我是你们的二少爷,我看谁敢动我?” “到时候我要让父亲扒了你们的皮。” 不过,他腿脚却比不上家丁快。 只跑出几步,便被两个家丁,抓住手脚,抬着往外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若天。” “你们这些贱奴,竟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 “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 走了一路,吕幔青就叫了一路。 方菱和方殊明一路跟到府门口,亲眼看着三人出了府。 在大门重重地关上后,方菱心中的怨气终于是消散了不少。 送走了三个祸患,国公府至少会安宁不少。 而且父兄也知道吕幔青母子三人并不是善类。 日后,必也不会再着了他们的道。 “兄长,咱们回去。” 方菱挽着方锦航的胳膊,唇角微勾。 “嗯,今日父亲心中必不好受。” “咱们回去陪他。” 方锦航伸手摸了摸方菱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兄长,如果我告诉你,吕幔青他们母子三人若一直留在国公府,必会给我们带了毁灭性的灾难。” “你可会信我?” 方菱抬头看着方锦航的眼睛,问道。 “傻丫头,若不信你,今日刘心月和刘若天便不会被赶出府去。” 方锦航说着,同方菱一同往父亲的书房去。 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每一次心里难受无法排解时,定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夜。 这次的事,对父亲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就这样突然成了别人的了。 谁都难以接受。 吕幔青三人被赶出了府。 吕氏和刘若天是被抬着丢出府去的。 刘心月则是自己走出去的。 她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 吕氏和刘若天则是两手空空。 三人,站在国公府门口,不愿离开。 忽而,府门嘎吱一声又开了。 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 便走出几个小厮,一人端着一大盆水,不由分说便往三人身上泼了过去。 “快滚!这可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三人被泼个正着,从头到尾湿了个透。 “大小姐吩咐过,若你们一直不肯离开,别说是给你们泼冷水,就算往你们身上泼开水都是应该的。” 一个小厮拍了拍手中的木盆,毫不客气地说着。 刘心月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手上的包袱也被水浸了个透。 背在肩膀上又湿又重。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将暴怒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刘若天虽然也恼火,可他却没有胆量再和国公府的人叫嚣。 哪怕是下人。 吕幔青则被气得直跳脚, “狗奴才,竟敢往主子身上泼水,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呵呵…你的梦还没醒呢,赶紧给我滚!” 几个小厮哄堂大笑,接着将门又嘭的一声关上了。 吕幔青捋起袖子,上前便要敲门。 “娘,你就别闹了。” 刘心月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制止, “他们铁了心要将咱们赶出去。” “你再闹也无济于事。” “那你说,咱们现下该去何处?” 吕幔青两手叉腰,板着脸反问。 刘心月想了想,开口建议, “你和兄长可以去找我们的亲生父亲。” “你们现在无处可去,想必他还是会收留你们的。” 刘心月只建议吕氏带兄长去投靠生父。 而她则是不会跟着一同去的。 之前,其实吕氏有姘夫的事。 她也察觉到一二。 只是,不确定真假。 原她还想着,得空得好好调查一下情况。 吕氏若真在外头有人。 自己可得好好劝说她,让她断了关系。 或者,提醒她行事一定要足够隐秘才行。 可没想到,她还未着手调查。 吕氏便被方殊明抓了个正着。 吕氏还真不仅有姘夫。 甚至连自己都不是方殊明亲生的孩子。 这是她不曾预料到的。 现下,除了找洛哥哥先收留自己,她别无去处。 还好,小产的事,洛哥哥还不知晓。 只是,母亲和兄长实在是蠢笨。 她可不想将他们两个一同带在身边。 否则,她早晚被拖累死。 刘心月的心思,吕幔青和刘若天自然是不知的。 “不行。” 吕幔青下意识飞快地拒绝, “大虎哥哥现在正在周氏手上。” “他们两人合离事宜还未谈妥,现在我们便过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等过了这阵,大虎哥哥安稳了,我们再去投靠他也不迟。” 吕氏如此说着,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周氏打得红肿的脸。 顿了顿,吕幔青忽而眼眸一亮, “恭王殿下如此宠爱你,我们现在一同去恭王府找他。” “就算他不留我们在恭王府中居住,也会给我们置办宅子,安顿我们的。” 刘若天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附和, “娘说得对,现在只有姐夫可以庇护我们了。” 他可不想流落街头。 而且被赶出了国公,失去了国公府少爷的身份。 以后他再想回天德书院读书,便不可能了。 天德书院里的学子都是权贵,身份地位都不低。 他一个平民家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在那里继续就读了。 可若恭王能收留他,那他便还可以继续回去就读。 刘心月听了这话,立刻大声拒绝, “不行!你们难道还嫌拖累我不够?” 此话一出,吕幔青和刘若天当场愣住。 刘心月也因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真心话而有些许懊恼。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那便长痛不如短痛。 她一咬牙,继续输出, “我已不是国公府的小姐。” “你们也已经和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恭王殿下就算勉强能接受我入王府,也不可能会愿意接受你们两个。” 第88章 你可是独一份的 吕幔青听了女儿的话,当下便不乐意了, “你可是我生的,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这可是铁定的事实。” “恭王若心悦于你,那便不能对岳母和小舅子不管不顾。” “否则,就是不孝,不尊长辈。” 吕幔青说得理直气壮。 刘心月直接被气笑了, “长辈?” “娘亲,你别忘了,我只是入恭王府为妾罢了。” “一个妾而已,也只不过比下人的地位高那么一点。” “你倒是有胆子说自己是恭王的长辈?” 吕幔青却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你虽然是去做妾,可你也是陛下钦点的妾。” “试问整个大梁国,还有谁做妾是皇上赐下的呢?” “你可是独一份的。” 说着吕幔青还一脸得意。 刘心月无奈摇头提醒, “你不会不知,陛下之所以会下旨,允我入恭王府为妾,是因我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现在我的身世曝光,要不是仗着,洛哥哥对我还有旧情在,恐怕我再想入恭王府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如此趾高气扬的,急匆匆就要去恭王府插一脚,是想要将我的路全毁掉才甘心不成。” “现下,我都不指望你能给我任何嫁妆,我只想着,你能多为我想一点,不要再拖累我便好了。” 吕幔青被这么一提醒,总算是回过一点味来了。 “那怎么办,我和若天总不能回你外祖家。” “你是知晓的,你外祖母向来不受你外祖父待见。” “连带着我也不受娘家待见。” “我这般狼狈模样,可是回不了娘家的。” 说着,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愤恨地跺脚咒骂, “方菱这个小贱人,真是杀千刀。” “算计了我去,将我们母子三人都给算计了去。” “我跟她没完。” 正说着,府门又一次打开。 之前那几个小厮又端着盆子出来了。 这一次盆里装的是刚烧开的滚烫开水,正往外不停冒着热气。 “哟,你们几个还真是脸皮厚,真打算赖在我们国公府不走了,不成?” 小厮说着,便将盆里的水泼向三人。 这一次,三人躲闪得快,热水并未泼在身上。 可也不敢再在国公府门口逗留了。 三人撒腿就跑。 秋夜的冷风吹来,三只落汤鸡冷得瑟瑟发抖。 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过夜… 方菱这边同兄长敲开了父亲书房的门。 书房里并未点灯。 里头只有窗户外透进来微弱的月光。 ……很是昏暗。 兄妹二人走进书房。 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微微闭着眼。 看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很是不好。 方菱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亲自点亮了两盏油灯。 待房间里亮堂起来后,她同兄长一起给方殊明行礼, “父亲,您还好吗?” 方殊明缓缓睁开眼,眼中有些许血丝。 眼神似有颓色, “无妨,我只是一时有些心情低落。” “过些时日便好了。” 方菱当然能理解父亲此时的情绪。 养了十四年的一双儿女,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这份打击,怎么可能会轻? 将刘若天和刘心月赶出府去,父亲又怎么会真的舍得。 父亲一向重感情,而且还心软。 他现在应该自责多于愤怒。 他会觉得,长辈的事,不是孩子们的错。 他甚至会觉得,刘心月之所以会做错事,刘若天之所以会不孝自私,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将两个孩子养在身边十四年,他们的品行有亏,是他自己没有用心教导好才导致的。 方菱心疼父亲。 自是要好好开导的。 “父亲你知晓,我为何知道刘心月同秦洛有首尾的事?” 方菱突然岔开话题。 方殊明摇了摇头。 方锦航则是思索了片刻问道, “是否有人向你告密了?” 方菱摇头否认, “是我之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些看似极为真实的场面。” 方菱想着也该将她前世知晓的一些信息传达给父兄知道了。 可她不能直接说,她是重活一世回来的人。 那样实在太匪夷所思,父兄不见得会接受这个说法。 于是,她便只好用梦境来说事。 “梦里,我看到刘心月背着我同秦洛有了首尾,还珠胎暗结。” “待我同秦洛成婚之后,回门之日,她便用怀有秦洛孩子作为筹码,让我答应她入恭王府。” “在梦里我还知晓了,刘心月和刘若天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 说到这里,方殊明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方锦航更是激动地打断了妹妹的话, “所以,你那个梦境里展示的都是真实的事。” “若没有那个梦,那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秦洛和刘心月真是好算计。” 方菱点头, “是啊。” “否则,我就被秦洛那个伪君子给骗了。” “其实,我被骗还不是最重要的。” “在那个梦里,我还看见,我嫁给了秦洛。秦洛借助父兄和外祖家的力量,登上皇位后,便对你们很是忌惮。” “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秦洛想办法给父兄和外祖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最后,父兄被斩首,外祖家被抄家满门抄斩。” “刘心月夺走了我的后位,我惨死在了她手上。” “而国公府则留给了吕幔青母子二人。刘若天还被封了国公,原因是他揭发父兄有功。” 听到这里,方殊明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是,菱儿梦中前两个场景都应验了。 这梦,该不会是上天给菱儿的启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方锦航也是一脸又惊又疑的表情。 方菱这时却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磕头谢罪, “父亲,兄长,我错了。” “我不该迷恋秦洛,逼着你们答应我嫁给他。” “最后,引狼入室,害了父兄,害了外祖全府上下几百口人。” “我真是罪该万死。” 第89章 女儿也会护着父兄 见方菱哭得伤心,方殊明和方锦航忙同时上前,将她扶起。 “傻孩子,那只是一个梦罢了,何必如此当真?” 方殊明开口安慰, “再说,你也已经同秦洛退了婚。” “为父早说过,秦洛未必是你的良配。” “现下,退了婚也好。如此,你梦中发生的那些事的前提也不复存在。” “最后的惨剧自是不会发生。” 方锦航也忙接话, “对,菱儿,咱们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不会如你梦中那般。” 说完,他又习惯性伸手摸了摸方菱的头。 方菱哪里还能绷得住。 哭得更是伤心了, “对,咱们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绝不会有那样的悲惨结局。” 方菱抬头看着父兄心里觉得暖暖的。 真好啊! 大家都还好好的。 见方菱哭得更伤心了,两人又好生安慰了一番。 方殊明才又开口道, “所以按照菱儿梦中的提示,吕氏母子三人就不该留在国公府,否则也是后患无穷。” 方菱眼睛一亮, “父亲,你相信我?” “自然。” 方殊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还有恭王秦洛也是狼子野心。” “为夫之前只以为他好色,所以才想将你和刘心月两人都收入他的后院。” “却没想到,他却是想将国公府利用得更彻底罢了。” “现下好了,菱儿你同他退了婚,刘心月也再与我们国公府无任何瓜葛。” “秦洛就算有再多的心眼子,也休想再利用我们国公府的势力。” 方菱见父亲原本自责伤心的表情,变成了庆幸的模样,不禁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嗯,父亲说得对。” “女儿也会护着父兄。” 方菱一脸严肃。 方殊明和方锦航听了,不由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我们的菱儿长大了,父亲也能享女儿的福了。” “菱儿果真是长进了不少。” 方锦航说着也是眉眼含笑。 方菱同样笑得眉眼弯弯。 原本方殊明是打算在书房坐一整夜的。 可现下,却也没什么心结了。 被方菱和方锦航哄着去卧房,安稳入睡了。 方菱将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以这种方式告诉父兄知道。 如此一来,父兄平日里行事就知道要对谁多加提防。 想来,也可以避开许多危险。 吕幔青母子三人只是找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躲了进去。 躲在墙角处避一避冷风。 他们身上没有银钱,住不了客栈。 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全被冻得瑟瑟发抖。 便都只好蜷缩在角落里,各自抱成一团。 刘心月是想要去找秦洛,可恭王府离得有些远。 以她的体力,根本不足以让她在深夜,徒步到恭王府去,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冻死我了…” 吕幔青牙齿打战,小声抱怨。 刘若天也是冻得嘴唇都紫了。 他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地养在国公府里。 哪里遭过这份罪。 他搓着手颤抖着接话, “娘亲,要不咱们还是去投靠外祖。” “再怎么说,您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外祖父总不能将你拒之门外?” 吕幔青则是直接摇头, “不能去你外祖家。” “我如此落魄的地回去,脸都要丢尽了。” “就算你外祖让我们进了门,那我们在吕府也是会抬不起头。” “我们可以投靠恭王,或者过些时日去找你生父。” “在我们重新安定下来前,绝不可以回你外祖家。” “我丢不起那个人。” 刘心月此时也被冻得全身发抖。 她只觉冷风往衣领和袖口处,不停钻进身体里。 凉意将她整个身体都穿透了。 她哆嗦着手打开包袱,将用衣服包着的一支银发簪给拿了出来。 “娘…亲,这是我夹带出来的,你明日拿去当了。” “你和兄长可以暂时先找个客栈落脚。” “至于恭王那边,你就看在为我前程着想的份上,可否不去打扰?” “女儿向你保证,日后等我在恭王府站稳脚跟,一定不会不管你们。”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吕幔青忙接过发簪,并追问, “还有吗?” 刘心月摇头, “我的首饰前几日基本上都交给你去点当了,哪里还有?” 吕幔青咬牙, “都怪方菱那个贱人,把我们害得可真苦。” “心月啊,娘知道错了。” “想来也不该再去给你添麻烦,你放心,恭王府我们不去了。” 听了这话,刘心月才松了口气。 吕幔青都这么说了,刘若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吕幔青见儿子忧心忡忡的模样,便开口宽慰, “若天,你也别太担心。” “你的生父刘大虎虽然身份地位不高,可家产颇丰。” “让我们母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是没问题的。” 刘若天听了这话,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他从小都是国公府的少爷,没吃过苦,也吃不得苦。 生父是富户,至少不会断了他的吃穿。 吕幔青知道,周氏说要休夫。 可这世道,哪有休夫一说。 就算周氏再强势,那最多也只能是和离。 周氏带着自己的嫁妆回娘家去罢了。 而刘大虎手中的产业和银钱,周氏根本带不走。 周氏走了,正好给她腾出位置来。 如此,也算是成全了她和大虎哥哥。 真要说起来。 她还得感谢周氏。 三人也是累了,蜷缩在角落里,迷迷糊糊便睡过去了。 …… “周玉兰,咱们夫妻多年,你何必将事做得这么绝?” “你若真同我过不下去,咱们回去和离便罢了,何必要把我绑了,在这游街?” “如此做,可不止我一人丢脸!” 刘大虎被五花大绑着,由两个小厮押着在游街。 周玉兰则坐着步辇跟在他后头。 刘大虎回头恶狠狠瞪着周玉兰,咬牙切齿道。 周氏则是极为淡定, “我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刘大虎是一个多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从前落魄时,跪着求我娶你,现在有了几个臭钱,便在外各种拈花惹草。” “你似乎忘了,你能有今日可全是靠我周玉兰。” “做错事的明明是你,该丢脸的也应该是你。” “我有何惧?” 第90章 当老娘是吓大的不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有不少识得刘大虎和周玉兰的人。 有那消息灵通的,更是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这刘大虎和方国公的小妾搞到一起去了。” “被国公爷和周氏抓了个正着。” “不是!这刘大虎胆子也太大,他怎么敢的?” “嗨,有什么不敢的,正所谓色胆包天嘛!” “还有更离谱的呢,国公府小妾生的一双儿女都是刘大虎的种。” “天啊!这也太…太离谱了。” 众人都要惊掉下巴了。 “敢情方国公不仅被小妾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替别人白白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这哪能忍得了?” “那小妾是不是被浸猪笼了?” “哪能啊,方国公只是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赶出国公府而已。” “一根毫毛也没动她们的。” “这也太心慈了些,换作是我,定要将那小妾先打个半死,然后直接浸猪笼。” “谁说不是呢?”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该不会是胡诌的?” “听方国公府的家丁说的,假不了。” 众人哗然… “这刘大虎还真是够无耻的,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国公抚养。” “同时,还给国公爷戴着绿帽子,他还真做得出来。” “也就是看方国公心善,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真是不要脸!”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刘大虎的脸成了猪肝色, “周氏,你这个妒妇。”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应该谨守三从四德。” “竟敢将夫君我绑了游街。” 听着刘大虎的叫嚣声,周玉兰撇了撇嘴,冷声开口, “你未将我当妻子看,我又何必从你。” “原本你一穷二白,甚至想要入赘我们周家。” “当时,我见你们刘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便不忍心你入赘,断了你们刘家的香火。” “最后,我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于你。” “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挣了几个臭钱,便在外头各种拈花惹草,逛妓院,养外室,你哪一件对得起从前对我许下的誓言。” “甚至连国公府的小妾,你都要染指。” “你不要命,我周玉兰还要呢。” “也就是方国公心善,不追究,否则你现在哪还有命在?” 刘大虎讽刺大笑, “哈哈哈…所以,你这样对我,是为了巴结方国公。” “你这样上杆子去拍马,该不会是看上他了?” “你这个贱货。” 周玉兰闻言,眉眼一冷, “来人,给我掌嘴。” “是。” 一个小厮领命,便毫不犹豫上前。 一把抓住刘大虎的胸口。 啪啪啪… 开始掌嘴。 刘府所有下人的身契都在周玉兰手中。 他们自是听周玉兰的。 “啊…啊…你这毒妇,贱人,老子早晚有一日要弄死你。” “很好,不要停,打到他嘴巴不再那么贱为止。” 周玉兰眉眼更冷了, “当老娘是吓大的不成?” “还敢来威胁我?” 巷子外的嘈杂声将睡梦中的吕幔青给惊醒了。 她立刻分辨出巷子外头,是刘大虎的声音。 “是大虎哥哥!” 她惊呼一声,跳了起来,不管不顾地便小跑着冲了出去, “大虎哥哥!” 刘若天和刘心月也被惊醒了。 刘若天见吕氏大叫着跑走了,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不过,他只敢站在巷子口,远远观望。 刘心月则寻思着,该去找洛哥哥了,根本没有心思管旁的事。 吕氏冲出去之后,远远看见刘大虎被人押着,在掌嘴。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扒开人群冲了上去。 用最大的力气将那正在掌嘴的小厮一把推开, “滚开,别打我的大虎哥哥。” 说罢,她伸开双手,挡在了刘大虎前头, “还有没有王法,竟敢当街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官。” 吕幔青的出现,让刘大虎又惊又喜, “小茉莉!” 他激动得都快哭了。 小厮被推了一下,险些摔倒。 又听吕氏如此说,便看向周氏。 周氏则是抬手,往下压了压。 步辇便缓缓落到地上。 她起身,脸上噙着讽刺的笑意。 她走到吕幔青跟前,见她护住身后的刘大虎。 看上去很是有些痴情。 她脸上的笑意不觉又浓了些, “王法?” “你原来还知晓王法?” “你以国公府妾室的身份,私通有妇之夫,又该当何罪?” “刘大虎将我的银子偷拿出去,给你这个外人,我又该不该报官?” 吕幔青闻言,脸色煞白,小声反驳, “我没拿,那银票你不是都拿回去了吗?” “还有,我家…方国公都不计较我的事,那旁人又有什么权力来管?” “呵呵,这一次的我是拿回去了,那从前的呢?” 吕幔青哪里会认, “我一直住在国公府,锦衣玉食的,哪里需要大虎哥哥给我银钱花。” 周玉兰大笑着看向围观的人, “她说她勾搭我男人,却从未拿过他的银子,你们可信她说的?” “自是不信的。” 众人起哄。 “她说,从未向刘大虎要过银子,可就我撞见的这一次,刘大虎便给了她两万两银票。” “你们说,这世上哪就有如此巧的事?” “自是没有这般巧!” 围观的人群,又热闹起来,同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方国公的小妾?” “长得也不怎么样,一股小家子气。” “样貌也一般。” 吕幔青现下脸上的瘀青还未消。 身上的衣裙皱巴巴的,还沾上了不少泥土。 蓬头垢面,也没有梳妆。 一眼看过去,观感确实很差。 “还是周氏更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落落大方,样貌也好些。” “这刘大虎怕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刘大虎还将周氏的银子拿去送给这小妾,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刘大虎就该把眼睛剜出来,好好洗洗。” 说什么的都有,刘大虎忍不住开口, “什么叫你的银子?” “那些银子都是我辛苦挣回来的,老子花的是自己的银钱。” 周氏笑而不语。 刘家的所有产业,都记在她周玉兰的名下。 这也是成婚前,父亲逼着刘大虎答应下来的。 当时她还觉得父亲多此一举。 成婚了,便是夫妻。 正所谓,夫妻本是一体。 何必分得那样清楚? 而且,她也相信刘大虎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可现下看来,父亲真是有远见。 总之,现在发生了变故,她总不至于被动。 她可以轻松将刘大虎扫地出门,却不让他带走任何产业。 第91章 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周玉兰,你快放了我。” 刘大虎大叫着,开始挣扎。 吕幔青也是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大虎哥哥。 “别怕,她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刘大虎安慰道。 周氏不由拍手叫好, “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很好,倒是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放了他。” “是。” 小厮领命,立刻给刘大虎松了绑。 周玉兰,则是从袖袋里拿出休夫书直接拍在刘大虎脸上, “今日起,我周玉兰便休了你,从此以后,咱们一别两宽。” “你刘大虎从此之后若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老娘便见一次打一次。” 刘大虎拿着休夫书,气得想直接撕碎。 周玉兰则是好心开口提醒, “这也是我父兄的意思,你若不服气,自可以找他们理论去。” 听了这话,刘大虎哪里还敢有撕毁休书的胆子。 周玉兰的父兄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也正是因此,他娶了周玉兰之后才能顺风顺水地开赌场,办妓院。 现在,周玉兰跟他闹翻了。 他能如此简单便全身而退,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低头叹了口气,也只能闭了嘴。 只是,他这样被赶出了刘府,身无分文的,又该何去何从? “既如此,你便滚!” 周氏风轻云淡地说道, “好在你养了个外室,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只要刘大虎认下了休夫书,那他们便成了陌路。 她的情绪自然也无需因他而波动。 至于刘大虎养的那个外室,她也是前几日才发现的。 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刘大虎养的那个外室时。 刘大虎便又闹出了和国公爷小妾有私情的事。 她也就下定决心直接休了刘大虎,不再纠结了。 看着吕氏似乎对刘大虎情深义重的。 她索性便也不去动刘大虎养的外室了。 让他们对上,到时候才更有好戏看。 周玉兰说完,便又上了步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大虎听了她的话,则是眼睛一亮。 是啊! 他还在外头养了个外室王金枝。 他给王氏置办的宅子也不算小。 平日里,一个月虽然也只到她那里去一两回。 可每回他都会给王氏不少银子。 现在,他无处可去,正好可以到王氏那去落脚。 “小茉莉,咱们走。” 刘大虎拉着吕幔青便走。 “去哪?” 吕幔青忙问。 “我在城南还有一处宅,咱们先去那里安顿。” 刘大虎说着,加快了脚步。 他可不想再被众人像看猴子一样继续围观。 “还有若天和心月,把他们也带上。” 吕幔青提醒道。 刘大虎脚步一顿, “方殊明把他们两个也赶出国公府了?” 吕幔青点头。 刘大虎啐了一口, “这姓方的,还真是心狠。”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女,说不要便不要了。” “他们在哪,我刘大虎的孩子,自己养便是。” 他拍了拍胸脯大声道。 吕幔青将刘大虎带到了之前他们落脚的巷子口。 可只见刘若天还在那里,却不见刘心月的身影。 “心月呢?” 吕幔青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刘若天。 “她自己去找恭王殿下了。” 刘若天小声回答。 同时侧目打量着刘大虎这个他第一次见的生父。 “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随她去便是。” 吕幔青闻言,也没有过多纠结。 她上前拉着刘若天到刘大虎面前, “这是你的生父,跪下磕头。” 刘若天却极为抗拒,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你这孩子,看清楚了,这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吕幔青说着,大力拍了刘若天后脑勺一巴掌, “你不跪他,难道还要去跪那个方殊明吗?” “他已经不要你了,他把你赶出府来,让你受饿挨冻,你回不去了,知道吗?” 刘若天握紧了双拳,撇过脸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倔强。 “你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吕幔青又吼了一句儿子,又心虚地看了一眼刘大虎,怕他气恼。 刘大虎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无妨,孩子有情绪也正常。” 他说着拍了拍刘若天的肩膀。 并打量起自己儿子来。 刘若天高高瘦瘦的,样貌也算是俊秀。 从小养在国公府,早就养出了高门大户出来的世家公子才有的气质。 总体看起来,相貌堂堂。 刘大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他的儿子,就是优秀。 刘若天还在闹别扭。 侧过身去,不肯看刘大虎。 “走,同我回家。” 刘大虎也不跟儿子计较,抬脚便先走了。 吕幔青忙上前推了一把儿子, “快跟你爹回家去。” 就这样,刘若天半推半就地跟着刘大虎和吕幔青往安置外室王金枝的宅子去了。 刘心月则是花银子雇了一辆马车往恭王府去了。 她在带出来的包袱里偷偷夹带了一些首饰和银钱。 虽然不多,但雇一辆马车还是够的。 到了恭王府外,她理了理还未全干的衣裙,去敲开了王府的大门。 守门小厮开了门,看见刘心月蓬头垢面的模样。 怔愣了片刻,才懒懒开口, “姑娘你找谁,这可是恭王府,你可别敲错了门。” 刘心月福了一礼,柔声道: “我是来找恭王殿下的,我是国公府二小姐。” 她毫不心虚地说道。 门房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是王爷的…” “咳咳…” 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 虽然吕幔青被当场捉奸的事是昨个晚上才发生的。 可他们王府的人一大早就听说了传言。 包括秦洛在内,也知晓了。 吕幔青不仅背着方国公爷在外头有姘夫。 连生的一双儿女都不是方国公爷的。 秦洛听到传闻后,便立刻让人去调查真假。 结果还真有其事。 他当下便气得砸了一通东西。 他竟然为了一个国公府的野种,将正牌的国公嫡女的婚事给搅和没了。 真是失策。 他猜到,刘心月被赶出国公府后一定会来投靠自己。 不过,他根本没心情见她。 只是,考虑到刘心月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也不好让她流落在外,便安排好了人。 若刘心月登门,就带她去北街的一处宅子先安顿养胎。 省得见了心烦。 “王爷有交代,若您来了,便让人带您去北街的宅子安顿。” 门房掩去面上的尬色,努力挤出笑来。 刘心月毕竟是怀着恭王殿下骨肉的。 她怀着的若是个公子,日后母凭子贵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轻易得罪了去。 第92章 这一次,她竟然敢躲? 刘心月可不傻。 听了门房的话,哪里会不知道秦洛根本不愿见自己。 她在秦洛面前,一向都乖巧懂事。 这一次,她也不会逆了他的意。 她又福了一礼, “那便有劳了。” 门房忙回礼, “小的,不敢。” 说罢,门房便进去将秦洛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带了出来。 “给主子请安。” 俩人出来见着刘心月便给她行了一个跪拜礼。 方心月立刻俯身,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 “无须多礼。” “多谢主子。” 婆子和丫鬟起身。 门房弓着身子,态度恭敬, “这是金嬷嬷,这是小翠,以后她们两便跟着您了。” 刘心月面上带着笑,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可心却如刀剜一般痛。 秦洛虽然给她安排了两个奴婢,可他自己却连出来见她一面都不愿。 甚至都没有让管家出面,只让一个门房带人过来给她。 可见,现在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有多低。 送奴婢给她,却没有将两人的身契一并给她。 自己身边的人,身契都不在自己手上,他们又岂会对自己忠心。 如此,说好听一点是派人服侍她。 说难听一点,只是派人监视她罢了。 秦洛还真是够凉薄。 若不是他还以为自己怀着他的孩子,或许会做得更无情。 不过这些情绪,刘心月只能咽进肚子里,一丝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秦洛对她的一点旧情。 她必须稳住,不能急躁。 门房又安排了马车,送刘心月往南街的宅子去了。 刘心月现下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得先顺了秦洛的安排。 而方菱这边,一大早便带了十几个护卫准备出府。 刚到大门口,便见方殊明和方锦航也来了。 “菱儿,你这是要去吕府要债?” “父兄陪你一同前往。” 方殊明先一步开口。 方锦航也接话道, “吕怀安是个视财如命的主,你一人前去怕是要吃亏。” 方菱见父兄都如此紧张自己,不由笑得眉眼弯弯, “不怕。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带了这么多人手前去,吕怀安占不着便宜。” “父亲既将中馈交由女儿管理,那一应事务,我都有责任处理好。” “为父不放心。” 方殊明也不同女儿争辩,只将手背在身后,率先出了府, “备马。” 方锦航则伸手摸了摸方菱的后脑勺, “为兄也不放心。” 接着,他同样将手往身后一背,走了出去, “备马。” 方菱看着两人的背影,笑意更浓了。 被父兄宠爱的感觉,真的… 温暖! 她也跟着出了府。 方殊明和方锦航骑在马上,看着她由水桃扶着上了马车。 两人这才打马出发,护在方菱马车两旁,一路同行。 方菱坐在马车中,知晓父兄就在外头骑着马,护着自己。 她缓缓闭上眼,泪水不由从脸颊滑落。 “小姐,你怎么哭了?” 水桃见状有些手足无措, “您该不会是怕吕怀安胡搅蛮缠?” “老爷和少爷会护着您,您不必太害怕。” 说着,水桃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还有奴婢也会护着您。” 方菱不由轻笑出声, “傻丫头,我不是怕那吕怀安。” “我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 说着,她伸手点了点水桃的鼻尖。 水桃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歪着脑袋挠了挠头, “小姐,奴婢不懂。” 方菱则是笑了笑,不再作过多的解释。 水桃见自家小姐笑了,不由也跟着笑了。 小姐不想多说,她便不会再多问。 吕府这边,吕怀安得知女儿吕幔青因同姘夫私会,被赶出了国公府。 还有若天和心月也并非方殊明的儿女。 他气得又在屋里砸东西。 吴氏跪在地上,脸上又多了些新的瘀青。 “气死我了,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没脸没皮的事情,她倒是做得出。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给外头的姘夫生孩子,亏她想得出来?” 啪… 吕怀安涨红着脸,狠狠将一个花瓶摔在了地上。 “就算要找姘夫生孩子,也得找个身份地位比那方殊明更高些的才算本事。” “偏找刘大虎那种开赌场妓院的主。” “而且刘大虎还是个被家妻拿捏得死死的废物。” “吴夏月,我告诉你,吕幔青要是带着那两个野种回来,你不许收留他们。” “我们吕家可丢不起这样的脸。” “否则…否则…” 吕怀安说着,又砸碎了一个茶盏, “我就打死你。” 吴氏跪在地上,脸上不似从前那般惊慌,多了些平静模样。 见吴氏不说话。 吕怀安的火气莫名更大了些。 他上前两步,抬脚便朝着吴氏的胸口狠狠踹了过去。 吴氏往边上一躲。 吕怀安踹了个空。 吴氏的反应是他没想到的。 他每一次生气殴打吴氏时,她都是跪在地上,不敢反抗。 这一次,她竟然敢躲?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躲开?” 吕怀安怒瞪着吴氏,那模样像是要吃人, “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他抄起边上的一张凳子,朝着吴氏便砸下去。 吴氏自从上次同方菱聊过之后。 现下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 吕怀安蹦跶不了多久了。 她可不能在这个畜牲得到报应之前,先他一步被活活打死。 就在凳子要砸在头上前,吴氏一个闪身起来。 吕怀安砸了个空,就在他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之时。 吴氏抄起另一张凳子,狠狠砸向吕怀安的后背。 她力气不大,可也是咬牙用出了最大的力气。 吕怀安直接被砸倒在地。 “哎哟,疼死老子了!” 吕怀安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这贱人,竟敢对我动手。” 说着他揉着背,起身就恶狠狠地走向吴氏。 吴氏强压下多年来对他的畏惧,举起手中的凳子又砸了过去。 吕怀安一抬手便抓住了砸过来的凳子。 吴氏毕竟是女子,力气哪敌得过男子。 吕怀安抓着凳脚,一甩手便将凳子夺了过去。 “贱人!” 他怒吼一声,就要将凳子回砸过去… “老爷,国公府来人了。” 守门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跪在门外禀报。 第93章 再想要回去,简直就是做梦 守门小厮,见屋里一片狼藉,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方才,他跑过来时,似乎看见夫人对老爷动手了。 好像是拿着凳子砸了过去。 对! 是砸了。 天啊,今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 夫人,一向不都是对老爷言听计从。 每次姥爷脾气上来了,夫人也只有挨打的份。 今日竟敢还手。 如此想着,守门小厮不由抬头多看了两眼。 “国公府的什么人来了?” 吕怀安将手中的凳子往旁边一丢,拍了拍手,眯着眼问。 “禀老爷,方国公,方大少爷和方大小姐都来了。” 守门小厮忙又低下头,恭敬回禀。 吕怀安眼珠子转了转。 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来要银子的。 他原还想着,自己的女儿是方殊明的妾,还有一双儿女傍身。 方殊明就算是看在外孙和外孙女的面子上,也不好直接登门来向他讨债。 可现下倒好,外孙和外孙女都是女儿同野男人生的。 一向好说话的方殊明直接将她女儿和两个孩子都赶出了府。 看来,他这是气极了。 不行! 现下不能见他,若现在见了,必定是要拿银子还人家的。 还是得避避风头。 说不定,过些日子,方殊明的气便消了。 以他对方殊明的了解,若不是在气头上,根本不会为了那点子银子便亲自登门。 “你出去,将人打发了。” 吕怀安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了的衣服, “就说…就说我不在府上。” “是。” 守门小厮忙应了,起身便退了下去。 “吴夏月…” 吕怀安又想找吴氏的不自在,可屋里哪还有吴氏的踪影。 “可恶!” 他气得一脚将地上的凳子踢飞。 胆子变肥了? 不仅敢对自己动手,还敢未经自己允许,便偷偷溜走。 看待会,打发走了方殊明,他怎么收拾她。 “不好了老爷,老爷不好了…” 刚才来报信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什么叫老爷不好了?你这般鬼哭狼嚎的,做什么?” 吕怀安揉着被吴氏打疼了的后背,没好气地骂道。 “老…老爷,方国公带着护卫往这边来了。” 守门小厮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着。 “什么,不是让你拦住他们吗?怎么还放进府来了?” 吕怀安气得直跳脚,下意识便想脚底抹油开溜。 “是夫人她亲自开的门,小的,也无法。” “贱人。” 吕怀安啐了一口。 守门小厮跪在地上,全身抖成了个筛子。 他们家老爷向来脾气暴躁,责打下人也是毫不手软。 平日里没犯什么错,都会被无辜责打。 这一次,更是打他没商量。 小厮闭着眼睛跪在地上,等了半晌,吕怀安却并未上前打他。 “吕老爷,你这是打算去何处?” 是方锦航的声音。 吕怀安刚出房门准备开溜,可没走出几步,便被人从后头一把抓住衣领给提了斯起来。 完了! 没跑成! 他心里咯噔一下。 只好努力挤出笑来回头, “是方大少爷来了?” “怎得无人前来禀报,我也好出去迎接不是?” 守门小厮跪在地上,看着身材高大的方家大少爷,像提小鸡似的提溜着他们家老爷。 那画面看起来,还有些喜感。 他顿时只觉便想笑。 扑哧…一声。 他还真就笑出了声。 吕怀安转头瞪了他一眼。 守门小厮忙低了头,跪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吕老爷,你倒不必如此客气。” “我们前来,只是讨要银子。” “拿了银票,我们便回了。” 方锦航说着,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吕怀安提溜得更高了一些。 吕怀安蹬了蹬腿,抬手扯住衣领, “你轻点,再不放开,我就要背过气去了。” 他的脸憋得通红,说话时都气喘吁吁。 方锦航则是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才突然松手。 吕怀安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咳…” 他双手捂脖,大力地咳嗽起来。 这时吕府的十几个护院赶了过来。 “老爷,您没事?” 护院头领跑在最前头,急切地询问。 并快跑几步,将吕怀安给扶了起来。 吕怀安见自己的人来了,便挺了挺腰杆,硬气了些。 不过依旧不敢正视方锦航的眼睛。 论性子,向来都是方殊明更软些。 他转而看向方殊明,并上前几步,装起糊涂来, “方大公子说,你们这是前来讨要银子的。” “可我不记得,欠过国公府银两。” “这里头必定是有误会。” 他说话间,眉眼带笑,倒像是真无辜。 方殊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 “继母吕氏,这十多年来将国公府中馈的银钱和众多铺面贪墨了,送回了吕家。” “铺面已查封归还。二十多万两银子,你们却还未曾还回来。” 吕怀安哪里肯乖乖就范。 他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 “家妹确实有给过我一些铺面,不过也只是让我帮忙着打理。” “店铺的营收,我也早就都交还给了家妹。” “至于,银子我却是不曾从家妹手中拿过。” “不信,你们大可以回去问家妹,我说的是否属实!” 方殊明闻言微一皱眉,还没开口反驳。 吕怀安却又拿出了老丈人的架势来, “殊明啊,小女幔青确是做错了事。” “是她对不住你,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只是,你也已经将小女以及她的一双儿女赶出了府,这件事便也算过了。” “总不能,为了这事,又上吕家来讹钱不是?” 吕怀安知晓方殊明的性子。 他是个向来好说话,又心软的人。 从不会用国公爷的身份来欺凌别人。 再说了,吕如霜早就瘫了,现在也就是个活死人罢了。 正所谓,死无对证。 至于之前信中提到的她有一本私人账册,可那又怎样? 单方面记的账,他可没有签字画押过,凭什么就赖在他头上? 他说了一大通,身后的护院连声附和, “老爷说得在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无凭无据,便上门讨账,便是讹诈。” “就算是国公爷,也不能罔顾王法,不是?” 吕怀安闻言,微微昂起了头。 见方殊明被气得脸色通红,却无言以对,更是得意。 哼! 进了他吕怀安口袋的银子,再想要回去,简直就是做梦。 就算是国公爷,也休想。 第94章 这是遭报应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我们国公爷上门讹你们的银子。” 国公府的护卫听了吕家人说的话也不乐意了, “我们看你们是找抽!” 国公府的护卫气势如虹,说着便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吕怀安见了倒是一点都不怕。 他知道国公府的人不敢真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动武。 要是真动手了,他就算是伤了一根头发丝,也要将事情闹大。 方殊明必不会愿意为了点银子,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而吕府的护院倒是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方菱见状,不等父亲出面,她便直接上前一步,看向护卫抬手压了压, “把剑收起来,吕老爷是生意人,向来是讲和气生财的。” “不喜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是。” 护卫应声收剑,恭敬站在方殊明身后。 方殊明见女儿出面了,他便直接将手背在身后,极安心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方锦航也上前拍了拍方菱的肩膀,表示支持。 水桃则是站在方菱身后,瞪着眼睛看着吕怀安。 吕怀安见状,脸上却有一些失望之色。 要真动手了才好,这样和气,他可找不着胡搅蛮缠的理由。 “吕老爷,你是生意人,喜欢和气生财,对吗?” 方菱勾唇,语气平和。 “自然,方大小姐说得对。” 吕怀安讪笑着点头, “你们来向我要债,却连欠条都没有,我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便认了这账。” “否则,我岂不成了冤大头?” “我冤一点,倒是不打紧,只是会连累了国公府的名声。” “日后,大家可是会说国公爷的人仗势欺人,不是?” 方菱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从袖袋里拿出一本账册。 就是从吕如霜那里得来的账本。 她上前一步,将账本往吕怀安胸前一拍, “这是继祖母亲自记下的账本,你好好看看。” 吕怀安下意识伸手接过账册。 同时只觉胸口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却只觉有些微微的酥麻感。 方菱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金针收进了随身空间。 “吕老爷,上边的笔记是继母的,你应该识得?” 方菱微微挑眉。 吕怀安也管不了胸口那一点酥麻感了,拿起账册翻看了几页。 那上头,吕如霜果真将平日里给他的银子,一笔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向来对银钱最是敏感,而且所有的账,他自己也都有记私账。 看了账本,他心里便清楚,这账册是真实的。 可是,那又怎样,他就是不认。 方家也不能拿他如何。 “这账本上的字迹确实是家妹的,可账本上记下的一笔银钱却不曾入了我们吕府。” 他睁眼说着瞎话,却脸不红心不跳。 方菱知道他会耍赖,只在心里默念, 一… 二… 三… 跪! 吕怀安腿一软,不由自主便跪在了地上。 方菱见状秀眉微挑, “吕老爷,您这是做甚。” “就算要赔罪也应该给我父兄赔罪不是?” 说着她往旁边让了让。 吕怀安便正对着方殊明和方锦航跪着了。 “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看来吕老爷,这是记起旧账来了!” 方菱笑着说道, “既如此,你便当场给我父兄磕三个响头。” “再将欠我们国公府的银子双手奉上,这事便算了了。” “否则,欠债不还,如此大的数额,若让官府出面,你可是要入狱的。” 吕怀安只觉双腿软弱无力。 同时还如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叮咬一般又麻又痛。 他用手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双腿,根本没无心理会方菱说的话, “疼死我了。” “快…快请大夫~” 护院见状面面相觑。 守门小厮则是应声跑开去找大夫了。 护院首领上前想要将吕怀安扶起来。 可吕怀安的腿根本一丝气力也没有了。 哪里还站得起来。 试了几次,都又重新跪回了地上。 而且,每起来一次,腿上的疼痛感就加重几分。 “你们几个傻站着做甚,还不快上前帮忙?” 护院首领大喊道。 站在一旁的一帮护院,都看傻了。 听到命令才回过神,上前帮忙。 几人合力将吕怀安架了起来。 可吕怀安的腿却更加钻心地疼。 “啊…你们都给我滚开,想疼死老爷我啊?” 吕怀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还不快将我放回地上?” 护院又慌乱将他放下。 他重新跪在地上,疼痛才稍好了些。 “大夫,我要大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都给看蒙了。 吕府的护院更是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啊,怎会突然双腿无法站立,还疼痛难忍,这也太邪门了?” “怕不是中邪了?” “难说…” 方殊明和方锦航也面露诧异之色。 两人同时看向方菱寻求答案。 直觉告诉他们,这事应该是菱儿的手笔。 方菱当然不会告诉大家。 她刚才将账本拍向吕怀安胸口时,顺便用金针扎了他的穴位。 那穴位正好可以让他双腿脱力,同时经脉堵塞不通。 自然,他便有了当下这副模样。 方菱勾了勾唇,用讽刺的口吻道: “他呀,这是遭报应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竟都觉得很有道理。 一个个不由点头,看向吕怀安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大夫来了。” 守门小厮带着一个胡须花白的大夫,急匆匆赶了过来。 那大夫背着药箱,跑得气喘吁吁。 见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吕怀安,忙放下药箱上前给他把脉。 可他把了半天,脸色却渐露尬色。 “哎哟喂,疼死我了。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吕怀安,跪在地上,抓住大夫的长袍, “快帮我止疼,快给我用药。” “可…可…从脉象看,并不能诊断出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按脉象看,你应该身体无碍才对,怎会这般痛苦?” 说着,老大夫又检查了吕怀安的双腿,也并未发现异常。 他再三确认后,起身作揖, “吕老爷,您的双腿该是无恙的。” “你自觉痛苦,该不会是得了癔症?”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觉得吕怀安是遭报应了。 吕怀安则是暴怒, “你这庸医,滚,给我打出去…” 他已疼得全身冷汗直流,却还大叫着想挥拳打老大夫。 老大夫见状,直接一甩袖,拎起药箱就走, “老夫行医数十年,还从未有人说过我是庸医,真是不知所谓?” 第95章 难道,真是中邪了不成? 老大夫扬长而去。 吕怀安依旧疼得生不如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多找几个大夫来?” “是老爷。” 守门小厮应声,小跑着去找大夫。 方菱则是轻笑出声, “吕老爷,你这又不是病。” “找大夫又何用?” “你这是做多了亏心事,说多了亏心话,遭报应了。” “你把欠我们的银子先还了,疼痛自然就好了。” 吕怀安跪在地上,紧紧咬着牙,就是不肯松口。 进了他腰包的银子,凭什么再还回去? 他偏不信这个邪。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 若他直接认了账,以后还怎么做人? 方菱也不急,让人搬来两把椅子给父兄坐。 自己则站在父兄身边,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一刻钟后,守门小厮带了五个大夫,急匆匆赶了回来, “老爷,能找的大夫我都找来了。” “快给我治,我快疼死了。” 吕怀安疼得想在地上打滚。 可只要他的腿一动,那疼痛便立即深入骨髓。 他只能尽量跪得端正些,才能减少痛苦。 五个大夫依次给他把了脉,却都连连摇头。 “我得了什么病,快给我治啊,一个个都杵在那里做甚?” 五个大夫对视一眼,拎起药箱,作了一揖, “恕我等无能为力,吕老爷,告辞。” 吕怀安这才真的急了, “你们都别走啊,救救我。” “吕老爷,我都说了,你这是遭报应了。” “还银钱,再给我父兄磕头赔罪,疼痛自会消散。” 吕怀安哪里肯轻易相信。 可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毫无他法,便尝试着给方殊明和方锦航磕了一个头, “是我错了。” 只磕这一个头,他便觉得脚上的疼痛轻了一些。 他一激灵,磕头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 砰… “是我该死,不该赖账。” 砰… “这十多年来,家妹确实给我送了不少银子。” 砰… “是我贪心,故意耍赖不还。” “方国公和方大公子,大人有大量,便原谅我这一回。” 随着一声声砰砰砰的磕头声响起。 吕怀安腿上的疼痛减掉大半。 他诧异于磕头真的有用,便也顾不上额头早已青紫红肿。 “是我错了,我错了…” 可接下来无论他再如何磕头,疼痛却不再继续减轻。 方菱站在一旁看着不停磕头的吕怀安。 手里洒药粉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药粉是可以给吕怀安减轻痛苦的药。 药粉停了,吕怀安身上的疼痛便不会再继续减轻。 “只是认错,却不还钱,看来还是不够真心。” 方菱淡淡道,转而看向父兄, “咱们还是先回府去,省得在这浪费时间。” 方殊明点头。 方锦航更是直接转身便要离开, “到时候我们报官处理便好。” 吕怀安忙抬手阻止, “慢着,我还。我还还不成吗?” “管家…管家在何处,快把管家找来…” “让他拿二十万两银票来,不,拿三十万两银票来。” 腿上的疼痛感虽然减轻了一些,可依然疼得像要了他的命一般。 都这时候了,他也顾不得心疼银子。 就当花钱买命好了。 很快,管家来了,手上拿着银票,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管家看见吕怀安跪在地上,忙上前想要扶他一把。 “别动,离我远些。” “将银票交给方国公。” “老爷,这可是三十万两啊!” 管家有些犹豫。 “叫你给你就给,这是我欠国公爷的。” 吕怀安咬牙道。 那可是三十万两银票,他怎会不心疼? 他的心都在滴血。 可要是能消除腿上的疼痛。 别说是三十万两了,就是六十万,九十万两,他都愿意给出去。 “是,老爷。” 管家弓了弓身子,上前将银票递给了方殊明。 方殊明接过银票,比二十一万两还多了九万两。 他看向方菱,眼中有询问之色。 方菱则是朝着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收下便是。 这是吕怀安欠他的,是他应得的。 方殊明得到女儿的示意,便将银票收好,放进袖袋。 他是武将,向来在军中说一不二。 眼里也容不下沙子。 可到了后宅内院,以及和银钱相关的事。 他处理起来便没那么得心应手。 不过,菱儿比他想的要能干上许多。 他听菱儿的,总没错。 方菱见银子收回来了。 便将剩下的药粉不动声色地洒向跪在地上的吕怀安。 片刻后,吕怀安只觉自己腿上的痛真的消失不见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试着自己站了起来。 ……站起来也不疼了。 他又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依然不觉得疼痛。 好了,真的全好了。 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难道,真是中邪了不成? “老爷,您好了?” 护院首领上前问道。 吕怀安点了点头, “我没事了。” 天啊! (?Д?) 难道说方才吕老爷真的是遭了天谴,得了报应? 看来,老天都在偏帮方家。 吕怀安身后站着的护院,看向国公府的人,眼神都变得恭敬起。 看来,国公府的人是得老天庇佑的。 他们可不能轻易得罪了去。 吕怀安揉了揉额头上的伤。 看向方殊明, “我银子也还了,你们可以走了?” 他自己也觉得邪乎,心里直犯怵。 想早些打发了方殊明等人。 这次算他吕怀安倒霉。 不过,算起来千防万防也是家贼难。 要不是吴夏月那个贱人,将人放进来。 他早就从后门溜走了。 怎么会被逮了个正着。 看待会,他不打断那贱人的腿。 方殊明也不想在吕府多留, “航儿,菱儿,咱们走。” 方锦航点头,方菱则是抬手道: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吕老爷。” 吕怀安闻言,眼眸暗了暗。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他欠方家的银子全还清了,而且还多还了几万两。 想到账已经两清,他的心便又安稳了。 他微微昂着头,等着方菱开口。 方殊明见女儿还有话说,便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同儿子一同站在一旁,陪着女儿。 方菱上前两步,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吕怀安。 只把他看得心虚不已。 他高高昂起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他强装镇定,开口催促, “你有何话,快说。” “方才我见吕夫人脸上满是瘀青红肿,手上也有伤,那些伤可都是你打的?” 方菱开口问道,语气极冷。 吕怀安听了不由打了个寒战。 第96章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吕怀安讶异于方菱会来管吴夏月的事。 可想到吴夏月是自己的妻子。 就算他打了,那也只能算是家事。 方菱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吕府的家事? 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别人家里去不成? 吕怀安如此想着,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眼珠子转了转,挺起了胸膛, “吴氏是我夫人,我的人,无需旁人过问。” 方菱眼神一冷, “我只问你,吕夫人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不许撒谎,可别忘了方才腿上的痛。” “若再来一次,你的这双腿便别想要了。” 吕怀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腿。 “是不是你打的?” 方菱秀眉紧蹙,显然失去了耐心。 吕怀安身子一抖,咬了咬牙,嘴硬道: “是本老爷打的,又怎样?” “她是我夫人,我想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打得他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三圈。 他好不容易稳住,站定。 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恢复了些神志。 他捂住脸,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转动着手腕的方菱。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方菱, “你怎么敢…” “啊…” 只见方菱直接捏住他的手指,咔嚓一声便掰断了。 吕怀安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 便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方菱则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手脚并用,不停往吕怀安身上招呼, “连自己的夫人都打?” “真不是个东西。” “你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今日,我就让你好好尝尝被动挨打的滋味。” 吕怀安都被打得找不到北了。 只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护院何在,还不快来救我?” 他大喊着求救。 方菱则是抬眸看向护院首领。 直接把他看得低下了头。 其他护院也撇过脸去,当没看见自家老爷挨打。 他们只是吕家雇来看护庭院的。 又不是卖身给了吕家。 顶多就是不干了,吕怀安又不能拿他们怎么着。 而且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欠债不还不说,连自己的夫人都打。 真是该被教训。 方殊明见自己女儿出手教训吕怀安,则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 见女儿出手干脆利落。 也看出了她武功精进不少,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锦航则是怕妹妹累着了, “菱儿,兄长帮你教训他,可别累着自己了。” 方菱摇了摇头, “就当是练手了。” 这时,吕怀安已被打趴在地。 他见无人来帮自己,转而开口求饶, “方大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 “啊…别打了…我真知道错了。” 方菱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 这时吴氏走了过来。 吕怀安见她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暗暗咬牙。 贱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引狼入室不说,还害我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顿毒打。 看到时候,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可眼下,他不敢发作。 他努力爬到吕氏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夫人,我知道错了。你叫方大小姐饶了我。” “我快要被打死了,夫人…” 方菱见吴氏来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吴氏则是伸手直接在吕怀安脸上甩了两个大嘴巴。 吕怀安当即便想发作, “你这…” 可看了一眼方菱,又只好将原本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夫人打得好,是我错了。” “你帮我求求情,就说你原谅我了。” 吴氏将吕怀安推开,给方菱福了一礼, “多谢方大小姐替我出手。” “我感激不尽。” “这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事,终究还是要我自己来解决。” “好。” 方菱干脆应下。 吕怀安心下一松。 他从来都不惧吴氏。 一个连儿子都没生出来的女人,又没有娘家作为依仗。 她又能拿自己如何? 等多管闲事的人走了,看他怎么好好跟她算账。 吴氏又给方菱福了一礼。 转而看向趴在地上,被打成猪头的吕怀安, “我活了大半辈子,年过四旬,也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依附着别人生存。” “在家依靠父母,可父母却并不喜我。” “出嫁靠夫君,可夫君却对我非打即骂。” “我总想着,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只能咬牙忍着。” “可我越是退让,越是悲惨。” “最后,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被磨灭殆尽。” “我不想再忍了,咱们和离。” 吕怀安顿了顿,下意识想要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还想同自己和离。 真是做梦。 要真答应了她,那自己的脸往哪放? 最多是将她打个半死,然后给她一封休书便罢。 不过,这打算他可不敢现在说。 否则,看方菱的架势,估计会先将自己打个半死。 吕怀安做了一会心理建设,便堆出笑来,讨好道: “夫人,是我错了。” “日后我一定改,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和离,说出去叫人笑话。” “我也就是脾气大了点,可也有对你好的时候,不是?” 吴氏却硬气地从袖带里拿出和离书, “你在上头摁个手印,之后咱们便毫无关系。” 吕怀安见她动真格的,忍不住怒了。 他缓缓起身,指着吴氏的鼻子就骂, “和离?” “你若同我和离了,又能去何处?” “你一无娘家可回,二无嫁妆伴身。” “你离了吕家,只有沿街乞讨的份。” “你给我考虑好了,若我吕怀安不要你了,那你便只能沦为乞丐。” 吴氏咬了咬唇,一字一顿道: “我吴夏月就算是死也不想再日日见你这嘴脸。” “贪婪成性,虚伪至极,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贱人…” 吕怀安习惯性抬手就想打吴氏。 方菱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吓得他立刻收了手。 “想和离,没门,我要休了你。” 吕怀安恶狠狠道, “然后将你扔出吕家。” 吴氏知道吕怀安的无耻。 可当听他说出这番话时,她依然心疼至极。 是啊,她不被父母疼爱。 出嫁后,娘家人便将她当成了泼出去的水。 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 她挨了吕怀安的打,娘家人刚开始还会来安慰她几句。 主要是让她多忍让。 后来,再挨打,娘家人便都见怪不怪,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她也没有儿子伴身。 可是,就因自己没依仗便要受吕怀安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欺辱吗? 不… 她不要认命。 第97章 日后你便是自由身 “是,我吴夏月没有任何依仗。” “生了一个女儿,却也未能教导好。” “嫁妆也心甘情愿拿出来贴补吕家的生意。” “现下,我什么也没有。” “可我依然想像人一样,在这世上活着。” “而不是做你吕怀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的一条狗。” 吴氏眼含泪水,几乎在怒吼。 吕怀安冷笑一声,断指处传来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指着吴氏的鼻子,趾高气扬, “那我便一纸休书逐你出府,圆了你的念想?” “我有何错,凭什么休我?” 吴氏强忍着哽咽,委屈极了。 她受了一辈子的苦,不想最后被吕怀安休出门去。 方菱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这吕怀安还真是欺负吴氏成习惯了。 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呢,也不知道收敛。 “拿剑来。” 方菱大喝一声。 “是。” 护卫首领立刻将腰间佩剑取了下来,扔给方菱。 她伸手接住,大步上前。 一把抓住吕怀安指着吴氏的手,往后边一扭。 吕怀安当即大惊失色, “你想做甚?”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救命啊…” 方菱不理会,一脚踹在他的腿上。 吕怀安直接又跪在了地上。 “菱儿,莫要冲动。” 方殊明有些急了。 方锦航更是直接小跑着过来。 一把拉住方菱握剑的手, “菱儿,为这么个人不值得。” 方菱勾唇, “放心,杀他我还嫌脏了手。” 方锦航这才放了手。 吕怀安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他只觉手掌一疼, “啊…” 他尖叫一声,感觉鲜血从掌心快速涌出。 他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反应。 便见方菱抓着他的手掌按到了吴氏递过来的和离书上。 “行了,日后你便是自由身。” “日后和这狗东西便无任何瓜葛了。” 方菱放开吕怀安,拍了拍手。 “多谢方大姑娘。” 吴氏将和离书捧在怀里,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吕怀安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掌,带着哭腔哀怨道: “按个手印,何必要将我手掌划出这么长一道口子?” “你就是故意的。” “这和离书,我不认。” 方菱冷哼, “刚才吴氏给了你机会,同你好好商议,你偏不答应。” “本姑娘既出手,自不会轻。” “还有,这和离书,我还是劝你认下,否则你的腿说不定又要疼了。” 吕怀安吓得伸出来的手都缩了回去。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莫不是,方才自己腿疼是方菱这个臭丫头搞的鬼? 他如此想着,便不自觉地往离方菱远一些的地方挪了挪。 “哦,对了。” 方菱看向吴氏, “你方才说,自己的嫁妆都拿来补贴了吕家的生意是怎么回事?” 吴氏将和离书仔细叠好,收进袖袋。 接着给方菱福了一礼,才开口解释, “我父母虽不怎么疼爱我这个女儿。” “可我出嫁时也给我准备了至少值三万两的嫁妆。” “我嫁入吕家不足两年,吕家生意便出了问题。” “若不是我拿出全部的嫁妆贴补,恐怕吕家的产业早就不保。” “可吕怀安却一点不念我的好。” “不仅过河拆桥,而且事后也并没有将我的嫁妆补回来。” “还因我没能生下儿子,平日里对我各种羞辱责打。” 说到这里,吴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方菱算是听明白了。 她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一脚踩在吕怀安的胸口上, “连妻子的嫁妆都要贪,你还真是不配为人了。” “还银子。” 吕怀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踩蒙了。 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些之后,不禁在心里连连叫苦。 这方菱是要债,要上瘾了。 怎么什么事都要管。 他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方菱对吴氏的事如此上心? “你欠的三万两嫁妆,加上利钱和这么多年来对吴氏的责打赔偿,一共还六万两。” 方菱用命令的口气说着。 根本不容吕怀安反驳。 吕怀安咬了咬牙。 好汉不吃眼前亏。 给就给,方菱护得住吴氏一时还护得了她一辈子不成? “你先放开我。” 吕怀安用求饶的语气说道, “六万两就六万两,看在你方大小姐的面上,这银子我便给了。” 方菱收回脚,吕怀安狼狈起身, “管家,去拿银票。” “是,老爷。” 管家弓了弓身,转身走了。 吕怀安转身想要找自己的护院,却不知他们何时都溜走了。 可恶! 他也只能暗暗咒骂一句。 很快,管家便拿来银票交到吴氏手上。 又给出去六万两,吕怀安的心都在滴血。 吴夏月,你真是好样的,联合了方菱来欺压我。 你就算同我和离了又怎样? 看到时候,他不打死这个贱人。 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吴氏,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吴氏直接被吓得退后一步。 “不好了老爷,老爷不好了…” 守门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吕怀安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 “衙…衙门的…的人来了。” 守门小厮跪倒在地,磕磕巴巴地说着, “说…说是来…抓老爷您回去审问。” 吕怀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四名衙役走了过来。 “谁是吕怀安?” 其中衙役扫视了一遍院子里的众人,开口问道。 “那个长得最猥琐的便是。” 方菱微笑着,指了指吕怀安。 “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四名衙役手握佩刀上前。 吕怀安一个踉跄, “为何?我犯了什么法?” “有人举报你偷税漏税,数额巨大。” 一名衙役没好气地答道。 吕怀安闻言,先是一愣。 可想到自己生意上做的账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便稳了稳心神,开始分辩, “冤枉,实在是冤枉。” “我可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不偷税漏税。” “不信,我铺子上的账,随便你们查,绝对没问题。” 衙役讽刺一笑,答道: “公账没问题,可你的私账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有无偷税漏税,吕老爷,你自己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 衙役说完,便直接拔了刀, “跟我们走,也省得我们再动手。” 第98章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私账? 他的私账不是一直都锁在书房里吗? 书房的钥匙他也是一直随身携带的。 吕怀安眼眸一亮,忽而想到昨日,书房钥匙丢了。 后来,在院子里找了回来。 莫不是,那钥匙是被人偷走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怒目瞪着吴氏, “贱人,是不是你偷了我书房的钥匙?” 吴氏回看过去,却并不答话。 吕怀安书房的钥匙确实是她昨日偷拿了去。 她进书房把他的私账偷了出来。 之后又将钥匙丢到了院子里。 之后将吕怀安的私账送去了官府。 见吴氏沉默,吕怀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贱人,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看我不打死你。” 吕怀安叫嚣着,冲向吴氏。 方菱不动声色地抬脚绊了他一下。 吕怀安,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衙役看他嚣张,直接上前将他双手反扣在身后,押了起来。 “放开我,让我先杀了这个贱人再说。” “吴夏月,我早该将你打死才对。” 他大叫着,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真是聒噪! 方菱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一颗药丸弹入吕怀安张大的嘴里。 吕怀安冷不丁吞进去一粒东西, “咳咳咳…” 他下意识便想吐出来。 可药丸早顺着他的喉咙下去了。 衙役押着他走过吕氏身边时,吕怀安转过头来,想要咒骂。 可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方才方菱弹入他口中的药丸,至少能让他失声两个时辰。 如此,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看着吕怀安挣扎着被带走。 管家和守门小厮面面相觑。 最后,管家上前一步给吴氏行了一礼, “夫人,老爷被带走了,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吴氏则是淡淡道: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夫人了。” “吕府所有事情也都与我无关。” “有事去找吕怀安的那几个妾室做主便好。” 管家有些为难。 老爷的那几个小妾,他是知道的。 若知道老爷入了狱,哪能出什么主意? 估计都会携私各自跑路。 管家无奈,却也不好再为难吴氏。 毕竟,吴氏已与老爷和离。 “你以后作何打算。” 方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吴氏身边,关切地问。 她前一世也经历了秦洛的欺骗和利用。 最后秦洛还亲手将她送上绝路。 所以,对于同样被夫君欺辱的吴氏,方菱很能感同身受。 也愿意多帮她一些。 “多谢大姑娘关心。” 吴氏感激地看着方菱, “经历了这些事,对于世间的纷纷扰扰,我也已不再留恋。” “我决定皈依佛祖。” 对于吴氏的决定,方菱并不意外。 毕竟,一个和离了的女子,又没有娘家可回。 伴着青灯古佛度过下半生,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至少,吴氏已断了之前寻死的念头。 方菱没有再多说什么。 吴氏则是转而走到方殊明跟前。 不由分说,直接朝着方殊明跪了下去, “吕幔青行为不检,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导好。” “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 方殊明显然没想到吴氏会来给自己磕头, “快快请起。” “我方殊明恩怨分明,吕幔青自己做下的事,我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说着,方殊明直给方菱使眼色。 方菱会意,上前扶起吴氏, “吕幔青的事已了结,你也不必介怀。” 吴氏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保全不了的人,又怎能管得了女儿的事。 吕幔青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也隐藏地极好。 连父亲都没发现任何端倪,更何况被困在吕府后院的吴氏呢? 吴氏起身,抽出帕子擦了擦泪。 极为惭愧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是因为方国公大度。 否则,自己的女儿做出那红杏出墙之事。 给国公府蒙羞,一般人可不会如此简单便放过了。 吴氏将之前从吕怀安那得来的六万两银票拿了出来,递给方殊明, “国公爷,这银票你收下。” “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女儿赎罪了。” 方殊明哪里肯接。 他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 我方殊明不会做那趁火打劫之事。” 吴氏闻言轻轻哽咽起来, “国公爷,您要是不收,我便长跪不起。” 说着,吴氏又要跪下。 却被方菱稳稳地托住。 吴氏讶异于,方菱一个姑娘家怎得有如此大的力气。 既跪不下去,便只能站着继续道: “凡事有因果,我只是想用银子弥补自己的错处。” “欠下的,现下不还,日后再报应到自己身上,或许不是付出点银钱这般简单。” 方菱听了这话,不禁嗤笑。 这吴氏的想法还真是有些执拗。 而且,喜欢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这也是她为何在吕府一直受吕怀安的欺辱,却能一直默默忍受几十年的原因? 见吴氏有些执念在。 方菱便看向父亲,并示意他收下银票。 她打算到时候,等确定了吴氏皈依的庙宇后。 她将这些银子以吴氏的名义,逐年布施给庙里。 这样,吴氏的后半生也能过得更安稳些。 方殊明会意,便对着吴氏躬身一礼, “那我便收下这银子,让你安心便是。” 吴氏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她将银票,交到方殊明手中,脸上的神情也松快了不少。 她的尘缘已了,可以安心地皈依去了。 方殊明带着儿女出了吕府。 吴氏简单收拾了几件素色衣物,便也离了吕府,离开了,这个困了她一辈子的地方。 吕怀安这边刚被带走,官府便又来人将吕府的库房给封了。 还有吕怀安在京城的所有铺面也都被查封。 因为,吕怀安偷税漏税的数额极大。 所以,最后被判终身监禁。 并没收了他的所有家产。 吕怀安有五房妾室,在知道他入狱后,都纷纷各自收拾了东西,带着孩子,跑路了。 没有一人去牢里探望他的。 方殊明回到国公府,便将三十六万两银票全交给了方菱。 女儿这么聪慧能干,国公府交给她打理。 他很是安心。 方菱回到沁香苑,刚坐下,喝了一盏茶。 便有一只灵鸟飞了过来,围着方菱转了好几圈,才缓缓落在她的肩膀上。 方菱知道又有消息带回来了。 便唤出雀灵来。 雀灵从灵鸟处得了消息,便翻译给方菱听, “刘心月去找了恭王秦洛。” “恭王未见她,但安排了一个婆子和丫鬟带她去一处宅院安顿了。” “现在,刘心月住在南街的一处宅子里。” 听了这个消息,方菱并不意外。 秦洛向来利益当先,刘心月被赶出了国公府。 他估计都不想再让她入王府为妾了。 给她安排宅子,应该是还以为她怀着自己的骨肉。 南街? 丞相府也是在南街。 不知,魏流莺知道了她的好姐妹现下也在南街住着,又会作何反应? 第99章 真是愚不可及 方菱之所以不将刘心月已小产的事公之于众,就是为了,让秦洛不至于立刻放弃她。 如此,才能激起魏流莺的嫉妒心。 魏流莺虽骄横,但对秦洛的爱慕之情却是极真。 否则,前一世,她也不会在已嫁为人妻后,还对秦洛念念不忘。 现在,刘心月的身份已被揭穿。 却还是被秦洛用宅子养着。 魏流莺知晓后,岂能善罢甘休。 接下来,她只需要在一旁看好戏便可。 方菱如此想着,躺在摇椅,不由勾起了唇角。 “小姐,天比前几个更凉了,小心受凉。” 水桃拿了一件狐裘盖在方菱身上。 方菱看着水桃,脸上的笑意渐浓, “你将我照顾得如此好,日后待你嫁人了,我估计都会不习惯。” 水桃闻言,脸一下就红了, “小姐,奴婢不嫁,一辈子伺候你。” “那可不成,你越是对我忠心,我越是不能自私地将你留在自己身边做一辈子的奴婢。” 方菱极为认真地说道。 水桃则是连连摇头, “留在小姐身边做奴婢有什么不好?” “小姐您平日里,对奴婢极好,极真心。” “可奴婢要嫁了人,哪知那人是人是鬼?” “要是遇上刘大虎,吕怀安之流,那岂不是要赔上自己一辈子。” 水桃低头咬唇。 她是真心觉得嫁人未必好。 她从小跟着小姐,小姐是从未亏待过自己的。 她一点想要离开小姐的心思都不曾有过。 而且小姐不喜人多。 沁香园在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有十几个,可贴身伺候的,小姐却只要自己一人便够了。 夫人在世也是极疼爱小姐,甚至都没有请奶娘。 她亲自奶小姐到一岁才断奶。 可惜,小姐一岁多时,夫人便去世了。 自己是五岁时便到小姐身边伺候的。 小姐向来待自己好。 虽说明面上她是奴婢,可小姐待自己可以说是情同姐妹。 她跟着小姐十几年,若忽而出去嫁人了。 小姐怎么办? 换人来伺候小姐,她可不放心。 方菱起身, “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是刘大虎,吕怀安之流。” “也有品行好的。” “若要将你嫁出去,我必定是会给你挑好的。” 水桃听了这话,却是一惊,直直跪了下去, “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小姐要打发我出去?” 方菱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上前将水桃扶了起来, “你很好,未曾做错什么。” “那小姐,为何急着打发我出去嫁人。” 水桃说着,红了眼眶。 巴巴地看着方菱,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你呀,可有些好歹不分了。” 方菱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水桃的额头, “就是因为你样样都好,事事都为我。” “所以我才多为你打算些,你倒是委屈上了?” “你放心,我就算要将你嫁出去,那也会先经你点头同意。” “你不点头,没人会强迫你。” 水桃见小姐并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既要自己点头,才行。 那到时候,自己就一直摇头不就好了。 如此打算着,水桃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破涕为笑, “嫁人有什么好。” “奴婢就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才好。” “奴婢去给小姐取桂花糕来。” 说罢,她福了一礼,快步走开了。 方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傻水桃。 其实为水桃挑选的夫君,她早就有了人选。 沈月白,之后会成为大梁首富的人。 他品貌俱佳,只是被妻子背叛,过些日子会有一劫。 到时候,她便带着水桃去助他一把。 水桃说不想嫁,那是因为未遇上好的。 到时候,看水桃还会不会嘴硬地说不愿嫁。 前一世,水桃为了自己,在饥饿和寒冷中死去。 这一世,她要让水桃成为大梁首富夫人。 如此,锦衣玉食地过完一生,才足以偿还前世水桃对自己的好。 方菱如此想着,不由有些眼眶发热。 她坐回摇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等着水桃给自己送桂花糕来。 …… 坤宁宫中,皇后风妙雪在抄着佛经。 前几日,她惹得皇帝不悦。 虽有太后替她撑腰,皇帝并未处罚她。 可皇上也连着几日都未来坤宁宫。 可却日日都去杨芙蓉的玉堂殿。 她虽心里不平,可也不敢有太多动作。 这几日便一直待在坤宁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宫中抄佛经。 “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她的贴身宫婢细柳走了进来,俯身行礼道。 凤妙雪头也没抬,继续抄着佛经, “何事?” 细柳又福了一礼, “禀娘娘,宫外传回的消息,方心月并非方国公的亲生女儿。” 听了这话,风妙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接话。 “方国公的妾室吕幔青在外头有姘夫。” “方心月其实是那姘夫的女儿。” “方国公知晓后,将吕幔青和她的一双儿女都赶出了国公府。” 听到这里,凤妙雪不由心下一沉,哪里还抄得下去经书。 她放下笔,抬头问道: “那方心月现下在何处?” “禀娘娘,方心月去找了恭王殿下。” “殿下给了她一个婆子和丫鬟,将她安顿在了南街的一处宅子里。” 风妙雪沉思了片刻,又问, “那方心月的生父是什么身份?” “她的生父原是西柳街的刘家老爷,名唤刘大虎。” “他是开赌场和妓院的。” 听到这里,凤妙雪再也绷不住了, “洛儿真是糊涂。” “一个开赌场和妓院的人的女儿,怎能进皇家?” “就算是为妾,那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纳这样的人入门,不仅对他没有任何助力,而且还会拖他的后腿。” “就算是皇上之前允了他纳方心月入府,那现下情况有变。” “大可以去求他父皇收回成命,又不是娶王妃,一个妾而已,不要便不要了。” “何必还要用宅子养着她,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真是愚不可及。” 凤妙雪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之前洛儿可是和方菱订了婚的。 方菱也对洛儿一心一意。 可他偏要再去招惹方心月。 这回好了,好处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 第100章 说不定还会感激我为他清理了门户 “娘娘,其实这也不能怪恭王殿下。” 细柳小声说道, “方心月可是怀着殿下的骨肉。” “现下,被赶出了国公府,已无处安身。” “若殿下对她不管不顾,还求着陛下收回让她入王府的旨意。” “那陛下会觉得殿下无情无义,也是会损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形象。” 风妙雪听了,也觉得有理。 “大不了,本宫去求陛下。” 她说着便要往外走。 “娘娘,您别急。” “陛下,正因前几日的事恼怒娘娘。” “现在你又去求他这事,似有不妥。” 凤妙雪停住了脚步, “本宫这是气糊涂了。” “娘娘,您这是关心则乱。” 细柳安慰道。 “让本宫好好想想。” 风妙雪坐回贵妃椅上。 片刻后,她忽而回过神来, “本宫这也是急糊涂了。” “洛儿,本宫是最了解的。” “他可不是个痴情种。” “若方…刘心月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洛儿必不会再愿意纳她入府。” 细柳躬身接话道: “娘娘所言极是。” 风妙雪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洛儿的长子须得嫡出才好。” “之前,本宫得知,洛儿王妃还未娶入府,便和刘心月有了孩子,便觉不妥。” “现下,刘心月又是个经营妓院赌场的人的女儿。” “本宫怎能允许这样的女人,给洛儿生下长子。” 她又沉思了片刻,才又开口, “你亲自出宫一趟,以本宫的名义,给那刘心月送几样点心过去。” “是。” 细柳躬身应下。 可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风妙雪又叫住了她, “你等等,让本宫再想想。” 她虽然知道自己儿子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同自己翻脸。 可刘心月可是怀着洛儿的第一个孩子。 若她贸然出手,打掉了那孩子。 指不定洛儿会跟自己翻了脸。 为一个女人不至于,可为了孩子却未必。 “娘娘,奴婢听说魏丞相的嫡女脾气可不大好。” 细柳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为难,小声开口提醒。 风妙雪闻言,眼眸一亮。 是了。 之前,魏流莺在生辰那日,直接将刘心月打了一顿。 她那脾气确实不小。 她知晓刘心月并非国公府小姐,估计更是会按捺不住要对她动手。 “细柳,既如此,便以本宫的名义给魏家姑娘送去一份点心。” “只说,本宫知道她受委屈了。” “并暗示她,本宫也不希望恭王长子从妾室的肚子里生出来。” 风妙雪暗了暗眼眸。 反正洛儿也不喜魏流莺。 事后,知道刘心月的孩子被魏流莺害了,最多也就是再多不喜她一点罢了。 也算不得什么。 总归,她自己不会被洛儿记恨上便是了。 “奴婢遵命。” 细柳恭敬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风妙雪则是重新拿起笔,继续抄写佛经。 丞相府,魏流莺的闺房中。 “你说什么?” “那方心月原来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只是她姨娘同野男人生的贱种?” “怪不得这般下贱。” 魏流莺将手中的发簪往桌子上一拍, “亏这么多年来,我还同她姐妹相称。” “真是晦气。” “是的,小姐。” 魏流莺的贴身丫鬟白鹭,在一旁弓着身子站着, “那刘心月被方国公赶出了府,便去找了恭王殿下。” “殿下收留她了?” 魏流莺皱眉,脸上满是不屑。 “殿下倒是没有让她入王府。” “只是,安排了一个婆子和丫鬟给她,将她安置在了南街的一处宅子里。” 白鹭如实回禀。 魏流莺撇了撇嘴, “同我们在一条街。” “看来,我得去看看这个从前的好姐妹。” 白鹭最是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 之前,在生辰宴上,都能对刘心月大打出手。 现下,知道她并非国公小姐。 估计见了面,必会找理由再教训刘心月一番的。 可刘心月可是怀着恭王殿下的骨肉。 上一次,算是运气,刘心月被小姐打了,也未小产。 但不可能次次都那样好运的。 小姐若是冲动,真伤了皇家子嗣,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严重。 她忍不住开口提醒, “小姐,那刘心月确实可恶。” “可她毕竟怀着殿下的骨肉。” “若真有个好歹,殿下必定会追究。” 魏流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从前她是国公府的小姐,我还忌她几分。” “可现下,她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妓院家的孩子,也配入恭王府为妾。” “就算我伤了她,殿下也不会真迁怒于我。” “殿下,说不定还会感激我为他清理了门户。” “去让门房备马车,我要出府。” 白鹭还是觉得不妥, “可是,殿下给了她下人,还安顿了她。”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小姐都不应该未经允许,便去为难于她。” 魏流莺听了这话,也有些犹豫了。 白鹭说得也对。 不过,她也不能去找秦洛问,自己能不能去为难刘心月。 可不去一趟发泄一二。 自己心里的这股子火气,便怎么也消不下去。 “小姐,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细柳带了娘娘赏赐给您的点心来了。”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皇后娘娘的人?” 魏流莺忙起身,整理起自己的仪表, “快请进来。” “是。” 小丫鬟退了出去。 很快,引着细柳走了进来。 细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魏流莺忙迎上前,福了一礼, “见过细柳姑姑。” 细柳忙回了一礼, “奴婢不敢当。” “当得起,您是皇后娘娘身边最贴心的人。” “这一礼,您受得起。” 魏流莺脸上带笑,说得真心。 细柳没有接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魏流莺, “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带给姑娘的点心。” “娘娘说,让姑娘受委屈了。” “只是,那刘心月毕竟怀着殿下的骨肉,殿下也不能那般绝情。” “否则,传出去,众人都该指责他,薄情寡义了。” 魏流莺接过食盒,没有意会到皇后的真正用意。 当即心下便有些不甘。 看来,皇后娘娘也是怕她去为难刘心月,所以才差人来敲打自己。 “多谢娘娘赏赐。” 魏流莺虽不甘,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 “我记下了,殿下有他的难处,我知晓的。” 第101章 皇后娘娘必会记我一功 细柳见魏流莺乖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也知晓你是个懂事的。” “心里也是更偏疼你。” “只是那刘心月现下怀着殿下的骨肉,娘娘她也不好在殿下面前说什么。” “只是,刘心月一个还未入门的妾室,便率先怀上殿下的骨肉,实在不算妥当。” “娘娘是极希望,你生的孩子能是嫡长子” 听到这里,魏流莺眼眸一亮。 也就是说,皇后娘娘也容不下刘心月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就算自己去找刘心月的麻烦,皇后娘娘也会给自己撑腰。 想到这里,她不由面露喜色。 细柳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姑娘聪慧自是能明白娘娘对你的疼惜。” “奴婢这便回宫去了。” “白鹭。” 魏流莺给了白鹭一个眼神。 白鹭忙拿了一个荷包,上前躬身递给细柳, “姑姑,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 细柳轻笑, “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 说罢,她伸手推了推白鹭递过来的荷包, “这个就不必了。” “只要姑娘记得娘娘对你的心意便成。” 说罢,她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细柳姑姑,我送您。” 魏流莺忙跟了上去,直送她到府门外。 送走细柳,魏流莺回到自己的闺房。 坐在桌旁,看着皇后娘娘送给她的那一食盒精致的点心愣神。 “恭喜小姐。” “有了皇后娘娘的重视,小姐日后进了恭王府,必也能多得些殿下的偏疼。” 白鹭在一旁福了一礼道。 魏流莺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只是,不知对刘心月,我该如何做才能更合娘娘的心意。” 白鹭想了想, “娘娘必定是希望,殿下的后院和睦。” “小姐现下还未入恭王府,若就去找刘心月的麻烦。” “恐娘娘会觉得小姐是个不能容人的妒妇。” 魏流莺蹙眉摇了摇头, “未必。” “你可知方才细柳姑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白鹭一脸茫然,弓着身子没有接话。 魏流莺则是继续说道: “她说,娘娘并不希望恭王殿下的长子是庶出。” 白鹭闻言立刻也明白过来,脱口而出, “所以,娘娘其实也并不希望刘心月的孩子出生。” 可话一出,白鹭便知失言。 她直直跪了下去, “奴婢失言,小姐恕罪。” “你说得对,并未失言。” 魏流莺抬了抬手,让白鹭起来, “若我随了皇后娘娘的心意,让那刘心月小产。” “皇后娘娘必会记我一功。” 白鹭起身, “小姐说得对。” “只是,若恭王殿下知道此事,难保不怪罪小姐。” 魏流莺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从前那刘心月是国公府的小姐,我还忌她三分。” “可现下,她只不过是个贱人。” “殿下怎会对她有那般上心。” “现下还愿意用宅子养着她,只不过仗着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若孩子没了,刘心月又有何依仗?” “殿下可不会,为了一个低贱女人,来得罪我们魏家。” “小姐说得对。” 白鹭应声道。 “刘心月那个贱人,之前假装同我姐妹情深。” “背地里却去勾引洛哥哥,还想利用我去对付方菱。” “真是可恶至极,现下也该是我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 魏流莺捏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幽暗, “白鹭,你去药铺走一趟。” “是,小姐。” 白鹭福了一礼,转身便走。 刘心月,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多行不义。 连皇后娘娘都容不得你肚子里的孽种,我也是顺势而为。 刘心月这边,住进秦洛给她安排的宅子之后。 秦洛也未前来见她。 金嬷嬷和小翠倒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她。 她虽然已经小产,可恭王府的人并不知晓。 在金嬷嬷和小翠眼里,她可是怀着恭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她身子自然是金贵的。 刘心月心里也是着急。 现在月份小,不显怀,倒是说得过去。 等再过些日子,肚子却不见长的话,必会引起怀疑。 她皱着眉,起身在屋内快步地来回踱步。 “主子,您小心着点身子。” 金嬷嬷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您的胎还不足三月,胎还未坐稳,需得多加小心,免得动了胎气。” 刘心月闻言,放慢了脚步, “多谢嬷嬷提醒,我只是在屋里待得有些憋闷,烦躁罢了。” 金嬷嬷躬身赔笑道: “主子,你看着身子有些虚弱,要好生养着。” “若走动过多,难免动了胎气。” “等三个月胎坐稳后,咱们再多出去走走。” “为了孩子,只能先委屈主子了。” “主子,奴婢扶你。” 小翠,上前扶着刘心月, “我们是殿下特意安排来伺候主子的,可不敢大意。” “若未将主子伺候好,便是万死也不能赎罪。” 方心月听了这些看似关心,实则有些强硬的意味在里头的话。 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只好强挤出笑来,并未接话。 她向来不喜欢下人贴身伺候。 之前在国公府时,就连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竹枝。 她也并不会事事都让她跟着。 可现下,这金嬷嬷和小翠,两人几乎是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跟在她身边。 她极不习惯。 可一句,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便不能有什么异议。 小翠扶着她又走了两圈。 “我想去魏府一趟。” 刘心月突然停住脚步, “魏姐姐也住在南街。” “之前我同她之间有些误会,我想去跟她赔罪。” “日后,我们是要一同伺候殿下的,总不能还未入府,便生了嫌隙。” 金嬷嬷听了,面露难受, “主子,那魏家小姐,脾气不大好。” “您这身子不方便,可别到时…” 她想说,到时魏家小姐伤了她的胎便不好了。 可想到魏流莺可是皇上钦点的恭王王妃。 到嘴的话,她又给咽了回去。 刘心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魏姐姐只是心直嘴快,心眼是极好的。” “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我向她解释清楚,她自然不会再怪我。” 金嬷嬷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她只是个下人。 总不能,说魏家小姐,心眼不好。 要刘心月必须防着她? 第102章 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出手 魏流莺的心性,刘心月怎会不知晓。 魏流莺现在必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她也绝不会愿意自己生下洛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或许,迫于洛哥哥的压力,她不敢亲自前来对自己不利。 可若自己送上门去,并用言语,明里暗里激她一激。 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出手。 只要她出手,那自己小产的事,她便休想再置身事外。 “去让门房备马车,我要去丞相府。” 刘心月说道。 “请主子三思。” 金嬷嬷和小翠齐齐跪在地上劝说。 刘心月还未再开口,门房却来了, “主子,魏家小姐来府上,说要见您。” 刘心月闻言,心下大喜。 自己送上门来了… “请进来。” 她说着,便双手叉腰,自己走到太师椅旁,缓缓坐了下去, “你们两个起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魏姐姐自己来了,也省得我跑一趟。” 金嬷嬷和小翠起身,对视一眼。 两人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小翠便福了一礼, “主子,奴婢去让人准备些茶点。” 她们两个是恭王殿下,派来贴身照顾刘心月的。 宅子里原本也有几个粗使的丫鬟和婆子。 刘心月哪里不知小翠的意图。 她必定是担心,魏流莺对她的胎不利,给殿下递消息去了。 “去。” 刘心月柔声道。 “是。” 小翠福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金嬷嬷则是走到刘心月身边,站在一旁守着。 片刻后,魏流莺便被门房带了过来。 魏流莺一身大红衣裙。 身后跟着丫鬟白鹭。 白鹭手上拎着个食盒,就是之前细柳送来的那个。 “姐姐,您怎么来了。” 刘心月双手叉腰缓缓起身。 金嬷嬷见状,忙扶着她起来。 “姐姐,妹妹有孕在身,殿下特意交代过,要我好好养着。” “殿下的命令,我不好违背,便未出去迎姐姐,请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刘心月似笑非笑地说道。 金嬷嬷听了这话,不由心下纳闷。 方才主子还说要亲自去魏府向魏家小姐赔罪。 现在魏小姐亲自来了,她这言语间哪有要赔罪的意思? 分明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头。 魏流莺听了刘心月的话,倒是未生气, “妹妹说得是,养胎要紧。” “妹妹在这住得可还习惯。” “殿下是否前来探望过妹妹?” 刘心月闻言,脸上似有尬色, “殿下…他…事务繁忙,还未前来。” 魏流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不过只是一瞬而逝。 “是了,殿下忙,咱们得照顾好自个身子才行。” 魏流莺说着,便自己径直上前,坐在了主位上。 刘心月由金嬷嬷扶着,退到一旁。 “妹妹,你也坐。” 魏流莺抬了抬下巴,一副主子的模样。 刘心月暗暗咬牙, “多谢姐姐。” 她福了一礼,之后坐到侧边的椅子上。 “白鹭。” 魏流莺看向自己的丫鬟。 “是。” 白鹭福了一礼,便弓着身子,走向刘心月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她边上的桌子上。 之后,又低着头退到了魏流莺身边站定。 刘心月看了一眼食盒没有说话。 魏流莺便先开了口, “这是皇后娘娘,今日差人赐给我的点心。” “皇后娘娘说,我受委屈了,还让身边的人,特意宽慰了我一番。” “我想着,我也没什么委屈的。” “一个人享用娘娘赐的点心,心里倒过意不去了。” “便将点心留下一半,剩下的便送来给妹妹尝尝。” “我想着,如此娘娘才会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并无嫌隙。” “这也算是我们做晚辈的对娘娘的一点孝心不是?” 刘心月静静听着魏流莺虚情假意的一番话。 魏流莺送来的食盒竟是皇后娘娘赐下的。 她原想着,魏流莺应该是在送来的吃食里下了落胎药。 可既然是皇后娘娘赐下的糕点。 魏流莺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糕点里下药。 否则,岂不是会把皇后娘娘也牵扯进来? 既然不是想给自己下落胎药。 那她此举是何意? 应该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 特意做给皇后和恭王看的。 她想在他们心里立一个大度的形象。 如此想着,方心月心下便有了主意。 不管,魏流莺有没有在皇后娘娘赐的糕点里下药。 她都要让魏流莺,当下一个下药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 她早就有打算。 所以,随身都带着落胎药。 女子吃了那药,无论是否有孕在身。 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见红。 症状和脉象都会和落胎一样。 如此想着,她起身做出一副惶恐模样, “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给姐姐的糕点,我哪有资格吃?” 魏流莺则是大度地笑了笑, “无妨,都是姐妹。” “皇后娘娘要知道我们姐妹和睦,必是会欣慰的。” 她可是在每一块糕点里头都加了足量的落胎药。 要是刘心月不吃,那岂不浪费。 “妹妹便恭敬不如从命。” 刘心月福了一礼,重新坐下。 金嬷嬷打开食盒的盖子。 里边的糕点很是精致。 金嬷嬷也并未怀疑糕点有问题。 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魏流莺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里头动手脚才是。 刘心月不动声色地从袖带里拿出一颗事先准备好的落胎药。 然后又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她吃糕点时,趁机将手里的落胎药送进了嘴里。 接着,她又连着吃了两块糕点。 “妹妹,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人吃两人的量,你再用些。” 魏流莺开口劝道。 她怕药量不够,到时起不了效果。 刘心月也不推辞,极为听劝地又用了两块。 魏流莺这才满意了。 “妹妹,我这便不打扰了。” 魏流莺起身告辞。 “姐姐,在这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刘心月起身,貌似极真心地开口留饭。 魏流莺哪里肯留。 刘心月吃了她的落胎药,半个时辰左右便会发作。 她可不能留在这里。 又寒暄了几句,魏流莺便带着丫鬟走了。 刘心月将两人送至府门口。 看着魏流莺的马车渐渐远离。 她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来。 第103章 血崩 送走了魏流莺,刘心月回卧房便躺床榻上休息。 没过多久,她便觉小腹隐隐作痛。 “我肚子疼。” 她眉头紧锁,看向一旁伺候的金嬷嬷,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金嬷嬷听了这话,吓得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主子你等着,我这就去让人请大夫。” 说完,她便急急走了出去。 吃坏东西? 主子方才除了吃了魏小姐送来的糕点外,并没有吃别的。 难不成是那糕点有问题。 金嬷嬷刚有这念头,便又连连摇头。 不可能,魏小姐就算有再大的胆,也不敢往皇后娘娘的糕点里下药。 她也不敢再乱猜。 还是请大夫过来看过之后再做论断。 小翠还未回。 她也不便离开太久,便叫家丁去找大夫。 然后又匆匆回了刘心月的卧房。 此时刘心月已痛得在床上打滚, “嬷嬷,大夫来了吗?我好疼。” 她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她是真的疼极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疼。 帮他开落胎药的大夫分明跟她说过。 虽然会疼,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发作也不应该这般快才对。 服药才过了一刻多钟而已,怎的就如此疼了? 此时,刘心月已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嬷嬷看着,刘心月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疼得五官扭曲的模样。 大感不妙。 主子,可是怀着身孕的,痛成这般,莫不是要小产了? “嬷嬷,大夫…我要大夫…” 刘心月大叫着,只觉疼得都要背过气去了。 忽而,她觉下体一股温热传来。 她知晓,应该药效发作了。 虽不是真的小产,但她吃下去的落胎药,能让她的症状类似小产。 不过,不对啊! 药效应该没有这么快便起效啊? 而且,她的小腹越来越疼。 她也能感觉到下体的血,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她也有些慌了神, “嬷嬷,我下边不好了。” 金嬷嬷闻言,心一下便沉到了底。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掀起被子的一角。 里头的一大片嫣红,直接将她吓得腿一软。 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主子…您…您…这是小产了?” 而且出了如此多的血,怕是有血崩的危险。 刘心月知道效果达到了。 可做戏要做全套。 听金嬷嬷如此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声嘶力竭地大吼, “小产?” “怎会小产。” “我的胎一直都很安稳。” “之前殿下还派太医来给我把过脉,说我的胎很好。” “只要好生养着,便不会有碍。” “怎么会小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着,叫出了声。 “孩子怎么了?” 秦洛快步走了进来,便听见刘心月的吼叫声。 小翠跟在身后,也走了进了。 一进屋便能闻到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洛哥哥,你总算来了。” “我肚子疼。” 刘心月见秦洛来了,哭得更是楚楚可怜。 秦洛进屋闻见血腥味,确定是床榻上传来的味道。 他不由皱了皱眉,便停住脚步不再上前。 他能猜到是刘心月的胎出了差错。 他看向金嬷嬷,眼眸暗了暗, “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照顾好主子。” 金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翠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夫来了。” 家丁带着一个胡须花白的大夫跑了进来。 秦洛示意大夫去给刘心月看诊。 大夫提着药箱,小跑着到床榻前。 大夫看见刘心月面色苍白,又闻见浓烈的血腥味,也不敢耽误忙给她把了脉。 刚摸着脉,大夫的脸色就突变, “这位夫人小产了,而且有血崩的症状。” “若不赶紧止血,恐有性命之忧。” 大夫说的每一个字,秦洛都听清楚了。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刘心月小产了。 他的孩子没有了。 他的火气噌一下,便上来了。 他直接上前走到金嬷嬷跟前,一脚踹在她背上, “你这贱婢,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怎会小产?” 金嬷嬷直接被踢翻在地。 秦洛转而又走到小翠跟前,朝着她胸口重重一脚, “本王的孩子没了,你们也一同去陪葬。” 小翠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却也不敢倒下,强撑着跪在地上。 嘴角挂着血渍,连连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奴婢一直都跟在主子身边,尽心伺候,不敢怠慢。” “只是,今日魏小姐来了,奴婢怕有闪失,才回王府去给王爷报信 ” “王爷明鉴。” 金嬷嬷也从地上爬起来, “王爷,老奴有罪。” “可老奴也是尽心伺候主子的。” “连院子都不曾让主子出去。” “主子入口的东西,老奴也都是仔细检查过才敢给主子用。” 说到这里,金嬷嬷眼睛一亮, “对了,主子就是吃了魏小姐送来的点心,才忽而小腹疼痛。” “说不定,是那点心有问题?” 金嬷嬷指着桌子上的食盒, “只因魏小姐说那点心,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老奴才没有多想。” “点心?” 秦洛黑着脸,亲自上前去。 打开食盒,取了一块点心,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什么异常的味道。 秦洛看向刚给刘心月喂下一粒止血药的大夫, “你来看看这糕点可有问题?” “是。” 大夫上前,接过糕点。 他先将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不由皱眉。 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仔细尝了尝。 “如何?” 秦洛问道。 大夫将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躬身道: “禀恭王殿下,这糕点里放了分量十足的落胎药。” “这落胎药,经过特殊的处理,味道中带着一股甘甜,将原本的药味给掩盖了大部分。” “寻常不通药理的人,并不能尝出来。” “落胎药?” 秦洛气得握紧了双拳, “魏流莺你好大的胆子。” 金嬷嬷和小翠听见大夫说,糕点里确实被下了药。 那么问题的所有矛头便都指向了魏流莺。 两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至少,王爷不会因为刘心月小产,要拿她们两个去偿命。 而此时,躺在床榻上的刘心月听见大夫说糕点里被下了落胎药。 她也觉得极为意外。 魏流莺还真是又蠢又坏。 她是怎么敢在皇后娘娘赐下的糕点里下落胎药的? 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又能落下什么好? “啊…” 小腹传来的绞痛感,让刘心月不禁又轻呼出声。 大夫见状,便又拿出银针给她扎止血穴位。 “夫人,糕点里下的落胎药分量有些重。” “所以才会引起血崩。” “你吃了我的止血药,再配上针灸疗法,血应该是能止住。” “只是,血出得这样多,免不了会伤了身子。” “以后再想有子嗣,怕是不能够了。” 第104章 不能再有子嗣 “你说什么?” 刘心月瞪大了眼睛, “我不能再有子嗣?”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若不是医治及时,你恐怕性命都难保。” “出了如此多的血,你这是伤了根本了。” 大夫解释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刘心月连连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洛, “洛哥哥,这不是真的。” 秦洛则是皱着眉,依旧没有上前。 大夫的话,他都听见了。 不过他现下并没有心情去安慰刘心月。 “你好生休息。” 说完这话,秦洛便快步走了出去。 刘心月,能不能再生孩子,他并不在意。 女人,他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她不能生,他再另外多纳几个便是了。 只是那魏流莺着实可恶。 竟敢害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这可是他的孩子,那贱人怎么敢? 他定要去找她好好算账。 “洛哥哥…” 刘心月看着秦洛转身离开,想要叫住他。 可最后秦洛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伸出去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她原是想嫁祸魏流莺给她下落胎药。 却没想到,魏流莺真敢用皇后娘娘的糕点来下药。 最后两人的药加一块。 药力过猛,直接让她血崩。 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自己不能再生,就算洛哥哥还纳她入王府。 那又有何用? 她的前程就这样毁了! 她不甘心… 双手握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都不自知。 不… 一定还有办法。 只要洛哥哥还要她,那便有办法。 对了,她可以找鬼手神医给自己调理身体。 传闻鬼手神医医术高超,一定能让她的身子恢复如初。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个不停… 魏流莺回府后,在自己闺房里也是坐立不安。 她就等着刘心月小产的消息传回来。 “白鹭,咱们下的药量应该够了?” 她紧紧拉住丫鬟白鹭的手,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小姐,您放心,那药加得足足的。她又吃了好几块糕点,这事一定能成。” “那就好…那就好…一定不能让那个贱人生下殿下的长子。” “皇后娘娘也不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的,对吗?” 她看着白鹭,眼神中有忐忑,也有隐隐的兴奋。 “对,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白鹭宽慰, “咱们也算是听命行事。” “对…对…我是听命行事。” “刘心月那个贱人怀的孩子算什么?” “等我嫁入恭王府为妃,我一定会很快帮洛哥哥生下嫡长子。” “嫡长子才是最尊贵的存在。” 魏流莺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刘心月,你要怪就怪自己出身低贱,不配同我争。 “小姐,恭王殿下来了。” 一个小丫鬟慌张地快步进来禀报。 “洛哥哥来了。” 魏流莺眼眸一亮,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她没有多想,小跑着出去迎接。 “贱人…” 可她刚跑到门口,肚子便挨了一脚。 她直接被踢出两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真疼! 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小姐。” 白鹭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怔愣片刻后,忙跑了上去,想要将魏流莺扶起来。 “滚开。” 秦洛快步上前,一脚将白鹭踢开。 接着,一脚踩在魏流莺的胸口上, “贱人,竟然敢在送给月儿的糕点里加落胎药?” “你可知那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 魏流莺看着眼里充满杀气的秦洛,吓得魂都快没了, “我…我…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你敢说那盒糕点,不是你送过去的?” 秦洛说着,加大了脚上的力气。 “殿下,您误会我家小姐了。” “今日我家小姐确实送了糕点去给刘…刘姑娘。” “可是那糕点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万不可能有问题。” “小姐,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里面下药。” “请殿下明鉴。” 白鹭带着哭腔,爬着上前,抱住了秦洛的脚。 “敢用母后来压本王?” 秦洛又是一脚,将白鹭踢开。 “是真的,那糕点是皇后娘娘赐下的,绝不会有问题。” 魏流莺也是被秦洛的杀意吓得不轻。 她也只能搬出皇后娘娘给自己撑腰。 “月儿都小产了,你跟我说没问题?” 秦洛本就不喜魏流莺。 现下更是恨不得直接踩死她。 “洛哥哥,我是冤枉的,一定要信我…” 魏流莺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 “贱人…” 秦洛哪里肯听,一脚踢在魏流莺腰上。 她直接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恭王殿下,手下留情。” 魏文晨急步走进来。 见女儿被打得吐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地扭曲。 可碍于是秦洛出的手,他便只能咬牙跪下求饶。 “莺儿…咳咳咳…我的孩子…快叫府医。” 英冷露由两个丫鬟扶着也来了。 见女儿在吐血,她只觉一阵眩晕,差一点便原地晕倒。 她用力掐了掐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咳咳咳…敢问…莺儿犯了何错,恭王殿下要如此毒打她?”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带着不小的锋芒。 秦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吐血的魏流莺。 也觉自己方才有些下手重了。 可一想到,她胆敢给心月下落胎药,便又咬牙切齿起来, “她给月儿下了落胎药,使她小产,大出血。” 魏文晨和英冷露齐齐一愣。 知女莫若父母。 女儿是什么性子他们最了解。 给刘心月下落胎药的事,她还真就做得出来。 “莺儿,你是否做过?” 魏文晨沉声问道。 魏流莺被白鹭扶了起来,坐在太师椅上, “咳咳咳…” 她因为疼痛面容有些扭曲,并不停地往外咳血。 白鹭哭着帮她顺着背, “夫人,小姐是冤枉的。” “那糕点是皇后娘娘赐的,小姐只是好心,亲自送了一半去给刘…刘姑娘。” “刘姑娘会小产必是有其他原由。” 白鹭知晓,此刻恭王在气头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听白鹭这样说,魏文晨和英冷露放下了心。 糕点是皇后娘娘赐下的,那便不会有问题。 可两人提起的心还未放下,便又听秦洛怒吼道: “大夫查看了糕点,说里头放了分量十足的落胎药。” “你这贱婢还敢狡辩?” 第105章 洛哥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秦洛说着,也不管魏文晨和英冷露就在边上。 上前去,又要教训魏流莺。 魏文晨算是看明白了。 无论如何,自己女儿想要从这件事里头摘干净,是不能够了。 可女儿送过去的糕点,确实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皇后娘娘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洛再殴打自己女儿。 他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女儿前头, “殿下,事情还存在诸多疑点。” “微臣请殿下先调查清楚再问罪。” 英冷露也由丫鬟扶着上前,挡在了女儿跟前, “殿下要打,便打我。” “咳咳咳…” 秦洛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微眯着眼,脸上的怒意却是一丝未减。 “洛哥哥…咳咳…我是冤枉的。” 魏流莺抚着胸口,泪眼婆娑, “皇后娘娘赏赐的点心,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往里头下药。” 英冷露转身见自己女儿还在咳血,心疼地拿出帕子。 颤抖着手帮她擦去嘴角的血渍, “孩子,您受苦了。” “都是娘不好,护不住你。” “娘亲…咳咳…” 魏流莺哭着,又咳出一口血来。 魏文晨见状,也是心疼得不行。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得护住了才行。 “殿下,既然糕点是皇后娘娘赏赐。” “那也须得问过皇后娘娘,此事才能定夺。” 秦洛一甩衣袖, “魏丞相想攀扯我母后不成?” “微臣不敢。” 魏文晨跪在地上,身子几乎要趴到地上去了, “只是应该将事情查清,再做处罚才能令人信服。” 秦洛见魏流莺已经被自己伤得不轻。 虽说他并不喜她,但也是父皇给他钦点的王妃。 若真被自己就这么打死了,他也不好向父皇交代, “好,我便入宫一趟。” 秦洛转身离开。 “呜呜呜…母亲,疼…” 魏流莺见秦洛走了去,便直接扑到母亲怀来,大哭起来。 “孩子,让娘看看,伤哪了?” 英冷露紧张地将自己的女儿上下查看一遍。 “肚子疼,还有背和胸口都疼。” 魏流莺声音沙哑。 “府医来了。” 一名小厮带着府医匆匆跑了过来。 “快…给小姐诊治。” 魏文晨急忙给府医让路。 白鹭扶着魏流莺到床榻上躺好。 府医给她把了脉。 把完脉,府医起身给魏文晨和英冷露躬身行礼, “小姐,这是伤了内脏。” “老朽开几副方子,先给小姐治内伤,之后再好生调理。” “休养两三个月便能痊愈。” 魏文晨点了点头, “有劳。” 府医又行一礼便退下去开药方了。 英冷露听说女儿得休养两三个月才行。 方知刚才秦洛下手,没有留任何余地。 他那是真想将自己的女儿活活给打死。 她气得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丫鬟扶着她到魏流莺床榻边坐下。 “娘亲…呜呜呜…洛哥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魏流莺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直接把英冷露气得直咳嗽, “咳咳咳…” 魏文晨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他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下人,沉声道: “你们都先行退下。” “是。” 下人们福了一礼,纷纷往外退。 “白鹭,你留下。” 魏文晨看向白鹭。 “是,老爷。” 白鹭闻言,脚步一顿,同时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待下人都退了出去。 魏文晨缓缓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给我老实交代,你若敢隐瞒半个字,我便让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白鹭听了这话,咬了咬唇,下意识看向魏流莺。 “你自己说。” 魏文晨怒喝一声。 白鹭吓了一哆嗦, “老爷,我说。” “小姐送给刘心月的糕点确实是皇后娘娘赐的。” “那糕点里的落胎药是小姐让奴婢去买的。” 魏文晨听到这里,气得直跺脚,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残害皇家子嗣,你们这是想要连累整个魏家吗?” 白鹭忙解释, “不是的,老爷,是皇后娘娘说,她也不想刘心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小姐是奉皇后的命令行事。” “皇后娘娘会替小姐撑腰,而且小姐可是陛下钦点的恭王妃。” “她也应该有处置一个小妾的权利。” 魏文晨压下心中的怒意。 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被英冷露护着的魏流莺。 语气严厉, “皇后娘娘既不想留刘心月肚中的孩子。她为何不自己亲自差人去送糕点?” “还要假手于你?” 魏流莺很少见到父亲对自己如此凶。 她将脑袋埋入英冷露怀里,不敢接话。 英冷露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看向自己的夫君, “这件事,既然皇后娘娘也有参与。” “那她必定会护莺儿一二。” “就算皇后娘娘不认账,那还有皇上在。” “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刘心月便同魏家翻脸。” 魏文晨无奈摇头, “夫人啊,慈母多败儿。” “你这样纵着她胡作非为,总有一日她会再做下无法挽回的错事。” “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英冷露将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这些年来,我身子一直都不好。” “才会对她疏于管教,都是我的错。” “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自然是要护着的。” “你是当朝丞相,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那你这个丞相也是徒有虚名了。” 魏文晨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 “莺儿确实也是被皇后娘娘算计了。”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恭王将整件事的责任全怪罪在莺儿头上。” 听了这话,英冷露才语气和缓了些,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 “平日里骄纵跋扈惯了,根本不适合嫁入王府为妃。” “就她这性子,入了王府,必会被人生吞活剥到连骨头都不剩。” “恭王又是个暴躁的性子,若莺儿入了恭王府,真就是入了火坑了。” 魏文晨连连点头, “夫人所言正合我意。” “我这就入宫去面见陛下,一是替莺儿请罪,二是求他收回赐婚。” 魏流莺听了这话,直接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 “我不答应,我一定要嫁给洛哥哥。” “否则我就…就…一辈子不嫁…” 第106章 为何还不清醒? 魏文晨听了女儿的话,直接气得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 “你这逆女,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那恭王有什么好?” “他都将你打得只剩半条命了,你为何还不清醒?” “这婚必须退。” 最后一句话魏文晨,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吼出来的。 “我就是喜欢洛哥哥,此生我非他不嫁。” 魏流莺也是扯着嗓子大叫着回答。 “咳咳咳…” 接着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同时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你…你看看,自己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真是执迷不悟。” 魏文晨重重地跺脚。 魏流莺倔强地用袖子擦了擦唇上的血渍, “那是因为洛哥哥气我害了他的孩子。” “可那只是一个贱人怀的孩子,没了便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过些日子,洛哥哥的气消了,照样会将我这个丞相府的嫡小姐风风光光娶入恭王府。” “到时候,我必能给他生下嫡长子。” “那时洛哥哥一定会爱我,宠我,不会再舍得打我的。” “而且,洛哥哥,以后一定会登上高位。” “我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 魏流莺说着,微微昂起了下巴,眼中的野心藏也藏不住。 英冷露见女儿在做白日梦。 忍不住狠狠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给我住口。” “当今皇上龙体安康,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魏流莺捂着脸,委屈得不行, “我说的都是事实,洛哥哥是皇后娘娘的嫡子。” “他的身份地位,本就是同其他皇子不同。” “他就是储君的人选,也是以后能登上高位的人。” “住口。” 魏文晨怒喝, “再敢胡说八道,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你不要命,可不要连累了整个魏家。” 魏文晨真不知,自己聪明一世,怎会生了一个如此蠢笨的女儿? “夫人,你在家看着她,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我这就去面见陛下,赔罪,退婚。” 他说完,带着一肚子的怒气,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父亲,女儿不要退婚。” “我非洛哥哥不嫁,否则我就铰了头发去做姑子。” 魏流莺大叫着。 魏文晨,只当作没听见,径直走了。 “母亲…呜呜呜…” 她扑到英冷露怀里大哭起来。 英氏叹息落泪, “孩子,那恭王并非你的良配。” “听你父亲的没错。” “不…我不要…呜呜呜…” 魏流莺哭的更伤心了。 英冷露只得耐心哄着。 总之,长痛不如短痛。 只要夫君去将婚事给退了,他们再去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等女儿再年长些,总能明白他们的苦心。 方国公府,沁香苑内。 方菱刚听完灵鸟带回来的消息。 她极为满意刘心月自食恶果。 前一世,自己被害得无儿无女。 这一世,也要让刘心月好好尝尝这滋味。 她刚将灵鸟收入空间去喝灵泉水。 便有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一旁的桌子上。 方菱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 不急不慢地打开,信是杨芙蓉写的。 “ 菱妹妹: 多日不见,姐姐甚是想你。 托你的福,我被皇上连升七级,现在已是杨妃。 至于那个赵嬷嬷,她瘫着被送回了冷宫。 也怪她自己平日里作恶多端。 听说冷宫里的人不仅不给她吃喝,每日还会轮流去招呼她。 别看她胖的跟座山似的,其实根本经不起折腾。 也就三日不到的时间,便归了西。 芙蓉姐姐 ” 方菱看完信,唇角微勾。 芙蓉姐姐还真是可爱。 她定是猜出自己同那冷宫的赵嬷嬷有深仇大恨。 便特意写信来告诉自己,赵嬷嬷死得凄惨。 芙蓉姐姐够朋友,那她也得回一礼才行。 她如此想着,便拿出纸笔给杨芙蓉回了一封信。 方国公府离皇宫并不远。 一刻钟不到,杨芙蓉便收到了方菱的回信。 她从信鸽脚上取下信来,兴奋地打开。 菱妹妹这么快便回信了,真是够意思。 她看完信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皇后还真是胆大妄为。 在后宫做打胎小能手还不算,竟连自己的孙子都要害。 她的心可真是够黑的。 杨芙蓉将信烧成了灰,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杏儿, “走,咱们去给陛下送银耳莲子羹。” “是。” 杏儿福了一礼,上前扶着杨芙蓉走了出去。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批奏折。 “启禀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一名小太监弓着身子进来,尖着嗓音禀报。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宣。” “是,陛下。” 小太监退了出去。 很快,魏文晨便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爱卿,有何要事?” 皇上端坐在椅子上,问话声很是威严。 魏文晨则是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臣教女无方,臣有罪。”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让皇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爱卿,你这是做甚?” “有事起来好好说便是。” “魏小姐已是恭王的准王妃,她的事便也是皇家的事。” 皇上以为是魏流莺在外头闯了祸,魏丞相才会求到自己面前来。 不过一个姑娘家,又能闯出什么事来? 皇上无所谓地抬了抬手, “你起来说话。” “微臣不敢,微臣该死。” 魏文晨跪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头, “小女今日带着糕点去探望刘心月,可那刘心月吃了小女送的糕点便小产了。” 听了这话,皇上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恼怒的表情。 小产? 他还以为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赔那刘心月一些银子便可,爱卿该不会是缺银子?” “咳咳咳…” 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周公公轻咳两声。 他知晓皇上应该一时未想起来,刘心月便是前些日子,他赐给恭王为妾的原方国公庶女。 也是,庶女本就不打眼。 现在她又被赶出了国公府,连姓都变了,皇上一时未想起来也正常。 他微微俯下身去,小声提醒, “陛下,那刘心月就是前几日被方国公赶出去的庶女方心月。” 经这么一提醒,皇上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怒视着跪在下首的魏文晨, “你是说恭王的那个怀有身孕的妾室小产了?” 第107章 臣妾多谢陛下庇佑 “微臣该死。” 魏文晨,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地上了。 皇上听了这话,眼眸暗了暗,隐隐透出些杀气来。 他是知晓方心月,并非方殊明的亲生女儿。 可就凭着她已经怀上了皇家的血脉。 入恭王府为妾也还是能被接受的。 所以他知晓秦洛将她安顿在了南街的宅子里。 他也并未出面干涉。 一个妾而已,随了儿子的心意去办就是了。 原先他还想着,等过些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 可万万没想到,魏流莺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竟然连皇家子嗣都敢迫害。 “是臣教女无方,臣愿辞官告老还乡。” 魏文晨大力地磕着头, “求陛下饶小女一命。” 皇上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 片刻后终是将心中那升起的杀意给强压了回去。 秦洛同方菱退了婚。 算是丢了方家和孙家的支持。 他可是储君的人选。 绝不可以,势力太过单薄。 他隐去眼中的杀意,威严开口,语气平静, “爱卿乃我大梁股肱之臣,大梁离不开你。” “方才朕便说了,那刘心月既小产,那你便多赔她一些银两作为补偿便是。” 魏文晨听皇上如此说,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并不适合入恭王府为妃。 “多谢陛下开恩。” “臣必定会给足够的赔偿。” “只是,小女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实不配再做恭王妃。” “请陛下,为恭王殿下另选良人。” 皇上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便再也压不住了。 他都已经不计较魏流莺的过错,给了魏文晨台阶下。 可魏文成却还敢提出退婚。 一个两个的都来跟他提退婚。 他可是黄帝。 若连续两次赐婚都被退了,他的脸面何存? 他可不是那种说什么不是什么的懦弱帝王。 他直接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朝着魏文晨砸了过去。 茶盏里头是刚沏不久滚烫的茶水。 茶水直接打在了魏文晨的手臂上。 魏文晨被烫得全身跟着一抖。 …却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啪… 茶盏砸在地上碎成两半。 “陛下息怒,微臣有罪。” 魏文晨继续请罪。 “你知道有罪便好,魏小姐是朕钦点的恭王王妃。” “这一点不会再变。” “既她犯了错,你趁这段时间回去好好管教,便是了。” “朕相信以魏丞相的能力,想要将女儿管教好并非难事。” “朕乏了,爱卿这便退下。” 皇上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让人无可辩驳的威严。 魏文晨哪里还敢提退婚的事。 皇上没有因为刘心月的事责罚莺儿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原还想着,若皇上要重惩莺儿的话。 他便索性将皇后也给牵扯进来,分散皇上的怒火。 可皇上直接就不追究莺儿的过失。 他便也不再提皇后差人往魏家送糕点的事。 “臣遵旨。” 魏文成又给皇上磕了几个响头,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帝王的雷霆之怒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婚是退不了了。 他只能回去之后,好生管教女儿。 让女儿入了恭王府之后,万不可再如此任性。 最是无情帝王家。 现在皇上要用他们魏家人,连皇家的子嗣被害,都能忍下这口气。 日后,待皇上不想再用魏家了。 再对魏家下手时,便也不会留任何情面。 魏文晨退了出去。 皇上缓缓坐回椅子上。 他使劲捏了捏眉心。 皇家的子嗣本就单薄。 秦洛是自己的长子,也才刚定下王妃不久。 其他几位年幼些的皇子更是还未到议亲的年纪。 好不容易,以为能盼来一个皇孙。 却尚未出生便没了。 他怎能不气。 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了。 魏流莺嫁入恭王府,要是能尽快给皇家开支散叶便罢了。 否则,这笔账他迟早要找她算。 “陛下,杨妃求见。” 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抬起头来,眉眼中有些疲色, “请进来。” 杨妃不仅赏心悦目,而且极为乖巧,又是个善解人意的。 每次见了她,自己的心情都会更松快些。 杨芙蓉亲自端着银耳莲子羹,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臣妾参见陛下。” 她走到皇上的桌案前便停住了脚步,轻轻一礼。 皇上看着杨芙蓉那张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脸,眉眼也跟着舒张开来。 他朝着她招了招手。 杨芙蓉便又缓步上前,将银耳莲子羹放在桌案上, “陛下,这是臣妾特意让小厨房炖的银耳莲子羹。” “天气干燥,用些银耳莲子,能去火去燥。” “爱妃有心了。” 皇上接过杨芙蓉递过来的勺子,勺了汤羹喝了一口。 入口香甜,跟着心情都好了些。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晚,朕还去你的玉棠殿,你回去准备一下。” 杨芙蓉闻言却直接跪了下去, “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妾知道陛下对臣妾宠爱有加,可是皇后才是一国之母。” “若陛下因为臣妾而冷落了国母,臣妾便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妖妃。” 皇上皱眉, “谁敢说你是妖妃?” “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怕…怕君恩太过,臣妾命薄承受不起。” 杨芙蓉的声音娇柔,听在皇上耳里,便像是在他心尖轻轻挠了挠。 他起身,将杨芙蓉给扶了起来, “朕是天子,宠爱自己的妃子,谁敢多言?” “可是,陛下~皇后娘娘是国母。” “若只因皇后惩罚了妾身,皇上便冷落了皇后。” “太后娘娘那边,第一个便不会饶了臣妾。” “臣妾请陛下怜惜。” 杨芙蓉说着,眼眶微红。 看起来更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情不自禁地将杨芙蓉搂在怀里, “爱妃莫怕,那朕今日便去坤宁宫用午膳便是。” “今晚,朕依旧去你的玉棠殿。” 说着,他伸手捏了捏杨芙蓉水嫩的小脸。 “陛下~” 杨芙蓉娇羞地扭了扭身子, “臣妾多谢陛下庇佑。” 第108章 这毒妇心狠手辣,不配为国母 坤宁宫中,皇后凤妙雪已得了细柳的回禀。 她也算准魏流莺必定会按照细柳的暗示,对刘心月腹中的胎儿动手。 细柳在一旁给她磨墨,她则在悠闲自得地抄着经书。 “启禀皇后娘娘,恭王殿下求见。” 一个小宫女疾步走了进来。 皇后闻言,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可她还未开口请人进来,便见秦洛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怒意,连礼都不行, “母后,你为何要如此做?” 虽然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质问。 可皇后却听明白了。 她看向一旁的细柳, “去给恭王殿下准备些茶点。” “是。” 细柳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洛儿,你有些时日未进宫了,母后看着你好似瘦了些。” “您别岔开话题,儿臣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连自己的孙儿都要害?” 秦洛紧握双拳,怒视着自己的母后。 他刚开始知道魏流莺送给心月的糕点里面下了落胎药。 他将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魏流莺。 可是,后来仔细一想,便也想明白了应该没有人敢胡乱攀扯他的母后。 所以,害死他孩子的真正幕后之人,就是母后。 风妙雪则是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下。 起身缓步走到秦洛跟前,拉起他的手,柔声道: “孩子,你只要相信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便是了。” 秦洛大力地将手一甩, “为我好?” “你杀了我的孩子,却说是为了我好,真是可笑至极。” 风妙雪却也不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 “孩子,你不能意气用事。” “刘心月那样的身份,她怎么有资格为你生下皇室血脉?” “她若真为你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便会成为你的一个污点。” “天下的女子何其多?” “能为你生下儿女的身份尊贵的女子也不计其数。” “你早晚会儿女成群的。” “你可是未来的皇上,不该如此儿女情长。” “要心狠一些。” 秦洛直接被气笑了, “儿女成群?” “父皇现在是皇帝,他为何也未能儿女成群?” “哦,对了,因有母后在,所以父皇才会子嗣单薄的!” “只要在母后眼里,谁没有资格生下皇室血脉,那么她就算怀上了,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来,对吗?” 风妙雪听了这话,不由低声怒喝, “放肆,休得胡言。” “我胡言?” “你连自己的孙儿都下得去手,父皇身边的那些妾室怀的孩子,你可会手下留情?” 秦洛大声说道, “母后,你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这些话,他确实不是信口胡说的。 这么多年来,他对母后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而且,母后也确实一心一意地助自己。 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更不会,戳破这些真相,从而给母子之间造成嫌隙。 可是,这一次,母后却不同自己商量便害了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能忍? “住口,你该知晓母后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若不是母后早有筹谋,你想要得到皇位,怎能像现在如此轻松?” “若不是你父皇,子嗣单薄,你觉得以你自己的才能,可以从众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吗?” 凤妙雪说这些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音,可声音却有些颤抖。 “可你不该害我的孩子。” “若你觉得刘心月出身低贱,那也可以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去母留子。” “我秦洛的孩子,不能未出生,便被人害了。” “我不想同父皇那般,成为一个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的君王。” 秦洛大声说着,情绪有些失控。 “母后为了你,管不了那么多。” “只要你能登上皇位,就算母后双手沾满鲜血,就算你恨母后,我也甘之如饴。” 凤妙雪用哀怨的语气说着。 砰… 门被人大力踢开。 “凤妙雪!” “你好样的!” 是皇帝怒气冲天的声音。 皇后和秦洛见皇上来了,齐齐一愣。 接着,便都如坠冰窟。 “皇上。” “父皇。” 凤妙雪和秦洛来不及多想,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则是直接走到皇后跟前。 抬脚便踹在她的胸口上, “贱人,毒妇,你双手到底沾上了多少鲜血?” “都给朕交代清楚。” 凤妙雪被踢翻在地,却咬着牙不发一言。 她不知皇帝是什么时候到的。 更不知他到底听去了多少。 “这么多年来,后宫的那些妃嫔,小产落胎是否都有你的手笔?” 皇帝抬脚重重踩在皇后胸口, “快说。” 他的脸被气得青一阵紫一阵的。 他原本是要来陪皇后用午膳的。 芙蓉还说,皇后终究是一国之母,不该冷待了她。 可是,这样一个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的毒妇,又有何资格做一国之母? 他从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皇后谋害过皇嗣。 可却只是猜疑罢了,从来就没有找到过任何证据。 今日亲耳听见,这个毒妇说出为了皇位,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也甘之如饴时。 他心中的猜疑便成了熊熊的怒火。 他恨不得直接用那怒火将皇后烧成灰才解气。 秦洛见自己母后被打,一时后悔莫及。 他不该如此冲动地说出那些话。 否则,也不会惹得母后失言被父皇听了去。 他直了直身子,想要上前去帮母后。 凤妙雪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并微微摇了摇头。 秦洛见状,便又重新跪了回去。 “毒妇,你若不招,朕便直接将你送入慎刑司。” 皇上说着,一脚重重踹在皇后的肚子上。 “皇帝这是要送谁去慎刑司呢?” 太后由两名宫女扶着走了进来。 皇上的怒气丝毫未减,见太后来了只好站定躬身一礼, “给母后请安。” 太后冷哼一声, “皇帝好大的威风,连国母都被你踩在地上教训。” “哀家又怎能安?” 皇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 “母后明鉴,这毒妇心狠手辣,不配为国母。” 太后闻言,脸一沉, “皇帝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废了皇后?” 凤妙雪此时已重新爬起来,又跪在了地上。 听了皇上的话,身子一抖,差点瘫软在地。 第109章 朕要废后 “是,朕要废后。” 皇上一点余地都未给。 太后缓缓闭上眼,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又缓缓睁开眼睛, “哀家不答应。” “母后,你可知这毒妇害死了朕多少儿女?” “朕已然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的君王。” “朕不想再看见这个毒妇。” 皇上的话说得决绝。 太后则是皱了皱眉,沉声道: “你想要废后,便先废了我这个太后。” 这些年来,皇后在宫中做的事,太后都是知晓的。 可为了稳固凤家在朝堂上的势力。 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恭王登上皇位,他们凤家才能继续长盛不衰。 “母后。” 皇上大喝一声,看向太后的眼神中尽是失望, “朕是您的儿子,那些被皇后害得连出生都没有机会的,都是你的孙子孙女!” 太后则是定定地看向皇上, “你之所以能登基为帝,凤家当年可是功不可没。” “现下,皇后犯了错,你便要抹杀掉凤家所有的功劳吗?” “你废掉了皇后,又打算立哪个妃嫔为后?” “又有哪个妃嫔,比皇后对你更真心?” “新的皇后上位之后,你又能确保,她的心思一直纯正,不会有争权夺利之举?” 皇上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也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又有多少人对自己是真心的? 当年自己费尽心机,才登上这个皇位。 却不想,就算贵为天子,却依然有许多身不由己。 他微微仰起头, “母后,孩儿听你的话,不废后。” 听了这话,太后的紧张的神情明显松了松。 跪在地上的皇后,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 只要皇上不废后,那么恭王便还是嫡长子。 他依然是皇子中最尊贵的存在。 “皇后品行不端,即日起幽禁坤宁宫,不得离宫半步。 ” “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上用极威严的声音说道。 皇后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太后。 太后看向皇帝,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再开口求情。 皇后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幽禁坤宁宫? 这和废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秦洛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母后被幽禁对他是很不利的。 父皇现在极为厌恶母后,或许连带着也会厌恶自己。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似乎从方菱同自己退婚开始,他便事事不顺。 不对,应该是从刘心月算计了自己。 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开始,自己便事事不顺。 看来刘心月是自己的克星。 皇帝未再多少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则是走到皇后跟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母后,你帮帮我。” 凤妙雪红着眼眶。 “唉…你自己做错了事,也该受一些惩罚。” 太后拿出帕子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皇上,现下正在气头上,哀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至少你的后位保住了。” “等过些日子,皇帝消了气,哀家再同他慢慢说。” “这些日子,你便当是闭门休养。” “日后,你可要改改从前的做派。” “就算有再多的皇子出生,洛儿也是嫡长子。” “又有凤家为后盾,你又何必过于担忧。” 皇后听了,又跪在地上给太后磕了一个头, “是,母后。”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唉~~~”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哀家也不方便再前来探望你了。” “是。” 皇后颤抖着声音回道。 “洛儿,走。” 太后看向还跪在地上发呆的秦洛, “为了你母后好,日后你也不许擅自来坤宁宫探望。” “再惹恼了你的父皇,哀家也保不住你们。” 秦洛回过神来,给皇后和太后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起身。 “你过来,扶哀家出去。” 太后朝他招了招手。 “是,皇祖母。” 他弓着身子,扶着太后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皇后。 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 扶着太后跨出了门槛。 皇后见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今日一别,不知多久之后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 皇上虽然自始至终的火气都是冲着皇后去的。 可皇上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秦洛自是知晓,自己也被父皇迁怒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恭王府。 他叫来管家。 管家也看出了自家王爷的情绪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 “王爷,有何吩咐?” 秦洛眯了眯眼,沉声开口, “你去,将那两个贱婢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管家有些懵, “王爷,您说的是谁?” “照顾刘心月的那两个贱婢。” 秦洛补充道, “至于刘心月,也不必安顿在我那宅子里。” “你让她收拾好衣物,自己滚出去。” 管家自是已经知晓刘心月被下落胎药小产的事。 可是,这刘心月可是皇上钦点,要给自家王爷为妾的人选。 王爷该不会想抗旨? 如此想着,管家还是低声开口提醒, “王爷,这刘心月日后可是要入恭王府为妾的。” “若这样将她赶出去,有个好歹,可不好向皇上交代。” 秦洛正愁火气没地方发泄。 他脸一沉,抓起桌子上一个花瓶朝着管家便砸了过去, “本王办事,何须你这奴才多嘴?” 啪… 花瓶砸在管家额头上…碎了。 管家的额头也被砸出了血。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管家却不敢伸手去擦,还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奴才该死,王爷息怒。” “还不快滚。” 秦洛怒喝一声。 “是。” 管家起身,退了出去。 秦洛眼中的神色则变得更加幽暗。 父皇是说要让刘心月给他做妾。 可那时,刘心月可是还怀着他的孩子。 可现在,她不仅身份变得低贱,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她还有什么资格入恭王府? 再说了,父皇是说等正妃入府之后,刘心月才能入府。 在此之前,刘心月可还不是他恭王府的人。 他可没有义务养着她。 她想入恭王府,也得有命活到那时才行。 第110章 就算他打我,我也愿意嫁他 魏流莺这边,自魏丞相入宫去请罪,并说要帮她退婚。 她也不管母亲身子弱,一直闹个不停。 “母亲,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洛哥哥为妃。” “您快差人去将父亲喊回来。” “打掉那刘心月肚子里孩子真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我只是听命行事。” “洛哥哥了解清楚后,必定知道冤枉了我,他会原谅我的。” “您快去将父亲喊回来呀,要是我不能嫁给洛哥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 “母亲,女儿非洛哥哥不嫁,呜呜呜…” “咳咳咳…” 英冷露看着身上脸上满是伤痕的女儿,又心疼又无奈, “莺儿…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那恭王当着我们的面,都敢毒打于你。” “若你真嫁了过去,还不得被他活活打死。”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英冷露抚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洛哥哥。” “就算他打我,我也愿意嫁他。” “等我入了恭王府,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他好。” “总有一日,洛哥哥也会全心全意地爱我。” 英冷露不由摇头。 自己的女儿还真是心思单纯。 就她这性子,哪里适合和皇室扯上关系。 “莺儿,你日后若嫁入普通人家,要是受了委屈,父亲母亲必能护住你。” “可你一旦嫁入皇家,父亲,母亲也将无法护你。” 英冷露苦口婆心。 “不要,女儿不要你们护…洛哥哥是最好的人,他定会对我好。” 魏流莺大吼道。 “咳咳咳…你真是执迷不悟,他都已将你打成这般模样,他好在何处?” “咳咳咳…” 英冷露说完,便咳得更严重了。 “呜呜呜…我不…我不嘛!” 魏流莺大哭起来,哪里会管自己母亲咳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她边哭还边捶床, “你们若断了我和洛哥哥的姻缘,我便死给你们看的。” 伺候英冷露的两个丫鬟,一个帮她顺背。 一个则是端来了温水,给她润喉。 “母亲,你快派人去叫父亲回来…呜呜呜…” 魏流莺气急败坏。 她跳将起来,把桌子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 茶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洒了一地。 “孽女,你这是在做甚。” 魏文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魏流莺见父亲回来了,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父亲,我不要退婚,我就要嫁洛哥哥。” 魏文晨看了一眼坐在床榻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 接着才又收回眼神看向哭闹的女儿。 瞬间沉下脸来, “你个不孝女。” 啪… 他毫不犹豫的在魏流莺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 魏流莺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她本就红肿得厉害的脸,更是肿得不行。 “父亲,女儿有什么错?” “我本就心悦洛哥哥,皇上又给我们俩赐了婚。” “皇命不可违,总不能因为有些小误会,父亲便去皇上那退婚?” 魏文晨怒其不争地瞪了女儿一眼, “婚未退成,这下你满意了?” 魏流莺听了父亲的话,自是喜不自胜。 婚未退成? 太好了,她和洛哥哥之间的缘分,还真不是如此容易便能拆散。 她不由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来。 而魏文晨说完,也不再理会女儿。 他径直走到夫人身边,俯下身去轻轻抚着她的背, “夫人,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着急上火。” “咳咳咳…” 英冷露还在剧烈咳嗽,想要说话,却也说不出了。 “扶夫人回去歇息。” 魏文晨吩咐道。 “是。” 两个丫鬟福了一礼,便上前要扶着英冷露回房去休息。 英冷露摆了摆手,两个丫鬟忙低着头,退到一旁。 “咳咳…老爷…您别怪莺儿,她只是用情过深。” 她努力忍住了咳嗽的冲动,红着眼眶看向自己夫君, “既婚事未能退成,那我们便多安排几个教养嬷嬷,好生教导莺儿。” “如此做,到时莺儿入了恭王府也不会,太过…咳咳咳…” 她说话很是吃力,咳嗽的频率也比之前更高了些。 “好了,我知晓了。你还是快下去歇息,别熬坏了身子。” 魏文晨眼中尽是关切。 英冷露点了点头,捂着胸口站起身来。 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忙上前扶住她往外走。 白鹭上前将魏流莺给扶了起来,站在一旁。 “莺儿,你可不能再胡闹,咳咳咳…” 英冷露走到女儿身边,小声叮嘱道。 魏流莺则是有些不服气地微微昂着头接话, “娘亲,女儿不是无理取闹。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我这是…” “咳咳…” 魏文晨哪里容得她再气自己夫人,重重咳了两声。 魏流莺吓得连忙低下了头,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魏文晨示意两个丫鬟快些将夫人扶下去。 丫鬟会意,不敢耽误,扶着英冷露往外走。 英氏则是一步三回头。 她哪里能放心自己的女儿? 要不是因为她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好。 女儿又何至于长成如今这幅模样。 对于女儿,她是亏欠的。 “咳咳咳…” 她有气无力地咳着缓步离开了。 魏文晨见自己夫人走远了,才缓缓走到女儿身边, “从今日起到你出嫁为止,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我会再多请几个教养嬷嬷,好好再教你些规矩和道理。” 魏流莺闻言,立刻跺着脚撇过脸去, “父亲,你这是要将女儿闷死吗?” “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就你这性子,入了恭王府,用不了几日,便会被恭王殿下活活打死。” 魏文晨厉声道。 “父亲,你可不能说如此大不敬的话。” “洛哥哥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再说了我可是您的唯一嫡女,洛哥哥多少也会给您三分薄面不是。” 魏流莺理所当然地说着。 仿佛早已忘记,方才秦洛将她往死里打的情形。 魏文晨无奈摇头,看向白鹭, “你给我好生看着小姐,若她敢偷偷出府,我第一个便打断你的腿。” 白鹭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 魏流莺带着哭腔道。 魏文晨则是一甩衣袖,红着脸径直走了出去。 第111章 可惜,她估算错了 刘心月,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 金嬷嬷和小翠用热水帮她清洗干净身上。 “多谢。” 刘心月低声道谢。 “主子,您好,生歇着,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金嬷嬷说着,给刘心月掖了掖被子。 刘心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翠福了一礼便端着盆,往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便见王府的管家带着几个小厮迎面走了过来。 小翠忙放下盆,给管家行礼, “见过管家,您怎么来了?是否王爷有吩咐?” 管家的脸皮抽了抽,没有接话,只挥了挥手。 便有两个小厮上前,二话不说,拿出绳子,便把小翠给绑了。 “管家?这是为何?” 小翠也不敢反抗,看向管家,颤抖着声音问道。 管家依旧不接话,并看向站在床榻旁的金嬷嬷又一抬手。 又有两个小厮拿着绳子快步走到金嬷嬷跟前。 金嬷嬷已然猜到了今日自己恐怕是没命活了。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刘心月磕头, “主子,奴婢是尽心尽力伺候你的。” “您替我跟王爷求求情,让他饶了我们。” “日后,奴婢定会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你。” 刘心月仰面躺着,对金嬷嬷说的话,毫无反应。 她现在别说去秦洛面前替两个奴婢求情了。 秦洛现在恐怕连她也想一并杀了才对。 一个丢了国公府小姐身份,孩子也没能保住,并且不能再生育的女人,对秦洛而言还能有何利用价值。 小翠已被结结实实绑好了。 金嬷嬷也被两个小厮给禁锢住,正被用绳子绑手脚。 “主子救我,我不想死。” 金嬷嬷拼命挣扎起来, 小翠听了金嬷嬷的话,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说,王爷要赐死她们。 她才十四岁,还不想死。 而且她也没做错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 为何皇后和魏家小姐做错了事,最后却是她们两个奴婢要去死? “管家,是王爷要赐死我们两人?”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问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管家闭上眼,点了点头。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小翠失声大叫, “王爷凭什么滥杀无辜?” 管家又抬了抬手, “把她们俩的嘴给堵上。” “是。” 小厮找来两大块破布,将小翠和金嬷嬷的嘴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呜呜呜…” 小翠和金嬷嬷,除了低声呜咽之外,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 “带下去。” 管家低沉着嗓音道。 “是。” 小厮,直接将两人拖了出去。 刘心月听着屋里的动静,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待两个奴婢被抬走了,她才缓缓起身。 她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柔声开口, “管家,您稍等,我收拾些随身衣物便会自行离开。” 管家闻言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刘心月很是聪明。 既如此,也不必他再多费口舌了。 “那我便带人在外头候着。” “多谢管家。” 刘心月又福了一礼。 管家则是带人退了出去,并将房门给关上了。 这刘心月现下虽然失了王爷的宠爱。 可她毕竟是王爷的女人。 他们做下人的可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 管家带人出去后。 刘心月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洛,你好狠的心。 从前同自己浓情蜜意的时候。 分明说过,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说什么,他最爱的人就是自己。 可一旦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便连个落脚处都不愿为自己留了。 哈哈哈! 恭王殿下还真是够无情的。 如此想着,她还是强撑着,下了床。 她穿好衣裳,给自己梳了一个百合髻。 然后才开始慢慢收拾衣物。 也是自己失策了。 她高估了,自己在秦洛心中的分量。 她以为,将小产的事重新推回到魏流莺身上。 又让秦洛亲眼看见自己小产时的悲惨模样。 他会对自己心生怜悯,会对自己更加爱怜一些。 而魏流莺就算不会被退婚。 那也是会被秦洛记恨上一辈子的。 正妃又如何? 只要秦洛怜惜的是她,那以后在恭王府,她的地位照样不会低。 可惜,她估算错了。 现下秦洛都不愿意再收留自己。 思来想去,最后她也只能去投靠生父刘大虎了。 她收拾衣物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管家则是带着人在外头,耐心地候着,并不敢催她。 待她带着两个大包袱走出来时。 管家见了忙带着人躬身给她行礼, “外头有马车,姑娘要去何处,小的可以差人用马车送您过去。” 管家最是了解秦洛的性子。 他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 虽然现下对刘心月很是厌恶。 可过些日子又想起她的好,又想把她找回来,也说不准。 所以,在刘心月跟前,他也不敢做得太过。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同刘心月说话时,甚至脸上都带着讨好的淡笑。 “管家可知我生父,刘大虎现下的落脚处?” 刘心月也没什么好矫情的,直接开口问了。 她的生父是刘大虎,在京城是尽人皆知的事。 她自己现下都走投无路了,去投靠自己的生父她不觉丢人。 而且直接同恭王府的管家说了,至少还能证明她被赶出去后,并未沦落到进入那些勾栏之地的地步。 到时,若自己还能入恭王府,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管家弓着身子,连连点头, “小的自是知晓的,姑娘请。” 这刘心月可是皇上钦点给恭王的妾室 他作为恭王府的管家,对她的事情自是要了解清楚才行。 管家退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管家。” 刘心月福身一礼。 “小的,不敢当。” 管家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些。 “你很好,我记下了。” 刘心月柔声说道。 管家则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特殊的表现,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并让小厮帮她拎包袱。 刘心月缓缓走了出去,上了恭王府的马车。 马夫在管家的示意下,驾着车,往城南刘大虎之前养外室的宅子去了。 第112章 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的 刘大虎前几日,便带着吕幔青和刘若天两人到了城南的宅子里住下了。 那处宅子不算大,是刘大虎三年前买来养外室王金枝用的。 宅子里头一共就四间厢房。 其中有一间是给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住的。 刘大虎带着人来后,吕幔青和刘若天各住一间。 刘大虎则是每日轮流在吕幔青和王金枝处留宿。 王金枝虽然并不喜刘大虎将吕幔青和儿子带过来。 不过碍于有刘大虎在,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她出身妓院。 刘大虎,从前是她的常客。 时间久了,两人渐渐处出了感情。 后来,刘大虎索性帮她赎了身。 她跟着刘大虎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刘大虎不仅买了丫鬟婆子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而且每次对她出手都极为大方。 可好日子没过几年。 刘大虎竟身无分文地带着别的女人和儿子,直接住到了她的宅子里来。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愿意跟着刘大虎这个窝囊废出来。 恭王府的马车到了刘大虎住的宅子大门外,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恭敬地撩起车帘, “姑娘请下车。” 刘心月点了点头,拿着两个包袱,下了马车。 她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可怕。 车夫替她去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婆子。 那婆子开门后,上下打量了一遍车夫。 又看了看门口停着的略打眼的马车,才开口问, “你们找谁?” “劳烦通传一下刘老爷,就说他的女儿来找他。” 婆子闻言,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了。 老爷的女儿,可不就是恭王殿下的小妾吗? 听说,还怀着恭王殿下的骨肉呢。 她哪里还敢耽误,忙堆笑道: “老爷出去了,不在家。” “不过,两位夫人和少爷都在,我这便进去通传。” 说罢,她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人已送到,车夫也不多留。 他对着刘心月拱手一礼, “刘小姐,小的这便回去复命去了。” 刘心月提了提搭在肩膀上的包裹,点了点头。 车夫便跳上马车,一挥鞭,扬长而去。 刘心月则是站在门外等着。 一阵秋风吹来,冷意直袭全身。 她缩了缩身子,打了个寒战。 而此时,宅子里头的吕幔青正在院子里洗衣裳。 “我说姐姐啊,你也不能怪妹妹我不近人情。” “你说若天少爷要读书,不能出来做粗活,我也认了。” “可你们就这样身无分文地直接过来。” “你可是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你身上穿的这一身还是我的衣裳。” “我这里也就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婆子。” “家里又突然添了人口,家里的大小事务,若你不帮衬着做一些,那必是忙不过来的。” “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的,这一点老爷也是清楚的。” “这不,老爷也出去找营生去了。” 王金枝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喝着茶。 瓜子壳吐了一地。 吕幔青则是咬着牙,低着头默默洗衣裳。 她那双白嫩的手,都被衣物磨得通红,又胀又痛又麻。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敢停下来。 否则王金枝便真敢不给她和儿子饭吃。 而王金枝如此做,也是得到了刘大虎的默许的。 刘大虎现在也是身无分文,每日出去找营生。 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回。 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年怀着孩子入了国公府之后。 就应该和刘大虎彻底断了联系才好。 她之前虽然是方殊明的妾室。 可却从未被薄待过。 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极好的。 她苑中伺候的下人就有四个。 平日里别说自己动手洗衣服了,就是端茶倒水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真是悔不当初。 好日子不过,来这里被人当奴才用,还要被指着鼻子嫌弃。 她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王金枝吐出最后一个瓜子壳,拍了拍手起身, “姐姐,你洗好衣裳之后,把院子里的地扫干净。” 吕幔青气得咬紧了后牙槽。 王金枝就是故意的。 洗衣服之前她刚扫干净了院子。 她便又来吐了一地瓜子壳。 见吕幔青不吭声,王金枝冷笑一声, “呵呵~怎么?不乐意了?” “要是不乐意,你大可以走啊!” “我王金枝有人伺候,又不差你一个。” “大门开着呢,又无人绑住你的手脚。” “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来着了。” 吕幔青想跳将起来,上去扇王金枝几个大嘴巴子。 可想到,现在不只是她自己,连刘大虎身上都没有银子了。 她们的衣食都要靠王金枝拿出银子来采买。 她便闭了闭眼,忍了下来。 “是,我待会,会打扫干净。” “唉~这就对了嘛。” 王金枝轻笑出声, “你现在可不是国公府的小妾了,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和我,现下,可都是老爷的妾室。” “按身份来说,咱俩虽然是平起平坐的。” “可现下府里的所有开销,可都是要我掏腰包买的。” “所以,你要听我的,懂吗?” 王金枝说着,脸上有些傲色。 “懂…” 吕幔青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哦,对了。我屋里的夜香该倒了,你扫完地去倒了,再将马桶刷干净。” 说着王金枝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剔起了牙。 吕幔青一边洗衣裳,一边点头。 王金枝看着她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浓。 吕幔青啊,吕幔青!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 你要是还能赖着一直不走,我王金枝就不姓王。 “夫人,老爷的女儿来了。” 方才给刘心月开门的婆子匆匆走了过来,说道。 王金枝一愣, “老爷的女儿?哪个女儿?” “就是方…刘心月,刘大姑娘。” 婆子忙解释道, “就是皇上钦点给恭王殿下做妾室的刘大姑娘。” “奴婢看着,她坐的马车就像是王府的马车。” 王金枝听了立刻喜笑颜开, “哎哟喂,原来是刘大姑娘来了,还不快出去迎进来。” 她将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丢,走到吕幔青跟前,将她扶起来, “姐姐,还洗什么衣裳啊。有贵人来了,您的女儿来了。” “这些粗活交给下人来做便是,姐姐同妹妹一同去迎贵人要紧。” “你快去请少爷也出来,迎刘大姑娘。” 王金枝一手扶着吕幔青,一手指着婆子吩咐道。 第113章 却不想,又来了个打秋风的 那婆子连声应了,立马跑着去通知刘若天。 吕幔青知晓女儿来了,也是一喜。 她的娘家,吕家现下是彻底完了。 她母亲出嫁做了尼姑,父亲被判终身监禁。 因为吕怀安偷税漏税,官府罚了吕家一大笔银钱,还将吕家的所有铺面都充了公。 父亲的那些个妾室,更是带着各自的孩子跑路了。 不过,娘家没了,也算不了什么。 毕竟就算娘家在,她也指望不上。 心月向来聪慧,又是恭王殿下的妾室。 前几日,她便听说了,恭王殿下将心月安顿在他的一处宅子里。 女儿还是有出息的,她这个做娘的也能沾沾光。 如此想着,她将手中正在浆洗的衣服往桶里一丢。 微微抬起下巴, “那…咱们就出去迎一迎。” 王金枝忙连连点头,挽着吕幔青的手便往外走。 那模样很是亲昵。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 王金枝原本也知道,吕幔青有一个给恭王做妾的女儿。 不过只是个妾罢了,又不是王妃。 再说了,她现下身份被揭穿,不再是国公府的小姐。 说不准,恭王随时都会不要她。 所以王金枝一开始并未将吕幔青那做妾的女儿放在心上。 可方才她知晓,那刘心月是乘着恭王府的马车上门来的。 她便立刻又觉得刘心月应该是个得宠的小妾。 既然得宠,那恭王平日里给她的银钱应该不会少。 那到时吕幔青母子俩的所有花销都可以让刘心月来出。 她也不用再做那个冤大头了。 如此想着,她更是加快了脚步, “姐姐,你快些,可别让贵人等久了。” 吕幔青便只好小跑着跟着走。 来到府门口。 王金枝第一个走了出去… 可走出去一看,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傻了眼。 咦~ 马车呢? 按理说,恭王府的马车不该在门口候着,到时候再送刘心月回去吗? 她收回视线,才看见背着两个包袱,面色苍白的姑娘。 看着样貌倒是长得挺周正,只是通身上下的打扮着实寒酸。 从头到脚竟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她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问, “你是刘大姑娘?” 刘心月点了点头,并福了一礼, “正是,给姨娘请安。” 她前两日便打听清楚了。 刘大虎带着母亲和兄长来他养外室的一处宅子落了脚。 王金枝见她礼术倒是周全。 只是精气神可真算不上好。 看着弱不禁风,面色苍白的模样。 她立刻便联想到之前在妓院里的那些个刚堕了胎的姑娘,便都是这般模样。 是了! 这刘心月应该就是落了胎了。 想到这里,王金枝不禁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来。 她原还以为来了个财神爷。 却不想,又来了个打秋风的。 这时吕幔青也走了出来。 她看见女儿背着包袱站在冷风中,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她搂住, “心月,你怎么穿得这样少?” “快同母亲进去暖和暖和。” 说罢,她将女儿肩膀上的两个包袱拿了下来,自己背着, “走,咱们先进去再说。” 吕幔青拉着女儿的手便要进去。 “哟,叫你一声姐姐,你还真把自己当这的主子了?” 王金枝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你让她进去,可问过我这个真正的主人?” 吕幔青将刘心月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 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道: “妹妹,都是一家人,你必不会不让心月进家门的,对吗?” 王金枝撇嘴一笑,伸出手来,手心朝上, “进家门自然是可以的,不过须得先付银子才成。” “我可不是活菩萨,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 “家里的吃喝拉撒可都是要银子的。” “你们总不能,一个个身无分文,都死皮赖脸地赖在我身上吸血?” 吕幔青看了一眼女儿,见她面色白得吓人,急需休养。 一咬牙,扑通一声直接给王金枝跪了下去, “妹妹,求求你了。你就先让心月进去歇着。” “她可是恭王殿下的妾室,以后前程可不会差。” “银子什么的,日后一定会多多补偿你。” 王金枝却不吃这一套。 她耷拉下眼皮,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还恭王的妾室,前程必不会差?” “你当我王金枝是三岁小孩,这么好哄骗?” “她呀,现在必是已经落了胎儿,而且被恭王殿下给赶了出来。”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着,她又抬眼看向刘心月, “说不定刘大姑娘,你还把恭王殿下给得罪了?” “你这样身无分文来投靠我,我可不敢收留。” “到时候,指不定我出钱出力帮了你,最后还要被你给连累了去。” “所以刘大姑娘,你就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自个儿走,咱们僵持在这也不好看不是?” 刘心月听了这样的话,脸上一阵发烫。 要是她还有别的地方去,怎么可能会厚着脸皮来这里? 可她还没开口反驳。 吕幔青便先听不下去了。 她猛地起身,挡在女儿面前,梗着脖子道: “王金枝,这宅子可是大虎哥哥花钱置办的。” “心月是大虎哥哥的亲生女儿,你凭什么不让她进去住?” “你欺负我不打紧,可要是敢欺负我的女儿,可不能够!” 王金枝冷哼一声, “还大虎哥哥呢!你还以为自己是那十八岁的小姑娘?” “哥哥,哥哥的叫,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吕幔青,我告诉你,这宅子是老爷特意买来安置我的。” “我就是这宅子的主人,能让你和你儿子住进来,是我大发慈悲。” “你要是不知感恩,还想鸠占鹊巢的话,便同你女儿,儿子一同给我滚出去。” “大虎哥哥在哪,我们便在哪。” “你有本事将大虎哥哥也赶走,我们便走,否则想让我们走,做梦你。” 吕幔青双手叉腰,也不再低声下气,腰杆挺得笔直,扯着嗓子回怼。 “不要脸的东西。” 王金枝伸手便朝着吕幔青的脸甩过去一个巴掌。 “贱人…” 王金枝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啪… 自己脸上反而还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第114章 这就是生父对自己的态度? 王金枝刚想破口大骂,抬头一看,却看见刘大虎瞪着眼,看着自己。 她的气势一下便全没了。 她捂着脸,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 “老爷,明明就是吕幔青欺负我,你却偏帮她。” “这不公平…呜呜呜…” 说着,她拿住起帕子,甩了甩,捂着脸大哭起来。 吕幔青见刘大虎回来了,立刻喜上眉梢。 刘心月看见刘大虎教训了王金枝,也是松了口气。 看来,刘大虎还是向着她们的。 “大虎哥哥,你回来了…” 吕幔青唇角微勾,走上前问道。 啪… 刘大虎直接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她脸上。 打得吕幔青猝不及防。 吕幔青直接被打傻了。 她捂着红肿的脸,脑瓜子嗡嗡作响。 “你们两个下次若还争吵不休,老爷我可不只是一人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刘大虎黑沉着脸,厉声道。 王金枝立马止住了哭,看见吕幔青也挨了一巴掌,瞬间觉得自己的脸也没那么疼了。 她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挑衅地看向吕幔青。 吕幔青则是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方若天看了去。 他见刘大虎怒气冲冲的模样,索性便不上前来了,远远地便掉头回去了。 “都给我进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刘大虎说着,将手背在身后,径直走了进去。 刘心月见刘大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一时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她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问道: “父…父亲,我是否能进去?” 刘大虎头也不回,没好气地接话, “难不成还要我这个父亲抬你进去不成?” 他今日出去找活计,又是一无所获。 从前他开妓院和赌场时,可谓是日进斗金。 现下他什么都没有了,想要出去找那些收入少得可怜的活,都没人要他。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一回来就见自己的两个妾室争吵不休,甚至还要大打出手。 真是不让他省心。 且还多来了个吃干饭的。 他心情能好才怪。 刘心月闻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就是生父对自己的态度? 见了面,别说是对自己说一些关心的话了。 就连眼神都不愿多分给自己一星半点。 想想从前,自己在国公府时。 方殊明虽然偏疼方菱一些,可对自己从来不会这般冷淡。 他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关心自己几句。 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都充满了父亲的慈爱。 在国公府的十几年,方殊明从来没有让她缺衣少食过。 她从前还认为方殊明对自己不够好。 现在看来,方殊明可是比自己的生父好上十倍百倍。 方菱! 都是因为你,否则自己还在国公府享福。 这笔账,她迟早要算。 “心月,还站着作甚?” 吕幔青拉起刘心月的手,走了进去, “跟娘一同进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拦着你?” 王金枝闻言,狠狠挖了吕幔青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心月总算是又找到了落脚处。 没有多余的厢房,她便只好和吕幔青同住一处。 这些事情,方菱的灵鸟很快便传达回去了。 方菱知道刘心月现下的处境,不由觉得解气。 她不是说自己的父亲偏心,对她不好吗? 她倒要看看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刘大虎对她又能有多好。 接下来刘大虎外室的宅子里,必定会好戏连连。 她等着看戏便是。 此时水桃被方菱打发出去办事了。 屋里也没有其他下人。 方菱便隐入随身空间去提升医术和武力值去了。 糖豆见她进了空间,忙飞了过来。 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主人您来了?” “最近你的医术和武力值提升的速度可谓是惊人。” “真是不错。” 方菱闻言笑着将糖豆揽入怀中, “这还得多亏了你的帮忙。” “这都是应该的,你是我的主人嘛。” 糖豆笑道, “你这段时间,在外头做的事,也很是给力。” “现下,你和秦洛已退婚。” “并且你也和秦慕订下了婚约,而那刘心月的真实身份也被曝光。” “如此,前一世大梁的悲剧根基已被动摇。” “只是,秦洛储君备选人的身份依旧未变。” “若大梁下一任的皇帝,还是秦洛的话,大梁的国运应该还会和前一世相同。” 糖豆说着,挥动着翅膀绕着方菱转圈圈。 片刻后,她又极认真地说道: “主人,你现在医术了得,武功也强,索性找个机会将秦洛给解决掉,或许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方菱蹙眉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他还未将魏流莺娶进门,我还不能杀他。” 糖豆自是知晓主人在担心什么。 她托着下巴,歪着脑袋, “那索性将魏流莺一同解决掉不就行了。” “如此,你也不用担心魏流莺会像前一世一般,嫁给你的兄长。” 方菱依旧摇了摇头, “不可,若杀几个人便能改变大梁最终的国运,那天道也不用大费周折地让我重生,还给了随身空间来助我。” “而且,我也不想让秦洛这么简单便死了。” “我要让他也尝尝我当年受的苦。” “而且,我很快便能让他,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再有做皇帝的资格。” 糖豆眼睛一亮, “主人,你这是有主意了?” “嗯。” 方菱挑了挑眉, “我要让秦洛不能人道。” 糖豆一听,激动得直拍手, “主人,你这主意太…那什么了…” “不过,用来对付秦洛这样的小人,正合适。” “主人还是你聪明。” 方菱微微一笑,做了个低调的手势, “糖豆,咱们开始。” “是,主人。” 糖豆立刻将激动的情绪给平复了下来。 她取来灵泉水,往方菱周身一洒。 方菱微微闭上眼睛,盘腿而坐。 糖豆和方菱面对面坐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 接着,便有数不清的医术知识和武功招式传入方菱脑中。 而且,她可以当下便全部吸收了,化为己有。 一刻钟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方菱额头上汗珠点点,脸上却带着笑。 因为这一次她习得的医术中有祛除瘢痕术。 她正好可以用来帮表姐孙倾城祛除脸上的胎痣。 第115章 先跟秦洛讨要一些利息 孙倾城是方菱舅舅的女儿。 她因脸上有胎痣,所以日日戴着面纱,性格也有些孤僻。 不过,倾城表姐对她倒是极好的。 每次,她去外祖家,表姐都会亲自下厨给她做拿手的糕点吃。 有什么体己话也愿意说给自己听。 表姐有些自卑,胆子也小,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表姐出生前便定了娃娃亲。 定的是相府的大公子冷子兴。 可因脸上的胎痣,冷子兴一直不愿娶她入门。 冷家便将婚事一推再推。 现下表姐都十八了,却还未成婚。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方菱知晓,过不了多久冷家便会上门退亲。 表姐性格本就孤僻自卑。 退婚时,冷子兴同母亲一道上门。 说了好些极为绝情的话,表姐听后受了不小的打击。 被退亲之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最后,熬到二十三还未再定下婚事。 后来,因自己的缘故,连累了外祖家满门抄斩,表姐也就跟着一同被斩了。 想来,自己前世的愚蠢,连累的人可不少,包括同自己亲厚的表姐孙倾城。 这一世,自己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将表姐的脸给治好。 如此,才能弥补一些自己对外祖家的亏欠。 不过治好表姐的脸,她还需一味极珍贵的药材,千年冰山雪莲。 虽然她的随身空间里头也种了一些珍贵药材,包括冰山雪莲。 可她空间里的雪莲年份还不够。 好在她知晓秦洛的库房里正好有一支千年冰山雪莲。 秦洛酷爱收集各种珍贵药材。 其中那支千年冰山雪莲,他最是珍视。 方菱想到这里,挑了挑眉。 看来自己也该去恭王府一趟,先跟秦洛讨要一些利息了。 同时,她也会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打定主意后,方菱便也不耽误。 夜幕降临后,她便早早歇下了。 等下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包括水桃也被她打发回去休息后。 她便穿上夜行衣,戴上面纱。 将为秦洛特制的药丸放入荷包,接着才出了门。 她现在的轻功自是好得没话说。 无声无息地出了府。 很快便来到了恭王府。 恭王府的守卫自是比不上皇宫。 皇宫她都能来去自如,恭王府更是不在话下。 进了王府,她直接飞向秦洛的寝宫。 她避开所有守卫,极为顺利地落在了秦洛寝室的屋顶上。 她轻轻掀开一块瓦片。 屋里头的动静,当即便被她尽收眼底。 “王爷~请用参汤~” 一个看似十五六的小丫鬟,端着一碗参汤跪在秦洛的床榻前,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很好。” 秦洛伸手挑起小丫鬟的下巴, “你喂本王喝…” “是,王爷。” 小丫鬟福了一礼,端着参汤起身,脸上带着娇羞的笑。 就在她起身时,方菱快速拿出药丸,迅速将药丸弹入参汤中。 那药丸无色无味,入水即化。 小丫鬟端着参汤起身上前,俯下身子。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正准备喂到秦洛嘴里。 秦洛却伸手直接拦住了她的腰, “绿儿,你的腰身可真软。” 说着,他又在她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真香。” 绿儿娇羞不已, “王爷,您真坏…” “你快些给本王生一个公子,本王便直接抬你做妾室。” 秦洛说着,便开始对绿儿上下其手。 绿儿长得貌美,是秦洛的通房丫头之一。 原本,王妃还未入门,通房丫头不能先有孕。 可秦洛并不喜魏流莺。 所以在皇上赐魏流莺给自己为王妃那日起,他便直接停了绿儿的避子药。 且日日都有宠幸于她。 现下,刘心月的孩子又没了。 秦洛更是希望绿儿能尽快怀上孩子。 “多谢恭王殿下,奴婢喂你喝参汤。” 绿儿说着,便将一勺子汤递了过去。 秦洛张嘴喝了。 绿儿又舀起一勺,正要递过去。 秦洛直接伸手将汤碗接了过去。 一饮而尽,接着便将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如此才畅快。” “王爷威武。” 绿儿柔声说道。 “哈哈哈…威武的还在后头呢!” 秦洛说着,便一个翻身将绿儿压在身下。 在屋顶上猫着的方菱看着秦洛喝了汤,挑眉一笑。 威武? 呵呵…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话有多大脸。 她小心将瓦片放回了原处。 一个纵身便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前一世,恭王府的库房都是她负责管理的。 那里头收着的可都是一些好东西。 各种名贵药材,古董字画,金银珠宝……数量众多。 她也不走库房的正门,直接跃上屋顶。 她掀开几块瓦片,透过空隙便能看见库房里头所有的宝物。 她意念一动,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物件,顷刻间便都进了她的随身空间。 那支千年冰山雪莲也在其中。 一刻钟后,恭王府偌大的库房,便空空如也了。 方菱满意地拍了拍手,将瓦片重新盖上。 纵生一跃便又飞走了。 她刚飞到离秦洛寝宫不远处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扭头一看。 便看见原来是方才服侍秦洛的绿儿被丢了出来。 接踵而来的则是秦洛愤怒的咆哮声, “贱人,竟敢说我不行?” “本王怎会不行?” “拖下去,让她去刷马桶,刷到死为止。” “是,王爷。” 两名婆子领命跑上前,将绿儿给拖了下去。 接着,秦洛的寝宫中便又传出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响声。 绿儿生无可恋地被拖了下去。 她原以为王爷宠爱她,只要她尽心尽力服侍,迟早能攀上高枝变凤凰。 可没想到,只因方才服侍王爷时,说了句: 王爷,您要是现下不行,那便先歇息片刻。 只这么一句话,王爷便立刻气得满脸通红。 直接从床榻上跳将起来,一把将她拎起来丢下了床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便又被王爷一脚给踢飞了出来。 而此时的秦洛也是极为烦躁。 他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有过挫败感。 可这一次,他竟然在绿儿面前丢了脸。 要不是看在她服侍自己多年的分上。 他真的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再丢出去。 所以,他怎能再容忍绿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来人,再给本王找几个姑娘来,要好的。” “是,王爷。” 两名侍卫领命,立刻去办了。 第116章 不好了,库房失窃了 方菱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不禁有些想笑。 其实,前一世秦洛也是如此好色成性的。 她真不知自己前一世到底看上了秦洛什么? 秦洛在未娶王妃入府之前,他的通房丫头就有六个之多。 可自己却不甚在意。 那时自己眼里只看得到秦洛的好。 觉得秦洛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的男子。 他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那么地动听。 总之,就是看他哪儿都好,哪儿都顺眼。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以前自己确实眼瞎。 秦洛其实就是一个好色成性,薄情寡义,又虚伪至极的人罢了。 前一世,秦洛让自己不能生育。 这一世,他吃了自己的药。 从此以后,便让他再也做不成男人。 找再多的姑娘来,也无用。 方菱忽而觉得之前堵在心口的一口气,忽得就顺了。 她也不再看热闹,飞身往府外飞去。 可她刚出了恭王府,却冷不丁撞上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抬眸看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敬王秦慕那张俊美的脸。 她虽然戴着面纱,却也遮挡不住脸上的尬色。 “阿慕,你怎么来了?” 她乖巧地任由秦慕将自己横抱起来,红了红脸,压低声音问。 秦慕则是看着她,宠溺一笑。 他也不接话,抱着自己的王妃快速远离恭王府。 “不好了,库房失窃了。” “天啊,整个库房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快去回禀王爷。” “……” 恭王府里忽而闹了起来。 秦慕听着里边传出来的动静,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挑了挑眉。 方菱则是朝着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是好看。 秦慕也不再多问。 看到方菱的模样,猜也能猜到,恭王府的库房失窃跟自己的王妃应该多少有些关系。 不多时,秦慕便将方菱抱回了国公府。 “好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方菱小声说道。 而秦慕此时则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飞得过快了。 他喜欢抱方菱在怀的这种感觉。 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为何又瞒着我做如此危险的事?” 秦慕将方菱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其实任何事,你都可以依靠我。” “有我在,你还孤身冒险,这让我觉得我在你心中并不重要。” 方菱还未来得及接话,秦慕又道, “而且秦洛还未放弃你,若你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你是知晓的。” “你现在已是本王的人,我绝不允许你出任何差错。” 他说到这里时,眼眶微红。 方菱原本想说, 自己的武功和轻功都是顶好的。 自己出入恭王府完全没有问题。 无需担心她的安危。 可看见秦慕都快哭出来了。 这样的话,她哪里还说得出口。 于是话锋一转, “抱歉,我下次注意。” 秦慕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快了些。 他将方菱轻轻放在地上站定。 并轻轻抚起她的额发,接着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能给我这样的保证,很好。” “可是,我不能再放任你有再度独自冒险的可能。” “明日,我便会来府上下聘礼。” “到时,我会送给你两名女暗卫,两名武婢。” “她们都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 “有她们在你身边,我才能更安心些。” 他顿了顿,像是怕方菱会以为自己安插人手监视她,而心生不悦。 忙又补充道: “她们四个是我下的聘礼。” “到时,她们四人的生契,也会一同送到府上来,她们之后只会听命于你。” 秦慕对自己的好,方菱怎会不知晓。 她笑得眉眼弯弯。 踮起脚尖,在秦慕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多谢阿慕。” “你的好意我领了,明日我在府上等你来便是。” 秦慕这才真的高兴了。 他又将方菱抱起,纵身一跃,飞进了国公府, “都送到这了,也不差这一点距离。” 方菱伸手搂住了秦慕的脖子,脸上的笑意渐浓。 这一世,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秦慕将方菱送回她的闺房,并未做过多停留。 明日他还要亲自前来下聘,他须得早些回去。 给菱儿下聘,可是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秦慕走后,方菱则是从空间取出了千年冰山雪莲。 她要抓紧时间将雪莲做成药膏,到时便可以去外祖家给倾城表姐治脸了。 而恭王府这边,则是一番鸡飞狗跳的场景。 王府里的库房失窃。 库房上的锁却完好无损。 秦洛查看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王府里出了家贼。 他直接将看守库房的守卫全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可拷问了一夜,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他最后,索性将当晚巡逻的侍卫也都给抓了起来拷问。 一时间,恭王府人人自危。 第二日一大早,全京城的人便被两件大事给震惊得不行。 第一件便是,恭王府库房失窃。 库房里头无数的珍宝,一夜之间便都不翼而飞。 传言,是恭王府里出了家贼,才会如此。 一时间,百姓们都对恭王的驭人之术嗤之以鼻。 恭王殿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他库房里的珍宝必定多得不计其数。 竟然,会在一夜之间便全被盗了。 就算是出了家贼,那家贼的数量必定也不会少。 恭王府里养着的人,要是说有个别几个对恭王不忠,也无可厚非。 可若不忠之人,数量众多。 那便是恭王自己,平日里为人处世出了大问题。 至少,他的驭人之术肯定算不上好。 恭王还是公认的储君人选呢。 就这… 要真的让他坐上了皇位,大梁的未来可就…不好说了。 第二件让众人震惊的便是敬王秦慕给国公府嫡小姐下的聘礼阵仗之大。 可谓是大梁建国三百年来,前所未见的。 拉着聘礼的牛车队,就有三百多车。 敬王秦慕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聘礼车队。 护送聘礼的侍卫就有一百多名。 百姓惊讶于敬王在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出如此多的聘礼。 更是羡慕刚跟恭王退亲,便又能跟战神敬王定婚的国公府嫡小姐。 看着如此多的聘礼,就能看出敬王对国公嫡小姐是有多上心。 怎能不让人羡慕? 第117章 下聘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有那羡慕的不由带着酸意感慨, “敬王殿下对国公嫡小姐可真是上心。” 有人立刻回怼, “瞧你这话说得,敬王对未来的敬王妃能不上心吗?” 那人不服气地争辩, “可是,这国公嫡小姐才刚跟恭王退婚不久。” “刚退婚,转头便同敬王定下婚约。” “敬王倒也不嫌弃。” 这话一说,有不少人连连点头附和。 同时也有人为方菱分辩, “据我所知,是敬王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是敬王殿下求着方小姐嫁给他为妃。” “还有,你们可知,敬王殿下之前在清风崖遇刺,要不是有方小姐搭救,敬王殿下那一次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话一出,众人了然。 “原来是美人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 又有人起哄道。 …… 秦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边。 百姓们的议论声时不时传入他的耳中。 而他的表情却自始至终保持着王爷该有的威严。 他之所以下个聘礼都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就是要众人知晓,自己对菱儿极为重视。 国公府的嫡小姐,是他敬王的人。 而对于百姓那些无关紧要的议论,他不会放在心上。 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到了方国公府外。 方殊明和方锦航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了。 见敬王来了,两人忙迎上前去。 刚要跪下行礼。 秦慕便立刻纵身下马,将两人给扶住了, “今日是家事,无须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 方殊明却又坚持跪下行了礼。 方锦航也行了跪拜礼。 虽然现下敬王是上门下聘礼。 可这婚事可是皇上御赐的,若他们国公府敢不尊礼数。 最后必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说不定,便会有人揣度圣意,直接给国公府扣上个不敬皇室的罪名。 秦慕便只好侧身受了半礼。 接着又给方殊明行了一个晚辈礼。 之后,他便被请进了国公府。 他身后跟着随从叶枫和两个武婢模样的女子。 当方殊明拿着厚厚一叠聘礼清单时,也是有些诧异。 下这么多的聘礼,都快赶上娶公主了。 难不成,敬王是想搬空整个王府来娶她的女儿不成。 不过,他心里诧异面上却是不显。 他的女儿自然是精贵的。 想要娶他的女儿,就是下再多的聘礼,也是应该的。 他便暂且都收下。 等女儿出嫁时,将这些聘礼作为嫁妆,让她一同带着便是了。 秦慕同方殊明在大厅里坐着聊了半晌,便借口要去参观国公府的园子,起身出去了。 方殊明和方锦航自然知道他是想去找菱儿。 便都极有默契地看破不说破,随他去了。 他们看得出,敬王对菱儿是真心的。 父子俩人相视一笑,同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方殊明先放下茶盏,缓缓开口说道: “菱儿都要成婚了,你的婚事却还未有着落。” “前两年一提到婚事,你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今年你已十八,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 “你若还没有心仪的女子,为父便找人帮你相看。” “咳咳…” 方锦航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 接着脸上却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前两年,嫣然还未及笄,他还需等着她慢慢长大。 现下他的女孩已经长成了,已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 他自是不会再推脱成婚之事。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意,方殊明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开口问, “你心仪的女子是哪家姑娘。” “父亲,可以安排人上门去说亲。” “别到时被别人抢了先,后悔莫及。” 方锦航对父亲在婚事上给自己绝对的自主权这一点上很是感激。 不论是对妹妹还是自己,父亲从未想过用他们的婚事来稳固国公府的权势。 知道他有心仪的姑娘,最关心的不是姑娘的身份背景。 却是担心自己错失所爱而遗憾。 作为世家权贵,像父亲这样的真是难能可贵。 他起身给父亲行了一礼, “父亲,我现下不便说。” “我还未正式问过她,是否愿意嫁于我为妻?” “等我当面问过她后,再回禀父亲。” 方殊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想着,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正道。 可孩子们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是重要的。 毕竟别人代替不了他们过日子。 “既如此,那便依你。” “只是,你要多注意姑娘家的名节。” “可别让人家姑娘落下个私相授受的名声。” “孩儿知晓,父亲方心。” 方锦航恭敬回道。 “嗯。” 方殊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慕这边,轻车熟路地带着叶枫和两个婢女往沁香苑去了。 方菱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品着茶。 在前院刚瞧完热闹的水桃兴奋地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您是没亲眼看见。” “敬王殿下送聘礼的车队有多壮观?” “好几百辆牛车拉着聘礼声势浩大地往咱们国公府来,一眼都看不见头。” “护送聘礼的侍卫就有一百多人。” “那些聘礼必都是敬王殿下安排人精心挑选出来的,看得出来样样都是用了心的。” “小姐,敬王殿下对您可真是用心。” “……” 水桃飞快地说着,一张小圆脸红扑扑,笑意满满。 方菱看着她兴奋地模样,打趣道: “到时你的夫君,给你下聘礼时,必定也会用心。” 水桃闻言,脸上的绯红更深了, “小姐,您又打趣奴婢。” “奴婢愿意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永远不分开。” 方菱起身,点了点水桃的鼻尖, “话可别说太早,到时要是后悔了,小姐我可是要笑话你的。” “奴婢不会后悔。” 水桃微微昂着头,一脸笃定地说着。 方菱则是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都依你。” “到时,若有了心仪的对象,也别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地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便是。” “小姐…” 水桃瞬间红了眼眶。 “小姐,敬王殿下来了。” 一个小丫鬟笑着走进院子禀报。 方菱闻言,不由唇角微勾,抬步往院外走… 第118章 拜见主子 方菱才走了几步,秦慕就带着人走进了院子。 他在看见方菱的那一刻,眼中的喜意都要溢出来了。 “菱儿。” 他先一步开口轻唤自己女孩的名字。 “阿慕。” 方菱眼中也带着笑意,加快了脚步走向秦慕。 很快,两人离得只剩一步之远。 方菱对着秦慕福了一礼。 秦慕伸手扶住, “我今日来下聘。” “嗯。” 方菱笑着点头。 阿慕对自己如此用心,她记下了。 日后,她也必定会加倍对阿慕好。 秦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送给眼前的人儿。 今日下的这些聘礼,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准备得还算不上周全。 不过也无碍,以后连自己这个人都属于菱儿了。 以后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两人四目相对,心中被甜蜜和幸福填满。 一时间,院子里没有人说话,分外安静。 “属下参见王妃,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叶枫忽然给方菱跪了下来, “请王妃受属下一拜。” 说着,叶枫便连着给方菱磕了三个响头。 方菱忙侧身,受了半礼。 她也认出来眼前向自己磕头道谢的是之前,阿慕在清风崖遇刺时拼死护住他的随从叶枫。 “快快请起,我受不得你这样的大礼。” 方菱俯身虚扶。 叶枫又一抱拳,才起身。 “我其实应该感谢你舍身护住王爷才是。” 方菱说着,给叶枫福了一礼。 叶枫哪里敢受这礼,又要下跪。 “咳咳…” 秦慕轻咳两声。 叶枫立刻会意。 他往后连退三大步,站定,闭上了嘴。 秦慕则是往旁边退了两步。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武婢当即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对着方菱一抱拳, “春梅!” “夏竹!” “拜见主子。” 方菱知道这应该就是昨日阿慕说的,送给她的那两个武婢。 “起来。” 方菱虚抬了抬手。 “多谢主子。” 两人起身,直接便走到方菱的身后,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定。 其实秦慕今日一同带来的还有两个女暗卫秋叶和冬雪。 她们两人现下已经隐在了暗处,开始执行保护方菱的任务了。 水桃见自家小姐直接就收下了敬王殿下送来的婢女。 倒是暗暗高兴了一把。 小姐不喜人多,平日里近身伺候的人就自己一个。 看着敬王殿下送来的这两个武婢像是武功很高强的样子。 守在小姐身边,必可以保护好小姐。 有她们俩在,真是太好不过了。 敬王殿下,对自家小姐可真好,而且还细心,想得也周到。 以后小姐嫁入敬王府,一定会过得幸福美满。 如此想着,水桃直接笑得眉眼弯弯。 方菱和秦慕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 院子里头只剩下方菱和秦慕两人,一时间,很是安静。 两人静静看着对方好一会,眼中都含着笑。 “菱儿,下完聘礼后,我会让人加快接下来成婚事宜的进度。 ” “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你娶入王府。” 方菱闻言抿嘴一笑, “不急,慢慢来。” 秦慕闻言,却急了。 脱口而出, “你不急我急。” 方菱挑眉,看着秦慕,也不说话,只是笑。 秦慕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 直接上前将方菱搂进怀中, “菱儿,只有你真正嫁入敬王府的那一刻,我的心才能安下来。” 方菱自是知晓秦慕担心的是什么。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不必担心秦洛,昨日我给他下了一剂药,他日后对女子不会再有任何兴趣。” “总之,日后他同太监无异。” 秦慕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不只是因为他,我只是想快些拥有你。” 方菱被他的话说成了一个大红脸。 秦慕在沁香园足足待了一个时辰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可惜今日只是来下聘。 若是成婚该多好,他便可以将菱儿接回府去。 不过他也知晓婚礼,对女子来说是极重要的。 他不会委屈了她。 等成婚事宜都准备妥当后,他再来风风光光地接菱儿回去。 送走秦慕后,隐在暗处的暗卫秋叶和冬雪便立刻现了身。 “秋叶!” “冬雪!” “拜见主子。” 两名女暗卫一身黑衣,手握宝剑跪地给方菱行礼。 “都快起来。” 方菱上前将她们都扶了起来, “以后便要辛苦两位了。” “不辛苦,保护主子是我们的职责。” 秋叶和冬雪异口同声道。 方菱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们俩的肩膀。 这时,水桃和春梅、夏竹分别端着一盘点心走进了院子。 “小姐,春梅和夏竹不只是武功好,厨艺也是了得。” “您看,这几样糕点都是她们做的。” “奴婢方才每样尝了一个,真是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方菱闻言看向三人手里端着的糕点。 看外形很是精巧,让人看了便极有食欲。 “小姐,您尝尝这个马蹄糕。” 水桃说着,便将手中的盘子递到了方菱跟前。 方菱取了一块,尝了一小口。 味道果然好。 她点了点头, “确实好吃。” “我原以为你们两个只是武功好,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春梅快一步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抱拳道: “我和夏竹自小便是孤儿。” “无依无靠,以乞讨为生。” “好在后来敬王殿下收留了我们,我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下,王爷将我们送给了主子,我们以后便是主子的人。” “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同水桃姐姐一同照顾好主子的饮食起居。” “日后一定会对主子忠心,且只对主子一人忠心。” 夏竹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方菱见两人眼神清正,便知她们说的都是真心话。 再看向秋叶和冬雪。 两人只对着她一抱拳,却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极为坚定。 此时方菱难免有些动容。 她对阿慕是完全信任的。 可他却并不会以关心她的名义,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送来的四位姑娘,真的是完完全全只为保护和照顾她罢了。 她看了看,春、夏、秋、冬,四位姑娘。 又看了看,脸上满是笑意的水桃 不由会心一笑。 这样也好,等将水桃嫁出去后,她也不至于身边没有亲信。 第119章 她太需要这笔银子了 “那小贱人还真是命好,刚同恭王退了亲,转头又抱上敬王的大腿。” “呸,真是不要脸。” “偏那敬王也是眼瞎,竟那般看重她,下个聘礼都如此声势浩大。” “你说她凭什么?” “谁都把她当个宝。” 吕幔青坐在刘心月的床榻边,喋喋不休, “老天可真是不公,心月,你哪一点不比那小贱人强?” “凭什么她就那般风光?” 刘心月则是躺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 不过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两天两夜之后,精气神倒是恢复了不少。 自己如此落魄,而方菱却那般风光。 她自然也是恨得牙痒痒。 可抱怨又有何用? “母亲,你就少说几句,听着心烦。” 刘心月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吕幔青的话。 可吕幔青哪里肯听, “我心里憋闷,不说出来,更是堵得慌。” “咱们现在窝在这地方,还要看王金枝那娼妇的脸色。” “我还得日日做粗活,你看我这双一直娇养着的手,现下都粗糙得不成样了。” “都怪那小贱人…” 吕幔青咬牙切齿。 刘心月实在听不下去,想要让吕氏出去,却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和吕氏同住一屋。 她哪有底气赶吕氏出去。 她闭上眼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 “母亲,我须得将身子治好,咱们才有机会翻身。” 吕幔青连连点头, “是了,你是得好生养着。” “回头,我去求你父亲给我些银子,去买几只老母鸡来炖汤给你喝。” 刘心月轻轻摇了摇头, “这还不够,我之前出血过多,身子已被伤了根本。” “若不及时请神医医治,恐怕日后不能再生育。” 吕幔青之前只知道女儿小产,却不知她身子竟伤得如此严重。 她大惊失色, “以后不能生育,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这样,就算你入了恭王府,没有儿女伴生,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吕氏急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所以我需要母亲的帮忙。” 刘心月接着说。 “怎么帮忙?” 吕幔青眼眸一亮,连忙追问。 “我需要一千两银子。” 刘心月则是直接开口要银子。 吕幔青闻言,立刻为难起来, “心月,你…你是知晓的。” “我…我现下哪还有银子,别…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两,我也拿不出来。” 刘心月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你可知晓鬼手神医?” 吕氏听了这话,反而情绪更低落了些, “自是知晓,相传那鬼手神医能生死人,肉白骨。” “找他医治,能百病全消。” “可据说他只医治有缘人,而且他行踪不定,很难寻到他。” “且他的诊金可是出了名地高,就算你拿着一千两银子去,也未必够。” “更何况,我们现下可是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刘心月则是再接再厉,开口劝说, “母亲不必担心。” “我听闻那鬼手神医住在药王谷,离京城不远。” “女儿可直接去药王谷找他。” “若他不在,我便在药王谷等到他回来为止。” “他的诊金是高,可女儿说不定就是她愿意治的有缘人。” “一千两银子足够了。” 吕幔青依旧使劲绞着帕子,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现在不是没银子吗?” “要不,你再等等,我想办法凑到银子,你再去找那鬼手神医如何?” 刘心月闻言,则是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 “可我的身子禁不住拖了,时间拖得越久,康复的可能性便越小。” “那…那如何是好?” 吕幔青慌了神,咬紧了唇, “我去求你父亲,他一定有办法。” 说罢,她起身便要走,刘心月却伸手抓住了她, “母亲,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来的银子给我们。” “现在唯一有银子的是王姨娘。” 吕幔青听了连连摆手, “你这是让我去求她?” “不行不行,她恨不得将我们全都赶出去,还让她给咱们银子?怎么可能?” “我没说让她主动给。” 刘心月语气平淡地接话。 吕幔青听了则是捂住了嘴巴, “心月,你的意思是说…是说让我去偷那娼妇的银子?” 刘心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王姨娘的银子本就是父亲给她的。” “咱们只是有急事借用罢了,算不得偷。” “等日后咱们有银子了,双倍还她便是了。” 刘心月说得理所当然。 吕氏则是听得虚汗直流, “话是这么说,可那娼妇脾气可不小,若让她发现了,必饶不了我们。” “可是母亲,我的身体可禁不起拖。” “到时若真不能生育,那我的前程可真的毁了。” 刘心月可怜巴巴地看着吕氏,轻轻摇着她的手, “若我日后入了恭王府,能跟恭王殿下生下一儿半女,那我便能在王府站稳脚跟。” “到时母亲你便也有了依靠,那王姨娘哪还敢欺压您?” “否则就算我入了恭王府,最后也只能为奴为婢,一辈子被人欺压。” “而且王姨娘出生勾栏,其实也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她又无儿无女的,就算知晓我们动了她的银子,顶多也就闹一闹。” “最后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母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吕幔青就算再怕王氏也顾不上了。 “行…那娼妇每日都会让我去她屋里打扫。” “她平日里存银子的地方,我早就知晓了。” “我只需寻得时机,拿出些银票来,应该不成问题。” 刘心月听她这样说,终于松了口气。 她太需要这笔银子了。 有了这银子,她便可以去找鬼手神医。 虽然有些对不住母亲,可日后等她飞黄腾达了,定会好生孝敬她。 如此想着,刘心月便心安理得地又躺回了床榻上。 吕氏俯下身子,帮女儿掖了掖被子, “心月,你好生歇着。” “我这便去那王氏屋里头瞧瞧去。” “指不定就能得手了。” 刘心月点了点头, “母亲,辛苦你了。日后等我成了王妃,我一定会加倍孝顺你。” “嗯!” 吕氏笑着连连点头, “娘亲等着那一天。” 第120章 去找师父赔罪 “主人,灵鸟带回了消息,说鬼手神医回已药王谷。” 雀灵站在方菱的肩膀上,摇头晃脑地说道。 方菱点了点头, “之前我伤了他老人家的心,现下我同秦洛的婚约也退了。” “也是时候去给师父赔罪了。” 方菱说得平静。 雀灵却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 “听说鬼手神医的脾气可不小。” “您之前那般忤逆他,想来他不会轻易原谅你。” “而且之前你为了秦洛,甚至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 “现下你又觍着脸再去找他,恐怕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方菱听了雀灵如此直白的话,不由惭愧不已。 是啊! 师父怎会轻易原谅自己? 就在前不久,她还当着他的面说过, 愿同他恩断义绝,他们不再是师徒。 以师父的脾气,他是绝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 不过她也知道,师父其实并没有真生她的气。 所谓的断绝师徒关系,也只是师父用两人的师徒情分作为筹码,想让她迷途知返罢了。 否则,前一世,师父也不会在自己成婚前一日,装扮成国公府的老仆,潜进国公府再去找自己。 他那是试图最后再来游说自己一回。 那一日,师父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还清晰地记得。 “丫头,秦洛确实非你良人。” “身为王爷有一两个通房丫头不为过。” “可秦洛的通房丫头就有六个之多,这便很是不寻常了。” “可见他好色成性。日后,你嫁给他,他必定还会源源不断地收入妾室和更多的通房丫头。” “到时,你所处的后院必定会乌烟瘴气。” “就算如此,你也愿意嫁他吗?” “还有,秦洛是未来的储君,他娶你是为了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之后再登上皇位罢了。” “就算退一步说,秦洛对你有那么一点真心的。” “可兔死狗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用在帝王身上,这一点则体现得更淋漓尽致。” “若秦洛是君子便另说,可他不是。” “等他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你们国公府的人,以及与你相关的外祖家。” 师父那时说的话,句句在理。 可听在自己耳里偏句句都极为刺耳。 几个通房丫头,算得了什么? 多纳几房妾室,又能怎样? 秦洛说过,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自己会是他唯一的王妃。 她会是他永远的妻。 他说过,他真正爱的只有自己一人。 有这样的承诺,便够了。 秦洛说过,对旁的女子,他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身为皇子,而且是以后要做储君的皇子。 他的子嗣必不能太少。 而他又不舍将生育子嗣的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 到时,只需要自己给他生下嫡子便好。 这些鬼话,她当时深信不疑。 对师父说的真相,却一个字也不信。 那一日,师父苦口婆心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 自己最后只冷冷开口道: “秦洛对我极好,我非他不嫁。” “你我师徒关系已断,我的事你以后不必费心。” 这话一出,便见师父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她还清楚地记得,师父当时的表情都变得僵硬了。 他半晌说不出话,忽而… 噗… 一大口鲜血从师父口中喷了出来。 “师父,你怎么了?” 她见状也慌了神,上前想要扶住师父。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就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他踉跄一步,转身缓缓往外走去。 她伸出手,动了动唇角,想要喊住师父… 最终还是没能张口。 秦洛和师父,让她选一人。 她自然是会选秦洛。 她那时实在不明白,师父为何不愿祝福她和秦洛呢? 还总是说一些中伤秦洛的话。 后来,直到自己被秦洛打入冷宫。 家人被秦洛杀害,她才幡然醒悟。 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自己当时是有多伤师父他老人家的心。 好在现下,那些最绝情的话,她还未对师父说过。 师父现下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自己的。 她现在去赔罪,去好好哄哄他老人家,他定会原谅自己。 雀灵见方菱愣神了好一会,以为她真的是怕去见鬼手神医。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道: “主人,你若不敢现下便去见师父。” “雀灵先替您去探探属实,如何?” 方菱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摸了摸雀灵的小脑袋, “不必。” “师父若真对我大发脾气,打骂我一通,才好呢。” “宜早不宜迟,我准备些东西便出发去药王谷。” 雀灵点了点头,乖巧地隐入了主人的随身空间中。 “水桃,春梅,夏竹。” 方菱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开口唤人。 “小姐。” 水桃快步走了进来,福了一礼。 春梅和夏竹紧随其后,走到方菱跟前,单膝跪地一抱拳, “主子有何吩咐?” 方菱抬了抬手。 请三个丫头起身,并继续吩咐道: “水桃,你去库房取两坛桂花酿来。” “春梅,夏竹,你们去准备马车。” 水桃听见要取桂花酿,眼眸一亮, “小姐,您这是要去药王谷?” 方菱点头。 水桃几乎要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小姐,奴婢这就去取。” 桂花酿是鬼手神医的最爱。 旁人不知道小姐师从鬼手神医,可她是小姐贴身伺候的,自然是知晓的。 小姐每次带她去见师父时都会吩咐她带上两坛桂花酿。 自从上次小姐说要和鬼手神医断绝师徒关系后,便再未去过药王谷。 之前,她也是不明白,为何小姐的师父那般坚决反对小姐嫁入恭王府? 恭王殿下明明看起来就和自家小姐挺般配的。 现在,恭王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 她也算看明白了,鬼手神医那真是为了自家小姐好。 这次去药王谷,小姐必定也是想通了,要去向师父赔罪。 真是太好了… 她快步走了出去,去取桂花酿了。 春梅和夏竹则是去备了两匹马和一驾马车。 方菱和水桃坐马车。 春梅和夏竹则是骑着马护在马车的两旁,一路往城外去了。 第121章 真是该打 “心月,银票我拿到了。” 吕幔青小跑着进来,急忙反手将门关上,又快步走到刘心月床榻前。 她压低声音,语调中带着兴奋。 她颤抖着手将几张银票递给斜卧在床榻上的刘心月, “刚好一千两银票,你收好了。” “那娼妇同丫鬟出去采买了,不在家。” “她银匣子里的银票,我粗略看了,少说也有五千两。” “你父亲可真疼她。” “不过我也没敢多拿,只拿了这一千两,便匆匆出了屋。” 刘心月伸手接过银票,顺势放进袖袋里。 她又伸手握住吕氏还在抖个不停的双手, “母亲,谢谢你。” “等我翻身后,你便不必再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到时我一定会给您买个大宅子。” “唉,娘亲等着。” 吕氏红了眼眶, “药王谷虽说离京城不算远,但坐马车过去少说也得要半日路程。” “我陪你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刘心月则是摇了摇头, “我自己去便可。” 她最是了解吕氏的性子,心直口快,沉不住气,还笨嘴拙舌的。 她跟自己一同去,不仅帮不上忙,或许还会惹得神医不悦。 “你自己能行吗?” 吕氏不免担忧。 “我雇辆马车去便可,您还是留在家里。” “若王姨娘,发现丢了银票,找你对质的话,你便咬死不承认便好。” “凡事等我回来再说。” 刘心月拉着吕氏的手,柔声说道。 吕氏则是忽然回过神来, “对了,还需雇马车的银子。” “我方才就应该多拿十两碎银。” “现下,咱们可没有钱雇马车。” 她急得猛地起身, “要不,我再去一趟,拿几两碎银来。” 刘心月忙一把拉住她, “母亲,我雇马车的银钱还是有的。” “你放心好了。” “如此便好。” 吕幔青这才握紧还在抖个不停的双手,稳住了心神。 偷银子这种事,她还是第一回做。 更何况还是偷王金枝这种厉害角色的银子。 方才她进王氏屋里去拿那一千两银票的时候,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若让她再去偷一次的话,估计她会紧张地昏死在当场也说不定。 吕氏又给刘心月煮了一碗小米粥,看着女儿喝了才送她出了门。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不由抹起了眼泪, “你身子都虚成这样了,还要如此奔波劳累,都是为娘没用。” 刘心月最见不得吕氏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言语却是尽量保持柔和, “您别哭了,不碍事。” 吕氏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娘不哭,我就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到时,等你回来挽回了恭王的心,娘就等着享你的福就是了。” 刘心月又交代了几句,便径自去雇了一辆马车往药王谷去了。 而方菱这边却早已到了药王谷。 她通过灵鸟传回来的消息,知晓师父就在炼药房里。 她下了马车,便徒步带着三个丫头往炼药房的方向去了。 炼药房里头的鬼手神医许少阳正在研究一种新药方。 不过他调配了不下百次,药效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这一遍,不出意外地又失败了。 他索性将药砵往边上一丢。 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 吹胡子瞪眼起来, “气死我了,怎么总是不对?” “要是死丫头在就好了,她那般机灵,必能一眼看出哪里出了岔子。” 忽而他又伸手连拍了自己嘴巴三下, “那死丫头都不认你这个师父了。” “你还张口闭口惦记她,真是该打。” 说罢,他更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生着闷气,坐了片刻后,他又起身快速地挠了挠头。 接着才重新将一旁的药砵给拿了回来。 往里头加了各种他刚从谷里采来的新鲜药材。 拿起药杵开始捣药… “那死丫头真是该!不听话。现下好了。” “那贱王竟和她庶妹早就有首尾,连孩子都怀上了。” “这下该醒悟了。” “偏要到这个地步,才想着退婚。” “哎…那死丫头必定伤透了心。” “呸呸呸…” 他又拍了自己嘴巴三下, “死丫头都不认我这个师父了,我还在这心疼她做甚?” “对,不能再心疼她。” “就算她找上门来,跪着同我认错,我也绝不会原谅她。” “是她宁愿要那贱王也不要我这个师父的。” 说着,他加大了手上捣药的力度。 砰砰砰… 药杵大力撞击着药砵,像是要将药砵也一同捣碎似的。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来给您请罪,请您原谅我这一回。”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鬼手神医许少阳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 接着,他便又收敛神色,继续捣药。 不过力度明显轻了下来, “还真是禁不起念叨。” “要我原谅,不可能…”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捣药的动作则是越来越慢。 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声音。 “师父,之前是徒儿有眼无珠。” “师父好言相劝,我却不领情。” “还说什么,宁愿同师父断绝师徒关系,也要嫁秦洛。” “真是该打。” 话落,便传来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啪啪… 许少阳在里头听得眉头一皱, “这死丫头,还真下得去手,也不怕把脸给打肿了。” “师父,您就原谅我。” “七岁时,您就收我为徒,细心教导我。” “有了您的教导,我才能这般聪慧,还习得一身医术。” “之前我是被情爱,蒙了眼,才会做糊涂事,说混账话。” “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以后徒儿不会不听您的话了。” “师父,我今日还带了两坛我亲手酿的桂花酿。” “这酒还和往常一样醇香,不信您闻闻。” 许少阳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果然飘进来了熟悉的酒香味。 这桂花酿也只有那死丫头亲手酿的才有这醇香酒气。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肚里的馋虫都被钩出来了。 他放下药杵,又立刻大力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行,不能如此轻易便原谅了那死丫头。” “否则,往后她的尾巴更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都说了不要我这个师父了,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如此便原谅她,那可不能够!” 第122章 落我手里,你插翅难飞 “师父,徒儿再炒两个小菜,给您下酒如何?”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方菱跪在炼药房外头,三个丫头也陪着她跪着。 “你回去,想用两坛子桂花酿便让为师原谅你,绝无可能。” 屋里传出许少阳有些傲娇的声音。 方菱听师父回应自己,当即就知道有戏。 她立刻跪直了身体, “那必定不能就两坛,徒儿下次每隔三日便让人给您送两坛来。” 她顿了顿,师父却没有接她的话。 她眼珠子一转,故意加大了音量道: “不能再多了,酒虽是好东西,可喝多了也伤身。” “师父,你可不能太贪杯。” “您平日里,就爱贪杯,要是徒儿不管着你,怎么行?” 她说完便不再多说,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 果然,片刻后门嘎吱一声开了。 身穿一袭白衣的许少阳,手里还拿着蘸着药汁的药杵,快步走了出来, “你这死丫头,说谁贪杯呢?” “你这哪里是来请罪的,分明是又来气为师的。” 说话间,他已走到方菱跟前,举起药杵在方菱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就像往日一样,不轻不重,不多不少,只敲了三下便停了手。 方菱则是红着眼眶,微微昂着头。 她看着之前须发还是花白的师父,才过去不足两月时日,须发却已全白。 “师父,都是徒儿不好,把您气得须发都白成这般模样了。” 方菱说着,难掩脸上的愧色。 许少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咳咳…” 他轻咳两声,转而缓和了语气, “谁说是被你气的?” “我这是鹤发童颜,好看着呢。”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吗?还来找我做甚?” 方菱含泪摇头,也不争辩。 只定定地看着许少阳,轻声唤道: “师父!” “师父!” “师父!” “……” 许少阳则是,极为受用地露出些许傲娇之色。 这可不是自己舍不下这死丫头。 是这死丫头,死皮赖脸地赖着自己不放。 “咳咳…” 他轻咳两声, “好了别再叫了,为师听见了。” “桂花酿呢?还不呈上来?” 方菱当即一喜,转头看向水桃。 水桃会意,忙将两小坛酒递给方菱。 方菱接过,跪着递给师父。 “下次换两个大些的酒坛子来,真是小家子气。” 方菱笑得眉眼弯弯。 她也不等师父叫,自己便起身,揉了揉跪得有些发酸的膝盖, “师父,不能换大的酒坛子来,徒儿怕您贪杯。” “你这死丫头,又犟嘴。” 许少阳说着,举起药杵又要敲方菱的脑袋。 方菱习惯性将头一歪, “嘻嘻…师父您没打着。” 许少阳收回药杵,白了方菱一眼,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他其实也不想如此简单,便原谅了这个不孝徒儿。 可他也就这么一个徒儿。 收她为徒时,她也才七岁。 不过小小年纪便看得出,她机灵聪慧又极有医学天赋。 更重要的是合了自己的眼缘。 收她为徒后,每半月,她便会来药王谷待上七日。 他手把手教她认药,配药,制药和教她各种医术。 可以说,他是看着她一点点长成的。 虽然,后来她为情所困,说要同自己断了师徒关系。 可九年的师徒感情,哪有这么容易,便能断。 这不,她自己就巴巴地来赔罪了。 许少阳也不多想了,打开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一抹嘴道: “跟为师进去看看,我那方子到底哪里出了错。” 方菱拱手一礼, “是。” 接着,便跟着师父进了炼药房。 水桃和春梅,夏竹则候在了门外。 刘心月这边也乘着马车到了药王谷。 她下了马车,取出三两银子交到车夫手里。 车夫接过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撇了撇嘴,冷冷一笑, “姑娘,这路途这般远,三两银子可远远不够。” 刘心月心下一沉。 看来自己是遇上了个心术不正的车夫了。 她也顾不上感慨自己运气不好。 定了定心神,给车夫福了一礼, “那请问大哥,需多少车费?” 车夫邪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须得三千两才够。” 刘心月听了这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这怕是遇到强盗了。 这荒山野岭的,就算遇害都不一定能被人发现。 一时间,她的心都凉透了。 车夫见刘心月低着头也不接话。 笑容便渐渐变得猥琐起来, “姑娘,你也别嫌贵。” “这大老远的,我送你来这荒山野岭一朝,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这样,你若拿不出银子来,便伺候我一朝。” “若把爷伺候舒服了,这车费便免了,如何?” 说着车夫便跳下马车,伸手便要去揭刘心月的面纱, “姑娘戴着面纱都如此好看,这真容必定更美。” “来,让爷瞧瞧。” 刘心月吓得全身抖了一抖,她急急后退一步。 接着,转身便跑。 “还想跑,你当爷是吃素的,落我手里,你插翅难飞。” 车夫快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刘心月的后衣襟, “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跑?” 那笑声很是刺耳,将林中的鸟都震飞了一片。 刘心月挣扎着,想要跑开,却被车夫一把拽进了怀里, “过来你。” 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入刘心月的鼻中。 呃~ 她忍不住反胃, 接着便是好一阵干呕。 “你这是嫌弃我臭?” 车夫一把将刘心月提起来,往地上一丢, “爷倒要看看,你有多香!” 车夫也不当误,上前骑坐在她身上,朝着她的脸,便是两个大嘴巴。 啪啪… 巴掌声清脆悦耳。 刘心月被打得躺在地上,一时没了力气挣扎。 车夫一把将她的面纱扯掉, “果然有几分姿色。” 说着,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看来你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养得这般好。 爷今日可是有艳福了。” 说着,他便低头去解刘心月的腰带。 刘心月此时也回过神来。 她在慌乱中摸着一块锋利的石头。 她一丝犹豫也没有,抓起石头朝着车夫的眼睛狠狠刺了过去。 “啊~” 痛彻心扉的尖叫声响起… 车夫用双手捂住被石头刺得血肉模糊的一只眼睛,疼得在地上打滚。 刘心月趁机爬了起来,慌不择路地逃命。 “贱人,你别跑。” “伤了爷,你还想跑,你给我站住。” “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身后传来车夫尖锐的叫骂声。 刘心月更是加快了脚步。 她本就有些晕乎乎地,跑得又极快,忽地脚下一空,滚下了山崖… 第123章 还好能及时醒悟 “师父,开饭了。” 方菱带着三个丫头,走进了大厅。 她们每人手中端着两盘菜。 鬼手神医许少阳则是捋着胡子,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他早就闻到香味了。 饭菜是熟悉的味道,似乎还比之前更香些。 往日,只要他这个小徒弟在药王谷,他总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 方菱虽然是国公府的小姐。 世家养出来的姑娘,该学的琴棋书画,她自然是样样精通的。 不过,她同样也会做饭菜。 方殊明对女儿的培养与别家不同。 他不但不反对女儿私底下拜鬼手神医为师,学医术。 而且也同意她学武。 对于,洗衣做饭这样的生存技能,他也是特意请了嬷嬷教女儿的。 在方殊明看来,虽然自己的女儿身为国公府的小姐,是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谁又能保证,他们国公府可以长盛不衰。 就连偌大的王朝都可能会覆灭,更何况他们一个小小的国公府。 所以,他的女儿,琴棋书画要学,基本生存技能也要学。 方菱又极聪慧,嬷嬷教的,她一学就会。 虽然平日里不必她洗衣做饭。 但她对于做饭的精髓却掌握得恰到好处。 在国公府时,偶尔也会给兄长做些拿手菜。 每次来药王谷,又会亲自做饭给师父吃。 练得多了,做饭的手艺更是被练得很是不错。 许少阳喜欢游历。 大江南北各处跑,吃过不同地方口味各异的饭菜。 可最后也唯有小徒弟做的饭菜,最合他的口味。 饭菜端上桌,香味扑鼻。 方菱给师父倒了满满一杯桂花酿。 又给他夹了一个烧鸡腿。 “师父,您快尝尝,徒儿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许少阳也不急着吃烧鸡,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笑意浮上脸颊, “喝来喝去,还是这桂花酿香醇。” “你这死丫头,为那个贱王,连着一个多月都不曾来药王谷。” “为师的桂花酿早就喝完了,你也不知道挂念我。” 方菱闻言,忙笑道: “师父,徒儿不是已经给您赔过罪了吗?” “您怎么还念叨?” 许少阳脸一沉, “许你一个多月不理为师,就不许我多念叨两句?” 方菱看着师父和往常一样,还是老小孩的模样,不由笑意渐浓。 真好! 师父还没有同自己生分。 还好,自己还未将师父气得吐血。 想到前一世,师父吐血的模样,方菱心里一疼。 又夹了一个鸡腿到他碗里, “师父,您多吃点,得多补补身子。” 许少阳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鸡腿直接咬了一大口, “嗯,不错,你的厨艺渐长。” “好吃,您就多吃点。” 方菱又给师父碗里加菜。 许少阳看着方菱在自己跟前忙活,心里暖暖的。 这臭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之前被那贱王迷惑,满心满眼都是那贱王。 被人利用还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还好,能及时醒悟,否则还不知道头有什么苦难等着她呢。 这下好了,他也不必再多费唇舌去劝说她离开那贱王了。 这时,春梅和夏竹又端了两盘糕点走了进来。 两人齐齐福了一礼,将糕点摆在桌子上,又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师父,您再尝尝这糕点。” “这是春梅和夏竹做的,味道香甜,很是不错。” 说着,方菱夹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师父碗里。 许少阳则是不吃了,他放下碗筷,看向春梅和夏竹, “这两个丫头是你新收的?” 方菱点头, “对,是敬王给我的人。” 许少阳微微蹙眉, “敬王给你的人?” 人还没过门,便急着在她身边安插人手,看着她吗? 方菱看出了师父的心思,忙开口解释, “她们算是敬王给我下的聘礼。” “她们的身契都在我这,她们完完全全是我的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只听我一人的吩咐。” 说着,方菱抬手拍了拍, “秋叶,冬雪,出来拜见师父。” “是,主子。” 秋叶,冬雪闪身从窗户飞了进来,跪在许少阳跟前, “秋叶!” “冬雪!” “拜见师父。” 许少阳见敬王还给方菱安排了女暗卫,脸色便好看了些。 看来,这敬王的确是对自己徒儿上了心的。 而且,据他目前对敬王的了解。 他确实是皇室中难得的清流。 一个王爷到二十一岁了,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可见他是洁身自好的,而且定力也极好。 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大梁的江山不被北狄侵犯,也是多亏了敬王的奋力抗敌。 他捋了捋胡子,一抬手, “起来。” “多谢师父。” 秋叶,冬雪起身站定。 “你们既跟了新主子,便要一心一意,可明白?” 许少阳神情严肃 春梅,夏竹,秋叶,冬雪,几乎是同时出声, “谨遵师父教诲,奴婢绝不敢有异心。” 这下,许少阳总算是满意了。 他笑得和蔼,捋了捋胡子,指了指桌上的吃食, “哈哈哈…都坐下用些,不必如此拘谨。” 四个丫头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春梅和夏竹福了一礼, “奴婢不饿,晚些再用。” 秋叶和冬雪则是一抱拳, “奴婢告退。” 说罢,两人,闪身又从窗户飞了出去,隐在了暗处。 暗卫的规矩就是,时刻保护主子的安全。 怎能悠闲自在地同主子同桌用饭? 水桃对眼前的场景则是见怪不怪,她抿着嘴偷笑。 师父还真是只要把对方当自己人了,便会一点不在意那些个规矩。 见四个丫头推辞,许少阳也不再勉强,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师父,徒儿刚习得一种新的祛斑术。” 方菱一边给许少阳布菜,一边开口问道, “就是用正常皮肤替换掉有色斑沉积的皮肤。” “您说,用这个法子去给我表姐孙倾城祛除脸上的胎痣,是否可行?” 许少阳闻言,放下酒杯,沉思片刻。 孙家姑娘脸上的胎痣他是看诊过的。 那姑娘也是可怜,左边半张脸全被黑紫色的胎痣给覆盖了。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痣,用一般的祛斑术,根本就不可行。 他试过几种方法,收效甚微。 他也不是没想过,取下身体隐蔽处的皮肤去替换掉她脸上的胎痣。 可如此做的话,先不说,新换上去的皮肤能否正常贴合生长? 就算是真长上去了,脸上必定也会留疤。 到时就算祛除了胎痣,脸上却又多了骇人的疤痕,那又有何用? 第124章 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你说的这个法子,为师也不是没想过。” 许少阳捋着胡子,缓缓开口, “只是,孙姑娘脸上的胎痣覆盖了她半张脸。” “从身体别处取一大块皮肤下来,首先就会造成极大的创伤。” “接着半张脸上的皮肤被剥离下来后,却又不能保证新贴合上去的皮肤能够正常生长存活下来。” “而且,就算这些都顺利,脸上也会留下骇人的疤痕,最后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方菱静静地听完师父说的话,才又开口, “师父说的是。” “不过我的金针术,可以止血活络,通气血。” “我手上现下有一支千年冰山雪莲。” “两者配合着来,想让新的皮肉贴合在脸上,并正常生长应该不成问题。” 许少阳闻言,眼眸一亮, “千年冰山雪莲?” “是那贱王手中的那支吗?” 方菱点了点头。 许少阳闻言拍手大笑, “这么好的药材,留在那贱王手中,本就是作贱了。” “丫头,你取来用正好。” “若用那千年冰山雪莲,制成药膏,涂在伤处,确是能护住新的皮肉不会坏死化脓。” “如此,想要移植皮肤,应当是可行的了。” “只是,连接处还是难免会有疤痕。” 方菱则是接话道: “徒儿刚研制出了一种新的祛疤膏。” “在疤痕正在形成的过程中,便用我那祛疤膏,必能百疤全消。” 许少阳眼眸更亮了。 不愧是自己的徒弟。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竟能配出如此厉害的祛疤膏?” “是何药方?” 许少阳追问。 方菱则是直接将手伸进袖袋,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来,交到师父手上。 许少阳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闻了闻, “蜈蚣,水蛭,苦参,红花,伸筋草。” 熟悉的配方。 这些成分都是他平日里配的祛疤膏里的成分。 不对,还有一种味道。 他使劲嗅了嗅,还是闻不出是什么? 他用手指蘸了一点,将那药膏涂抹在手腕上。 冰凉过后又是一阵暖意。 那触感就像是柔软的棉花轻轻贴合在皮肤上,轻柔温暖。 他捋着胡子,琢磨了好一会,终是开口问道: “这里头还有一味什么药?” “竟能让这去疤膏的触感如此细腻柔和。” “涂抹在皮肤上,药效也能快速直达肌肤内里。” 方菱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祛疤膏的配方还是师父之前教给她的。 只是,她在里头加了她随身空间里的灵泉水。 灵泉水含有灵力。 不仅能够解百毒,提升鸟兽等生灵的灵力。 而且,也能助益万物的生长。 她在祛疤膏中加入灵泉水后,发现祛疤效果惊人。 别说是新的疤痕,就是几年的旧疤,也能祛除掉七七八八。 许少阳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嘟了嘟嘴。 将手中的瓷瓶丢回到方菱手中, “行,徒弟出息了,开始对师父藏私了。” 说罢,他坐了回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他面上如此,心里却是极高兴。 方菱是他唯一的徒弟。 能够胜过他这个师父。 他便是睡觉也要笑醒了。 方菱知晓师父不是真生气,笑着上前继续帮师父夹菜, “师父,其实这膏药里头那一味并不是药。” “而是,一种特殊的水。” “至于那水的来由,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许少阳则是吃得头也不抬,晃了晃手里的筷子, “我就说,这世上没有我闻不出的药来。” “既说不清,便不说了。” “为师也没那闲工夫听。” “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那您说,我这法子可行吗?” 方菱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师父。 “可…” 许少阳吃了一口桂花糕, “这桂花糕味道尚可。” 方菱哭笑不得, “师父,您这是眼里只有吃的呀?” “你的方法也可。” 许少阳摇头晃脑地说道。 方菱这才笑得眉眼弯弯起来。 她就知道,就算表姐脸上的胎痣再难除,她的这个法子应该也能行。 正说着,窗外飞来一只全身翠绿色的灵鸟,落在了方菱肩膀上。 用婉转悦耳的嗓音鸣叫个不停。 方菱知道,这应该是灵鸟又探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师父,我出去一下。” 方菱看向师父说道。 许少阳头也不抬,摆了摆手里的筷子,让她随意。 方菱起身,示意三个丫头也不用跟着。 三个丫头福了一礼应了下来。 肩膀上顶着方才飞进来的灵鸟抬步走了出去。 方菱走到外头,便将雀灵给召唤了出来。 雀灵和那灵鸟交流了片刻后,便知晓了所有的信息。 “主人,刘心月来了药王谷。” 雀灵眨了眨眼睛,有些兴奋, “不过她刚到药王谷便遭了殃。” “她乘坐的马车的车夫,想要劫财劫色。” “最后刘心月在慌乱逃跑中失足跌下了山崖。” 方菱听说刘心月来了药王谷,并不觉得意外。 可听到她被车夫劫财劫色失足掉入山谷却是有些诧异。 这一世的刘心月竟然运气这么背。 雇辆马车都能遇上歹人。 前一世,她可是一路跟着秦洛登上高位的女人。 看来,没有了国公府的庇佑,刘心月便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好运。 方菱如此想着,一时有些愣神。 “主人,您说那刘心月会不会就这样摔死了?” “若她真就这么死了,也算是便宜她了。” 方菱回过神来,开口吩咐, “雀灵,你召集百鸟,去山崖下寻找刘心月的下落。” “还有那个车夫,现在何处?” 她的眼里透出冷冷的杀意。 “主人,难不成你要去找车夫算账,为刘心月报仇?” 雀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菱。 方菱伸出手指,敲了敲雀灵的小脑袋, “想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那车夫继续去害别的女子罢了。” 雀灵伸出翅膀揉了揉脑袋, “主人你轻点。” “那车夫伤了一只眼,没能追上刘心月,后来便驾车往东边出谷去了。” 方菱闻言二话不说,纵身一跃。 轻点树梢,一路用轻功往东边快速飞了过去。 第125章 与太监何异? “臭婆娘,竟敢伤我?” 车夫,一只手捂着血淋淋的眼睛。 一只手驾着马车,骂骂咧咧地往谷外缓缓驶去, “下次别让我再遇上你,否则看老子不扭断你的脖子。” 说着,还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今日,他也是大意了。 没想到那臭婆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敢下狠手刺自己的眼睛。 他正气恼,忽得被人从后背狠狠踹了一脚。 力道之大,直接让他从马车上飞了出去。 “哎哟…” 他大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是哪个…” 他抬起头,正想爬起来大骂。 脑袋却被人一脚又重新踩回了地上。 “哎哟…” 他被踩得侧着脸紧紧贴在地上。 他觉得脑袋都要被踩裂了。 不禁大声求饶, “好汉饶命,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求您饶小的一命。” 此话一出,他明显感觉踩在他脑袋上的力道轻了些。 他松了口气, “原来都是一条道上的,那就更好说了。” “银子全给你,就当交个朋友。” “谁跟你是一条道上的?” 方菱冷冷开口, “你到底害过多少姑娘,还不快老实交代。” 一听是个女的,车夫眼珠子转了转。 “你先放我起来,我才说。” 方菱冷哼一声,也不接话,直接伸手抓住车夫的两只胳膊。 毫不犹豫地往后一翻。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过后。 便是杀猪般的叫声, “啊…疼死老子了,哎哟喂…” “快说,你害过多少人?” 方菱声音更冷了。 车夫趴在地上,疼得全身都在颤抖, “老…老子不说,反正说了也是个死。” 方菱依旧不废话。 她一脚踩在车夫的脚踝上,同时取出一根金针刺入他的大腿内侧。 “啊…” 车夫尖叫,五官都跟着扭曲了。 疼… 生不如死地疼。 “我说…” 见他终于松口,方菱则提醒道, “我要听实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更疼些。” “是…是…” 车夫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全身疼得冷汗直流, “我…我…其实也没害多少人。” “也就三个姑娘…” “这也怪不得我。姑娘家,非得独自坐马车出远门。” “那肥肉送我嘴里,我又怎能放过。” “若是她们自己足够谨慎,足够爱惜自己,也落不到我手里,不是?” “我还冤呢!” 听了这话,方菱忍不住蹙眉。 她直接一脚踹在车夫脑袋上,将他踢晕。 接着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杀人偿命,她这也算是给那几个姑娘报了仇。 这时,几只灵鸟飞了过来。 方菱召唤出雀灵。 雀灵立刻将灵鸟带回来的消息给翻译了一遍, “主人,刘心月跌落在山谷谷底,挂在一棵树上,人已经昏迷。” “脸上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看起来血肉模糊的。” “脸应该是毁了。” 方菱闻言,沉思片刻, “秋叶,冬雪。” “主子。” 两人闪身出现,单膝跪地。 “你们俩去谷底,将刘心月带上来,然后直接将她丢回到恭王府门口。” “是,主子。” 两人一抱拳,闪身飞走了。 方菱想着,刘心月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回到恭王府后。 秦洛看到会有的反应,心里便觉畅快。 现下刘心月还是皇上御赐给秦洛的妾室。 她昏迷在恭王府门口,秦洛不敢对她不理不睬。 可若让刘心月入了王府,魏流莺知晓后,估计又要闹腾。 她作为正妃都还未入门。 刘心月一个妾室却故意晕倒到恭王府门口去。 魏流莺必定咽不下这口气。 方菱想到这些,不由嘴角微勾。 她转身往回走。 她打算在药王谷多住几日。 出门之前,她已经和父兄打过招呼了。 鬼手神医是他的师父这件事,别人不知晓,可父亲和兄长是知晓的。 从前,她每半月都会来药王谷住七日。 跟着师父,学医采药。 而且,根据前一世的记忆。 再过几日,经商奇才沈月白,也是以后大梁国的首富,会被人丢弃在离药王谷不远的一个山谷里。 她得去救他回来。 恭王府,秦洛从卧房往外连丢了三个姑娘出来, “废物。” “让你们找几个姿色出众的姑娘来,这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面对自家王爷的咆哮,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 往日,他们也没少帮王爷去物色姑娘回来。 这次,也是按照王爷平日里的喜好找的。 王爷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 “还不快去再给本王找。” 秦洛又大声咆哮起来。 “是。” 门外站着的几个侍卫哪里敢耽误,齐齐应声小跑着走了。 屋内的秦洛都快气疯了。 他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往日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面对美人的挑逗,撩拨,他竟然一点反应也不会起。 不仅不喜欢,还觉得很是厌恶。 他不会真的不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这些女人没有魅力,勾不起自己的欲望。 他气得将屋里的东西都快给砸完了。 啪… 又一个花瓶被他丢在地上,砸得粉碎。 “王…王爷…” 管家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跪在地上禀报, “刘…刘心月晕倒在了王府门口。” 秦洛闻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会晕倒在我们王府门口?” “找人,将她丢远一些。” “是。” 管家忙应声准备退出去。 “等等,叫人将她抬进来,送到本王卧房来。” 秦洛突然开口吩咐道。 管家闻言脚步一顿,正想开口说,刘心月的脸被划伤,看起来血肉模糊很是骇人。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秦洛暴躁的怒吼声又响起, “还不快去。” 管家哪里敢再多嘴,加快脚步去办了。 秦洛则是眯了眯眼。 对别的女子,他起不了反应。 可面对刘心月,他可是一直都有反应的。 他现在急于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两日,他面对女人,都起不了任何心思,身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若一直这么下去,自己与太监何异? 想到这里,他不由全身打了个冷颤。 不会的,等刘心月来了,他一定又能做回男人。 第126章 念旧情的好人 很快,刘心月被两个婆子给抬了进来。 秦洛的寝室也已被下人收拾干净。 婆子将人放在床榻上,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秦洛则是揉了揉眉心。 上前伸手将侧身躺着的刘心月给转过来躺平。 当他看见刘心月脸上血肉模糊的模样,吓得连退好几步, “鬼啊!” “是谁把这么个东西抬进来的?” “管家…管家快给本王滚进来。” 在外头候着的管家忙连滚带爬地进来。 而躺在床榻上的刘心月也被秦洛的叫骂声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转头看见秦洛在屋里。 她第一反应便是秦洛派人救自己回来了。 太好了,洛哥哥还是关心自己的。 她就知道,洛哥哥放不下自己。 如此想着,她张嘴想要说话,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嘶~ 她下意识伸手轻触脸颊。 却抹了一手的鲜血。 她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满是血渍的手。 她…她的脸这是毁了? “王爷?” 管家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怎么办事的?快让人将她…” 秦洛一脸嫌弃,可就在他要说出将刘心月丢出去的话之前。 刘心月却柔声开口打断, “洛哥哥,月儿终于见到你了。” “你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想你吗?” “你能派人将我救回来,真是太好了。” “月儿就知道,洛哥哥一直是个有情有义,念旧情的好人。” “月儿的脸虽然毁了,可我愿意下半辈子,给洛哥哥做牛做马。” 说完,她便小声抽泣起来。 方才秦洛眼里的厌恶之色,她看得分明。 她必须在他说出绝情的话之前,打断他。 否则,话一旦说出口,自己再想留在恭王府就不能够了。 她那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亦如从前。 可现下,却已然得不到秦洛一丝丝的怜惜。 秦洛想说,他不缺下人,更不缺牛马。 他更不需要一个身份低贱的丑八怪,留在自己身边。 刘心月则是再接再厉, “姐姐其实对你还是有情的,她选择跟敬王订婚,也就是为了气你罢了。” “其实,只要给姐姐一个台阶下,她便又会毫不犹豫地回到洛哥哥身边。” 听了这话,秦洛眼眸猛地一睁, “此话当真?” 刘心月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暗淡之色, “自然当真。” “从小到大,我最是了解我那姐姐了。” “她心思单纯,对我也是极好的。” “对洛哥哥你更是情根深种。” “她之前那些反常的行为,只是气我们瞒着她私底下有首尾罢了。” “其实,姐姐不仅不是真不要我这妹妹了,对洛哥哥,她也是放不下的。” 秦洛对刘心月的话还是持怀疑态度, “若她真放不下本王,怎会大费周折与我退婚。” 刘心月眼珠子一转, “姐姐,那是气极了,也有些小孩子心性。” “更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 “姐姐其实根本不会介意你身边有其他女人。” “你屋里头有六个通房丫头,她不也是知晓的吗?” “她怎么从来不叫你把人打发走?” “那是因为姐姐,只要知道你最在意的是她,便可。 ” “而姐姐,现下定是觉得,你最爱的是我,所以才会那般表现。” 秦洛听了这话,忙下意识接话, “本王自始至终最在意的只有菱儿。” 刘心月听了这话,心好似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的面容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定了定神才继续补充道: “可现在,我的脸毁了,根本不会再有机会同她争。” “我找机会同她说清楚,她必定会信我的。” “所以洛哥哥,你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让姐姐与你重修旧好。” 秦洛虽然还不是很相信刘心月说的话。 可不论出于哪方面的原因,他都希望方菱能再回到自己身边。 哪怕只有一丁点机会,他也不想放过。 再说了,他现在对所有女人都没有反应。 或许,方菱再回到自己身边,他才会变好。 “就依你,你先留在王府养伤。” “等好些了,便去替本王将方菱哄回来。” 秦洛冷冷开口。 刘心月听了这话,既心酸又欣喜。 她终于能住进恭王府了。 不过,不是因为洛哥哥心悦自己,想让她留下来陪伴他左右。 而是因为方菱! 洛哥哥想要得到方菱。 所以,她才能暂时留下。 “是,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让洛哥哥失望。” 刘心月咬了咬牙,柔声回道。 “你最好不要食言。” 秦洛转身往外走, “管家,给她安排一间厢房。” “是,王爷。” 管家跪在地上回话。 等秦洛出去后,他才缓缓起身。 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刘心月,不由沉下了脸。 方才刘心月说的那些哄王爷的话,王爷虽然信了。 可他却不信。 王爷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里。 到时候,刘心月必定兑现不了承诺。 照着王爷的性子,这刘心月最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寻思,不敢说出口。 他轻轻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吕幔青这边,偷了银子送走女儿之后。 心里总是不安。 既担心女儿独自出远门会出岔子。 又怕王金枝回来发现少了银票会来找自己对质。 她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哟,我说吕大夫人,我一大早累死累活地出去采买,你倒好,在家清闲得不得了啊!” 忽而,耳边响起王金枝那尖锐的嗓音。 吕幔青脚步一滞,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王氏。 “院子打扫了吗?衣服洗了吗?我的卧房收拾干净了吗?” 王金枝白了她一眼,继续扯着嗓子道, “整日就知道偷懒。” “天上不会掉银子,也不会掉馅饼。” “想要吃饭,便给老娘好好干活。” “否则你和你那双儿女,一粒米也别想吃进嘴里。” 吕氏本就心虚,哪里敢顶嘴。 连连点头,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院子。 王金枝看她今日倒是乖顺,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那个赔钱货呢?” “就知道整日躺在床上装死。” “都在屋里躺了两日了,还没歇够?” “她想要吃饭,家里的活也必须干。” 说着,她便往吕幔青母女俩的屋里走去。 第127章 谁偷了老娘的银子? “心月不在屋里。” 吕幔青见王氏往她屋里去,便低声开口说道。 “不在屋里?” 王氏有些意外, “她整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竟不在屋里躺尸了?” 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讽刺和刻薄。 吕幔青咬了咬牙, “心月有事出门去了。” “去哪?她不是无处可去吗?” 王氏撇了撇嘴。 吕幔青则是不服气了,开口分辩, “你别忘了,我女儿,可是恭王的妾室。” “皇上钦点的,日后必是要进恭王府的。” “啧啧啧…还恭王府呢?” 王金枝一脸不屑,不过也不再往吕幔青屋里去。 转而走向自己屋里, “好好打扫,之后再把衣服洗了。” “自个得有眼力见,别事事都要我吩咐。” 吕幔青低头扫地,也不接话。 她真是受够了,当了一辈子主子。 现下却要被一个娼妇指使着干粗活。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王氏走进自己卧房,径直走向银匣子。 她每日都有清点银票的习惯。 往日,刘大虎每次过来都会给她银子。 她银匣子里的银子每次只多不少? 现下倒好,刘大虎被正妻扫地出门。 带着吕氏母子三人来打秋风。 吃喝拉撒都要她一个人供着。 再这么下去,怕真是要坐吃山空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把人给赶走才行。 她如此想着,同时,漫不经心地清点着银匣子里的银票。 四千两! 怎么只有四千两了? 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慌忙查看了银匣子,没有更多了! 足足少了一千两银票。 她猛地起身。 她将银票重新放回银匣子里,快步走了出去, “谁偷了老娘的银子?” “是不是你?” 她指着正在低头扫地的吕幔青怒吼。 吕幔青虽然心虚,但也记得女儿临走前的叮嘱。 她咬了咬牙,抬头装出一副无辜模样, “什么银子?我不知晓。” 王氏则是怒气冲冲,她快步上前指着吕幔青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贱妇,还敢不承认。” “两个丫头跟我出去采买去了。” “赵婆子跟了我多年,从来都是手脚干净的。” “我的银票放在自己屋子里,从来都是安心的,向来也无须上锁。” “却不想,你这贱妇却是个贼。” “我呸…有胆偷,没胆承认,真是个下贱痞子。” 吕幔青被骂得心里发慌。 可她不能承认,便咬牙,微微抬起下巴,回怼, “你别骂这么难听。”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拿你银子了?” “别冤枉好人。” “说我是贼,你有证据吗?” 王氏已经认定自己的银子就是被吕幔青偷的。 见她死不承认,火气更大了, “你就是贼。” “你们母子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好的国公府不住,偏要出来偷男人。” “现在被赶出来,又到我这来打秋风。” “吃我的,喝我的不说,还敢偷拿我的银子,我呸,真不是东西。” 吕幔青被骂得无力还口。 王金枝则是骂得更欢了, “还敢不承认?你这贱妇就是个贼,不仅会偷人,还偷老娘的银子。” “有怎样的娘就有怎样的儿女。” “你那女儿不也是有样学样,偷姐姐的未来夫婿吗?” “上杆子去做妾,门都没入,孩子倒是先怀上了。” “呵呵…不过可惜,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下贱的娘生出的下贱货色也想入王府为妾,做梦!” 吕幔青气得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气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你这娼妇,敢辱骂恭王妾室,你是…是…想掉脑袋不成?” 王金枝听了则是轻蔑一笑, “呵呵…老娘,我只是实话实说,谁会怪罪?” “恭王殿下可没空搭理你那女儿,否则也不会在她小产后还将人给赶出来。” 王金枝也是想趁着这一次将吕氏母子三人赶出去。 毕竟,这宅子是刘大虎买给她的。 她的银子也是刘大虎之前给的。 我没有合适的理由,想要赶走吕幔青他们三个,可是万万不能的。 “你这娼妇,给我住口。” 吕幔青有些词穷,也有些心虚。 毕竟王氏说的是事实。 “你才是娼妇!” “老娘是被生活所迫,从前才流落风尘。” “我光明正大,也算是行得端坐得正。” “不像你,偷偷摸摸地做些偷人偷东西的勾当,才真是不做人,才是真正的娼妇。” “你你你…” 吕幔青直接举起手中的扫帚朝着王氏打了过去。 王氏的两个丫鬟和赵婆子,早就听见两人的争吵,赶到了院子里。 可王氏没吩咐,她们便只是站在一旁,不敢多嘴。 现下,见吕幔青拿扫帚打自家主子。 两个丫鬟忙上前护住王金枝。 赵婆子更是直接上前一把夺过吕幔青手中的扫帚。 王氏见状撇了撇嘴,冷笑, “哟,胆子变肥了?” “还敢跟我动手了?” “给我抓住她。” “是。” 赵婆子应了一声,将扫帚往地上一丢。 上前便抓住吕氏的手往后扭。 “你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你这贱奴,还不放开。” 吕幔青奋力挣扎,就快要挣脱时。 王金枝又给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鬟同时,上前同赵婆子一同将吕幔青给禁锢住了。 “哼…” 王氏冷哼一声,抬步上前,抬手就给了吕幔青一个大嘴巴子, “贱人,敢骂我娼妇?” “还不快老实交代,我那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只一巴掌,吕幔青的半边脸便红肿发青。 嘴角还渗出了血来。 她撇过脸去,就是不肯承认。 “嘴还挺硬。” 王氏卷起袖子,二话不说,朝着吕幔青的脸, 啪啪啪… 抽起了嘴巴子。 刘若天也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动了。 他来到院里,便看见自己娘亲正在被王氏扇耳光。 脸都被打肿了,嘴角还在渗着血。 他第一反应不是气愤而是害怕地想躲开。 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声未发,转身便想回屋躲起来。 可王氏早就看见了他。 她哪里会放刘若天走。 她停下扇耳光的动作,看向刘若天,厉声道: “你给我站住,真是个孬种。” “看见自己娘亲被打,却想夹着尾巴躲起来。”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第128章 狗咬狗一嘴毛 听见王氏尖酸刻薄的话。 刘若天哪里还敢走,定定站在原地,差点没吓尿。 王氏则是,抬步缓缓走向他, “你娘亲说,她没偷我银票。” “那这银票定是你偷的了。” “啧啧啧…没想到啊。” “看你一天天躲在屋里看书,说是要考功名。” “这么个斯文的读书人,竟是个小偷。” “若我将这事告到衙门去,你有了案底,再想要考功名可就难了。” 说着,王氏伸手直接抓住刘若天的胳膊不肯松手, “走,我也不打你,咱们去衙门分辩。” “不,我不去,我没有。” 刘若天吓得脸都白了。 他就指着考功名翻身呢。 怎么能上公堂,再说了他确实没有偷银子。 “王金枝,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吕幔青急了,大喊道。 “呵呵…孩子?” 王金枝笑得讽刺, “我没记错的话,他都十四了,还孩子呢?” “来来来,让老娘看看,还有没有穿尿兜。” 刘若天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裤裆。 王金枝却依旧,不依不饶, “总之,老娘的银子就是丢了,不是你偷了,便是你儿子偷的。” “你不承认,我便拉你儿子去见官。” 刘若天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姨娘,我真没有偷银子。” “你别带我去见官,否则我的前程可就毁了。” 王氏不为所动, “你别求我,去求你的亲娘,你们俩总有一个是小偷。” 刘若天眼珠子一转,开口道: “家里又不是只有我和我娘,还有赵婆子在。” “你凭什么断定我和我娘亲一定就是贼?” “说不定那贼是赵婆子。” 正使命抓着吕幔青的赵婆子,听见自己被点名,慌张地看向王氏, “主子,老奴没有。” 王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转头对着刘若天啐了一口, “我呸,我的人也是你能诬陷的?” 刘若天身子一抖,脱口而出, “那还有我妹妹,她之前也在家,说不定是她偷了银子。” “哈哈哈…” 王金枝闻言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真有意思,哈哈哈…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哈…” 刘若天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总之,刘心月之前就抛下自己和娘亲去投奔恭王了。 后来投奔恭王不成,又觍着脸找他们来了。 她一来,王氏就丢了银子。 怎么想都觉得跟她有关。 她自己做下的事,凭什么要他来担着? 吕幔青则是气得脸都白了, “若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不快给我闭嘴。” “这娼妇不敢真把我们怎么样?” “等你父亲回来,必会护住我们。” 王氏继续大笑, “哈哈哈…贱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依我看,我那银子就是你们母子三人合伙偷的。” “刘若天,你也不用推脱。” “趁着老爷还未归,我便先送你和你娘亲去衙门。” “至于那个刘心月,她要是再敢回来,我也一并会将她送官。” “放心,你们母子三人,一个也落不下。” 王氏笑得开怀。 刘若天则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你敢?老爷回来饶不了你。” 吕幔青大叫道。 “我怎么不敢,老爷就算回来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老爷还能跟王法对着干不成?” 说着,吕氏死死拉着刘若天的手臂,便往外拽。 刘若天腿都是软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反抗了。 他颤抖着身子,裤档也跟着湿了一大片。 一股尿骚味窜入王氏鼻中。 她低头一看,当即又开怀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竟然吓尿了。” “哈哈哈…吕幔青,你快来看看,你儿子他尿裤子了。” “哈哈哈…你快来看,你生了个窝囊废儿子。” 两个丫鬟和赵婆子见了,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吕幔青则是小声哽咽起来, “呜呜呜…” “王金枝,你行行好,别为难我儿子,他胆子小。” 儿子的性子,向来胆小怯懦,她最是了解。 被一个妇人吓尿,她并不觉意外,只觉心痛。 “哈哈哈…胆子小,也不知他随了谁的性子,真是…哈哈哈…” 王金枝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那你说他像谁?” 院子里传来刘大虎低沉的问话声。 王金枝瞬间止住了笑, “老…老爷,您今怎得回这么早?” “怎得?” 刘大虎的脸色一沉, “这是我的家,姥爷我想何时回,便何时回,难道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王金枝一愣,随即满脸堆笑, “瞧您说的,我哪敢给老爷什么眼色?” 刘大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尿了的刘若天。 又看向被婆子,丫鬟抓住的双颊红肿的吕幔青。 “我不在家时,你就是这么当的家?” “好大的威风啊?” 刘大虎眼神不善地又看向王金枝。 王氏则是尬笑起来, “老爷您听我解释,不是我要为难姐姐。” “只是,我少了一千两银票,大抵是姐姐偷了,我只是审问一二罢了。” 吕幔青则是忙连连摇头否认, “大虎哥哥,不是我拿的。” “她冤枉我,还欺负我们的儿子。” “她无凭无据的,便要冤枉我们母子三人,都是贼。” “她必是想趁机将我们母子三人都赶出去。” “她用心歹毒,老爷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 刘大虎看向赵婆子和两个丫鬟,眼神一暗, “还不快放开。” 赵婆子和丫鬟齐齐看向王氏。 见王氏低着头,没有反抗的意思,便都放了手。 吕幔青一被放开,便踉跄地走向刘大虎。 她身子恰到好处地一软,直接倒在了刘大虎的怀里, “大虎哥哥,我没有,你是知道的,我胆子向来就小,根本不敢做贼。” 刘大虎本就更偏疼吕氏一些。 听她这么说,伸手摸了摸她红肿的脸颊,轻声道: “我相信你。” 王金枝闻言不干了,她上前两步,飞快开口, “我屋里就她一个外人进去过,不是她还能是谁?” 刘大虎听了王氏的话,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了过去, “贱人,你无凭无据,就靠猜测,便将人打成这般模样,真是蛇蝎心肠。” “你银子多是不是?” “那些银子都是老爷我往日给你的。” “你既然自己保管不好,便全交还给我保管。” 第129章 需要银子做本钱 刘大虎这些天出去找活干,却一无所获。 他便想着去做点小买卖,可却苦于没有本钱。 他本就想回来同王金枝商量着,让她给自己几千两银子。 可一回来,便听见王金枝在教训吕氏母子。 吕氏可是给他生了一双儿女的,和王氏相比,在他心中的分量本就更重。 王氏因为一点银子便将吕氏的脸都给打肿了。 还把他儿子吓尿了。 要知道,王氏手中的银子可全都是他从前给的。 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王金枝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看来刘大虎这是想要抢她的银子。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脑瓜子转的快,立刻赔笑道: “老爷,您要是缺银子花,尽管跟我说。” “您是一家之主,我没有不肯给的道理。” “只是,这吕幔青偷了我的银子,还请老爷做主。” 刘大虎眯了眯眼睛,直接抬脚狠狠在王金枝肚子上踹了一脚, “做什么主?” “难不成你真想将幔青送到衙门去?” “还有天儿,他再怎么说也叫你一声姨娘,你也忍心,用莫须有的罪名毁了他的前程?” “你也太歹毒了。” 王金枝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几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好在赵婆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的肚子一阵阵绞痛,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一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见王金枝痛苦模样,刘大虎也觉踢重了。 他轻咳两声,看着王金枝,脸上却毫无愧色, “总之,都是一家人,别为了一点银子伤了和气。” “我最近要做买卖,需要银子做本钱。” “待会你去将银子都拿来给我,家里就留几百两采买的银钱便好了。” “等我的买卖挣了钱,我会每月给银子你采买家中所需吃穿用度。” 王金枝听了这话,不由在心里冷笑。 刘大虎,你真是好样的,和吕幔青合起来欺负自己。 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王金枝也是在风月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手。 她在外头也是有些人脉的。 而且她也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 看刘大虎这样的阵势,分明是铁了心要她交出银子。 而且是极为偏心和袒护吕幔青的。 她暗暗咬了咬牙, “好,一切都听老爷的安排。” “我这就去拿银子。” 王金枝捂着肚子由赵婆子扶着进屋去拿银子。 刘大虎见状这才满意了。 “大虎哥哥…” 吕幔青泪眼蒙眬, “谢谢你。” 刘大虎轻轻拍了拍吕幔青的背, “不怕,等我挣了银子回来,王氏便不敢那般猖狂。” “嗯。” 吕幔青弱弱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大虎哥哥。” 刘大虎一直对吕幔青还是有些真心在的。 又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很是受用。 “老爷,所有的银子都在这了,都给您。” 王金枝直接将银匣子抱了出来,恭敬地递给了刘大虎。 刘大虎毫不犹豫地接过,打开银匣子从里头拿了十两碎银塞到王金枝手中, “这些作为家用,不够再问我要。” 接着,他又拿了十两银子交到吕幔青手中, “这些是给你们母子三人的月银。” “手上有些银子就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吕幔青欣喜地接过, “多谢大虎哥哥。” 王金枝看了这一幕,气得七孔生烟。 好啊,这可真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欺负自己没有儿女,便将自己当老妈子用了。 十两银子,还要负责全家人的吃喝拉撒。 这点银子够什么用? 真把她当成了傻子不成? 照这样发展下去,刘大虎就算挣回了银子,也不会给自己多少。 到时候,绝对是吕幔青当家。 她必须趁早给自己另谋出路。 否则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甚至被发卖,连哭的地都没。 王金枝如此盘算着,面上却不显。 刘大虎重新将银匣子关好抱在手中。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刘若天,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滚回去。” 刘若天大气不敢出,爬起来撒腿就跑。 虽然父亲对他言语上并不算亲近,可至少还是向着他的。 所以,他身上的力气都瞬间恢复过来了。 “好了。” 刘大虎挥了挥手,也不回王金枝的卧房,抱着银匣子便往外走。 “老爷,您还没用午膳呢?怎么这就又出门去了?” 王金枝扯着嗓子问。 自从刘心月住进来之后,刘大虎便都住在她卧房里。 而且,每日回来都会先用过午饭才出门。 “不用了。” 刘大虎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径直走了。 王金枝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接着收回眼神,剜了一眼一旁的吕幔青。 吕幔青也挺直了腰杆,瞪了回去。 现在家里的银子可是刘大虎在保管。 以后她也不用再看王金枝的脸色了。 而且,大虎哥哥分明就更偏疼自己。 王金枝还想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如此想着,瞥了一眼赵婆子, “我饿了,将饭菜送我屋里来。” 赵婆子闻言,看了一眼王氏。 王金枝冷哼一声, 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主子了? 不过,她只是在心里鄙视了吕幔青一回,却没有说出口。 先让这贱人得意几日。 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还不快去,小心我让老爷发卖了你。” 吕幔青大声道。 “去。” 王金枝淡淡开口。 “是。” 赵婆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主子都发话了,她还是顺从地去端饭菜了。 刘大虎发卖她是不能够的。 她的身契都在王氏那,王氏才是她的主子。 她只听王氏的。 吕幔青见王氏变得听话,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她又指着两个丫鬟, “你们两个,把这院子打扫了。” “再去把衣服都洗了,对了,还有我的屋子,晚些也一并打扫干净。” 两个丫鬟齐齐看向王氏。 王氏缓缓闭上眼,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有些诧异,不过王氏都同意了,她们不敢不听。 两人齐齐福了一礼, “是。” 吕幔青不由露出得意的笑来, “以后唤我夫人。” 两个丫鬟一愣,不由又看向王金枝。 第130章 给水桃物色的夫君 王金枝听了吕幔青的话,简直要乐得笑出声来。 真是个蠢货。 还夫人呢? 也难怪,要她不是头脑蠢笨。 怎么可能会暴露了身份,最终被赶出国公府呢? 王氏撇了撇嘴,示意两个丫鬟照做。 两个丫鬟便当即又给吕幔青福了一礼, “是,夫人。” 吕幔青瞬间笑得更开怀了, 真好。 她又可以做回主子了。 只要大虎哥哥偏宠她,那她便会有出头之日。 刘大虎抱着银匣子出了府。 他本是想开个杂货铺子。 杂货铺子本钱小,风险也不大。 连铺面他都看好了。 他抱着银匣子,想去租下他之前相中的铺面。 不过他一路走,一路算着杂货铺,每个月能挣的毛利。 越算越觉没意思。 从前,自己开赌坊,妓院时,那才叫日进斗金。 就他开的最小的那间赌坊,每日就能净赚三百两银子。 而他现下若是去开杂货铺。 苦苦经营一个月,还得生意火爆,估摸着一个月最多才能挣个一百两银子左右。 可杂货铺,想要生意火爆,又谈何容易? 不像赌坊,赌可是会上瘾的。 那些个赌客,一个个就像着了魔似的。 输了的都想回本,赢了的想赢更多。 如此,赌坊的生意自然火爆。 如此想着,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赌坊门前。 不过,想要重新开赌坊,他手里的本钱根本就不够。 而且他得罪了周家,想要再入那一行,是不可能的了。 他摸了摸手中的银匣子。 他是不能再开赌坊了。 可对于赌坊里头的一些弯弯绕绕,他可是清楚着呢。 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赌术在全京城,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能让他开赌坊,总不能不让他光顾。 他可以去赌几把,将手里的本钱先翻几倍。 如此,他就能多开几家杂货铺。 多些本钱将买卖做大才能发家致富。 如此想着,他抱紧了怀里的银匣子走进了赌坊。 方菱这边,在药王谷,连着住了七日。 她让师父帮着她将植皮整容术研究透彻。 并且用鱼做实验。 将鱼身上的皮,整块剔下。 要厚薄均匀,不能有破损。 又在鱼身上将植皮缝合术练习得极为熟练。 最后同师父一道用千年冰山雪莲制成了祛疤膏。 如此,到时候给孙倾城治脸,把握就会更大了。 “师父,我要回去了。” 方菱带着三个丫头来跟师父道别。 “去,记得给我送桂花酿来。” 许少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 方菱笑道, “师父,我可真走了。” 许少阳白了她一眼, “又不是不来了,如此矫情做甚?” 方菱则是上前给了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父,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按时吃饭,多穿衣裳,别着凉了。” “好了,为师又不是三岁小孩。” 许少阳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却是暖暖的。 他这小徒弟,长大了,比先前更懂事了。 方菱这才转身走了,三个丫头给许少阳也行了一礼,才跟着自家主子走了。 方菱出了药王谷倒是没有回国公府。 而是去了离药王谷不远的一个山谷,找了个隐蔽处守着。 守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什么事发生。 水桃忍不住小声开口, “小姐,咱们在这是为何事?” “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国公府去?” 方菱摇了摇头, “不急,再等等。”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今日沈月白会被人丢到这个山谷来。 那时,沈月白是自己爬出山谷求救的。 因他头部受了伤,之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他被人救出之后,养好了伤,便开始在京城经营些小买卖。 他极有经商天赋,能抓住商家。 很快,便积到了第一桶金。 接着,他的买卖便越做越大。 之后,在京城开酒楼,当铺,米粮铺,成衣铺,甚至银号。 最后,他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便成了大梁国的首富。 像这样的经商奇才,要是能收为己用,那必是极好的。 而且,他也是自己给水桃物色的夫君。 前一世,沈月白沉迷于经商,成了首富之后,却一直未娶妻。 不仅不娶妻,身边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京城里,甚至有不少世家看上他,有意同他结亲,可最后都被他婉拒了。 方菱想着,像沈月白这样多金又不好色的男子,若将水桃嫁给他为妻。 那水桃后半辈子必定不愁吃穿,过上贵妇人的生活。 沈月白不好色,后院也不会有小妾。 水桃心思单纯,如此也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去。 “好。” 水桃乖顺地应了。 陪着自己小姐蹲在草丛后边,静静地等着。 春梅和夏竹则更是安静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不远处传来了对话声。 “还真沉。”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可不是,要不就丢这?” 一名男子接话道。 “行,丢这算了。这边荒郊野岭的,不会有人来的。” 方菱等人顺着声音透过草丛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年轻小厮抬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走在不远处。 那白衣男子,额头上有伤,闭着眼睛歪着脑袋,应该是昏死过去了。 方菱意识到,那白衣男子应该就是沈月白没错了。 眼看着,两名小厮将沈月白丢在地上。 春梅和夏竹看向方菱,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出手救人。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再看看。 “你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一个小厮看向另一人,开口吩咐, “要是还有气,就补上几下,让他死透了才好。这样,我们才好回去向主子交差。” “凭什么让我去看,你不能去吗?” 另一个小厮分辩道, “再说了,若还没死透,岂不是要我动手杀人?” “我可没杀过人。” “你没杀过人,我就杀过了?” 两人推脱了好一会,最后达成共识。 索性就当那人已经死了。 直接回去跟主子交差便好。 两个小厮商量好后,便走了。 “夏竹,你去跟上他们。” 方菱小声吩咐。 “是。” 夏竹一抱拳,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起身,跟了上去。 等两个小厮走远了,方菱才带着水桃和春梅起身, “走,咱们过去看看。” 第131章 能看对眼就好了 水桃和春梅跟着方菱快步走到了,被丢弃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身边。 只见那白衣男子面色白得吓人。 额头上满是血迹,头发也被血污包裹着。 看起来很是凄惨。 方菱忙蹲下来,给他把脉。 不出所料,他的脉搏极其微弱。 方菱快速取出金针,给他扎了几针。 又取了参片给他含在嘴里。 水桃站在一旁,看着白衣男子,莫名有些心疼他。 忍不住开口, “小姐,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 “也不知是谁,对他下如此狠手?” 方菱闻言,挑了挑眉,收起金针,看向水桃, “咱们先把他救回去再说。” “嗯。” 水桃连连点头。 方菱见了,不由唇角上扬。 看来水桃对沈月白的眼缘很是不错。 这是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就等着看沈月白醒来后,对水桃的印象如何了。 方菱同春梅、水桃合力将沈月白扶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接着,她们直接将沈月白送去了离药王谷不远的一个国公府的庄子里。 将沈月白安顿在了厢房里后,方菱又给他把了脉。 发现他的脉搏力道大了许多,看来是脱离危险了。 不过,他主要伤在脑子,又伤得比较重,一时还醒不过来。 “水桃,你去打盆热水来。” 方菱吩咐。 “是,小姐。” 水桃小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她便打回了一盆热水。 “水桃,你将她额头上的血渍和头发上的血污都清洗干净。” 方菱继续吩咐。 “是。” 水桃应下,动作麻利地帮沈月白清理好。 接着,方菱又让水桃给沈月白的伤口换了药,并包扎好。 水桃一一应下,红着脸,处理好沈月白的伤。 之后,方菱又给沈月白施了一套金针术,并且开了一个调养的药方。 她直接将药方交到了水桃的手上, “按照这个药方抓药,每日一剂,早中晚三次炖成汤剂服下,连服三日。” “三日后,我会再来给他诊治。” 水桃接过药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您这是让我将这药方转交给庄上的人,让他们负责煎药吗?” 方菱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暂时留在庄子上照顾他,直到他把伤养好。” 水桃一听便急了, “小姐,您不要奴婢了吗?” “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您可千万别不要奴婢。” 水桃带着哭腔,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方菱有些哭笑不得,忙上前摸了摸水桃的脑袋, “你别急,怪我没把话说明白。” “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很好,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只是,这个受伤的人,很是重要。” “我必须留一个信得过的人,精心照顾他。” “等他好了,我有大用。” 水桃听了这话,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可…可是,也不知他要昏迷多久?” “若我长时间不在小姐身边服侍,我怕您不习惯。” 方菱笑着摇了摇头, “不打紧,现在我身边还有春梅和夏竹。” “她们两个也都是能干的,你不必担心我。” “你把他照顾好,就行。” 方菱指了指昏睡在床榻上的沈月白,意味深长地说道。 水桃顺势看向沈月白。 不由有些微微脸红,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 虽然她担心自家小姐,没有自己服侍会不习惯。 可她却也担心那受伤的男子,没有人照顾会醒不过来。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方菱拍了拍水桃的肩膀, “我先回国公府了,水桃你便暂时留在庄子上。” 说完,方菱朝着水桃温和一笑,转身便往外走。 春梅连忙跟上。 水桃下意识,也想跟出去。 可只走了两步,她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她下意识觉得,或许现下那床榻上伤着的人更需要自己。 她的这些小动作,方菱也是察觉到了的。 看来沈月白的魅力还挺大。 若他醒来后,和水桃能看对眼就好了。 前一世,水桃跟着自己入宫,为了护自己,最后在寒冷和饥饿中死去。 而沈月白,则是在醒来后,一心经营生意上的事。 最后,虽然成了大梁国的首富。 可也迟迟未娶亲。 他不是断袖,因为他身边也并没有男伴。 一直不肯娶亲,也不知是为何? 之前给他把脉的时候,也显示,他是个正常的男子。 或许,他是心理受了什么打击,所以才有些厌女。 不管怎么说,等他醒来,看和水桃相处的如何? 相处得好,便可以进一步发展。 否则,姻缘也不能强求。 不能光看沈月白有银钱,便硬将水桃嫁给她。 那样的话,水桃也不会得到幸福。 总之,若沈月白和水桃合适最好。 若不合适,她会再给水桃另外相看夫君人选。 方菱和春梅走后。 水桃走到床榻前,给沈月白掖了掖被子。 见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水桃不由又是一阵心疼。 她摸了摸胸口。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从小到大,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家小姐了。 小姐高兴,她便高兴。 小姐伤心难过或伤着了,她会心疼不已。 可今日,她却不由自主地心疼一个第一次见的男子。 这也是她第一次心疼小姐以外的人。 这让她有些迷茫,又有些羞赧。 不过,既然小姐让她留下来照顾他。 她就索性不纠结了,好好把人照顾好便是。 如此想着,她将手中的药方收好。 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的男子,转身出去抓药了。 方菱带着春梅,则是直接回了国公府。 方殊明和方锦航早两日便去了军营。 方菱回了府,便去沁香苑歇息。 她坐在院中的摇椅上,下意识开口, “水桃,我渴了,给我沏壶茶来。” 身边的春梅立刻应声, “好的,小姐。” 方菱这才反应过来,她把水桃留给了沈月白。 一时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她面上却没有显出来,看向春梅笑了笑, “再给我准备些桂花糕。” “是。” 春梅福了一礼,欣喜地退了下去。 桂花糕是她最拿手的点心。 主子点名要吃,说明对她的手艺很是认同。 她自然高兴。 第132章 可你若放过他,他却未必能饶了你 春梅刚去准备茶点。 寿喜苑伺候吕如霜的一个婆子便来求见。 那婆子被沁香苑的一个小丫鬟带了进来。 “给大小姐请安。” 那婆子跪在地上给方菱磕了一个头。 “不必多礼,起来,有何事?” 方菱虚抬了抬手。 “多谢大小姐。” 那婆子起身,继续道, “这几日,老夫人不肯进食。” “之前,掰开她的嘴,把食物塞进去,她还会主动吞咽。” “可这几日,她却不肯吞咽,连水都很难喂进去。” “若再这么下去,恐怕老夫人撑不了几日了。” 方菱微微蹙眉。 自从吕如霜瘫痪在床,寿喜苑中留了几个婆子和几个粗使丫鬟在那照顾她。 虽然说名义上是有人照顾她的。 可方菱也知道,吕如霜被父兄和自己厌弃。 府里的下人,根本不会真心照顾她。 她也早就知道了,吕如霜一天天屎尿上床。 连着几日也不会有人去帮她换洗。 而且,她身上已经长了极严重的褥疮。 总之,她现下的状况,是生不如死的。 不过,这些都是方菱喜闻乐见的。 吕如霜算计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她最终还会搬空国公府贴补娘家。 最后,吕家得了国公府天大的好处,不仅不感恩,还对父兄落井下石。 所以,吕如霜现下这般,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沉思了片刻后,方菱淡淡开口, “她不肯吞咽,那就将所有的食物都做成流食。” “再用一个长一些的漏斗,直接从她的喉咙里灌进去。” “总之,她屎尿是否上床,我并不在意。” “但我希望她能活得长长久久。” 那婆子听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连声应下, “老奴,知晓了。我一定会办妥。” “嗯,去领赏。” 方菱抬了抬手。 “多谢小姐。” 那婆子欢天喜地退了出去。 方菱之所以要让吕如霜活着,不只是因为要让她多受些罪。 还有一点就是,若吕如霜现在死了,那么就算她只是自己的继祖母。 那她也得为她守孝。 守孝时间最少也要三年。 如此一来,他和敬王之间的婚事便会被耽搁下来。 秦洛那边对自己还没有死心,她是知道的。 若她的婚事要拖三年,那指不定就会有变数。 所以,至少在这几个月内,吕如霜一定不能死。 而夏竹这边,一路跟着两名小厮来到了离京城不远的清水村的一处宅子外。 她看着两人进了沈府。 她便悄无声息地翻墙也进去了。 只见两名小厮一路来到了东厢房。 却站在门外好一会,不肯进去。 东厢房里头,传出了男女的对话声。 夏竹边悄悄跃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掀掉两块瓦片。 她透过空隙往屋里瞧。 只见一名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坐在床榻上,斜斜靠在一名男子身上。 用娇柔的声音低声道: “思泉,我害怕。” “迎莹别怕,有我在。” “是沈月白自己运气背,偏要那个时候回府来。” “咱们俩的事,既被他撞破了,那便不能再留他。” 那男子说着,将怀里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 “可是,我和他毕竟夫妻一场,真就这样要了他的性命,我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那女子伸手钩住了男子的脖颈撒娇。 “我的迎莹就是心软。可你若放过他,他却未必能饶了你。” “再说了,人是我打的,也是我让人将他丢出去的。” 那男子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一脸得意, “这事与你无关。接下来的事,我也都会安排妥当。” “反正这么多年,沈家的产业都在我手上打理着,早就姓何了。” “还有府里一众下人,若听话的,便留下,不听话的,我到时候找个由头发卖了便是。” “用不了多久,他沈月白的一切都会是我何思泉的。” “包括你在内。” 男子说着,便对怀里的女子上下其手。 “嗯…你坏…” 女子娇羞的声音再次从屋里传出来。 屋里的动静看得夏竹直皱眉。 简直是没眼看。 不过,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应该是这对狗男女做了苟且之事。 被女子的夫君撞破。 那奸夫便直接将女子的夫君给害了。 现下,已经将人丢到荒郊野外去了。 被害的人应该就是她们之前在山谷里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 而屋里的这对狗男女杀了人,还在盘算着如何夺走人家的家产。 此时,门外站着的两个小厮听了屋里的动静也是面红耳赤起来。 其中一个小厮,推了推另外一个小厮。 示意他去敲门。 可很明显,那个被推的小厮并不情愿自己去敲门。 最后,两人一合计,同时上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让屋里的两人同时一怔。 那女子吓得直往男子怀里钻。 “迎莹,别怕,有我在。” 男子说着起身穿上外衣, “现在整个沈府都在我们俩的手中,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先把衣裳穿上。” “是。” 那女子乖顺地起身把衣服穿好。 男子这才去将门打开。 两名小厮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 男子微微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事情办的如何?” 两个小厮对望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最后异口同声道: “回何管家的话,办妥了,那沈月白的尸体被我们丢进了山谷。” 听了这话,何思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刘迎莹此时走到何思泉身边站定,开口追问, “你们可确定他已经断气了?” “回夫人,老爷…不…沈月白断气了,我们确定过才将他丢在了山谷里。” 一个小厮回答道。 “很好。” 刘迎莹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情办得不错。” 何思泉从袖带里拿出两锭银子,丢给两人, “以后你们好好跟着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管家,直接称我为老爷。” 两个小厮得了银子,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是,老爷。” “谢老爷赏。” 第133章 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两个小厮得了赏银千恩万谢之后,便双双退了出去。 刘迎莹和何思泉又在屋里你侬我侬起来。 夏竹再没眼看了。 而且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来,沈月白应该是这沈府原本的主子。 刘迎莹则是沈夫人。 可她却和府里的管家有首尾。 两人的奸情被沈月白撞破,却将沈月白给害了丢了出去。 看来这个沈月白还真是够倒霉的。 被自己的枕边人背叛,也是可怜。 不过,这事既然让她们主子知晓了。 这对狗男女必定会被收拾。 夏竹如此想着,便用轻功飞身走了。 她得赶紧回去跟自家主子禀报。 国公府沁香苑。 方菱刚喝了茶,吃了春梅亲手做的桂花糕, “春梅你的手艺确实不错。” “茶泡得好,桂花糕做的更是香甜可口。” 春梅被夸了,心情更好了,她抱拳道: “多谢主子夸赞。” 原先她还担心,水桃不在,主子会不习惯别人伺候。 没想到,主子也是不挑剔。 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宽容的。 王爷可真是替她们寻了一个好主子。 对这样的主子,自己更要忠心耿耿的才行。 说话间,夏竹回来了。 “主子。” 夏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直接禀报, “奴婢跟着那两人到了清水村的沈府。” 方菱听了,坐直了身子。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 沈月白受伤之后,后来成了大梁国的首富。 一时间便成全京城的焦点。 京中也有不少大户人家想将自家女儿嫁给他。 众人多方打听,却没能打探出关于他的太多信息。 包括,他是哪里人士,众人都打探不出。 大家只知道沈月白是经商奇才,而且是白手起家的。 独自一人在京城置办了宅子安家。 别的和他相关的信息便都一概没有。 一时间,沈月白的身份更是变得神秘起来。 众人只能感慨,首富不愧是首富。 夏竹继续道: “那被丢在山谷中的白衣男子,名唤沈月白。” 方菱点了点头,这个她早就知晓。 “他的夫人刘迎莹,同他的管家何思泉有首尾,奸情被他撞破。” “管家何思泉便杀人灭口,对沈月白动了手,还让人将人丢到荒郊野外去。” “现下,那对狗男女正在盘算着,要将沈家的产业占为己有。” 夏竹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 “主子,那对狗男女真是勾无耻的。” 方菱静静地听完夏竹的禀报。 不由双眉紧蹙。 原来,沈月白是有夫人的。 且还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或许,沈月白之后迟迟不愿再娶妻,就是因为他的原配妻子太过恶毒。 所以,让他对女子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不过,他被原配背叛甚至杀害。 为何活过来后却不去报官? 忽而,方菱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她夫人背叛他的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极为痛苦。 所以他便选择性地将那段记忆给遗忘了。 又或者,他的脑部受了重创,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可他的记忆深处,却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让他远离所有女子。 所以,他才会不愿再娶其他女子为妻。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 按照沈月白的伤情来说,估摸着三天左右,沈月白便会醒过来了。 到时候,从他口中或许能知晓真相。 夏竹见方菱在发呆,便又小声开口, “主子,那对狗男女实在可恨。” “需要奴婢直接出手,了解他们吗?” “像他们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方菱回过神来,见夏竹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微微勾唇,并抬了抬手, “你先起来。” “是。” 夏竹起身,脸上的怒色依旧未消。 她当时在屋顶上听到那对狗男女的对话时。 便有想直接下去教训他们一顿的冲动。 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实在该打。 “咱们直接出手教训他们,还不够解气。” “而且,他们两个伤害的是沈月白。” “最后的决断,还需等他醒来后,亲自做决定。” 方菱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粉, “你将这个先下在那刘迎莹的饮食中。” “一日后,不用我们出手,她自己就能尝到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的滋味。” “是。” 夏竹伸手接过,一抱拳,转身便飞走了。 水桃这边,则是按照方菱给她的药方抓了药来。 又亲自熬好汤药,给沈月白送了过去。 庄子里的下人各自都有事情要忙活。 方菱也只安排了水桃一人照看沈月白。 水桃进了屋,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月白,还在昏睡中。 她一丝犹豫也没有,上前拿了枕头,将沈月白扶起来,让他靠躺在枕头上。 由于沈月白还在昏睡中,脖子软软的,脑袋往床榻内侧撇了过去。 水桃立刻伸手捧住他的脸。 “怎么这么凉?” 手掌处传来的透心凉,让水桃不由感叹。 她将沈月白的脸扶正,又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 之后,又握了握他的手。 果然,也很是冰冷。 “不行,得赶紧给他喂药。” 水桃自言自语道。 之后,她端起药碗,快速地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之后,小心翼翼地送到沈月白的唇边。 可是,他不张嘴,她也喂不进去。 她只好将手中的药碗重新放回桌子上。 用一只手捏开沈月白的嘴,将药喂了进去。 可是,那药刚倒入他的嘴中,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水桃忙抽出帕子,帮他擦嘴。 “这可怎么办?” “不喝药的话,可不行。” 她急得手心冒汗。 她也不知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紧张。 不过,她知道,若眼前的这个人真醒不过来。 她一定会伤心难过。 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心,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就这样昏睡下去。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最后心一狠。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飞快地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喝了一大口,然后俯下身去。 第134章 毁得好,这就是她的报应 水桃将药含在嘴里。 接着,将嘴对上了床榻上男子的嘴。 就在水桃的唇,轻触到沈月白的唇时,她不由身体都跟着微颤了一下。 她缓缓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她这只是为了救人。 床上躺着的人,若再不喝药的话,说不定会死的。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至于她自己的名节,倒是无所谓。 她本来就打算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又没有打算要嫁人。 再说了,屋里又没有别人,只要她自己不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如此想着,她轻轻吸了口气。 小心翼翼地轻轻捏开沈月白的嘴,将药渡进了他嘴里。 如此,一口接着一口… 最后,昏迷中的沈月白终于是成功将一碗药都给喝了进去。 水桃这才松了口气。 她也没有歇着,又去端来热水给沈月白擦手脚,希望能帮他尽快恢复些体温。 她一边帮他擦着手脚一边小声开口说道: “我帮你用热水暖暖身子。” “你伤了脑子,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身上都是冰冷的。” “也不知是谁,那样狠心,将你伤得这般重。” “不过,你放心,我家小姐救了你回来。” “而且我家小姐的医术可高了,你很快便会醒过来的。” “而且我家小姐可厉害了,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跟她说。” “到时候她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水桃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温热的毛巾帮沈月白擦手。 “你也算是命好,遇到我们家小姐。” “还…还有…我…不顾名节,愿意用嘴给你渡药。” 说到这里,水桃的脸又渐渐变得绯红。 她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变小了不少, “不过,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晓,我不会说出去给别人听的。” “你倒是也不必有什么压力,不需要为了这点事,便要娶我什么的。” “而且,我也怕你嫌弃我,毕竟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我也不知你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水桃小声地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便提到了嫁娶之事。 忽而,她反应过来,忙住了口。 为什么要提到嫁娶? 难不成是自己想嫁人了? 她连忙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一张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又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里又没有别人,他还在昏迷着。 她自己说了什么也没有人听得见。 她跟自己害什么羞啊? “我出去给你再换一盆热水来。” 水桃说完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此时,沈月白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下。 他迷迷糊糊中,只觉方才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语。 那声音听起来…很温暖。 他努力想睁开眼,却觉眼皮千斤重。 他费了极大力气,最后只睁开微微一条缝。 透过那缝隙。 他隐隐看见一抹淡绿色衣裙的倩影, 那背影很是模糊,缓缓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只一眼,他便又耗尽了所有精气神。 很快,他便又沉沉睡过去了。 而此时,丞相府里,魏流莺的闺房中。 “你说什么?” “刘心月住进了恭王府?” “她凭什么住进恭王府?” “我才是恭王妃,我都还没有过门,她一个贱妾,凭什么比我早进恭王府?” 魏流莺听了白鹭带回来的消息暴跳如雷。 白鹭跪在地上,小心开口, “据说是刘心月的脸毁了,还受了伤,晕倒在了恭王府门前。” “恭王殿下可怜她,便命人将她抬进了王府。” “之后,也不知刘心月耍了什么手段,竟直接在王府住下了。” 听到刘心月的脸毁了,魏流莺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贱人的脸毁了,真是太好了。” “毁得严不严重?” “奴婢听说,她倒在恭王府门前时,脸上血肉模糊的,好像被划了好几个大口子。” 白鹭回道。 “哈哈哈…毁得好,这就是她的报应。” 见自家小姐转忧为喜,跪在地上的白鹭算是松了口气。 可她这口气还未落地,魏流莺又突然发起疯来, “可是,那贱人的脸都已经毁了,洛哥哥却还是要连名声都不顾也要留她在王府。” “这是为何?” “难道洛哥哥就对那个小贱人这般情深义重?” “为了那贱人,一点脸面也不愿意给我。留。” 说着,魏流莺便开始砸起了东西。 呯呯嘭嘭的声响,直接将魏文晨和英冷露给引了过来。 “莺儿,你这是在做甚?” 魏文晨走了进来,看见满地的瓷器碎片,气得胡子都抖了好几抖。 魏流莺见父亲来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脸委屈模样,带着哭腔抱怨, “父亲,洛哥哥他不在意我。” “他对一个毁了容的贱人都比对我好。” “父亲,呜呜呜…洛哥哥他是不是不喜我?” 魏文晨听着这样的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大声道: “恭王殿下不喜你,你不是应该早就知晓了吗?” “之前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嫁恭王吗?” “这还没过门,你便受不了了?” “日后,等你过了门,恭王殿下的妾室必会一房接着一房抬进王府。” “那时候,若你没有容人之量,岂不是要被气疯。” 魏流莺听了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刘心月那个贱人,一定不能比我先一步入王府。” “否则我的脸往哪放,我们丞相府的脸往哪放?” 英冷露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不由连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魏文晨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安慰, “夫人,你别着急上火。” “现下,莺儿和恭王的亲事也退不了。” “可好在咱们还有时间,我再多安排几个教养嬷嬷好好教导莺儿。” 英冷露听了这安慰的话,却连连摇头, “咳咳咳…” “没…没用的…” 她强忍住咳嗽,轻声开口, “莺儿的性子已成这样,就算收敛了,也还是受不得委屈的。” “这一次,恭王做得也确实过了。” “老爷,你去皇上那将这事禀报给他听。” “皇上,既然不肯答应我们退掉这门婚事。” “那他便有责任出面,帮我们魏家撑腰。” “否则,我们莺儿还未入王府,恭王便收小妾入府。” “那以后咱们莺儿可怎么在恭王府立足?” 第135章 我那只是心病罢了 魏文晨向来最听夫人的话。 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夫人说得也没错。 那恭王实在是太不像话。 简直就没有将他们丞相府放在眼里。 他的女儿日后可是要进恭王府为妃的,若一开始便被如此欺辱。 以后等她入了王府,指不定会受怎样的挫磨呢? 为了女儿,也为了丞相府的脸面,他必须去找皇上给他们做主。 他又轻轻抚了抚英氏的背, “夫人,您好生在家歇着,我去皇宫找皇上去。” “咳咳咳…好…” 英冷露一边咳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魏流莺听了父亲的话,瞬间高兴了。 她上前一步,拉着父亲的手臂, “父亲,你一定要让皇帝狠狠责罚刘心月。” “贱人一个,也敢同我抢洛哥哥。” “最好让皇上打她三十大板,看她下次还敢勾引人。” 魏文晨闻言狠狠瞪了一眼女儿, “好了,别一口一个贱人,像什么样子?” “一点也没有世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还有,那是恭王殿下,一口一个洛哥哥,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若传到皇家人的耳里,必会觉得你对皇家不敬。” 魏流莺则是嘟着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人家心悦洛哥哥,这样叫不是显得更亲切些吗?” “再说了,过不了多久,我便是恭王妃。我自己都是皇家人,怎么会不敬皇家?” 魏文晨见女儿毫无悔意,扯着嗓子喊道: “教养嬷嬷呢?” 话落,候在外头的四名嬷嬷忙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下跪行礼, “奴婢在。” “小姐,还是没规没矩的。” “你们要好生教导她,知晓吗?” 四位教养嬷嬷忙应下, “是。” 魏文晨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白鹭, “还有你,平日里好生伺候自家小姐便是。” “别总给她传一些外头有的没的消息,若还有下次,小心我命人打断你的腿。” 白鹭吓了一哆嗦,连连磕头, “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自然知道老爷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她也无法呀。 小姐总是让她去打听恭王府的事。 若没有消息回来,小姐又会责罚自己。 她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走,我扶你回屋休息。” 魏文晨扶着英氏柔声说道。 “嗯。” 英氏点了点头,又看向魏流莺, “莺儿,你要听你父亲的话,好生在府里待着,好好听嬷嬷们的教导,知道吗?” 魏流莺闻言又嘟起了嘴。 教养嬷嬷都是些下人,她们能懂什么呀? 总教自己一些规矩,礼仪什么的。 她早就听烦了。 而且她可是丞相府的嫡女。 就算平日里行事随性些,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说出口。 只好敷衍地摆摆手, “母亲,女儿知晓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回去休息。” 英冷露哪里看不出女儿的敷衍,刚想再开口,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好了,夫人你别忧心,有我在。” 魏文晨警告地瞪了一眼魏流莺,才扶着英氏出去了, “夫人,你尽管养好身子便是,别的事不用过多操心。” 魏流莺见父母走远了,转头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个教养嬷嬷, “还不快起来滚出去,本小姐要休息。” 四个嬷嬷哪里敢多话,忙齐齐磕了个头,弓着身子退到外头候着。 “哼,几个贱奴也敢来管教我?” 魏流莺撇着嘴,懒懒地躺在了美人榻上, “白鹭,来给我捏捏肩。” “是,小姐。” 白鹭起身上前给魏流莺捏肩。 “多亏了你带回来的消息。” “否则刘心月那个贱人进了恭王府,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下好了,父亲去求皇上,我倒要看看那贱人怎么收场。” “这次记你一功。之后,你继续给我打探消息。只要是关于恭王府的,都要告诉我听,知道吗?” 白鹭低着头,小声开口, “小姐,方才老爷说了,奴婢再乱传消息,便打断奴婢的腿。” “小姐,您还是在府里安心待嫁。” 魏流莺闻言,厉声道: “我叫你去打探消息,你便去,哪这么多废话?” “我若只待在府里什么也不知,指不定洛哥哥就被哪个狐狸精给勾搭走了?” 白鹭不敢再说话。 “好了,你也不必担心。父亲若真怪罪你,我也会保你的。” “有我在,你听我的便是。” 白鹭只得点头应下。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站在下首的秦洛。 秦洛则是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父皇,儿臣将刘心月留在了恭王府。” 皇帝脸上没有特殊表情,平淡开口, “正妃还未入府,你便将妾室领进了门?” “你倒是同朕说说,是为何?” 秦洛也不拐弯抹角, “我留她,是为了方菱。” “她说有办法,让方菱对我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让方菱入王府去给你做妾室,她能同意?” 皇上用怀疑的语气问。 “儿臣需要父皇先将秦慕调离京城,以便儿臣行事。” “到时候我同方菱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同意不同意了?” 秦洛暗了暗眼眸说道。 皇帝听了他的话,则是突然开口问, “朕听说,这几日你不断寻名医回府,帮你诊治不举之症,可有此事?” 秦洛突然被问到这事,不由一愣。 他不是警告过那些帮他看诊的大夫不许将自己不举之事泄露出去吗? 倒还真有不怕死的。 他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尬色, “咳咳…” “父皇,儿臣没有不举。” “我那只是心病罢了。” “只因方菱抛弃了我,另寻新欢。” “我一时有了心结。” “现下也只有方菱能解我这心结。” 他这几日请了不少大夫来给自己看诊。 可所有的大夫都没诊出他是为何不举。 喝了一些汤药也毫无效果。 于是,他便更将自己的不举之事归因于心结。 皇上则依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站在下首的秦洛。 秦洛可是他心中储君的最佳人选。 可若他真的不举,那让他登上了皇位,那岂不是会后继无人。 “父皇,您就帮帮儿臣。” 秦洛又开口请求。 皇上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还真不让他省心。 第136章 找皇帝做主 皇上本来安排了长公主,让她帮忙算计方菱。 算计方菱不得不乖乖去给秦洛做妾。 可长公主虽因他用金嫣然威胁她,而应下了此事。 之后,长公主跑也来同他说,为了计划能成功的实施。 她需要时间,同方菱搞好关系。 接着,长公主便让方菱给她治不孕之症。 可过去了这么久了,恐怕长公主的不孕症都要被治好了,却没见她对方菱有任何动作。 想到这里,皇上的眼眸不由变得幽暗。 看来,长公主是不怕自己女儿被送出去和亲了? 他眯了眯眼看向秦洛, “既如此,那朕便帮你一把。秦慕,朕会想法子,将他调离京城。” “刘心月也可留在恭王府。” “不过这一次,她若再将事情搞砸,便不能再留她了。” 秦洛连忙行礼谢恩, “多谢父皇。”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启禀皇上,魏丞相求见。” 皇上捏了捏眉心,挥手道, “宣。” 很快,魏文晨被带了进来。 他看见恭王也在,愣了一下。 接着立刻跪下给皇上行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又给秦洛行了一礼, “给恭王殿下请安。” 秦洛忙虚抬了抬手,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平身。” 皇上开口道。 魏文晨起身,站定却低着头,不曾开口。 他原本是想来找皇帝为自家女儿做主的。 可没想到恭王殿下也在,他一时便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 皇上见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见魏文晨不说话,便先开口, “恭王将刘心月留在了恭王府,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而是需要刘心月为他办事。” “这事没有提前知会丞相一声,是恭王不懂事。” “让魏家小姐受委屈了。” 魏文晨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么说,立刻惶恐地又跪了下去, “陛下言重了,哪有什么委屈的。” 皇上抬了抬手,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洛儿,快给魏丞相赔罪。” 秦洛闻言,虽有些不情愿,不过父皇都发话了,他不敢不从。 他上前一步,给魏文晨作了一个揖。 魏文晨哪里感受,忙避开了,并连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 皇上见魏文晨的态度极为谦卑,不由满意地点了点, “正妃未入门,便让妾室先进了府,确实对魏家小姐不公。”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样,将原定半年之后的婚事提前三个月举办。” “如此,也能表明,我们皇家对魏家小姐的重视。” “至于刘心月,便让她留在恭王府。” 魏文晨一张老脸通红。 这叫什么事啊? 他原本就巴不得女儿晚一些嫁入恭王府去。 如此一来,婚事反而还要提前三个月。 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家莺儿迫不及待地要嫁人了呢。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皇帝这摆明了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容不得他有意见。 “谢皇上隆恩。” 魏文晨跪下谢恩。 “魏家姑娘受了委屈,洛儿你亲自跟着魏丞相去丞相府一趟,当面向魏家小姐赔罪。” 皇上看向秦洛,沉声道。 秦洛听了忍不住皱眉。 去给魏流莺赔罪? 凭什么?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是魏流莺自己要上杆子嫁他的。 他能答应娶她,她便得对自己千恩万谢才是。 还要他去给她赔罪? 上一次,魏流莺给刘心月下药的事,他都还记着呢。 秦洛想到这里,直接脱口而出, “儿臣不去。”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沉下了脸。 秦洛则是继续道: “儿臣又没有做错什么?” “倒是魏流莺之前给刘心月下了落胎药,害得我第一个孩子都没能保住。” “现下倒是要我去向她赔罪,若是这样做了,日后她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皇上听了,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魏文晨。 魏文晨直接又跪倒在地, “臣有罪,臣教女无方。” 他吓得冷汗直流。 这叫什么事啊? 原本他是想来帮女儿讨回公道的。 最后自己还什么话也没说呢,却是要各种下跪赔罪。 皇上则是大度地一挥手, “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爱卿,你回去好生安抚令爱。” “婚事提前了三个月,恭王府和丞相府,势必会比之前更加忙碌。” 皇上看向秦洛, “洛儿,你也早些回去,做好安排。” “是,父皇。” 秦洛应下。 他虽然不喜魏流莺,但也不再抗拒娶她回去为妃。 娶了魏流莺,那么丞相府和英国公府便都会成为他登上高位的助力。 魏流莺是除了方菱之外,做他王妃最合适的人选。 他不喜魏流莺,到时候将她娶回去,直接丢在后院便可以了。 “行了,都退下。” 皇上摆了摆手。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秦洛和魏文晨双双退了出去。 秦洛庆幸自己先一步来向父皇报备了留刘心月在王府的事。 而魏文晨则是后悔来找皇上了。 再怎么说恭王都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怎么会不护着他? 想找皇帝做主,还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刘心月先一步入恭王府,又能如何? 恭王若有心不给自家女儿脸面,那找谁都无用。 真不知自家那个傻孩子,看上恭王什么了? 这倒好,来皇宫一趟,不仅没得脸,婚事还提早了三个月。 唉! 魏文晨也只能无奈叹息。 回了丞相府,他第一个将婚事提早三个月的事告诉了魏流莺。 魏流莺听了,瞬间狂喜, “父亲,这是真的吗?” “太好了,我能提前三个月入恭王府了。” “等我成了恭王妃,我看谁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洛哥哥?” “父亲,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魏文晨见了女儿的反应,还能说什么呢? 他无奈摇头,只能交代教养嬷嬷,加快教女儿皇家规矩的进度。 教养嬷嬷连声应下。 魏文晨转身走了,魏流莺这次倒是没有赶走教养嬷嬷, “喂,你们都听见没有?” “本小姐的婚期提前了三个月,我很快就要成为恭王妃了。” “你们还不快来仔细教我规矩。” “免得我在婚礼上出丑。” “是,小姐。” 四个教养嬷嬷,忙点头应是。 不过都齐齐低着头,不敢正眼看魏流莺。 第137章 抛下她,你于心何忍? 刘心月接下来便住在恭王府养伤。 方菱也派了灵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刘心月说要帮秦洛让她回心转意,方菱也知道了。 回心转意? 方菱只能呵呵了! 她现在杀了秦洛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再重新喜欢上他? 刘心月还真是为了留在恭王府,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先让她再得意几日,她留在恭王府也好刺激一下魏流莺。 方菱想着,给表姐治脸的药也已经做好。 于是,她便将旁的事先放一放,去外祖家给表姐治脸先。 水桃在庄子上照顾沈月白。 夏竹被她派去监视刘迎莹了。 她便只带了春梅一人,同坐马车去了外祖家。 外祖家离方国公府不算远。 坐马车只需半个时辰。 方菱的马车在孙府外停了下来。 “主子,请下车。” 春梅扶着她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方菱便看见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府外。 方菱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相府的车。 她不由蹙眉。 看来,这一世,冷家应该是提早来退亲了。 “主子,您怎么了?” 春梅看方菱的脸色有些不好,忙关切地询问。 “没事,先去敲门。” 方菱语气平静地说道。 “是,主子。” 春梅领命上前敲开了孙将军府的大门。 开门的小厮是认识方菱的。 见了方菱忙欣喜地上前行礼, “给表小姐请安。” 方菱微笑着开口, “起来,外祖父和外祖母可都在府上?” 守门小厮笑着起身接话, “在的,夫人和老爷也都在。” “表小姐,您里边请。” 方菱也不耽误,抬脚便往府内走。 春梅紧随其后。 府内的大厅里。 孙老将军孙段飞正领着一家子和前来退亲的冷夫人和冷子兴交涉。 冷夫人邱氏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嘴里却说着绝情的话, “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子兴和倾城两个孩子的亲事。” “他们两个是指腹为婚的,倾城那孩子乖巧懂事,我看着也喜欢。” “可奈何,我们家子兴多年以来,只是将倾城当做妹妹看待。” “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依我看,婚姻还是要两情相悦才好。” “可这么多年来,碍于两家的情谊,我们便一直没上门退婚。” “这眼看着,倾城都十八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要耽误了倾城的一辈子。” “这不,我们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上门退亲。” “以后,我们家子兴必定会将倾城当作亲妹妹对待。” 冷夫人邱氏独自一人说了半天,也没人开口接话。 孙倾城更是低着头,依偎在母亲李氏的怀里,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孙老夫人杨氏则是伸手轻轻抚着孙女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孙夫人李氏和邱氏是闺中好友。 邱氏怀着冷子兴七个月时,她也怀上了倾城。 那时,两人便约定,要是生下一男一女,便定娃娃亲。 后来,还真是分别生了一儿一女。 只是,她女儿一出生,左半边脸便被一大块黑紫色的胎痣覆盖着。 当时,她也觉得女儿这般样貌,不好再坚持定下的娃娃亲。 可邱氏却说无碍。 她看中的儿媳需得品行端正,至于外貌,并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孩子还小,说不定长大之后便能被治好了。 如此,李氏便也没有坚持要取消这娃娃亲。 十八年来,孙冷两家的关系也极其亲厚。 冷子兴也没有表现出厌恶倾城的意思来。 而且,平日里也对倾城照顾有加。 日复一日,倾城也对冷子兴有了情愫。 在她的心里,早已认定冷子兴便是她未来的夫君。 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冷家却是迟迟未上门提亲。 一直拖到,两个孩子都到了十八岁了。 突然,冷家却上门退婚来了。 说什么冷子兴一直只将倾城当做妹妹。 既然只是妹妹,为何不早说? 等倾城早已对他心生情愫之后,又来退亲。 这都叫什么事啊? 孙老将军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孙倾城的父亲孙墨离更是气得捏紧了双拳,有想打人的冲动。 冷夫人邱氏见孙家人都不说话。 她又继续开口,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这婚事便算是退了。” “你们放心,我们对外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 “我们只会说两个孩子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兄妹之情,所以才没有成婚。” “如此倾城之后,再要议亲,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说完,她起身拉着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冷子兴便要往外走。 这时,孙倾城的兄长孙昊然忍不住开口, “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还妹妹呢?” “倾城有我这个亲兄长在,谁稀罕你们姓冷的做我妹妹的兄长。” “你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如此,并不会影响我们家倾城之后议亲。” “我妹妹都十八了,本来就年长,又被退了亲,再要议亲,哪那么容易找到好人家。” 说着孙昊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冷子兴的胸口, “你既然不想娶我妹妹,为何不早提?” “偏要等到我妹妹都十八了,才来退亲。” “而且,你平日里装着对我妹妹这般好,现在她已对你心生情愫,你却又来抛下她,你于心何忍?” 冷子兴被说得面红耳赤。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真要娶孙倾城为妻。 一开始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不敢开口提退婚的事。 后来,自己仕途上需要孙家的帮助,所以他也就又将退婚的事给往后推了。 现在,仕途上的事也已处理好,再加上自己现在也有底气去跟家里人提退婚的事。 并且,他也知道,现下他跟父母提出要退亲,因为妹妹那边的婚事,父母绝对也会支持他。 “我…” 冷子兴憋得满脸通红,刚从牙缝路挤出一个字来,便又被孙昊然打断了, “你闭嘴。” “要不要退亲,如何退亲得先问过我妹妹倾城才行。” “总之,在我这,可以我妹妹不要你,不能你冷子兴不要我妹妹,懂吗?” 冷子兴被怼得满脸委屈,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开。 他瘪了瘪嘴,可怜巴巴地看向邱氏,都快哭了。 冷夫人邱氏忙看向李氏,并投去求救的眼神。 第138章 我真的只是将你当作妹妹 李氏则是直接撇过脸去,根本不理会邱氏。 她的女儿除了样貌上有一些缺陷,别的样样都好。 如此欺辱自己女儿,儿子去教训一下又如何? 冷子兴见求助母亲无用。 便看向孙倾城, “倾城,我真的只是将你当作妹妹。” “就算我们成不了夫妻,以后的情谊也还在。” 孙昊然一听,火气更大了, “我呸,还情谊。” “闹成这样,以后你还想进我们孙家的门吗?” “谁要你那虚情假意的情谊?” 孙昊然直接怒怼。 孙倾城则是缓缓从母亲怀里起身。 她眼眶微红,看向冷子兴, “你从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对吗?” 冷子兴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些话? 他一直都知道孙倾城对自己早已有了情愫。 一直以来,他也挺享受她对自己的好。 而且,倾城除了样貌不好看外。 则是性格温柔,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又是样样精通。 若撇开她的容貌不谈,娶她为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私底下,他也曾说过,会娶她为妻。 只是,真到了嫁娶的年纪,他又有些退缩了。 他不想自己的妻子,是一个貌丑无颜之女。 他有些心虚地不敢再正眼看孙倾城, “那…那些话,我…我早已不记得了。” “倾城妹妹,要是我以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也别当真。” “以后你就只是我的妹妹,好吗?” 孙倾城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紫黑色的左脸, “冷子兴,我只问你一句,只要你如实回答。” “之后,咱们俩这婚便算退了,我孙倾城绝不会再纠缠于你。” 冷子兴闻言心中一喜, “你问,我绝对知无不言。” 孙倾城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你不愿娶我的原因是我的脸吗?” 虽然她知道答案,但还是希望能从冷子兴,嘴里说出。 如此的话,她才可以让自己死心。 她是喜欢冷子兴,也一度觉得,她以后会嫁他为妻。 他对自己一直都不错,甚至都不嫌弃自己容貌丑陋。 等她成了他的妻子,定会一辈子对他好。 可是,没想到… 就算是两人有多年的感情,就算是自己样样都不差,也抵不过容貌上的丑。 冷子兴有些为难。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孙倾城家世好,才学好,人品也端正。 若不是因为她脸上的胎痣,他怎么可能会亲自来退这娃娃亲? 可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的话,着实会显得他冷子兴肤浅。 他低下头,不肯开口回答。 孙昊然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 “我妹妹都发话了,只要你回答了这问题,便可以滚了。” 冷子兴还是紧咬牙关不肯说话。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婆婆妈妈的,也就是我妹妹,要是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软蛋。” 孙昊然愤怒不已。 冷子兴被骂得脾气也上来了,他猛地抬头,扯着嗓子大吼道: “我不是软蛋。” “你妹妹脸上那一大块青紫色的胎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丑陋不堪。” “我若娶了她,一想到后半生日日都要面对她那张脸,我便觉得了无生趣。” “我冷子兴现下已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不能有一个丑陋的妻子。” “以后我还会高升,更是不能有丑妻。” 冷子兴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孙倾城打断了, “我已知晓,你可以走了。” 孙倾城看向自己兄长, “大哥,你放开他,妹妹我也不愿嫁一个如此肤浅的夫君。” 孙倾城的心是痛的,却努力让表情是平静的。 孙昊然见妹妹都发话了,便一把放开冷子兴。 还顺势推了他一把, “姓冷的,还不赶紧滚出孙家。” 冷子兴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冷夫人邱氏忙上前扶住儿子, “我的儿,你没事?” “都怪娘不好,好好的为何要给你指腹为婚。” 说着邱氏还瞥了一眼李氏,那眼神意味深长。 邱氏的这些无理举动,孙老将军和孙倾城的父亲孙墨离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们早已怒火中烧,但毕竟今日冷相并未上门。 他们不好对一个妇人和一个晚辈出手。 而孙老夫人和李氏,则想着,这婚肯定是退定了。 她们不想将事情闹得太不好看。 她们倾城之后,还得再找婆家。 若退婚之事闹得过于难看,对她的名声不好。 不能为了一时赌气,害得倾城之后,真嫁不出去 她们的倾城,除了脸上有胎痣之外,别的样样都好。 就算不嫁入冷家,之后也能寻得一个好人家。 如此想着,孙老夫人和李氏便也不搭理邱氏。 只一味安慰孙倾城。 “孩子,没事的,日后祖母给你再相看好人家。” “冷家这种过河拆桥,言而无信的人家,嫁过去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李氏在一旁连连点头, “对,母亲也会帮你相看更好的。” 邱氏见没人搭理自己,便撇了撇嘴,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并在心中冷哼, 长成这样,还想找比自己儿子更好的。 怕不是白日做梦? 反正这婚已经退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拉着儿子继续往外走。 这时,方菱带着春梅走了进来。 方才冷子兴和邱氏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邱氏拉着儿子,走得飞快,差点就要撞在方菱身上。 春梅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朝着邱氏的胸口就是一掌, “大胆,竟敢冲撞敬王妃。” 刚才在外头的时候,方菱就示意过春梅要好好替表姐出口气。 外祖家的人,她最是了解,除了表哥孙昊然有些脾气,别的都待人太和气。 都是极良善之人。 可有些人,却是欺软怕硬,不识好歹的。 见外祖家的人性子软,便蹬鼻子上脸,在孙家也敢嚣张跋扈。 方才春梅的那一掌没用全力,只出了三成力道。 不过也让邱氏连退三步,差点摔倒。 冷子兴反应过来,伸手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这时,孙家人看见方菱来了,一个都很是欣喜。 孙老夫人和李氏更是同孙倾城快步迎了上去。 “给外祖母请安,舅母安,表姐安。” 方菱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不由心中一暖,同时俯下身去问安。 第139章 自然需要多些嫁妆才能弥补 “好孩子,快起来。” 孙老夫人笑着拉住方菱的手, “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外祖母好去门口迎你。” “是啊,菱儿,你有些日子没来了,昨儿你外祖母,还念叨你呢!” 李氏也笑着拉着方菱的手, “看着怎么瘦了。” 方菱眼含笑意, “我就知道你们想我,这不,便来了。”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孙倾城,对着她点了点头。 孙倾城点头回应,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邱氏和冷子兴见来的是方菱。 两人对视一眼,便悄咪咪地想趁方菱不注意溜出去。 可两人刚走两步,便被春梅挡住了去路, “主子还未同意你们离开,你们不许走。” 邱氏听了当即便不乐意了。 她挺直了腰杆, “我们只是来孙家退亲的。” “现下孙家也同意了退亲,哪还有将我们强留在这里的道理?” 方菱闻言则是分别拍了拍外祖母和舅母的手背。 之后抬步,缓缓走向邱氏和冷子兴, “退婚?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们冷家欠我表姐的该怎么还?” 邱氏一听,急了,忙追问, “我们欠倾城什么了?” “我表姐同冷子兴指腹为婚。” “这婚约定下十八年了。” “在这期间,我表姐毫无错处。” “对冷子兴也是极好的。” “本来十五及笄便可以下聘将婚事正式定下。” “待一切准备妥当,十六正好出嫁。” “可你们冷家,明明没有真心想要娶我表姐。” “并将婚事一拖再拖,我表姐现下已经十八了。” “足足多等了你们两年,最后聘礼没等来,却等来你们上门退亲。” 方菱说着,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冷子兴。 直接把他看得心虚地低下了头。 “要知道,十六岁是女子最好的年华,错过了十六便不好再相看人家。” “我表姐等了你两年,丝毫没有怀疑你冷子兴会负她。” “而且这两年,你冷子兴的仕途能如此顺遂,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孙家可是没少给你助力。” “好了,现在利用完了我表姐,你冷子兴来一句,不想要娶一个丑妻,便要来退亲。” “你若不想娶我表姐,你早说啊!” 邱氏听了,怕方菱借着敬王准王妃的身份,强压着自己儿子娶孙倾城,立刻开口, “两个孩子的婚已经退了,不必再多说。” “再说了,倾城脸上的胎痣又不是我们冷家害的。” “再怎么怪也怪不上我们?” “她脸上的胎痣看起来这般吓人,就算没有与我们冷家的婚约,恐怕想要相看人家也不容易。” “所以,说我们耽误了她,多少还是有些牵强。” 方菱冷笑, “冷夫人,你不必如此紧张。” “我表姐,除了脸上的胎痣,无论品行还是性子,都是极好的。” “不嫁你们冷嫁,自有更好的人家等着她。” “只是,冷子兴耽误我表姐的这两年,你们冷家需得赔偿。” “赔偿什么?怎么赔偿?” 邱氏两手一摊, “总不能让时间倒退两年?” “回到两年前,我们再去上门退亲?” 邱氏脸上多出了些嘲讽之色。 “每年十万两白银,一共二十万两。” 方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 “什…什么?” 邱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我们赔银子,而且需要赔如此之多?” “凭什么?” 方菱不慌不忙地接话, “就凭你们耽误了我表姐两年时间。” “我表姐还要相看好人家,自然需要多些嫁妆才能弥补。” 邱氏气得直跳脚, “全天下可没有这样的理。” “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家子兴和倾城也只是口头上定了亲罢了。” “连聘礼都没有下,我们上门说退亲,只是看在孙家的面上,否则连退亲的说法都不该有。” 李氏听了不乐意了。 她上前一步分辩, “邱淑洁,当年咱俩怀着孩子的时候,可是你率先提出,若是一男一女,以后便成婚的。” “后来,我的倾城出生时,脸上有胎痣。” “我还主动提出取消婚约,是你当时不答应,说女子贵在品行高洁,不在皮相。” “现在,你又来说这样的话,亏不亏心?” 李氏性子本来就软。 说了这些话,便激动得全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邱氏闻言不由心虚。 她那时哪里知道,孙倾城长大后脸上的胎痣不仅没有变淡,反而更深了些。 有不少人脸上的胎痣,长大之后便会黯淡下去。 甚至,不怎么看得出来。 孙倾城的五官长得极端正,要没有那胎痣,必定是个美人。 而且,现在儿子也表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丑妻。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忍心强塞一个丑八怪给儿子。 寻思了片刻,邱氏一咬牙,回怼, “总之,两个孩子就是没有下聘,根本就不算定了亲。” “说要赔偿什么的,就是无稽之谈。” “你…” 李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是瞎了眼,竟和邱氏这样的人,做了半辈子的姐妹。 方菱伸手抚了抚李氏的背,并给了李氏一个安抚的眼神, “舅母,您别激动,让我来。” 邱氏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又放低了音量道: “你也别怪我,我也只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罢了。” 方菱上前一步挡在李氏面前, “你心疼儿子,我舅母心疼女儿。” “二十万两白银,你明日直接送到孙家来,这事便算了了。” “否则,后果自负。” 邱氏见方菱来真的,不由沉下了脸。 之前,方菱被皇上指婚给了恭王殿下。 恭王可是未来的储君,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 那她还能多给方菱几分颜面。 可方菱却自己闹着,硬和恭王退了亲。 现在又同敬王定亲。 敬王可是当今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下看起来风光,指不定哪一日,皇上便将敬王给除了。 而且,他们冷家现在也正盘算着,将她的女儿冷熙禾,送进恭王府为妾。 别看只是给恭王做妾。 等日后恭王登上皇位,那她的女儿便是皇上的妃子。 那身份岂是王妃能比的? 他们想将女儿送到恭王府去为妾。 这也是他们为何同意冷子兴和孙倾城退亲的原因之一。 第140章 表姐的婚事退了也好 邱氏想着,反正最后两家都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她索性豁出去了,又挺直了腰杆,大声道: “方菱,你现下还未入敬王府。” “还不是敬王妃,便开始仗势欺人。” “你如此猖狂,别到时候,像之前那般,又退了婚,就不好了。” “我劝你说话做事还是留些余地比较好。” 方菱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给了春梅一个眼神。 春梅会意,快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邱氏的脸上扇了两个大嘴巴子。 邱氏都没被打懵了。 她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疼,她捂住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子兴见母亲被打,忙上前护住, “方菱,你确实还不是真正的王妃,便敢在这里,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我母亲可是相爷夫人,岂容你欺辱了去?” “我要回去让父亲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一本。” 方菱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传来一阵极威严的声音, “是谁要参本王的爱妃?” 是敬王秦慕的声音。 方菱欣喜回头,果然对上了秦慕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 她前些日子一直在药王谷陪着师父,已经许多日没见他了。 秦慕在看见方菱的一瞬间,眉眼便变得极为柔和。 他眼含笑意,上前拉住方菱的手。 孙家人见敬王来了。 忙齐齐上前行跪拜礼, “给敬王殿下请安。” 秦慕抬了抬手, “不必多礼。” “谢敬王殿下。” 孙老将军一众齐齐又给秦慕行了一个跪拜礼才起身。 邱氏和冷子兴没想到敬王会来,一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秦慕用冷厉的眼神看向母子二人。 俩人吓了一激灵,当即腿一软跪了下去, “给敬王殿下请安。” 秦慕也不让两人起来,只淡淡道: “本王王妃让你们明日送二十万两银子到孙府来,你们可有意见?” 邱氏哪里敢再反驳。 面前站着的,可是战神敬王。 没想到敬王竟然如此看重方菱? 邱氏暗暗咬牙,定了定心神,违心开口, “民妇没意见。” “嗯。” 秦慕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 “来人,邱氏母子二人对本王爱妃不敬,拖下去,各重打二十大板。” 话落,便走进来四名侍卫,上前押着邱氏和冷子兴,便往外走。 “我夫君可是相爷,王爷你不能打我。” 邱氏大叫道。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随意打我。” 冷子兴也急得大叫。 秦慕则是冷声道: “你们不是说本王的爱妃仗势欺人吗?” “本王倒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仗势欺人。” “拖下去给本王狠狠地打。” “是,王爷。” 很快,院外便传来邱氏母子俩,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刻钟后,侍卫进来禀报, “王爷,二十大板已行刑完毕。” “嗯,将人送回相府。” 秦慕淡淡道。 “是。” 侍卫一抱拳,退了出去。 此时,邱氏和冷子兴各挨了二十大板,都晕了过去。 敬王府的侍卫,将两人抬上马车,送去相府了。 “王爷,请上座。” 孙老将军上前给秦慕行了一礼,恭敬道。 “外祖父不必多礼。” 秦慕这外祖父叫得很是顺口。 孙老将军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笑得开怀。 看来菱儿这一次选的夫君,是真的对她入了心的。 “好好好…” 他连声说好,同时将秦慕往上首让。 秦慕缓缓走着,却是拉着方菱的手不放。 方菱凑到秦慕耳边,轻声道: “阿慕,我想去后厅同外祖母她们说会话。” 秦慕这才反应过来,放开方菱的手。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去,我在这等你,然后送你回府。” “嗯。” 方菱点了点头。 这一幕,把在场的孙家人看得一个个都眉开眼笑。 孙昊然更是,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孙倾城,小声道: “妹妹,看见没,女子找夫君就该找敬王这样的。” “对外能霸气护妻,对内又能温柔体贴。” “到时候,大哥我一定照着敬王这样的,给你再寻一个夫君。” “保准比那冷子兴好上十倍百倍。” 孙倾城低着头,不接话。 冷子兴是她唯一心悦过的男子。 方才刚被他退了婚,她现下实在是不想再谈论婚嫁之事。 李氏听见了儿子的话,转头瞪了他一眼。 孙昊然忙住了口。 “菱儿,你过来。” 孙老夫人朝着方菱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很是慈爱。 孙老夫人只有一儿一女。 女儿孙语蓉同儿子一样,都是她的心头肉。 可惜女儿过世早。 方菱长得极像她的生母。 每次看见这个外孙女,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老夫人拉着方菱的手,脸上满是慈爱的神情。 “母亲,咱们带菱儿到后厅去说说话。” 李氏笑着开口。 老夫人点头,又朝着孙倾城招了招手, “倾城,你也来。” “是,祖母。” 孙倾城极为乖巧地福了一礼,便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后厅。 老妇人拉着方菱和孙倾城坐在自己的两旁。 李氏则在侧位坐定。 丫鬟上了茶点,老夫人便让她们都退下了。 “菱儿,今日让你看笑话了。” 老夫人开口道。 方菱忙摇头, “外祖母,没有的事。” “冷子兴就是个伪君子。” “表姐的婚事退了也好。” “表姐一直以来品行端正,没有任何错处。” “今日之事,就算要笑话我也是笑他们冷家人薄情寡义。” “而且退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也和恭王退了亲,之后又和敬王定下了婚约。” “相比之下,我觉得敬王比恭王要好上十倍百倍。” “表姐这婚退了也就退了,日后必定能找个更好的。” 听了方菱的话,老夫人和李氏都觉有理,不由点了点头。 孙倾城则依旧有些蔫蔫的。 李氏开口道: “菱儿这话倒也没错。” “只是,我们倾城的脸…实在是有些…” 说到这,李氏不由红了眼。 她喉咙发紧,一时失声。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怀倾城时,吃错了东西,才导致她脸上有胎痣。 对女儿,她一直都觉得亏欠。 可她帮女儿寻遍了名医,也不能治好她的胎痣。 她真恨不得女儿脸上的胎痣,能转移到自己脸上来才好。 女儿的五官长得这样好看,若没有了胎痣,必是绝色。 第141章 那这脸女儿不要也罢 见李氏哭得伤心。 孙倾城则是拉起母亲的手,挤出一个笑来,柔声道: “母亲,女儿没事。” “冷夫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再加上冷子兴既然在意我的容貌,那他不娶我也好。” “否则我嫁与他为妻,不仅会被一个恶婆母刁难,还要被他百般嫌弃。” “到那时,女儿才真的是可怜。” “女儿一定会寻得一个不在意容貌的夫君。” 李氏听了,还是难掩心伤。 话虽是如此说,可天下男子有几个不爱美色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会愿意娶一个丑妻。 像冷子兴这样与女儿指腹为婚,从小相处着长大的,都要来退婚。 更何况是旁的人呢? 孙倾城则是继续安慰, “女儿有对我极好的家人,兄长对我也是极好。” “就算我不嫁,待在孙府做个老姑娘,你们也必定不会不要女儿。” “所以啊,女儿已经比很多女子幸运多了。” 李氏听了女儿的话,不由哽咽起来。 她的女儿这般乖巧懂事,老天为何却这般不公? 女儿若真留在孙府一辈子不嫁! 她只光想一下,就觉得心疼不已。 这时,孙老夫人开口了, “谁说不嫁的?” “我们倾城是个好姑娘,那冷子兴是有眼无珠。” “咱们不仅要嫁,还要嫁好的。” 孙倾城拿出帕子给母亲擦了擦眼泪, “母亲,您别伤心。” “女儿真的没事…” 可女儿越是乖巧,李氏却越是伤心。 方菱适时开口, “舅母,您先别伤心,表姐的脸我能治。” 她的话一出,屋里头的另外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表姐的脸我能治。” 方菱则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孙老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抓着方菱的手都在颤抖, “你刚才是说,能治好倾城的脸?” 方菱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氏连忙接话, “舅母知道你懂些医术,而且你从前也帮倾城看过脸。” “那时,你也是说倾城的脸很难治好。” “而且,后来我们还找来了鬼手神医,他也是对倾城的脸束手无策。” 说着李氏又沙哑了嗓音, “菱儿…舅母不是要质疑你,只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孙倾城则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方菱。 方菱自是理解舅母的心情。 而且众所周知,想要将胎痣除去,确实极难。 于是,她在三人满怀希望的眼神中,继续开口说道: “想要将表姐脸上的胎痣除去,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我也是最近,才从一本古医书中,习得了一个植皮术的医治法。” 方菱不好说,这植皮术是她从随身空间精灵那习得的。 只好说是自己看书学来的。 “植皮术是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追问。 方菱解释道, “这植皮术,便是从病人隐蔽处取一块健康的皮肤下来。” “然后将需要替换的皮肤剥离之后,贴上健康的皮肤。” “再用药物,让贴合上去的皮肤重新正常生长。” 她解释得简单明了,三人听了都能明白。 “隐蔽处皮肤,需得从何处取?” 李氏率先开口问。 “一般从大腿,臀部,或者背上,都是可以的。” “那剥离掉的伤口,会留下很大的疤痕?” 孙老夫人忙问。 “不会。” 方菱拍了拍外祖母的手背, “我有特制的去疤膏,涂上那药膏,无论取皮处,还是植皮处,最后都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听方菱这样说,李氏和孙老夫人都放下心来。 “可是要从身上生剥两大块皮肉下来,一定会很疼?” 李氏看了看,女儿脸上快有自己巴掌那么大的胎痣,不由又担心起来。 “不会,我会用麻沸散。” “植皮操作过程中是不会有任何疼痛的,只是药效过后,难免还是会有些疼。” “但那疼痛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植皮之后必须极为小心地养着,否则,伤口便有化脓的风险。” “一旦伤口坏了,那植皮手术便基本失败了,而且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听到这里,李氏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孙倾城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 “倾城,这植皮术还是有风险的。” “要不…” “不,女儿愿意一试。” 李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倾城便开口打断。 平日里,她从来不会忤逆自己的母亲,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 可这一次,她有自己的主意。 她不想再顶着这张丑脸,过下半辈子了。 就算不是为了嫁人,只为自己,她也想重新活一次。 漂漂亮亮地活在这世上。 她不想每次出门都要用围帽或者面纱遮脸。 “好!” 李氏点头, “依你,咱们试一试。” 她将女儿轻轻搂在怀里,转头看向方菱, “菱儿,这植皮术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方菱垂眸想了想,开口道: “八成。” “那健康的皮肤,你便从我身上剥。” 李氏平静开口, “如此的话,便可以让倾城少受点罪。” “而且倾城伤口化脓的风险也能减少一半。” “母亲…” 孙倾城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女儿自己可以。” 李氏则是摸着女儿的左半边脸, “你是我生的,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我却没能给你一张同常人一般的脸。” “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对不起你。” “只要能治好你的脸。别说是从我身上剥一块皮下来,就是剥两块三块我都愿意。” 孙老夫人在一旁听得直抹眼泪。 要不是自己老了,皮肤也老的皱皱巴巴的,其实她也会乐意剥一块皮,给孙女。 “不,母亲,您生我养我,怎么会对不起我?” “女儿若为了自己的脸,便要从你身上剥皮,那这脸女儿不要也罢。” 孙倾城说得斩钉截铁。 方菱则是一抬手, “想要植皮成功,必须取用病人自己身上的皮肉,旁人,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是无法贴合成功的。” 她的话一出,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李氏终于又忍不住,哽咽出声。 方菱少不得又安慰了一番。 第142章 本王拉自己爱妃的手,天经地义 李氏的心情,方菱很能理解。 不过,哭可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大家应该要做的是给表姐信心。 “舅母,您也别太过担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表姐的脸。” “在做植皮手术之前,表姐需要饮食清淡,以及充分的休息。” “我也要再做些准备,七日之后,我再来府上正式给表姐做手术。” “我这有一瓶给表姐调养身子的药丸,早中晚各三次,每次三丸,连服七日。” “可以改善表姐的身体状况。”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孙倾城。 孙倾城接过,福了一礼。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表姐在做手术时,身体状况保持在最佳状态。” 方菱说完,用帕子帮李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李氏终于是停住了哭泣, “对对对…菱儿说的是。” 孙老夫人则是擦了擦眼角开心的泪水, “现在,倾城的脸终于有法可治,便是大喜事。” “咱们该高兴才是,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李氏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孙倾城则是抓着方菱的手,柔声道: “菱儿,谢谢你。” 知道自己的脸能治好了,她脸上的神情都同往日的有所不同, “你好久没来了,我亲手去给你做些点心带回去。” 每次方菱来孙府,最爱的就是她亲手做的糕点。 她也总会做各种口味的糕点,让方菱吃个够。 方菱回府时,她也会各种都包上一些,让她带回去吃。 “不用了,再过几日你便要做手术。” “你要好生歇着,不能劳累,这样手术的效果才会更好。” 方菱笑着拉住了她。 “那我去交代厨房,中午多做些你爱吃的菜,你和敬王都留下用午膳。” 李氏忙接话。 “是啊,留下来用完饭再回。” 孙老夫人笑得慈爱。 方菱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我回府还有事。” “下次闲了,我会随时过来。” “你们好生照顾表姐。” 说着方菱拉起孙倾城的手, “表姐,你别想太多,一定要放松心情,吃好睡好,过不了多久,你脸上的胎痣必定会被除掉。” 方菱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信心。 毕竟她的植皮术是从随身空间精灵那传承过来的。 天道给的医术,效果必定不会差。 再加上,她和师傅用鱼练过植皮操作,已达到了熟练程度。 她自然是有信心,还表姐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 “嗯,菱儿我相信你。” 孙倾城说着,给了方菱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菱不由嘴角微勾。 几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方菱便告辞出来了。 孙老夫人,李氏和孙倾城将她一路送到前厅。 敬王还在前厅喝茶等着方菱。 见方菱来了,他忙放下茶盏,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方菱转头抬眸,同他四目相对,眼中难掩笑意。 外祖父他们都还在呢。 阿慕,倒是一点不在意,上来就牵手。 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阿慕,长辈都在呢,你先放开我的手。” 方菱说着,就想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开来。 秦慕则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甚至还加大了力度, “本王拉自己爱妃的手,天经地义。”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 在场的人正好全听见了。 “哈哈哈…” 孙老将军依旧笑得开怀, “敬王殿下所言极是。” 孙墨离则是笑笑不说话。 孙昊然却是接话道: “敬王殿下说得极对,这才是真男人,爱护自己妻子,天经地义。” 孙老夫人依旧笑得慈爱。 李氏则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小声提醒, “你这皮猴,王爷也是你能打趣的?” 孙昊然委屈地闭了嘴。 他想说,自己哪有打趣王爷? 他这是在夸赞王爷好吗? 孙倾城则是抿嘴偷笑。 方菱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她忙跟众人告辞, “我这便回府去了,你们不必送我。” 说完,便拉着秦慕快步走了出去。 “菱儿啊,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也不迟。” 孙老将军扯着嗓子在后头喊。 “不了,外祖父,我下次再来。” 方菱回头摆了摆手,接着又加快了脚步。 春梅也跟了上去。 方菱拉着秦慕很快便出了孙将军府。 春梅上前,正想扶着方菱上马车。 “你去骑马,我同王妃一同坐马车。” 秦慕突然开口。 春梅听了秦慕的命令,则是看向了方菱。 她现在可是方菱的人,她只认一个主子。 方菱则是扭头看向秦慕, “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慕便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可我们俩是定了亲的,过不了多久便会是夫妻,不是普通男女。” “同乘一辆马车无碍。” 春梅见状,刚想上前阻拦,叶枫反应更快。 他一个箭步挡在了春梅面前, “咱俩还是一同骑马比较好。” 春梅见自家主子没有继续反对敬王,便将眼光从方菱身上收了回来。 接着白了叶枫一眼, “呸…不要脸,谁要同你同乘一匹马?” 说完,春梅自顾自地跳上马背,不再理叶枫。 叶枫则是挠了挠头, “我也没说,要同乘一匹马呀?” “我是说,各自一同骑马!” “我哪有不要脸了。” 叶枫还在犯迷糊,马车里传出秦慕的声音, “出发。” “是。” 叶枫忙领命,也跳上马背,一挥手,马车缓缓起步,往方国公府而去。 马车内,秦慕一直抱着方菱不松手。 “阿慕,放我下来。” 方菱红着脸开口。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 秦慕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着, “我好几日未见你,甚是想你。” 说着,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方菱的额头上。 方菱不再说话。 秦慕离她这般近,她能闻见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那味道淡淡的,却很是好闻。 方菱缓缓闭上眼,全身说不出的放松。 “菱儿,皇帝派我去幽洲视察。” 秦慕开口道, “幽洲离京城有两日路程,我这次前去至少要七日才能回来。” “我怕我不在京中,秦洛会对你不利,我又加派了几名暗卫保护你的安全。” 方菱睁开眼,又对上秦慕的黑眸, “阿慕,你放心,就秦洛那点手段,还不能把我如何?” “我会好好地在京中等你回来。” 第143章 不急,再让她得意几日 今日,皇帝突然宣秦慕入宫,让他去幽洲视察。 他总觉得很是不寻常。 自从上次皇帝借着,赐婚的事,收了他兵权。 皇帝便想着各种法子架空他。 平日里甚少让他接触朝中大小事务。 这一次,竟主动提出让他去幽洲视察。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现下,还没有到和皇帝翻脸的地步。 不论他是想算计自己,还是算计方菱。 他们都必须接招。 否则,皇帝直接给他扣上个抗旨不遵的帽子,便可以治他的罪。 他的打算是,先在京中将他和方菱的婚礼给办了。 他要娶菱儿,便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之后,再逼皇帝放他回封地。 只要等他回了封地,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在这之前,他必须掩藏锋芒。 到时候,他交到皇帝手上的兵权。 他也有办法主动让皇上交还给自己。 而且他一直怀疑,父皇当年突然驾崩,是当今皇上害的。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皇帝迟早也会对自己出手。 所以,在他的封地云洲,他早有屯兵。 而且兵力不小。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找到皇帝害死父皇的确凿证据。 且皇上目前明面上对自己还是好的。 他没有反击皇帝的理由。 所以,这一次的幽洲,他必须去。 至于菱儿,他已经安排了三十多名暗卫,加强保护。 应该不会有事。 方菱见秦慕眼神空洞,在发呆,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慕,你在想什么呢?” “总之你不必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以后,我们将会是夫妻,总不能让你时刻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秦慕回神, “我不在京中,你万事小心。” 方菱点头, “嗯。” 秦慕微微勾唇,眼神深邃。 他看着怀中女孩绝色的小脸,不由轻轻捧起,深深吻了下去。 方菱也不抗拒,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温柔回应。 刘心月住进恭王府的消息一早便传进了吕幔青的耳里。 吕幔青知道后,那真叫一个得意。 自己女儿终于进了恭王府。 而且,还是恭王殿下亲自留她的。 恭王正妃还没过门,恭王便让自己女儿入门了。 看来,恭王对自己女儿很是情深。 日后,女儿必定能在王府站稳脚跟。 她本想去恭王府探望女儿,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去了反而会让女儿脸上无光。 于是,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算过些时候再说。 不过,现在她面对王金枝时,那腰杆可是挺得直直的。 大虎哥哥对自己好,以后每月都会给她月钱。 女儿又入了王府,成了皇家人。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王金枝有什么呀? 呵呵! 无儿无女,大虎哥哥也没多喜欢她。 总之日后,只有她给王金枝脸色看的份。 没有,她指派自己干粗活的份了。 这些日子,大虎哥哥早出晚归,说是开了杂货铺子,所以比较忙碌。 隔两日,便会往家里拿回些银子。 拿回来的银子,一小部分拿给王氏去采买家中的日常用品。 剩下的却是全给自己保管。 大虎哥哥真好。 把王金枝那个娼妇当丫鬟使。 自己则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看来自己是跟对人了。 她微微昂着头,走到王金枝房门外,大声道: “赵婆子在屋里吗?” “去我屋里,将我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了。” “还有我床上的被褥也要拿出来晒晒。” 赵婆子正在里头收拾屋子。 王金枝正坐在梳妆台前,两个丫鬟正在给她梳妆。 赵婆子听见吕幔青的声音,忙看向王氏。 王氏撇了撇嘴,头也不回, “既然她吩咐了,你便去。” 赵婆子忙应下,匆匆走了出去。 这几日,吕幔青的脾气渐长。 她也是不敢轻易得罪。 这些天,还有老爷给她撑腰。 总之,她的吩咐若不及时给她办妥。 轻则挨一顿斥责,重则更要罚跪。 看着赵婆子匆匆离开的背影,王金枝不由露出嘲讽的神色来。 这吕幔青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指派自己身边的下人,指派的理所应当。 她还真以为刘大虎在外头经营杂货铺子呢? 刘大虎这些天,日日去赌场。 王金枝也早就找人给他设好了局。 先让他赢几日,尝尝甜头。 等收网的时候,他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赌。 还有,那个刘心月。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脸都毁了,还能入得了恭王府? 以她混迹风月场多年的经验,她可以断定。 恭王绝不会再对刘心月动心。 要家世没家世,要钱财没钱财,现下连容貌都没有了。 像恭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真心。 躲还来不及呢。 现在刘心月能留在恭王府,一定是她对恭王还有别的用处。 等被用完了,必定会被赶出王府。 她就等着看。 就让吕幔青现在再多嚣张几日。 过不了多久,等刘心月被赶出王府,也就是她王金枝收网之时。 赵婆子刚出去不久,门外又响起吕幔青的喊声, “大丫,小丫,你们两个也给我出来。” “到我屋里去,给我捏捏肩。” 两个丫头闻言,不悦地嘟起嘴来。 “主子,那个吕氏实在太过分了,我们可是您的丫鬟,不是服侍她的。” “她还将我们俩的名字都给改了,还改得这般俗气。” “大丫,小丫的,真是难听。” “她这是明着跟主子您较劲。” 两个丫头原本叫柳绿和桃红。 吕幔青偏说,她们两个的名字不好听,偏要改成大丫和小丫。 说什么改名之后简单好听,叫着还顺口。 两个丫鬟自然是不乐意的。 可不知为何,主子偏还依了吕氏。 见两个丫鬟一脸不悦,王金枝伸手扶了扶头上新梳的发髻, “不急,再让她得意几日。” “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这,怕什么?” “什么大丫,小丫的,你们还是柳绿和桃红。” “她得意不了几日了。” 两个丫鬟听了,对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主子不是要忍气吞声… 就是说嘛,依着主子的暴脾气,怎么可能一直忍得住? “怎么还不来?” 门外又传来吕幔青的催促声。 “去。” 王金枝淡淡道。 “是。” 两个丫鬟福了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第144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慕离京时,方菱一路送他出了城门。 方菱坐在马车里,秦慕则是骑马在马车一侧,紧紧跟着。 出城之后,秦慕一抬手, “就送到这,送本王爱妃回府。” 虽然两人还未成婚。 可方菱已和他订婚。 他每次无论在什么场合都称方菱是自己的爱妃。 总之,他是认定了方菱。 如此称呼,别人也不敢有意见。 围观的百姓,更是羡慕不已。 “这敬王殿下和方家小姐还真是情深。” “谁说不是呢?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敬王殿下也就出一趟远门,这方家小姐竟一路送到了城门外。” 百姓低声议论开来, “敬王殿下,一口一个爱妃地叫着,看来也是对方家小姐入了心的。” “这方小姐还真是命好。” “就是…” “敬王殿下和方家小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恭王为了一个国公府的假庶女和方家嫡女退了婚,估计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又有人小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那个刘心月,前几日受了伤。” “据说伤得还不轻,甚至脸都毁了。” “晕倒在恭王府门口,最后恭王还命人将她抬进王府养着了。”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惊呼出声, “竟有这等事?” “那刘心月本就不是国公府小姐,身份上跟恭王殿下就不般配。” “而且品行也极为卑劣,不仅抢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婿,无媒苟合,珠胎暗结…” “啧啧啧…” “总之,就不是个好东西。” “恭王殿下还让她入了王府,多少是有些有眼无珠的?” “谁说不是呢?” “而且她现在容貌也毁了,就是个丑八怪。” “可恭王殿下依旧对她情深义重的。” “说不定,恭王就是个情种,不在意容貌什么的?” 人群里有人说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立刻有人反驳。 接着,便是一阵戏谑的笑声… 方菱这边,马车停了下来,正要掉头。 马车里的方菱却开口道: “我要下车。” “是,小姐。” 车夫立刻应声,停了下来。 春梅扶着方菱下了马车。 秦慕立刻纵身下马,快步走到她跟前,轻声道: “快入冬了,外头风大,你不必下车。” 方菱则是将手中的披风递了上去, “我哪就那么娇弱了?” “这披风你披上,骑马时风大,也能给你挡些风沙。” 秦慕眉眼变得更加柔和。 他俯下身来, “爱妃,亲自给我披上。” 方菱在他眼里,是他的妻,是将陪他走完下半辈子的女子。 在她面前,他从来不会高高在上。 所以,他在她面前,他从来也只会自称我,不是自称本王。 方菱唇角微勾,轻轻踮起脚尖。 将披风一甩,直接披在了秦慕的身上。 秦慕又将身子往前俯了俯。 方菱凑上前去,伸手帮他把披风上的系带系上。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互相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好了,早去早回。” 方菱收回手福了一礼。 秦慕则直接伸手将方菱一把搂入怀中。 并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不在京中,你要万事小心。” 方菱点头, “嗯,你放心。” 秦慕则是抱着方菱迟迟舍不得松手。 在一旁围观的百姓都看呆了。 敬王和敬王妃实在是太恩爱了。 怎能不让人羡慕? 最后,还是方菱忍不住开口, “阿慕,你还是快出发。”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秦慕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的人儿。 他又在方菱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嗯。” 方菱勾唇微微一笑。 秦慕一个转身纵身上马,一步三回头地出发了。 叶枫骑马跟在自家王爷身后。 见队伍离城门已有几里地远了,自家王爷还时不时地回头看。 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王爷,咱们都走出这般远了,早就看不见王妃了。” “再说了,指不定王妃都回国公府去了,您这样回头看也看不着啥呀?” 秦慕被说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 “咳咳…你又没夫人,懂什么?” 叶枫一脸无语… 他们家王爷之前,可是从不近女色的。 身边别说通房丫头了,就是近身伺候的都只会是男子。 现在,王爷才刚和方小姐订了亲没多久,倒说自己不懂男女之事了。 对,他是不懂。 他也没有夫人。 可若真娶了妻,便会让自己性情大变,被牵着鼻子走。 他宁愿一辈子打光棍算了。 叶枫正在心里嘀咕着,忽而秦慕又开口道: “不行,本王还是觉得不妥。” “留爱妃一人在京中,着实不安全。” 叶枫听了,一头黑线。 什么叫留王妃一人在京中啊? 王妃住在国公府,国公府的府卫就有好几百人。 自家王爷还给她安排了好几十个武功极高的暗卫。 怎么就不安全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反驳,秦慕又继续道: “这样,叶枫你还是留在京城,暗中保护爱妃。” 叶枫听了更是无语。 他倒也不是不想留下来保护王妃。 王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自是希望她平安。 只是,已经有这么多人在保护王妃了。 他是王爷的随从,应该贴身保护王爷才对。 若他走了,王爷遇到危险又该如何?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王爷,属下觉得您真的有些过度紧张了。” “王妃在京中,应该是安全的。” “倒是您,出门在外,身边怎么能没有亲信。” “您在意王妃,王妃也在意您啊。” “总之,王爷,属下还是劝您不要在情爱里失了自我。” 叶枫还在滔滔不绝,秦慕则是一挥马鞭,重重甩在叶枫的马屁股上。 吁吁吁… 叶枫的马大叫几声,撂蹄子便往前狂奔不止。 “王爷,您这就不地道了,争辩不过属下,便抽我的马?” 叶枫大叫着走了… 秦慕挑了挑眉,骑马跟了上去。 是啊! 他确实过于担心了。 菱儿不仅医术高,武功也高。 而且她还聪明勇敢。 之前自己在清风崖遇刺,落崖时,也多亏了她及时出现救下了自己。 当时,自己在她怀里那温暖的感觉,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秦慕止不住,唇角上扬不止。 第145章 又来这一招? 刘心月这些日子在恭王府好吃好喝地养着。 秦洛,甚至请来了太医帮她看诊。 经过将近十日的调养,她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 不过为了更好地休养,刘心月则是一直躺在床榻上,连屋子都不出去一步。 生怕吹了风,落下什么病根。 她正坐在床榻上喝汤药,秦洛推门走了进来, “休养了这么多日,你也该好了?” “父皇已经帮本王将秦慕调离了京城。 你说可以让菱儿对我回心转意,该如何做?” 刘心月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大口将碗里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这汤药是宫里的太医给她开的,用的也都是好药材,说可以调养身子。 可不能浪费了。 她喝完药将碗缓缓放在床榻边的桌案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秦慕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由蹙眉, “你到底有没有好法子?” “你该不会是骗本王的?” “你若敢骗本王,本王必…” “洛哥哥,你别急,我自是有办法。” 刘心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秦洛则是暗了暗眼眸, “以后不许叫本王洛哥哥。” 刘心月一愣,不过很快回神, “是,恭王殿下。” “不过事成之后,我有一个条件。” “我现在无处安身,殿下也是知道的。” “若姐姐入了恭王府,我也请殿下以妾室的名义留我在恭王府住下。” 秦洛听了这话,不由黑了脸。 “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找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所谓的妾室,也只是挂个名罢了,我的容貌已毁,绝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着,刘心月又用帕子擦起了眼泪。 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从前秦洛每每看到她这般,都会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可现下,看着刘心月包着纱布的脸,只觉得恶心。 “本王答应你便是,哭得这般难看,真是倒胃口。” 秦洛不耐烦地说道, “不过就算留你在王府,你最好也不要总出现在本王面前。” 刘心月听了这样绝情的话,心如刀绞。 但至少自己还有留在恭王府的机会,她也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她现在名义上还是皇上,钦赐给恭王的妾室。 可若秦洛本人厌恶了她,那她别说进王府为妾了,甚至随时可能消失在这世上。 秦洛若真的想杀了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说说你的计划。” 刘心月默了默。 接着伸手摸着自己脸上裹着的纱布,缓缓开口, “我现在有伤在身,我可以去国公府门口跪求姐姐替我治伤。” “然后,让姐姐入恭王府来给我继续治疗。” “只要姐姐入了王府,以恭王殿下的手段,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听到生米煮成熟饭,秦洛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他现在还是不举。 找了许多名医看过,一点效果也没有。 也不知道面对方菱时,能不能行。 刘心月见秦洛神色有异,还以为他是不忍心玷污了方菱的清白。 不由有些好笑。 之前自己委身于他的时候。 他可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他哪里有在乎过自己的名节? 现在到了方菱这里,他倒是知道顾及女子的名节了? 如此想着,她开口问道: “恭王殿下,这是不忍心了?” 秦洛回神, “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菱儿,现在对你可以说是痛恨至极。” “你让她到王府来给你治伤,她能同意吗?” 刘心月撇了撇嘴, “就算她心里不愿意,我也会逼着她同意的。” “正所谓人言可畏,她一日不答应,我便一直跪在国公府门前,直到她答应为止。” 秦洛眯了眯眼,缓缓开口, “事不宜迟,你现在便去办。” 刘心月起身,眼含泪水,福了一礼, “遵命。” 秦慕没有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刘心月则自己收拾好,带上两个丫鬟,乘马车往国公府去了。 方菱这边,很快便收到了灵鸟传回来的消息。 她听完雀灵的翻译,不由冷笑, “这刘心月还真是不死心呀。” “看来,她离了自己,别说是活好了,甚至在这世上连立足之地都无。” “不过她还想借着自己入恭王府,让她能待在恭王府安身立命,是不可能了。” 雀灵听了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 “前一世,这毒女一路利用主子登上高位。” “这毒女心狠手辣的,这一世,还想扒主子不放,简直就是做梦。” 方菱伸出一根手指,顺了顺雀灵炸开的毛。 “主人,依我看,这刘心月是不能再留了。” 方菱点头, “我本还想让她多活几日,好牵制魏流莺。” “现下看来,确是没留她的必要。” 雀灵听了扑棱着翅膀,雀跃道: “主人英明。” 方菱笑着点了点雀灵的小脑袋, “我能叫你小马屁精吗?” 雀灵则是歪着脑袋,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可以呀,主人叫我什么,我都爱听。” 方菱直接被它逗笑, “好了,知道你最乖。” 说罢便将雀灵收入了自己的随身空间中。 “主子,刘心月来了,跪在府门外,说是想求您原谅她。” 春梅匆匆走了过来禀报。 方菱笑了笑, “又来这一招?” “之前是跪在我沁香苑外,想要将小产的事栽赃到我头上来。” “现在直接跪在府门外。她这是想让众人觉得我薄情寡义,不念旧情?” “想用舆论逼我就犯。” 春梅气得双手握拳, “主子,直接让奴婢去将她打一顿,然后丢得远远的,免得碍了主子的眼。” 方菱摇了摇头, “不必,她既然喜欢跪,便让她跪个够。” “可是,咱们府门外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她这样一直跪着,真的没关系吗?” 春梅有些急了。 “百姓们围观,最后也不一定会站在她那边。” 方菱抬手压了压,让春梅稍安勿躁, “不急,你给我找几个人来,到时候陪她演一出戏,让百姓一同看看。” “最后,不用我们出手,刘心月便会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 春梅眼睛一亮, “主子,要奴婢如何做?” 方菱勾了勾手指,春梅立刻会意,附耳上前… 第146章 铁石心肠的王妃 国公府门外,刘心月脸上包着厚厚一层白纱布。 她跪在府门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多次上前敲门,府门却是一直都未开。 渐渐地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刘心月时不时以手扶额,身子摇摇晃晃的,给人一种她随时都可能会昏过去。 围观的百姓看了,不由心生怜悯。 “这是谁啊?跪在门外都快一个时辰了,这府门也不开。” 有人忍不住发问。 “嗐!还能有谁呀?” “这是刘心月,就是之前方国公那个给他戴绿帽的小妾生的女儿。” “不过,这个女儿也不是方国公亲生的,是她妾室和外面的野男人的种。” 有那知情的忙接话,边说还边摇头。 “原来是妾室和外头野男人生的种啊,那怎么还有脸跪在这里?” “她不嫌丢人,别人看了还嫌丢人呢。” “可不是嘛?” “还不止呢,这刘心月还恬不知耻地同方家嫡女的未婚夫婿有首尾,还珠胎暗结了。” “天啊,这么不要脸的吗?” “这刘心月的脸可真大,要是我,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了。” “怎么还好意思跪到国公府门前来?” “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刘心月跪在地上,将围观百姓的话都听进了耳里。 她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咬了咬牙,她还是带着哭腔开口了, “姐姐,我知道是妹妹错了。” “我今日便是来给你赔罪的。” “无论如何,我们两个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哪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你从小就同我说,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好妹妹。” “可如今妹妹做错了事,你便不要我了吗?” “我做错了事,现在也得到了报应。” “我小产了,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的脸也毁了,以后只能做一个丑八怪。”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谁也不怨。” “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 “姐姐,你就原谅我一次!” “只要你原谅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以前还说过,你会医术,如果我哪里不舒服了,便可以去找你诊治。” “可是现下,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有伤病。” “妹妹我现在需要你,需要你给我医治,姐姐你却不再理我了吗?” “姐姐,你难道忘了从前说的话了吗?” “妹妹,现在就在这里,就跪在府门外。” “我的脸好痛,我身上的伤好痛啊,姐姐你真的不要妹妹了吗?” 她一声声地哭诉,听在众人耳里,不由让人心生同情。 又有百姓忍不住开口议论, “其实要我说啊,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刘心月虽然是妾和外头男人生的野孩子,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呀。” “至于,她和恭王殿下的那点事,又算的了什么呢?” “恭王殿下,可是皇子,就算他不纳刘心月为妾,也会纳别的女子为妾为侧妃什么的。” “要是,方家嫡女大度些,这都不算事。” “恭王殿下,纳别的女子还不如,纳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为妾呢!”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确实不应该说断就断。” 这样的言论一出,便有不少人点头附和, “是这个理。” “刘心月现下这样凄惨,若真能改,方家小姐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对。” “这方家小姐还是个会医术的,正所谓医者仁心。” “帮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治伤,其实不应该是分内之事吗?” 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对刘心月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刘心月低着头,听着围观百姓的口风变了,有些得意地微微勾唇。 她就这样跪着,她就不信,方菱能扛得住百姓的唾沫。 方菱之后可是要做敬王妃的,她不要脸面,敬王还要脸呢! 又两个时辰过去了。 围观的百姓有些都站不住了,直接席地而坐。 围观的众人就想看看,这方家的嫡女到底心肠有多硬?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带着一身的伤,跪在府门外。 她真能够一直做到无动于衷? 若真是这样,那敬王可是娶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王妃。 沁香苑内,方菱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悠闲地吃着春梅亲手做的桂花糕。 “主子,人已经找好了。” 春梅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八个人。 方菱抬眸,看过去。 便见跟在春梅身后的分别是一个老妇,一个中年妇人,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男子,另加两个貌美的年轻女子。 还没等方菱开口问话,春梅便继续说道: “他们这几位都是街头卖艺的艺人。” “能说会道,若故事交由他们来演绎,必定能声情并茂。” “保准看客能看清刘心月的真面目。” 说着春梅又看向身后跟着的八个人, “我刚才跟你们讲的故事,你们可都记下了,各自要扮演的角色,是否都清楚?” 几人齐齐点头。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开口道: “我们平日里就是在外头靠卖艺说书为生。” “像这样的情景演绎,我们最是在行。” “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能演好,必将那刘心月的伪装给当众撕下来。” 方菱见他说话举止确是极有张力。 她点点头, “好好表现,要是演得好,还会有赏银。” 几人一听,都喜出望外。 原本许诺给他们的银子,就已经抵得上他们一年的收入了。 这还能再有赏银,他们这是遇上活菩萨了不成? 几人对视一眼,直接给方菱跪下,磕了一个头, “多谢方小姐。” 方菱起身,虚抬了抬手, “再准备一下,接下来便看你们的了。” “是,方小姐,您就等着看好戏。” 依旧是方才的中年男子,代表众人接了话。 第147章 聚在国公府门口看戏 “这方大小姐的心肠确实是够硬的。” “这刘心月在外头跪了三个时辰不止了?” “这府门竟自始至终都不曾开过。” 守在国公府外围观的百姓,又开始议论起来。 “就是啊,这刘心月可是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姐妹。” “十几年的情分,就算没有血脉亲情,那也是分量极重的。” “真是狠心薄情。” 众人议论纷纷。 秦洛此时则带着两个随从在不远处眯着眼,看着国公府门前的状况。 “你们快看,这刘心月的脸色白成这般,身子都摇摇晃晃了。” “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待会若真晕死在国公府门前,才更是难看呢。” 就在百姓的议论声中,国公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府门之上。 “我就说嘛,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十几年的情分,怎么狠心一直让她跪在外头?” “看样子,方大小姐是要亲自出来带刘心月入府去医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是狠不下心来的。”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方菱率先走了出来。 她一袭白衣,画着淡妆。 头上束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步摇。 一阵微风吹来,乌黑的秀发轻轻飘起,宛若仙子。 众人不禁惊呼出声, “这方大小姐真是美。”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心月,不由齐齐摇头。 “相比之下,只看样貌,这方大小姐和刘心月就是一个天上的云,一个地下的泥。” “真不知,恭王殿下为何会为了刘心月连方大小姐都不要了?” 人群中有人不解道。 立刻又有人大声接话, “为何?” “有眼无珠呗!”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谁说不是呢?” 躲在不远处往这边瞧的秦洛看见方菱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菱儿似乎比从前更加美艳动人了。 若他们现下没有退婚,该有多好! 他如此想着,便用眼刀子,往跪在地上装柔弱的刘心月身上刮了好几遍。 若不是被这贱人勾引,他怎么会将自己的菱儿给弄丢了? 跟在方菱身后的是春梅。 春梅手上端着一碟茶点。 接着走出来的便是她寻来的那八个艺人。 他们已经按照各自的角色换好了衣裳。 方菱一出来,刘心月便带着哭腔开口, “姐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妹妹真的知道错了。” “只要姐姐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已经痛改前非了。” “姐姐,你肯出来见我,是不是也表示你已经原谅我了?” 说着她拿出帕子擦起了眼泪, “我就知道姐姐向来都是心肠最软最善良的。” “我就知晓,姐姐你不会真怪罪妹妹。” “从前我身上有什么病痛?” “你都会帮我医治,现下也不会变的,对吗?” 方菱站在一旁静静听完了刘心月说的这些话。 给自己戴高帽子? 照她这般说,若自己不肯原谅她。 不帮她医治便是心肠狠毒不善良? 真是可笑。 她给身旁的春梅使了个眼色。 春梅立刻端着手上的茶点,走到刘心月跟前。 俯身将茶点往刘心月跟前一放,之后连退两步。 仿佛刘心月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要离她远远地才行。 刘心月看了一眼跟前放着的茶点,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打算请自己入府去了吗? 她刚想开口,春梅先一步开口说道: “我家主子说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主子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 “就是再善良的人,也禁不住被如此对待。” “至于你身上的伤痛,大可以让你的恭王殿下找太医给你医治。” “恭王殿下那般宠爱你,你又为他付出如此之多。” “他必定极乐意请太医给你医治。” “这碟茶点是我家主子赏给你的,你多少用些,免得晕死在我们府门前,晦气。” 春梅说完,退到方菱身后站定。 刘心月听了这样一番话,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方菱还真是变了,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不过她敢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态度如此强硬,就不怕给敬王丢脸吗? 她正如此想着,只见方菱抬手拍了拍。 国公府内便走出上百个手端茶点的丫鬟,并几十个端着桌椅的小厮。 一众人声势浩大地走了出来。 小厮很快将桌椅整齐地摆在了府门外。 丫鬟将茶点摆好。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心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躲在角落里的秦洛更是看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要开茶欢会不成?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方菱开口道: “今日,难得大家有雅兴,聚在国公府门口看戏。” “今日,我正好有另外一出好戏要给大家看。” “特备下了茶点,望众人赏脸。” 话落,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 “原来是请大家看戏。” 众人见桌子上摆着的茶点都是用极精致的器皿盛着。 糕点看着也很是精致。 便又有人惊呼, “方大小姐还真是大方,不仅请大家看戏,还盛情款待。” “真真是好心肠。” “既如此,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位请。” 方菱一抬手,声音柔和。 百姓们纷纷落座。 方菱看向身边的八人,说道: “开始。” “是。” 几人应声走上前去。 好戏正式上演。 众人则是喝茶看戏。 春梅找来的这八人,个个都是好演员,情感代入也极快。 他们演绎的故事从刘大虎和吕幔青算计方殊明开始。 因为演绎的是发生在国公府的真事,众人看的那叫一个入神。 …… “大虎哥哥,既然你娶不了我做正妻,那我便照着姑母的安排入国公府做妾。” 吕幔青的扮演者,依偎在扮演刘大虎的中年男子怀里,梨花带雨。 刘大虎闻言则是大喜, “这个主意极好。” “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正好可以给肚里的孩子找个好父亲。” 第148章 总之,你就是个害人精 吕幔青的扮演者则是哭得更大声了, “你好狠的心啊,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养。” 说着便伸出拳头往刘大虎身上捶。 刘大虎连忙避让, “你是傻了不成?” “那方殊明可是国公爷,咱们的孩子能寄养在他的名下,那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不仅以后身份地位不同,若你生的是个男孩,甚至可以习得国公爵位。” “多划算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你的样貌也是美的,到时候方殊明说不准会对你爱不释手。” “只要你得了方殊明的心,要什么没有?到时,你就是国公府夫人。” 吕幔青止住了哭泣,摸着肚子开口, “那我们可要先说好,到时,等孩子大了,私下里还是要认祖归宗的。” “大虎哥哥,妾身喜欢的是你,不想想让孩子一直流落在外。” “那是自然,等方殊死了,咱们的孩子袭了爵位,咱们再悄悄给孩子们认祖归宗。” 刘大虎笑得贪婪。 戏演到这里,看戏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一个个都破口大骂起来。 “我呸,真是不要脸。” “怀着野男人的孩子,去骗国公爷,亏他们想得出来。” “好在现下真相被发现了,否则国公爷岂不是要冤死。” “白白帮别人养孩子,而且这样的孩子养大了,说不准还会反咬他一口。” “啧啧啧…这吕氏和刘大虎还真是好算计,心肠也是够恶毒的。” 好戏继续上演。 百姓们那叫看得一个激动。 时不时破口大骂,为方国公鸣不平。 当演到刘心月为了勾引已经同方菱订婚的恭王时,使出浑身解数。 百姓们更是哗然。 “这刘心月还真是贱骨头。” “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连自己姐姐未来夫婿都勾引。” “甚至…还…还恬不知耻地无媒苟合,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真是有怎样的生母,就有怎样的女儿。” “都是一样的贱骨头。” 百姓们一边骂一边用极厌恶的眼神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刘心月。 “现在知道来装可怜博同情了,早干嘛去了?” “如此恶毒,也难怪方大小姐不原谅她。” “真是下贱。” 躲在角落里的秦洛,也看着国公府门前上演的戏。 看到刘心月勾引自己的戏码。 往事涌上心头。 那时方菱对自己的爱意正浓。 可是,就算方菱再喜欢自己,她同自己的往来都是守礼的。 而且,自己也不敢越矩。 倒是,刘心月时不时假装与自己偶遇。 又对自己各种抛媚眼,做出一些轻佻的举动。 他一眼便看出刘心月对自己有意思。 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而且,那时他哪里会知道,刘心月并不是国公府的小姐。 他既然想要利用国公府的势力,索性就再加个保险。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直接和刘心月有了首尾。 可谁知道,如此做,最后会使得方菱同自己退婚。 而且,刘心月也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 想到这些,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国公府门前的好戏还在继续。 吕幔青拉着刘心月的手, “女儿,你真的怀上了恭王殿下的孩子?” 刘心月娇羞点头, “那是自然,这还能造假不成。” 吕幔青拍手叫好, “太好了,你怀上了皇家的骨肉。” “方菱那个贱人就算嫁入王府做正妃又如何?” “说不定你这一胎直接就给恭王殿下生了个长子。” “到时候,你入了王府,可以给方菱下药,让她不能生养。” “到时,她也只能养你生的孩子。” “如此一来,你要取代她的妃位,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刘心月点了点头, “母亲,您说的对,那贱人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向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只是个庶女,平日里为了讨好她,总是要装出乖顺的模样。” “她又是个心思单纯的,还自诩善良大度,对我也是有求必应。” “却不知,我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等我坐上了恭王正妃的位子,我定要将她踩在脚下,让她不得好死。” 戏演到这里,百姓实在看不下去了。 纷纷站起身,指着刘心月破口大骂, “原来真正心思歹毒是你这个女人。” “抢自己姐姐的夫婿不说,还想要了姐姐的性命。” “还敢装出一副娇弱无辜的模样,差点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思歹毒的毒女?” “还好意思跪到国公府门前来求方大小姐的原谅。” “依我看,像你这样的毒女就应该去死,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百姓们越骂越激动。 更有甚者,捡起地上的石头,便往刘心月身上砸。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刘心月抱着头,连连摇头,带着哭腔否认。 “你还敢狡辩,事实就摆在眼前。” “难道还有假?” “你在方大小姐和恭王有婚约的情况下勾引恭王殿下难道不是事实?” “你和恭王殿下有了首尾,还珠胎暗结,难道有假?” “你故意在丞相府千金寿宴上公开与恭王之间的关系,难道不是想取代方大小姐恭王妃的位置?” 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刘心月哑口无。 “之前,我们是没看明白,现在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总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了。” 有百姓恍然大悟地说道, “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就连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姐都要害。” “而且还害了恭王殿下被方大小姐退了婚。” “总之,你就是个害人精。” 此时,不远处的秦洛也仿佛如梦初醒。 所以,他也成了刘心月翻身的垫脚石了? 对,他也是被刘心月这个贱人给骗了。 他的菱儿,从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现下却对自己恨之入骨。 这一切,都是拜刘心月这个贱人所赐。 想到这里,秦洛不由握紧了双拳。 戏演到这里,场面便有些失控了。 百姓们从一开始的向刘心月丢石头。 渐渐地变成有人上前去,对着刘心月又是吐口水,又是扇巴掌的。 第149章 刘心月死了 刘心月则是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大叫, “不是,我不是…是方菱冤枉我。” “我没有…”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一开始还帮她挡一下。 可随着上前的百姓越来越多,两个丫鬟也本能地退到一边去避开了。 还是保自己的小命要紧些。 看到这样的状况,正在演戏的八个艺人,停了下来,看向方菱。 方菱朝他们抬了抬手,说道: “就到这里。” 几人应了,便退到了一边。 “呸…不要脸!”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 百姓的谩骂和攻击却没有停下来。 刘心月想要起身逃跑。 却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使劲一拽。 “啊!” 刘心月大叫一声,往后直直倒了下去。 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却没有人可怜她。 别说去扶她了,还有不少人趁机多踩了她几脚。 刘心月蜷缩着身子,尽量躲避。 她不由想到,或许现在可以救她的只有方菱了? 她来不及多想,大叫道: “姐姐救我,我要被人打死了,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人活活打死吗?” “姐姐救我啊…呜呜呜…” 方菱则是一脸无语。 她看起来像是冤大头吗? 救她? 呵呵… 方菱冷笑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 刘心月则是继续求救, “姐姐救我。” 就在这时,秦洛飞身上前, “都给本王住手。”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一直处于高位者的威压。 百姓们闻言立刻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甚至快速让开一条道来。 “是恭王殿下来了。” 有百姓惊呼。 大家更是自发往旁边退了好几米给他让道。 “恭王殿下怎么来了?” “难道说,恭王还对刘心月这个毒女余情未了?” “不会,这恭王殿下也太…” “肯定是被刘心月迷了心窍了。” 百姓们小声议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恭王秦洛。 秦洛则是直勾勾地看着方菱。 方菱其实早就知晓,他躲在不远处,往这边偷窥了好久。 戏既然演到了这个地步,以她对秦洛的了解。 他必定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刘心月一人身上。 刘心月,再想要活命是不能够了。 方菱见秦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反胃。 她用极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眼神中没有恨意,只有鄙视和不屑。 秦洛被她看得,心当下就是一沉。 他的菱儿眼中真的再也没有自己了。 他不由收回眼神,心中同时升起浓浓的恨意。 刘心月,你这贱人,都是因为你。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刘心月,还以为秦洛是来救自己的。 她大大松了口气。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丫鬟也快速上前将她扶起来,坐在了地上。 刘心月红着眼,爱意满满地看向秦洛, “洛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呜呜呜…洛哥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洛便暗了眼眸。 “贱人…” 他大喝一声。 红着眼睛冲上前,伸手直接掐住了刘心月的脖子, “你去死。” 刘心月被秦洛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得魂都快没了。 她本能伸手抓住秦洛的手掌,想要掰开, “咳咳咳…洛…哥哥…放…放开…” 可秦洛哪里肯放,还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刘心月身旁的两个丫鬟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 齐齐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去死,贱人,去死…” 秦洛怒瞪着刘心月。 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放…放开…” 刘心月的声音细若蚊鸣。 秦洛现下怒火中烧。 他认定,自己到今日这个地步,全因刘心月的算计。 他怎能饶了这个女人。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刘心月全身。 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方菱, “姐…姐…救…” 她将手伸向方菱所在的方向,已经开始翻白眼。 围观的百姓一个个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恭王殿下,难道要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成? 方菱则是看到了秦洛眼中满满的杀意。 看来刘心月这一次难逃一死。 也好,省得自己动手。 “你们说,方大小姐会救刘心月吗?” 有百姓自己不敢上前阻止秦洛的动作,却将目光投向方菱。 “应该会救!”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方菱听了百姓的话,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方才一个个还对刘心月苦大仇深的模样。 现在又指望她去救人。 方菱不由摇了摇头。 大家其实哪里会真关心,别人的苦楚。 一众人也只是想看热闹罢了。 她微微勾唇,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指向秦洛, “恭王,你…” 手下留情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她便腿一软,两眼一闭,当场晕倒。 “主子,你怎么了?” 春梅眼疾手快,一把将方菱抱住, “快,小姐晕倒了,快请府医。” 说罢,春梅直接背起方菱快步走进了国公府。 秦洛见方菱晕了过去。 一着急,直接用力一捏,刘心月最后一口气便随即断掉了。 秦洛见刘心月死透了,才起身想要追上方菱。 砰地一声… 国公府的大门重重关上。 秦洛生生吃了一个闭门羹。 “菱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都是本王不好,我们和好行吗?” “本王之前做错了,日后不会了,本王一定会改。” 秦洛不停地敲着国公府的大门,丝毫不管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刘心月。 有好事者,上前探了探刘心月的鼻息。 …气息全无。 那人腿一软,跌倒在地,惊呼, “刘心月死了。” “杀人了,恭王殿下杀人了。” 此言一出,百姓们也跟着惊慌失措起来。 “杀人了,恭王殿下杀人了…” 众人惊呼着四处散开… “杀人了,恭王殿下当众杀了刘心月。” “将刘心月活活掐死了…” 惊呼声终于把秦洛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他当众杀了刘心月。 他颤抖着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刘心月。 他忽地狂笑不止, “哈哈哈…贱人…本王真是载在你身上了。” “就连死也要给本王制造麻烦。” 说罢,他疯也似的冲到刘心月的尸体前,拔出佩剑,在她尸体上狂刺, “叫你算计本王,叫你害本王。” “死得好,死得太好了,哈哈哈…” 第150章 真是个伪君子 秦洛很是疯狂。 最后直接让刘心月死无全尸。 不过就这样,他还是觉得不解恨。 就算刘心月被千刀万剐,他的菱儿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国公府的大门紧闭。 他的菱儿再也不会像往日那般,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他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将宝剑插入刘心月尸体的心脏处, “贱人,你就该不得好死。” 之后,他将剑往地上一丢,扬长而去。 最后,刘心月的尸体还是官府的人出面来收尸的。 恭王当众杀死刘心月的事,一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也对恭王的行为各有看法。 “这恭王也真是心狠手辣,凶残无比。”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刘心月给活活掐死了。” “甚至掐死之后,连尸体都不放过。” “啧啧啧…真不知他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给他怀过孩子的女人。” “恭王可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同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那刘心月是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本就出身低贱,还敢算计恭王殿下和方家嫡女。” “恭王殿下直接掐死她,算是便宜了她。” “依我看,就该活剐了她才解气。” 又有人跳出来反对,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若恭王不好色,又怎会着了刘心月的道?” “恭王身边的女子可不止刘心月一个,听说他身边的通房丫鬟数量就不少。” “所以说,还是恭王自己心术不正。” “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刘心月身上。” “真是个伪君子。” 总之,百姓当中说什么的都有。 而方菱这边,被春梅背进了沁香苑。 “好了,放我下来,我没事。” 方菱缓缓睁开眼,说道。 “是,主子。” 春梅蹲下身来,方菱从她背上下来,便问, “方才听百姓大喊着说刘心月被秦洛给杀了?可是真的?” 春梅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转身出去。 很快便带了一名小厮进来, “将你看到的说与小姐听。” “是。” 那小厮忙应下,并给方菱行了一礼,才道, “小姐你晕倒,被春梅姑娘背进府后,恭王便将刘心月给直接掐死了。” “那恭王也是疯了,生生将人掐死还不算。” “事后还用剑在她身上刺了无数刀,总之刘心月是死无全尸。” “恭王还真是目无王法,众目睽睽之下,竟也敢如此凶残。” “真不知若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反应?” 回话的小厮一脸气愤地说完,便又恭敬地低头站好。 “好了,你先下去。” 方菱说道。 “是。” 小厮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主子,刘心月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春梅忍不住开口。 方菱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她轻轻躺在摇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确实是大快人心。 前一世,自己死在刘心月的手中。 被剜眼,毁容,最后被一刀刺入心脏而毙命… 那些痛楚,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现在,刘心月死了,死在秦洛的手中。 这是她的报应。 “春梅,我想吃桂花糕。” 她开口说道。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做。” 春梅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方菱向来喜静不喜闹。 她身为国公府嫡小姐。 按理说身边伺候的贴身大丫鬟至少就要有四个。 可她却坚持只要了水桃一个大丫鬟,贴身伺候。 后来,收了秦慕送给自己的春梅,夏竹在身边。 再加两个平日里,不会现身的女暗卫,秋叶和冬雪。 秋叶和冬雪隐在暗处保护她,却也不是监视她。 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她们两个会自觉地同方菱保持一定距离。 给她留足够的私人空间。 现下,水桃在庄子上,照顾昏迷中沈月白。 秋叶又去盯着刘迎莹和何思泉这对奸夫淫妇。 春梅下去准备茶点,其他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也都在各忙各的。 院里便只剩方菱一人。 方菱便直接隐入空间,去找糖豆了。 “主人,您来了。” 空间精灵糖豆挥舞着翅膀迎了上来, “刘心月死了,太好了。” “如此,主人你的命运必定是被改变了。” 方菱笑着点头, “嗯,至少我不会再死在她手中。” “只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糖豆点头。 方菱伸手指了指空间里的一块空地, “空间里像这样的空地,还有多少?” 糖豆垂眸略一思索, “多着呢,可以说,应有尽有?” “主人,你是有什么计划?” 方菱点了点头, “咱们空间里平时是会种药材,对吗?” “没错,我按照主人的吩咐,种了一些药材。” “而且那些药材都是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浇灌的。” “那些药材不仅生长速度惊人,是普通药材生长速度的十倍,而且药效也是极好的。” “现下已经收了不少上来。” “像人参,何首乌,天山雪莲,灵芝这些药材都有种。” “主人,您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取用。” “我们空间种出来的药材,药效必定是市面上的药材无法比的。 方菱点头, “辛苦你了。” 糖豆摇头, “没事,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找点事消遣。” 方菱微微勾唇,伸手摸了摸糖豆的小脑袋, “那便麻烦我的小糖豆在空间再多种一些棉花和风寒药材。” 糖豆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我差点忘了。” “再过三个月,京城便会迎来,百年一遇的大寒潮。” “一时间,百姓得风寒的不计其数。” “生活在京城内的百姓还好些,在城外的百姓,被活活冻死的都不在少数。” “所以,主人这是要未雨绸缪?” 方菱点了点头, “没错。前一世,我记得,秦洛趁着天灾,出钱出力,收买民心。” “这也为他之后登上帝位,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糖豆听到这里,接话道: “所以,这一世,主人要抢先一步,挡了秦洛的路。” “没错,秦洛就是个伪君子。” “登位前,在寒灾时,出了一些银钱给百姓避灾。” “全天下的人,便都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 “可等他登上皇位后,便迫不及待地给百姓增加赋税。” “他付出的那一点虚情假意,百姓还是不要的好。” “否则,到时候便要千百倍地被他讨回。” 第151章 吕姨娘,分明就是在找茬 “好的主人,糖豆保证完成任务。” “种药材,收药材和制作药材我都是拿手的。” “三个月后,我必定会交给主人足够的药材和棉花。” 糖豆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部。 方菱则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多谢。” 秦洛这边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恭王府。 他身上满是血迹,是刘心月身上的血。 他走进王府,府里的下人见了他的模样一个个都惊呆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浑身是血? 是杀了人? 还是受伤了? 下人们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却不敢上前询问。 还是管家来了,才急忙上前询问,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哪里伤着了,我这便去找太医来。” 秦洛摆了摆手, “无碍,不是本王受伤了。” “这血是刘心月那个贱人的,本王手刃了她。” 此言一出,管家当即愣住了。 自家王爷杀了刘心月? 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头就把人杀了? 王爷是有多恨那个女人,才会如此做? 往日,王爷私底下杀几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 事后,悄悄将尸体处理了也就罢了。 可如此这般,杀了人还穿着血衣,一路走回来。 王爷他就不怕百姓看了,失了民心? 而且,事情传到皇上耳里,也是不好办的。 管家如此想着,站在原地愣神。 “愣着做什么?” 秦洛却是怒了,抬脚朝着管家踹了过去, “本王要沐浴更衣,还不快去差人准备?” 管家的大腿被狠狠踹了一脚。 他瞬间回神,顾不上腿上的疼痛, “是,小的这就去办。” 很快,洗澡水便准备好了。 秦洛被自己的两个通房丫鬟扶着进了浴室。 “王爷,奴婢给您宽衣。” 秦洛站着,像往常一样,伸开双臂,微微闭着眼。 任由两个丫鬟给自己宽衣解带。 两个丫鬟一上一下帮他脱衣。 很快,他身上的脏衣服便被除尽。 他缓缓走进浴桶。 这时,两个通房丫鬟也自觉地各自宽衣。 可就在两人衣服脱了一半时,秦洛突然大吼道: “你们做什么?” “都给本王滚出去!” 两个丫鬟齐齐一愣。 以前不都是如此吗? 王爷每次沐浴时,都喜欢和她们这些通房丫头鸳鸯戏水。 她们宽衣,服侍王爷有什么不对吗? “还不快滚?” 秦洛见两个丫鬟站着不动,青筋暴起,又咆哮出声。 “是,王爷。” 两个丫鬟同时吓得全身抖了抖。 衣裙都顾不上穿好,便齐齐福了一礼,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丫鬟走后,秦落则是用拳头疯狂地击打着浴桶里的水, 水花四溅… “啊…” “为什么?” “为什么…” 其实他想说,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变成这样?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一直不行下去。 不… 不能! 他还连儿子都没有,若好不了,他还怎么登上帝位? 方菱! 或许,现在只有他的菱儿能救自己了。 他在其他女子面前都不行,那在菱儿面前应该是可以的。 他暗了暗眼眸。 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尽快将菱儿抢回来。 让菱儿做自己的王妃,让她给自己生儿子,生许多儿子。 吕幔青这边还不知自己女儿被秦洛杀死了。 还以为,女儿在恭王府享福。 于是,她继续在王金枝面前趾高气昂。 “大丫,小丫,这院子里头有如此多落叶,你们也不知好好打扫一番。” “什么事都要等着我吩咐,养你们有什么用?” 正在屋里帮王金枝捶腿的柳绿和桃红,听见王金枝在外头扯着嗓子喊。 不由很是不耐烦。 柳绿嘟着嘴抱怨, “这吕姨娘,分明就是在找茬。” “一天到晚指使着我们两个做这做那,只要我们回主子的屋里,她便喊魂似地在外头叫。” 桃红也忍不住接话, “可不是,院子我们刚打扫过,就算有落叶,又能有多少?” 王金枝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她得意不了多久,你们听她的话去打扫便是了。” “是。” 主子都答应了,她们两个丫鬟还能有什么意见,齐齐应声出去了。 “哟,两个奴婢而已,架子倒是不小。” “我在外头喊了半天,你们才肯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你们要知晓,以后这个家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吕幔青沉着脸说着, “要是你们一直分不清,我不介意让老爷发卖了你们两个,再重新买新的进来。” 两个丫鬟也不理睬她的话,低着头自顾自地拿扫帚去打扫院子了。 吕幔青冷哼一声, “这就对了嘛,打扫干净些。” 她微微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之前这两个丫头,仗着王氏的势,也没少欺负自己。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翻了身,可不得欺负回去。 而且,她们是王氏的丫鬟。 看样子对王氏也是忠心耿耿的。 想让她们背叛王氏,反过来对自己忠心是不可能的。 她便故意找她们的茬,等她们受不了气,做出出格的事来。 她便直接让大虎哥哥,将这两丫鬟连同王氏身边的赵婆子,一起给卖了。 “你们眼睛是怎么长的,这么大一片叶子都看不见吗?” “还不快过来扫干净?” “只知吃饭,不知干活,跟废物又有何异?” 柳绿实在忍不住。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扫帚,因为生气,手都在发抖。 她都快按捺不住,想要举起手中的扫帚,朝着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吕幔青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桃红也是到了发怒的边缘。 两个丫鬟的反应,吕幔青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狂喜。 太好了,就快达成目的了。 只要这两个丫鬟敢以下犯上,那她便有充分的理由让大虎哥哥卖了她们。 此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刘大虎在家吗?” 吕幔青闻言,瞥了一眼两个丫头, “还愣着做什么?” “难不成要我亲自去开门?” 柳绿和桃红无奈,只能听吩咐。 谁叫她们主子说了,要她们这段时间都听吕氏的呢? 两个丫鬟将门打开,却看见几个衙役站在门外。 后头还有两名小厮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似乎躺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两个丫鬟瞬间脸色煞白… 第152章 你女儿是自作孽不可活 两个丫鬟,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站在外头的衙役先开了口, “刘大虎在吗?” “我们是衙门派来的,有一具尸体,需要他认领。” 在院子里头的吕幔青听了这话,当即心下一沉。 尸体? 谁的尸体?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快步跑了过去,颤抖着声音开口, “是…是,谁…谁的尸体?” “你是谁?和刘大虎是什么关系?” 衙役头领上下打量了一遍吕幔青,开口问道。 吕幔青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开口, “我…我是刘大虎的妻子。” 衙役头领还没来得及接话,便传过来王金枝带些嘲讽的话, “她呀,可不是刘大虎的妻,她同我一样,都是刘大虎的外室。” 吕幔青此时也没有心思同王金枝争辩。 她定定地看着担架上盖着的被鲜血染红了的白布。 衙役却是有些不耐烦,一挥手道: “那你们谁是刘心月的生母?” 当吕幔青听到自己女儿名字的时候,哪里还撑得住。 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金枝却莫名觉得痛快,她指着吕幔青道: “刘心月的生母,可不就是她吗?” 衙役头领看向吕幔青问, “你是吕氏?” 吕幔青下意识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来认尸也是一样。” “认尸?” 吕幔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担架, “这是我的心月?” “这不就是来让你辨认吗?” 说着,衙役首领一挥手,让人将尸体抬进了院子。 吕幔青脑瓜子嗡嗡的,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试了几次,都不能站起来。 “柳绿,桃红,你们去帮帮她。” 王金枝瞥了她一眼,又看向自己的两个丫鬟,开口吩咐道。 “是。” 柳绿和桃红忙应声上前,扶起吕幔青往里拖。 吕氏被拖进了院子后,两个丫鬟便架着她站着。 “放下!” 衙役头领伸手压了压。 两名小厮将担架放在了院子的空地上,便退到了一边。 衙役头领走上前,缓缓将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首先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当正 当整张白布都被掀开后,众人才发现,尸体不只是脸,身体上也是血肉模糊。 甚至于,胳膊腿都要被整个切割下来了。 王金枝直接被恶心地转过身去,狂吐不止。 这哪里是尸体,简直都快成一堆烂肉了。 两个丫鬟也顾不得扶吕幔青了,手一松,也转身吐去了。 尸体都成了这副模样。 她们哪里还分得清,是不是刘心月啊? 而跌坐在地上的吕幔青,则是一眼辨认出,眼前的尸体就是她的女儿。 她一瞬间便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眼一黑,差点要昏死过去。 好在她及时咬住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使出全身力气,爬向女儿的尸体, “呜呜呜…心月,我的女儿,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是谁…呜呜呜…是谁害了你?” 她终于艰难地爬到了刘心月的尸体旁。 她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女儿早已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脸。 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更是如刀绞一般痛, “啊…” 她痛苦地仰天长啸。 吓得站在周边的衙役都往后退了两步。 衙役头领见差事已办妥,便道: “既已确认是刘心月,那我等便回去交差了。” 吕幔青闻言,抬起猩红的双目看向衙役头领, “我的女儿是被谁杀害的?” 衙役头领被问得一愣。 他当然知道是恭王殿下当众杀了刘心月。 可那是王爷。 上头对这件事情也没有明确表态。 他可不敢提及恭王。 于是,他便吞吞吐吐开口道: “这…这个…我也不清楚,正在调查中…等…等有了结果,衙门自然会告知你们的。” 说完,他有些心虚地一挥手, “走。” 吕幔青一眼便看出,衙役在撒谎。 她忽地生出力气和勇气来,猛地跳将起来,快速冲向衙役头领。 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叫道: “你撒谎,你一定知晓。” “你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 衙役首头领显然没想到她会冲上前来。 “你这是做甚?” “快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其他衙役见吕幔青抱住了头领的大腿,一时都呆愣住了。 “你一定知晓,你告诉我,否则我就不放手。” 吕幔青红着眼,继续大吼。 衙役厌恶地不停踢腿,并伸手想将吕幔青的手掰开,却无济于事。 “告诉我,是谁杀害了我的心月,你告诉我啊,呜呜呜…” 吕幔青越抱越紧,一副你不告诉我,我绝不放手的模样。 “你女儿是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 “又不是我害了她,你抓住我又有何用?” 衙役头领无奈道,又看向一旁的手下, “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站在边上的几个衙役较快速度,上前想要将吕幔青拉开。 吕幔青听了衙役头领的话,便知晓他知道内情。 只是不愿告诉自己。 又见有衙役要来拉开自己,她又急又恨。 情急之下,她直接张嘴狠狠咬住了衙役头领的大腿。 “啊…你快松口。” 衙役头领痛苦大叫,想要甩开她,却无济于事。 吕幔青红着眼,恨不得咬下衙役的一块肉。 “快…快,打…打晕她。” 衙役头领大叫。 几个衙役手忙脚乱,直接捏起拳头,朝着吕幔青的头,就是一顿猛击。 几拳下来,吕幔青终于还是扛不住,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满嘴献血地倒在地上。 “真是个疯妇…” 衙役头领捂着大腿处的伤处,气得在吕幔青肚子上连踹两脚。 “头领,还是快去医馆。” 有衙役忙上前扶住他往外走。 “呸,真是晦气。” 衙役头领往吕幔青身上吐了一口唾沫,一瘸一拐地被扶着走了出去。 此时,刘若天躲在角落里,远远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看见吕幔青被打晕,也没敢现身。 第153章 真是个窝囊废 衙役都走了,王金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吕幔青。 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起来聪明,其实蠢笨至极。” “这还需要问,必是那个恭王要了你女儿的命。” “你女儿是皇帝御赐给恭王的妾,一般人哪敢将她如此虐杀。” “再看那几个衙役,连凶手都不敢提及一个字,不更是说明就是恭王下的手吗?” 柳绿和桃红也觉得自己主子说得有道理。 “主子,这该如何办?” 柳绿走上前,给王金枝福了一礼,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吕幔青。 王金枝撇了撇嘴,淡道: “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哪轮得着我们出手管她的事。” 说着,王金枝转头看向躲在角落里往这边偷瞄的刘若天。 她早就发现他躲在那了。 她不屑地在心里暗骂,还真是个孬种。 “那什么,刘若天是?” “刚才有衙役在,你不敢出来也就罢了?” “现在人都走了,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看着你的生母在地上挺尸?” 王金枝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刘若天听了,羞得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过,他远远看着院子里头还放着刘心月的尸体。 竟吓得挪不动步,哪里敢上前去。 王金枝给刚赶过来的赵婆子使了个眼色。 赵婆子连忙会意,小跑着往刘若天所在的方向而去。 刘若天见状,转身就跑。 可无奈,他长得瘦弱。 平日里又喜欢躲在书房里,不出来。 主动练武就更不可能了。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瘦弱的文弱书生罢了。 赵婆子很快便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便往院子里拽, “你的生母还在院子里躺着呢,你要往哪里去?” “还不快去将吕氏背进她的卧房?” 刘若天无奈,只得跟着乖乖往院子里走。 待走到院子后,赵婆子将手一甩,又在刘若天背上推了一把, “还不快去背你娘。” 刘若天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正好趴在了刘心月的尸体旁边。 他抬头一看,看见妹妹血肉模糊的模样,惊呼出声, “啊…” 与此同时,裤裆一热… 他又吓尿了。 王金枝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 “真是个窝囊废。” 她冷哼一声,转身进屋,不再理会院中的事。 柳绿,桃红和赵婆子也跟着她一同进了屋。 王氏几人走了,刘若天也不想着背吕幔青进屋去。 他定了定神,强撑着站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自己的屋里,并将门窗关好。 然后躲到床榻上,整个人用被子包裹起来,瑟瑟发抖。 此时,刘心月被杀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丞相府的魏流莺这些天,非常积极主动地在学习皇家的礼仪。 她和恭王的婚期可是提前了三个月。 她要将礼仪快些学好才行。 她正在屋里练习着坐姿,白鹭走了进来, “小姐,据说刘心月死了。” 魏流莺听了这个消息,猛地站起身来。 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表情, “此话当真?” 白鹭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人是死在国公府门外。” “咱们府上的下人,正好也有在场的,说是看见了刘心月被…被…” 魏流莺听到这里更兴奋了, “被什么?难道是国公府的人将她杀害的?” 白鹭摇头, “被恭王殿下,当众掐死。” 听了这话,魏流莺止不住唇角上扬。 她劲绞着手中的帕子,来回地踱起步来, “是洛哥哥,杀了她?” “她不是洛哥哥的心头好吗,怎么会?” 白鹭接话, “是真的,恭王殿下不仅掐死了刘心月,还用剑将她的尸体砍得面目全非。” 魏流莺听到这里才完全相信了白鹭说的。 她咬牙切齿道: “杀得好,那贱人早就该死了。” “洛哥哥能看清她的真面目是好事。” 她如此说着,却又止不住心慌。 洛哥哥从前,分明那般宠爱刘心月。 现在不喜她了,竟能做得这般绝情。 洛哥哥原本就不喜自己,若她嫁入恭王府。 惹得他更不悦,自己又会不会落得同刘心月一般的下场? 她越想越忐忑。 见自家小姐神色有些不对,白鹭小心开口问, “小姐,你不是不喜刘心月吗?” “现在她死了,奴婢怎么见你,反而并不是很开心。” 魏流莺没有接话,她缓缓走向太师椅,并坐了下来。 脸色有些发白。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奴婢去给你找府医。” 魏流莺这才回过神来,她摆了摆手, “不必,我只是有些累了。” 她现在依然还是喜欢秦洛的。 就算,秦洛打过她,她的心意也不曾改变。 只是,刘心月的死,让我有些害怕。 怕自己会和她有一样的下场。 她想到这里,又猛地抬头看向白鹭, “你说,洛哥哥,会不会对我也这般狠心?” “我以后做错了事,会不会落得和刘心月一样的下场?” 白鹭闻言一愣,接着立刻开口宽慰, “刘心月,怎么能和小姐你比呢?” “她的身份低贱,而小姐,你可是丞相的嫡女。” “恭王殿下无论如何也会给老爷面子,就算小姐做错了事,他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魏流莺听了这话,心才稍安了些, “你说得对,我的身份更高贵,我和刘心月那个贱人不一样。”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自己身份高贵。 等入了恭王府,洛哥哥一定会看见自己的好。 她和刘心月不一样。 她一定会和洛哥哥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此时,在赌场早已输得精光,还在疯狂借银子想要回本的刘大虎正处在疯狂状态。 已经赢了他不少银子的王贵开口劝他, “刘大虎,你已经输得精光了,还借了我三千两,别再赌了。” “再赌下去,你可要把老婆孩子都给输给我了。” 刘大虎已经输红了眼,哪里还管的了别的,拉住同自己对赌的王贵,哀求, “你再借我五百两,我一定能回本,到时候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你。” “我已经借了你三千两,就这些银子,你也还不起了?” “若我再借你,你又输了,又该当如何?” 王贵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嘲讽。 第154章 你还真是不要脸 刘大虎红着眼,飞快地说道: “我不会输的,只要你借我银子,我一定能回本。” 王贵不屑摇头,似乎并不想再理会他。 刘大虎有些慌了,忽得他眼眸一亮, “我女儿是恭王的妾室,她现在已经入了恭王府。” “就算我没有银子还你,她也有银子。” 王贵听了这话,有些犹豫。 思考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从袖袋里掏出银票, “那我便再借你五百两。” 刘大虎看见银票,忙要伸手过去接。 这时,有一个壮汉从外头进来,大力地拍了一下刘大虎的肩膀, “刘大虎,你还在这里赌呢?” “你女儿都被人杀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赌?” 刘大虎闻言却似乎没听见一般。 他现在只想着回本,眼里只有王贵手中的银票。 可就在他要拿到银票时,王贵却突然将银票收了回去, “你女儿都死了,你还只想着赌?” “你还是先将欠我的三千两银子还给我再说!” 王贵毫不客气地说道。 刘大虎这才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方才说话的壮汉,问道: “你说谁死了?” 那壮汉加大了音量,凑到刘大虎的耳边,说道: “你的女儿刘心月,被人杀死了。” “现在,她的尸体都被送回你家里了,你还是回去瞧瞧。” 刘大虎闻言,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也顾不上别的了,扒开人群便往家里跑。 王贵见他跑了,暗了暗眼眸,并扯着嗓子在他后头大叫, “刘大虎,你欠我的三千两银子,何时还?” 刘大虎没有理会,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当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院门,便看见吕幔青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担架上放着刘心月的尸体。 那尸体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他飞快跑到吕幔青身边,蹲下来,将她抱入怀里, “小茉莉,你怎么了?” 他大力地摇晃着吕幔青,她却始终毫无反应。 于是,他又狠掐她的人中。 好一顿折腾,吕幔青才醒了过来, “呜呜呜…” 她醒来后,便不止不住痛哭。 当她看清刘大虎正抱着她,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大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咱们的女儿被人害死了,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 刘大虎也伤心的红了眼, “是谁害了她?” 他之前知道刘心月进了恭王府,也很是得意。 自己女儿成了皇家人,他们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恭王府那滔天的富贵,自己女儿也能分一杯羹了。 这也是他这些日子敢欠下巨额赌债的原因。 他想着,若实在还不了债,至少可以用恭王的势力震慑对方。 至少对方不敢逼着自己还债。 现在,女儿就这样死了,他一时也是接受不了的。 吕幔青则是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官府的人来了,也不肯告诉我谁是凶手。” “他们不肯告诉我,必定和那凶手是一伙的。” “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 吕幔青哭得正伤心,王金枝却嗑着瓜子从屋里头出来了。 她满脸嘲讽地笑道: “真是个蠢货。”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杀你女儿的是恭王殿下,这还用别人说吗?” 吕幔青则是大叫着反驳, “你胡说,恭王殿下那么爱心月,怎么可能会杀她?” “你就是嫉妒,所以在这里搬弄是非。” “呸…” 王金枝则是漫不经心地吐了一口瓜子壳, “我嫉妒什么?嫉妒一个死人不成?” 刘大虎闻言大怒, “你这个娼妇,给我闭嘴。” “心月都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论怎么说,心月在世的时候至少还唤你一声姨娘,你怎能如此冷血无情?” 王金枝忽得将手中的瓜子狠狠丢在地上, “娼妇?” “你骂我娼妇,那你又算什么?” “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最后却骂我是娼妇?” “刘大虎,你还真是不要脸。” “那你勾搭吕幔青又算什么?” “借窝下蛋,敢做不敢当,你恐怕连我这个娼妇都不如?” 刘大虎被骂得跳了起来, “贱人,你讨打。” 他冲上前去,抡起拳头就要打王金枝。 “刘大虎,还我银子。” 这时,王贵带着几个小厮走了进来。 刘大虎见有人闯了进来,哪里还顾得上打王金枝。 可转身看见王贵带着人来了,立马心虚不已。 “刘大虎,你今日就要将欠我的三千两银子还给我。” 王贵气势汹汹地说道。 刘大虎不由低下头, “我没银子,能否宽限几日?” 吕幔青见有人来要银子,坐在地上一脸懵。 大虎哥哥不是在经营杂货铺吗? 而且杂货铺子已经开始盈利。 大虎哥哥,隔几日便会拿银子回来。 这怎么突然,就欠上外债了? 她强撑着起身,看向刘大虎, “大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开了赚钱的杂货铺子吗?” “怎么会欠别人三千两银子吗?” 刘大虎老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王贵便接话道: “他哪有开什么杂货铺?”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赌坊里赌钱,输光了身上的银子,又陆续向我借了三千两银子。” 吕幔青一脸不可置信, “什…什么?” “所以,大虎哥哥这是染上赌了?” 刘大虎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我只是想多些本钱,多开几间杂货铺子。” “从前我也是有开赌坊的,赌术向来极好。” “要是再给我些本钱,我必能将之前输的全都赢回来。” “一开始我也是赢了不少的,谁知道之后,手气越来越差,不仅输光了本钱,连借的钱也输了。” 王贵听了这话不由抬眸和王金枝对视了一眼。 两人会心一笑。 刘大虎还真是蠢。 入了他设的局,还不自知。 一开始若不让他尝点甜头,他怎么可能会越陷越深呢? 还开赌坊的呢? 自己一旦陷入赌局中,也是一样不能全身而退。 王贵见刘大虎没有要还银子的意思,便开始环视刘大虎他们住的宅子。 看了一会,淡淡开口, “你这宅子看着还是值点银两的,这样,我就吃点亏。” “你把这宅子一千两银子抵给我算了。” 第155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这宅子可不止一千两银子,我当年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来的。” 刘大虎反驳道。 王贵冷笑一声, “你这宅子买来至少也有五六年了?” “一座旧宅子,还想卖五千两。”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刘心月, “而且,现在你这宅子还停放过尸体,想要再卖个好价钱可是不能够了。” “若不是我好心让你用这宅子抵银子,恐怕你卖给别家,连这个价都卖不了。” 吕幔青闻言哭道: “这宅子我们不卖,你这是趁火打劫。” “你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去报官了。” 王贵则是一脸无所谓, “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去报官,我还求之不得呢。” “若你们觉得这宅子抵一千两银子不划算,大可以直接还我三千两现银。” “就这破宅子,我还瞧不上呢。” “总之,今日你刘大虎要是不还钱,便给我留下一只手,一条腿抵债。” 吕幔青泪眼婆娑地看着刘大虎, “大虎哥哥…” 刘大虎深深叹了口气, “唉…” 接着,他看向王金枝,用哀求的语气道: “你那还有没有银子了?” 王金枝听了这话,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刘大虎, “我呸,老娘银匣子都被你抱走了。” “现在还有脸来问我要银子?” “你还是该还银子还银子,该断手断脚就断手断脚得了。” 刘大虎闻言,气得伸手就要打王金枝, “你这贱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对我落井下石。” 王贵见状,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三四个小厮便立刻上前,将刘大虎给抓了起来。 “啊…放开我…” 刘大虎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王贵冷笑一声, “既然你不想还银子也成,来人,给我剁下他一只手,一条腿。” “是。” 一名小厮应声,拿着一把砍刀,邪笑着上前。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吕幔青哭着挡在刘大虎面前。 王贵冷哼一声, “把人拉开。” 很快,吕幔青便被两个小厮拉开,推倒在地上。 拿着砍刀的小厮,走到刘大虎跟前,一瞪眼,高高举起砍刀,便要砍掉他的一只手。 “等等…我还银子。” 刘大虎吓得冷汗直流, “这宅子,我可以抵给你,不过这宅子至少也值四千两,我以三千两抵给你,咱们便算两清可好?” 他额头上也是冷汗滚滚。 王贵微微昂着头,思考了片刻, “这宅子最多算你一千五百两,也就够抵你一条腿。” “剩下的一千五百两,就砍你一只手抵债。” “动手。” 王贵一挥手,那小厮又要动手,刘大虎又慌忙开口大叫, “我还有两个小妾和一个儿子。” “都…都给你抵债。” “如此总行了?” 吕幔青还坐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 她听了这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大虎哥哥竟然想用她和儿子去抵债。 怎么可能? 不…不会的! 她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可就在这时,王贵则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她下巴,左右看了看, “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就是年龄大了点。” “卖到窑子里去,或许也还值几个钱。” 吕幔青吓得花容失色, “啊…” 她大叫着,伸手打掉王贵的手,疯狂地摇着头,往后挪动着身子, “不,我不要被卖到窑子里去。” “呵!这可由不得你。” 王贵像看蝼蚁般地看着地上的吕幔青。 吕幔青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眸一亮, “我从前是方国公爷的小妾。” “国公爷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小妾被卖到窑子去的。” “我回去找他,他一定会给我银子还债。” “区区几千两银子,对国公府来说,算不上什么。” 刘大虎听了这话,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王贵则是冷笑着提醒, “我可是听说方国公纳你入府之后,连你的房门都未踏进去过半步。” “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怎么,现在你落难了,还想攀扯方国公,做梦你!” 吕幔青被说的面红耳赤,忽的又伸手指向王金枝, “你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一定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 “她本就出于勾栏之地,就是个娼妇,那是她的老本行。” “我同她比不了。” 王金枝听了她的话,轻轻一笑,翻了一个白眼,根本都懒得搭理她。 而王贵听了她的话,则是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 快步上前,朝着吕幔青的脸, 啪啪啪…… 连扇十几个大嘴巴子。 “敢骂我的小心肝娼妇,你不想活了不成?” “你自己红杏出墙,才是真正的娼妇。” 吕幔青被打得脸都重了,嘴角渗着血,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刘大虎听了王贵的话,猛地抬头看向王金枝,瞪着眼睛怒骂, “你这贱人,竟敢背着我在外头偷人?”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我赌输了,欠下赌债是不是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王金枝却并没有因为刘大虎的谩骂生气。 她抬手缓缓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要去赌坊赌的。” “我只是同我的老相好打了个招呼,让他好好招呼你罢了。” 刘大虎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大力挣扎着,猩红着眼像是要吃人。 这时王贵则是微微昂着头走到王金枝身边,当着刘大虎的面,将人搂进怀里, “金枝以后便是我的人了,你若再敢欺负他,小心死得难看。” 刘大虎依旧在暴怒中, “我要杀了你们。” “愿赌服输,你刘大虎是输不起吗?” 王贵戏谑地看着刘大虎。 这时两个小厮架着刘若天走了过来, “老爷,这是刘大虎的儿子。” “我们进他屋去抓他时,他正躲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还尿湿了裤子。” 王贵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刘若天的裤裆,果然是湿的, “哈哈哈…真是个孬种!” 刘若天涨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一言也不敢发。 “行,带下去,卖身为奴。” 王贵一挥手,两名小厮领命将人拖走了。 第156章 你却如此冲动,真是愚蠢至极 “把她也给我带走。” 王贵说罢,有两名小厮抬着吕幔青走了。 “放了他。” 王贵不屑地指着刘大虎说道。 刘大虎被放开,却早已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心肝,走,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王贵捏了捏王金枝的下巴,调笑道。 王金枝娇媚一笑, “贵哥哥,奴家以后就跟着你,你可不能对我不好。” “小心肝,爷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你不好。” 王贵和王金枝调笑着往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刘大虎, “给你半日时间收拾衣物,然后从这宅子里滚出去。” 说罢,他搂着王金枝的腰走了。 柳绿,桃红和赵婆子也跟了出去。 刘大虎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完了,全完了。 他现在很是后悔。 后悔背着周氏养外室。 更后悔这些年来和吕幔青纠缠不清。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周氏待自己好。 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或许,周氏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会同意他回去。 他和周氏或许还能重修旧好。 他如此想着,看了看地上的刘心月。 想着,终究是父女一场。 便找来一张席子,将刘心月的尸体包好,找来一辆板车,将她拉到城外去埋了。 葬了女儿,他便想着回城去找周玉兰。 可还没等走到城门口,便被两个壮汉挡住了去路。 “你是刘大虎?” 其中一个高一些的壮汉开口问道。 “正是,你们有何事?” 刘大虎下意识回答道。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对着刘大虎一顿拳打脚踢。 刘大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 “你们为何打我,有话好好说。” 两人却并没有马上停手,而是对着刘大虎好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才停下来。 “刘大虎,你给我听好了。” “我家主子吩咐过,不许你刘大虎再踏入京城半步。” “更不能去周府骚扰她,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刘大虎一脸懵, “你家主子是周玉兰。” “正是,总之,你滚远一些就是。” 说完两个壮汉便转身走了。 他们是周玉兰派来教训刘大虎的。 周玉兰知道刘大虎赌钱输掉了所有。 他又回到了从前一无所有的日子。 以周玉兰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应该还会厚着脸皮回去求她复合。 可刘大虎的真面目,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别说是复合了,就是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所以,周氏便直接让人将他赶出京城了事。 可刘大虎,却是不识趣。 在城外转悠了半日,还是忍不住进了城。 不过他进城没多久,便挨了一闷棍。 被人用麻袋套着装上马车,又给运出了京城。 并且,将他的腿打断,丢到了荒郊野外。 而刘心月被秦落当众掐死的消息,很快便也传到了皇宫。 皇后风妙雪知晓后,气得将桌子上的茶盏全扫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刘心月还真是个祸害。” “不仅破坏了洛儿和国公府的联姻,最后连死,还要再害洛儿一次。” “早知如此,本宫就该早些亲自动手除掉她。” 细柳连忙跪下,飞快开口, “皇后娘娘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平息皇上的怒火。” “那刘心月本就该死,可不能让殿下的前程栽在她的身上。” 风妙雪定了定神,胸口剧烈起伏着,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洛儿又是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掐死了刘心月,想要脱罪,谈何容易?” 细柳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接话, “可若刘心月本就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呢?” 风妙雪听了她的话,立刻眼眸一亮, “你说得有理。” “那刘心月本就罪犯欺君,其罪当诛,洛儿杀了她,只是出于大义。” “皇后娘娘英明。” 细柳立刻奉承道。 “你快去找太后娘娘,说本宫想求见陛下。” 风妙雪飞快地说道。 “是。” 细柳应声退了出去。 皇上这边也得知了秦洛当众杀了刘心月的事。 他立刻让人召秦洛入宫见他。 御书房内,秦洛跪在地上,不等皇帝问罪,便主动开口, “父皇,儿臣杀了刘心月,请父皇治罪。” 皇上秦景言直接拍案而起,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要朕治你的罪,你可当得起?” “父皇息怒。” 秦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现在知道怕了?” 秦景言难得地情绪失控,咆哮道, “你当众在国公府外,活活掐死刘心月,还毁坏尸体时,怎得不害怕?” “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枉朕一直将你当成皇子中最聪慧的。” “却没想到,你却如此冲动,真是愚蠢至极。” “你若真容不下刘心月,背地里暗暗让人将她除掉便可。” “可你竟愚蠢到当着百姓的面自己亲自出手。” “你这样的做法,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朕若不处罚你,又该如何向百姓们交代?” 皇上秦景言一顿输出之后,气得用手捂住胸口,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你怎么了?” 周公公忙上前扶住他, “快宣太医。” 秦景言则是摆了摆手阻止了,接着指着秦洛, “逆子,从今日起…”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有太监急急走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求见。” 秦景言原本也没有打算要重罚秦洛。 毕竟,他膝下的皇子并不多。 除了恭王秦洛这个长子,便只有二皇子安王秦雨泽,三皇子惠王秦子晏。 安王十七,平日里喜欢附庸风雅,行事随性,并没有做帝王的志向。 惠王秦子晏,则只有五岁,年龄太小,也不适合为储君的人选。 最后,也只有长子秦洛才是最适合做储君的。 秦景言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秦洛。 哪怕他当众杀人,他也要想办法保住他。 秦景言一听太后来了,哪里会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秦洛也是他们凤家的血脉,太后自是要来保他的。 第157章 轻拿轻放 皇后让细柳去求太后,放她去见皇上。 可太后却考虑到,皇后的禁足还没有解。 若她直接去求皇上,说不定还会惹得皇帝更加恼怒。 于是,她便自己出面来求皇帝。 皇上秦景言听说太后来了,忙起身迎了出去。 太后凤疏影则是由两个宫女扶着走了进来。 “给母后请安。” 皇上恭敬躬身行礼。 “起来。” 太后虚抬了抬手。 皇上伸手扶着她,到上首坐了下来。 自己则是站在她身边。 秦洛见太后来了,紧绷着的神经松了松。 每次他犯了错,只要皇祖母出面,最后父皇都会轻拿轻放。 这一次,不过就死了个刘心月,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皇祖母愿意为他求情,他便不用再担心。 如此想着,他便放松下来。 “逆子,你给朕跪好。” 皇上瞪了他一眼,怒道。 秦洛吓了一激灵,忙挺直了腰背,跪在地上。 太后凤疏影,不由皱了皱眉,沉声开口, “皇帝,你这是对哀家不满?” 秦景言忙躬身, “儿臣不敢。” 太后叹了口气, “哀家,也不是想出面干涉你的决断。” “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 “只是,你膝下子嗣单薄,这一次若真严惩了洛儿,那以后的储君人选又该如何选择?”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皱眉。 他膝下子嗣单薄,还不是拜凤妙雪所赐? 太后凤疏影见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放缓了语气, “那刘心月本就罪犯欺君,其罪当诛。” “她自小便知自己并非方国公的亲生女儿。” “却和她的生母一同欺骗众人,甚至欺骗陛下,难道不该杀。” “依哀家看,洛儿杀了她,简直是大快人心。” 皇上听着太后这有些强词夺理的话,竟有些无言以对。 母后向来维护秦洛,而且他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储君人选。 他似乎也只能维护秦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否则,不只是皇家会丢脸。 甚至可能会动摇了秦氏的皇权。 他也确实应该给秦洛找一个好的诛杀方心月的理由。 就算他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选择不多。 他的皇子少得可怜。 除了秦洛,如今健在的有一个德妃所生的,十六岁的安王秦雨泽。 不过,他体弱多病,平日里也与世无争。 还有一个年仅五岁,高妃所生的惠王秦子晏。 惠王,虽然聪明伶俐,但年岁太小。 能担得起储君大任的,或许真只有秦洛最为合适。 他现在不敢贸然断了秦洛,做储君的根基。 不过,他也还没有下定决心让秦洛做太子。 因为,秦洛平日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了。 或许,再等等,安王的身体能康复。 或则,再等几年,惠王长大了些。 又或许,再过两年,他的后宫又给自己多添几个皇子,也未可知。 到那时,他便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只是眼下,他不得不让步。 如此想着,他看向太后,恭敬开口, “儿子该如何做,请母后明示。” 太后听皇上如此问,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请陛下贴出告示,昭告天下。” “将刘心月往日所为的种种恶行,都详细说明。” “并表明陛下也有问罪刘心月的意思,只是恭王一时冲动先下手杀了她。” “虽然行为有些过激,可刘心月是死不足惜。” “然后,陛下再给恭王一点小小的惩罚,以安抚民心。” 皇上听了,虽然觉得如此,有些太放纵了秦洛,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于是,他给太后行了一礼, “听母后安排。” 太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向秦洛。 秦洛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 “多谢皇祖母。” 太后则是表情严肃, “洛儿,你可知道错了。” “孙儿知错。” 秦洛连连点头, “下次再也不敢了。” 皇上闻言脸一沉, “你还敢有下次?” “若再有下次,你便给人去偿命罢了。” “孩儿不敢。” 秦洛俯着身子,趴在地上。 皇上依旧板着脸, “朕罚你禁足一月,罚俸一年。” “多谢父皇。” 秦洛回道,心中不免得意。 皇祖母替自己求情就是管用。 这个处罚可太轻了。 他府上可不只是靠着俸禄过活,他自己手中的产业才是真正的收入来源。 只是,禁足一月,被困在王府中,会比较烦闷罢了。 皇上冷哼一声,一甩袖, “滚回你的恭王府去。” “是。” 秦洛起身低着头,很是恭敬。 太后则是朝他招了招手, “洛儿,先扶哀家回慈宁宫去。” “是,皇祖母。” 秦洛应声上前扶着她走了出去。 皇上秦景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唉! 要是,自己能多几个皇子,该多好? 他如此想着,有些落寞地回到桌案前坐下,愣了好一会神。 “启禀陛下,杨妃求见。” 一名太监恭敬进来禀报。 皇上回神, “宣。” “是。” 太监应声退下。 很快,杨芙蓉端着一碗冰糖雪梨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 她俯身一礼。 “免礼。” 皇上揉了揉眉心,脸上的落寞之色犹在。 杨芙蓉一眼便看出了皇上心中的不痛快。 秦洛,当众杀人,手段残忍,又愚蠢。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难当大任。 可皇上偏膝下,子嗣不丰。 相较之下,也只有秦洛更适合为储君人选。 “陛下,您日理万机的,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杨芙蓉柔声说着,走上前去, “臣妾给您准备了冰糖雪梨,您用一些润润嗓子。” “嗯,爱妃有心了。” 皇上点了点头,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汤,并点了点头, “入口甘甜,不错。” 杨芙蓉则是轻笑着,上前给他捏肩膀。 皇上伸手拍了拍杨芙蓉的手背, “还是你贴心。” “臣妾,脑子笨,别的帮不上陛下忙。” “便只能想着,好好侍奉陛下,让陛下身子爽快些罢了。” 皇上缓缓闭上眼,长长吁了口气, “很好。” 杨芙蓉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给皇帝捏肩。 片刻后,皇上突然开口问, “朕是不是老了?” 第158章 否则你的运道是回不来了 杨芙蓉听了皇上的话,一丝犹豫也没有,飞快地接话道: “皇上,您正值壮年,怎么会老?” “皇上万岁,现下也才刚过而立之年,不知有多年轻呢?” 皇上秦景言,虽知杨妃是哄自己开心才如此说。 可听了这些话,心情不由好了不少。 万岁? 别说万岁了,大梁皇帝,一个个都因操劳过度。 大多只能活到五十岁便驾崩。 他今年都三十六了,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病。 可小病小痛也是不断。 这也是他为何对秦洛手下留情的缘由之一。 见皇上的脸色好了不少,杨芙蓉才又柔声开口,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说。” 秦景言心情很是不错,闭着眼,缓缓回道。 “臣妾听闻方国公嫡女会医术,这些日子还帮长公主殿下医治不孕之症。” “臣妾,身子有些不爽,想陛下恩准方小姐入宫给臣妾诊治一二。” 皇上闻言,缓缓睁开眼。 他转头看着杨芙蓉,脸上看不出喜怒来,沉声开口问道: “宫里的太医不好吗?” 杨芙蓉则是撒娇道: “皇上,臣妾不是说宫中的太医不好。” “只是宫里的太医用药总是不温不火的,臣妾这不是着急,想给陛下怀上皇子吗?” “臣妾想着,方小姐的医术,是长公主殿下都信得过的。” “臣妾便也想请她来给我调理身子,如此,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臣妾便可以怀上龙嗣。” 皇上垂眸,不置可否。 “陛下,您就依了臣妾!” “臣妾再给您捏捏肩。” 说着,她伸出软若无骨的手指,轻轻给皇上捏肩。 “罢了,就依你。” 前几日,他还特意将秦慕调离京城。 想着刘心月可以帮着洛儿收了方菱。 可到头来,刘心月被洛儿亲手杀了。 洛儿也被罚。 方菱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想来也真是可气。 不过,若她真能帮芙蓉调理好身子,短时间之内给自己怀上个皇子。 召她入宫给芙蓉看诊倒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英明。” 杨芙蓉兴奋地直接在皇上脸颊上亲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周公公忙一甩拂尘挡住双眼,转过脸去。 “你还真是放肆。” 皇上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受用。 “臣妾情不自禁嘛,请陛下责罚。” 杨芙蓉说着,便要下跪请罪。 皇上伸手一把扶搂她,往自己怀里一拽。 杨芙蓉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钩住他的脖颈, 并柔声道: “陛下~” “呵呵呵…” 皇上笑得开怀。 方才不悦的心情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秦洛这边扶着太后回了慈宁宫。 一直将她送回了寝殿。 “皇祖母,您先歇着,孙儿这就回府禁足去了。” 太后凤疏影则是抬了抬手,让他留步,接着让寝室里的宫人都先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她和秦洛两人。 她忽得脸一沉, “洛儿,你给哀家跪下。” 秦洛先是一愣,接着便乖乖跪了下去,并主动认错, “孙儿错了。” “错哪了?” 凤疏影厉声道。 秦洛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皇祖母。 默了默,小心开口, “孙儿不该如此冲动。” “做事不考虑后果,会给人留下口舌。” 凤疏影深深叹了口气, “洛儿,你现在还没有当上皇太子。” “你父皇迟迟不立你为太子,也是对你平日的表现有诸多不满。” “自从你与方菱退婚之后,办事就开始频频出错。” “虽然你现在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可并不代表你父皇就一定要选你。” “况且你若不强大,就算你父皇选了你,旁人也不会心服口服。” “安王现下身子弱,难保哪一日,他的身子便调养好了。” “惠王虽然年幼,可也有长大的一天。” “更何况,也难保后宫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出生。” “就算没有这些,你的皇叔们也会成为你的对手。” “皇祖母和你母后,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终究还是要你自己立得起来才行。” 秦洛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听着皇祖母的训斥。 太后凤疏影见秦洛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跪在地上。 不由又有些心疼。 她俯下身,将秦洛扶起来, “洛儿,皇祖母这也是担心你。” “你日后是要登上高位的人,必定是要比常人吃更多的苦。” “心性也是要多磨炼才行。” “不能总喜怒言于色,更不能冲动行事,你可知晓。” 秦洛低着头,应声, “孙儿知晓。”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把方菱收入恭王府。” “不知为何,哀家总觉得,方菱能旺你的运道。” “自从她同你退婚后,你便处处碰壁。” “名声也跟着一落千丈。” “甚至连你的库房都神不知鬼不觉得被人搬空了,到现在还未找到贼人。” “依哀家看,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将方菱收入恭王府,否则你的运道是回不来了。” 秦洛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因一个刘心月,将方菱给气走了,他本就肠子都悔青了。 方菱要能主动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她现在已同敬王有了婚约。 敬王可是战神,自己根本就比不上。 再加上方菱现在根本是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 想要再将方菱收入恭王府,谈何容易? 他暗了暗眼眸。 或许,他可以趁着敬王还未回京,直接将方菱绑入王府。 到时候,不管生米有没有煮成熟饭? 方菱的名节也毁了,那她不入他恭王府都不成。 至于,安王那个病秧子,反正整日里喝药调养身子。 到时,他命人暗暗在他汤药里多加几味药,便可以解决掉他。 而惠王不过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不小心磕着碰着发生点意外,也不是不可以。 父皇既然还有别的选择,那他索性便让他别无选择便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变得幽暗。 他缓缓对着太后躬身一礼, “皇祖母,孙儿知晓如何做了,请您放心。” 凤太后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你早日登上太子之位也好早日让你母后和皇祖母安心。” “是。” 秦洛应声道。 第159章 如此扭捏,像个姑娘似的 第二日,方菱起了个大早,让春梅拿上药箱,跟着自己出了门。 刚走出院子,便迎面碰上了方锦航。 “菱儿,早啊!” 一句极为寻常的问候,方锦航却边说边搓手,显得有些紧张。 方菱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兄长,你找我有事?” “我…我…你,你这是要去金候府给长公主看诊吗?” 方锦航有些结巴地开口。 方菱听他如此问,心下便明白了个大概。 于是,故意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是啊,兄长你昨夜才刚回府,该好好歇着。” “我给长公主看完诊后会快些回府的,好吗?” 说完,她还朝方锦航,摆了摆手,让他给自己让路。 方锦航哪里肯让,他快步走到春梅身边。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箱,紧紧抱在手中,飞快地说道: “兄长不累,菱儿给长公主看诊,劳苦功高才辛苦。” “为兄帮你拿药箱也好分担分担。” 春梅一脸懵,刚想开口,却被方菱投过来的一个含笑眼神给制止了。 方锦航则是低着头,在前头飞快地走着。 方菱唇角微勾,挥了挥手示意春梅一同跟上。 兄长向来不苟言笑。 像这样可爱的一面也是很少见。 不知侯府的小郡主,见了他这般模样会如何反应。 出了国公府,春梅扶着方菱一同上了马车。 方锦航则是背着药箱不肯放,骑着马在前头开路。 他前些日子就已经向父亲许诺过,要去向自己心仪的姑娘表明心意。 可他却不能明晃晃地直接上门去,或私底下约她出府来。 否则,若嫣然现下还不愿意嫁自己,那便会坏了她的名声。 他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同妹妹一道去侯府。 然后看,在侯府是否有机会私底下同嫣然说几句话。 所以,他必须抱着药箱不放。 如此他去侯府便只是单纯地帮妹妹拿药箱罢了。 方菱则是看破不说破。 她的兄长哪都好,上战场杀敌都是一把好手。 可就是在儿女私情上顾及比较多。 这也是前世他和嫣然郡主虽两情相悦,最后却错过的原因之一。 这一世,他能早些开窍还真是不容易。 嫣然郡主单纯善良,对兄长又是真心喜爱。 兄长,这一世自己再不早些开窍。 她也会出手推他一把的。 现下倒好,兄长知道主动了,省得她操心。 马车到了侯府。 方锦航纵身下马,乖乖站着等妹妹下了马车。 侯府的守门小厮知道今日方菱会来府上给长公主看诊。 早早就候在了府门口。 一见方菱来了忙迎了上来, “小的,给方小姐请安。” 见方锦航拿着药箱站在方菱身后。 守门小厮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笑着也给他行了一礼, “给方公子请安。” 方锦航挤出一丝笑来,拍了拍手中的药箱,强调道: “我今日来是帮家妹拎药箱的。” 守门小厮忙赔笑将两人往里让, “里边请,长公主和我家郡主都在府里头等着呢。” 方锦航听见嫣然也在府里等着,又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方菱瞥见了他的小动作,不由轻笑着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兄长,嫣然郡主也在府中,如此,你便没白跑一趟。” 听了方菱的话,方锦航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方菱则是继续低声道: “不过兄长,你该大气些。” “若如此扭捏,像个姑娘似的,一点也不像兄长,你平日的作风。” “说不准,到时候小郡主,直接被你这模样给吓跑了。” 方锦航一听,更是紧张了。 他一时间,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方菱见状,补充道: “兄长,你该昂头挺胸,做出你平日里有男子气概的一面来。” 方锦航闻言,竟真的照做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把胸一挺,微微昂着头。 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低声问, “如此可妥当?” 方菱则是一本正经地定睛,看了他一会,忽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方才逗你的,其实,你无论如何表现,小郡主都会喜欢。” 方锦航听了妹妹的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方才紧张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是啊,他在紧张什么呢? 嫣然心里定是有他的。 他只要做自己,将心里的话,好好说予她听,便可! 如此想着,他深深呼了口气,紧紧跟在方菱身后进了侯府。 刚进府没多久,嫣然郡主便快步迎了上来, “菱姐姐你来了。” 说话间,她又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方锦航,红着脸低声道: “锦航哥哥,你也来了?” 其实她刚才远远过来时,便看见跟在方菱身后的方锦航了。 方锦航是在她眼中最出色的男子。 样貌也是生的最好看的。 就算是在人群中,她也能一眼捕捉到他的身影。 “嫣然,我…我是来帮菱儿拎药箱的。” 方锦航又不由紧张起来。 他一只手紧紧抱着药箱,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嫣然之前送给他的荷包。 金嫣然看了一眼方菱身后,两手空空的春梅,低头羞涩一笑。 方菱则是回头看向方锦航,并暗暗给他比了一个淡定的手势。 方锦航的脸则是更红了。 他也想淡定,也想心平气和。 可…可他做不到… 他的嫣然就在眼前。 他今日便要向这个自小就心悦的姑娘,说出心意。 他激动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不知待会儿该如何说,才不会吓着如小白兔般的姑娘。 “菱姐姐,锦航哥哥,母亲就在海棠苑里等着,咱们还是先过去。” 嫣然郡主说着,上前挽着方菱的手,便往海棠苑去。 与此同时,她又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方锦航,自己的脸则是更红了。 方锦航自觉跟上。 春梅紧随其后,几人来到海棠苑,长公主也早就在苑外等候了。 她见方锦航也跟着来了。 又见女儿低着头,脸上似有娇羞之色。 立刻便看穿了两人的小心思。 她其实,一点也不反对两个孩子在一起。 她一直都知道女儿的心思。 而且方锦航人品样貌家世在她这里都是过关的。 只是,皇上不想成人之美。 甚至想要送自己女儿去和亲。 不过,为了女儿的幸福,她早已下定决心,她绝不会妥协。 第160章 你的真心,我都懂 “嫣然,你去命下人准备一些茶点来。” 长公主秦婉悦看向女儿说道。 “是,母亲。” 金嫣然福了一礼,转身走了。 方菱给长公主也行了一礼, “给悦姨请安。” 方锦航也对着长公主躬身一礼, “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微笑着点头,虚抬了抬手, “不必多礼。” 方菱看了一眼方锦航又看向长公主,开口道: “悦姨,我兄长之前总说想要来见识一下侯府的庭院。” “这次可否让兄长到园中去逛逛。” 长公主哪里会不知道方菱的心思,她略思考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航儿,你自己去随便逛逛。” “其实侯府的园子也就一般,只是外边传得好听罢了。” 方锦航忙躬身道谢, “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脸上挂着慈爱的笑, “去。” 方锦航这个未来女婿,她是越看越喜欢。 这一次,她没估计错的话。 他应该是来向女儿吐露心意的。 算他有心,并没有直接让媒人上门。 能方方面面考虑到女儿的感受,日后也定会尊重在意女儿。 不错! 如此想着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些。 “悦姨,咱们进去,我给你把把脉。” 方菱见兄长走了,便看向长公主说道。 “好,又要辛苦你了。” 长公主,伸手拉着方菱往里走。 金嫣然这边,有些心不在焉地一路走着。 锦航哥哥好不容易来侯府一趟,她却不能带着他在庭院里逛逛。 她也好久没见锦航哥哥了。 想着小时候,一同在学堂里读书的日子,多好啊。 每日,他们都能见面。 而且,锦航哥哥也会处处护着自己。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 要顾及的东西多了,也没有从前那般肆意。 她正想着,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下去, “啊…” 她下意识闭上眼,惊呼出声。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个四脚朝天的时候,一双孔武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同时,她被搂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中。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心不由跟着一颤。 她缓缓睁开眼,果然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锦航哥哥…” 她的声音柔柔的。 方锦航听了,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嫣然,你没事。” 金嫣然脸红心跳,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她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她不由撇过脸去,不敢看方锦航的眼睛。 方锦航见她这般模样,更觉娇俏可爱。 他的心忍不住狂跳。 他有些不舍得轻轻将怀中的女孩放开。 待她站定后,才往后退了一步。 方锦航原本局促不安的心境,在金嫣然摔倒,他上前将她护在怀里的那一刻,便安定了不少。 从前,在学堂里时,嫣然也是这般娇弱可爱。 那时,他便忍不住明里暗里,处处护着她。 他一直认为,守护嫣然是自己的责任。 而这份责任,他其实有义务挡上一辈子的。 嫣然,只能由他来护。 所以,他也不应该太过紧张,否则娇弱的嫣然,又该被吓坏了。 他定了定神,恭敬地对着嫣然躬身一礼, “嫣然,我心悦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心悦于你。” “我想让父亲安排媒人上侯府提亲。” “可我须得先问过你是否愿意,才敢如此做。” 方锦航说到这里便弓着身子,等金嫣然回应。 金嫣然听了这话,扭过头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锦航哥哥上门提亲呢? 只是,她…好羞…羞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锦航未听见嫣然的回应,不由有些心急。 他便又定了定神,再接再厉,继续开口, “嫣然,我向你保证,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纳妾。” “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一想到,娶你入门后,每日一睁开眼,便能看见你,我便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子。” “我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爱你,护你。” “我做梦都想同你一起白头偕老。” “你若愿嫁我为妻,我便竭尽全力爱你一世。” 此时,金嫣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其实,方锦航直接让人上门提亲,她也会高兴。 锦航哥哥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 没想到,锦航哥哥竟如此在意自己的想法。 方才的一番话,直接甜到她心里去了。 她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轻在方锦航脸上亲了一口。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方锦航却被这轻轻一口定在了原处,不得动弹。 他愣了好一会,忽得回过神来, “嫣然,你这是同意了?”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金嫣然轻轻点了点头。 方锦航简直要开心地飞起来了。 他一激动,直接一把将金嫣然紧紧抱在怀里,在原地转了三圈, “谢谢你嫣然,你对我真好。” 金嫣然红着脸,捏起小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肩。 方锦航立刻会意,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上。 “锦航哥哥,其实是你待我好。” 金嫣然微微抬着头仰望着方锦航, “寻常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女子出嫁之前,见自己未来夫婿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可你却先来问过我,才敢让家里来提亲,我很感动。” 方锦航看着金嫣然,眉眼间满是笑意, “理当如此。” “嫣然!” “嗯?” 金嫣然听他唤自己名字,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应了一声。 “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我以后能日日听见你的声音,何其有幸。” 方锦航一本正经地说着。 金嫣然则是抿了抿嘴, “锦航哥哥,你怪会哄我开心。” 听了这话,方锦航立刻慌了,忙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无哄骗之意。” 金嫣然见他有些慌张的表情,轻笑出声,并拿出帕子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锦航哥哥,你别急,我只是说笑罢了。” “你的真心,我都懂。” 方锦航伸出手拉住嫣然的小手,再次确认 “过几日我便来提亲可好?” 金嫣然一丝迟疑也没有地点头应下了。 第161章 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嫣然娶回去,不论生死 “悦姨,你的身体调理效果很是不错。” 方菱给长公主秦婉悦把完脉说道。 “多谢你了,菱儿。” 长公主面带微笑。 方菱从药箱里取出金针, “我再给悦姨施两次针,大概再用药半个月时间,您的身子便大体好了。” “不过,您若真想再怀孩子,则需要再至少备孕半年。” “这半年里,您不仅每日要用汤药调理身子,还需要多做运动,以增强体能体力。” 长公主点了点头, “嗯,我知晓了。” 她今年已三十有七了。 生孩子的话,其实已经有些年长。 可是,她却还是想给夫君生一个儿子。 倒也不是为了在夫君面前争宠。 自从金俊嘉将她娶进门后,一直都对她极好。 只是多年来,她一直未能生出儿子。 迫于孝道,金俊嘉才被逼着纳了柳氏。 不过最后也只纳了这么一个妾室。 他身边甚至连一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 柳氏后来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了了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愿了。 之后,俊嘉便连柳氏的房门都没再踏进去过半步。 柳氏因为给金家添丁了,老侯爷在世时,便对她很是维护。 现在,老夫人也是将孙子金宝当成了个金疙瘩。 柳氏因为多年来在金俊嘉面前一直不得宠。 估计是有些心理扭曲了。 经常利用儿子金宝在她这个正妻面前耍威风。 老夫人顾及孙子,便次次维护柳氏。 而她则是因为自己没给金家添丁。 又怕事情闹到皇上那去,会连累夫君,便也就总是退让,尽量不跟柳氏和老夫人发生正面冲突。 要是撇开柳氏和金宝的关系,金俊嘉对自己是无可挑剔的。 所以,她其实多年来也一直心心念念想帮夫君生下一个嫡子。 长公主秦婉悦,想到这里突然开口问, “菱儿,我现在用的调理身子的药,真能让我怀上儿子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其实,我同侯爷之间,也就是未给他生下嫡子成了我的遗憾。” “否则,也不会有个柳氏横在我们中间,膈应人了。” 方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如实回答, “可以,而且那汤药对你的身体整体调养也是有好处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长公主这才更安心了些, “菱儿,真是太感谢你了。” 方菱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上前给长公主磕了一个头。 长公主秦婉悦没想到她会突然给自己行大礼。 忙站起身,便要去扶, “菱儿,有什么话你站起来说,何必行如此大礼?” 方菱却并未起身,继续开口道: “悦姨,我兄长和嫣然郡主自小青梅竹马,更是两情相悦。” “若嫣然能嫁予我兄长为妻,我敢保证,兄长一定会竭尽全力呵护嫣然。” “绝不会让她在方家受一丁点委屈。” “今日兄长借着给我提药箱的由头来侯府,悦姨应该也清楚,他真实的意图是什么?” “请悦姨成全。” 长公主听了这话,有些无奈开口, “锦航这孩子,我看着也是喜欢的。” “嫣然嫁给他,我也放心。” “只是,皇上那边未必会轻易放过。” “我前些时候答应过皇上要借着举办游园会的由头,将…将你逼得只能给秦洛为妾。” “后来,这游园会的事,我一推再推,皇上那边已有些不悦。” “虽然,我们之前也商量过,想好了在游园会上的对策,可万一未成功,那又该如何呢?” “其实都不需要你如此求我,我心里也是愿意将嫣然嫁给你兄长的。” “只是,当下的局面,我没有把握能掌控好。” 方菱接话道: “悦姨,我也只是要你一个明确的态度。” “只要你答应,我便有法子让皇上给嫣然郡主和我兄长赐婚。” 长公主闻言,忙俯身将方菱扶了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说话。” “我自然是愿意将女儿嫁入国公府的。” “快说说你的打算。” 方菱起身后,被长公主拉着,在她身边坐下。 “我的计划,需要悦姨,侯爷和嫣然郡主的配合才能完成。” “而且整个计划,是需要兄长参与,但却不能将实情告知他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长公主忙追问, “具体如何做,快说来听听。” 方菱则是从袖袋里取出两个瓷瓶,才继续道: “这瓶子里,一个装着的是能让人身体虚弱的药,另一个装着的是假死药。” “过几日,兄长应该会求父亲上侯府来提亲。” “到时,悦姨和侯爷便先应下婚事。” “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气恼,悦姨没有听从他的安排,而找理由阻止两家的亲事。” “接着,便可以让嫣然服下可以让身体变虚弱的药。” 听到这里,长公主有些担心地开口, “那这药是否会伤身子。” “多少有一些,但问题不大,事后我再开些调理的药给嫣然服用,调理个三四日,便无大碍。” 长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我再让人对外宣称,皇上棒打鸳鸯,导致嫣然郡主一病不起。” “虽然如此,应该也不能让皇帝改变主意。” “皇帝也会派太医来确认嫣然的病情。” “我们最后再让嫣然服下假死药。” 长公主听到这里,便全明白了方菱的打算, “可若整个计划都瞒着航儿,那最后让他娶已故的嫣然为妻,他真的会愿意吗?” “会!” 方菱回答的斩钉截铁, “悦姨,兄长对嫣然的感情远比你看到的要深的多。” “他性情耿直,若让他知晓嫣然只是假死,他或许很难演好这场戏。” “可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我可以向您保证,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嫣然娶回去,不论生死。” 前一世,兄长在知道和亲在外的嫣然病故的消息时,直接便伤心地吐血。 而且,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整个人也是日渐消瘦。 兄长若不是深爱嫣然,又怎会如此? 所以,她能断定,这一世,即使让兄长有机会娶嫣然的牌位回府,他也是会愿意的。 长公主听到这里,虽还是有些疑虑,但看见方菱如此笃定也就不再质疑, “那就依你的安排。” 之后,这事能否办成,便看航儿对女儿的真心到底有多真了。 第162章 入宫一趟?她方菱还真不怕 方菱正和长公主谈论着,兄长和嫣然郡主的婚事。 方锦航和金嫣然这时也回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却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人走进来后,直接朝着长公主跪了下来。 方锦航率先开口, “长公主殿下,晚辈斗胆,想要娶嫣然郡主为妻。” “我本想七日之后让父亲安排人一同来侯府提亲。” “可又担心,您不同意,到时候反而会影响了嫣然郡主的名声。” “故斗胆,想先在您这报备。” 长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同样跪在地上,双颊通红的女儿, “嫣然,你的意思呢?” 金嫣然虽然很是害羞,可总不能只让锦航哥哥一人承担所有。 于是她一丝犹豫也没有,点头道: “女儿愿意嫁锦航哥哥为妻,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之前长公主已经和方菱谈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两个孩子接下来,还有不得不接受的考验。 此时,她便不忍心再为难他们。 她微微一笑,虚抬了抬手, “都起来,航儿这个女婿我认下便是。” “至于,你父亲那,我去同他说。” 方锦航和金嫣然两人闻言,都喜出望外。 他们原本以为长公主多少会为难他们一二。 可没想到,竟答应得这般爽快。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接着同时给长公主秦婉悦磕了一个头, “多谢长公主殿下。” “多谢母亲。” 长公主见女儿这般欢喜,撇了撇嘴感慨, “真是女大不中留。” 金嫣然忙笑着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哄道: “母亲,女儿无论出嫁与否,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女儿心里,最爱的永远是母亲和父亲,锦航哥哥只能排第三。” 说完,她还转头看向方锦航并朝他眨了眨眼, “锦航哥哥,你只能排第三,有意见吗?” 方锦航忙摇头,极认真回道: “我不敢有意见。” 长公主闻言,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骂, “你呀,就知道哄我。” “母亲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夫妻琴瑟和鸣,母亲我呀有你父亲疼爱便罢。” 金嫣然笑得眉眼弯弯,拉着母亲的手不放,撒娇道: “母亲,女儿就是最爱你嘛!” 方锦航则是定定地看着嫣然,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站在一旁的方菱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嘴角也是不由地翘起一丝弧度。 真好! 过不了多久,兄长和嫣然便可以定亲。 前一世嫣然去南离国和亲,最后孤独死去。 兄长爱而不得,娶了魏流莺受尽蹉跎。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要让兄长娶心爱的女子,让嫣然嫁心爱的郎君,受尽宠爱到白头。 长公主也是高兴,留方菱和方锦航在侯府用过午膳才送他们出府。 刚出府门,便有宫里的传旨太监匆匆赶了过来。 长公主现在只要看见宫里来的人,心情都会立刻受到影响。 皇帝派了人十二个时辰,监视着他们侯府。 她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只见那太监手里拿着个拂尘,快步上前。 一甩拂尘先给长公主行了一个跪拜礼,尖着嗓音道: “咱家,给长公主请安。” “陛下有什么旨意?” 长公主淡淡开口问道。 “是给方小姐的口谕。” 那太监恭敬回道。 方菱闻言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监。 那太监忙起身,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给方菱躬身行了一礼, “咱家奉皇上命令,来给方小姐传口谕。” 说完,他便直起身子准备转述皇上口谕。 方菱对着他福了一礼,并未跪拜。 她已是准敬王妃,先皇给了敬王免跪的特权。 所以,她也可以免跪。 “皇上口谕,杨妃身子不适,请方小姐入宫给杨妃诊治。” 太监尖着嗓音说完之后,立刻重新弓着身子态度恭敬。 方菱可是准敬王妃,而且杨妃特意请求皇上让她入宫去给她瞧病。 杨妃可是皇上的心尖宠。 他可得将人好好给请进宫去才行。 长公主听了皇上的口谕,不由皱眉, “宫里的太医如此多,为何杨妃身子不适,却要舍近求远,让方小姐入宫去看诊?” 长公主其实是在怀疑,皇帝想借着杨妃的名义,召方菱入宫并对她不利。 方菱则没有这个顾虑。 自从她上次入冷宫去教训赵嬷嬷时,顺便救了杨芙蓉之后。 杨芙蓉便时不时给她飞鸽传书。 书信里,时不时会向她透露一些宫里的消息,并提醒她要小心皇帝,皇后和恭王他们的算计。 现在,杨芙蓉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皇帝也不知杨芙蓉同自己私底下交好。 所以皇帝就算想借着后宫妃子的名义来算计她,也不会用他最宠爱的妃子。 所以,方菱可以推断出,应该就是杨芙蓉想要见自己。 或者芙蓉真的身体不适,想要让自己入宫帮她诊治。 想到这里,方菱不由有些担心杨芙蓉。 十六岁,花一般的年华,被困在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想来也是可怜。 之前,她也认下了杨芙蓉为姐姐。 现在,杨芙蓉想要自己去见她。 方菱还真是拒绝不了。 传口谕的太监,听出了长公主对方菱的维护之意,忙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杨妃说,方小姐的医术不是一般太医能比的。” “她就放心让方小姐给她看诊,所以才求皇帝召方小姐入宫。” 长公主脸色依旧不好看,正要再开口反驳,方菱则抬手示意长公主少安毋躁。 长公主看向方菱,眼中满是担心。 方锦航和金嫣然也难免为方菱担忧。 方菱依次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又看向传口谕的太监,缓缓开口道: “臣女遵旨。” 那太监闻言,长长舒了口气, “那便请方小姐同咱家一同入宫。” 方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示意春梅跟上。 方锦航忍不住上前一步, “菱儿…” 方菱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 “兄长,不必担心,你先回府去,我很快便也回去。” 入宫一趟? 她方菱还真不怕。 别说她自己身手本就好,阿慕还安排了几十名暗卫保护着她。 再不济,她还能隐进自己的随身空间。 危险? 是不存在的。 她入宫,只是想去见见芙蓉姐姐罢了。 哪里需要担心什么? 第163章 菱妹妹,我好想你 方菱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几人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在的。 方锦航更是眉头紧锁。 长公主则是缓缓开口, “晚些我也入宫一趟,正好去看看母后。” 方锦航和金嫣然当然知道长公主其实是担心方菱,所以才特意入宫的。 “母亲,我也去。” 金嫣然立刻接话道。 方锦航则是上前给长公主深深行了一礼。 长公主摸了摸金嫣然的头,又看向方锦航慈爱一笑。 方锦航回了国公府等消息。 长公主和金嫣然则是回院去准备入宫事宜。 此时,柳氏在自己院里陪着儿子金宝斗蛐蛐。 柳氏的丫鬟梅儿走了进来,福了一礼。 还没等梅儿开口,柳氏便迫不及待地问, “打听出来没有?” “那方家姑娘真能替长公主调理好身子,生下儿子吗?” 梅儿抿了抿嘴,低头小声回道: “奴婢无能,长公主院里的丫鬟婆子,嘴巴都严得紧。” “奴婢多问几句,她们便往外赶人。” “奴婢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消息来。” 柳氏听了,脸一沉, “一个个嘴巴倒是挺严的。” “不过,不管那方家姑娘能否替长公主调理好身子,咱们都得防着,就对了。” 梅儿赞同地连连点头, “姨娘言之有理。” “姨娘因为有金哥儿,所以老夫人才对你各种维护。” “若长公主生下了嫡子,那老夫人必定不会再偏袒您了。” “而且侯爷一直都将长公主当成手心里的宝。” “若长公主能再生下嫡子,那侯爷眼中更只会有长公主一人。” 柳氏听到这里,脸都黑了, “好了,这些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吗?” 她怎会不知,她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就靠着自己生了个儿子。 所以,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长公主便不能生出嫡子来。 她如此想着,便生出了一个恶毒的计策。 方菱这边到了皇宫。 一下马车,宫女杏儿满脸笑意地上前给她行礼, “方小姐您来了,奴婢是杨妃的贴身宫婢,名唤杏儿。” “娘娘特命奴婢到宫门口来候着您。” 杏儿之前在冷宫时,是见过方菱的。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来。 方菱点了点头,看向春梅。 春梅立刻会意,拿出一锭银子上前递给杏儿, “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 杏儿忙笑着伸手将银子轻轻推了回去, “方小姐,是我家娘娘的贵客,这银子奴婢不能要。” “奴婢准备了步辇,您这边请。” 杏儿脸上带着极真诚的笑。 “多谢。” 方菱微笑着道谢。 春梅扶着方菱上了步辇。 不多久,步辇便到了玉棠殿。 方菱刚下步辇,杨芙蓉便迎了出来。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婢,并四个太监。 只见杨芙蓉一身淡粉色裙装,看上去很是娇俏可爱。 方菱见杨芙蓉快步走了过来,想着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 还有这么多人在,便准备给她行礼。 可杨芙蓉则是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不必多礼。” 她伸出双手拉住方菱的双手,并紧紧握住。 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若不是怕被宫人看见,自己和方菱过于亲密。 她真恨不得立刻给方菱一个大大的拥抱。 之前她被皇后打入冷宫时,若不是方菱出手相助。 恐怕她的脸就毁了。 作为皇帝的妃子,若没有了容貌,和被判了死刑又有何异? 所以,方菱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有劳方小姐跑一趟,走,咱们进去再说。” 杨芙蓉当着众人的面,不好,直接称方菱为菱妹妹。 只能做出一副和她,初次相见的模样,拉着方菱便往宫殿里走去。 杏儿也跟了进去。 进了内殿,杨芙蓉依旧拉着方菱的手不放。 她转头看向,殿里的宫人,笑得温和,柔声开口, “杏儿留下,其他人全都退下去。” “是,娘娘。” 宫人们行礼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杨芙蓉等众人都退尽了,长长舒了口气,一把将方菱紧紧抱住, “菱妹妹,我好想你。” 站在方菱身后的春梅,看得一脸懵。 这杨妃什么时候同自家主子如此熟的? 不过,她很快便不再纠结了。 杨妃同自家主子年龄一般大。 应该是在她未入宫前便和自家主子便是认识的。 杏儿也给方菱跪下磕了一个头, “奴婢给方小姐请安。” 相比于杨芙蓉主仆二人,方菱便平静许多。 她虚抬了抬手,让杏儿先起身。 之后,她又伸手轻轻拍了拍杨芙蓉的背,挑眉道: “听说你病了,可看你的气色,可不大像。” 杨芙蓉则是松开了方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没有病,我让皇上请你入宫,只是想让你来帮我调理身子,好让我能早些怀上皇子。” 说着,她拉着方菱在贵妃椅上坐着,自己则坐在方菱身边,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在现下的这种局势里,让你入宫来,是我自私了。” “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宫里的人来算计你。” “我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我请进来的人,若有谁敢打主意,我绝饶不了她。” 方菱直接被杨芙蓉这直白的话给逗笑了。 像杨芙蓉这般不矫揉造作,有话直说的人,却又不失分寸的人。 相处起来,倒是轻松自在。 方菱也不多说,微微勾唇, “芙蓉姐姐,你伸手过来。” 杨芙蓉立刻将手腕伸了过去。 方菱仔细给她把了脉之后,开口道: “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想要怀上孩子,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我想早些怀上皇子,你有药方帮我调理吗?” 杨芙蓉飞快地开口,眼神中满是期待。 其实,根据前一世的记忆。 方菱知晓杨芙蓉就算不调理身子,再过一年之后也能成功怀上皇子,并顺利生下。 于是开口道: “其实你身体完全没问题,根本不需要调理。” “是药都有三分毒,不必多此一举。” 杨芙蓉摇了摇头,面露苦涩, “其实,也不是我心急。” “自从入宫之后,便日日要和这后宫的女人争斗不休。” “之前皇后找了个由头将我打入冷宫。 若不是有菱妹妹相助,我现在恐怕只能顶着一张烂脸在冷宫里苟延残喘。” 第164章 又没有外人,不必谨小慎微 杨芙蓉说着,忽而有些落寞, “现在我年轻漂亮,靠着这张脸,还能让皇上多看我几眼。” “过不了几年,容颜便会衰老,那时便是我失宠之时。” “所以,我一定要趁着盛宠还在,生下皇子。” “我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儿子伴生,让自己在这吃人的后宫,最后不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罢了。” “等皇上驾崩,若有机会,能带着儿子去封地,便是我最好的归宿。” 站在一旁的杏儿听自家娘娘连皇上驾崩,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吓得脸都白了,忙小声提醒, “娘娘,慎言。” 杨芙蓉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谨小慎微。” 她又看着方菱认真道: “其实入后宫,并非我所愿。” “只是,为了家族的兴旺,我不得不入宫罢了。” “既入了宫,我也想为以后能全身而退,做些打算。” 方菱静静听着她说。 她知道,杨芙蓉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而且在这后宫中,她平日里也很少有机会说这些话。 所以,她便让她先说尽兴了。 杨芙蓉则是继续保证道: “我知道皇上一直都忌惮敬王殿下的权势。” “之前,皇上还借着给你和王爷赐婚,收了敬王殿下手中的兵权。” “按理说,你应该也是忌恨皇上的才对。” “可是,你还是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可见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我在这里也向你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你和敬王不利的事。” “而且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 “我虽然是皇上的妃子,可皇上的妃子何其多。” “我就算现在在皇上那里得宠,可难保有一日便会失宠。” “所以,我只能生个皇子出来,作为自己的依靠。” “而且,你是我妹妹,等我生下皇子,你便是他的小姨,他以后若敢不孝顺你,我便将他屁股打开花。” 方菱听到这,不由轻笑出声, “孩子还没出生,你便说要打他屁股?” 杨芙蓉则是理所当然地点头, “他是我生的,若是不听话,自是要被我打屁股。” 杏儿听自家娘娘说出的话有些不雅,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娘娘,需得文雅些。” 杨芙蓉则是转头白了她一眼, “我和菱妹妹说话,哪需要装模作样。” 文雅? 对,她是皇上的妃子。 在皇帝面前自然要温柔贤淑,说话文雅动听。 可那不是她本来的样貌。 在方菱面前,她可以很放松,不需要连说话都斟酌半天。 方菱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杨芙蓉说的那些话,她都是相信的。 前一世,皇上驾崩之后,秦洛上位。 凤妙雪成了太后。 杨芙蓉最后却能做到全身而退。 真带着自己年仅五岁的儿子,成功去了封地。 可见她是个极聪慧又没有什么野心的女子。 而且,后来秦洛登上帝位后卸磨杀驴,对方家和孙家动手时。 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落井下石的。 有极少数几个,置身事外,不跑过来踩方国公府和孙将军府一脚,已算是极好的了。 杨芙蓉的父亲杨尚书,却不仅没有落井下石,甚至还在朝堂之上,替外祖家分辩了几句。 虽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还被秦洛狠狠斥责了一顿。 但至少可以说明,杨尚书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小人。 有杨尚书那样的父亲,杨芙蓉自然也不会品行差到哪去。 方菱朝杨芙蓉柔柔一笑, “姐姐,你说的我信。” “你想早些怀上孩子,我既叫你一声姐姐,怎能不让你如愿。”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方服药调理三个月之后应该就能得偿所愿。” 方菱说到这里顿了顿开口提醒, “不过,你得防着皇后,小心她让人在你的汤药里做手脚。” “怀上孩子后,也要日日注意自己的饮食是否安全。” 杨芙蓉见方菱答应了自己,激动地都快哭了, “我知晓的,风妙雪还国母呢?” “那心眼子真是比针尖还小,不仅善妒,而且极其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继续道: “这后宫不知有多少妃子的孩子,是折在她的手中。” “皇上因为这个已经将她禁足了。” “至少在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我是安全的。” “也不知她何时会被解足,不过就算她的禁足解了,我也不怕她。” “我入宫之前,也是经过家族精心培养的,在这后宫,想要自保并不难。” “妹妹,你放心好了。” 说罢,她还极轻松地朝着方菱眨了眨眼睛。 方菱见她,说到这些时,还能这般轻松。 实在觉得她心胸宽广,性子也极灵动可爱。 这样好的女子,被送进宫里来,真是有些可惜。 很快,杏儿便端着纸笔呈了上来。 方菱写下药方,并交代了杏儿煎药时的注意事项。 杏儿拿着药方福了一礼,才转身去太医院取药。 杨芙蓉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塞到方菱手中, “这是一万两银票,你收着。” 方菱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忙解释, “一定要收下,这是你应得的诊金。” “我强行请你入宫,已经是极为自私了。” “若你诊金都不肯收,我会内疚自责到夜不能寐的。” “再说了,这银子我会让皇上出。” 说着,杨芙蓉又将自己头上的一支羊脂玉发簪拔下来插在方菱发髻上, “这支发簪是我平日里很喜欢的一支,今日便送给妹妹。” “妹妹日后见这发簪便如见到姐姐我一般。” “我被困在这宫中,不得出去见人,妹妹你能自由自在的可真好。” 杨芙蓉说着便有些落寞。 方菱也就不推辞了,收了银票,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你也别灰心,说不定,以后你也是有机会出了这宫墙,重获自由。” …… 杨芙蓉沉默了片刻,忽的又挤出笑来, “你说的对,说不定日后我还是有机会可以自由自。” “嗯…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一辈子要被困在这宫墙之内,我也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 “我出身名门,一辈子没吃过苦,不愁吃穿的。” “已经比天下很多人都要好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我也不会放弃对自由的渴望罢了。” “所以,我要早一些生个皇子,然后才有机会早些同儿子出宫去。” 杏儿又有些听不下去了, “娘娘,你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第165章 有病治病,准没错 杨芙蓉,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在这宫中,还真是不得自由。” “连说话都得小心谨慎。” 说完,她看向杏儿, “快去多准备些茶点来。” “是,娘娘。” 杏儿福了一礼,转身正要出去,便有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跪下禀报, “回禀娘娘,太后娘娘得知方小姐入宫来了。” “说是要请方小姐去慈宁宫陪她说说话。” 杨芙蓉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由腹诽,这太后娘娘和菱妹妹又不是关系有多亲厚? 找菱妹妹去慈宁宫,有什么好聊的? 于是,杨芙蓉一抬手,直接回绝, “方小姐是本妃请入宫给我看病的,没空去陪太后闲聊。” “你就去回禀太后娘娘,就说方小姐现下忙,下次有机会才去慈宁宫拜见她老人家。” 那宫女听了杨妃的话,很是为难,却又不敢反驳。 杨芙蓉见状,催促道: “你还跪着做什么?” “还不快去回禀?” 那宫女怯生生地看了方菱一眼,说道: “太后娘娘召见,若方小姐不去,之后恐怕会找娘娘您的麻烦。” 杨芙蓉则是看向方菱,并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妹妹,你别听她胡说。” “我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为了我,连皇后娘娘都会责罚。” “太后就算对我有所不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麻烦。” “所谓宠妃,不就应该像我这个样子骄横的吗?” “否则,等盛宠过了,我想骄横便没机会了。” “你是我请进来的,怎能又将你推出去和太后周旋?” “那我成什么人了?” 方菱则是微微勾唇看着杨芙蓉,语气柔和, “慈宁宫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去一趟也无妨。” 杨芙蓉还想开口拒绝,方菱则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所谓姐妹,不只是一个称呼。” “我既认你做姐姐,便不会将你的难处视而不见。” 杨芙蓉虽说她是皇上的宠妃,并不怕太后娘娘为难自己。 可在这深宫之中,哪能如此简单。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只要皇上还在,她便永远不会失势。 可杨芙蓉虽说是皇上的宠妃,可其实只是皇上的一个妾室而已。 太后若真心想要为难她,有成千上万种法子。 方菱自己倒是可以随时出宫,可杨芙蓉却不能。 她一个被困在深宫中的女子,比自己更身不由己。 “菱妹妹,你真好,你怎么这般好。” 杨芙蓉眼眶都红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既如此,那我同你一道去,省得那老妖婆为难你。” 这几句话,她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只有方菱能听得见。 方菱微微一笑,伸手点了点杨芙蓉的额头。 提醒她说话要注意分寸。 方菱虽然对太后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杨芙蓉可是后宫的妃子,总不能得罪了太后不是? 方菱同杨芙蓉一道来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后,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来将两人给迎了进去。 到了前厅,便见太后凤疏影身穿黄色宫装,端坐在主位上。 看起来雍容华贵,表情严肃,看不出喜怒。 她身旁坐着长平公主秦娉婷。 长平公主是秦洛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嫡公主。 她一身红色华服,头上的发饰也极为华贵。 “给太后请安。” 方菱和杨芙蓉双双给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虚抬了抬手, “免礼。” 此时,长平公主微微昂着头,打量着站在下首的方菱。 见方菱,穿着素雅,妆容也极为简单,却依然美得清丽脱俗。 让她这个公主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倾国倾城,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她有些嫉妒地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看见杨芙蓉也跟着来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开口, “杨妃,你既然有病在身,便在自己宫里歇着便是。” “来哀家的慈宁宫,如此奔波劳累,若再累出个什么好歹来,皇帝怪罪下来,到时,哀家还得去给你赔礼道歉。” 杨芙蓉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乖顺模样来, “臣妾不敢。” “哼!” 太后冷哼一声, “你可是皇上的心尖宠,你有什么不敢的?” 杨芙蓉见太后并没有打算给自己面子。 便直接低着头不接话,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太后凤疏影虽然气恼,可也不好强硬地将她赶走。 毕竟,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就是杨芙蓉。 皇后和洛儿两人又惹得皇帝不开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敢做得太过。 长平公主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方菱身上。 在她心里,觉得自己的母后被禁足,还有皇兄被禁足处罚。 都是因为方菱偏要同自己的皇兄退婚才导致的。 若方菱可以大度一些,接受刘心月作为妾室入恭王府。 两人共侍一夫,好好地服侍自己的兄长。 哪还会有接下来的那些事? 方菱就是自私自利,心胸狭隘。 而且还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 否则也不会刚和皇兄退了婚便又要嫁给敬王。 她用有些傲慢的语气开口, “方菱,我从前只知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却不知你还会医术?” “竟把这宫中所有的太医都给比下去了?” 方菱自然能听出长平公主话里的挑衅意味。 之前她和秦洛还没有退婚的时候,长平公主在她面前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那时,长平公主却也不会故意找自己麻烦。 现下,自己同秦洛退了婚,估计这长平公主是来者不善了。 方菱缓缓开口, “我确实懂些医术,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有自己的一套医治手法。” “长平公主,你是哪里有病?” “若有病,就得早些说出来,可不能讳疾忌医。” “不然,我吃点亏,给你把把脉,开个药方帮你医治如何?” 长平公主没想到方菱敢这样同自己说话气得直接从贵妃椅上跳了起。 她伸手指着方菱, “你才有病,本公主好着呢。” 杨芙蓉则是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菱妹妹说得对,长平公主,您还是别端着了。有病治病,准没错。” 第166章 呜呜呜…皇祖母,她竟敢打我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脸都青了, “杨妃,你不要以为父皇多看你两眼,你便可以对我这个嫡公主无理。” “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 杨芙蓉则是翻了个白眼。 暗暗腹诽,说的好像是她自己要来做这个妾似的。 要不是家族从小就将她按照宫中妃子的模样培养,然后送进宫。 又或者,皇帝不是第一眼看见自己便挪不开眼。 她还真不想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做什么宠妃? 她好好一个姑娘,可不想入什么后宫。 “长平公主,我想你是误会了。” 方菱则是一本正经地接话, “杨妃娘娘只是好心,有病治病有何坏处?” “否则等病入骨髓,估计神仙也难救。” “你竟敢咒本公主?” 长平公主说着,直接快步上前伸手便要掌掴方菱。 春梅和杏儿都在大厅外候着,不在身边。 杨芙蓉见状刚想上前阻拦,只见方菱一个闪身,避开了长平公主的巴掌。 接着,反手便在她的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 长平公主挨了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倒在地上。 她只觉自己的右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嘴角还有东西渗出,她下意识,伸手一摸, “啊…血…” 长平公主秦娉婷尖叫出声,然后看向坐在上首,脸色早已铁青的太后哭诉, “皇祖母,她打我。” “呜呜呜…皇祖母,她竟敢打我。” “皇祖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将她拖出去打板子。” “呜呜呜…皇祖母…” “长平公主,方才我可是清清楚楚看见,是你冲上来要打菱妹妹的。” 杨芙蓉不屑地撇了撇嘴,看着正被几个宫女慌忙上前扶起来的长平公主,幽幽地开口, “菱妹妹可是准敬王妃,是你未来的皇婶。” “你身为公主,竟敢对长辈不敬,真是丢皇家的脸。” 长平公主哪里会服气,她胸一挺,头一昂, “谁知道她最后会不会真愿意嫁给我皇叔?” “前不久,她还是我未来的皇嫂呢,后来还不是退婚了?” “再说,是她先对我出言不逊,我身为公主,亲自动手打她,那是抬举了她。” 长平公主正说得欢,方菱却一个闪身来到她身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啪啪啪… 雨点一样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 杨芙蓉见方菱出手干脆利落,不由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像秦娉婷这种,被宠坏了的公主。 你越是对她退了,她越会咄咄逼人,以势压人。 太后见状急得忙起身,气得说话时,嘴唇都是颤抖的,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人给拉开?” 大厅里的宫人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长平公主是什么人呀? 她可是当今皇后生的唯一嫡女。 从出生开始,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今日,方小姐竟然当着太后的面掌掴长平公主。 这…胆子也太大了? 可就在太后下命令的一瞬间,方菱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后退了两步,给太后行了一礼,恭敬道: “太后娘娘,请见谅,我方才掌长平公主的嘴,也是为了她好。” “敬王殿下说过,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娶我为妃之后,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不会要。” “可见我家王爷对我甚是情深义重。” “可方才长平公主却说,我不一定会愿意嫁给敬王。” “那不是间接说敬王殿下,她的皇叔眼瞎吗?” “这话若传到我家王爷耳里,他必会恼怒。” “若等我家王爷回京,他出手教训长平公主的话,绝不会是如此简单的掌嘴而已。” 太后听了方菱的话,气得直翻白眼。 敬王是大梁百姓心目中的战神。 也是能震慑住北狄的战神。 虽然,之前皇上借着给敬王赐婚的机会趁机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 可也只是表面上收回了兵权,大梁的兵将心里只认敬王是他们的首领。 所以,兵权实质上还是在敬王手中。 皇上想要真正收回兵权,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收回军心,才算成功。 而且,敬王手中应该多少还有一些私兵,对于具体的数目,他们还不得而知。 总之,敬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很强大。 还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人。 再说了,这一次太后让方菱过来是为了秦洛。 她答应了洛儿,要将方菱迷晕,然后悄悄送到恭王府去。 只要人进了恭王府,那方菱再想要嫁给秦慕,估计秦慕也不会再要她了。 毕竟,他一个王爷,总不能娶一个清白都说不清的女子为妃。 天下可不缺女子,也不乏美貌和才情并存的。 到时候方菱被送进了恭王府,便只能给洛儿做妾了。 然后再让皇上赐一个美貌和才情更佳的女子,给敬王为妃就好了。 长平公主捂着脸,委屈巴巴, “皇祖母,她巧言令色,快让人拔了她的舌头。” 太后则是闭上眼,沉声开口, “够了,还嫌被打得不够吗?” “来人,快带长平公主去找太医治伤。” “是。” 两名宫女上前,想要扶长平公主。 “皇祖母~” 长平公主嘟着嘴,脸早就肿成了猪头模样。 太后摆了摆手, “快退下。” “公主,奴婢扶您去找太医。” 宫女说着伸手又去扶她。 长平公主一甩手, “本公主自己能走。” 说罢,瞪了方菱一眼,才气鼓鼓地走了。 方菱则是活动了一下手腕。 ……手都打酸了。 杨芙蓉见长平公主秦娉婷走了,给太后福了一礼, “太后,那我和菱妹妹也告辞了。” 太后闻言,嘴角抽了抽,沉声开口, “方姑娘难得入宫一趟,哀家也该尽地主之谊才是。 ” 杨芙蓉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这老妖婆,哪有这么好心? 还地主之谊呢? 绝对是憋着什么坏。 如此想着,杨芙蓉看向太后,笑得眉眼弯弯, “太后,菱妹妹是我请进宫来的,理应我尽地主之谊才是。” “就不劳太后您老人家费心了。” “菱妹妹,我这便带走了。” 方菱也是勾唇浅笑,极配合地接话, “臣女告退。” 说完和杨芙蓉一同转身就要离开。 太后则是气得嘴角抽个不停, “你们给哀家站住,来人啊,快上茶点…” 第167章 老妖婆想害人,真是活该 方菱给了杨芙蓉一个眼神,便停下了脚步。 杨芙蓉听话地停了下来。 “既然太后如此盛情,我们便留下用些茶点,也无妨。” 方菱淡淡开口道。 原本,她还没想着要对太后下手。 毕竟,太后是嫣然的外祖母。 长公主的母亲。 前世,也不是太后亲自对父兄和外祖家动手的。 只是,太后如此咄咄逼人,那便也怪不得自己了。 “听菱妹妹的。” 杨芙蓉笑得眉眼弯弯,拉着方菱的手直接在下首坐了下来。 太后见杨芙蓉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也是气得牙痒痒。 不过,她今日的目标是方菱。 杨妃,日后她可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如此想着,太后也坐回了太师椅上,挤出一丝笑来,装出慈爱模样。 很快,宫女便端上来了茶点,摆在了各自的桌案上。 “这是慈宁宫的小厨房做的糕点,味道很是不错,你们都尝尝。” 说着,太后自己先取了一块绿豆糕,尝了一小口。 杨芙蓉则是先看向方菱。 只见方菱表情淡淡,也取了一块糕点吃了。 杨芙蓉倒是不怕太后会对自己下手,毕竟她是皇帝的宠妃。 太后没有理由冒着和皇上闹僵的风险,贸然出手。 杨芙蓉也用了点心,用了茶。 太后,始终坐在上首,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方菱。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太后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方小姐的医术是师从何处?” 方菱淡淡一笑, “师父不许我向外人透露他的名讳,否则,便会将我逐出师门。” 太后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愿透露名讳,该不会是身份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以后可是要做敬王妃的,可不能和三教九流关系过密。” “否则,可是会丢了皇家颜面的。” “哀家劝你,还是要好好调查你师父的底细,免得被人利用。” 这一番话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好像,真是关心方菱。 方菱听了这话,则将端起刚要喝的茶,又重新放了回去。 并开口道: “我师父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 “他老人家,行得端坐得正,救人无数,医者仁心值得敬仰。” “他不愿我透露他的名讳,只是不想我过于招摇罢了。” “只有心里阴暗的人,才会总将别人想得那般不堪。” 太后听了这话,不由气得咬紧了牙关。 她握紧了双拳,努力压下怒火,转而说道: “这茶是极品高山龙井,你可以品品。” 方菱便又端起茶盏,打开杯盖,轻轻嗅了嗅。 果然,茶里被下了迷药。 方菱垂眸,只当不知,端起茶盏,连喝三口,且还赞了句, “好茶。” 太后见状,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来。 那茶里,她可是下了宫里秘制的迷魂药的。 过不了多久,方菱必会昏昏欲睡。 到时候她再找一个理由,将杨芙蓉给打发走。 留方菱在慈宁宫中歇息。 然后便可以借机将方菱送出宫去,再送入恭王府。 如此做的话,洛儿便可以如愿纳了方菱入府。 可太后哪里会知道。 方菱可是每日都会喝自己空间的灵泉水的。 别说是迷药了,就算是穿肠毒药,对方菱也起不了作用。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杨芙蓉便起身给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我和菱妹妹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便不再打扰您了。” “我们这就告辞了。” 说罢,杨芙蓉便拉着方菱的手往外走。 太后则是一脸懵。 方菱为何还这般精神。 一点都不像中了迷药的样子。 按理说,她早该昏昏欲睡迈不开步子才对呀? 如此想着,太后凤疏影忙起身,想要叫住两人。 可忽儿,一阵眩晕袭来。 她只觉眼前一黑,腿一软,又重新跌坐回了贵妃椅上。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身旁的宫女吓得惊叫出声。 杨芙蓉和方菱对视一眼。 她见方菱淡定地轻轻点了点头,心下便明了了。 看来,菱妹妹这是来了个,漂亮的反杀。 哼! 老妖婆想害人,真是活该。 杨芙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 她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宫人, “你们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 一个太监应声小跑着出去了。 太后身边的宫女,则是看向方菱,大声道: “方小姐不是懂医术吗?” “还不快来帮太后娘娘诊治?” 方菱闻言,没有拒绝。 而是抬步走向太后。 可才走出一步,便脚一软,双手扶额,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对,她是装的。 太后昏死过去,也是因为自己给她下了沉睡散。 太后不是想给自己下迷药吗? 她便让太后自己也尝尝晕睡过去的滋味。 而且她下的沉睡散,可比迷药强上百倍。 一旦中了这药,不昏睡上个三个月别想醒来。 杨芙蓉急忙扶住她, “菱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杨芙蓉立刻大声道: “是我的错,菱妹妹为了替我看诊,竟被累成这般模样。” “快回我的玉棠殿歇息。” 说罢,她便扶着方菱往外走,并不忘回头叮嘱道, “你们快去将太医请来,好好给太后诊治。” 很快,杨芙蓉便扶着方菱出了慈宁宫。 春梅和杏儿一直在外头候着。 春梅见方菱是被扶着出来的,立刻有些慌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 方菱抬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春梅秒懂,忙上前从杨芙蓉手上接过方菱, “主子,奴婢带您回府。” 这时,长公主和嫣然郡主正好赶到了慈宁宫。 “菱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金嫣然小跑着上前,很是自责。 她料定是外祖母对方菱做了什么,才让她变成这模样。 她应该同母亲快些入宫的。 长公主也有些气恼,自己来得慢了。 “菱儿,你还好吗?” 长公主也上前来,关切询问。 长公主和嫣然的关心,方菱能听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这也是,为何她只给太后下了沉睡散的原因。 沉睡散只会让太后昏睡三个月左右,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太后便不能再出来做妖了。 太后毕竟是长公主的生母,嫣然的亲外祖母。 对太后手下留情,也算了全了她和长公主母女之间的情谊。 第168章 听凭父亲安排 几人正在慈宁宫外说着话,四名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 四名太医见长公主和杨妃都在慈宁宫外,便齐齐给两人飞快躬身行了一礼, “给长公主,杨妃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身体有恙,我等需快些去给太后看诊。” 说完,四名太医飞也似地跑进了慈宁宫。 长公主听到自己母后身体有恙,立刻急了, “母后病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确认方菱确实无大碍,便匆匆进慈宁宫去看太后。 “菱姐姐,我过几日再去看你。” 金嫣然说完,也跟着母亲进去了。 杨芙蓉见长公主母女都去看太后了。 便觉得自己作为皇上的妃子,是否也要留下来才妥当。 不过,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留下。 太后这老妖婆方才分明就想暗算她的菱妹妹。 就算是留下来假装关心她。 如此简单的装装样子,杨芙蓉都是不愿意的。 她思考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学着方菱方才的样子,伸手扶额,腿一软,便要晕倒过去。 “娘娘,您怎么了?” 杏儿慌张地扶住杨芙蓉,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杨芙蓉则是忽地朝着她,快速眨了眨眼睛,之后又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杏儿见状怔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大声说道: “娘娘您这是疲累过度了,奴婢扶您回去。” 方菱被春梅带出了宫,送回国公府去了。 杨芙蓉也回了自己的玉棠殿。 而慈宁宫这边。 陆陆续续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都出动了。 却没有太医能诊断出太后的病因来。 每个太医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太后无碍,只是昏睡,原因不明。 或许,睡几个时辰,自己便会醒来。 皇上来了,狠狠斥责了所有的太医。 之后,又命太医令,每日安排两名太医,日夜守着太后。 太后昏睡,不能自主饮食,便将食物做成流食状,一点一点喂给她吃。 方锦航和方殊明都在国公府大门口等着方菱回来。 方菱一下马车,父兄便快步上前来。 “菱儿,你回来了。” 方殊明首先开口, “饿了没有,快进去用晚膳。” 方菱忙上前给父亲行了一礼。 方锦航则是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妹妹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菱儿,快进府去。” 面对这样暖心的父兄。 方菱不由嘴角上扬,分别挽着父亲和兄长的胳膊走进了国公府。 一家子,一同用了晚膳。 之后,方菱将太后想要算计自己,在她的茶里下迷药的事,同父兄说了。 方殊明听完,直接拍案而起, “简直欺人太甚。” “我要进宫去同皇上好好理论一番。” 方锦航也是怒火中烧,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我们方家的女儿可不是用来给外人欺负的。” “秦洛那个好色之徒,之前不懂得好好珍惜你,现在退了婚,却要死皮赖脸地想抓住你不放。” “真是个卑鄙小人。” 方殊明说着便要叫人备马车,准备进宫去找皇上。 “父亲,您别冲动。” 方菱忙开口阻止, “我已经让太后付出了代价。” “太后中了我下的沉睡散,三个月之内,她是别想再醒过来了。” “至于进宫找皇上分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皇上他也想要让我入恭王府给秦洛为妾。” “他甚至逼着长公主答应他,陷害我,以达到让我不得不入恭王府为妾的目的。” 这话一出,方殊明和方锦航同时愣住了。 皇上想要让菱儿入恭王府,他们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这事怎么把长公主也牵扯进来了。 方锦航刚和父亲提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是嫣然郡主。 方殊明也答应了会尽快安排媒人去侯府提亲。 方菱看出了父兄的担忧,忙解释道: “父兄无须忧心,长公主殿下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她甚至同我商量好,该如何反制皇上和秦洛。” “嫣然郡主是好姑娘,咱们可要抓紧时间去侯府提亲。” 听方菱这样说,方锦航才松了口气。 方菱没有提皇上是用送嫣然去南离国和亲的事来威胁长公主。 她是怕兄长知晓了,徒增烦恼。 就如同长公主,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嫣然一样。 她们都想着,默默将事情解决好,最后让两人能顺利成亲便好。 总之,就是要让两人在婚事上的回忆尽量是美好更多一些。 方殊明点了点头, “长公主还是个明白人。” “皇上,太后和秦洛都是卑鄙小人。” “枉我方家世代忠良,却要被皇上如此算计。” 方殊明如此说着,脸色很不好看。 他觉得自己大半辈子对皇上忠心不二,实在是有些错付了。 幸好,菱儿和秦洛退了婚。 否则,真嫁给了秦洛,最后还真可能和菱儿梦境里预示的结果一样。 “航儿,三日后咱们便去侯府提亲,免得夜长梦多。” “长公主偏帮我们,逆了皇上的意,保不齐,皇上便会找理由阻挠你和嫣然郡主的婚事。” “还有,菱儿,你和敬王的婚事,也要尽早办了才好。” “秦洛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你只有嫁给敬王后,他才会死心。” 方菱虽然不怕秦洛找麻烦。 但是,嫁给敬王才是扭转前世国公府和外祖家,以及大梁悲惨国运的开始。 所以,能和敬王早些成婚是好的。 方菱没有多说,而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听凭父亲安排。” 方锦航更是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听凭父亲安排。” 方殊明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着你们都成婚,为父才能安心。” 说罢,他慈爱地伸出双手来。 方锦航和方菱脸上都带着笑,自觉上前。 方殊明将儿女轻轻搂在怀里,并拍了拍他们的背, “你们都长大了,都要成亲了。” “为父只有看着你们都幸福了,死后才有脸去见你们母亲。” “为父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 “父亲。” 方菱和方锦航同时抱紧父亲,异口同声, “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护父亲周全。” 第169章 你是我的夫人吗? 第二日一大早,方菱便带着春梅出了国公府。 她估算,沈月白应该快苏醒过来了。 她得再到庄子上去给沈月白施一次针。 以巩固他的伤势治疗效果。 城外的庄子里,水桃已经没日没夜地照顾沈月白三日之久了。 沈月白头部受伤昏迷不醒,方菱及时给他施了金针术。 他头部的筋脉已经及时通开。 但是,因为他头部的伤很是严重,所以便整整昏迷了三天。 好在,水桃将他照顾得极好。 按时给他服用汤药,甚至当他不能主动吞咽时,还用嘴给他渡药。 水桃,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却肯为一个陌生男子做到这个地步,是连她自己都从未预料到的。 她也没有想过要让这个陌生的男子报答自己什么。 这或许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水桃像往常一样,亲自熬好沈月白的汤药,并将早膳一同端进了屋里。 她将沈月白扶起来,半靠在床榻上。 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吹了吹,再喂到沈月白的嘴里。 他已经能自主吞咽了,不多久水桃便将一碗汤药全给喂了进去。 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一些粥。 最后,水桃放下碗,还细心地拿出帕子,仔细帮他擦了擦嘴角。 擦干净了他的嘴,水桃才将人扶着躺平在床上,帮他盖被子。 水桃的脸又一次离沈月白的脸极近。 沈月白脸上的毛孔,她都能看得分明。 虽然这几日她都看过无数次他的容颜了。 可再一次,近距离看他时,心还是会忍不住地怦怦直跳。 床上躺着的男子,是她这辈子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如此想着,水桃不由脸颊发烫。 忙猛地起身,端起碗筷,转身便要离开。 忽得,她的裙摆被人从后边轻轻地拽住了。 她停下脚步,心下一喜,忙转回身。 果真见床上躺着的男子醒了。 正用他那有些深邃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醒了?” 水桃几乎要喜极而泣。 三日了,人终于是醒了。 是不是只要醒了,就代表不会再有大碍了? 水桃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这便让人去通知小姐,让她来再给你诊治。” 沈月白却是有些迷糊。 他能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隐隐疼痛。 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绑着的纱布,轻轻皱了皱眉。 他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 他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的记忆片段丢失了不少。 他头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他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叫沈月白,五年前,自己的双亲因为意外双双离世。 自那以后,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 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五年的记忆空白,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可当他睁眼看见水桃的身影时,却觉得很是亲切。 所以,他下意识便伸手拉住了水桃的裙摆。 又见水桃很是紧张自己,他便沉思了一会,然后有些迟疑地开口问, “你是我的夫人吗?” 这话一出,水桃羞得忙低下了头,并下意识摇了摇头。 沈月白见她否认,不由有些落寞,怔愣了片刻后,又开口问道: “这是哪?” “我这是怎么了?” “是你救了我吗?”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水桃听了他一连串的提问,大概也猜出来,他应该是伤了脑子,记忆有些错乱。 于是,她便将手中的碗筷重新放回桌子上。 极耐心地将他如何被人丢在山谷里。 小姐,又是如何带着她们去将他救回庄子里的事,跟他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是小姐救了你。” “你头上的伤,也是小姐治的。” “我只是小姐安排来照顾你的丫鬟。” 水桃说完,又追问了一句, “到底是谁伤了你,你还记得吗?” 沈月白垂眸,深思了片刻,却觉得头痛欲裂。 他不由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一脸痛苦, “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叫沈月白,甚至我是哪里人都已不知晓。” “为何,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水桃见状忙安抚, “一时想不起来也无妨,或许等小姐来,将你头上的伤治好,你便能想起来。” 正说着,方菱带着春梅走了进来。 她们在门外,便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方菱开口问道: “人已经醒了吗?” 水桃听见方菱的问话声,很是惊喜。 转身给方菱行了一礼,并飞快地说道: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来得可真及时。” “人是醒了,可他好像,忘记了不少事。” “他只记得自己叫沈月白,甚至于他是从何处来的,都已不知晓,更是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方菱闻言,点了点头,走到床榻边,伸手便想要给沈月白把脉。 可沈月白却表现得极为紧张,忙将手缩了回去。 屋里突然出现两名女子,让他的神经不由紧绷,而且让他感到极没有安全感。 他甚至将整个身子用被子包裹起来,并眼巴巴看向水桃。 方菱看出了他的警惕,和对水桃信任的态度。 她便主动后退一步,让沈月白不至于这般紧张。 之后,才看向水桃,柔声开口, “水桃,你先去安抚他的情绪。” 水桃见沈月白如此紧张,不觉惊奇,反而是有些心疼他。 她应声上前,微笑着朝沈月白伸出手去。 沈月白见她靠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些。 他缓缓伸出手来,拉住了水桃的手。 “你别怕,这是我家小姐。” “她人极好,就是她救了你回来,还安排我来照顾你。” “你可以信任她。” “我家小姐的医术极高,她可以将你头上的伤治好。” “到时,你便可以记起所有的事。” 沈月白听了她的话,又看了看脸上同样带着笑的方菱。 思考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多谢,只是我要水桃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才行。” 方菱闻言,不由勾唇。 沈月白如此依恋水桃,水桃对沈月白也是极温柔。 事态如此发展,是她喜闻乐见的。 第170章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沈月白便一只手轻轻拽着水桃的裙摆,伸出另一只手给方菱把脉 方菱看了看脸颊红红的水桃,浅浅一笑,上前给沈月白把了脉。 “你头上的外伤恢复得不错。” “不过,因为头部受了重创,再加上受了极大刺激,所以丢失了部分记忆。” 方菱说完,沈月白点了点头, “我确实有许多事情已记不起。” 这几日,夏竹一直在清水村的沈宅,监视着刘迎莹以及何管家的一举一动。 并且会飞鸽传书回来告知那边的情况。 刘迎莹和何管家害了沈月白后,便对外声称,他出远门去了。 沈府的所有事务全权交由何管家打理。 沈月白的双亲早在五年前便已过世,旁的亲人都是远亲。 所以,沈月白就算是失踪了,也没有人发现什么端倪。 何管家趁机逐渐将沈府的产业收入自己名下。 方菱看向沈月白,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刘迎莹这个名字吗?” 沈月白抿着嘴,努力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的夫人就叫刘迎莹,还有你府上的管家叫何思泉,你可记得?” 沈月白想了想,还是摇头。 方菱则是继续道: “你头上的伤就是管家,何思泉下的手。” “你的妻子和何思泉有染,被你撞破,所以何思泉便对你起了杀心。” “最后还命人将你扔到了荒郊野外的山谷里。” 方菱直接将事情的原委简说了一遍。 沈月白听了则是连连摇头,抱着头一脸痛苦模样, “不…我不记得了,什么夫人,什么管家,我根本一点也不记得。” 方菱见他这般模样,便知晓,是沈月白的潜意识在躲避痛苦的记忆。 应该是他妻子的背叛,给了他太大的打击。 他根本不愿意面对,所以将记忆中和妻子相关的所有画面都隐藏了起来。 这也是,前一世,沈月白被人救回去,醒来之后并没有回清水村,也没有去报官的原因。 他整个将清水村都给忘记了。 只是刘迎莹这个女人,给他的伤害却是一直留在潜意识中。 所以,他被救活之后,自然便对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有强烈的排斥和防范。 这应该就是,他前世就算最后富可敌国,也没有娶妻,甚至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的原因。 想到这里,方菱又看了一眼,拽着水桃裙摆不放的沈月白。 看来,这一世,还是有所不同的。 沈月白,就算现在对所有的女子都抱有警惕心,但对于水桃却是完全信任的。 而水桃对沈月白的态度,似乎也与她平日里对别的男子很是不同。 这样挺好,说明两人还是有缘分在的。 前一世,沈月白选择忘记。 最后,倒是便宜了刘迎莹和何思泉。 沈月白虽然后来成了大梁国的首富,可他却一直不肯娶妻。 估摸着,他最后应该是孤独一生,无儿无女的。 所以,沈月白的记忆还是不能丢。 逃避和遗忘是可以让人忘记痛苦。 可那伤害却会一直都在,并且以另外一种形式显现出来,并一直伤害着受害者。 沈月白明明是受害者。 可最后,刘迎莹和何思泉却可以逍遥法外。 沈月白自己却是要无儿无女,孤独一生。 所以,正面面对,并妥善解决掉问题,才能抚平自己的伤。 方菱直接取出金针,上前一步, “我给你再金针治疗一次,你的记忆估计就能恢复。” 沈月白现在除了水桃之外,看见别的女子,便会不自觉紧张害怕。 更何况,方菱手中还拿着金针。 他猛地拽紧水桃的裙摆, “不要,水桃救我。” 他下意识地喊出了这样的话。 可话一出口,又觉自己唐突了。 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低声道歉, “我…我只是有些紧张。” 方菱则是笑了笑, “无妨。” 同时给了水桃一个眼神,让她安抚沈月白的情绪。 水桃蹲下身来,极耐心地轻声开口, “别怕,小姐是好人。” “她的金针术可是举世无双的。” “小姐,一定可以让你恢复记忆。” 沈月白下意识摇头, “不…我不想记起来,有些事情不记得,或许更好,” “我可以重新开始,那些我记不得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水桃闻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别怕,别怕面对。” “方才小姐说了,是你的夫人和管家背叛了你,他们甚至要害你的性命。” “他们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而且应该你亲自动手,狠狠打回去,你受到的伤害才会随之烟消云散。” “你才能真正好起来。” “总不能别人做了错事,最后的恶果却要你自己吞下?” 方菱听了水桃的话,不由给她竖起大拇指。 并补充道: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至于刘迎莹和何思泉,我也不是不能替你出手去收拾他们。” “可只有你自己正视问题,并出面决绝,才能解决你所有的问题。” “你身心受到的伤害,才能被抚平。” 沈月白听了两人说的,不由看向水桃, “你也觉得我应该记起来,对吗?” 水桃拉着他的手点头。 沈月白闭了闭眼,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方菱也不耽误,让沈月白躺好,她便开始给他施针。 施针的整个过程,沈月白都紧紧拉着水桃的手,不曾放开。 水桃便全程红着脸,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一套针法下来,沈月白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额头上冷汗滚滚,时不时皱眉摇头,表情痛苦。 “不…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做了,为何你还是要背叛我。” “你不是说,你对我是真心真意的吗?” “你告诉我啊…你说啊,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和你五年来的感情吗?” 沈月白忽得说起了梦话,情绪激动。 水桃听了很是紧张地看向方菱。 方菱则是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 沈月白正在重拾丢失的记忆。 现下,她们不能打扰。 看来金针术起到了效果,沈月白,一觉醒来,应该就能想起所有… 第171章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沈月白整整昏睡了两个时辰之后才醒来。 他醒过来之后,睁开眼,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水桃。 水桃正用温热的帕子给他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俩人四目相对,水桃先反应过来。 她刚要起身去找小姐,却被沈月白伸手一把拉入怀里,紧紧搂住, “水桃,谢谢你。” 水桃脸颊火辣辣的烫, “没事,我去找小姐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了。”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 沈月白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着, “我全都想起来了。” “刘迎莹是我的妻子,不过她背叛了我,我和她的缘分算是到此为止了。” “可是,水桃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沈月白这前后突然间的转变,着实把水桃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推开他, “沈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沈月白则是像受了不小的打击, “水桃,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都是我不好。” 这时方菱也听到了动静,带着春梅走了进来。 水桃见小姐来了,忙上前飞快地说道: “小姐,您快去看看沈公子,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方菱伸手轻轻摸了摸水桃的头,安抚道: “别紧张,他只是刚恢复记忆,思绪还有一些混乱。” “等他平静下来,便不会如此无法控制情绪。” 水桃闻言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莫名的落寞。 其实,方才沈月白抱紧她的时候,她是有些欣喜的。 只是,沈月白突然的转变,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方菱则是似乎看出了水桃的心思,补充了一句, “不过在思绪混乱时,下意识的表现却是出自他的真情。” 水桃听了忙低下头,有些不自然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 春梅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打趣道: “水桃,你这是在害羞?” 水桃把头低得更低了些, “我…我没有…” 春梅显然不信,不过却没有再继续打趣她。 主子特意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水桃留在庄子里照顾沈月白。 她怎会不知,主子的打算。 主子应该是想给水桃找个夫婿。 她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将水桃推给一个从荒郊野外救回来的陌生男子。 但她相信,主子的眼光。 也相信,主子绝不可能拿水桃未来的幸福开玩笑。 春梅如此想着,意味深长的一笑,便在一旁站定不再说话。 方菱则是走到沈月白床边,语气平静地开口, “你都记起来了?” 沈月白此时则是在定定地看着水桃。 正为方才自己的失礼而懊恼。 他不会吓到水桃了? 真是该死。 他不该做出方才的举动来的。 他只是回忆起了和妻子刘迎莹之间的事。 妻子给他带来的伤心,绝望和恐惧,给了他致命的打击。 可就在他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时,水桃这个陌生女子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他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也是水桃的身影。 一个女子给他带来强烈的恐怖刺激,另一个女子却给他带来了安全和温暖的感觉。 对于妻子的背叛,他深恶痛绝,恨不得现下便回去讨回公道。 对于水桃给自己的温暖,他又想一直拥有。 他恨不得现下便将她留在身边永不分离。 所以当他清醒的那一瞬,他便来不及深思。 更是无暇顾及,什么男女有别和是否会吓坏了小姑娘。 “对不起,我唐突了。你别怕,下次我绝不会再犯。” 水桃则是依旧低着头,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方菱看着两人的互动,唇角微勾看向沈月白, “你都想起了什么?” 沈月白回神,看向方菱,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起身跪在地上,给方菱磕了一个头,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所有事,我都想起来了。” “我的夫人名叫刘迎莹。” “我们成亲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她原本是怡红院的花魁。” 说到这里,沈月白忙看向水桃,解释道, “不过你们别误会,我平日里是从不会去妓院的。” “只是,五年前我双亲因意外过世,我备受打击。” “我遇上刘迎莹也不是在妓院,而是在街上偶遇了几次。” “有一次,她的钱包被偷了,我正好遇上,便帮她追回了钱包。” “如此一来二往,我们便熟悉了。” 方菱见他一直跪在地上说话,便虚抬了抬手, “你身上还有伤,快起来坐下说话。” 沈月白又给方菱磕了一个头才起身,坐在床沿上,继续说道: “后来,我了解到她也是个苦命人。” “三岁便是孤儿,被舅舅养到六岁,便卖给了怡红院。” “因她长相艳丽,琴技高超,后来便成了怡红院的花魁。” “不过,她是卖艺不卖身的。” “总之,没过多久我便花钱给她赎了身,还娶了她过门。” “我们沈家世代经商,父亲给我留了不少产业。” “父亲从小便教我经商之道。” “可刘迎莹过门后,却劝我去考功名。” “说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最是低贱,除了浑身的铜臭味,一无是处。” “只有入仕才能提高地位,以后的儿女也能有一个好身份。” 沈月白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一旁的春梅听到这里,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那刘迎莹的脸可真大,沈公子,你出银子替她赎了身。” “她才得以从怡红院脱身,最后倒是嫌弃商户浑身铜臭味了。” “若没银子赎她,她现在还得在怡红院待着呢。” 水桃听了,连连点头, “就是,那刘氏还真是脸皮厚。” 方菱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沈月白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只有将心里的怨气全说出来,发泄完了,心结才能打开。 “她说,就是因为她出身烟花之地,身份本就卑微,不能帮我什么。” “所以,我更需要自己奋发图强。” “只要我能好好读书,终有一日能考上功名出人头地。” “最后我听了她的话,将沈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管家何思泉打理。” “自己则是一心读书。” “可我或许,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五年里,考了好几次秀才都没考中。” 沈月白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我要放弃时,刘迎莹则是极温柔地各种宽慰我。” “鼓励我要坚持下去,说我总有一日能学有所成。” “好,我听了她的话,继续一心读书。” “可是,最后刘迎莹却和管家有了奸情。” “被我撞了个正着…” 说到这里,沈月白不由红了眼眶。 第172章 可她却嘲笑我,说我是废物 停顿了好一会,沈月白才继续道: “我质问她为何要背叛我?” “可她却嘲笑我,说我是废物。” “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连个秀才也考不中。” “可是,我已经尽力了,而且当年是她劝我弃商从文的。” “说什么,无论何时她都会站在我身后支持我。” “可她最后却背叛我,还骂我废物。” “就在我和刘迎莹争论时,何思泉趁我不注意,用花瓶在我身后,狠狠砸在我后脑勺上。” “之后的事,我便不知晓了。” “总之,我沈月白这条命是小姐你救回来的,若不是小姐救我,我早死在了荒郊野外。” “日后我便是小姐的人,你有什么吩咐,我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菱则是摆了摆手。 心下道,若自己不去救他,他倒是不会死在荒郊野外。 还是有人会将他从山谷里救出。 只是,他的心病心结却不能被解开。 之后,虽然成了大梁首富,却会孤独终老。 这一世,她看上了沈月白经商的天赋,要将他收为己用。 所以,算准时间先一步救了他。 沈月白,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在此之前,她需得帮沈月白报仇。 沈月白的遭遇看起来像是偶然。 但细细想来,所谓的和花魁刘迎莹多次偶遇,应该都是被算计了。 “行,以后你沈月白便是我方菱的人了。” “既如此,那你的仇,我便不能不帮你报了。” 方菱转身看向春梅, “你回国公府去调二十名护卫,赶去清水村的沈府。” 春梅抱拳领命, “是。” 她快步转身出去,骑上快马回国公府去了。 “走,咱们先去会会刘氏和何管家。” 方菱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沈公子,你先穿戴整齐,我在外头等你。” 方菱走到水桃身边,顺便将水桃拉着一同出去了。 “多谢小姐。” 沈月白,真心道谢。 水桃跟着方菱出了屋,并将房门给带上了。 见水桃有些魂不守舍地,时不时朝房门看一眼,方菱不由轻笑出声, “水桃你放心好了,沈月白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自己穿个衣服什么的,没问题。” 水桃闻言有些无地自容, “小姐,我没有…” 方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你也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不必害羞,只要你愿意,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 水桃低着头,有些羞愧, “小姐,对不起。” “奴婢说过一辈子不嫁人,要在您身边伺候您的。” “可是,这一次,奴婢似乎动心了。” “不知为何,看见沈公子受苦,我便不忍心。” “而且,总是想要照顾他。” “小姐奴婢错了,你对奴婢这般好,我却生出了要离开你的念头。” “我真是…” “你不是。” 方菱打断了她的话, “你很好,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 “我一直都是真心希望你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嫁人生子,圆满地过一生。” “而不是只守着我,最后孤独终老。” “小姐…” 水桃哽咽,一时语塞。 这时,房门则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沈月白换上了水桃准备的湛蓝色的崭新外袍,走了出来。 整个人看上去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的长相本就清秀,现在身体恢复了,看上去更是气宇不凡。 至少,在水桃眼里,他是俊美无双的。 方才水桃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他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他走出房门,二话不说,一撩袍子,便给方菱跪了下来, “请小姐将水桃许配给沈某为妻。” “沈某向你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水桃姑娘好。” “而且,日后绝不纳妾,只娶水桃一人,不会让她在后宅受一点委屈。” 方菱则是不置可否。 虽然她的本意也是想要将水桃嫁给沈月白为妻。 好让水桃后半生,衣食无忧,过上贵妇人的生活。 可毕竟,她是要将水桃往外嫁,不能答应得太过干脆。 她始终相信一句话,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容易被珍惜。 这话,就算是放在感情上也是一样的。 水桃没有家人,自己便是水桃唯一的亲人。 她要为水桃未来做好打算。 于是,方菱平静开口, “沈公子,我很欣赏你对感情的果断。” “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你,若想让我放心地将水桃嫁与你为妻,需要你好好表现。” “日后,看见你的诚意,我才能放心将水桃交给你。” 沈月白听了这话,便又给方菱磕了一个头, “小姐,所言在理。” “我一定会让小姐和水桃看见我的真心。” 方菱抬了抬手, “起来。” 沈月白起身,看向低着头的水桃,轻声道: “水桃,我一定努力,让小姐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实意。” 水桃低着头,羞得没敢接话。 “走,去清水村。” 方菱岔开话题,转身往外走去。 水桃和沈月白双双跟上。 出了庄子,方菱和水桃同乘马车,沈月白骑马一同往清水村去了。 清水村的沈宅中,刘迎莹和何思泉,正在清理沈府里不听话的下人。 这几日,他们已经清理掉了一些丫鬟和小厮。 想要完全掌控沈府,那些对沈月白忠心的下人,自然是不能留下的。 三日之内,已陆陆续续发卖了十多个下人。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何管家的走狗。 还剩最后几个沈月白的心腹还没处理完。 何思泉和刘迎莹打算,今日便找一个由头,将他们打一顿,再发卖。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沈月白的奶娘,郑嬷嬷。 何思泉将人召到院子里,刘迎莹则是趾高气扬地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站在下首的三个婆子和两个小厮。 最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郑嬷嬷的身上,定睛看了她好一会,才幽幽开口, “我说郑嬷嬷,你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得,老爷才几日不在府上。” “你便带头喝酒赌钱,将府里闹得乌烟瘴气。” “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173章 老身便同你不死不休 管家何思泉对府里的人说,沈月白出远门了。 郑嬷嬷原本就觉得其中有猫腻。 她是沈月白的奶娘,从前老爷夫人在世的时候。 府里,她是少爷,除了老爷夫人之外,最亲的人。 后来,老爷夫人有一次出门,马受了惊吓,马车坠崖,双双意外身亡。 之后,在沈府她便算是少爷最亲的人。 少爷每一次要出门,都会同自己说明去处和大概回府的时间。 可这一次,少爷却没有同自己打招呼,便突然出门了。 这本来就不正常。 这些日子,少爷不在府上,管家又处处刁难,老实本分,又对少爷忠心的下人。 找各种理由,责罚他们,甚至将人发卖。 现在府里也就剩他们这几个还对少爷忠心耿耿的。 今日刘氏和何管家,这架势分明就是想将他们这几个也给处理掉。 也不知何管家为何要如此做? 难道是想趁少爷出门的时候,将他的心腹都处理掉。 然后,逐步把控沈府。 又或者说,少爷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甚至已经… 郑嬷嬷不敢再往深处想。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刘迎莹和站在他身旁的何思泉。 见他们两人,时不时眉来眼去的模样,便猜到了七八分。 这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怕不是早就有了首尾。 当年,少爷想要替刘迎莹赎身,娶她入门做夫人。 郑嬷嬷也不是没劝过。 可少爷当时被刘氏迷惑住了。 老爷夫人又都不在了,没有能替少爷拿主意的人。 再加上何思泉在一旁蛊惑。 说什么刘氏虽然是怡红院的花魁。 但她卖艺不卖身,是一个极善良,品行又高洁的女子。 只要互相喜欢便好,根本不需要在乎世俗的眼光。 最后,少爷将刘氏娶回来做了沈家的当家主母。 之后,少爷更是听了刘氏的话,将沈府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何管家来打理。 自己明明有极高的经商头脑,却弃商从文。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虽有规劝过,可少爷就是不听。 还说,她是想多了,刘氏没什么坏心思。 后来,郑嬷嬷见刘氏嫁入沈家后,倒也安分。 整日基本上都在后院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渐渐的,她对刘氏也没什么警惕了。 只要刘氏真心对自家少爷好,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 出身什么的,只要少爷能接受,她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好多嘴的。 可是,现下看来,这刘氏跟何管家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之前,刘氏隐藏得可真是太深了。 她硬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现在少爷不在府上,也不知是否遇到不测。 刘氏和何管家,似乎也不打算装了。 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都敢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 “你这老东西,没听到本夫人在问你话吗?” “你将府里搞得乌烟瘴气,该当何罪?” 刘迎莹见郑嬷嬷迟迟不开口回答她的问话,有些气急败坏, “你别以为自己是月白的奶娘,便可以无法无天,你将沈府当什么地方了?” “喝酒赌钱,是谁给你的胆子?” “别以为月白喝过你几日奶,你便是府里的老夫人了。” 郑嬷嬷回神,躬身道: “老奴不敢。” 她不知,沈月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她不想跟刘氏起冲突,她必须留在沈府。 说不定,少爷被刘氏和何管家给关起来了。 她必须留下来,找线索,救少爷。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刘氏起身,伸手指着郑嬷嬷,厉声大喝, “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喝酒赌钱了。” “今日,本夫人就要为沈家清理门户。” “来人,将领头的郑嬷嬷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叫人牙子来,发卖了了事。” “还有,你们几个,也一并卖了。” “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在府里喝酒赌钱?” 站在下首的郑嬷嬷和另外两个婆子和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府里确实有下人在值夜的时候会喝酒赌钱,偷奸耍滑。 可他们却是从未有过的。 这刘氏,睁眼说瞎话,左不过就是想将他们这些对老爷忠心的下人全部处理掉罢了。 郑嬷嬷思索了片刻,想着就算她跪地求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于是,她索性双手叉腰,将胸脯一挺, “刘氏,我们几个最是老实本分,从未在府里喝酒赌钱。” “你冤枉我们,想将我们卖了,我第一个不服气。” “看你和何管家眉来眼去那模样,我呸,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 “你说,你们到底将少爷如何了?” “你今日若不说明白了,老身便同你不死不休。” 说着,郑嬷嬷也不给刘氏反应的时间,直接快步冲上前去,用头狠狠撞向刘氏的肚子。 “哎哟喂…” 刘氏长得娇弱,哪里经得住,平日里做惯了粗活的郑嬷嬷全力一撞。 她直接被撞倒在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疼得她五官扭曲,失声尖叫, “思泉,救我。” 何思泉站在一旁都惊呆了。 他根本没想过,身为下人的郑嬷嬷敢跟当家主母动手。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郑嬷嬷将刘氏推到在地,直接一屁股,坐在她的肚子上, “你们把少爷如何了?” “把人藏哪了?你若不说,老身今日便跟你拼了。” 郑嬷嬷料定少爷已经着了刘氏的道。 方才刘氏要让人打自己二十大板。 她都五十多岁了,哪里经得住二十大板? 这毒妇,分明就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既如此,她索性豁出性命去同这毒妇拼上一拼。 “你给我撒开…” 何思泉见状跳将起来,想要上前将郑嬷嬷推开。 啪…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石子,打在他的眉心上…… “啊…” 何思泉痛呼出声,双眼有一瞬间的失明,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何管家,你没事?” 何思泉的走狗下人,忙上前询问,并想将他扶起来。 可试了几次,何思泉也没能站起身来。 他脑瓜子嗡嗡的,又晕又疼,腿也发软。 最后,他只得双手扶额忍着疼,暴怒吩咐, “你们还不快将那老东西拖出去打死。” “连夫人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还有,是谁躲在暗处暗算老子,你们去给我找出来,一并打死。” 第174章 活生生被打成了个猪头 “是。” 何管家的狗腿子们,应声便要去抓郑嬷嬷。 啪啪啪啪… 连续几个石子又飞了过来。 分别打在何管家狗腿子身上。 直把他们打得哇哇大叫。 “是谁,有种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何思泉大叫道。 可在暗处的夏竹才不会理会他的狂吠。 夏竹奉了方菱的命令,这几日一直都隐在暗处,监视着刘迎莹和何思泉的一举一动。 非必要,她是不会现身的。 她淡定地看着,郑嬷嬷稳稳地坐在刘迎莹的身上。 抡起拳头照着她的鼻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瞬间,刘迎莹便被打得鼻血直流。 “啊…救命,你这老不死的,还不快给我滚开。” 刘迎莹很是狼狈,却又不能摆脱郑嬷嬷的挟制。 何管家的几个狗腿子下人,缓了一会,又想冲上前来。 另外两个婆子和小厮听了郑嬷嬷的话。 也开始意识到,老爷可能被刘氏和何思泉害了。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忠于老爷的下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思泉表面上说是要发卖他们,背地里说不定连性命都不会给他们留。 于是,他们也终于按捺不住,撸起袖子冲了上去,跟何思泉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竟敢害老爷?” “我们要为老爷报仇。” 场面一时间,不受控制。 郑嬷嬷则是一心招呼着刘迎莹,一会工夫,便将她打得鼻青脸肿。 刘氏原本美艳的脸,活生生被打成了个猪头状。 不多时,沈府其他下人闻声都赶了过来。 来的下人中,有不少是保持中立的,但也有很多已经被何思泉收买了的。 何思泉见来了帮手,咬牙起身, “反了你们了?” “快来人,将这几个刁奴绑了,打死了,剁了喂狗。” 他的话刚说出口。 还没等下人做出反应来。 啪… 一个石子,飞了过来,直接射进了何思泉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 “啊…” 他的舌头直接被打穿了。 何思泉捂着嘴,将和着血的石头吐在手上,与此同时还吐出了好几口鲜血来… “啊…啊…” 他张了张嘴,却因舌头疼得抽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何管家,您还好吗?” 有一个小厮上前询问他的状况。 “啊啊啊…” 何思泉指着自己的血盆大口,却说不出话来。 小厮立刻飞快地说道: “我去请大夫。” “不必请大夫了…” 忽而传来沈月白的说话声。 何思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他颤抖着双腿,看向躺在地上五官都吓得有些扭曲了的刘迎莹,一脸懵圈。 沈月白不是死了吗? 难道他这是幻听了吗? 还是说,沈月白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沈月白的声音, “何思泉,你和刘氏有染,还想害我性命,你该死!” 郑嬷嬷听到了沈月白的声音,哪里还有心思再教训刘氏? 她猛地起身,往院外跑去。 撕打在一起的下人们,也停住了动作。 郑嬷嬷刚跑到院门口,便迎面遇上了沈月白。 “少爷,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郑嬷带着哭腔说着,声音都是颤抖的。 “嬷嬷,是我。” 沈月白看着自己的奶娘,也红了眼眶。 “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郑嬷嬷看见沈月白的脑袋上绑着绷带,心疼地问道。 “已经不碍事了,是何思泉伤的我,之后还将我丢进了山谷里。” “好在,方小姐和水桃姑娘救了我。” 沈月白说道。 郑嬷嬷闻言,这才看见沈月白身后站着的方菱和水桃。 “这…老奴,给两位姑娘磕头了…” 说着,郑嬷嬷便要跪下。 方菱上前一步,一把扶住, “无须多礼,办正事要紧。” 这时,何思泉上前去将刘迎莹给扶了起来。 刘氏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她咬牙切齿。 她原本有两个贴身丫鬟服侍的,因今日要处理掉最后几个忠心于沈月白的下人。 毕竟他们是在做亏心事,整个过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她将院里不相干的人,包括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暂时支开了。 只留了何思泉身边的几个走狗下人。 要早知道,何思泉这般无能,她至少会留贴身丫鬟在身边。 最后,也不至于被一个老嬷嬷打成这般模样。 思及此,刘氏狠狠瞪了一眼,满嘴是血的何思泉。 何思泉伤了舌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见刘氏猪头一样的脸,一时竟觉得有些反胃,差点吐出来。 刘氏却并不自知,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一副娇弱模样,还以为自己依旧娇艳。 方菱几人走进了院子。 沈月白走在最前头。 院里的下人见沈月白回来了,表情各不相同。 忠于沈月白的婆子和小厮,则是喜出望外,快步跑到沈月白身边,激动地跪了下来,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一个婆子,抹着眼泪哭诉, “我们还以为…以为…你被人害了呢!” “呜呜呜…老天保佑,老爷你没事,就好。” 一个小厮哭着接话, “是啊,老爷,您不在府里的这几日,何管家找了各种由头,狠狠责罚了不听他话的下人,还将他们给发卖了。” “何管家这是想要霸占沈府。” “所以才会想要处理掉我们这些忠仆。” 沈月白忙躬身将跪在地上的几人扶起来,温声道: “别怕,我回来了。” “嗯,老爷,您回来我们便安心了。” 几人抹着眼泪说道。 这时刘迎莹和何思泉,也看清了,沈月白没死,只是受伤了。 跟着沈月白回来的,除了两名女子之外,别无他人。 于是,原本他俩有些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何思泉因为舌头受伤,一时说不了话,便示意刘迎莹开口。 刘迎莹站直身子,看了一眼沈月白,撇了撇嘴, “沈月白,没想到你考不上功名,可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不小。” “这才出去几日,便招回来了两个小贱人。” 方菱闻言,秀眉微蹙, “夏竹何在?” “属下在。” 夏竹闻言,立刻来了精神,闪身出现,单膝跪地对着方菱一抱拳, “主子,有何吩咐?” 第175章 还同我谈真心,你不觉得可笑吗? “有人嘴贱。” 方菱淡道。 “是,主子。” 夏竹起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飞身来到了刘迎莹面前… 啪啪啪… 几个大嘴巴子扇得刘迎莹直接找不到北。 扇完嘴巴子,夏竹又快速退回到方菱身边。 夏竹的强悍直接将何思泉吓得缩起了脖子往后连退几步。 何思泉自己不敢上前,倒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狗腿子上前去教训沈月白他们。 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或许只有将沈月白几人解决掉,他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十几个狗腿子,对视一眼,一咬牙朝着沈月白冲了过去。 今日,不是沈月白死就是他们亡。 方菱见状,直接上前两步将沈月白和水桃护在身后,同夏竹并肩而立。 沈月白见方菱和夏竹两个女子上前护自己,不由脸红,下意识开口上前, “我是大男人,不能由…” 方菱则是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会武功,擅长的也不在打架上。” “这些人,交给我和夏竹便好。” “对,老爷,有我们在,不必你出手。” 是从院外传来的说话声。 话音一落,便有十几个手上拿着棍子的婆子和小厮走进了院子,上前将方菱几人护在了身后。 这十几个便是之前被何思权和刘迎莹刁难责罚并发卖,对沈月白忠心的下人。 因为有夏竹一直在沈府盯着,当时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夏竹便听了方菱的吩咐,将何思泉卖掉的下人又转手买了回来。 现在,沈月白回来了。 这些个忠仆便都来保护主子。 现下,院子里头,除去中立的下人,何思泉的狗腿子也就十几人。 相较之下,何思泉和刘迎莹那边的人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于是,何思泉的狗腿子一个个当即怂了。 狗腿子们对视一眼,齐齐给沈月白跪了下来。 “老爷饶命,我们都是被何管家胁迫的。” “何管家说,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便要打断我们的腿。” “何管家还说,老爷平日并不看重我们这些人,如果我们跟了他,便可以得到提拔。” “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真是该死。” “求老爷饶我们一条狗命。” 刘迎莹和何思泉见状,知道大势已去。 真不知道,沈月白是怎么活过来的? 早知道,他们当时就该直接将沈月白碎尸万段,再丢出去喂狗,也免得他死而复活。 刘迎莹暗暗咬牙,心里虽然有着恶毒的想法,面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用娇滴滴的声音开口道: “月白,其实我是爱你的。” “我对你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的。” “跟何思权在一起也都是他逼我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让你考功名也是为你好,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你原谅我好不好?咱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 “若你不想考功名,那咱们便不考了,咱们的产业这般多,就算一辈子啥也不干,都能锦衣玉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沈月白静静听她将话说完,才平静开口, “是啊,我双亲给我留下的产业足够我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愁。” “可你却要同何思泉合谋害我,夺我家产。” “你如此舍近求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在嫁给我之前早和他有染。”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便是你们设计好的,对吗?” “还同我谈真心,你不觉得可笑吗?” 刘迎莹闻言,怔愣了片刻。 因为沈月白猜得没错。 她之前是怡红院的花魁。 也确实卖艺不卖身。 可她并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妓院里。 有一日,何思泉找到了她,说可以助她脱离苦海。 并且可以让她嫁入富贵人家做当家主母。 但前提是,必须同他先达成联盟。 而达成联盟的最好方式是自己必须先委身于他。 并且两人的关系,需一直维系着。 何思泉说,只有那样才能确保她不会过河拆桥。 等她嫁给沈月白之后,两人再联手将沈家所有的产业夺过来。 之后,再想办法除掉沈月白。 只是,沈月白提前撞破了他们的奸情。 才导致他们匆忙之下,直接要了沈月白的命。 不过,动手的是何思泉跟无关。 她最多只是不守妇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休弃罢了。 大梁早就废除了,浸猪笼这样的陋习。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重新回怡红院而已。 想到这里,她索性点头承认了沈月白的猜测, “没错,一开始就是何思泉找到了我,让我合伙来骗你的感情。” “而且,他还逼着我和他发生关系。” “平日里,他还会教我如何哄骗你。” “逼着你去考功名,也是他指使我做的。” “我都是受了他的指使,而且最后也是他对你下了死手,想要你的性命。” “跟我无关,我只是被逼的。” “如果你要报仇,别找我,找何思泉。” 刘迎莹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脸上铁青,处于暴怒边缘的何思泉。 何思泉现下真恨不得上前,直接掐死刘迎莹。 可碍于情势对自己不利,他又不敢真动手。 “啊啊啊…” 他张嘴大叫,似乎想分辨什么,却说不清楚话来。 方菱见状,挑了挑眉,取出金针快步上前,走到何思泉身边。 在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何思泉瞬间僵在原地,并张开了嘴巴,舌头也耷拉了出来。 方菱又取出金针,手法极为娴熟地在他舌头上扎了十几针。 最后,将他脖子上的金针拔了下来。 何思泉又能活动自如了。 而且舌头上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他张了张嘴,发现又能说出话来了。 他怒瞪刘迎莹,大喝一声, “你这贱人,真是个毒妇。” “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却不说,你的心肠可比我毒上十倍百倍。” 刘迎莹原本觉得何思泉说不出话来,她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说不定沈月白一气之下,当场便将他给杀了。 之后,自己便至少能活命。 却不想,何思泉这舌头瞬间好了,又能说话。 刘迎莹瞬间脱力,瘫坐在了地上。 第176章 你真是个贪婪,无耻,恶毒,自私的臭虫 “贱人,你既然不想让我活,那咱们便一同去死。” 何思泉咬牙切齿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刘迎莹, “要知道,当年虽然是我先找上你,可你的心可比我狠毒得多。” “当年老爷和夫人都还在世,我本想着,老爷夫人会影响我的计划。” “我只是打算给他们下慢性毒药,让他们渐渐变得痴傻便罢了。” 刘迎莹听他马上要将当年的事全盘托出,立刻急了。 她爬到何思泉跟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哀求, “思泉,看在咱俩好了一场的份上,求求你别说了。” 何思泉则是一脚将她踢开, “你想让我一个人去死,没门。” “当年,她劝说我说既然要干便要下狠手。” “老爷和夫人都是精明的,想要给他们下慢性毒药,并不简单。” “万一中途被发现了,便会前功尽弃。” “在这个贱人的劝说下,我便安排了五年前老爷夫人坠崖的那次意外。” 此话一出,沈府的下人,皆瞠目结舌。 所以说,当年老爷夫人的马车坠崖并非意外,而是何管家在马车上做了手脚。 这… 何管家也太狠了? 老爷夫人可从未亏待过他。 郑嬷嬷听了何思泉的话,更是哽咽出声,她指着何思泉大骂道: “你真不是人,老爷夫人可是对你恩重如山啊。” “当年,你饥寒交迫地晕倒在了沈家门口。” “要不是老爷夫人好心收留你,你连命都没了。” “可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 “为了沈家的产业,害死了老爷夫人不说,还想将少爷也害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 沈月白更是紧握着拳头,气得全身发抖, “何思泉,你简直不是人。” 忠于沈月白的下人们也纷纷开口讨伐何思泉, “对,你就是个畜生。” “老爷夫人可都是大善人。” “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是极好的,更是救了你何思泉的性命。” “见你有管家的能力,更是提拔你做了沈府的管家。” “你却恩将仇报,你这真不是个东西。” 何思泉则是指着刘迎莹道: “最没良心的是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我至少会留老爷夫人一条性命。” 郑嬷嬷愤怒接话, “我呸…你想将老爷夫人毒痴傻,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亏老爷夫人对你那般好。” 何思泉听了,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是啊,让我做了下人里头比较体面的那一个,对我确实比你们这些贱奴好一些。” “可那又怎样?” “我终究还是沈府的一个奴才,贱奴一个。” “成日里还是要被他们呼来喝去。” “凭什么?” “我凭什么要给别人做奴才?” “我难道生来就应该是下贱的吗?” “记得父亲为了养活一家人,每日起早贪黑,累成条狗,也不能让全家人吃上口饱饭。” “后来,那年发生了蝗灾,父亲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全部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于是,整个村的人都逃荒出来,沿街乞讨。” “逃荒中,我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全饿死了。” “我是幸运的,最后逃到了皇城外,还昏死在了沈府门前。” “老爷和夫人是救了我,可他们也只是将我当成个下人对待。” “凭什么,我不能是主子。” “凭什么,有的人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一堆丫鬟仆人围着他们转。” “而我,却要被人踩在脚下,当别人的奴才?” 沈月白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 “所以,父亲母亲救了你的命,却没有给你高高在上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便是他们错了?” “你便要杀了他们,然后再杀了我,抢夺我们沈家的家产?” “你良心何在?” 沈月白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方菱则是接话道: “何思泉,其实我能理解你。” “若沈老爷和沈夫人,救下你之后,收你为义子,让你做沈府的少爷。” “你必定会孝敬他们,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所以,错的是沈老爷和沈夫人,你没错。” “要了他们命,也是因为他们看低了你,对吗?” 何思泉听了方菱的话,激动得都快哭了。 他的头点得如小鸡吃米一般, “对,如果他们一开始便不让我做沈府的下人。” “我并不会眼馋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泼天富贵,自然也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我也会一心一意地为沈府做事,便不会有之后那些事发生。” 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解的看着方菱。 心里纳闷,不知为何方菱会帮何思泉说话。 而方菱则是忽的提高了嗓音,厉喝出声, “何思泉,你真是个贪婪,无耻,恶毒,自私的臭虫。” “你确定,认你做义子,让你做了沈府的少主子,你便会心满意足?” 这一句反问直接问得何思泉哑口无言。 是啊,到时他也一定会和沈月白争高低。 又会有新的嫉妒和仇恨。 不过,他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 “只要他们不把我当下人,我便会对他们真心。” 郑嬷嬷闻言直接对着他啐了一口, “我呸,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哪来的什么真心?” “老爷和夫人当年就不该救你回来,让你冻死饿死,才干净。” 方菱看向沈月白,开口道: “如何处理他们,交给你自己决定。” 沈月白朝着方菱一抱拳,又向夏竹躬身一礼, “借你的剑一用。” 夏竹将佩剑取下递给了他。 “多谢。” 沈月白手握宝剑,缓步走向何思泉和刘迎莹。 何思泉吓得脸色苍白, “你不能杀我,就算我有罪,也应该由官府的人来处理我。” 刘迎莹则是哭着求饶, “一日夫妻百日恩,月白,你不能对我如此绝情。” “我呸…” 郑嬷嬷啐了一口, “你对老爷夫人和少爷下杀手的时候,可曾心软过?” 说完,郑嬷嬷还招呼了一个小厮和婆子上前,将刘迎莹和何思泉给控制住了。 至于何思泉的那几个走狗下人,一个个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更不可能会护主。 第177章 真是罪有应得 “老爷饶了我。” 何思泉吓得脸色铁青, “饶我一命,我知道错了。” 刘迎莹也是开口求饶, “那些事都是何思泉一个人干的,我最多只是出出主意罢了。” “月白,我罪不至死啊。” 沈月白此时只为自己的父母感到不值。 父亲,母亲虽是商人,地位不算高。 但他们向来善良,却因为救了何思泉这个心思歹毒的贪婪之人,而丢了性命。 他必须给父母报仇,也要为自己报仇。 待走到何思泉和刘迎莹两人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剑。 挥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起。 只见沈月白挥剑挑断了何思泉和刘迎莹的手筋脚筋,却并没有了结他们俩的性命。 接着,两人被放在了地上,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四肢传来的疼痛让两人不由得全身抽搐。 “你们两人害死了我父母,是死罪。” 沈月白收回宝剑,沉声开口, “我会将你们交由官府处置。” “让官府判处你们死刑。” “我要让众人都知晓,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最终的下场是什么?” 沈月白说完转身走到方菱身边,跪了下来,并给她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口, “多谢方小姐让我报了仇。” “若您不嫌弃,我以后便追随你左右,听从差遣。” 沈月白了结了同刘迎莹和何思泉之间的恩怨,心结也打开了。 对于女子的排斥和警觉也跟着烟消云散。 总之,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报恩便是。 方菱抬了抬手, “嗯,日后你便跟着我,不过咱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主仆。” “我手上有一些产业和生意正好需要人打理。” “日后,你便为我经营手上的一些生意,至于经商所得,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沈月白忙推辞, “我的命都是主子你救回来的,为你效力本就理所应当,怎敢分利钱。” 方菱摆了摆手, “你们沈家世代经商,你应该也是有不错的经商本领。” “我手上的产业交给你来打理,必定会有更高的收益,分利钱给你也是应该的。” 沈月白还想开口推辞,方菱直接抬手阻止了他, “不必再多言。” 沈月白也不好再推辞,只是最后强调道, “我只要三成利便足够。而且,包括我经营的沈家产业的盈利,我也只要三成利,剩下的都给主子。” 方菱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不再争辩。 沈月白还真是个实诚的人,说了要跟随自己,便是真心真意。 只要沈月白能跟自己合作,便好。 之后,自己也不会亏待他便是了。 正说着,春梅带着几十个国公府的护卫赶了过来。 进了沈府的院子后才发现事情早就解决好了。 “主子。” 春梅单膝跪地,给方菱行了一礼。 方菱点了点头, “你安排人,将何思泉和刘迎莹押送到衙门去。” “是。” 春梅抱拳起身,带人将何思泉和刘迎莹给抬了出去。 “呸,真是罪有应得。” 郑嬷嬷朝着刘迎莹和何思泉骂了一句。 沈月白则是把将近二十个忠于自己的下人,召集过来,向他们介绍道: “这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方菱,日后便是我的主子。” 方菱可是救了他性命的,不论方菱如何说。 总之他是认定了方菱做自己的主子了。 郑嬷嬷带头给方菱跪下磕头, “给主子请安。” 接着,所有人纷纷跪下给方菱磕头。 方菱忙让大家都起来, “都请起。” 总之,最后沈月白带着十几个下人,强行认下方菱这个主子。 沈府那些何思泉的走狗下人,沈月白则是将他们每人重打十大板后,全都发卖了。 至于保持中立的下人。 沈月白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将卖身契还给了他们,之后全都打发走了。 之后再留了几个人照看沈府的老宅子。 沈月白则是带着郑嬷嬷在内的十多个下人,跟着方菱一同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他们先是暂住在了国公府。 打算,之后买到合适的宅子,再搬出去。 方菱收了沈月白这样一个经商奇才,算是如虎添翼了。 她将自己手上的产业都交由沈月白打理。 据前一世的记忆,沈月白不仅有极高的经商头脑,而且人品也是极好的。 所以将手中的生意都交由他来经营,方菱极为放心。 回到国公府后,方菱便想着,过两日父亲便要去侯府替兄长向嫣然郡主求亲。 求亲一定是会成功的。 因为长公主早已私底下应下了这门亲事。 等亲事定下来,他们国公府这边得尽快将聘礼给送到侯府去。 而且聘礼一定要丰厚。 虽然,兄长和父亲都说,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都留给她到时带到敬王府去。 至于兄长的聘礼,直接从国公府的中馈中出便好了。 这是父兄对自己的爱。 可她却不能因此便理所当然地将母亲留下的东西给独占了。 她将母亲留下的嫁妆中,所有的铺面,庄子,田契,房契,金银,古董字画等物,一分为二。 分出了一半给嫣然郡主作聘礼。 她又从国公府的中馈中拨出一些合适的东西加入聘礼单子中。 她列好单子,亲自送到父亲的书房去,想先给父亲过目。 来到父亲书房,正好方锦航也在。 方菱推门进去,给父兄恭敬行礼, “给父亲,兄长请安。” “菱儿,你来了。” 方锦航笑着起身走上前去, “快过来坐。” 方菱则是笑着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聘礼单子递给了方殊明, “父亲,后日便要去侯府向嫣然郡主提亲。” “聘礼,咱们也要早些准备,这是聘礼单子,请父亲过目。” 方殊明点了点头,拿起聘礼单子,看了上边列的聘礼。 看完后,他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招了招手,让方锦航上前,并把聘礼单子交到了他手上。 方菱,如此快,便替他准备好了聘礼。 方锦航本就很是感激。 当接过聘礼单子,看见上头写着的那些铺面,庄子等物,众多。 一看就不是国公府中馈中的东西。 方锦航立刻反应过来,方菱应该是将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也给他去做聘礼了。 而且,给得还不少,至少分了一大半给他。 方锦航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菱儿,我不需要…” 方菱则给方锦航福了一礼, “这是给嫣然的聘礼。” “你想要娶嫣然,说一辈子会对她好,不能只靠嘴上说说。” “多给嫣然郡主一些聘礼,便是表明你对她的重视。” “别说什么有情饮水饱,这样的话。” “你爱她,便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这是你应该为嫣然考虑的事。” 第178章 兄妹和睦 长公主只有嫣然郡主这么一个女儿。 给侯府的聘礼,到时长公主也是会给嫣然当嫁妆的。 嫁妆是出嫁女子的底气。 方锦航捏着手中的聘礼单子,默了默, “我娶嫣然入府之后,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我有这样的信心和把握。” “可是,你嫁入敬王府之后,能否过得顺遂,则是不可控的。” “所以我和父亲才觉得应该将母亲的嫁妆全部让你带上。” “然后再另外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样你才有更足的底气。” 方锦航说得真诚,方菱听了心里暖暖的。 “父亲,兄长,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敬王殿下是极好的人,我相信就算我一点嫁妆都没有,他也不会看轻我。” “更何况,就算带上母亲嫁妆的一半,数量也不小了。” “而且,我请了经商奇才沈月白为我打理手上的一些生意。” “相信我手上的产业,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日渐丰厚。” “兄长不必为我担心。” 方锦航听她这样说,还是觉得应该多留一些铺面,庄子等物给她做嫁妆。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方殊明起身说话了, “就按菱儿的意思办。” 方殊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你们兄妹和睦,便是我们国公府最珍贵的财富。” “可是菱儿若没有丰厚的嫁妆,今后入了敬王府,又该如何立足?” 方锦航还是担忧。 方菱立刻接话道: “兄长要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和嫣然郡主两人可以夫妻和睦,过得顺遂幸福。” 方菱说着,上前握住了方锦航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方菱整颗心跟着变得更暖了。 最后还是方锦航妥协了。 接下来的两日,国公府上下,便忙着清点给嫣然郡主的聘礼。 两日后,聘礼也清点得差不多了。 方殊明则带着媒人和方殊明一同去了侯府提亲。 只要,提亲一成功,便立刻可以安排下聘。 方殊明去侯府提亲一切都极为顺利。 长公主早已将方锦航想要求娶嫣然的事同驸马金俊嘉说了。 驸马金俊嘉,之前便听长公主提过,皇上想要将嫣然郡主送给南离老国王和亲的事。 当时他便极为愤怒。 若不是长公主让他稍安勿躁,他都想直接去跟皇帝当面理论了。 现在,他知晓方锦航要求娶嫣然。 而且嫣然和方锦航是两情相悦的。 能将嫣然嫁给方锦航,便不用去和亲了。 他自然举双手赞成。 方殊明一行人,在侯府受到了极高规格的接待。 两家人,商议了整整三个时辰,最后甚至直接将婚期都给定下了。 考虑到吕如霜,瘫痪在床,随时有可能会病逝。 两家人便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虽然,时间上有些赶,但只要多安排一些人手准备,应该也是可以安排得过来的。 婚事定了下来后,方锦航和金嫣然两人便高兴了。 方锦航从侯府出来时,嘴角都要咧到眼角去了。 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根本就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金嫣然则是将下人都支出去后,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忍不住轻笑出声。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嫁给锦航哥哥了。 到时,她便可以日日见到自己的锦航哥哥。 想一想,便觉无比幸福开心。 方国公府和金侯府结亲的事,迅速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百姓们都觉得嫣然郡主和方殊明两人很是般配。 不由都祝福起了两人来。 皇帝这边,也很快知晓了两家定亲的事。 他当即暴怒。 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周福,你去侯府,将长公主召进宫来。” “朕倒要问问,她怎么敢对朕阳奉阴违的?” 周福飞快跪下领命,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说完,他小心翼翼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长公主这边,早就料到了皇帝会召她入宫质问。 等周公公到侯府来传召她时,她甚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马车上等着了。 周公公见长公主已在马车上,虽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多问。 只是将皇帝要召长公主入宫去的口谕传达了。 长公主很快领旨入宫,跟着周福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上一见长公主,便沉下脸来。 连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都给忘了。 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怒意。 摆了摆手让周福退了出去。 待御书房里只剩下,他和长公主两人后,他才缓缓开口。 用带着怒意的语调说道: “好得很,你把朕的话当什么了?” “你似乎忘了,之前同朕的约定。” 长公主怎么可能会忘了之前和皇帝的约定? 皇帝用要将自己的女儿送给老国王和亲来威胁自己,去陷害方菱不得不入恭王府为妾。 不得不说,这高高在上的皇帝还真是无能。 总是想要用为难女子的方法来巩固自己儿子的势力。 秦洛更是既无能又无耻。 除了好色成性,玩弄心机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长公主从心底瞧不起这对父子。 皇帝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是嫣然的亲舅舅。 可在皇帝眼里,似乎没有任何亲情比得过他手中的皇权来得重要。 想到这些,长公主难免心寒。 不过,这些情绪,她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只得给皇帝行了一礼,平静开口, “皇上,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 “只是,方菱并不是一个蠢钝之人,我需要徐徐图之。” 皇帝则是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徐徐图之?” “我看你是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或者是阳奉阴违?” “否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也没见你采取任何行动。” “倒是,急着和方国公府定了亲。” “朕何时允许你将嫣然嫁入国公府了?” “你给朕记住了,你若不能完成朕交给你的任务,金嫣然只有去南离国和亲这一条路可走?” “你现下立刻去找方殊明,将两家的婚事给退了。” 第179章 别怪朕不留情面 “皇上,嫣然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您难道就不能念在亲情的份上,成全她吗?” 长公主,虽然了解皇帝性情凉薄,可依旧还是开口请求了, “陛下,您不能如此不念亲情。” “嫣然心思单纯,不该成为陛下权势争斗的牺牲品。” 秦景言则是依旧愤怒, “你是朕的亲皇姐,却并不站在朕这一边。” “你有你的打算,难道就不是只顾自己?” “你不顾江山社稷的稳定,迟迟不愿对方菱下手。” “既然你如此菩萨心肠,你也应该不会介意将自己的女儿贡献出来,去和亲稳固我大梁的江山社稷?” 这番话一出,算是彻底同长公主撕破脸了。 长公主虽然知晓自己未经皇上允许,便同意金嫣然和方锦航的婚事,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真的亲耳听到了皇帝绝情的话,还是难免难过。 “你现在就回去退亲,如此,朕还可以留点余地。” “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 秦景言说这话时,眼中分明是带着杀气的。 长公主看得分明。 她握紧袖中的双拳,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我遵旨便是。” “只是,母后现下还在昏睡中,我须得去慈宁宫看望母后,之后才去退亲。” “望陛下恩准。” 秦景言听她提到了母后,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 毕竟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弟。 他沉声开口, “去过慈宁宫后,立刻便去退亲。” 长公主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为了女儿,她必须压抑住心里愤怒的情绪。 按照方菱的法子来做,最后大概率,嫣然是能嫁给方锦航的。 只要嫣然能得到幸福,她受点气算不得什么。 慈宁宫这边,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守在那。 可太后凤疏影则是一直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长公主来到太后的寝殿。 见自己的母后,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她不由觉得,其实母后昏睡倒是能少了不少苦恼。 “给长公主请安。” 寝殿里守着的太医,以及伺候的宫人们齐齐给长公主行跪拜礼。 长公主虚抬了抬手, “你们都出去,本宫要同母后单独说说话。” “是。” 太后虽然在昏睡中,不可能会起身来同长公主聊天。 可众人却不敢有异议,应声恭敬退下。 待众人都退出去之后,长公主走到太后床榻边,缓缓坐下,轻声开口, “母后,要是女儿同皇上闹翻了,您是会支持女儿,还是支持皇上呢?” “皇帝要将嫣然送给南离国的老国王和亲,您是会劝说皇帝手下留情,还是会劝说我要识大局,不可违抗皇命呢?” 长公主说到这里,顿了顿了。 似乎是想要太后回答自己的疑惑。 片刻后,寝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太后依然在沉睡。 长公主却忽得轻笑出声, “我还是太天真了,对吗?” “母后您定是会帮皇上的对吗?” 说到这,长公主的泪水不由夺眶而出。 她微微仰起头,伸手擦了擦, “也好,母后您现在睡着了,也不必为我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忧心。” “您就好好歇着,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护,不会来为难您。” 说完,长公主起身掖了掖太后的被子,接着便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皇帝对她的嫣然不留情,那也别怪她绝情。 出了宫,长公主便直接去了方国公府。 知道长公主来了。 方殊明立刻带着方锦航和方菱到府门口迎接。 长公主则是下了马车,连国公府的门都没入,直接开口, “嫣然的婚事本宫另有安排,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此言一出,方殊明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听错。 方锦航更是,如冬日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眼里的精光也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慌忙给长公主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长公主殿下,是否晚辈做错了什么,让您不悦了?” “若是如此,您直接指明,请您给晚辈一个赔罪的机会。” 方锦航此时狼狈又卑微。 长公主垂眸,有些不忍直视他。 “长公主殿下,我一定会对嫣然郡主好的。” “你说对嫣然的婚事另有安排,是要将她嫁于何人?” “嫣然她自己答应吗?” 方锦航用哀求的语气继续道, “若真因晚辈还不够好,您不放心将嫣然嫁于我为妻,那也请殿下不要急着将嫣然嫁于他人。” “我一定会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迟早有一日我会配得上嫣然郡主。” “嫣然心思单纯,心地又善良柔软,我不忍心她受伤害。” 长公主见他这般,很想上前将他扶起,并告诉他, 其实你很好,也是嫣然的良配。 本宫也很喜欢你这个女婿。 只是皇帝从中作梗,本宫才不得不以退为进。 不过这些话她现下都不能说,否则,所有的计划都会前功尽弃。 她抬眸和方菱对视一眼,然后坚定了语气, “嫣然的婚事本宫自有主张,无需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完,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回侯府去了。 方锦航见长公主走了,直接瘫软在地… 虽然长公主前来退亲,前后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可国公府门口,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见长公主退完婚,便扬长而去,不少百姓便议论开了。 “啧啧啧…上午刚定完亲,下午便退亲了。” “这速度也没谁了?” “谁说不是呢,原本那嫣然郡主和方家公子可是一对金童玉女,很是合适的。” “也不知这长公主是怎么了,明明答应了两人的婚事,这么快便翻脸不认人?” “你看方公子,被退亲之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看便知他对嫣然郡主是入了心的。” “啧啧啧…看着可真是可怜,长公主的心肠也太硬了。” “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怎么做得出?” “能让女儿嫁给一个真心喜欢她的夫君,本是一庄美事,又何苦要拆散?” “就是啊,长公主也不知怎么想的?” 在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长公主时,百姓中有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长公主不是糊涂,也不是狠心。” “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180章 却不知,你竟如此在意他? “长公主地位如此高,她女儿的婚事,她自己还不能做主?” 有人明显不相信,长公主是被逼无奈这种说法。 “长公主地位再高也大不过…” 那人,继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 众人见状,一个个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 是啊,长公主就算地位再高,那也大不过皇帝去。 之前,方国公府和恭王府之间的亲事闹掰了。 皇帝现下对方国公应该是很不满意的。 长公主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方国公府,皇帝有意见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若真是皇帝出手干涉嫣然郡主和方公子之间的婚事。 那皇帝也太小心眼了些。 不过这些话普通百姓可不敢说出口。 只能一个个摇头,为这对苦命鸳鸯叹息。 如果他们的婚事被皇帝阻挠的话,那无论他们有多合适,应该都不可能成为夫妻了。 其实,百姓中将矛头引向皇帝的人,是方菱安排的。 目的是要在百姓心中埋下一颗埋怨的种子。 “兄长,你快起来,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方菱走到方锦航身边,俯身将他扶起。 “会吗?菱儿,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长公主改变心意?” 方锦航闻言,猛地抬头,飞快地询问。 “咱们先进去再说。” 方菱扶着他进了府。 方殊明也跟着进府去了。 “长公主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你或许将自己要娶嫣然为妻的决心完全表露出来,长公主便会心软。” 方菱扶着方锦航缓缓走着。 方锦航连连点头, “娶嫣然的决心我有,我此生非嫣然不娶。” 方殊明终于忍不住开口, “航儿还要如何表明决心呢?” “我们真心真意上侯府提亲,长公主和侯爷也答应了这桩婚事。” “可才过去几个时辰,长公主便上门退亲。” “在为父看来,长公主有戏耍我们的意思。” “若真如此,那就算航儿如何低声下气哀求,恐怕也难如愿?” 方菱默了默,完全能理解方殊明的想法。 片刻后,她开口道: “父亲,据女儿所知,咱们国公府和侯府刚定完亲,长公主,便被皇上召进了皇宫。” 听方菱如此说,父子两人便立刻醍醐灌顶。 所以是皇帝在为难他们两家人。 方殊明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们方家世代忠君,自问没有对不起皇家。 可皇帝却先算计他的女儿,后又来干涉他儿子的婚事。 总之,在皇帝眼里,自己以及儿女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方锦航明白过来之后,更是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从小父亲就对他说,一定要忠于陛下。 可到头来,皇帝又将他们视作何物? 他只不过想娶嫣然为妻,皇帝为何要横加阻挠? “兄长,你也别太着急了。” “长公主对你还是很满意的,现下虽然有皇帝阻挠你和嫣然的婚事。” “但长公主暂时应该不会给嫣然相看人家。”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方锦航这才点了点头,情绪也稳定了些。 侯府这边,金侯爷和金嫣然也知道了长公主去方国公府退亲的事。 长公主一回府,嫣然便急匆匆找到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你为何要如此做?” “您不是说,锦航哥哥是极好的吗?” “你不是说只要女儿喜欢,女儿日后能过得幸福,你便放心吗?” “为何刚定亲便要去退亲?” “你如此做锦航哥哥该有多伤心?” “你可是我们大梁的长公主,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退婚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金嫣然的意料了。 她激动之下对母亲说话的态度以及语气都恶劣了些。 “嫣然,不得对你母亲无礼。” 金俊嘉走了过来,拉起长公主的手握在掌心,看向长公主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你母亲这样做,一定有她的苦衷或者理由。” “还不快跟你母亲道歉。” 金嫣然则是倔强地咬着唇,眼中含着泪水,不肯开口道歉。 金俊嘉见女儿不道歉,也不再逼她,而是看向长公主,柔声道: “婉悦,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仔细气坏身子。” “不过,为夫也想知晓你为何会突然去国公府退亲?” “锦航那孩子,为夫看着也喜欢。” “更难得的是,他与咱们嫣然两情相悦,不是?” 而长公主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极为严肃。 她知道皇上是派了细作,监视着他们侯府的。 为了计划能更加顺利,她必须将戏演得更逼真一些。 于是她淡淡开口, “天下的好男儿何其多,也不一定要嫁给方锦航为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总之,你和方锦航的婚事我不同意。” 说完这话,长公主一挥衣袖,径直走了。 金俊嘉则是立刻跟上,也没有再多言。 他和长公主成亲以来,就没有逆过她的意。 更何况他了解长公主不是一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人。 今日的举动也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这事,大概率背后还有隐情。 他既不知内情,最好还是不要搅局为好。 长公主和金侯爷走了,金嫣然则是跪在地上发呆。 事情怎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她分明已经和锦航哥哥定下了亲,母亲怎能不守信用说变就变。 真不知锦航哥哥,现在如何了? 他必定比自己还要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便开始隐隐作痛。 “锦航哥哥,我真的不能嫁你为妻吗?” 她的脸色苍白,低声说出这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很快,府里的丫鬟便发现了她,将她抬回了寝室。 长公主和金侯爷知晓后,忙让人入宫去请太医来。 夫妻俩人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儿都心疼不已。 按照原来的计划,第二日,长公主会在嫣然的饮食里面下一些让她身体变得虚弱的药。 以此来伪装嫣然生病的假象。 这下可好,嫣然自己直接病倒了。 长公主不由感慨: 傻孩子! 母亲知道你心悦方锦航。 却不知,你竟如此在意他? 第181章 需打开心结才能完全康复 宫里的太医很快便来了。 给金嫣然诊治之后,说她是伤心忧思过度所致。 最后,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汤药。 不过,问题的症结还是心病,须得放宽心才能康复。 可金嫣然怎么可能放宽心。 长公主的态度自始至终似乎都极为坚定,根本就不肯松口同意她和方锦航的婚事。 嫣然郡主因婚事被退,而病倒的消息迅速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方锦航知晓后,便立刻去侯府想要见金嫣然。 可长公主却连侯府的大门都没让他进。 方锦航便跪在了侯府外。 金嫣然知道了方锦航跪在他们府门外,拖着病躯便要出去相见。 却被长公主拦了下来。 金嫣然脸色白得吓人,红着眼眶,声音沙哑, “母亲,就让我去见锦航哥哥。” “女儿这一辈子唯一心悦的男子便是方锦航。” “你将我嫁给任何人,我都不会幸福的。” “母亲,你就同意我和锦航哥哥的婚事,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以后无论什么,女儿都听您的。” 长公主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她暗暗握紧了袖中的双拳, “你和方锦航的婚事我不答应,你还是好好养病。” 说完,她也不忍心再看女儿哭泣模样,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而方锦航则一直跪在侯府门外,不曾离去。 一时间,方锦航和金嫣然这对苦命鸳鸯的姻缘被生生拆散的事,在京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不少百姓很是同情他们。 而且方菱也安排了人将问题的矛头有意无意地引向了皇帝。 百姓就算表面不敢明说皇帝的不是,背地里对皇上的下作手段可是颇有意见。 “堂堂一国君王,想要稳固皇权,用什么方法不行?” “偏要用拆散别人姻缘的方式,只能说明,皇帝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 “而且无能,又自私。” ……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且都认为皇帝做得过分了。 方锦航也多少听到了这些议论。 他也不是想不明白,他们两府结亲皇帝是不会支持的。 可他此生只愿娶嫣然郡主一人为妻。 而且自己和父亲一直都是绝对忠心于皇上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有损皇家的事。 或许皇上看在他忠心的份上,最终会改变主意呢? 而且,这样突然被退了亲,嫣然一定极为伤心难过? 他好想见嫣然一面。 于是他在侯府外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这期间,侯府的大门却一直未开过。 方殊明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也没有劝说他回去。 而是安排了四个护卫,守在他身边。 一日三餐,给他送吃食。 可是,方锦航挂念嫣然,每餐吃得都极少。 连着跪了三日之后,身体已极为虚弱,一副随时都可能要倒下去的模样。 金侯府和方国公府退婚的事,在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了。 现下方锦航又一直跪在国公府门前不肯走。 于是便引来了不少百姓日夜围观。 更有好事者,摆出赌局,赌是侯府的大门先开,还是方锦航先跪晕过去? 方菱自然也是心疼兄长的。 可那是兄长和嫣然两个人的姻缘。 前一世,兄长和嫣然有缘无分。 嫣然被皇帝送给南离国老国王和亲去了。 而兄长则是娶了魏流莺。 嫣然和亲之后过了几年便英年早逝。 而兄长也被魏流莺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后来魏流莺还给兄长戴了绿帽子。 这一世,兄长想要改变姻缘。 那必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她重生归来,虽说可以在背后帮助兄长和嫣然谋划。 可有一些事情,必须兄长亲力亲为才行。 比如说,兄长对嫣然的真心。 以及想要娶嫣然郡主的决心。 这些只能兄长自己去做,并非他人能代劳的。 而且兄长现在虽然要吃一些苦头。 但成功娶嫣然入门后,夫妻俩的感情便会更加甜蜜幸福。 若之后生活中再遇到什么坎坷。 相信两人回想起这一段,便能更加坚定信心,携手前行。 方锦航被长公主拒之门外的消息也传进了宫里。 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倒是满意了。 他可是一国之君,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他。 他缓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看向站在一旁的周福, “嫣然现下如何?身体可有好转的迹象?” 周福恭敬回道: “禀陛下,据太医回禀说,嫣然郡主,那是心病。” “伤心过度,忧思过度,需打开心结才能完全康复。” “现下郡主虽喝着汤药调理,但似乎没有什么起色。” 皇帝听了,不由摆了摆手, “这嫣然郡主的心性未免太脆弱。” “天下的男子何其多,又不止方锦航一人,何至于此?” “再多派两个太医过去给她瞧瞧。” 周福忙躬身应下, “是,陛下。” 秦景言看着周福离开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金嫣然只要不病死,便无碍。 他多派几个太医去守着她,总不能出什么岔子的。 而此时,侯府中,嫣然郡主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 长公主则是亲自端着一盏燕窝,劝她用些, “嫣然,你这几日除了喝了些汤药,别的东西几乎都没入口过,再这么下去,身子如何吃得消?” 嫣然只是将脸撇到一边,并没有回答。 “方锦航真有如此好吗?” “你为了他,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 长公主说这话时有些吃味。 虽然方锦航也是她自己看中的女婿。 可嫣然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心头肉。 可却为了别的男子对她这个母亲的话无动于衷。 好在,她只是假意反对他们两人的婚事。 金嫣然依旧沉默不语。 “殿下,皇上又派了两名太医来给郡主诊治。”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长公主则是将手中的燕窝放在桌子上,淡淡道: “请进来。” “是。” 丫鬟应声退了出去。 第182章 无论生死,必会不离不弃 对于皇帝的虚情假意,长公主只能暗暗叹息。 皇帝若真关心嫣然,就不会对她的姻缘横加阻挠。 更不会,想要将她送给老国王和亲。 他这样不停地派太医过来给嫣然看病。 一是怕百姓说他无情。 二是怕,嫣然真有个什么好歹。 他将人送到南离国去讨好老国王的打算,便会落空? 皇帝还真是虚伪做作。 很快,两名太医便拎着药箱进来。 “给长公主请安。” 两名太医将药箱放在地上,并给长公主行了个跪拜礼。 “起来。” 长公主虚抬了抬手,语气淡淡。 对于太医的看诊,金嫣然倒是欣然接受的。 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真的就这么垮了。 她还得去见锦航哥哥。 吃不下东西也实在是因为没有胃口。 食物吃在嘴里就味同嚼蜡。 吃了也是不消化,吃下去对身体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两名太医分别给嫣然把了脉。 “如何?” 长公主开口问道。 其中一名太医上前一步说道: “郡主这是忧思过度,需放宽心才能康复。” “正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 另一位太医点头接话道。 对于太医说的这些废话,长公主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请太医出去开药方去了。 周福领着太医给嫣然看过诊之后,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又关心了几句,便回皇宫去交差了。 而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女儿躺在床上,憔悴模样。 怕她身体吃不消。 便想着不能再如此耗下去。 于是,她让屋里的所有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等寝室里只剩下她和女儿两人时。 她凑到嫣然身边,压低声音道: “嫣然,母亲不会拆散你和方锦航。” “只是,皇帝在阻挠两府联姻。” “因此,我们必须演一出戏给皇帝看,如此你们的婚事才能顺利进行。” 此话一出,金嫣然立刻转过头来。 她用急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满是询问。 长公主则是朝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金嫣然这才如释重负,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花。 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身为皇室中人,对于皇帝平日里的那些手段也是有所耳闻的。 既然母亲有对策,那她便听话就好了。 长公主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好孩子,你把这燕窝喝了,免得到时候没有体力。” 她说着拿出了方菱之前给的那个装着假死药的瓷瓶。 将药丸倒进了燕窝中,并用勺子搅化。 金嫣然看着母亲的动作,并小声开口问, “母亲,你放了什么?” 长公主端起燕窝,勺了一勺递到女儿唇边,小声道: “我方才放了假死药在燕窝中。” “你喝完之后只需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金嫣然虽然平日里心思单纯,但也是极聪慧的。 她飞快地将所有的事串在一起,想了想。 很快便知道了母亲的打算。 想必只有她死了,皇帝才会放过她。 而且她也相信锦航哥哥对自己的感情。 无论生死,必会不离不弃。 想到这里,金嫣然直接端过母亲手中的燕窝,一饮而尽。 喝完燕窝,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重新躺回床榻上,原本黯然失色的神情也有了精气神。 长公主则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女儿。 此时此刻,她对皇上的怨恨也越发浓了。 若不是皇上凉薄无情,何至于女儿吃这样的苦? 服下假死药之后,金嫣然只觉昏昏欲睡,一刻钟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很快,呼吸也跟着暂停了。 长公主也不耽误,红着眼眶便冲了出去, “来人啊,太医…太医何在?” “嫣然没有呼吸了,快来救救她,救救我的女儿。” 长公主的呼声一出,整个侯府的人都震惊了。 什么? 嫣然郡主没有呼吸了? 也就是说,郡主… 大家根本不敢往下想。 还守在侯府的几名太医,更是快跑着进了嫣然的寝室。 当他们看见脸色白得吓人的嫣然,便在心里大喊不妙。 众太医又给嫣然把了脉…… 脉搏全无! “这…这…这,怎么可能?” 一名太医把完脉之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忧思过度而已,怎么就会要了性命? 皇帝让他们来守着嫣然郡主,却不承想,郡主这般容易便死了。 他们这可如何向皇上交代呀? “什么地步?我的嫣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公主带着哭腔大吼道。 “长公主节哀,郡…郡主,殁了!” 太医战战兢兢回答道。 “你说什么?” 长公主大叫道,一脸不可置信。 此时,侯爷金俊嘉也赶了过来,他推门进来,正好听见太医说的话,顿时如五雷轰顶。 怎么可能? 他的嫣然怎么会这样便殁了? 他快步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嫣然的鼻息。 …气息全无。 “嫣然…” 他压抑住心中的悲痛,转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则是朝她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两人十几年来的默契,让金俊嘉秒懂她的意思。 他们的嫣然应该无事。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太医们,用颤抖的声音大哭道, “我的嫣然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长公主看着自己夫君有些浮夸的演技,不由蹙了蹙眉。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扶起已经哭得跪倒在地的金俊嘉,小声宽慰, “夫君,别太过伤心,小心身子。” 金俊嘉则是不停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我苦命的女儿…” 太医们见状,还能说什么呢? “长公主,侯爷节哀,都是我等无能。” 一名太医跪在地上说道。 长公主则并没有迁怒他们,而是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开口道: “都怪嫣然自己命苦,你们是陛下派来为她诊治的,你们已经尽力了,怪不得你们。” “请你们回去转告陛下,本宫叩谢他的天恩。” 说完长公主也抹起了眼泪。 太医们见长公主并没有迁怒于他们,都齐齐松了口气。 之后,告退回宫去向皇帝禀报嫣然郡主殁了的消息。 第183章 许下的诺言生死不变 关了三天三夜的侯府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跪在侯府门前的方锦航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难道说长公主被自己的真心打动,终于肯接纳他了? 就因为他跪在府门外,这几日侯府有人进出,都是从侧门。 甚至连太医都是从侧门出入的。 长公主似乎要以此向外界表达她不接纳方锦航做自己女婿的决心。 府门打开后,一个小厮急匆匆小跑着上前,做了一揖,恭敬道: “方公子,长公主让你进府去。” 方锦航闻言哪里敢耽误,急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他身后的护卫将他给扶住了。 方锦航站定后,开口问那小厮, “嫣然郡主的身体如何了?” 那小厮闻言,不由红了眼眶, “郡…郡主她…殁了…” 说完,便抹起了眼泪, “长公主说,郡主生前心心念念都是方公子。” “现在郡主殁了,必定还是放不下你的,所以让你进去见她一面。” 方锦航听了小厮的话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渐渐回神,努力定了定神,艰难开口, “你方才说,嫣然郡主…她…她…” 小厮点了点头,重复道: “郡主殁了…” “不…不会的,我要去见她,她一定在等着我。” 方锦航说完,便疯了似地冲进了侯府。 他身后跟着的国公府的四名护卫,对视一眼。 之后,其中三个护卫跟着方锦航进了侯府。 另外一个护卫则是回国公府报信去了。 围观的百姓也听见了,嫣然郡主殁了的消息。 一个个也都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嫣然郡主死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 退婚罢了,怎么会就因此丢了性命? 唉! 看来,这嫣然郡主定是爱方锦航入骨啊。 总之,是皇帝间接害死了嫣然郡主。 百姓们一个个摇头,却不敢多说什么。 方锦航冲到嫣然郡主的寝室外,直接破门而入。 他也顾不得礼节什么的了,旁若无人地直接来到嫣然郡主的床榻前。 见自己的女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 他的心便是一阵猛烈的绞痛。 他在床榻边跪了下来,伸手握住金嫣然已没有什么温度的手。 “嫣然,我来了,你快睁开眼看看我。” “我来娶你了,你答应过要做我的妻。” “你怎么可以先一步离我而去?” 方锦航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嫣然,你醒醒啊!” 长公主和金侯爷站在一旁,看着方锦航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由也红了眼眶。 “嫣然…嫣然…” 方锦航低声呼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 忽的,他胸口一甜… 噗…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少爷…” 三名国公府的护卫手忙脚乱地想上前将方锦航扶起来。 方锦航则是摇了摇头,抬手拒绝了。 他依旧跪在地上,转而给长公主和金侯爷分别磕了一个头, “长公主殿下,金侯爷,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嫣然郡主生前说过,她想做我的妻子。” “这是她的心愿,现在她走了,可我想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晚辈在这里请求两位能答应将嫣然嫁给我为妻。” 长公主和金侯爷对视一眼,都很欣慰。 女儿只是假死,可方锦航却并不知情。 此时的真情表露,是掺不得半分虚假的。 看来,女儿确实没有看错人。 嫣然的假死状态如此逼真,金侯爷刚开始也被瞒过去了。 后来,长公主悄悄告诉他,嫣然只是吃了假死药,并不是真的死了。 否则,光靠他自己,还真发现不了。 “嫣然已经走了,你还想娶她为妻?” 长公主的语气带着些质疑, “你可想好了,我秦婉悦的女儿,是绝不能与他人共侍一夫的。” “所以你若娶我女儿,无论生死,都不可纳妾,也不能有通房丫头。” “你可能接受这些?” 一旁的金侯爷听了长公主说的话,不由有些担心方锦航会打退堂鼓。 毕竟哪个世家子弟不是三妻四妾? 更不可能娶妻后只守着排位过一辈子。 他正想着说些什么,能给方锦航定定心。 可方锦航却似乎一点犹豫也没有,开口说道, “我答应过嫣然,我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娶她回去之后,身边便不会有任何其他女人。” “所以长公主殿下提的要求并不是问题。” “我对嫣然许下的诺言生死不变。” 好一个生死不变! 金侯爷不由暗暗赞叹。 方锦航还真是个不错的女婿。 他现在真恨不得上去,赶紧将方锦航扶起来,告诉他真相。 不过考虑到大局,他又生生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 长公主则是淡定得多, “既如此,你便回府去同你父亲商议,若你父亲也同意。将嫣然嫁与你为妻,也不是不可。” “嫣然心心念念想要做你方家人。” “现在她不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是不能圆了她这个心愿。” 方锦航给长公主和金侯爷又磕了一个头, “多谢成全。”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许颤抖。 他又转身拉着嫣然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嫣然,你等着我,我很快便可以将你娶回家。” 说完,他想要起身,可身上早已脱离,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身边的护卫忙上前将他扶起。 “多谢。” 他小声说道,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流, “回府…” “是,少爷。” 三个护卫也都跟着齐齐红了眼眶。 方锦航几乎是由护卫架子出去的。 院外,金侯爷的妾室柳姨娘候在外头。 她也是听说嫣然郡主殁了,便急急过来了。 方才方锦航和长公主之间的对话,她也听见了。 她讶异于,世间竟有如此痴傻的男子。 同时又觉得长公主真是个蠢货。 这么好的女婿不要,硬生生将自己的女儿给逼死了。 呵呵… 生不出儿子来也就算,竟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被她活活逼死。 长公主也就占着身份高贵些,而内里却是极为愚蠢之人。 好了,长公主现在无儿无女,想要动摇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更是不可能。 她只要有金宝这个儿子在。 她在侯府,真就可以一直横着走了。 第185章 难道还敢忤逆不孝? 她若再不惩戒一下柳氏,那她这个长公主当得也就太窝囊了。 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敢耍手段来让她受气。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嫣然。 又猛地转头看向柳氏,沉声道: “将柳氏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至于金宝,不尊母亲,本宫念他年幼,不予惩罚。” “但从今往后,金宝便交由本宫和管教嬷嬷教养,不得再与柳氏相见。” 此话一出,不等柳姨娘开口,金老夫人便先跳出来,大声道: “老身看谁敢动柳氏?” “还有我的宝贝孙子绝对要跟着他的生母的,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金老夫人说着将金宝紧紧搂在怀里。 金老夫人毕竟是长公主的婆母。 婆母说的话,她若不听,就算身为长公主,也会被扣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柳氏见金老夫人护着自己,不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长公主又如何? 难道还敢忤逆不孝? 这时,金俊嘉站了出来 。 他给金老夫人恭敬行了一礼,开口道: “母亲,金宝是您的孙儿,你总不能让他落下个不尊嫡母,目无尊长的恶名?” “嫣然殁了,柳氏却冲进来大喊大叫,口无遮拦。” “如此生母,若还让金宝继续跟着她,会害他一辈子。” 金老夫人这才猛地想起,她也是听说嫣然殁了,才匆匆赶过来看孙女的。 只是一进院子,便听见了金宝的哭声,她便将嫣然的死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儿子提醒她,她才想起伤心。 她不由颤抖着手,将怀里的金宝放开,缓缓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祖母,您不管宝儿了吗?呜呜呜…” 金宝大哭起来。 金俊嘉不由蹙眉, “还不快将他带下去,还有柳姨娘堵上嘴,一并拖出去,杖责二十。” “是。” 几个婆子,嬷嬷齐齐上前,将金宝抱了出去。 柳姨娘则是被堵上嘴,生生拖了出去。 而金老夫人看见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早已没有气息的金嫣然,不由伤心地哽咽起来, “嫣然啊,祖母来看你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祖母替你做主,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说着,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同时用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的身份高贵,她平日里就算对她有所不满,也不敢指责的太过。 不过这一次,长公主竟然逼死了嫣然。 金老夫人便也不想给她再留什么脸面,直接言辞锐利地说道: “嫣然是个心地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她心悦的方家公子,我也是知道的。” “那可是个品行端正的好男儿。” “多好的一门亲事,你却非要如此残忍地将两个孩子的姻缘给拆了,心肠也真是够狠的。” “现在好了,嫣然被你逼死了,你满意了?” “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嫣然,多好的一个孩子呀,花一般的年纪,却折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手里。” “真是家门不幸。” “若我儿娶的不是你,现在指不定早就儿孙满堂了。” “现在倒好,老身总共就这么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孙女就这么没了,你让我死后,哪有脸去面对金家的列祖列宗?” 金俊嘉见自己的母亲越说越过分,于是轻咳两声,上前打断, “咳咳…母亲,这事也不能怪婉悦。” 长公主此时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金老夫人的话。 毕竟金老夫人是因为疼爱嫣然,才会如此激动。 所以,她也并没打算要辩驳什么。 “怎么不怪她?” 金老夫人则是不依不饶, “你就护着她。” “你为了她,统共就纳了柳氏这么一个妾室。” “而且和柳氏生下金宝之后,便连她的房门都不入,你这样做对得起金家的列祖列宗吗?” 金俊嘉则是直接反驳道: “柳氏,粗鄙不堪,儿子根本不喜她。” “那你可以再纳一些妾啊,总能有你喜欢的?” 金老夫人立刻接话道, “咱们金家现在人丁稀薄,你肩上的责任可是不轻的。” 听到这里,长公主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直接淡淡开口, “来人,扶老夫人回去歇着。” “老身不走,我说的话,难道有错吗?” 金老夫人大声道。 长公主则是撇过脸去,不再理会她。 金老夫人是金俊嘉的亲生母亲,她不能对她过多顶撞。 “将老夫人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金俊嘉也开口道。 “是。” 两个丫鬟福了一礼,上前扶着金老夫人便要往外走。 “老身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我的孙女。” 金老夫人倔强道。 “这里不需要你。” 长公主一挥手,两个丫鬟哪里还敢耽误,连哄带骗地将金老夫人给带了出去。 柳姨娘被杖责了二十,直接去掉半条命。 之后被丢回了自己院子里头,养伤去了。 并且之后也不能亲自教养金宝。 柳姨娘恨得牙痒痒。 不过她现在有伤在身,只好先忍下这口气,等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嫣然郡主殁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同时,就算嫣然郡主已经殁了,方锦航依然愿意娶她回去为妻。 并且愿意之后再不娶妻纳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一时间,百姓们无一不为嫣然郡主和方锦航感到惋惜。 多好的一对啊,就这样阴阳两隔了。 方锦航可真是一个痴情种。 不过,方国公就方锦航这么一个儿子。 方锦航打算娶一个排位回去,守一辈子,方国公能答应吗? 若真答应了,国公府岂不是要绝后了? 就在百姓们为国公府是否会绝后而忧心之时。 皇上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第一反应,便是暗暗高兴。 他倒是没想到,方锦航竟是一个如此痴情之人。 嫣然已经死了,他都愿意一辈子守着她为妻。 这样的情谊,他应该成全才是。 第185章 难道还敢忤逆不孝? 她若再不惩戒一下柳氏,那她这个长公主当得也就太窝囊了。 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敢耍手段来让她受气。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嫣然。 又猛地转头看向柳氏,沉声道: “将柳氏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至于金宝,不尊母亲,本宫念他年幼,不予惩罚。” “但从今往后,金宝便交由本宫和管教嬷嬷教养,不得再与柳氏相见。” 此话一出,不等柳姨娘开口,金老夫人便先跳出来,大声道: “老身看谁敢动柳氏?” “还有我的宝贝孙子绝对要跟着他的生母的,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金老夫人说着将金宝紧紧搂在怀里。 金老夫人毕竟是长公主的婆母。 婆母说的话,她若不听,就算身为长公主,也会被扣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柳氏见金老夫人护着自己,不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长公主又如何? 难道还敢忤逆不孝? 这时,金俊嘉站了出来 。 他给金老夫人恭敬行了一礼,开口道: “母亲,金宝是您的孙儿,你总不能让他落下个不尊嫡母,目无尊长的恶名?” “嫣然殁了,柳氏却冲进来大喊大叫,口无遮拦。” “如此生母,若还让金宝继续跟着她,会害他一辈子。” 金老夫人这才猛地想起,她也是听说嫣然殁了,才匆匆赶过来看孙女的。 只是一进院子,便听见了金宝的哭声,她便将嫣然的死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儿子提醒她,她才想起伤心。 她不由颤抖着手,将怀里的金宝放开,缓缓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祖母,您不管宝儿了吗?呜呜呜…” 金宝大哭起来。 金俊嘉不由蹙眉, “还不快将他带下去,还有柳姨娘堵上嘴,一并拖出去,杖责二十。” “是。” 几个婆子,嬷嬷齐齐上前,将金宝抱了出去。 柳姨娘则是被堵上嘴,生生拖了出去。 而金老夫人看见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早已没有气息的金嫣然,不由伤心地哽咽起来, “嫣然啊,祖母来看你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祖母替你做主,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说着,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同时用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的身份高贵,她平日里就算对她有所不满,也不敢指责的太过。 不过这一次,长公主竟然逼死了嫣然。 金老夫人便也不想给她再留什么脸面,直接言辞锐利地说道: “嫣然是个心地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她心悦的方家公子,我也是知道的。” “那可是个品行端正的好男儿。” “多好的一门亲事,你却非要如此残忍地将两个孩子的姻缘给拆了,心肠也真是够狠的。” “现在好了,嫣然被你逼死了,你满意了?” “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嫣然,多好的一个孩子呀,花一般的年纪,却折在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手里。” “真是家门不幸。” “若我儿娶的不是你,现在指不定早就儿孙满堂了。” “现在倒好,老身总共就这么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孙女就这么没了,你让我死后,哪有脸去面对金家的列祖列宗?” 金俊嘉见自己的母亲越说越过分,于是轻咳两声,上前打断, “咳咳…母亲,这事也不能怪婉悦。” 长公主此时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金老夫人的话。 毕竟金老夫人是因为疼爱嫣然,才会如此激动。 所以,她也并没打算要辩驳什么。 “怎么不怪她?” 金老夫人则是不依不饶, “你就护着她。” “你为了她,统共就纳了柳氏这么一个妾室。” “而且和柳氏生下金宝之后,便连她的房门都不入,你这样做对得起金家的列祖列宗吗?” 金俊嘉则是直接反驳道: “柳氏,粗鄙不堪,儿子根本不喜她。” “那你可以再纳一些妾啊,总能有你喜欢的?” 金老夫人立刻接话道, “咱们金家现在人丁稀薄,你肩上的责任可是不轻的。” 听到这里,长公主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直接淡淡开口, “来人,扶老夫人回去歇着。” “老身不走,我说的话,难道有错吗?” 金老夫人大声道。 长公主则是撇过脸去,不再理会她。 金老夫人是金俊嘉的亲生母亲,她不能对她过多顶撞。 “将老夫人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金俊嘉也开口道。 “是。” 两个丫鬟福了一礼,上前扶着金老夫人便要往外走。 “老身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我的孙女。” 金老夫人倔强道。 “这里不需要你。” 长公主一挥手,两个丫鬟哪里还敢耽误,连哄带骗地将金老夫人给带了出去。 柳姨娘被杖责了二十,直接去掉半条命。 之后被丢回了自己院子里头,养伤去了。 并且之后也不能亲自教养金宝。 柳姨娘恨得牙痒痒。 不过她现在有伤在身,只好先忍下这口气,等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嫣然郡主殁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同时,就算嫣然郡主已经殁了,方锦航依然愿意娶她回去为妻。 并且愿意之后再不娶妻纳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一时间,百姓们无一不为嫣然郡主和方锦航感到惋惜。 多好的一对啊,就这样阴阳两隔了。 方锦航可真是一个痴情种。 不过,方国公就方锦航这么一个儿子。 方锦航打算娶一个排位回去,守一辈子,方国公能答应吗? 若真答应了,国公府岂不是要绝后了? 就在百姓们为国公府是否会绝后而忧心之时。 皇上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第一反应,便是暗暗高兴。 他倒是没想到,方锦航竟是一个如此痴情之人。 嫣然已经死了,他都愿意一辈子守着她为妻。 这样的情谊,他应该成全才是。 第186章 我又怎忍心负了她? 方锦航回到国公府,便直接去找方殊明。 他要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父亲。 方菱则是陪着方殊明在书房里等着兄长回来。 方菱有灵鸟报信,侯府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方殊明也有护卫回来报信。 他知道嫣然郡主就算过世了,自己的儿子应该也不会斩断情缘。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所以,儿子会回府来求他什么事,他都已经意料到了。 是否要答应自己的儿子呢? 方殊明的内心极为挣扎。 他是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娶回家的姑娘,是何身份地位。 只要人品好,真心对自己的儿子,便可以。 但是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牌位回来过一生,则不是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方殊明现下心里的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方锦航推门进来。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的悲伤之色难以掩饰。 他抬了抬手,让扶着他的护卫退到了一边,然后跪在地上给父亲磕头, “孩儿不孝,有个不情之请。” 方殊明听了这话,不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并立刻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逝者已矣,你难道真要如此执着?” “你是我方殊明唯一的儿子,若真孤独一身,那我们方家便后继无人了。” 方锦航则是又给父亲磕了一个, “孩儿不孝。” “孩儿此生非嫣然不娶。” “她已经答应了嫁给我为妻,她满心满眼都是我。” “我又怎忍心负了她?” 方殊明起身,无奈叹息道: “可嫣然郡主现在与你已是阴阳两隔。” “是她先弃你而去,不是你负了她啊。” 方菱见父亲说话时全身都在颤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小声安慰, “父亲您别激动。” “兄长有情有义,是好事。” “这件事情总的来说并不是坏的,不是吗?” 方殊明听了方菱的话,不由皱眉, “可是…可是,你兄长想要孤独终老,为父怎么可能会觉得是好事?” 方菱见父亲着急模样,有些不忍心,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父亲不必忧心,您尽管答应兄长的要求便是。” “女儿向你保证,兄长绝不会孤独终老,他会娶得贤妻,并儿孙满堂。”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可方殊明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娶得贤妻,儿孙满堂? 他不由在心里嘀咕。 可能吗? 若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那以他的性子,真就不会再另外娶妻了。 还能再娶得贤妻吗? 方殊明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方菱。 见女儿的眼神极为坚定。 他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点怀疑,瞬间便消失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刚想开口答应,却有一名小厮匆匆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老爷,陛下身边的周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请老爷和少爷前去接旨。” 方殊明闻言,不由垂眸。 这个节骨眼,皇上会给他们传什么旨? 不容多想,他忙看向跪在地上的方锦航道: “先去接圣旨要紧。” 方锦航也不敢耽误,想要自己起身,可身上的力气,却还没有恢复。 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上去扶着他往大厅走去。 周公公侯在大厅,见方殊明和方锦航来了,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锦航。 片刻后,他拿着手中的圣旨,清了清嗓子道: “方国公,方锦航接旨。” “皇上万岁,万万岁。” 父子俩恭敬地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长公主之女金嫣然,才貌双全,温柔贤淑。 与方国公之子方锦航情投意合。 现特将金嫣然赐婚给方锦航为妻。 钦此。” 周公公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完圣。 方殊明不由握紧了袖中的双拳。 所以皇上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压他们了吗? 也是… 他手中握有兵权,却并没有同恭王府联姻。 菱儿又与敬王订了婚。 所以,皇上怎么可能会对他们放心。 不过,将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赐婚给自己的儿子,也太过分了。 方殊明不禁又想起了方菱,之前同他说的那个梦。 梦里提示,他和儿子还有菱儿最后都是死在秦洛手中。 他们可是帮着秦洛能顺利登上皇位的功臣。 最后秦洛卸磨杀驴。 现下,菱儿与秦洛退了婚。 于是,当今皇上,便迫不及待地早早开始对付他们了。 方殊明,第一次生出了要反皇帝的心思。 “接旨。” 周公公尖着嗓音提醒道。 方殊明回神,看向方锦航。 只见,儿子原本毫无神色的眼神中亮起了一丝精光。 “臣领旨,皇上万岁万万岁。” 方锦航磕头起身,从周福手上接过圣旨。 周福将圣旨交到他手上之后,又开口补充道: “陛下,听闻你对嫣然郡主生死不弃。” “陛下被你的这份深情感动,所以才破例下旨赐婚。” “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与嫣然郡主之间的缘分。” “并尽快将婚事办了。” “而且,不可忘记自己不纳妾,不要通房丫鬟的誓言。” “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方锦航说的只愿要嫣然郡主一个妻子的誓言本就出自真心。 所以,他一丝犹豫也没有,便点头应声道: “草民遵旨。” 周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咱家这便回去向陛下复命。”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 方殊明此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其实皇帝不需要如此着急下旨赐婚的。 皇上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让他们方家后继无人? 他效忠了大半辈子的人啊! 竟是如此明里暗里算计他们。 如此,他怎么能不心寒? 方殊明对皇帝已是很不满,但依旧恭敬地将周公公送出府去。 送走周公公,他回到大厅,见方锦航紧紧抱着圣旨,还站在原地。 他不由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皇上要我们尽快将婚事办了,那便七日之后办婚礼如何?” 方殊明想着,嫣然郡主已故。 所谓的娶她入门,不就是将她葬入他们方家的祖坟,让她入土为安吗? 那便过了头七再说。 方锦航刚想点头答应,方菱便走了进来,飞快开口道: “等不了七日,咱们明日便把婚事办了。” 此言一出,父子俩齐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菱。 第187章 皇上真是好狠的心 方菱则是命大厅里的下人和护卫先都退出去。 接着才走到方殊明和方锦航两人身边,压低声音道: “嫣然郡主其实并没有死。” 此言一出,方锦航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嫣然还活着? 可在侯府时,他分明亲眼看见嫣然躺在床榻上,已无气息。 不过,菱儿向来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他使劲掐着自己的虎口,让头脑保持清醒状态。 屏住呼吸,继续听方菱接下来的话。 方菱则是在父兄诧异的眼神注视下,继续小声说着, “嫣然服下了我特制的假死药。” “只要服下解药,十二个时辰后,她便会活过来。” “假死的状态,时间过久会伤害身体。” “所以嫣然越早服解药越好。” 原来如此… 方锦航心中一阵狂喜。 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力气都恢复了大半。 实在是太好了。 他的嫣然还活着,他可以娶她为妻。 他可以娶一个活生生的嫣然回府。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方殊明得知,嫣然还活着,也是红了眼眶。 他甚至都做好了儿子要孤独终老的打算。 可好在嫣然郡主是假死。 不过菱儿为何要安排这样一场戏呢? 方菱似乎看出了父亲的疑惑。 她解释道: “皇上利用嫣然郡主来威胁长公主。” “若长公主不答应他,暗害我,让我不得不入恭王府为妾的话。” “皇上便会让嫣然公主和南离国的老国王和亲。” 方锦航听了这话,心中对皇上的恨意,瞬间拉满。 难怪? 难怪长公主会在同意他和嫣然郡主定亲之后,下午便提出要退亲。 原来都是因为皇上。 所以只有嫣然死了,皇帝才会放过他们。 皇上真是好狠的心。 方锦航冷声开口, “皇上如此阻挠我和嫣然之间的婚事,那最后若我将嫣然娶回府。” “想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方菱闻言则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兄长,你现在已经有了赐婚圣旨。” “皇上再想要来否认你们的婚事已无可能。” “而且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全京城制造舆论。” “皇上,若再想在你们的婚事上反复无常地横加干涉,除非他不想再要自己的名声。” 方殊明静静地将方菱的话听完之后,不由点头,赞成道, “菱儿所言有理。” 接着,他又看向方锦航, “既菱儿已做好了安排,那我们快些安排迎亲之事便好。” 方锦航点头,并给方菱深深一礼, “多谢菱儿成全。” 方菱连忙扶住, “兄长,咱们之间何必言谢?” 方殊明欣慰地拍了拍儿女的肩膀, “好了,咱们快些准备,明日一大早便去侯府接亲。” 嫣然郡主殁了。 之后,皇帝便下了圣旨,将嫣然郡主赐婚给方锦航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皇上,还真是龙恩浩荡,将已故的嫣然郡主赐婚给方家公子。” “这样的赐婚,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百姓们议论纷纷。 “可不是,咱们的皇上可是极为体恤臣子的好皇帝!” 又有人大声说道。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方少爷想要娶已故的嫣然郡主过门,想必方国公是极为揪心的。” “毕竟,如此一来,方国公府便会后继无人。” “咱们的皇上,却是生怕方国公不答应儿子的请求,迅速拟好一道圣旨送到了国公府去。” “你是不知道,咱们皇上,因为方国公府未和恭王府联姻这件事,是有多记恨?” “要不是因为方国公父子两人,平日里行的端坐的正,毫无行差踏错之处。” “皇上估计早就将他们罢官免职,治罪入狱了。” “皇上,要不是一方面忌惮方国公手上的兵权,另一方面,又害怕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的舆论。” “估计早就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治他们父子俩的罪了。” 有人小声说着。 “皇上是明君,应该不至于做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径才是。” 有人反驳道。 “呵呵!不至于?” “人家嫣然郡主好好活着的时候,他暗地里使绊子,逼着长公主退掉亲事。” “而嫣然郡主因病殁了,他便迅速下了锡婚圣旨。” “这般行径难道还不够卑鄙吗?” 此言一出,围在一起讨论的百姓,瞬间都沉默了。 是啊,皇上确实是想要方国公府,后继无人。 而且心思还不加任何掩饰。 唉! 这样的皇帝,真的能治理好整个大梁国吗? 众人虽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皇帝是个卑鄙小人的印象,已经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长公主这边,也收到了皇帝的赐婚圣旨。 长公主和金侯爷接了旨,都齐齐松了口气。 同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送走传旨太监后。 长公主屏退左右,之后依偎在金俊嘉怀里,无奈苦笑, “皇上果真如此狠心。” “嫣然死了,他才肯放过她。” “他可真是够无情的。” 金俊嘉则紧紧将长公主搂在怀中,柔声宽慰, “婉悦,你也别想太多。” “皇帝冷情,那是他的事。” “你是我的妻,我定会护你爱你,也会护着我们的女儿。” “嫣然有你这样的母亲,便是她的福气了。” “至于,她的那个皇帝舅舅,不要也罢。” 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未再多说。 她起身,拉着金俊嘉进了嫣然的卧房。 她让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后。 从袖袋里取出了假死药的解药,看向金俊嘉, “快倒一杯水来,我要喂嫣然吃解药。” 金俊嘉哪里敢耽误,飞快倒了一杯水来,守在了床榻边。 长公主把女儿扶起来,将解药塞进了她嘴里。 金俊嘉忙给女儿喂了一口水。 解药遇水则化,只喝了一口水,便全顺了下去。 长公主小心翼翼地将嫣然放回床榻上躺好,并给她掖好了被子。 金俊嘉迫不及待开口问, “嫣然何时能醒。” “十二个时辰之后。” 长公主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床榻上的女儿, “假死状态不能持续太久,否则对身体有害。” “我和方菱商量好了,只要一接到皇上的赐婚圣旨,便给嫣然吃解药。” “之后,在一日之内,便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第188章 可他偏偏痴情到这种地步 金俊嘉,听长公主如此说,忙道: “如此,我们可筹办不出什么像样的婚礼来。” 长公主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些形式,无所谓,嫣然醒过来,要是知道自己已经嫁给了方锦航为妻,必定会极为开心。” “只要嫣然开心,婚礼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而且锦航那孩子,一定会对嫣然好,对于婚礼上的遗憾,应该会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补偿她。” 金俊嘉听了这话,沉思片刻,默默点了点头。 之后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去帮嫣然,准备嫁妆去了。 时间有限,好在嫣然的嫁妆,长公主在三四年前便开始帮她筹备了。 嫁妆都在库房里存得好好的。 只要按照嫁妆单子一一核对清点。 然后安排人手,明日嫣然出嫁时,送到方国公府去便是了。 而方国公府也准备好了聘礼准备第二日一早便送到侯府去。 不过长公主,考虑到,国公府送过来的聘礼,他们也会作为嫣然的嫁妆重新给送回去。 于是,便派人去国公府说,直接将聘礼留在国公府便好。 东西抬来抬去,很耗费人力和时间。 国公府的人只要将精力集中在接亲上,便可。 就这样,方国公府和金侯府的人,直接从下午忙到第二日清晨。 终究还是置办出了婚礼所需的一应物件。 第二日一大早,方锦航便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花轿去侯府接亲去了。 接亲的路上,路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啧啧啧…这方家少爷还真是要娶已故的嫣然郡主为妻呀?” “真是一个痴情种,可惜了。” 方国公府的一双儿女,不论是方菱还是方锦航都是长得极俊美的。 方菱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即使说她是天仙下凡,应该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 而方锦航的样貌也是极为俊美。 他虽是练武之人,却依然有书生的儒雅气质。 他不仅身材修长俊美,而且风度翩翩,不仅有习武之人的英气,又有文人的书卷气。 而且他还是方国公的唯一嫡子。 以后必然是要袭爵的。 总之,依着他的样貌,气度还是身份地位,大梁不知有多少世家贵女,抢着要嫁给他。 可他偏偏痴情到这种地步。 怎么会不可惜呢? 方锦航骑着马一路往侯府去,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则是越聚越多。 甚至有不少百姓,一路尾随着迎亲队伍跟去了侯府。 侯府里外,早已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绸。 看上去一副喜庆模样。 可碍于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整个侯府上下静悄悄的,并没有奏喜乐。 方锦航的接亲队伍一到侯府,金俊嘉便背着身穿大红色喜服的金嫣然出来了。 长公主则神情严肃地跟在身后。 方锦航立刻翻身下马。 他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严肃,看不出任何喜色。 虽然他已经知道嫣然是假死。 可是,嫣然忧思过度而卧病在床却是真的。 而且,他们想要顺利成婚,竟需要嫣然假死才能达成。 想到这些,方锦航心里既沉重又自责。 同时又心疼让嫣然吃了这么多苦。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欢喜不起来。 他快步上前,给金俊嘉和长公主行了一个跪拜礼,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好孩子,快起来。” 长公主柔声说道, “嫣然要知道你对她如此痴情,能做到生死不弃,她一定会欣慰。” 长公主说着,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你能圆了嫣然嫁入国公府的心愿,本宫很是感激。” “你快起来,抱嫣然上喜轿,别耽误了时辰。” 长公主说完,亲自上前将方锦航给扶了起来。 “多谢岳母。” 方锦航说罢,起身将嫣然郡主从金俊嘉的背上抱了下来。 他将嫣然抱在怀里。 此时,嫣然的气息依然全无。 而且她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温度,抱在手中一阵冰凉传来,让方锦航的心跟着颤了颤。 他不由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如此,便可以让怀里的人稍稍暖和些。 他看向金俊嘉和长公主, “小婿这便带着嫣然回府去了。” “去。” 金俊嘉和长公主齐声说道。 方锦航抬步走向喜轿。 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嫣然是假死。 他们见方锦航抱着嫣然郡主的尸体,走了出来,一个个都下意识地后退。 “这方家少爷还真是对嫣然郡主,情深似海。” “竟然亲自抱着她的尸体出来,这才是真正做到了生死不弃。” “要是嫣然郡主还活着,那就好了。” “他们必定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多好啊!” 百姓们纷纷感慨,同时也极为佩服方锦航的勇气。 就在方锦航要将嫣然郡主抱进喜轿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慢着,皇上有赐给嫣然郡主的新婚贺礼。”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周福公公骑着马,带着几个太监来了。 方锦航闻言脚步一顿,停下了上喜轿的动作。 周福则是立刻纵身下马,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桃木盒子,快步走向方锦航, “方公子,陛下命老奴送来一副羊脂玉手镯,给嫣然郡主作为新婚贺礼。” 方锦航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周福则是快速取出盒中的手镯,上前来,恭敬道: “陛下交代过老奴,一定要将这手镯亲自戴在嫣然郡主手上才行。” 长公主听了这话,哪里会不知皇帝真正的心思。 送贺礼是假,想要借机让周福摸嫣然的脉搏,再次确认嫣然死了,才是真。 嫣然已经服下了解药,现下离十二个时辰已不足三个时辰。 嫣然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中,脉搏也在渐渐复苏。 也就是说,嫣然的脉搏,随时都可能恢复跳动。 想到这里,长公主快步上前,走到周福跟前,淡淡道: “把手镯交给本宫,我替嫣然戴上便是。” 周福则面露难色,用尖细的嗓音说道: “老奴奉陛下之命,必须亲自给嫣然郡主戴上,否则老奴便是抗旨不遵。” “老奴可是会掉脑袋的。” 第189章 如此,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听了周福的话,长公主依然表情淡淡。 很显然,她并没有打算要给周福面子。 周福是来替皇上送贺礼的,他代表的是皇上。 长公主不给他面子,其实就是摆明了不想给皇帝面子。 “按照你这说法,皇上岂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暴君?” 长公主缓缓开口说道。 周福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 “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长公主则冷笑一声, “本宫也不过多为难你,既是皇帝送给嫣然的贺礼,先给本宫过目,总可以?” 周福顿了顿,最后还是呈上了玉镯。 长公主接过,将镯子高高举起,对着光亮仔细端详。 “这镯子的成色果然是上品,皇上有心了。” 说完,她便淡笑着将镯子递了回去。 可就在周福准备伸手去接时,好巧不巧,长公主手一滑,玉镯直接砸在地上… 啪啪… 两声脆响。 一对玉镯同时摔碎。 “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公公当下便惊出一身冷汗来。 长公主则是不慌不忙地接话道: “是本宫的错,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明日本宫便进宫去向皇上赔罪。” 说完,她也不管周福的脸色如何? 直接转身看向方锦航, “航儿,还不快将嫣然送入喜轿,可别误了好时辰。” “是。” 方锦航立刻将嫣然送入喜轿,然后飞快上马。 玉镯子已经被砸碎了,周福也只能苦着脸,缓缓起身。 他也只能回去向皇上如实禀报这件事。 其实,皇上之前命他借着送玉镯的由头,顺便把金嫣然的脉。 他便觉得皇上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好几名太医都已经把过金嫣然的脉,都确定她脉搏全无,已经死了。 一个死透了的人,怎么可能又活过来? 看来皇上是高位坐久了,疑心病过于严重。 总喜欢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实在是过于谨慎了。 见嫣然郡主被抱上了喜轿,站在一旁的喜婆立刻挥着手中的红帕子,大声道: “新娘子出门了,起轿!” 于是,方锦航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边开路,喜轿就跟在他后头,一路往方国公府去了。 而围观的百姓不减反增,跟在接亲队伍后边的人也越聚越多。 当接亲队回到了放国公府后,更是有数量众多的百姓围在了国公府门外。 方殊明和方菱早就在府门外等着接亲队伍回来。 方锦航他们一回来,国公府这边的人便纷纷有序地按照礼节上前去接人。 因为这一场婚礼的特殊性,以及筹办婚礼的时间极为仓促。 所以国公府并没有办喜宴,也没有请任何一个亲朋好友前来。 不过婚礼该有的各种礼节却都齐全。 方锦航下了马,将金嫣然背在身上。 跨火盆也是他背着嫣然跨。 方菱则直接做起了伴娘。 默默跟在兄长和嫂子的身后。 方殊明则是先一步回了大厅等着儿媳进门。 嫣然郡主嫁过来有四个贴身陪嫁丫鬟,另加八个婆子和八个粗使丫鬟。 这二十个人,都跟在方菱身后一同进了国公府。 围观的百姓,看着金嫣然被背进国公府,不由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如此,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只是,可惜嫣然郡主自己看不见。” “可不是嘛,郡主本可以有一个好夫君。” 百姓们暗暗替嫣然郡主惋惜。 这时,水桃则带着春梅和夏竹,领着几十个丫鬟出府来了。 她们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上放着喜糖和红封。 围观的百姓见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水桃站在最前头开口道: “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喜的日子。” “多谢大家前来祝贺!” “我们家老爷说了,来了便是客。” “可因婚事筹办得太过仓促,也没有准备喜宴。” “便命我等分些喜糖和红封给大家,望不要嫌弃。”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们连贺礼都没有带,怎么反而能要国公府的红封。” “是呀,方国公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可没脸要。” “我们只是见方少爷如此情深义重,对嫣然郡主生死不渝,很是感动。” “所以不知不觉便被吸引了过来。” “方国公大可不必为我们破费。” 水桃则是不紧不慢地接话道: “大家不必客气。” “我家姥爷也是知晓你们真心祝福我家少爷和嫣然郡主。” “大家带来的这份祝福,我们国公府会记在心里。” 说罢,水桃挥了挥手,丫鬟们便有序上前给围观的百姓们分喜糖发红封。 “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伸手。 若嫣然郡主好好地嫁入了方国公府。 那他们便不会不好意思拿。 可现下,这婚是如此特殊,想必方国公府所有人心情都极为沉重? 水桃见大家都不伸手接东西,便又开口道: “多一个人收下喜糖,接下红封,便多一份对嫣然郡主和我家少爷的祝福。” “如此,这对新人便也算是多沾了一份你们给的福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终于有人主动伸手去接了喜糖和红封。 接着便有两个三个,伸手去接。 最后,所有的喜糖和红封都分给了围观的百姓。 每个红封里头都放了足足十两银子。 围观的百姓有将近千人,每人一份。 如此,国公府光包红封分给百姓,就用了近一万两银子。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这近一千个百姓吃了国公府的喜糖,又得了十两银子。 更是将国公府夸上了天。 “还别说,这方国公就是大气,红封里头竟然有足足十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都够我一家老小一年的米粮钱了。” “真没想到,咱们只是过来围观国公少爷的婚礼,便能得到如此厚赠。” “方国公是一个大气之人,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也极为友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正因为有方国公这样好的父亲,方锦航才会如此情深义重,为人正直。” “谁说不是呢?” “嫣然郡主原本也是一个极好的姑娘。” “若她现在是活生生地嫁入国公府,该有多好?” “又或者说,嫣然郡主突然活过来,那该有多好啊?” 百姓们手中紧紧捏着国公府分发给他们的红封和喜糖,不由真心感慨。 水桃听着大家的议论声,瞬间明白,小姐,为何要让她如此做了? 小姐是想要百姓们的民心。 民心所向,事情才更容易办成。 嫣然郡主是假死的事,国公府中已有不少人知道。 水桃就是其中之一。 等嫣然郡主过府几个时辰之后,她便会醒过来。 国公府中知道真相的人,到时候便会合起来演一出戏。 第192章 夫君照顾妻子才更是理所应当 方锦航看了看窗外,低头亲了亲嫣然的额头,见天都亮了,笑道: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你这便嫌我烦了?” 金嫣然撇过脸去,故作生气模样。 “你的声音甜美动听,我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听你说。” “只是,怕你会嗓子疼。” 方锦航眼中含着笑意,低声说着。 “我也从来不知,锦航哥哥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金嫣然接话道。 方锦航握着金嫣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嫣然,你这场假死的戏码是岳母大人和菱儿两人安排的。”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咱们终于结为夫妻。” “只是,皇帝以为你真的死了,才会主动给我们赐婚。” “明日等你又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时,皇帝知晓后,必会大发雷霆。” “甚至会以欺君之罪问责。” 金嫣然听了不由担心,追问道: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别怕!” 方锦航宠溺地看着妻子,继续说道, “菱儿已经替我们想好了对策。” “明日我们继续再演一场戏,皇帝不仅不会责罚我们,而且还不得不祝福我们。” 金嫣然听了这话,忐忑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菱姐姐,向来都是极聪慧的,咱们按照她的法子做就好了。” 方锦航点头,然后慢声细语地将方菱交代的话,仔细说给她听。 金嫣然则是边听边点头。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方锦航说完后,最后柔声问。 “嗯,你说得仔细,我已知晓该如何做。” 金嫣然说着,主动上前在方锦航脸上亲了一口。 方锦航的脸就像触电了一般,一阵酥麻感从头到脚传了个遍。 他的欢喜,溢于言表, “嫣然,你真的好美,好温柔。” “能娶你为妻,我方锦航此生足矣。” 金嫣然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也藏不住,低声回道: “锦航哥哥,能嫁与你为妻,我也此生足矣。” 方锦航深深吸了口气,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 “若不是你现在身弱,我真想马上便要了你。” 金嫣然听了这话,不由又撇过脸去,娇嗔道: “锦航哥哥…” 方锦航则是抓着她的手,放入被中,在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金嫣然的手像触电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锦航哥哥,你又欺负人。” 方锦航则是凑到她耳边,轻轻朝她耳里吹了口气。 瞬间,一股酥麻感席卷金嫣然整个身体。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方锦航脸上一直带着笑。 见怀里的人儿,被自己挑逗后娇羞的模样,心情跟着也变得极好。 “锦航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金嫣然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我…我…要回家!” “呵呵呵…” 方锦航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是我的错,下次我再温柔些,可不能吓坏了我的小宝贝。” 说完,他也不再逗弄自己的新婚妻子。 嫣然的身子,还得再养上一段时间。 他可不能心急。 他放开怀里的人,并轻轻掀开被子,缓缓起身。 之后,又帮嫣然掖了掖被子。 嫣然眨了眨眼睛,问道: “锦航哥哥,你起身做什么?” “乖,天已经亮了,我去叫水。” 方锦航用极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也是极为柔和, “我先帮你洗漱,之后咱们就得出去见人了。” 金嫣然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锦航穿好衣裳,转身出去。 很快,他亲自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因为现在国公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嫣然郡主是假死。 他们则是计划着,等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之后,两人再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以,方锦航也没有让丫鬟进来伺候他们洗漱。 而且,他也想亲自替自己的新婚妻子画眉梳妆。 所以,索性便自己出去端了热水拿了毛巾进来。 方锦航将水盆放在床榻边。 金嫣然则是快速坐起身,想要下床。 “别动,你身子还虚弱着,你只管坐着,为夫帮你梳洗。” 方锦航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身子好的很,哪虚弱了?” “菱姐姐给的假死药,我吃了,不仅没觉得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现下反而觉得精神极了。” 金嫣然摆了摆手,说道。 “那也不行,你别动就是。” 方锦航语气坚定。 金嫣然看着他宠溺的眼神,不由甜甜一笑, “是,都听夫君的,我不动,你来服侍我便好。” “嗯,这才乖。” 方锦航满意了。 他拿了毛巾俯身放入盆中,用热水浸湿之后又拧干。 动作极为娴熟。 他平日在军营中,洗漱穿衣,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在国公府时,院里虽然也有丫鬟在。 但他也从不让丫鬟替自己梳洗更衣。 最多只让丫鬟进自己屋里收拾打扫罢了。 他拧干毛巾后,便要替嫣然洗脸。 他一只手轻轻扶着嫣然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着毛巾,便往她脸上蹭。 这是他第一次替别人洗脸。 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动作反而笨拙起来。 总怕自己的动作太粗鲁,力气用得太大,伤了嫣然的脸。 于是乎,他动作僵硬地用毛巾轻轻在嫣然的脸上蹭了好一会。 嫣然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锦航哥哥,我的脸皮又不是豆腐做的,你怎得如此小心翼翼?” “你尽管加大力气便是。” “哦!” 方锦航点头应了,手上的力气稍稍加大了一些,却依然轻柔异常。 “还是我自己来。” 金嫣然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伸手拿过毛巾,自顾自地洗起脸来。 方锦航则是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并解释道: “我也是第一次帮别人洗脸,不是太熟练。” “替你多洗几次便好了,下次一定不会再如此笨拙。” “我自己有手有脚,不必你帮我。” 金嫣然笑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妻子应该伺候夫君才是。” “怎么到你这,是反过来的?” 方锦航则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女子比男子更为娇弱。” “依我说,夫君照顾妻子才更是理所应当。” 第191章 咱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方锦航这边,背着金嫣然入了洞房。 他直接将嫣然郡主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都给打发出去了。 他将自己的新娘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接着自己也和衣躺在了床榻上。 他伸手将嫣然搂在怀里。 他能感觉到嫣然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一些。 不像之前那般冰冷。 算着时间再过两个时辰,她也应该要醒了。 当她的体温恢复到正常状态,便是她醒来之时。 方菱自制的假死药和对应的解药,都是尽量做到了最大限度降低对服用者身体的伤害。 服用假死药之后,人是缓缓入睡的,后才进入假死状态。 而服用了解药之后,也是要经过十二个时辰的复苏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方锦航小心翼翼地将嫣然搂在怀里,此时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幸福和甜蜜感填满了他整个心窝。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变得越来越暖,方锦航则是越来越精神。 夜深了,他还丝毫没有困意。 等待着嫣然醒来的过程是煎熬的,也是甜蜜幸福的。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过,时间终究是过去了。 方锦航睁着微微有些红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怀中嫣然的动静。 忽的,金嫣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手被方锦航捂在怀里。 这细微的动作,却被方锦航捕捉到了。 他一瞬间,整个身子都跟着一颤。 他屏住呼吸,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嫣然应该就要醒过来了。 他怕吓到怀里的人儿。 就这样,他精神高度紧张地等待着嫣然醒来。 由于紧张过度,他全身的衣裳都快被汗水给浸湿了。 突然,金嫣然的睫毛颤了颤… 方锦航见状,心跳迅速加快,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她的新娘缓缓睁开了眼。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四目相对! 方锦航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而金嫣然眼中虽说有欣喜,但更多的是诧异和慌张。 “锦航哥哥!”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沙哑和颤抖, “我们这是…这是…” 说着,她的脸渐渐变得绯红。 她怎么会同锦航哥哥抱着一起躺在床榻上呢? 虽然她内心是以欢喜为主导,可毕竟女儿家还是娇羞的。 方锦航忙飞快地解释道: “你别怕,我们没有逾矩,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这里是我们的洞房。” 方锦航说话的声音极为温柔,抱着嫣然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 而嫣然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后,则是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 所以她是新娘,是锦航哥哥的妻子了。 正如她所料,即使锦航哥哥认为她已经死了,还是愿意娶她为妻。 “锦航哥哥…” 金嫣然不由泪如雨下, “你真傻。” “如果我是真的已经死了,那你岂不是要孤独终生?” 金嫣然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他。 方锦航见她哭了,一时有些慌了神, “嫣然,你别哭。” “我说过,此生只会娶你一人为妻。” “这是我给你的诺言,生死不变。” “呜呜呜…” 金嫣然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生死不变,好在我还活着。否则留你一人在这世上,便是我的过错了。” 方锦航看着妻子哭得伤心,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最后,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亲了亲嫣然的脸颊,之后又缓缓吻上了她的唇。 嫣然却依然止不住哽咽,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个不停。 方锦航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亲吻的动作也是轻柔异常。 渐渐地,嫣然的情绪才得以平复。 同时,被她的锦航哥哥亲吻得有些呼吸急促。 方锦航见状,立刻放开了她。 嫣然脸上满是泪痕,一张小脸更是红得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锦航哥哥的脸离她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而且,方才锦航哥哥还亲了自己。 想到这些,她忙伸手捂住了脸,同时撇过脸去, “锦航哥哥…我…我想回家!” 方景涵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则变得更加柔软了些。 他止不住勾唇,伸手捧着妻子的脸,并轻轻地将她的脸转了过来,两人继续四目相对。 他柔声开口, “你现在是我的妻,国公府就是你的家。” “所以,你想回哪去?” 他的声音极为温柔,语气中则微微有些打趣的意味。 金嫣然听了,捏着拳头,轻轻捶在方锦航胸口上, “锦航哥哥,你变坏了,你欺负我。” 方锦航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夫人放心,你才刚醒,身体还未恢复,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欺负你。” 金嫣然更是羞得不行,直接扯着喜被,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包了进去, “你欺负人!” 方锦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将包着嫣然小脑袋的被子轻轻扯开,问道: “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来,如何?” 金嫣然闻言,一把拉住他的手,摇头道: “我不饿,什么也别准备。我只想先跟你说说话。” 她吃的解药里头有不少补充气力的珍贵药材。 所以,她现下确实一点也不会感到饥饿。 而且要是去让人给她准备吃食。 那必会闹出动静来。 她只想静静地和锦航哥哥待一会。 方锦航闻言,将脸比喜被还红的人儿重新搂入怀中,轻声说着, “嗯,都听你的。” “真好,你是我的了。” “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咱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金嫣然窝在心爱之人怀里,觉得好温暖,好幸福。 她静静听完锦航哥哥说的话。 之后,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呢喃着, “锦航哥哥,咱们永远不分离。” “能嫁给你,真好。” “我现在就像是在做梦,我真的成了你的妻。” “我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 “我会对你好的。” “……” 方锦航一直将自己的新婚妻子,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夜无眠。 直到天渐渐亮了。 第192章 夫君照顾妻子才更是理所应当 方锦航看了看窗外,低头亲了亲嫣然的额头,见天都亮了,笑道: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你这便嫌我烦了?” 金嫣然撇过脸去,故作生气模样。 “你的声音甜美动听,我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听你说。” “只是,怕你会嗓子疼。” 方锦航眼中含着笑意,低声说着。 “我也从来不知,锦航哥哥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金嫣然接话道。 方锦航握着金嫣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嫣然,你这场假死的戏码是岳母大人和菱儿两人安排的。”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咱们终于结为夫妻。” “只是,皇帝以为你真的死了,才会主动给我们赐婚。” “明日等你又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时,皇帝知晓后,必会大发雷霆。” “甚至会以欺君之罪问责。” 金嫣然听了不由担心,追问道: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别怕!” 方锦航宠溺地看着妻子,继续说道, “菱儿已经替我们想好了对策。” “明日我们继续再演一场戏,皇帝不仅不会责罚我们,而且还不得不祝福我们。” 金嫣然听了这话,忐忑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菱姐姐,向来都是极聪慧的,咱们按照她的法子做就好了。” 方锦航点头,然后慢声细语地将方菱交代的话,仔细说给她听。 金嫣然则是边听边点头。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方锦航说完后,最后柔声问。 “嗯,你说得仔细,我已知晓该如何做。” 金嫣然说着,主动上前在方锦航脸上亲了一口。 方锦航的脸就像触电了一般,一阵酥麻感从头到脚传了个遍。 他的欢喜,溢于言表, “嫣然,你真的好美,好温柔。” “能娶你为妻,我方锦航此生足矣。” 金嫣然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也藏不住,低声回道: “锦航哥哥,能嫁与你为妻,我也此生足矣。” 方锦航深深吸了口气,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 “若不是你现在身弱,我真想马上便要了你。” 金嫣然听了这话,不由又撇过脸去,娇嗔道: “锦航哥哥…” 方锦航则是抓着她的手,放入被中,在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金嫣然的手像触电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锦航哥哥,你又欺负人。” 方锦航则是凑到她耳边,轻轻朝她耳里吹了口气。 瞬间,一股酥麻感席卷金嫣然整个身体。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方锦航脸上一直带着笑。 见怀里的人儿,被自己挑逗后娇羞的模样,心情跟着也变得极好。 “锦航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金嫣然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我…我…要回家!” “呵呵呵…” 方锦航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是我的错,下次我再温柔些,可不能吓坏了我的小宝贝。” 说完,他也不再逗弄自己的新婚妻子。 嫣然的身子,还得再养上一段时间。 他可不能心急。 他放开怀里的人,并轻轻掀开被子,缓缓起身。 之后,又帮嫣然掖了掖被子。 嫣然眨了眨眼睛,问道: “锦航哥哥,你起身做什么?” “乖,天已经亮了,我去叫水。” 方锦航用极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也是极为柔和, “我先帮你洗漱,之后咱们就得出去见人了。” 金嫣然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锦航穿好衣裳,转身出去。 很快,他亲自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因为现在国公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嫣然郡主是假死。 他们则是计划着,等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之后,两人再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以,方锦航也没有让丫鬟进来伺候他们洗漱。 而且,他也想亲自替自己的新婚妻子画眉梳妆。 所以,索性便自己出去端了热水拿了毛巾进来。 方锦航将水盆放在床榻边。 金嫣然则是快速坐起身,想要下床。 “别动,你身子还虚弱着,你只管坐着,为夫帮你梳洗。” 方锦航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身子好的很,哪虚弱了?” “菱姐姐给的假死药,我吃了,不仅没觉得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现下反而觉得精神极了。” 金嫣然摆了摆手,说道。 “那也不行,你别动就是。” 方锦航语气坚定。 金嫣然看着他宠溺的眼神,不由甜甜一笑, “是,都听夫君的,我不动,你来服侍我便好。” “嗯,这才乖。” 方锦航满意了。 他拿了毛巾俯身放入盆中,用热水浸湿之后又拧干。 动作极为娴熟。 他平日在军营中,洗漱穿衣,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在国公府时,院里虽然也有丫鬟在。 但他也从不让丫鬟替自己梳洗更衣。 最多只让丫鬟进自己屋里收拾打扫罢了。 他拧干毛巾后,便要替嫣然洗脸。 他一只手轻轻扶着嫣然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着毛巾,便往她脸上蹭。 这是他第一次替别人洗脸。 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动作反而笨拙起来。 总怕自己的动作太粗鲁,力气用得太大,伤了嫣然的脸。 于是乎,他动作僵硬地用毛巾轻轻在嫣然的脸上蹭了好一会。 嫣然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锦航哥哥,我的脸皮又不是豆腐做的,你怎得如此小心翼翼?” “你尽管加大力气便是。” “哦!” 方锦航点头应了,手上的力气稍稍加大了一些,却依然轻柔异常。 “还是我自己来。” 金嫣然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伸手拿过毛巾,自顾自地洗起脸来。 方锦航则是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并解释道: “我也是第一次帮别人洗脸,不是太熟练。” “替你多洗几次便好了,下次一定不会再如此笨拙。” “我自己有手有脚,不必你帮我。” 金嫣然笑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妻子应该伺候夫君才是。” “怎么到你这,是反过来的?” 方锦航则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女子比男子更为娇弱。” “依我说,夫君照顾妻子才更是理所应当。” 第193章 一个皇帝不舍得不接的阳谋 方锦航,最后又亲自给新婚妻子更衣梳妆。 两人,手拉着手走出了屋子。 嫣然郡主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本就知道自家郡主是假死。 见嫣然郡主,由姑爷牵着手走了出来,脸上的气色看上去也极好。 不由很是欣喜。 “给郡主和姑爷请安。” 四个丫鬟,满脸笑意,跪下磕头道。 金嫣然看着四个丫鬟,侍琴,侍棋,侍书,侍画,笑看着自己,不由眼眶微红, “你们都跟着来了,真好,快都起来。” 嫣然吃了假死药之后,便陷入沉睡。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一觉醒来,便直接成了锦航哥哥的妻子。 这给她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说国公府她之前也常来,可终归和在侯府是不同的。 现下,一出屋便见到了自己的贴身丫头,自是激动不已。 “是了,长公主殿下说了,让我们几个跟着郡主好好服侍你。” “你用惯了我们几个,若是换人,您会不习惯。” 侍琴率先笑着开口说道。 “快起来。” 金嫣然吸了吸鼻子。 这四个丫头,是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 母亲自是会让她们作为她的陪嫁丫鬟一同出嫁。 她方才有此一问,也只是又见到身边亲近的人,一时激动,脱口而出的感慨罢了。 “多谢郡主。” 四个丫鬟起身,站到了一旁。 方锦航朝着四个丫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嫣然的手一路往外走。 “郡…郡主…” 侯府来的另外几名丫鬟婆子,见金嫣然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一个个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不认得本郡主了?” 金嫣然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们,调皮地打趣。 “是…是郡主…” 一个小丫鬟捂着嘴,带着哭腔说道, “说话的声音也是郡主的,真的是咱们郡主活过来了…” “太好了,郡主,你能活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十几个丫鬟婆子不约而同地跪下来,给金嫣然连连磕头, “真是老天保佑,让我们的郡主起死回生,真是感谢老天爷。” 说着,丫鬟婆子们,又哭又笑,极为激动。 她们被长公主指派着作为郡主的陪嫁前来国公府时,并不知晓郡主是假死。 所以她们认为,入了国公府后,便只能守着郡主的牌位,在空院子里待着了。 没有正经主子的下人,日子必不会好过。 可是,她们原也是郡主院里的人。 平日里,郡主待她们又极宽厚。 故她们虽然知道陪已故的郡主嫁入国公府,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无论生死,郡主总是出嫁了一回。 总不能身边没有几个忠心的下人跟着? 就算是为了郡主的脸面,她们也是愿意的。 可没想到,郡主竟能又活过来。 所以,她们又是有主子的下人了。 她们现下的激动和欢喜,不只是为郡主死而复生,也是为她们自己。 “好了,都起来。” 嫣然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多谢郡主。” 几人搀扶着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郡主能活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真是皇天有眼。” 她们这边的动静闹得如此大,很快便将国公府一大半的下人给吸引了过来。 大家看见嫣然郡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家少爷的身边,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奇了。 难道世上还真有死而复生这回事? 方殊明和方菱也来了。 “航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嫣然,这是…” 方殊明故作震惊,看了一眼金嫣然之后,又飞快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嫣然这是复活了?” 方锦航躬身给父亲行了一礼, “禀父亲大人,昨日孩儿将嫣然背进洞房后,便一夜未眠守着她。” “因孩儿实在不舍嫣然,便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 “一直到天明,或许是上天保佑,又或许是嫣然对孩儿情深,舍不下孩儿,最后竟死而复生。” 方殊明听了连连点头, “真是大幸啊!多谢苍天庇佑。” “给公公请安。” 嫣然说着,便要给方殊明行跪拜礼。 “快免礼。” 方殊明说着忙看向方菱,示意她上前扶住, “你身子还是虚弱的,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 方菱听了父亲的话,快步走到金嫣然身边,一把将她扶住,并顺势福了一礼, “给嫂嫂请安。” 金嫣然笑着伸手扶她起身, “菱姐姐不必如此多礼。” “嫂嫂得以上天庇佑,真是大幸。” 方菱拉着金嫣然的手大声说道, “看来上天,都不忍拆散你同兄长的好姻缘。” 府中所有的下人听了也都连连点头。 “是啊,咱们家少爷和嫣然郡主都是得上天庇佑之人。”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赐良缘。” “对啊,咱们少爷和嫣然郡主之后,必定能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众人讨论开了,脸上都带着笑。 娶一个已故的郡主和娶一个活生生的郡主回来,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国公府的人看见郡主复活,哪有不高兴的。 嫣然郡主忽地开口说道: “有上天的庇佑,不假。” “不过我能醒来,也是多亏了陛下的赐婚。” “我本是个已死之人,魂魄都已脱离了肉身。” “我的魂魄靠着对锦航哥哥的依恋,才得以继续徘徊在这人世间,未有消散。” “我眼睁睁看着锦航哥哥为我的死而伤心难过,甚至对我生死不弃。” “就算我已身故,都还愿意娶我为妻,我感动之余,却也再无办法回到锦航哥哥身边。” “我伤心,难过,无助,可无济于事。” “就在我的魂魄无法在这人世间再多留时,皇上却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将我赐婚给了锦航哥哥。” “就在赐婚圣旨宣读的那一刹那,我的魂魄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重新推回了身体里。” “所以,我能复活,最该感谢的是咱们的真龙天子皇帝陛下。” 金嫣然一口气说完,然后看向身边的方菱,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方菱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那些话都是方菱安排她说的。 将皇帝说成真龙天子,那么皇帝便不可能跳出来打他自己的脸。 真龙天子下的圣旨,连上天都能给几分颜面。 那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相信当今皇帝,对于这样的高帽子,是极乐意接的? 皇上能登上帝位,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普通的阴谋诡计,他必定是一眼就能看穿。 而且也必不会心甘情愿中圈套。 所以方菱索性抛出个阳谋,一个皇帝不舍得不接的阳谋。 第194章 这个头衔对他来说实在太诱人 金嫣然的话一说完,方殊明第一个反应过来。 “叩谢陛下,龙恩浩荡,救我方家儿媳一命。” “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头。 他一跪,国公府的下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连连磕头。 “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隆恩。” 一时间谢恩之声,震耳欲聋。 很快,嫣然郡主死而复生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然,她死而复生,是得益于皇帝这位真龙天子的赐婚,也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件事情直接在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嫣然郡主竟然可以死而复生,真是难以置信。” 百姓们也议论开了, “不过,如此方少爷便不用守着牌位过一生了。”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有人感慨道。 不过立刻有人大声反驳, “什么傻?人家方少爷那叫情深义重,对嫣然郡主那是生死不渝。” “你不懂就不要胡说。” “对,方少爷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还有啊,听说嫣然郡主之所以死而复生,是因为皇帝下的赐婚圣旨。” “真龙天子的圣旨连上天都认。” “所以皇上刚开始暗地里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最后却也算是帮了郡主和方少爷。” “如此,皇上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总之,大都为嫣然郡主活过来而开心。 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皇宫。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周福公公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嫣然郡主嫁入国公府后便死而复生了。” “你说什么?”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一僵, “死而复生?” “是…是死而复生。” 周福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据说,嫣然郡主嫁入国公府的第二日一大早,便牵着方少爷的手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啪… 皇上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 “昨日你是如何同朕说的?” “你说,虽你未亲自摸到嫣然郡主的脉搏,但你能看得出,郡主根本毫无气息。” “你该当何罪?” 周福吓得连连磕头, “陛下恕罪,老奴有罪。” “只是,郡主出嫁时,老奴分明看着她确实是无气息的。” “而且就算老奴老眼昏花,之前也有不下十位太医给郡主把过脉。” “太医可都是确定嫣然郡主已经殁了的。” 皇上听了周福的话,眯了眯眼。 周福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也是为何昨日他得知长公主失手砸了他赐的那对玉镯时并没有太大反应的原因。 可他也并不相信,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 金嫣然之前应该就是假死。 他如此想着,便想要召太医来问个究竟。 “陛下,民间现在都在流传,嫣然郡主之所以能重新活过来。” “都是得益于陛下的赐婚圣旨。” “据说,嫣然郡主亲口说了她回魂的缘由。” “就是在老奴宣读陛下的赐婚圣旨时,她的魂魄便重新回到了身子里。” “她说陛下是真龙天子,所以连上天都给您颜面。” 此话一出,皇上紧皱着的眉头,一瞬间便舒展开来了。 真龙天子? 他的旨意连上天都会在意。 他当然清楚,这是无稽之谈。 可是,百姓们若真的信了,那他又何必否认。 “现在百姓们都说是陛下您救回了嫣然郡主的性命。” 周福继续补充道, “方国公听了郡主的话,更是当场便跪在地上叩谢皇恩。” 方殊明还真是只老狐狸。 皇上在心里嘀咕。 什么魂魄? 什么真龙天子? 什么上天也会给他几分颜面? 这些,他都一概不信。 若他是真龙天子,当年他便不需要耍那阴狠的手段才能得到这皇位。 他只相信,谋划和心计。 只认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别的,他一概不认。 现在他虽然已经坐在了皇位上,可他的心却一直未安定过。 他靠算计才得来这皇位,又必须靠不停地算计来保住这个皇位。 现下,方殊明他们做了一个局,让他心甘情愿地往里钻。 他虽然有些不甘。 但真龙天子,这个头衔对他来说实在太诱人。 或许坐实了这个头衔,他的皇位可以坐得更稳固些。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嫣然郡主死而复生,真是可喜可贺。” “赐玉如意一对,黄金千两,作为贺礼。” “周福,你去准备,亲自送到方国公府去。” “是,陛下。” 周福应声退下,同时松了口气。 待周福退出去后,皇上秦景言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在地上。 可恨! 真是太可恨了,竟敢算计到朕的头上来。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方国公府和金侯府联姻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毕竟方菱和敬王定下了婚约。 方锦航若再娶了嫣然郡主,那么金侯府的势力,势必也会偏向到敬王那边去。 他原本是打算将嫣然送出去和亲的。 嫣然郡主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 长公主将她当眼珠子一般疼。 所以嫣然郡主无论嫁给谁,其实都不妥当。 一旦她嫁人,金侯府的势力便会与她的夫家相勾结。 为了皇权的稳固,他不愿看见任何一股势力过于强大。 所以将金嫣然送出去和亲是最好的安排。 不仅对邦交有所助益,而且也能避免势力的勾结。 长公主是太后的心头肉,又和凤家极为亲厚。 金俊嘉那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若他们通过嫣然郡主的联姻,又将势力范围扩大的话,那么势必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总之,之前他答应长公主,若帮他将方菱弄进恭王府为妾,便不会送嫣然郡主出去和亲的许诺,其实也是骗长公主的。 他就算表面上答应。 暗地里,也会在南离国王来大梁时,将嫣然给推出来。 到时候,就不是他这个皇帝,坚持要嫣然去和亲。 而是南离国王自己看上嫣然。 那么为了两国邦交,为了边疆的安稳,嫣然只能去和亲。 不过现在金嫣然已经成功嫁给了方锦航。 他的这些打算也都落空了。 他怎能不恨? 这笔账他算是记下了。 第195章 之后,定会儿孙满堂… “金嫣然,方锦航接旨。” 周福带着几名太监来到国公府,宣读皇上的圣旨。 方锦航和金嫣然,手牵着手对视一眼。 之后,两人双双跪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嫣然郡主死而复生,可喜可贺。 特赐, 玉如意一对,黄金千两。 钦此! ” 周公公尖着嗓音,慢条斯理读完圣旨。 “谢陛下。” 方锦航和金嫣然双双磕了一个头,之后,相扶着起身。 方锦航上前一步接过圣旨。 周福抬了抬手,他身后的几个太监便呈上玉如意,并把黄金抬进大厅放好。 “方大少爷,陛下说了,嫣然郡主刚刚恢复,身体孱弱。” “你一定要好生照顾郡主才是。” “若郡主再有什么闪失,陛下可不会轻饶了你。” 周福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臣遵旨。” 方锦航说着又跪下来磕了个头。 “嗯,那咱家便回去向陛下交差了。” 周福说着,转身便走。 “我送您。” 方锦航客气道。 “不必劳烦方大公子,咱家自行回去便是,你照顾好嫣然郡主便可。” 周福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嫣然郡主死而复生,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周福多少也牵扯其中。 现下事终于了了,他也是松了口气。 见宫里的人走了,嫣然,快步走到方锦航身边,轻轻依偎在他怀里, “锦航哥哥,皇上果真没有责怪和深究我们的事,还给了赏赐。” “看来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嗯。” 方锦航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发, “还真是多亏了菱儿。” “菱姐姐最是聪慧。” 嫣然点头接话道。 方锦航听了,轻轻捧起嫣然的小脸,让两人可以四目相对, “你现下已是吾妻,菱儿,该称呼你为嫂嫂。” “你怎得还叫她菱姐姐?” 金嫣然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想撇过脸去,却被他的手禁锢着,不得动弹。 她只好垂眸,不去看他的眼,并结巴开口, “我…我还未习惯,你得给我些时日适应。” “嗯…” 方锦航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句,默了默又道, “那你便先唤我一声夫君。” 金嫣然的脸更红了些,垂着眼眸,嘴唇动了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夫君两个字。 她长得本就娇美,现下双颊绯红。 娇羞模样,看在方锦航眼里更是娇俏可爱。 方锦航不由心跳加速,心里的悸动更是让他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他抬了抬手,让大厅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之后,他捧着妻子的脸,不由分说,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嗯…” 金嫣然忙推开他,又急又羞, “锦航…哥哥…这…这是在外头,羞…” 方锦航则是嘴角上扬,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 “不必害羞。” 金嫣然听了,忍不住捏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捶, “锦航哥哥,你变了…从前你可不是如此。” “从前是如何模样?” 方锦航轻轻抓住嫣然的手腕,笑问。 金嫣然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道: “从前锦航哥哥,你每次见我,都极为守礼。” “连牵手都极少。” “可…可…现下,你却总是欺负人。” 方锦航听了她的话,温声道: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便下定决心要娶你为妻。” “我想着,你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美好的姑娘,若能嫁我为妻,我此生便无憾了。” “我每次见到你,其实都恨不得将你搂入怀里,揉入我的骨血中去。” “可我也知道,女子的名节事关重大。” “我越是心悦于你,便越要守礼。” “我是下定决心要娶你回来,将你护在我身边。” “可凡事都有万一,若最后我们两人未能结成夫妻,也未可知。” “所以,从前我在你面前自是最知理,最守分寸。” “因我不想,以喜爱之名害你。” “现在你是我的妻,已是我的人,所以我的言行举止,便都是发乎情,却不必止乎礼。” 金嫣然静静听着他把话说完。 眼中不由泛起泪花, “锦航哥哥,你真好。” 方锦航则是直接将她整个人搂入怀里, “唤我夫君。” 金嫣然伸手环住他的腰,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柔声唤了句, “夫君!” “夫人。” 方锦航眉开眼笑,心里就像灌了蜜一般甜。 方菱这边,得知皇帝送来贺礼。 也就是说,兄嫂的婚事,皇帝再不会横加干涉。 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真正落了下来。 真是不容易,兄长和金嫣然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兄长用真情,改变了前一世的命运。 真好! 嫣然服用了假死药,身体虽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开了调养的方子,给嫣然调理身子用。 等她的身子完全康复之后。 她会再给兄长和她一并开些调理身子的药。 如此,兄长便可以早得贵子。 前一世,兄长没能娶回嫣然。 却是和魏流莺结下了一桩孽缘。 魏流莺的心一直都不在兄长这。 她结婚两年后都没有给兄长怀上孩子。 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却是外头野男人的种。 兄长又是个心软的,并没有过多为难魏流莺,只一封休书将她休回了丞相府。 只是,可怜嫣然客死他乡异国。 兄长娶了个祸害,无儿无女不说,最后受自己连累还被秦洛那个畜生判了斩刑。 这一世,局面终于是变了。 兄长娶回了心爱之人。 之后,定会儿孙满堂… 皇上的赏赐送到方国公府后不久,金侯府也接到了消息。 “太好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什么变数。” 长公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些。 皇上毕竟是天子。 若他执意干涉,他们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金俊嘉点了点头,向前一步心疼地将长公主搂入怀中, “婉悦,这几日你辛苦了。” “嫣然有个好归宿,也算没有枉费你的一番筹谋。” “这还得多亏了菱儿,是她考虑得周全。” 长公主轻声道。 “是了,方家姑娘,我们定是要重重答谢。” 金俊嘉柔声说道,忽而话锋一转, “只是,皇上却是欺人太甚。” “堂堂天子,尽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从前我看在他是你亲弟的份上,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 “可现下看来,他这样的皇帝,根本不值得我们对他忠心。” 长公主自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直起身来,看着自己的驸马。 两人默了默,之后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第196章 世人多以貌取人 方锦航如愿娶到了自己的新娘。 国公府原本因为特殊的婚礼而压抑的气氛,也变得喜庆起来。 方殊明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父亲,现在您就只管等着抱孙子就好了。” 方菱扶着父亲,在庭院里散步。 “航儿是个专情又长情的人,若嫣然郡主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估计会孤独终老。” 方殊明用有些庆幸的语气说着。 “兄长的性子像父亲。” 方菱温声开口, “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也极为深厚,极为长情。” “好在母亲生下了我们两个,否则,就算没有孩子,父亲或许也不会续弦?” 方殊明闻言,脚步一顿。 是啊,在这世上他唯一心悦过的女子只有孙语蓉一人。 他缓缓开口, “能娶语蓉为妻,我此生足矣。” “只是,她过世得早。” “当时你母亲去世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我甚至想过,直接追随她去,免得独自一人在这世间受着相思之苦。” “可是,我不只是丈夫,也是儿子,是父亲。” “我肩上有太多的责任,由不得我任性。”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很是落寞。 方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颓废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总是那样坚强,稳重。 他就像一座山一样,给她和兄长依靠,护着他们长大成人。 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可其实,父亲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 只是平日里被隐藏起来了。 方殊明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你母亲过世之后,别说是续弦,我连要个通房丫头的心思都不曾有过。” “后来,我以为自己因醉酒误事和吕幔青有了肌肤之亲。” “当时我醒来时,发现吕幔青躺在我身边时,我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待我确定之后,脑子里想的便是想要以死谢罪。” “可又怕你母亲会责怪我,没有将你们养大成人。” “最后,我还是咬着牙,厚着脸皮,一直活到了现在。” 方菱听父亲如此说,心便跟着一疼, “父亲,你也不必如此苛待自己。” “母亲也是极爱你的。” “其实,就算你续弦了,她也不会责怪于你。” “她应该会希望,你身边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你。” 方殊明闻言,笑着连连摆手, “你是不知道语蓉她多会吃醋。” “她从前若见我多看了别的女子几眼,便会闷闷不乐,然后一整日都不进食。” “她是个极温柔的人,心地又善良,就算我惹得她不开心,她也只会为难自己,却不愿为难责怪于我。” 说到这里,他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或许也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所以才会英年早逝。” “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 方菱伸手抚了抚父亲的背,开口安慰, “父亲,母亲若在世,必不愿看见你如此自责难过。” 方殊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自己异常的表现。 或许是因为儿子娶亲过程中,那生死离别,造成的大悲大喜的情感起伏,让他不由想起了往事。 “咳咳…” 他轻咳两声,话锋一转, “过两日你是否要去孙府给倾城治脸?” 方菱点了点头, “是的,女儿有一个法子可以彻底去掉她脸上的胎痣。” “如此便太好了。” 方殊明说道, “倾城是个好孩子,品性纯良,性格又极温顺,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只是,世人多以貌取人,所以她脸上的胎痣,这十几年来,便给她招来了无数非议。” “想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父亲所言极是。” “表姐德才兼备,是个极好的女子。” “却只因容貌有所缺陷,便受了许多无理的对待。” “前几日我去外祖家时,正好遇见冷夫人带着冷子兴上门退亲。” “那冷子兴当着表姐的面说了许多绝情的话,实在是个冷情薄情的。” 方菱说道。 方殊明微微蹙眉, “冷家确实过分。” “拖着倾城的婚事,迟迟不办,最后等到倾城都十八岁了,才上门退亲。” “不过像冷家这种过河拆桥,薄情寡信的人家,不嫁也罢。” 方菱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要替表姐治脸这件事,父亲不可对外人言。” “我虽然有七八分的把握,可以替表姐治好脸,可凡事都有万一。” “若我们放出话去,最后表姐的脸却没被治好。” “那表姐势必会招到世人更多的恶意。” “我不想让表姐受到二次伤害。” “嗯,为父明白。” 方殊明虽然是武将,但也是饱读诗书,对于人心,也看得很是通透。 方菱要给孙倾城治脸这件事情,在外祖家,也只有几个要紧的人知道。 表姐刚被退了婚,本就受了打击。 方菱不想让她又因为治脸的事,被众人议论消遣。 “有需要为父帮忙的地方吗?” 方殊明开口问道, “需要什么药材?为父可以安排人替你准备。” 方菱摇了摇头, “父亲放心,药材什么的女儿都已准备妥当。” 方殊明也不再多说,女儿向来靠谱,不需要他过多操心。 父女俩,又在庭院里逛了好一会,才各自回去歇息。 两日后,方菱如约去了孙将军府。 她的马车刚在孙府门前停下。 外祖母和舅母便双双迎了上来。 “菱儿,你来了。” 舅母李子兰,脸上带着笑,伸手扶方菱下了马车, “真是辛苦你了。” 方菱笑着摇头, “我哪有那么娇贵,一路坐着马车来的,哪就辛苦了?” 她一下马车,外祖母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缓步往府里走, “几日不见,你似乎又清瘦了些。” “家里的事都稳妥了?” 方菱自然知道外祖母问的是兄长的婚事。 “外祖母,您放心,兄长和嫂嫂现下都很好。” “两人如胶似漆的,很是甜蜜。” “皇上甚至还给了赏赐。” “一切都稳妥了。” “那就好。” 孙老夫人叹了口气, “最后总算是圆满了。” “就当是好事多磨。” 前些日子,方锦航和金嫣然的婚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孙家自然也是知晓的。 只是,皇上之所以会阻止两府联姻,就是害怕势力相互勾结,强大到会威胁他的皇权。 所以,他们孙家只能避嫌,若为两个孩子的婚事强出头,不仅帮不了他们,反而会让皇帝的怒火烧得更旺些。 第197章 是女儿不孝,害母亲伤心了 孙倾城在自己的闺房里等着。 方菱今日过来给她治脸的事,孙府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方菱同外祖母和舅母有说有笑的,一路走着去了孙倾城那。 孙倾城见她们来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给祖母,母亲请安,菱妹妹安。” “倾城,方才听你屋里的人来报,说你身体有些不爽利,你现下可好些了?” 孙老夫人拉着孙女的手,关切询问, “可有请府医前来?” “咳咳…” 孙倾城顺势捂嘴咳了两声, “禀祖母,我身边的叶儿已经去请府医了。” “我可怜的孩子,可不得找府医来好好瞧瞧,可别是着了风寒。” 李氏上前轻轻抚了抚女儿的背,又转身道, “将门窗关严实些,别让冷风再吹进来,你们也都先退下去。” “是。” 屋里的丫鬟婆子,应声退下,并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待下人都退了出去,孙老夫人和李氏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毕竟方菱这次来是要给倾城行换皮术。 对于这种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法,她们难免会担心。 孙倾城扶着祖母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氏则是忙拉着方菱一同坐下, “好孩子,你能给舅母一个准话吗?” “给倾城治脸的风险到底大不大?” “若把握不大,那这脸不治也罢,大不了将倾城一直养在孙府。” “母亲。” 孙倾城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菱妹妹,前几日不是说了吗?” “她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治好我。” “你现下又这样追问,岂不是给妹妹平添压力?” “可是,今日便要在你身上动刀子,我这不是紧张,害怕吗?” 李氏握着方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若有个什么万一,你叫我怎么活?” 方菱刚想开口宽慰李氏,孙倾城先一步又开口了,语气坚定, “不会有什么万一。” “就算失败了,女儿顶多只是比之前更丑一点罢了。” “虽然要在身上动刀子,但是又不伤筋骨,只关皮肉,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是,为娘心疼…” 说着,李氏忍不住落泪, “都是为娘的不好,把你生成这样,现下还要让你吃这样的苦。” “孩子,母亲对不起你。” 孙倾城也红了眼眶,她缓缓走到母亲身边,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轻轻摇头,柔声说道: “母亲,你没有对不起女儿。” “我脸上有这块难看的胎痣,是不好看。” “可您从小到大,却依然将我捧在手心宠爱着养大,并没有一星半点嫌弃厌恶之意。” 孙倾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胎痣,笑着看向自己母亲, “您怀胎十月生下我,可我脸上的胎痣,却害得你为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若真要论是谁错了,那便是女儿有错,是女儿不孝,害母亲伤心了。” “现下,菱妹妹有法子可以治我的脸,我又怎能退缩逃避?” “母亲,您放宽心,菱妹妹会有分寸,我信她,也信自己的命也是可以改的。” “待我变美之后,定要扔掉围帽,拉着母亲的手,在这京城最繁华的街市,昂首挺胸地逛一逛。” “好孩子,母亲等着。” 李氏哭得伤心。 方菱拿出帕子,帮她轻轻擦着眼泪, “舅母你也别太过担心,我会极为小心。” “虽我不能保证换皮过程一定能万无一失。” “但在过程中,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必会立刻终止手术。” 李氏感激地看着方菱, “真是要劳烦你受累了。” 方菱勾唇轻轻摇头, “不妨事。” “好了,快别哭了。” “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遇事还如此稳不住?” 孙老夫人开口道。 “是母亲,是儿媳的不是。” 李氏起身,恭敬地站定。 孙老夫人转头看向方菱, “菱儿啊,要给倾城行换皮术,怎得未见你准备什么药材和工具?” 方菱闻言,直接从袖袋里取出一包金针,一个瓷瓶,并一个小巧的木盒。 孙老夫人本以为,想要行换皮术,应该是极为复杂的事。 工具该是极复杂的,却不想会如此简单。 于是下意识开口问, “就这么简单吗?” 方菱笑着将木盒打开,拿出里头一把极为小巧的刀具, “其实想要换皮,操作并不难,只是这个过程中需要极为仔细。” “这把刀具是我特意制作出来,小巧轻便。” “如此,将皮肤从身上割离之时,才可以最大限度地做到平整均匀。” 听到要将皮肤从身上用刀割离时,李氏又不由眉头紧皱。 方菱看出了她心里的担忧,便继续解释, “在分离皮肤之前,我会用金针术让表姐先陷入昏睡之中。” “之后在分离皮肤时,再用金针术止痛止血。” “皮肤移植完毕后,再涂上我特制的去疤膏,便可以让贴合上去的皮肤以最快的速度在新的血肉中重新融合,而不留疤痕。” 她耐心地解释着。 孙老夫人和李氏听了安心了不少。 如此,似乎植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要用到的工具也并不多,想来风险也不会太大。 孙倾城听了方菱的话,更是急着想要立刻开始。 她顶着一张人人都说丑的脸,在嘲笑声中活了十八年了。 冷子兴前来退婚时说的那些绝情话语,她还记忆犹新。 虽然她现下已不再留恋那个青梅竹马。 可她也并不甘心被人嘲笑厌弃。 咚咚咚… “小姐,府医来了。” 孙倾城的贴身丫鬟叶儿敲响了房门,禀报道。 “将府医领进来。” 孙老夫人开口接话。 “是。” 叶儿应下,推开门,带着府医走了进来。 待府医进屋后,叶儿便退了出去,重新将房门关好并守在了门前。 她家小姐今日要行换皮术,她是知晓的。 领府医过来,也是为了给方菱打下手。 府医拎着药箱走上前去。 他先跟孙老夫人和李氏行了一礼,又看向孙倾城。 倾城此时并没有戴围帽,左脸上的胎痣看起来很是显眼。 不过府医只是为了看她的气色,并未太注意样貌的丑美, “小姐看上去气色尚佳,不像是着了风寒。”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第198章 换皮术 方菱闻言,起身拉着孙倾城走到府医跟前,福了一礼, “孙大夫好眼力,表姐身体确实康健。” “今日请您过来,是需要您协助我替表姐治脸。” 孙大夫听了这话,沉思片刻。 方菱懂医术,他也有所耳闻。 只是,孙小姐的脸请过无数名医来治过,都不见成效。 而且,凭他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 孙小姐脸上的胎痣其实根本连病都算不上。 那块胎痣除了影响样貌之外,丝毫不会引起其他的不适。 也正是如此,才会药石无效。 就连鬼手神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大小姐,您打算如何为我们家小姐治脸?” 方菱如实回答, “可以用换皮术。” 孙府医闻言,眼眸一亮, “换皮术?” “嗯,我们可以从表姐背部或者大腿处取一块完整的皮肤下来,替换掉她脸上的胎痣。” 方菱简单解释道。 “可如此,先不说换下来的皮肤能否正常生长,脸上也势必会留下骇人的疤痕。” 孙府医疑惑又担心地开口说道。 他在孙府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府医。 十八年前,孙倾城出生时,脸上有一大块胎痣。 从那时开始,他便一直研究去掉脸上胎痣的方法。 可他足足研究了十八年,却依然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也想过将孙倾城脸上有胎痣的那块皮肤,整个替换掉。 可是,想着容易,要实际操作的话,却有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其中,换皮之后留下疤痕的问题便无法解决。 而且,要在身上动刀子,削下皮肤来。 过程中可能会有出血过多的问题。 以及,术后感染的问题。 所以,换皮术,他也只能想想,却并无法真的实施。 他看着孙倾城一点点长大,看着她因为脸上的胎痣,遭人非议以及无端的嘲笑。 他其实是极为内疚的。 作为孙府的府医,却不能治好孙小姐的脸,也是他无能了。 可现在,方大小姐却说,可以为倾城行换皮术。 他当然也是希望能成功。 但是可能吗? 换皮哪有那么容易? 方菱继续耐心地说道: “孙大夫,你不必担心,这些问题我已经有解决的方法。” “我的金针术可以止血止疼,在换皮的过程中,表姐不会有任何痛苦。” “而且我自制的祛疤膏里头有千年冰山雪莲。” “有了那药膏,便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伤口发炎留疤。” 她只说了祛疤膏中有千年冰山雪莲,却并没有说那膏药是用她空间里的灵泉水调制而成。 要知道,灵泉水再加上千年冰山雪莲,那祛疤膏可是有奇效的。 孙大夫听了这话,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直接对着方菱深深鞠了一躬, “那千年冰山雪莲极为难得,去疤助伤口恢复的功效极好。” “那雪莲可是千金难得之物,方小姐真是仁义。” 方菱笑着摆了摆手, “表姐从小到大对我都极好,我这都是应该的。” 孙府医捋了捋胡子,脸上带着笑意,开口说道: “老夫必会尽力协助于你。” “那便多谢了。” 方菱恭敬一礼。 孙倾城也给孙大夫福了一礼。 孙大夫点了点头。 他虽然只是一个府医。 可孙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对他极为尊敬。 这也是他,为何愿意在孙府做二十年府医的原由。 孙将军府,所有的主子,对府里的人都极为宽厚。 孙倾城作为孙府的嫡出小姐,也从来不会对下人趾高气扬。 待下人也从来都是温和宽厚。 如此好的一个姑娘,本就不应该被脸上的胎痣给耽误了。 商量妥当之后。 孙老夫人和李氏两人都被请了出去。 方菱和孙府医留在屋里准备给孙倾城行换皮术。 此时,孙老将军,还有孙倾城的父兄,虽然都知道方菱今日过来给孙倾城治脸。 可为了尽可能低调些。 他们也不便都聚在孙倾城的闺房外。 总之,孙倾城行换皮术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她的脸完全好了,再让大家知道也不迟。 总之,孙家人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更多的非议。 孙老夫人和李氏在外头焦急地等着。 屋里,方菱和孙府医则是已做好了术前准备。 方菱扶着孙倾城躺在床榻上,并温声说道: “表姐,你不用紧张。” “待会我用金针术,让你沉睡过去,整个换皮过程中,你都不会有任何痛苦。” 孙倾城看着方菱,眼中没有紧张的神色,而满是期待的眼神。 她抓住方菱的手,极为认真地说: “菱妹妹,我不紧张。” “我想着脸上的胎痣,从此便会消失不见,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 “我脸上的胎痣本就极为骇人,若手术真的失败了,也没什么。” “就算留下疤痕,也再难看不到哪去。” 方菱听她这样说,心里暖暖的。 她的这个表姐就是这样,总是时时为别人考虑。 她提前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宽她的心。 而且她也能听出来,表姐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就算手术之后,她是真的不会怪自己。 这样好的表姐,她又怎么能不尽力呢? 心地善良的人,再配上一副美丽的面孔,那才真正叫做完美。 想到这里,她微微勾唇,取出金针,极为娴熟地在孙倾城的脑门上扎了几针, “表姐,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孙倾城点了点头,之后便缓缓闭上了眼。 很快,她沉沉睡了过去。 方菱经过仔细挑选,最后选了孙倾城大腿上的一块皮肤去替换她脸上的胎痣。 她又用金针术,将孙倾城大腿上选定的那块皮肤,以及她脸上的胎痣处,对应地扎上了穴位,以达到止血止痛的效果。 之后,她取出了之前准备的那把小巧的刀,开始分离选定的皮肤。 孙府医站在一旁,帮着递物件给她,并且帮着及时清理皮肤处流出的血液。 虽然用金针封住了穴位,可以止血止痛。 但是生生从身上割皮下来,难免还是有血液流失的。 第199章 还您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儿 孙府医,帮方菱打着下手。 见她的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而且针法也是他前所未见的。 他从前是知道方菱会医术,却不知她的医术竟如此高超。 只见,她用金针锁住了对应穴位后。 然后再从孙倾城的大腿内侧处割下皮肤,虽说有一些血液渗出,可量却是极少的。 就像平日里不小心擦破一点皮,渗出来的血色透明体液那般。 如此,确实是将对身体的损伤降到了最低。 所以之前孙大夫担心出血过多的问题是不存在的。 他不由在心中给方菱竖起了大拇指。 一盏茶功夫,方菱已成功从孙倾城大腿内侧剔下一块巴掌大的皮肤。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皮肤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盐水中,浸泡起来。 接着,她片刻也不敢耽误,用同样的金针术锁住了孙清倾城脸上对应的穴位之后。 便手起刀落,用最快的速度剔除掉她脸上黑紫色的胎痣。 不仅要速度快,而且要极为专注,手上的动作也要稳。 看着轻松,其实是要耗费极大心力的。 她额头上不知不觉便挂上了点点汗珠。 这一次只用了半盏茶功。 孙倾城脸上的黑色胎痣便全部被剔除掉了。 由于脸上剔下来的皮肤是不需要再次使用的,所以并不需要保证它的完整性。 速度便可以快些。 而且越快,越有利于移植上去的皮肤更快地贴合上新的血肉。 孙倾城脸上的胎痣被剔除之后,半张脸都渗着淡淡的血水。 看上去倒不至于血肉模糊。 方菱的刀法练得极为娴熟。 被踢掉胎痣的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很是平整。 最后,方菱屏住呼吸,轻轻将盐水中那薄薄的一块皮肤取出。 接着轻柔地将皮肤贴合到了孙倾城左半边脸上。 …… 完美贴合。 大小合适,厚薄适宜。 换上皮肤后,孙倾城的整个容貌便发生了惊天逆转。 她原本半边脸都是黑紫色的,不得不说,一眼看上去便极为丑陋。 纵使她的五官长得标致,也于事无补。 众人看她的第一眼,便会被她那半边脸上黑紫色的胎痣给吸引住目光。 哪里又会在意她的五官是否好看? 现在胎痣被剔除了,换上了好的皮肤。 一眼看过去,她那绝美的容颜才得以展示。 鹅蛋脸,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鼻子小巧坚挺,轻轻闭着的双眸上睫毛又黑又长。 眉毛也如那弯弯的月牙一般,看着很有韵味。 嘴唇更是如那熟透了的樱桃一样,红润饱满。 细看她的样貌,倒是有几分和方菱相似。 孙府医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的孙倾城,不由红了眼眶。 这才是她们小姐真正的容颜。 这么多年来,都是半边脸上的骇人胎痣,将他们家小姐的美貌给掩盖了起来。 都说方大小姐的容颜是整个京城中最美的。 他现下看着,他们孙府小姐的美貌也只比方菱稍稍逊色那么一点。 就在孙府医愣神时,方菱递给他一瓶祛疤膏, “将这药膏仔细涂在表姐,脸上的皮肤黏合处,有助于伤口愈合和阻止疤痕的生成。” “好。” 孙府医接过药膏连连点头,并收回心神,帮孙倾城上药。 方菱则是另外拿了一瓶祛疤膏,将膏药涂在孙倾城大腿上。 那祛疤膏里面有灵泉水和千年冰山雪莲。 孙倾城脸上应该是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可是大腿上,缺失的皮肤面积有些大。 想要不留疤,却是办不到了。 但有着去疤膏的治疗,最后留下的疤痕也不会太深。 而且,疤痕是留在大腿内侧,相比之下,对于样貌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分别给孙倾城上好祛疤膏后,又在伤口上包好了纱布。 如此,整个换皮术便算完成了。 过程耗时并不久,只一个时辰都不到。 “多谢,方大小姐。” 孙府医,突然跪在地上给方菱磕了一个头, “多亏了您高超的医术,我家小姐才得以脱胎换骨,以全新面貌示人。” 说着,孙府医还用袖子擦起了眼角的泪水。 活了大半辈子了,作为一名大夫,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 对于生老病死,他已没有太多过激的情感反应。 可孙倾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而且他用了十几年,也未能帮她治好脸。 女子的容貌好坏,虽从表面上看,只是丑美的区别。 可是,像孙倾城之前的长相。 除非遇到一个极注重内在,而不在意长相的,品行高洁的公子。 可世间就算有这样的男子。 那应该也是万里挑一的,哪那么容易找? 而且孙倾城之前还和指腹为婚的冷子兴退了婚。 名声多少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年岁也有十八了。 想要嫁个好人家便更是难了。 而女子不能嫁为人妇,留在家里也只能蹉跎一世。 就算父母兄嫂对她好,那也护不了她一生。 等她年老之时,也会孤苦无依。 所以方菱治好了孙倾城的脸,其实就等于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方菱笑着,上前一步,虚扶一把, “孙大夫,多谢您对表姐的爱护。” “今日,若没有您的协助,我也无法如此顺利帮表姐换皮成功。” “所以,表姐能恢复容貌,也有您的功劳在里面。” “我们定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孙府医起身连连摆手, “真是羞煞老夫了。” 方菱也不再跟孙大夫客套。 而是转身去打开了房门。 孙老夫人和李氏早已心急如焚。 见房门被打开,李氏忙扶着孙老夫人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 “如何了?” 方菱微微点头,伸手挽着外祖母的胳膊,进了屋。 待房门重新关好后。 孙老夫人和李氏哪里还忍得住? 两人双双快步走到孙倾城床榻边。 李氏看着女儿还在昏睡,脸上包着纱布,忙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方菱。 “舅母,您放心。” “表姐的换皮手术进行得极为顺利。” 方菱微笑着开口,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便可以还您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儿。” 第200章 咱们女儿再也不用因相貌受别人白眼 “呜呜呜…” 李氏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小声哽咽起来, “太好了,我的女儿终于不用再做丑女。” “都是我这个做娘的,对不起她。” 说罢,她转身紧紧拉着方菱的手,哽咽道: “好孩子,真是多亏了你。” 方菱伸手轻轻抚着舅母的背, “表姐从小到大对我都是极好的,能帮她治好脸,我也开心。” “而且也是有了孙府医的协助,我才能又快又好地完成手术。” “对,还有孙大夫。” 李氏给孙府医福了一礼, “晚些,老爷必有重谢。” 孙府医忙推辞, “这都是老夫的分内之事,哪里敢要什么重谢?” “夫人,您真是羞煞老夫了。” 李氏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一边道: “这你应得的,之后倾城脸能否恢复好,还得烦累你。” “老夫必定会尽心。” 孙府医作揖说道。 孙老夫人看过孙倾城的状况后,也走了过来,先看向李氏, “倾城脸好了是喜事,作甚还哭哭啼啼?” “是,母亲教训得是。” 李氏低头回道。 “菱儿啊,倾城的脸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 孙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回外祖母的话,表姐的脸在接下来的七日之内有些红肿是难免的。” “在这七日之内,一定要谨防脸上的伤口化脓发炎。” “所有给表姐用的物件都要经过热水煮沸之后才能使用。” “还有去疤膏,每日三次,要按时换药。” “前七日必须卧床休息,等七日之后,脸上的红肿消退,也没有发炎的风险了,便可以出屋去院子里活动。” “大概休养半个月的样子,便基本上可以痊愈。” 方菱柔声说着。 “半个月便能好了?” 李氏显然没想到可以恢复得如此快,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来。 “嗯,最多也只需要半个月,若护理得好,或许半个月都不需要。” 方菱继续耐心说着,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到时我找个由头在府上住七日,正好可以照顾表姐。” 此话一出,孙老夫人和李氏都极为开心。 “好孩子,我原本也想你留在府上,只是开不了这口。” 李氏拉着方菱的手不松开, “你倒是自己主动提出来了,真是个窝心的孩子。” 方菱脸上的笑意不减,将对应的注意事项都教给了孙大夫。 又让倾城的贴身丫鬟叶儿进来伺候着。 没有特殊的情况,也不需要方菱亲自出手。 屋里也不便留太多人。 最后只留了叶儿在屋内。 孙大夫则被安排在旁边的厢房里候着。 孙老夫人和李氏则是拉着方菱去见孙老将军和倾城的父兄去了。 他们三人为了不让人注意到方菱给倾城治脸的事。 虽然没有前来,等在房外。 可他们对倾城情况的关注程度,丝毫不逊于孙老夫人和李氏她们两人。 孙老将军将书房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 他端坐在桌案前的太师椅上,不发一语,表情严肃。 而孙墨离和儿子孙昊然父子两人,则是坐立难安。 最后,两人索性起来,在书房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步。 “也不知倾城的脸如何了?” 孙墨离急得手心直冒汗, “倾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要是可以的话,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恨不得替她去挨那刀子。” 他将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来回走着, “哎呦…” 父子两人都低着头在踱步。 一个没留意,两人撞了个满怀。 头磕在一起,着实疼痛。 父子两人同时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你们两个可消停些,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 孙老将军不由皱眉。 “父亲,我这不是担心倾城那孩子吗?” “我怎么还坐得住啊?” 孙墨离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着。 “菱儿,那孩子是个有靠谱的,没把握的事,她根本不会提出来。” “我觉着,倾城的脸八成能治好。” 孙老将军缓缓捋着胡子,说道。 “父亲,你可说对了。” 忽的,房门被推开,李氏率先走了进来,笑得开怀, “倾城的脸,再过半个月,那骇人的胎痣便不会再有了。” 方菱扶着孙老夫人也走了进来。 “真的吗?” 孙墨离激动地捏起拳头,大力砸着自己的掌心, “这实在是太好了。” “咱们女儿再也不用因相貌受别人白眼。” “好好好…” 孙老将军起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松快了许多,他看向方菱,语气柔和, “菱儿啊,辛苦你了。” 方菱微笑着摇头, “都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孙昊然见方菱来了,更是快步上前,飞快地问道: “那倾城现在如何了?” “她还在昏睡中,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她便会醒了。” 方菱回答道, “等她醒了,可以让她先进一些清淡的米汤。” “她脸上有伤,饮食务必要清淡,否则容易引发伤口发炎化脓。” “嗯,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 孙昊然说着,拔腿便要往外走。 “你这孩子,你妹妹要被治好的消息,现在还不便往外传。” 孙老夫人笑着抓住孙子的手臂, “要是让别人知晓了,指不定有多事的,要登门拜访。” “说是探病,其实只是想瞧热闹罢了。” “到时候人来人往,反而不利于你妹妹脸的康复。” “等你妹妹的脸完全好了,咱们可以选个时机,对外宣布,她脸上的胎痣被治好的消息。” 孙昊然一拍脑门, “祖母说得对,我险些坏了大事。” “光想着,只要妹妹的换皮手术成功了,便不需要再保密。” “是我没考虑周全。” “表哥,你是因为表姐的脸好了,一时高兴,没考虑到罢了。” 方菱接话道, “表姐养伤的这段时间,所有的饮食,都会在她院子里的小厨房里准备。” “孙大夫,也暂时会住在表姐院子里。” “他还可以指导下人做一些有利于伤口康复的药膳。” “如此,表姐的脸便能恢复得更快。” 孙昊然看向方菱,眼神中忽的透出好奇来, “表妹,你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超的?” 此言一出,书房里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在了方菱身上。 其实他们也都好奇这个问题。 第201章 被烧伤了?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方菱却是表情平静。 当然不能说是她的随身空间精灵,帮她提升的医术。 否则,恐怕她会被大家当成怪物? 默了默,她缓缓开口, “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得了一本古医书。” “那书中便有植皮术的记载。” “我便照着医书上的法子,用鱼进行植皮手术的练习。” “难怪,菱儿啊,你可真是聪明。” 孙墨离拍手叫好, “用移植鱼皮的方法来练手,所以给倾城治疗的时候,才能够一气呵成。” “菱儿啊,还真是多亏了你聪慧又勤奋。” 李氏立刻接话, “咱们倾城也算是命好,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表姐五官长得精致,没有了脸上的胎痣,确实是一个标准的美人。” 方菱笑着说,也真心为表姐感到开心。 几人又聊了一会。 孙老夫人拉着方菱的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瞧我们一个个光顾着说话,好孩子,累了一着,该是饿了?” “咱们去用午膳。” “对对对,我已经让厨房备下午膳了。” 李氏笑着上前一步,拉着方菱另外一只手, “咱们先用过午膳,再聊。” 孙老夫人和李氏拉着方菱,说笑着往外走。 孙老将军三人则是跟在身后,一同出了书房。 刚出去没多久,夏竹便匆匆走了过来。 只见她走到方菱跟前,单膝跪地,飞快地说道: “主子,老爷,请您赶紧回府一趟,有要事与你商议。” “若不是很急,便让菱儿在我们孙府用过午膳再回去。” 孙老夫人先一步开口道。 “老爷说是极要紧的事,务必请主子马上回府。” 夏竹回道。 “这…” 孙老夫人看向方菱。 方菱则是勾唇看向外祖母, “我先回府一趟,得空便来。” “你午膳都还未用。” 孙老夫人有些心疼外孙女。 “都怪我不好,我该再早些吩咐下人将午膳准备好。” 李氏忙接话道。 “无妨。” 方菱给了舅母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很快便会再来,到时再用舅母安排的饭食也不迟。” 说着,她凑到李氏跟前,附耳轻声道: “一定要让人照顾好表姐脸上的伤,特别要注意卫生问题。” “表姐的脸被治好的消息也要先瞒着,以免有人打扰了她养伤。” “嗯,舅母知晓了。” 李氏很是感激地看着方菱。 方菱又给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和表兄福了一礼, “那菱儿便先告辞了,得空再来。” “快去,别让你父亲等急了。” 孙老将军抬了抬手,慈祥地说道。 方菱又福了福,转身便往外走。 夏竹起身快步跟上。 “外祖母送你。” 孙老夫人说着也跟了上去。 李氏扶着老夫人,一同送方菱到府门外。 直看着方菱的马车远去,她们才重新回府去。 马车上方菱表情严肃,看着夏竹, “你知道父亲找我是为何事吗?” 夏竹抿了抿唇, “好像是同王爷有关,具体是什么事,属下并不知晓。” 听了这话,方菱便有些不好的预感。 之前,阿慕被皇帝派到幽洲去巡查。 明摆着是要支开他。 难道说阿慕在幽洲遇到了什么不测? 不会的。 方菱,下意识摇了摇头。 阿慕做事向来谨慎。 他平日里行事,别说是可疑的人了,就是她派出去的灵鸟,也休想接近他。 她的灵鸟,能接近他的最近距离,也只能在方圆五里之外。 若再近些,阿慕安排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她索性就没有派灵鸟,跟着他去幽洲。 难不成? 阿慕在幽洲又遭到了皇帝的暗杀? 皇帝阴险狡诈,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的。 想到这里,方菱莫名有些心慌。 她提高音量对外头的车夫道: “快些。” “是,小姐。” 车夫应声,同时加快了挥鞭的速度。 一到国公府,方菱便跳下马车,飞快入府去找父亲。 方殊明在书房等着她。 方菱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父亲,王爷出什么事了?” 方殊明微微蹙眉, “刚收敬王殿下差人送来的信,说是两日前,他住的院子着火,他被烧伤了。” “被烧伤了?伤了哪里?严重吗?” 方菱急忙追问。 “身上,还有脸上都有烧伤。” 方殊明回答道, “敬王殿下已经回程,估摸着就快要到京城了。” 方菱闻言立刻道: “女儿要去迎他。” 方殊明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多带些护卫跟着。” “多谢父亲。” 说完方菱福了一礼,飞快转身走了出去。 带着水桃,春梅,夏竹,并十几个护卫,坐了马车出城去了。 秦慕受伤了,她怎能不着急。 烧伤,想着就疼。 她不由暗暗握紧了双拳。 很快,方菱的人马便出了城。 他们的人马,直接停在了城门外,等着敬王他们回城。 “小姐,您说敬王殿下可是战神呀,按理说应该不会如此容易便遭人暗算,才是?” 水桃忍不住小声开口说道。 还没等方菱开口,夏竹接话道: “王爷虽然强悍,但若有人一心惦记着害他,终是难免会着了别人的道。” 春梅闻言却是不赞同夏竹的话, “王爷向来谨慎,而且自从上次清风崖遇刺之后,王爷更是加强了身边的暗卫。” “按理说,却是不应该还能被人用火给烧伤了。” “依我看,此事必由内情。” “春梅,你的意思是,王爷根本就没有受伤?” 夏竹眼眸一亮,问道。 方菱也立刻转头看向春梅。 是啊,阿慕是个谨慎的人,而且武艺高强。 他不应该又会被人算计了才是。 “我也不确定。” 被追问,春梅又有些不确定了。 方菱听了几个丫头的话,倒是静下心来,之前着急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她也是急糊涂了。 现下静下心来细想,连她的灵鸟都无法靠近阿慕。 更别说有人故意在他的院子里放火了。 恐怕火还没点着,那纵火之人便被抓起来,送到他面前了。 所以,阿慕根本不存在被火所伤的可能。 他的院子既着火了,只可能是他默许的。 第202章 伤是假的 “快看,敬王的人马到了。” 马车外有人大声喊道。 马车里的方菱听了立刻掀开车帘,直接跳下马车。 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往城门而来。 最前头,飘着的敬字旗帜表明,那就是阿慕的人马。 方菱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她直接一抬脚,用轻功飞向秦慕的马车。 秦慕平日里出行都是骑马的,现下身上有伤便改乘马车。 方菱容貌绝美,一袭白色衣裙,飞在空中。 洁白的衣裙随风轻轻飞舞。 把一众人都看呆了。 真像是仙女下凡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叶枫骑马护在秦慕的马车旁。 他见方菱来了,他忙一抬手,示意众人停止前行。 方菱落在秦穆的马车前。 叶枫立刻下马单膝跪地, “给王妃请安。” 他身后的人见状,也都齐齐跪地,请安, “给王妃请安。” 方菱现在虽然已经和敬王定了亲,但还没有真正过门。 秦慕的手下便直接称她为王妃,是有些不合礼术的。 不过,方菱现下一心担心的是阿慕的情况。 便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细节。 她一抬手, “都起来。” “多谢王妃。” 众人起身。 方菱看向叶枫, “王爷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叶枫刚想开口回话,却见秦慕忽得从马车里飞身出来。 他戴着黑色的围帽,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不由分说,他一把将方菱搂入怀中,之后又飞身回了马车。 速度之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回城。” 马车里传出秦慕威严的声音。 “是。” 叶枫回神,应声道。 之后,他飞快上马,一抬手,众人又重新出发。 国公府的人见状便跟着敬王的人马回城去了。 方菱被秦慕搂在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很是安心。 她轻轻挣脱秦慕的手臂, “阿慕,你伤在哪里了?” “仔细碰着伤口。” “你的脸被烧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伸手便要去脱掉秦慕的围帽。 秦慕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柔声道: “我没有受伤,你安心便是。” 方菱闻言,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可当她将秦慕的围帽脱下来之后。 只见秦慕大半张脸,都是红肿乌黑的,其中还镶嵌了不少水泡。 也就是说,他的大半张脸都被烧焦了。 看起来触目惊心。 “阿慕,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方菱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他脸上的伤。 可又怕弄疼他,就在手要碰触到他的脸时又停住了, “是不是很疼?” 她的泪水刷的一下便流了下来, “别怕,我能治好你的脸。” “菱儿,我的脸没事,这些都是假的。” 秦慕立刻解释。 他一刻也不愿意方菱伤心难过。 说完,他便伸手将贴在脸上的一层假皮给撕了下来, “你看,我这伤是假的。” 方菱见秦慕的脸,一瞬间便恢复如初,才反应过来。 伤是假的,他的脸上哪里有什么烧伤? 只是贴了一层假皮上去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确定完好无损之后才放下心来。 她猛地扑进秦慕怀里,哭出了声, “你吓死我了。” “若真的烧伤那么一大一块,那该有多疼啊。” “还好,你没事。” 她有换皮术,就算秦慕的脸被烧伤了。 她也可以帮他恢复容貌。 只是,她会心疼他遭得罪。 秦慕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尽力保全自己。” “因为我还要守护你!” “傻丫头,别哭了。” “嗯。” 方菱起身,抹了一把眼泪,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一定不能受伤。” “我还要你保护。” “如果,你有个好歹,我…我就…就…” “就如何?” 秦慕挑眉问道。 “我就立刻再找个好人嫁了,一转头便把你忘个干净。” 方菱说道。 秦慕闻言伸手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你方才如此紧张我,我可不信你能把我忘了。” “不过,这世上,只有我能配得上你。” “可没有什么好人,能比我更好的了。” 方菱伸手想要扒拉开秦慕的手臂,却根本使不上劲。 她也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不小。 可是她的力气,和秦慕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于是,她只好嘴硬道: “谁说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只要我慢慢找,必能找到。” 秦慕听了她的话,低头看着她,沉声道: “那我更要保重自己,看好你,可不能让别人把你给拐跑了。” 秦慕如此顺着自己,方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 “想我没?” 秦慕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温柔。 “我…” 方菱刚开口,唇便被秦慕的唇给堵住了。 “嗯…” 方菱不由伸手,钩住了秦慕的脖颈。 同时,温柔回应着他的吻。 温柔缠绵,直至方菱呼吸急促,秦慕才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躁动。 他们虽已定亲,却还未成婚。 就算再想得到,也要克制。 看着方菱绯红的脸颊,秦慕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若真是那样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倒是安心些。” “我倒是怕,我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会对我念念不忘。” “别说找个好人嫁了,你甚至会找仇人去拼命。” “所以,我更要保护好自己。” “你是我拼命都要护着的人,而不是让你去为我拼命的。” “你知道就好。” 方菱伸手摸了摸秦慕的脸颊,忽而话锋一转, “这一次是谁要害你,查清楚了吗?” 秦慕伸手抚摸着方菱柔软的秀发, “放火的是皇上的人。” “不过早在他们跟着我时,我便已经察觉到了。” “他们要放火烧我住的院子,我事先也是知晓的。” “所以,你陪他们演这么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方菱柔声问道。 “在大梁,只要脸毁了,便没有做皇帝的资格。” “之前我借着我们两人订婚的时机,故意将兵权交到皇帝的手上。” “现在,若我的脸也毁了,那么,皇帝便会对我绝对放心。” “我提出要回封地,想必他就会同意了。” 第203章 何必如此委曲求全,一退再退呢? 方菱静静看着秦慕,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慕是大梁国的战神王爷,原本手握几十万的兵权。 明知道皇帝忌惮他,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却借机将兵权交给了皇帝。 现在又借口受伤,将自己对皇权的威胁降到了最低。 在方菱看来,如此做,似乎并不是太明智的举动。 毕竟,依着秦慕之前的实力,直接造反逼宫,逼着皇帝退位,也不是做不到。 何必如此委曲求全,一退再退呢? 秦慕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你或许会觉得,我如此委曲求全,想要退回封地,有些懦弱。” “为何不在兵权在握时直接起兵造反夺了皇帝的江山?” 方菱诧异于他竟能如此洞察自己的心思。 她不由点头, “是啊,那狗皇帝三番两次地刺杀于你,你为何还要让步?” “依我看,直接入皇城杀了他,夺了他的帝位,岂不痛快?” 秦慕听了她的话,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的情绪, “菱儿似乎恨极了皇帝。” “我对皇帝的憎恨绝不亚于你。” “先皇突然驾崩,我本就有所怀疑。”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止过调查父皇真正的死因。” “就在前不久,我终于调查清楚,父皇是中毒而死。” “而那毒正是当今皇帝秦景言安排人下的。” “一个弑父之人,连做人都不配,又怎么有资格坐这江山?” 方菱听到这里,心疼地握住秦慕微微颤抖的手。 “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秦慕双目通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沙哑, “只是,若先皇在天之灵,绝不会愿意我如此冲动。” “父皇在位时,一直都勤于国事,爱民如子。” “他不会愿意看到,我为了替他报仇,弃江山稳固于不顾,弃百姓于不顾。” 听到这里,方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依偎在秦慕怀里,轻声道: “是我太意气用事了,你说得对,狗皇帝是该死,但大梁的百姓是无辜的。” 秦慕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是啊,以我手握几十万兵权的实力,再加上我战神的战斗力,想要带兵杀入皇宫,要了皇帝的命并不是难事。” “可是,世上的事物,往往是毁灭容易,想再要重建,却比登天还难。” “若我直接杀了皇帝,别说皇室的各大宗亲,不会容我。” “大梁的百姓,大半也会认为我只是一个弑君的罪人。” 方菱温柔接话, “对,到时候就算你拿出了当今皇上当年毒害先皇的证据。” “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他们只会以为你想要抢夺皇位,故意伪造的假证据。” “到时候,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听了这话,秦慕看着方菱的眼神变得更温柔了些, “所以,我们必须先退居幽洲。” “在自己的封地,便不会束手束脚,才可以快速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等我们足够强大之后,再去对抗皇帝,才可以避免各方势力不服于我。” “总之,我们必须,让自己强大到,没有哪一方势力,敢与我们对抗。” “如此,才能在除掉皇帝后,避免大梁国内部势力的争斗和动乱。” 方菱听着秦慕一口一个我们,心里别提有多暖。 想来,自己已是秦慕未来规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们以后的命运,也早已被死死地绑在一起。 不过,这一世,将要成为她夫君的人,确实是值得她爱的人。 他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也不会以仇恨作为借口,任性妄为。 他的心中,还装着百姓的安危,国家的稳定。 是啊,想要除掉皇帝并不难。 难的是,当今的皇帝突然死亡,大梁国的朝局是否能稳住? 各方势力是否敢借机蠢蠢欲动,争夺权势地盘? 若杀了皇帝,报了仇。 却让大梁国的百姓从此陷入战火之中。 那就算报了仇,心也难安。 “阿慕,你怎么这般好?” 方菱说着,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我就,更要…” 秦慕沙哑着声音轻声道。 “更要如何?” 方菱脸一红,问道。 “更要好好抱抱你,亲亲你,让你更喜欢我一些。” 说着,他伸手捧住方菱柔嫩的脸颊,深深吻住了她的唇瓣。 “嗯…” 方菱无奈轻哼,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大手,却不舍得用力。 她哪里是因为这个才更喜欢他的。 明明是因为,他心怀天下百姓,不会因为自身强大便为所欲为,自私自利。 她真是有些搞不懂,平日里极为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敬王。 私底下同自己相处时,却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 不过虽然觉得自己被亲得有些冤,不过秦慕的唇真的是很柔软。 渐渐地…她也不再对抗。 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阿慕动作。 许久之后,秦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瓣。 看着脸颊红得不能再红的方菱,他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些, “菱儿,等过些日子,咱们成婚后,便要委屈你同我一起去封地云洲。” “一成婚,便要你远离父兄,实在是有些委屈你的。” 方菱闻言,故意飞快地说道: “其实我们成婚后,我也可以继续留在国公府的,父兄极疼我。” “他们不会嫌弃我嫁了人还留在娘家的。” 秦慕听了方菱的话,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不过力道极轻, “你是我的人,我怎能不带在身边。” “再说了,你若不跟着我,咱们还怎么生小菱儿?” 方菱听了这话,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阿慕还真是… 真是…会欺负人。 她撇过脸去,不想再理他。 秦慕则是柔声继续道: “我等着你给我生一个同你一样好看的小菱儿。” “你还说?” 方菱转过头来,捏起拳头,在他怀里捶了捶。 秦慕则是笑得开怀,任由方菱轻轻捶打自己。 这些日子,他在幽洲,天知道他又多想菱儿。 不过幽州之行,给了他一个能退居封地云洲的机会。 也算是有所收获。 之后,他必不会再轻易离开方菱。 第204章 让他的心,暖洋洋的 “你说什么?” 皇上秦景言将奏折狠狠拍在桌案上, “真是废物,让你们将他烧死,最后却让他死里逃生,养你们有何用?” 皇帝气急败坏,他已经暗算秦慕不止一次了。 只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怎能不气? “启禀陛下,这一次,虽然没有除掉敬王,但是他也受了严重的烧伤。” 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禀报, “而且脸上也被烧伤了。” 皇上听了这话,原本的狂怒瞬间便平复了下来。 他眯了眯眼, “脸也伤了?” “是的陛下,敬王殿下的大半张脸都被烧焦了。” “已找当地最有名的大夫给他看过,效果却不大,烧伤得极其严重,容貌算是毁了。” 黑衣人回答道。 “起来。” 皇上抬了抬手。 “多谢陛下。” 黑衣人起身,总算大大松了口气。 脸毁了? 而且被毁得很严重。 如此说,秦慕便没有资格再做大梁的皇帝。 太好了,如此真是太好了。 只要他的脸毁了,那即便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这似乎比要了他的命更好。 留着一个毁了容,战斗力却不减的敬王,还能够震慑住北狄。 护大梁江山安稳。 他怎么早没有想到如此做呢? 皇帝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 “退下。”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道。 “是。” 黑衣人应声,闪身走了。 “周福,派几个太医到敬王府去给敬王殿下好好医治。” 他看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周福缓缓开口说道。 “是,陛下。” 周福弓身行礼应下。 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派太医去敬王府,只是为了确定敬脸上的伤势是否够严重。 这一点,周福也是清楚的。 他特意让太医令,带了两位太医亲自前去。 表面上是打着皇帝重视敬王的旗号,其实太医令也知晓,他去敬王府的任务是什么? 敬王府这边,方菱一直陪着秦慕。 对外自是宣称,准敬王妃不放心敬王的伤势。 而实际上,是因为两人久别重逢,一时有些难分难舍罢了。 “来,阿慕吃果子,我尝过了,还不错。” 说着,方菱便塞了一个冬枣到秦慕嘴里。 秦慕听话地嚼了吞下。 “好吃吗?” 方菱笑得眉眼弯弯,挑眉问道。 “嗯。” 秦慕点头。 “我知晓,你平日里并不爱吃瓜果蔬菜。” 方菱说着又给秦慕喂了一颗枣子, “可这些吃了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你不许不吃。” 秦慕乖乖张嘴吃了。 “以后每日都要吃瓜果蔬菜,知道了吗?” 方菱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命令的语气。 秦慕乖顺点头。 他从小到大便不喜欢吃那些。 母妃还在的时候,也会像方菱一样叮嘱他要吃瓜果蔬菜。 后来,父皇去世了,母妃便一病不起,一年不到,便追随父皇而去。 自那以后,便再没有人会叮嘱他要吃那些他不爱的食物。 现下又有方菱来叮嘱他。 这感觉很是熟悉,让他的心,暖洋洋的。 别说是让他吃些瓜果蔬菜了,就是再难吃的,他也愿意咽下去。 方菱见他听话,便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作为奖励。 秦慕瞬间眉眼含笑,顺势将方菱搂在怀里, “再过两个月,婚礼的各项事宜便准备妥当了。” “嗯。” 方菱轻轻点了点头。 “等我们成婚之后,便可以跟皇上提出退居云洲。” 秦慕继续说道。 方菱忽得想起,两个月之后的寒潮。 她忙起身, “我夜观天象,大概在两个月之后,京城会迎来一股极为严峻的寒潮。” “到时,半数以上的百姓都会陷入困境。” “咱们须得先救百姓,之后再离开京城。” 秦慕听了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并没有质疑她说的话。 “都听你的。” 秦慕语气中带着宠溺。 “你对我的话倒是深信不疑。” 方菱笑道。 “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信你。” 秦慕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方菱勾唇,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口。 “王爷,皇上派了太医令来给您看伤。” 叶枫隔着门在外头禀报道。 方菱闻言忙起身,将桌子上放着的假皮取来,小心贴在了秦穆的脸上。 伪装而成的烧伤,看起来很是逼真。 可太医令的医术可是很高超的。 若他仔细查看,未必就辨不出真伪来。 方菱有些担忧地开口建议, “要不咱们找个理由将太医打发回去,如何?” 秦慕则是摇了摇头, “不必,太医令是我的人。” 方菱闻言,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不过,如此倒好,不用担心,会穿帮。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秦慕开口道: “请太医进来。” “是。” 叶枫应声。 很快,他便带着太医令在内的三位太医走进了秦慕的寝室。 此时,秦慕已经躺回了床榻上。 方菱则是站在床榻边守着。 叶枫进屋后退到一旁站定。 太医令带着两位太医进屋后,将药箱放在地上,便跪了下来, “拜见敬王殿下。” 秦慕抬了抬手, “免礼。” “多谢敬王。” 三名太医起身,站定。 太医令率先走上前去。 他第一眼看见秦慕脸上的伤,着实被吓了一跳, “怎得伤得如此重?” 他忙从药箱里拿出药膏, “这药膏治疗烧伤的效果极好。” 说着,便要上前去帮秦慕上药。 可凑近一看,便看出了不对。 伤是假的! 他又凑近了些细看,确认伤是假的。 先前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些,面上却不动声色。 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继续给秦慕脸上上药。 他动作娴熟,很快,便将他脸上的伤涂好了药膏。 接着便将他身上的伤也都上药包扎,处理完毕。 整个治疗的过程中。 秦慕提出要方菱上前协助太医令给自己治疗。 太医令便顺理成章地没有让跟着他来的另外两名太医,上前帮忙。 等药膏都上好了。 太医令收好药箱退后几步, “王爷,您身上的伤势比较严重,平日里要注意饮食清淡,好好休养才行。” 秦慕点头。 叶枫便领着几个太医退了出去。 第205章 搬空皇帝的私库 太医令几人走了? 方菱算是松了口气, “方才太医令应该是已经看出你身上的伤是假的。” “还好,他是你的人。” 秦慕则是微微一笑, “我行事向来是算准了才做。” “太医令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 “皇上想要探明我伤势的虚实,必是会派他来给我治伤。” 方菱闻言,追问道: “那能保证皇帝次次都会派太医令前来吗?” 秦慕则是微微一笑,笃定道, “不会,他又不是真的关心我的伤势。” “只要确定我伤得够重,便不会再派太医来给我诊治。” “他恨不得,我脸毁得更彻底一些才好。” 皇帝的心思,方菱也是了解的。 对秦慕说的话,她也表示赞同。 果然,太医令回宫之后,向皇帝禀报了秦慕的烧伤,非常严重。 脸上估计会留下一块很大的疤。 皇上听过之后很是满意。 并且交代太医令,太后现在还在沉睡之中,让他好生留在太后宫中照看她。 太后若能苏醒,必有重赏。 总之,皇帝算是对秦慕放了心。 方菱一直陪着秦慕用完晚膳才回国公府。 而秦慕借着受伤的缘由,也派人向皇帝告假,并未入宫去复命。 方菱回府后,便将秦慕烧伤是假的事,告诉了自己父兄。 如此也好让他们安心。 同时也将她成婚之后,要跟着秦慕退居云洲的事告诉了他们。 方殊明和方锦航很支持方菱去云洲。 “菱儿,你不必惦念父亲,跟着敬王殿下去云洲,会更安全些。” “自从你和秦洛退了婚,他便一直对你怀恨在心。” “你跟着敬王殿下离了京城,为父倒是更放心些。” 方殊明说得很是认真。 他心中虽然有不舍,但考虑到女儿的安危,那一点不舍,根本不值一提。 “是啊,菱儿,你过得安稳,我们才能放心。” 方锦航接话道。 方菱红了眼眶, “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又不是会一直分开。” 方殊明意味深长地说道。 方殊明对皇上和恭王秦洛,已经极其失望了。 虽然方殊明没有把话挑得太明,可方菱也是听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道: “我也相信,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三人又聊了一些有关方菱和秦慕婚事筹备的事。 之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夜已深,方菱身边的水桃,夏竹和春梅都已各自回房休息。 方菱本来也会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是否要丫鬟守夜。 并且通常,她也很少让丫鬟守夜。 她本就有功夫在身,习武之人警惕性都高。 夜里根本不需要有丫鬟守着。 而且,她睡眠也好,基本上是一觉到天明。 晚上起夜的机会也是极少的。 她体恤水桃她们的辛苦。 一般也都是让她们回各自的房间好好休息,不必,大晚上的还要惦记着她。 方菱拿出夜行衣来快换上, “秋叶,冬雪。” 两个姑娘听到主子的呼唤,便从窗户闪身进了方菱的卧房。 当她们进入屋里,看见方菱一身夜行衣,怔愣了片刻。 不过,两人立刻回神单膝跪,抱拳道: “主子,有何吩咐?” “我要出去办点事,你们两个便留在这里,不必跟着我了。” 方菱一边给自己戴上黑色的面纱,一边说道。 秋叶和冬雪闻言,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我们两个是你的暗卫,若不跟着主子,那是失职。” “若主子独自行动,真遇到什么危险?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秋叶低头说道。 冬雪也立刻接话道: “主子,您就让我们两人远远跟着你。” “我们一定不会影响到主子办正事。” “而且绝对,对主子忠心,不会将您的行踪泄露出去。” 秋叶补充道。 方菱上前俯身将两人扶了起来,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而且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跟着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只出去两个时辰便会回来。” 秋叶和冬雪依旧是不放心。 刚想开口再说,直接被方菱打断, “我既是你们的主人,你们是否应该完全听命于我?” 秋叶和冬雪很少见方菱如此严肃地跟他们说话。 她们身为暗卫,确实应该完全服从主子的命令。 她们对主子命令的质疑,其实也是一种对主子潜在的威胁。 两人想明白了这一点,同时跪地, “属下有错,属下领命。” “起来。” 方菱抬了抬手,也不耽误,转身出去,飞身走了。 秋叶和冬雪则是在方菱的屋里等着。 她们虽然也有对方菱的担心。 但是,主子也绝不是随性妄为之人。 所以,她们选择完全听命于她。 而不是质疑。 方菱则是趁着夜色,去了皇宫。 她有随身空间庇护,很快便找到了皇帝的私库。 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害秦慕。 虽然现在不能直接要了狗皇帝的命。 那让他出点血,总是可以的。 方菱不动国库,那是关系到大梁整个国家社稷的。 但是狗皇帝的私库,却是皇帝一人所有。 搬空他的私库,便足以将狗皇帝气得吐血。 她有随身空间,很容易便混进私库里头。 狗皇帝私库里的宝贝那真叫着一个五花八门,不计其数。 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 龙眼那么大的南海黑珍珠。 做工极为精美的白玉头面不下百套。 古董字画,各种书籍的孤本,更是数不胜数。 …… 方菱,哪里会客气? 她意念一动,直接将私库里头的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然后,一刻也没有多留,飞快溜了出去。 方菱刚走,皇宫里的守卫便发现库房的东西不见了, “不好了,有窃贼盗了皇上的私库。” 随着一声大喊,整个皇宫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很快,整个皇宫的出入口都被严密把守。 皇宫里的禁卫军都出动了。 不过任他们如何折腾,都不会影响方菱顺利又快速地离开皇宫。 很快,皇帝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私库被盗,你们这些废物…” 皇帝暴怒,脸涨得通红。 连多年来维持着的帝王威仪都顾不上了。 第206章 也算是为他积德了 “属下该死。” 禁军首领跪地请罪。 “库房里丢了多少东西?” 皇上,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又沉声开口问道。 “全…全部失窃。” 禁军首领低声禀报。 皇上听了这话,瞬间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天昏地暗的感觉。 是什么样的窃贼能将偌大的库房,在他的守卫和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搬空。 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想起之前恭王府的库房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是同一批盗贼? 他之前在心里还暗骂秦洛无能呢。 库房被人盗空,却连窃贼的踪影都没有发现。 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事竟也落到了他一个堂堂君王身上。 他越想越气,最后直接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周福见状,立马上前趴在地上,给他做了肉垫, “快请太医,皇上晕倒了。” 周福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 与此同时,方菱则是满载而归。 当她推开房门走进寝室时,秋叶和冬雪见了她,俩人焦急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属下都快急死了。” 秋叶飞快地说道。 “属下也是。” 冬雪点头道。 方菱微微一笑, “真是难为你们惦记了。” 秋叶和冬雪见她身穿夜行衣,便上前想要替她换衣裳。 方菱摆了摆手, “我自己来便是,你们退下。” “是。” 两人抱拳闪身,便又隐在了暗处。 方菱则是自己动手换下了夜行衣。 此时,天已蒙蒙亮。 她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却因熬夜太过已无法入眠。 于是,她索性意念一动,隐入了空间。 这一次,她收了皇帝的私库。 其中就有不少金银。 再加上她上一次收了恭王府的库房。 两次的金银加在一起,总数很是可观。 她的空间精灵也是个勤快的。 将她两次库房里收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分开堆放。 于是乎,其中便有两座金灿灿的小金山和小银山。 如此多的金银,能做不少事。 比如说,为两个月之后的寒潮准备物资。 前一世,方菱清楚地记得。 寒潮来临的时候,有不少百姓没有足够厚实的棉衣? 也没有足够的炭火,可以取暖。 条件再差一些的,甚至连充足的食物都没有。 在又冷又饿的双重折磨下,冻死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前些日子,她已经让糖豆多种棉花和风寒药材。 可是,寒潮来袭时,受灾的百姓数量众多,光靠空间种,恐怕是不够的。 她可以用这些金银去邻国买粮食,木炭等物。 前一世,寒潮来袭时,朝廷倒是有出面赈灾。 可是预算都是从国库里出。 国库里的金银不仅有定数,而且不能全用在给百姓赈灾上。 当时,皇帝将自己的私库守得极牢,直接就是一毛一不拔。 而秦洛便趁机,对外宣称,他耗尽了恭王府里所有钱财,用来买粮买棉衣,救济百姓。 以此赢得了民心。 可方菱知道,秦洛那时只是用了一小部分的钱财出来买粮食和棉衣。 虽然对救灾有所帮助。 但是,杯水车薪,效果不算太大。 这一次,方菱索性将狗皇帝的私库和恭王府的库房直接都给收罗了个干净。 狗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将钱财看得比百姓的性命更重。 他这么爱财,搬空了他的私库才更解气。 前一世,秦洛装模作样地说他散尽家财,救护百姓。 他喜欢说大话,在自己脸上贴金,想要空手套白狼。 这一次,他休想得逞。 将他库房里的金银真的全拿出来救济百姓,也算是为他积德了。 “主人,你忙活了一夜,怎得不多休息一会儿?” 空间精灵糖豆揉着眼睛飞了过来, “主人,您盯着金山银山看,是有什么打算吗?” 方菱伸手,糖豆便乖顺地飞到她怀里去了。 方菱将小家伙轻轻搂在怀里, “我需要你帮忙将那两座金山银山变成金豆子和银豆子山。” “如此,我便可以拿出去购买物资。” 皇家的金银都是有对应烙印的。 想要拿到市面上去流通,必须将它们熔了,做成别的模样才行。 “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糖豆拍了拍胸脯, “都交给我,不出两个时辰,便可以完成任务。” “多谢。” 方菱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客气啥,能帮主人,是本精灵的荣幸。” 糖豆说完,便飞身到金山银山的前头,开始轻轻挥动着手臂。 只见金山银山对应的金元宝,银元宝。 一个挨着一个腾空飞起,瞬间变成金豆子,银豆子。 之后从空中缓缓落下,又分别堆成两堆。 见糖豆开始忙活,方菱便又从空间闪身出去。 她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时辰,依然未能入睡。 她索性起身,自己换了衣服。 此时,水桃,春梅和夏竹也端着水盆,拿着梳洗的物品,敲开了房门。 “小姐,哪里需要你亲自更衣?” 水桃放下手中的木盆,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 “您只管等奴婢来帮你更衣便是。” “只是更衣而已,累不着。” 方菱无所谓地说道。 水桃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的小姐就是如此。 许多事情,都会亲力亲为。 若别人有像小姐一样的身份,哪里可能会自己动手更衣? 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小姐倒好。 一句喜欢安静,不喜人多。 十几年来,身边就一直只有她这么一个贴身丫鬟。 按理说,作为国公嫡女,身边跟个四个六个贴身丫鬟伺候着也不为过。 水桃默默将帕子打湿递给方菱, “小姐,擦把脸。” 方菱接过帕子,将脸仔细擦了一遍。 原本有些困倦的神情也松快了些。 春梅和夏竹则是安静地给方菱梳妆。 方菱平日里喜欢画淡妆。 今日也不例外。 她眉目生得极为清丽脱俗,样貌极美,只需要淡妆,便足够绝色。 梳妆完毕,她便起身出去,想要去用点早膳。 水桃快走几步,走在前头,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的脸庞。 “沈…沈公子,你…早…” 水桃瞬间双颊绯红。 连说话都结巴了。 方菱见状,看向水桃,故意用有些狐疑的语气问, “水桃,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结巴了?” “我…我…我没有。” 水桃慌忙摆手反驳。 第207章 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奴婢 “是没有什么?” 方菱笑道, “是没有结巴?还是…没有害羞?” 水桃听了这打趣的话,一张小脸更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她张了张嘴,却再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沈月白则是忙给方菱作揖道: “给主子请安。” “水桃姑娘年纪小,胆子便也小了些。” “都怪我不好,不声不响站在门外,许是吓着她了。” “咳咳…” 方菱轻咳两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护犊子的沈月白。 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月白能如此护着水桃,真是不错。 将水桃嫁与他为妻,应该是个好的选择。 沈月白飞快地看了一眼水桃,才又重新看向方菱, “主子,我是来向您禀明,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宅子,并买了下来。” “我们沈府来的这些人,今日便可以搬出去住。” “宅子买在了何处?” 方菱开口问道。 “离国公府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沈月白恭敬道, “如此,我也方便让主子随叫随到。” 方菱勾唇, “你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随意些便好。” “主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伯乐。” 沈月白态度越发恭敬, “我对主子恭敬是本份。” 方菱于是也不再纠结这些细节。 沈月白跟着她来国公府后,她便将手上的铺子都交给他打理。 他可不愧是未来大梁的首富。 各种不同的买卖,经过他的打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各项生意的毛利便有了非常明显的增长。 总之,沈月白就是一个难得的经商奇才。 他能归于自己的门下,对她的助力是极大的。 “我这里有十万两黄金和一百万两白银,全都交给你。” 方菱缓缓开口说道, “你去各国收购木炭,棉花和粮食。” 沈月白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开口提醒道: “主子,去邻国采购一些物美价廉的粮食倒是可行。” “可是棉花和木炭,虽然已经快入冬,可我们大梁国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如此情况下,若我们还大量从邻国采购,可并不是经商之道。” “我们真如此做的话,最终很可能会血本无归。” 沈月白提的意见,非常中肯。 方菱也知道,他说的放在往年,是极对的。 可是,今年的冬季会有极寒天气。 这一点,是沈月白并不知道的。 “我自有道理。” 方菱笑着回答道,而且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信。 沈月白听了,并没有再提出更多的异议。 虽然他心中仍存有疑惑,可是,他既然认了方菱做自己的主人。 那么,对于她的命令,他便不应该有过多的质疑。 他所能做的,应该是如何能做到以最低廉的价格买到物美价廉的货物?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属下领命。” “辛苦你了。” 方菱回道, “沈公子你的经商能力真是极强,真可谓是经商奇才。” “我将铺子交由你来打理,总体的收益竟然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便增了两成。” “这可并非常人所能办到的。” 沈月白则是谦虚道: “这是我分内之事。” 对于像沈月白这种既有能力又谦虚不托大的能人,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更何况早就对沈月白芳心暗许的水桃。 她虽然低着头,根本不敢正眼看沈月白,可就是光听他说话,心便砰砰砰地跳得飞快。 “你们要忙着搬去新的府邸,还是先下去收拾东西。” 方菱说着,看向水桃, “你向来心细,去协助沈公子搬家。” 水桃闻言,猛地抬头。 脸上有欣喜,但更多的是羞涩, “小姐,我…我不…” “没事,我这儿还有春梅和夏竹呢。” 方菱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若真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再差人去喊你。” 说完,她也不管水桃作何反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我怎么又困了?还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罢,给春梅和夏竹两人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往屋内走去。 两个丫头,都是机灵的,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是在撮合水桃和沈公子? 两人忙跟着方菱进了屋,笑着看了一眼水桃,然后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小姐…” 水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水桃姑娘,劳烦了。” 沈月白给水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温声道。 他的声音听在水桃的耳里极为温润好听。 她不由更加脸红心跳, “沈…沈公子,不必多礼。” 沈月白目光柔和地看着水桃, “水桃姑娘脸红的模样很是可爱。” 水桃听了,飞快地用手挡住了脸颊, “小姐说要我去帮你张罗着收拾东西,那咱们便快去,别耽误了时间。” 说完,她先跑开了。 沈月白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沈月白他们住的院子离方菱这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沈月白追上水桃。 两人并肩而行。 水桃低着头,只顾着走路。 她是喜欢沈月白。 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便莫名的心生好感。 后来,知道沈月白的遭遇之后,觉得他很是可怜。 被他自己的结发妻子,害得父母双亡。 最后还被他的妻子害得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她现在对他是又喜欢又心疼。 只是,沈月白出生富贵。 而且这些日子他表现出来的经商天赋,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所以,就算之前,沈月白当着她和小姐的面表明过想娶她为妻。 可她自己却只是一个奴婢。 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如此优秀的沈月白。 虽然小姐对她向来都极好,可这也不能改变她是奴婢身份的事实。 所以,一股深深的自卑,便油然而生。 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奴婢,而如此苦恼过。 甚至于之前,小姐说要帮她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她都是不愿意的。 可当她面对沈月白时,才第一次有了,想要一个更高一些的身份的想法。 就算不是出生高门大户的小姐,是个小户人家里的女儿,那至少也不是个奴婢身份。 如此,她才敢奢求能嫁给沈月白为妻。 可现在,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奴婢。 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而她现在这些自卑的想法,沈月白却是一点也不了解。 他所担心的,却是水桃姑娘瞧不上自己… 第208章 先下手为强 水桃在他昏迷之际,不顾名节地照顾自己。 这已经让沈月白极为感动了。 而且水桃对他的真心照顾也是极为难得的。 在这世上,除了他已故的父母,应该再不会有人对他如此悉心照顾了。 不过,对于水桃,他不只是有感激。 更多的是喜爱。 水桃姑娘,长相清纯可爱,心思又单纯。 有什么情绪,都会直接写在脸上。 这样真实简单的姑娘,着实很是吸引他。 若能娶水桃姑娘为妻,那他的后半生,便算是圆满了。 只是,他曾经有过刘迎莹那样一个前妻。 不知水桃会否介意? 水桃是个单纯的姑娘。 自己这样的光景,真不一定能配得上她。 可是,当他一想到,水桃若不嫁给自己,之后便会嫁给别人为妻。 他便会心如刀绞。 这也是他之前,直接便向主子表明想要娶水桃的原因。 主子让他好好表现。 他自是会努力。 只是,若水桃真的嫌弃自己,那他也不能一直死缠烂打? 那样和泼皮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沈月白如此想着,不由手心冒汗。 他有些紧张,可是,今日之后,他便要搬出国公府了。 若再不把话说清楚,之后再想要见水桃,便没有现在这般方便。 他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开口, “水桃姑娘,你…你觉得我如何?” 水桃闻言,抿了抿唇。 她想要说,沈公子是一个极温润的翩翩公子。 可是,她却迟迟开不了口。 不知为何? 每次面对沈月白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紧张。 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似的。 特别是舌头,捋都捋不直,甚至连话都说不明白。 她整个精神都是紧绷着的。 并且会不停提醒自己。 她只是一个奴婢,根本配不上沈月白这般有才有貌的翩翩公子。 沈月白应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自己对沈月白的倾慕,其实可以努力埋藏起来。 不必宣之于口。 沈月白见水桃不说话,还以为她讨厌自己。 一瞬间,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我知道,我是娶过妻子的。” “而且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成那样,确实有些愚蠢。” “水桃姑娘,你如此单纯善良,本不是我这样的人能觊觎的。” 说到这里,沈月白的心跟着紧了紧。 他并不想强迫水桃喜欢自己。 水桃是像阳光一样明媚可爱的女子,不应该被自己困扰。 可他必须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不喜欢做事含糊不清,拖泥带水。 “之前,我当着主子和你的面,提出想要求娶你,是出自本能。” “我也真心实意想要将你娶到身边来,共度一生。” 沈月白继续说道, “不过,若水桃姑娘果真不愿,那我便将你认作妹妹。” “以后依然会尽自己所能护着你。” 水桃听了他的话,有些惭愧, “沈公子,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一个奴婢,你可以娶身份地位更高,比我好上千倍百倍的姑娘。” 沈月白则极为认真地说: “先不论这世上是否有比你好上千倍百倍的姑娘。” “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娶。” “我沈月白的后半生,只会有两种选择。” “一是娶你水桃姑娘为妻,二便是不再娶妻,孤独终老。” 水桃听他如此说,直接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沈月白也停了下来, 看着水桃继续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你不必为了想要报答我照顾你的恩情,便如此对我。” 水桃抬头看着沈月白,说得也极为认真, “你这些日子,时常买些我爱的吃食送来给我。” “这已经是很好了,完全能报答我照顾你的那点子情分。” “我只是一个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你。” 说到这里时,她不由眼眶微红,撇过脸去。 不敢再看沈月白。 可沈月白看到水桃的反应,立刻便明白了水桃的心意。 原来,水桃也是心悦自己的。 只是,有些怯懦和自卑。 他明白过来之后,不禁一阵狂喜。 他之前之所以急着要向方菱提出想要娶水桃为妻,是怕提晚了,水桃会被别人抢了去。 现在,他们要搬出国公府,他又怕有人趁他不在,乘虚而入,抢了他的水桃。 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说了这么多可能会让水桃困扰的话。 不过,既然水桃心里也有自己。 再加上,话反正都说出口了,该困扰的,也困扰了。 他索性再进一步…… 他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之后快速上前,在水桃的脸上亲了一口。 那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直接让水桃整个人都呆住了。 “水桃姑娘,现在你我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你便只能嫁我为妻。” 沈月白后退一步, “而我,沈月白必会对你负责到底。” “若我还敢娶其他女子为妻,便天打雷劈。” 水桃伸手摸了摸脸,低下头去。 肌肤之亲? 其实之前她照顾沈月白,用嘴给他喂药时便有了肌肤之亲。 只是,当时他昏迷着,不一定知道罢了。 她想到这里,小声骂了一句, “你无耻。” 沈月白则是给她行了一礼, “水桃姑娘骂得对。” “可若我再守什么君子之道,恐怕便要孤独终生了。” “今日我便要从国公府搬出去,离你那般远,若不先下手为强,恐怕你会被别人抢了去。” 沈月白很是直白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水桃听了他的话,忽得哭出声来, “这世上除了小姐,再也没有别人对我这样好。” “我只是一个奴婢,一个无父无母,只有小姐护着的奴婢而已。” “我配不上你的,你又为何如此执着?” 沈月白取出帕子,恭敬地上前递给水桃。 水桃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哽咽道: “你应该娶一个,对你生意上有所助益的妻子。” “而不是像我这样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奴婢。” 看着水桃在哭,沈月白很是心疼,安慰道: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身份,只要心地善良,便是好姑娘。” “你虽然在奴籍,但也是可以脱籍的。” “更何况,我只看中你这个人,而不是看重你的身份地位。” “所以你是否是奴婢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还有,以我的经商天赋,哪里需要靠娶妻子,来获得生意上的助益呢?” 第209章 奴婢不嫁了 “所以,你是想要我…我…” 水桃,红着脸说话,又开始结巴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 沈月白立刻安抚, “我只需要得到你一个愿意嫁我为妻的态度。” “剩下的所有事都交由我来办。” 水桃抿嘴低头。 沈月白伸手,想要轻轻摸摸她的脑袋。 可又怕吓着她,只好又收回了手,轻声说道: “若你愿意放下所有的成见,嫁给我,与我共度余生,便是我沈月白三生有幸。” 水桃依旧低头不语。 沈月白则是极为耐心, “我知道你姑娘家胆子小,又害羞了。” “你不必说话,若你并不讨厌我,便轻轻点点头便好。” 水桃闻言,想要点头,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做任何动作。 “你若不反对,便当是答应了,如何?” 沈月白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温和生怕吓着他的小水桃。 说完,又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 见水桃默认了,才用有些欢喜的语调说道: “既如此,待我回去,准备好了聘礼,便上门来向你提亲。” 水桃此时心跳加速,脸涨得通红,她捂着脸,飞快地跑开了。 “你慢些跑,仔细摔着。” 沈月白在她身后大声说道, “你只管在国公府好好等着我,等我准备好聘礼,便会上门。” 水桃一路跑着回了沁香园。 此时,方菱早已用过早膳,躺在摇椅上等着她回来。 春梅和夏竹,则是静静站在一旁。 方菱见水桃红着脸跑了进来,缓缓坐起身,笑问, “怎得如此快便回来了?” 水桃见了她,顿时,惭愧得泪流满面。 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道: “小姐,奴婢真是该死。” “我之前向你保证过,这一辈子跟定了您,绝不会嫁人的。” “可…可是…我…” 说着,她又开始结巴起来。 方菱则是笑意渐浓,替她补充道: “可是你喜欢上了沈公子,想嫁他为妻了,对吗?” 水桃抿唇,默认了方菱的话。 方菱见她一副羞愧的模样,便起身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傻丫头,我之前说想要替你寻一个好人嫁了。” “可不是哄你玩的。” “刚才沈月白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水桃红着眼,哽咽道: “他说,他非我不娶。” “若我不答应他,他下辈子便孤独一生。” 方菱听了故意做出生气模样来,皱着眉道: “好个沈月白,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来逼迫我的水桃。” “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你别怕,若你不愿意,我现在便将他赶出京城。” 站在一旁的春梅和夏竹,也看出了主子的意图。 春梅连忙帮腔, “是啊,沈公子平日看起来是个翩翩君子,怎么能利用咱们水桃姑娘的善良来逼迫她呢?” 夏竹也是故作气愤, “看来咱们得出手教训他一下,否则他下次还得吓唬咱们水桃。” “对,将他打一顿,再赶出京城去。” 春梅连忙接话。 说着,春梅和夏竹便手握宝剑,气势汹汹地想要往外走。 水桃瞬间急了, “我没有说他逼迫我。” “沈公子…他很好。” “他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要去打他,还要把他赶出京城去,我不依。” “哦…原来咱们水桃心早就在沈公子身上了!” 方菱故作恍然大悟地大声说道。 春梅和夏竹立刻转身,同时看向水桃,满脸笑意。 水桃知道被她们几个给忽悠了,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方菱则是收起打趣的神情,上前拉着水桃的手,柔声道: “水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将我照顾得这样好。” “真的谢谢你。” “不过,我也总不能因为你把我照顾得好了,便一直将你留在身边,留成个老姑娘。” “现在你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我也为你高兴。” 水桃哭着说, “小姐,对不起。” 方菱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傻丫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 水桃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我只是个奴婢,为什么你对我这样好?” “沈公子也是好人,他说不嫌弃我是奴婢,我…我总感觉这很不真实。” “我会不会是在做梦呢?” 方菱则是笑着继续道: “我对你好,是你应得的。” “你本就是个善良的姑娘,沈公子喜欢你,也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方菱顿了顿,才又开口, “我决定,今日起,便认你为义妹。” “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本就情同姐妹。” “你成了我的义妹,便是我们国公府的小姐,如此,你心中的顾虑便可消了?” 水桃没想到自家小姐会突然要认自己为义妹,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惶恐。 不知说什么才好,于是便又想跪下去磕头。 却被方菱一把扶住, “我早说过,不要动不动就跪。” “可是奴婢不配。” 水桃说得很真心, “沈公子是个好人,他说要娶奴婢为妻,并不会在乎我的身份。” 小姐对她好,是她的运气好,遇见了个好主子。 可她总不能因为小姐宽厚待她,便顺着杆子往上爬呀。 方菱点了点头, “沈月白确实是个德才兼备的人。” “把你嫁给她我放心。” 说着,她拿出帕子帮水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也别再自称奴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到时,带上丰厚的嫁妆,再加上国公府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出嫁便好。” “呜呜呜…小姐,你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更舍不得离开你了。” 水桃哭得伤心,直接用袖子擦起了眼泪, “奴婢不嫁了。不嫁了…呜呜呜…” “傻水桃,怎么能不嫁呢?不仅要嫁,而且要开开心心地出嫁。” 方菱微笑着柔声说。 水桃还真是个实诚人,单纯善良,情绪表现也极为真实。 难怪沈月白会喜欢她。 第210章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水桃,眼睛都哭肿了。 她知道小姐对她好,但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 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应该都习惯了,她照顾。 可自己却真的动了想要离开小姐,自己出去嫁人的心思。 小姐不仅不责怪她,反而还为她筹谋。 惭愧,内疚,自责…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一时,让她除了哭,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方菱则是扶着水桃坐下。 并吩咐春梅和夏竹端来热水。 然后亲自拧了帕子,给水桃擦脸, “我的傻水桃,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可不能总是哭鼻子。” “否则,姐姐我可是要笑话你了。” 水桃忙起身, “小姐,哪能让你帮奴婢擦脸?” “都怪我不好…我自己来。” 说着,她便伸手去想要拿帕子。 方菱哪里肯给, “你且好好坐着便是。” “我再说一次,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不许再自称奴婢。” 说完,又用帕子帮水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水桃咬了咬嘴唇, “呜呜呜…小姐…” “叫姐姐。” 方菱声音温和。 “水桃,我看你平日里也是挺利落的一个人。” “怎么今日如此扭捏起来了?” “主子既然要认你做义妹,那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认下,便是了。” 夏竹忍不住开口, “你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便尽自己所能,以后也加倍对主子好,不就得了。” “夏竹说得对。” 春梅点头认同。 “可是…” 水桃还是有些犹豫。 “叫姐姐。” 方菱笑着,又柔声说了一遍。 水桃又想了想,片刻后直接起身跪在地上给方菱磕了一个头, “姐姐,以后我有姐姐了。” “我也是有亲人的人了。” “快起来。” 方菱将水桃扶了起来, “以后别总跪了。” “等晚些,我去同父兄禀明,我已收你为义妹的事。” “顺便让兄长带上你的卖身契去官府帮你脱籍,之后改为良籍。” “如此,你便不再是奴婢。” “小…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水桃说着,又想下跪。 方菱立刻扶住, “不许跪,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 “好。” 水桃抹了一把眼泪,喜极而泣。 “别哭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方菱又好一番安慰。 就这样,方菱认下水桃做义妹。 如此,到时候再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以国公府家小姐的身份将水桃嫁给沈月白。 这样,不仅水桃可以解开心结。 也是给足了沈月白面子。 沈月白是一个极为聪慧的生意人。 能力也很强,想要留他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做事。 再对他施些恩,也是应该的。 很快,方菱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兄。 父兄虽然有一些意外,但是对于方菱的决定,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方锦航更是拍着胸膛道: “菱儿,你认下的妹妹,便也算是我的妹妹了。” “等午膳过后,我便去衙门帮水桃脱奴籍。” 方殊明捋了捋胡子,点头道: “嗯,水桃既是你的义妹,以后便也姓方,叫方水桃便好。” 对于父兄的态度,方菱很是感激。 从小到大,他们对自己提出的要求,都是无有不依的。 “多谢父亲,兄长。” 方菱躬身行礼。 “一家人,何必言谢。” 方殊明摇了摇头,笑道。 方锦航更是上前两步,摸了摸方菱的脑袋, “傻丫头,你的事,便是为兄的事,不必谢。” 方菱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她见兄长的气色很好,眉眼间也总是带着笑,心情很是舒畅的模样。 便微笑着开口问, “兄长,这几日,我见嫂嫂的气色也是极好的。” “我今天给她把了平安脉,她的身子也是大好了。” “我见兄长,你这几日心情颇好,定是因为嫂嫂身子康健的缘故。” 方锦航见她提到了嫣然。 他眉眼间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浓上了好几分, “你嫂嫂的身体康健,我自是高兴的。” 而且,就在昨日,他便和嫣然圆了房。 他们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 嫣然真是个极尽温柔的女子。 能娶她为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不好? “是了,嫂嫂有兄长的呵护,每日也是笑容满面,我看着,也开心。” 方菱说道。 “你们都在说我什么?” 嫣然笑着走了过来。 她见方殊明也在,便恭敬地给他行礼, “给公公请安。” 方殊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给嫂嫂请安。” 方菱笑着福了一礼,上前挽住金嫣然的胳膊, “我们在说,嫂嫂,你的身子恢复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金嫣然接话道: “是了,也多亏了菱儿你给我准备的药膳很是滋补。” “本来我还以为得虚上个十天半个月,没承想,几日功夫,我便大好了。” 方锦航见自己夫人来了,更是自觉地向前几步,紧挨着夫人站着。 他见嫣然穿得不多,又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天气渐凉,要记得多穿些。” 金嫣然听他如此说,只是将自己的小手悄悄塞进了方锦航的大手中。 方锦航捏了捏妻子那好似软若无骨的手,只觉暖暖的。 于是便也放下心来。 金嫣然则是开口解释道: “这几天,我用了菱妹妹给我准备的药膳。” “补了气血,竟也不再怕冷。” “这样的天气,我穿这些,还觉着有些热。” 方锦航闻言,将妻子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并感激道: “多谢菱儿。” “都是一家子人,谢什么?” 方菱笑得意味深长, “我还得继续给嫂嫂调理身子,好让兄嫂早得贵子。” 此言一出,金嫣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方锦航看着自己妻子娇羞模样,心里就像猫抓似的。 要是现下在他们自己寝室,他恨不得立刻将嫣然搂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才好。 “兄长在这里先谢过菱儿了。” 方锦航给方菱躬身作揖道。 金嫣然闻言,抬头嗔了方锦航一眼。 方锦航则是笑得开怀,毫不掩饰自己幸福的婚后生活。 第211章 还真是一出好戏 沈月白,搬到了自己买的宅子安顿下来后。 第一件事情便是张罗着去国公府向水桃提亲的事。 不过,他虽然急着想要娶水桃回来,却也不想委屈了她。 水桃虽然单纯善良,但也有些自卑脆弱。 他必须,方方面面都考虑妥当之后,才能去国公府提亲。 否则,若有考虑不周的,到时惹得水桃伤心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他娶水桃回来,是要护她一生的。 一个好的开头,极为重要。 而方菱在接下来的几日,则是天天带着水桃去买各种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等物。 “姐姐,这也太贵了,一件衣裙就要五两银子。” 水桃看着方菱手上拿着的给她挑选的衣服,连连摇头, “奴…我身上的衣服就很好,不需要再重新买。” “而且这么贵,多浪费银子啊。” 方菱摆了摆手, “无妨,你现在是我妹妹,这也算是我这个姐姐的一点心意。” 说着方菱又挑了两件更贵的衣裙, “这件淡绿色和桃红色的也很适合你,一并买了。” “不需要这么多,我只要这一件便好了。” 水桃忙接过方菱手上拿着的第一件五两银子的衣裙说道。 淡绿色和桃红色的那两件,每一件都要十两子。 她可舍不得小姐那么破费。 就算小姐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呀。 “没事,这三件我们都买了。” 方菱说着,看向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掌柜, “三件都包起来。” “方大小姐,您的眼光可真好,这三件都是现下最时兴的款式。” “穿在方二小姐身上,必定能锦上添花。” 方菱收水桃为义妹的事,已经在全京城传开了。 众人知道她竟然收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水桃为义妹。 方国公和方大少爷都支持,并且还允许水桃姓方。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认为,方菱这样做是宽厚。 是对服侍自己的丫鬟有情有义。 也有人说,方菱这是任性妄为。 奴婢就是奴婢,怎可突然抬举成自己的妹妹? 如此做,真是尊卑不分。 简直是丢了京城贵女的脸。 各有说法,却没有人能将方菱如何? 毕竟,连方国公都应下了女儿的要求,别人又有什么权利多嘴呢? 而此时,锦绣坊的掌柜,就更管不了那么多。 只要是用银子买他们成衣店的衣裳,他便开心。 “姐姐,我只要这一件便好,不可花费那么多。” 水桃有些惶恐。 “没事,你应得的。” 方菱微笑着,继续挑选衣裳。 “小姐,你之前赏奴婢的衣裳,都已经够多了。” “现在又给奴婢买,奴婢…” 水桃一着急又自称起了奴婢。 方菱闻言,皱了皱眉, “都说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妹妹,不要再自称奴婢。” “是。” 水桃不由红了脸。 “你们两个丫头也各自挑两件衣裳。” 方菱看向跟在她身后的春梅和夏竹说道。 “属下们就不必了。” 春梅和夏竹异口同声地拒绝, “我们现在的衣服够穿,就不让主子破费了。” “呵呵呵…还真是一出好戏呀!” 忽的,传来一阵女子的嘲笑声, “姐姐,妹妹叫得这般亲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亲姐妹。” 几人转头看去,便见秦娉婷,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四个宫女。 掌柜的见是长平公主来了,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并行跪拜礼, “给长平公主请安。” 秦娉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起来。” “多谢长平公主。” 掌柜的起身,脸上的笑意不减。 长平公主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 平日里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 他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伺候着才行。 免得,得罪了这小祖宗,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长平公主这一次是冲着方菱来的。 倒是没有什么功夫去为难掌柜。 她瞟了一眼掌柜手上拿着的衣裙, “你手上拿着的这几条衣裙,颜色还不错,本公主买了。” 掌柜的听了不由看了一眼方菱,面露难色。 方大小姐,可是准敬王妃。 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怎么?本公主能看上你锦绣坊的衣裙,是抬举你。” 秦娉婷微微昂着头, “你这锦绣坊是不想开了,不成?” 掌柜听了这话,瞬间被吓得不轻。 长平公主不仅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而且还出了名的霸道嚣张不讲理。 就在前不久,她在一家酒楼吃饭,嫌菜上得慢了。 一气之下,直接便掀了桌子,并扬言,要封了酒楼。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只是长平公主闹闹脾气,没有当真。 可没想到,长平公主,前脚刚走。 后脚便有官府的人来说那酒楼的卫生不合格,直接便将酒楼给封了。 现下,公主说要他的生意做不成,估计也不是说着玩的。 掌柜的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扑通一声给方菱跪下并连磕了三个响头, “方大小姐,小的帮您,另外再挑选几条裙子可好?” “这三条裙子,便让给长平公主。” 他们锦绣坊的裙子,每一条都是不同的款式。 所以他手中拿着的三条裙子,也不会有相同的了。 方菱看着掌柜,没有马上拒绝。 掌柜的见状,忙补充道: “另外选的裙子,小的送给方二小姐,分文不收。” 长平公主听了直接打断掌柜的话, “掌柜的,你们锦绣坊的衣裙,现下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穿的了吗?” “方二小姐?” “本公主怎么不知国公府又多出了一个小姐?” “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偏有人自甘低贱,跟一个奴婢做姐妹。” 长平公主,故意将话说的如此刻薄。 就是为了报复,之前在宫中,方菱当着太后的面掌了自己的嘴的事。 方菱则是勾唇,淡笑着看向长平公主, “公主殿下,你的脸好些了吗?” “想是上回我下手还是轻了,以至于公主殿下这么快便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大胆。” 秦娉婷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方菱,怒吼, “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上次她被方菱掌嘴,是她此生最耻辱的事。 方菱就这么将事情抖了出来,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也是要脸的。 第212章 你敢藐视皇家? 秦娉婷,也是气糊涂了,竟然又想让方菱给她下跪。 水桃闻言,上前一步, “我们家小姐,可是未来的敬王妃,她是你的皇婶。” “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秦娉婷见水桃上前来同自己说话,便又找到机会发难, “你一个贱婢,连同本公主说话都不配。” “你是哪来的胆子,敢来置喙我?” “不要以为有人自甘下贱,同你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称姐妹,你便真成了京城贵女了?” 秦娉婷说话的语气极为尖酸刻薄,听在水桃耳里,更是让她羞红了脸。 方菱上前一步,将水桃护在身后, “人是否低贱?有时还真不是看出生。” “水桃虽出身不高,可我自小同她一起长大。 她的秉性我最是了解。 她善良又忠诚,我便愿意认她这个妹妹。” “长平公主,你出生确实是高贵,整个大梁也没有几人的出身能比得过你。” “但那又如何?” “在本小姐这里,就算你跪下来给本小姐磕头,我也不会愿意同你互称姐妹。” “你…你敢藐视皇家?” 秦娉婷被气得直跳脚, “你一介平民,也敢藐视我这个当朝嫡公主?” “我定要回去告诉父皇,治你的罪才行。” 方菱则是轻蔑一笑, “藐视皇家,本小姐倒是不敢。” “不过,长平公主,你的为人处世,确实不像一个公主该有模样。” 秦娉婷咬牙, “所以你便藐视本公主?” 方菱微微勾唇,没有接话。 只有小孩子才会为这种无聊的问题,偏要争个输赢呢。 她方菱眼里有谁,没有谁,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水桃,咱们不跟她争,姐姐给你再挑几件衣裙。” 方菱拉着水桃,语气温和。 “小…姐姐,我真的不用再买衣裳了。” 水桃低着头轻轻拉了拉方菱的衣袖, “咱们还是回去。” 方菱摆了摆手,看向春梅和夏竹, “不忙,你们两个丫头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给自己也挑一条裙子。” 春梅和夏竹还没开口接话,秦娉婷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掌柜的,这里所有的衣裙,本公主全买了。” 她大声说道,并微微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般。 “全买了?” 掌柜一脸不可置信, “无论大小,款式,颜色,公主殿下,您全部买下?” “怎么?你这是怕我付不起银子吗?” 秦娉婷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怒意。 “小的不敢,只是衣裙有大有小,而且光款式就有上百种,不一定每一件都适合公主殿下您的。” 掌柜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弓着身,小心翼翼地解释。 现在长平公主为了跟方大小姐斗气,将她铺子里所有的衣裙全部买走。 若他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等长平公主气消了。 再回过头来,将衣裙全退回来,倒是小事,就怕又将气撒在他头上,牵连了他。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可受不起长平公主的怒气。 “款式上百种又如何?” 秦娉婷一脸无所谓, “本公主有的是钱。” “本公主买回去,不管是赏给下人,还是丢了,剪了,亦或是烧了都与他人无关。” “本公主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惺惺作态,买这样好的衣裳来送给贱婢。” 方菱看着嚣张的长平公主,不由摇头, “我说长平公主,你还真是财大气粗。” “好,本小姐不同你争。” 说完,方菱又看向掌柜, “真是恭喜你啊,这铺子里所有的衣裙都被长公主给买下了。” “你们东家到时,必能给你加工钱。” 掌柜低着头,用袖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连声道: “不敢…不敢…” 今日惹了长平公主,还加工钱?不惹祸上身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还有长平公主,现在一时任性,将他铺子里所有的衣裙全部打包走。 等她怒气消了,回过味来,必是会差下人,将衣裙又全部给退回来的。 如此折腾,其实是耽误了他做生意。 他还真是够倒霉的。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这铺子里的衣裙,我是买不了。” 方菱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过想必你们仓库里应该还有不少存货。” “我也不急,你先将铺子里的衣裙先给长平公主打包好。” “之后再将库存再摆上,我再慢慢挑。” 说完,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长平公主闻言,又不干了,大声问道: “掌柜的,你们锦绣坊的仓库里还有多少库存?” 掌柜听了她的话,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长…长平公主,您这是要…” “对,你们锦绣坊的库存,本公主也全包了。” 长平公主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这…这…” 掌柜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方菱。 心里那真是叫苦不迭。 这两个小祖宗斗法,倒是伤了他。 他好好开始做生意,也没招谁惹谁呀! 怎的就这么倒霉。 长平公主一句话,便要叫他将库房里所有的库存全都打包带走。 如此折腾他这一个小老百姓,有意思吗? 他如此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看着方菱更好说话的样子,便用求救的眼神,巴巴地看着她。 方菱则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看向秦娉婷,缓缓开口,劝说, “我说长平公主,你也犯不着跟本小姐斗气,去折腾人家掌柜。” “要知道,锦绣坊仓库里的衣裙可比这铺子里的还要多上五六倍。” “每一件衣裙,可都是独有的款式,可都不便宜。” “你确定?要一口气买上千件衣裙?” 说着,她还故意上下打量了一遍秦娉婷, “虽说你是公主,但银钱也是有限的。” “上千件锦绣坊的衣裙,估摸着最少也要五六万两银子?” “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秦娉婷听了方菱的话,立刻辩驳, “你看不起谁呢?” “我堂堂嫡公主,怎会连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 “掌柜的,去将你们仓库里的衣裙全打包好,送到宫里去。” 第213章 你是怕本公主不付银子吗? “这…这…这…这…” 掌柜的闻言,急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办?” 秦娉婷,大声说道, “你是怕本公主不付银子吗?” “惹急了本公主,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 掌柜的听了这话,直接腿一软,跪在地上, “长平公主手下留情,小的这就去办。” 方菱则是提醒掌柜, “要记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可是做买卖的规矩,小心到时候要不回来账,倒霉的可是你。” 秦娉婷撇了撇嘴, “胡说什么呢?” “本公主像是那种赖账的人吗?” “如此最好,否则,传出去,你这堂堂公主,可是要没脸的。” 方菱又道。 秦娉婷伸手指了一个身后跟着的宫女,命令道: “你,回宫去给本公主取十万两银票来。” “是。” 那宫女福了一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如此,总可以了?” 秦娉婷得意道。 “可以,长平公主,小的立刻安排人打包衣裙。” 掌柜的点头哈腰,生怕得罪了她。 此时锦绣坊的门口也早已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百姓。 方菱见长平公主差人回去拿银票,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长平公主,你该不会只是为了不让我买衣裙便逗掌柜玩?” “上千件衣裙,一次性全部打包,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该不会到时候我前脚刚走,你便将这所有的衣裙又都退回来?” “若是如此,那你就太不地道了。” 方菱说得风轻云淡。 秦娉婷则是急了, “你把本公主当什么人了?” “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方菱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秦娉婷,又看向围观的百姓,淡道: “这可说不准,我们这位长平公主,可是任性妄为惯了的。” “她的一时意气用事,你们大家也不必当真。” “公主也还年幼,就算到时候反悔了,来退衣裳,也请大家见谅,不要取笑她才是。” 说着,她又看向忙着安排人打包衣裳的掌柜, “掌柜的,您也多担待,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也就是受些累罢了。” 掌柜的下意识点头, “小的不敢。” 围观的百姓听了方菱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 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长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任性,退几件衣裳算得了什么?” “前几天,就是因为上菜慢了些,直接便将咱们京城最大的酒楼给查封了。” “是啊,这小公主的年龄虽然小,脾气可是不小的。” “这锦绣坊也是倒霉,遇到了长平公主,不仅生意做不了,还等安排人手陪着公主折腾。” “哎…可不是嘛?” “可人家可是公主,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倒腾上千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秦娉婷哪里受得了被人这样议论。 她可是嫡公主。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原也只是想着,先让方菱买不了衣裳,之后到底要如何做? 她还没有想好。 或许,先将买回去的衣裳存在她那十天半个月,之后再找个机会将衣裳退还给锦绣坊,也不是不可以。 她就算有银子,可五六万两白银也不是个小数目。 她何必为了斗气,真浪费掉那么多银两。 而且,退衣裳,也只是她和锦绣坊之间的事。 可现在,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而且,听大家的意思。 就算,她之后不将衣裳退掉,那大家也都不会认账。 就只会认定她跟掌柜的闹着玩。 等斗完气后,便一定会回来退衣服 再看锦绣坊的掌柜,明明做了这么大一笔买卖。 却愁眉不展,看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她哪有那么不堪? 她沉思了片刻,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一抬手,大声宣布, “本公主,今日大发善心。” “在锦绣坊买的所有衣裳,见者有份。” “每人赠送一件。”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锦绣坊里外,安静得落针可闻。 “怎么?本公主送你们衣裳,你们难道不高兴吗?” 对大家的反应,秦娉婷一脸无语, “你也别打包了,直接将铺子里的衣服分给大家便好。” 掌柜的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当即怔愣在原地。 “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秦娉婷一挥手,很是大气。 掌柜的这才回神,不过脸上的表情更是纠结了。 围观的百姓,看热闹的情绪也更高涨。 “这长平公主也太能折腾了。” “要是把锦绣坊的衣服分散到每个人手里,到时候再要还回去,岂不是更麻烦?” “这锦绣坊的掌柜今日算是倒了大霉。” “哎…可怜啊!” “咱们还是别要这衣服了,省得给掌柜的再添麻烦。” “何止呀,你以为白拿了这衣服?长平公主之后会给咱们好果子吃?” 百姓们的议论声虽小,却都传进了秦娉婷耳里。 她刚想发作。 方菱却先一步开口, “你们都误会长平公主了。” “长平公主可是一个极为慷慨的公主。” “她说了,买衣裳送给大家,便会说一不二。” “难不成送出去的衣服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你们只管收下,谢恩,便是。” 百姓们听了方菱的话,一个个都有些心动了。 方国公府的人向来都慷慨。 而且说话算数。 之前,方国公府的公子娶嫣然郡主时,给每个在国公府门口围观的百姓包的红封,那也真是分量十足。 这锦绣坊的衣裳,不仅布料选用的都是上乘的锦缎,而且做工精美。 最便宜的衣裙一件也要两三两。 贵的,一件要几百上千两。 一件最便宜的衣服,都够他们普通百姓两个月的开销了。 他们平日里,可舍不得买这样贵的衣服。 若今日他们看个热闹,便可以白得一件,如此昂贵的衣服,他们真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第214章 本公主看你还怎么买? “不过长平公主这脾气,她的东西咱们能要吗?” “就是,别到时候为了一件衣裳把命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是啊,咱们只是瞧热闹的。” “可不能贪心,到时惹祸上身,哭都没地哭去。” 百姓们还是担心。 毕竟长平公主恶名在外。 “既如此,那本小姐也帮不了你了。” 方菱无奈,摇了摇头,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向秦娉婷。 想要花银子,买东西往外送,竟然还没有人领。 真是些不知好歹的刁民。 秦娉婷皱眉,心里很是不平。 “大家也别瞧什么热闹了,赶紧散了。” 方菱看向围观的百姓,好心劝说, “别到时候惹长平公主不悦,她将火气发在你们身上,可就不值当了。” 百姓们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一个个转身就要走。 秦娉婷却是急了, “你们这群刁民,别不识好歹。” “本公主要往外送的东西,你们谁敢不要,便是对皇家不敬。” “你们人手一件衣裳拿了再走,否则别怪本公主对你们不客气。” 她可是皇后的唯一女儿。 身份尊贵的嫡公主。 从小到大,谁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哄着? 别说她开恩赏赐东西了。 就算是,她赏下人一顿棒子,受赏的也要千恩万谢地受着才行。 这倒好,她买衣服赏赐人,还被拒绝。 从小到大,除了父皇母后,很少有人敢驳她的脸面。 这群刁民,竟敢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而方菱这个贱人,竟敢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岂能让她如意? 今日这衣服,她就偏要往外送。 看到时,她会不会反悔,去退了衣服要回银子? 区区几万两银子,像谁没有似的。 总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必要向众人证明,她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气之人。 百姓们,哪里还敢走? 一个个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了。 “掌柜的,还不快将衣服分给大家?” 秦娉婷她微微昂着头,吩咐道。 “是,小的遵命。” 掌柜的,挤出笑来,立刻安排人将衣服分给围观的百姓。 百姓们这次倒是不敢拒绝。 一个个怀着忐忑的心,颤抖着手接过新衣。 “对了,还有你们库房里的,也一并拿来分发下去。” 秦娉婷继续吩咐道。 “是。” 掌柜连声应了。 并吩咐人去库房搬衣裳。 掌柜有苦难言,却要强颜欢笑。 而领到衣服的人,刚开始还有些忐忑。 后来见,众人都领了衣服才离开,便也安下心来。 长平公主就算再嚣张跋扈,涉及的百姓人数多。 就算她的权势再大,那又能如何呢? 于是,领了衣服的百姓,倒是真的开心了。 甚至还奔走相告,让人快到锦绣坊门口排队领新衣裳。 就这样,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应着长平公主的要求,锦绣坊的掌柜将铺子里和仓库里的一千两百多件衣裙全都送了出去。 最后,长平公主则是付了七万八千两银子。 在此期间,方菱也一直在锦绣坊坐着喝茶,未曾离开。 “如何?” 长平公主看向方菱,一脸得意, “这锦绣坊的衣裳一件不剩,本公主看你还怎么买?” 方菱则是微微一笑,示弱道: “长平公主,果然女中豪杰,我甘拜下风。” 说完,她甚至还起身对着秦娉婷福了一礼,才走了出去。 水桃,春梅,夏竹,三个丫头连忙跟了出去。 长平公主则是撇了撇嘴, “跟本公主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她拍了拍手, “走,回宫去。” “是。” 身后,跟着的几名宫女连忙应声跟了上去。 今日她虽然白花了七万多两银子,但是她却觉得值了。 至少方菱在她面前认输了。 这可真是值得开心的事。 而方菱这边则是拉着水桃的手,笑道: “今日衣裳没买成,也是委屈你了。” 水桃连忙摆手, “小…姐姐,我本就不想你破费,我衣裳多着呢,不需要再添。” 方菱则是温和地说道: “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成为沈夫人了。” “咱们国公府嫁出去的小姐,自然是不能太过寒酸的。” “走,咱们去买些上好的绸缎,再找京城里最好的绣娘帮你量身定制几套衣裳,岂不是更好?” “真不用…” 水桃继续推迟。 方菱则是拉着她便往布庄去, “银子什么的,你不必在意。方才,你姐姐我,可是挣了不少银子的。” “方才在锦绣坊?挣银子?” 水桃,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 方菱则是微微一笑,压低声音, “之前我看锦绣坊不错,便同沈月白商议着,给收购回来了。” “啊…” 她的话一出,三个丫头同时惊呼出声。 夏竹,率先开口, “所以说,那锦绣坊,是主子您的产业?” 方菱点头, “算是我同沈公子共有的产业。” “沈公子精通经商之道,产业交到他手上,必定能经营得当。” “之后,收购的所有产业,都是我和他共有的。” 方菱说到这里,看向水桃,打趣道, “也就是说,那锦绣坊的衣裳,其实也是你未来夫君的。” 水桃听了这话,羞得低下了头。 “那这样说,方才长平公主将锦绣坊所有的衣裳全部买了,那岂不是,让主子和沈公子挣了不少银子。” 春梅笑着道, “真是太解气了。” “对呀,刚开始属下看长平公主如此猖狂,主子还退让,真是气得肺都快炸了。” 夏竹捏了捏手中的宝剑,神情愉悦, “原来,主子在这等着她呢,真是痛快。” 方菱依旧笑得温和, “那锦绣坊是前不久刚收回来的,而且是沈月白出面谈的。” “所以,连店掌柜也不知,我是他们的新东家。” “否则,今日的这场戏便也演不下去。” “那长平公主之后会去锦绣坊退银子吗?” 水桃有些担忧。 “不会,她这么一个被宠坏的公主。” 方菱不急不忙地回道, “哪里知道银钱来之不易?” “几万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面子对她来说,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第215章 否则,哀家第一个饶不了她 “所以说,长平公主就是个冤大头?” 夏竹,噗嗤一声笑出声,小声说道。 “她那是从小不知什么是苦日子,所以几万两银子她也不放在眼里。” 春梅叹了口气,接话道。 “不过这一次,长平公主倒算是间接做了好事,不仅让主子挣了银子,还让百姓们得了衣裳,多好啊。” 夏竹说道。 “走,去买布料给你们做衣裳去。” 方菱笑着岔开话题,拉着水桃,又招了招手让春梅和夏竹跟上。 “主子,我们就不用了。” 两人快步跟上,连忙拒绝。 方菱也不再多说。 总之,跟在她身边的人,她是不会亏待的。 前一世,水桃对她忠心耿耿。 可她所有的心思却全扑在秦洛身上。 总想着如何对秦洛好。 而忽视了身边的人。 最后,水桃为她而死。 她却不能在前世为她报仇。 这一世,她给水桃找了一个好夫君,也算弥补一点自己心里的愧疚。 长平公主这边,一回到皇宫便被告知太后醒了。 她自然很是欢喜。 立刻去慈宁宫看望皇祖母。 皇上和杨芙蓉早就守在了太后的寝宫里。 “母后,您终于醒了。” 皇上站在床榻前,弓着身子,态度恭敬, “您昏睡了快一个月,儿子甚是忧心。” “让皇帝担心了。” 太后凤疏影轻声说道,因为沉睡了太久,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啊,太后您终于醒了,如此,臣妾也安心了。” 杨芙蓉跪在地上给太后行礼道, “太后,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按理说,她也算是被杨芙蓉和方菱两人给气病的。 杨芙蓉只是一个妃子,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她若真要皇帝处置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杨妃现在可是皇帝的心头肉。 她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剜皇帝的心。 从而影响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后宫的女人,从来就不缺年轻貌美的,也不缺有心机的。 而且,还会源源不断有新人再入宫来。 皇帝现在也只是看杨芙蓉年轻貌美,所以才多宠爱一些。 等皇帝新鲜劲过了,有了新的宠妃。 她再找个由头,将杨芙蓉给发落了,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 她可不急。 她永远都是皇上的母亲,可杨芙蓉却不会永远是皇上的宠妃。 在后宫想要做到盛宠不衰,除非她是妖精。 不过,却是不能让杨芙蓉怀上皇帝的子嗣。 否则,想要发落她,却是要多费一番周折的。 “皇祖母,您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 秦娉婷哭着走了过来。 “娉婷,好孩子,别哭了。” 太后伸手,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皇祖母这不是好好的吗?” 秦娉婷走到太后跟前,又给皇帝行了一礼, “给父皇请安。” 而对于跪在地上的杨芙蓉则是视而不见。 太后凤疏影更是直接忘了,杨芙蓉还跪在地上,拉着秦娉婷坐在自己的床榻边上, “好孩子,你还真是有孝心,皇祖母老了,总有一日是要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娉婷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皇祖母,您别这样说。” “你身子康健着呢,要不是有人…”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芙蓉, “要不是有人,将您气得狠了,您怎么会病倒?” “母后在就好了。 ” “要是母后在,她必会伺候好您,怎么也不会让人来气您?” 太后听了连连点头, “是啊,你母后是个孝顺的孩子。” 说着,她看向皇帝,像是忘了皇后被禁足的事,开口道: “哀家这都醒了,怎么不见皇后来?” “莫不是她也病了。”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 “母后,您忘了吗?皇后她…” “咳咳咳…”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剧烈咳嗽起来。 杨芙蓉见状,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来,扶太后起来喝水,同时说道: “太后娘娘,皇后被陛下罚了禁足,怎么可能出现在慈宁宫?” 太后喝了几口水,又缓了缓,才不再咳嗽。 她听杨芙蓉这样说,白了她一眼,又看向皇上, “要是皇后能守在哀家身边,哀家的身子必能好得快些。” 她说着,老泪纵横起来, “还有哀家也许久未见洛儿了,甚是想念。” “皇帝,哀家这身子恐怕是不成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晕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皇帝,哀家想见皇后和洛儿。” 她说到最后,语气中满是哀求。 皇帝其实也想将皇后和秦洛放出来。 秦洛的婚期将近。 若皇后还被禁足,说起来也不怎么好听。 再加上,敬王的脸已毁,便没有人再能够威胁到他的皇权。 皇权安稳了,他心情也大好。 再加上他膝下一共三个儿子,一个身体弱,一个年幼。 储君的人选,大概率还是会落到秦洛头上。 既然秦洛以后会是大梁国的皇帝,也不便罚他罚得过重。 正好借着太后病重,想念孙儿的由头,将他的禁足也解了,也不是不可。 只是,皇后作为一国之母。 却有谋害他未出生皇嗣的嫌疑。 若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难免她之后不会再作恶。 想到这里,他给太后行了一礼道: “皇后心狠手辣,残害皇家子嗣,若将她的禁足解了,朕怕她又会有恃无恐,又在宫中残害别的妃嫔。” 太后听了忙挣扎着起身, “皇帝,你对皇后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了。” “皇后虽然有时脾气急了些,可心地还是纯良的。” “残害后宫妃嫔以及皇家子嗣的事,那是绝没有的事。” “否则,哀家第一个饶不了她。” 皇后是他们凤家的孩子,太后就算睁眼说瞎话,也得护着她。 皇上默了默,又看了一眼杨芙蓉, “皇后禁足的这段时间,后宫都是由杨妃打理。” “杨妃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朕很是满意。” 太后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能让皇后先解了禁足也是好的。 她挤出笑来道: “那就让杨妃继续打理后宫。” “如此的话也好提醒皇后,在宫里不可太任性妄为。” 皇上这才满意了, “如此甚好。” “那洛儿呢?” 太后连忙追问。 第216章 爱妃说得有理,何错之有 就在皇上,将要点头答应让秦洛也解除禁足时,杨芙蓉突然开口道: “臣妾听闻,皇上处罚了恭王殿下之后,咱们大梁国的臣民都称赞您是一个英明的君王。” “臣妾愚钝,不过也知,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若惩罚不够,到时付出的代价或许会更加惨痛。” “所以为了恭王好,陛下对恭王殿下严厉些,总是没错的。” 皇上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爱妃言之有理。” 其实皇帝是想要解了秦洛的禁足的。 只是,杨芙蓉说得又好像没错。 太后听了杨芙蓉的话,却直接黑了脸, “杨妃,你既愚钝,便不要开口左右皇帝的决断。” “洛儿的婚期将近,若还将他禁着足,像什么样子?” 太后说着,恶狠狠地盯着杨芙蓉。 秦娉婷也是站起身,指着杨芙蓉的鼻子大声道: “我皇兄就算做错了事,也是父皇责罚。” “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贱妾插嘴?” “我皇兄是嫡长子,你一个小小的贱婢,哪来的胆子,对我皇兄落井下石?” 杨芙蓉听了,没有反驳。 而是低眉顺眼地恭敬站在一旁, “太后娘娘,长平公主教训的是,是臣妾的错。” 说完,眼泪便叭叭叭地落在地上。 皇上见状,不由心疼不已,开口安慰, “爱妃说得有理,何错之有。” 秦娉婷听了,以为皇上不打算放他皇兄出来。 连忙说道: “父皇,她一个贱婢,懂什么?” “她就是挑拨离间,想要跟皇兄过不去。” “父皇,你可别被这个贱婢给蒙蔽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秦娉婷脸上, “一句一个贱婢,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模样?” “杨妃哪有挑拨离间?” “倒是你,堂堂一个嫡公主,言语粗俗不堪,不敬长辈。” “还不快给杨妃赔罪?” 秦娉婷不可思议地捂着脸,看着自己的父皇, “父皇,您打我?” “为了一个贱婢,您就打我?” “还要我赔罪?” 说着,她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杨芙蓉, “你休想!” 杨芙蓉听了她的话,倒是不恼怒,反而顺势跪下, “陛下,息怒。” “臣妾身份卑微,不敢让长平公主给我赔罪。” 说着,眼泪还在嗒嗒地往下滴。 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皇上,心都软了。 “爱妃,快起来。” 皇上上前一步,亲自将杨芙蓉给扶了起来, “你有什么错?倒是娉婷被娇惯坏了,该罚。” 杨芙蓉轻轻依偎在皇上怀里,乖顺得像一只猫。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父皇~” 秦娉婷气得不行,还想争辩。 “咳咳…” 太后见情形不对,轻咳两声,缓缓开口, “皇儿啊,杨妃说得确实有理。” “只是,洛儿的婚期将近,总不能一直将他禁足在王府中?” “他做错了事,惩罚一定是要的,可否换一种方式?” “比如说,再罚他几年俸禄,将罚来的银钱用来开粥铺,施粥给百姓,也算是皇家对百姓的恩德。”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刚想答应,杨芙蓉在他怀里轻轻哽咽起来,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皇上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起来。 “父皇,你已经禁足了皇兄一个月了,难道还不够吗?” 秦娉婷见状又急了, “那刘心月只不过是一个欺君的贱婢,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兄是皇子,杀一个贱婢有什么了不起的。” “住口。” 这一次,还没等皇帝开口,太后先一步怒斥并狠狠在秦娉婷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耳光声清脆悦耳。 秦娉婷直接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欲哭无泪。 她堂堂一个嫡公主,从小便被大家捧在手心宠着。 这几日,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三天两头挨耳光。 “皇帝,娉婷年幼,口没遮拦的,你别往心里去。” 太后尬笑着说道。 “都十六了,算不上年幼。” 皇上淡淡道。 太后闻言,立刻给了秦娉婷一个眼神。 秦娉婷会意,虽有些不悦,但还是跪了下去, “父皇,女儿错了。” “不该口无遮拦。” “错哪了?” 皇上皱着眉追问。 “错…错在…” 她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看向太后求助。 在她眼里,平民百姓就像蝼蚁一般。 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本就不用太在意她们的生死。 更何况,那刘心月还敢欺瞒皇家,将她的皇兄骗得团团转。 皇兄杀了她,难道不应该吗? 皇兄为刘心月那样的贱婢受罚,本就是委屈了。 太后忙帮接话, “她错在身为皇家人,不该轻视百姓的性命。” “百姓才是一国根本,若失了民心,便是所有祸患的开始。” “她知道错了,只是被吓着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秦娉婷连忙点头, “对,孩儿知错。” 皇上听了太后的话,沉默了好一会。 太后说得对。 若失了民心,是会动摇皇权的。 所以,就算是要解除秦洛的禁足,也应该给百姓一个交代才行。 “恭王禁足可解,不过先得当众受三十杖刑。” “并多罚三年俸禄,开粥厂,给百姓施粥。” 皇上语气沉稳。 太后听了则急了,颤抖着声音道: “皇帝使不得啊,三十杖,洛儿怎么受得住?” “受不受得住,那也是他应得的。” “他当众杀人时,便早该想到有今日的处罚。” 说罢,皇上拉着杨芙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父皇…” 秦娉婷,眼睁睁看着皇上走了,又拉起太后的手, “皇祖母,您再帮皇兄求求情呀,三十杖刑会要了皇兄的命的。” 啪… 太后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秦娉婷的脸上, “都是你干得好事。” “好好的为何又提刘心月。” “你是怕,你父皇想不起你皇兄做的错事不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祖母,您又打我?” 秦娉婷捂着脸,大哭起来, “您不爱娉婷了,呜呜呜…” 说完,她哭着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217章 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得了大事? 皇上自然不会让人真将秦洛给打死。 杖刑有不同的打法。 若是让行刑者下狠手打,别说三十杖了,就是十杖也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可若控制好力道,就算是一百杖也可以留人性命。 不过既然要安抚民心,秦洛受点皮肉苦是免不了的。 就算不让他伤筋动骨,至少也要皮开肉绽,让他见些血才行。 杨芙蓉陪着皇上回了寝宫。 “陛下,臣妾给您捏捏背。” 杨芙蓉低着头,声音软糯。 “嗯。” 皇上点了点头,拉着杨芙蓉上了床榻。 他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杨芙蓉手法娴熟地给他捏起了背。 皇上顿时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呼了口气, “爱妃,你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陛下,过奖了。” 杨芙蓉柔声回应。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忽而说道。 “臣妾不委屈,有皇上的庇佑,臣妾怎会受委屈?” 杨芙蓉语气很是温柔。 听在皇上耳里,如沐春风, “还是你乖巧,不让朕烦心。” “皇后的禁足解了,日后你又免不了会受些委屈。” “臣妾能陪在陛下身边,便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 杨芙蓉说着,手却移到皇上臀部,轻轻捏了捏。 顿时,一阵酥麻感席卷皇帝全身。 “调皮!” 皇上的声音变得沙哑,一转身便将杨芙蓉压在身下… “皇上…” 杨芙蓉声音柔柔,娇羞道。 自从皇后被禁足之后,她受的皇帝雨露比之前更多了些。 照这么下去,她应该能早些怀上皇嗣。 想到这里,她不由勾唇。 皇帝的独宠,她还能享受多久,可不一定。 但是,她若能生出一个皇子来,后半生便至少会有一个依靠。 而皇后这边解了禁足,第一时间便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臣妾给母后请安。” 她恭敬地给太后行了一个跪拜礼, “多谢母后为臣妾求情。” “好孩子,快起来。” 太后红了眼眶。 “母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皇后起身,关切地问道。 “哀家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 太后情绪有些低落, “也不知能够再护你们母子多久?” “母后…” 皇后不由抹起了眼泪。 这些日子,她被禁足,对皇上的凉薄也是看透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皇上竟是连一点夫妻情分也不顾。 就知道一味宠爱杨芙蓉那个贱人。 “母后,臣妾听闻洛儿要被打三十杖,都是杨芙蓉那个贱人从中挑唆的。” 皇后咬牙切齿道。 太后闻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你也不必太心急。” “杨芙蓉现在是皇上的心头好,不过后宫的女子如此多,她又能专宠到何时?” “等皇帝对她的新鲜劲过了,你再收拾她,也不迟。” “至于洛儿挨的那三十下杖刑,迟早有一日,要还在杨芙蓉那个贱人身上。” 皇后倒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她肚子里憋着一股火,再不发泄就要被憋疯了。 “母后,我一看到杨芙蓉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狐媚的模样,就恨不得冲上去一刀杀了她。” 皇后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恨意。 “你看你,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得了大事?” 太后叹了口气, “她一个女子,就算长得再娇媚,也有花容失色的一天。” “你急什么?” “现在你该做的事,是要防着她怀上龙嗣。” 皇后听了太后的话,低头恭顺道: “臣妾知错。” “太后娘娘,该喝药了。” 太医令亲自端了汤药走了进来。 “本宫亲自伺候太后喝药。” 皇后从太医令手中将汤药接了过来, “你先退下。” “是。” 太医令恭敬退了出去。 “母后,臣妾服侍您喝药。” 皇后态度恭敬,端着药碗坐在床榻边上。 然后一勺勺给太后喂药。 “接下来,你除了筹办洛儿的婚事,便是要多加注意杨芙蓉的肚子。” 太后喝完药,一边用帕子擦拭嘴角,一边开口提醒, “不过,哀家有言在先,除了杨芙蓉,别的妃子,你可不能再动她们的心思。” “皇帝子嗣单薄,是需要再多添些子女的。” 皇后将药碗放下,起身福了一礼, “谨遵母后教诲。” 太后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杨芙蓉有些太过嚣张,而且是站在方菱那边的。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容不下杨芙蓉。 但她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她也想皇帝儿孙满堂。 并不会允许皇后将皇帝的子嗣一一迫害殆尽。 秦洛这边,被禁足在恭王府的一个月时间里。 则是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看书。 他不仅在功课上刻苦努力,甚至于连通房丫鬟,也全都被他打发出去做粗使丫鬟了。 恭王府的人,见他性情大变,还以为他要痛改前非。 却不知,其实他是在逃避,他在女人方面的事变的无能的事实。 他正在书房里写字,忽得一道圣旨传来。 说是要解了他的禁足,但是前提是要再多罚三年的俸禄,加杖刑三十。 他这些日子,被困在府里。 每一日都在想着方菱。 他现在对方菱那是,又爱又恨。 他恨不得马上将方菱抓进他的恭王府,然后日日折磨。 他的禁足终于能解了,别说三十杖刑了,就是三百,他也乐意受。 而且,父皇绝对不会让人真下死手打他。 挨几棍子,受点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等他解了禁足,要做的事情可是多了。 娶魏流莺过门,然后再纳了方菱为妾。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让父皇对储君没有更多的选择。 安王和惠王,虽然一个病弱,一个年幼。 但谁知道安王是不是装病? 就算他真的是有病,指不定哪一天病也能痊愈。 惠王年幼,就更是威胁了。 谁知道父皇能再活多少年? 指不定等惠王已经长大成人,父皇也还健在。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成为父皇唯一的选择才行。 安王和惠王必须死,他才能安心。 也只有这样,父皇才不会对立储君还犹豫不决。 第218章 你要保的人,便是我要护的人 这几日秦慕一直在王府里养伤,而且闭门谢客。 当然,除了方菱之外。 而方菱连着几日除了去孙府给孙倾城换药外,便是去敬王府看望秦慕。 她现在和敬王的婚期也已经定了下来。 敬王对外宣称受了烧伤。 她作为准王妃,而且懂医术,上门探望敬王也是合情合理。 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菱儿,给你准备了桂花糕,马蹄糕,还有桃花酥。” 秦慕拉着方菱的手,到桌边坐下, “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方菱笑着拿了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只比春梅做得稍差一点。” “多谢你将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送给我,她们每人都各有本领,都是极好的。” “春梅做点心是一把好手,特别是做桂花糕。” “你喜欢就好。” 秦慕用极富磁性的嗓音说道。 “我自是喜欢的。” 方菱一边吃糕点,一边说道, “过些时候,水桃便要嫁出去。” “你送给我的四个丫头,倒是来得及时。” 秦慕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将方菱环进了自己的臂弯, “你是我的女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方菱轻轻靠在秦慕的怀里,忽而转移话题道: “皇后和秦洛都被解了禁足。” “看来,接下来,又会闹出不少事来。” 秦慕点了点头, “据我对秦洛的了解,这一次,他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觉得自己在皇帝那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我估计,他可能会铤而走险。” “安王和惠王可能会有危险。” 方菱闻言,眉头紧锁。 她知道,秦洛是多么渴望登上皇位。 为了他的帝王之路,他可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和人。 所以,杀了安王和惠王,以巩固他自己的地位,是很有可能的。 前一世,秦洛顺利地娶了自己为王妃。 有了父兄和外祖父他们的助力。 他想要登上储君之位,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能真正阻碍得了他。 所以,他也不会将病秧子安王和一个尚未成年的惠王放在眼里。 自然更不会冒着手足相残的罪名去迫害他们两人。 可这一世就不同了。 从她重生那一日开始,秦洛便一直在受挫。 甚至于,被她下了药,现在连男性的基本功能都失去了。 说直白些,他已和太监无异。 若这个事实被皇帝知道,他再想要登上储君之位便没有可能。 所以,安王和惠王在他眼里,也确实能成为对手。 安王从小体弱,简直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方菱和他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印像中,安王是个谦谦君子。 前一世,自己嫁入恭王府成了王妃后。 秦洛宠妾灭妻,以至于,皇室中不少人并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反而是去巴结讨好刘心月。 甚至于,等刘心月给秦洛生下儿子后。 被抬为侧妃,每每在宫宴上,不少人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刘心月称为恭王妃。 可安王却不会这样做。 她见了自己,总是会恭敬行礼,并称呼一声, “皇嫂万安。” 而对于本不该出现在宫宴上的刘心月,总是视而不见。 更别说行礼请安了。 当时刘心月也没少为这事在秦洛面前闹情绪。 但那时的秦洛,各方势力很是强大,安王根本就成为不了他的威胁。 他也从来没将安王放在眼里过。 每次刘心月闹情绪,他也只是会安慰她几句,并不会刻意去为难安王。 这一世,因为自己重生了。 秦洛也没有前世那么强的权势。 所以,他要是动了杀死安王的心思,那也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前世的安王,尊敬自己,也不会趋炎附势。 这一世,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秦洛给害了。 至于惠王,现在还不过五岁,她前一世成为恭王妃后。 入宫时,惠王每次见了她,总是会追着她,要她抱抱。 惠王那孩子,跟她很是投缘。 每次,她将他抱在怀里时。 那孩子总是笑得眼睛都能眯成一条缝,那模样很是可爱。 方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想到这些,方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秦洛, “我不想安王和惠王死,我要他们两个好好的活着。” 秦慕听她突然如此说,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 他沉思了片刻,便点头应下, “好,你要保的人,便是我要护的人。” 对于安王秦雨泽和惠王秦子晏。 秦慕和他们两人没有过多的来往。 虽然和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仇恨。 自己也是他们的皇叔。 他从来没有动过要去伤害他们的心事。 但是,他们两人,毕竟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子。 所以,想要让他毫无理由地去保护他们两个,也是不能够的。 但是,如果他们两个是菱儿要保的人,那便是他秦慕一定要护的人。 “阿慕,谢谢你。” 方菱伸手环住秦慕的脖子,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只是在以前的宫宴上远远见过安王和惠王,甚至连话都没有同他们说过。” “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要护着他们吗?” 秦慕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宠溺, “你要做的事,必定有你自己的思量。” “至于背后的缘由,若你想要告诉我,迟早会说。” “若你不方便透露,我又何必多问。” “我要娶你做自己的妻子,便愿意你,一直都自由自在地活着。” “任何事情,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 方菱听他这样说,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慕,你真好。” “你怎么能这样好?” “因为,是你!” 秦慕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对你好是我的本能。” 这样好听的情话,听得方菱一时都有些迷糊。 她还想开口说话,却被秦慕伸手托住后脑勺, “我只怕我做得不够好,宠你爱你,我甘之如饴。” 说罢,他给了方菱深深一吻。 第219章 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很快,秦慕便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安王和惠王。 两个王爷虽然自己也有暗卫。 但是,他们的母妃现在都不怎么得宠。 她们母家的势力和皇后的凤家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若秦洛铁了心,想要置两个王爷于死地,绝对不是难事。 既然,方菱想要护着安王和惠王,那秦慕自是要上心的。 方菱这边也有灵鸟传回了,皇后想要对付杨芙蓉的消息。 皇后刚放出来,便又开始作妖。 她想着要防止杨芙蓉怀上皇帝的孩子。 那便只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给杨芙蓉下药,让她失去生育能力。 另外一种,便是等杨芙蓉怀上孩子后,想办法让她小产。 杨芙蓉现下盛宠正浓。 又在用她给的药方调理着身子。 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顺利怀上孩子。 所以说,杨芙蓉现在极危险。 按理说,杨芙蓉是皇帝的妃子。 若皇后害得杨芙蓉不能生孩子,那损失的是当今皇上。 该生气伤心的也是当今皇上。 作为站在皇帝对立面的方菱来说。 她完全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但是,杨芙蓉前世没有害过自己。 这一世,两人又有缘。 一声菱妹妹。 一声芙蓉姐姐。 可不是白叫的。 后宫的女人,要是没有一个孩子伴生,后半生,必是会过得极为凄惨。 她既然已经认了杨芙蓉为姐姐。 那她便不会希望杨芙蓉过得凄惨。 跟她是否是皇上的妃子无关。 怕书信说不清楚,方菱索性又夜探皇宫,直接去玉棠殿找杨芙蓉。 “娘娘,皇后娘娘的禁足解了,会不会又来找咱们的麻烦。” 杨芙蓉的贴身宫女杏儿一边帮她捶着背,一边说道, “皇上将管理后宫的权利交给了你,皇后娘娘一定对您恨之入骨。” “你说的没错,我们平日里要多加小心。” 杨芙蓉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皇后也就是仗着家世好,又有太后娘娘撑腰。” “否则,就她那点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论心机,我并不怕她。” “只是论实力,我却是远远比不上。” “娘娘,所以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杏儿很是担忧。 之前皇后就见不得皇上宠爱主子,想要趁皇帝不在皇宫的时候,毁了她家主子的脸。 好在有方大小姐出手相助。 否则,现在自家主子必定处境凄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芙蓉语气平淡, “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存活下去,若实在最终还是要被迫害的话,那我也认了。” 说到这里,杨芙蓉缓缓睁开眼,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杏儿, “只是,若最后我撑不住了,难免会连累了你。” 杏儿连忙摇头, “主子,您千万别这么想。” “奴婢能跟在你身边,便是天大的福气。” “您向来对奴婢极好,你对我的恩情,我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哪里谈得上连累奴婢?” “奴婢只是恨自己帮不上主子什么忙。” 杨芙蓉见杏儿红了眼眶,眼看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摆了摆手, “不说这些了,至少我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皇后就算想对我动手也会有所顾忌的,也不必太过悲观。” 正说着,窗户忽的被推开。 “谁?” 杏儿忙厉声问道,并将杨芙蓉护在身后。 杨芙蓉则很是淡定。 就在杏儿要大声呼救之前,她伸手制止了她, “别喊。” 杏儿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主子。 杨芙蓉则是朝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慌张的神情。 果然,从窗户外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还戴着面纱。 但杨芙蓉一眼便认出是方菱。 “菱妹妹,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方菱的手,笑得灿烂。 方菱摘下面纱,回以微笑。 杏儿则是直到看清了方菱的脸时,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您怎么知道方大小姐来了?” 她很是不解地问杨芙蓉。 杨芙蓉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其实她的嗅觉异于常人。 对于各种味道非常敏感。 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独特的味道。 常人不一定能分辨得清。 可对于她来说,只要她用心分辨,便可以通过体香识人。 这个本领她谁也没告诉过。 算是她的秘密。 方菱倒是不纠结这个问题。 杨芙蓉本来就是个机灵的。 能预判出是她来了,也不奇怪。 “菱妹妹,快里边坐。” 杨芙蓉拉着方菱一同坐在美人榻上。 方菱则是直奔主题, “皇后解了禁足,你以后在宫中要更加小心才是。” “她不会允许你怀上孩子。” 杨芙蓉点了点头, “我知晓。” “她想害我不是一日两日,我都习惯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和, “别说是不想让我怀上孩子了,要是可以的话,我相信她希望我立刻便去死。” “只是,无奈皇帝宠爱我,她又不敢鱼死网破,所以只好对我用些阴毒的手段罢了。” “菱妹妹,你不必为我担心。” “作为后宫的女人,这便是我的命。” 方菱则是继续说道: “皇后若不想让你怀上孩子,应该会想法子给你下一些寒凉的药破坏你的生育能力。” 说着,她取出一包药膏,递给杨芙蓉, “这里头是暖宫贴,你可以每日贴一贴在肚脐眼上。” “如此,就算你着了皇后的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且暖宫也有利于你怀孩子。” 方菱的话刚说完,还没等杨芙蓉说话,杏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很实诚地给方菱连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方大小姐,奴婢给您磕头。” 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 自家主子能认下方大小姐这样的妹妹可真是太好了。 方大小姐人美心善,而且心细又有本事。 遇到问题,便能想出对策来帮助主子。 不像自己,只会忧心,却帮不上主子什么忙。 杨芙蓉看着杏儿有些鲁莽的行为,忙又看向方菱尴尬地笑了笑, “菱妹妹,你别见怪。” “这丫头,心眼直,她只是关心我罢了。” 方菱哪里会怪杏儿,她倒是觉得,像杏儿这样的丫头,很招人喜欢。 而且很是难得。 就像她的水桃那样。 方菱起身,亲自扶杏儿起来, “你是叫杏儿,快起来,我同你家娘娘是认了姐妹的。” “我帮她,算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第220章 总之,有我在你安心 “好了,杏儿你将这药膏拿下去收好。” 杨芙蓉,上前来将药膏塞到杏儿的手中, “到门口守着,我同菱妹妹,还有话要说。” “是。” 杏儿福了一礼,将药膏紧紧抱在怀里,退了出去。 “妹妹,难为你惦记着我。” 杨芙蓉说着,给了方菱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在这宫中,这么一日日熬着,要是能熬到生下皇子,也才能稍稍安心些。” “只是,皇后必是不会轻易让我如愿。” “皇后向来心狠手辣,我是无法,必须同她正面交锋。” 说着,她看着方菱,认真地继续说道, “不过你就不同了,你完全不需要再淌宫中的浑水。” “若皇后知晓你暗中帮我,是会连累你的。” “无妨,我既叫你一声姐姐,便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欺负。” 方菱接话道, “且我也并不怕皇后。” 杨芙蓉则是连连摇头, “不可意气用事,我自有自己的命数。” “皇后母家势大,若得罪了她,恐怕整个国公府都要被连累。” “你送我的膏药,我必会好好使用,不会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只是,到此为止,皇后我自己能应付。” “宫中凶险,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不要再冒险前来为好。” “且你现在婚期将近,应该在府中待嫁才是,怎好到处乱跑?” 杨芙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方菱当然听得出来。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拉着杨芙蓉坐在椅子上,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探探脉。” 杨芙蓉照做,却不忘继续规劝, “你担心我,我是知晓的,不过下次有什么事,咱们书信来往便好。” “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你在信上说一声,我差人出宫去拿回便可。” “哪里就犯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而且还是大晚上,这万一被人发现,你的名声可是会不保。” 方菱给她仔细把过脉,收回手, “你的脉象很好,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怀上孩子。” 杨芙蓉闻言自是高兴, “还是你的药好,这些日子,我不仅觉着身上松快了不少,精气神也是日渐好了。” 说着她起身,便要送客, “我身子也调理得差不多了,更是不用担心我。” “下次要来,先知会我一声,我向皇上讨来旨意,咱们光明正大见面便可。” “切不可,再翻宫墙进来。” “万一被禁卫军发现,将你当成了刺客,那可怎么得了?” 方菱则是微微一笑, “你放心,没有人能发现得了我。” “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只是凡事都可能有个万一。” 杨芙蓉说着,又沉思了片刻, “这一次你也别自己出去了,你就扮作我身边的宫女,拿着我的牌子,直接出宫去。” 听着杨芙蓉絮絮叨叨的好一顿说。 方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一次见你时,便知你是个爽快人。” “遇事冷静,可不像是个话痨。” 杨芙蓉则是佯装生气,白了方菱一眼, “人家这是担心你,你倒是取笑上我了?” “快换衣裳,我让杏儿送你出去。” 方菱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翻墙出去,倒是更简单些。” “出入皇宫,对我来说,就如平日里穿衣吃饭那般简单,你不必为我担忧。” “倒是你,平日里自己要多加小心。” “以后,每半个月,我便会入宫一次,来给你请平安脉。” 杨芙蓉闻言,有些担忧地蹙了蹙眉。 入宫后,她从来就没有一日安稳的日子。 宫里的女人,平日里同她互称姐妹,可私底下,却不知如何争斗? 能有一个像方菱这样为她着想的妹妹。 她自是求之不得。 可是,她总不能为着自己安稳,便让方菱跟她一同陷入这后宫的淤泥里来。 她抓起方菱的手,轻轻摇头,想要再开口拒绝。 方菱却是先一步说道: “我也不是鲁莽之人。” “没有把握的事,我并不会轻易说出口。” “若你请旨让我来帮你诊脉,只会打草惊蛇。” “皇后更是会处处提防,行事也会更加隐秘。” “咱们只有悄悄行事,才能更好地保全你。” “皇后若出手害你,我们才能更容易抓住她的把柄。” “总之,有我在你安心。” 方菱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芙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就算我们是亲姐妹,你也不必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皇后的权势可不小,得罪了她,于你来说是不小的麻烦。” “皇后那边,我早已得罪。” “而且,皇后也是我的仇人,我帮你,便也是在帮自己出气。” 方菱也是有话直说了, “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 “我方菱认你做姐姐,自是要护着你的,否则我岂不是成了虚情假意之人。” 杨芙蓉拿出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或许,这便是咱们两个的缘分。” “既如此,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 杨芙蓉自从进宫之后,便连自己娘家人都很少能见着。 而且娘家那边,将她送入宫,是为了巩固家族的利益。 他们是万万不可能,也不会为了她去得罪皇后娘娘的。 倒是,她机缘巧合认了方菱这个妹妹。 却能被她如此记挂着。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奇妙。 方菱又嘱咐了她好些话,才告辞走了。 看着方菱离开的背影,杨芙蓉又不免感慨。 她也能有这样一身本事,便也不至于要一生被困在这宫中。 方菱将该交代的事全都交代清楚,并留了不少灵鸟在玉棠殿看护着。 这才算安了心。 皇后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前一世,自己成了她的儿媳妇。 她便一直在自己面前扮演着慈爱的婆母。 可其实是个面慈心恶的。 表面上为自己不能生养而各种忧心。 背地里却是帮助她的儿子处处防着自己。 前一世,她吃下去的避子药,每一口都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第221章 长公主突然腹痛不止 方菱走后,杨芙蓉立刻让杏儿取来药膏,贴了一剂在自己肚脐眼上。 贴上药膏,她便觉小腹暖暖的。 整个身子都跟着放松下来。 她闭着眼睛,斜卧在美人榻上。 “娘娘,方大小姐可真是个好人。” 杏儿蹲下来给她捏腿, “有了这药膏,多少也能挡住皇后的一些暗算。” 杨芙蓉闭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皇后不想她生下皇子,无非就是在她怀孕之前便给她下药。 不论是在饮食中,还是在日常用品中下药,都有可能。 不过,她的嗅觉极其灵敏,对那些麝香之类的东西,就算分量再轻,她都能立刻闻出来。 所以皇后,想要成功给她下药,并不容易。 现在又有菱妹妹护着,她便更能安心了。 方菱这边从皇宫出来之后,便回了国公府。 秋叶,冬雪两人在她的寝室里等着。 见她回来,忙上前单膝跪地,关切询问, “主子,您一切是否顺利?” “有没有受伤?” 她们虽然不知道,方菱是去了哪里。 但她们可以判断出,她去的地方必定凶险又隐秘,否则不会又不让她们两个跟着。 方菱取下面纱,语气温和, “我无碍,放心,都起来。” 两人起身,对视一眼,秋叶先开口道: “主子,我们是您的暗卫,却不能做到时时保护你,实在是惭愧。” 方菱自然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她淡淡一笑,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而且有些事情,我必须独自行动。” “你们不必想太多,除了特殊情况,我不都时时让你们在暗处保护我吗?” 类似于这样的话,前几日,方菱独自出去收皇帝私库的时候也说过。 今日,方菱又强调了一遍,秋叶和冬雪,也不好再纠缠。 说好听些她们是方菱的暗卫。 可其实,她们只不过是会武功的下人罢了。 要不是方菱平日里待下人都极为宽厚。 就凭她们三番两次地想要忤逆方菱的决定,她们就该要挨板子受处罚。 只不过方菱是宽厚的,不会为这种事情责罚下人。 这也是她们两个丫头敢提意见的缘由。 这么好的主子,秋叶和冬雪实在不想她出任何意外。 于她们而言,想要时时跟着方菱保护她,不只是职责所在,更是真心记挂。 “是,属下领命。” 两个丫头回答道。 方菱将夜行衣脱了下来,丢在一旁的美人榻上。 上前两步,走到秋叶和冬雪的面前,伸手在两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辛苦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让两个丫头感受到了方菱对她们的关怀。 “主子,我们不辛苦。” 说罢,两人飞快闪身隐在了暗处。 她们两人从小便是以暗卫的标准培养起来的。 隐在暗处时,不论是坐着,站着还是靠在树枝上都可以睡觉。 平时,没有异动时,两人便轮流睡觉休息。 如此,才能保证主子十二个时辰,都被保护着。 而方菱躺在床榻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皇后和秦洛是自己前世的大仇人。 一个面慈心恶。 一个宠妾灭妻,杀她全家。 前一世,皇后协助秦洛想着法子在自己的饮食中加避子药,以至于她嫁给秦洛五年都无所出。 前一世,她也是懂医术的,所以皇后是帮着秦洛找了宫廷秘药来害她。 再加上,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不能怀上孩子,是因为被下了药。 才一直都没察觉。 这一世,皇后对后宫的妃嫔依然心狠手辣。 以至于,当今皇帝的子嗣很是单薄。 不过皇后在残害后宫妃嫔孩子的时候,应该不会知晓,她的宝贝儿子秦洛,也早已被自己下了药。 这辈子,皇后想要抱上孙子怕是不能够了。 方菱想到这里,前世的种种仇恨,又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不由伸手捂住胸口。 那心如刀绞的感觉,让她一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若是可以,她甚至现在就想杀了秦洛和皇后。 可是,杀了皇后和秦洛,就算留着皇帝的命。 大梁的朝局也难免会动荡。 凤家那边的势力绝对会不依不饶。 还有皇帝另外的几个兄弟,也会相机而动。 到时候,都无须北狄入侵,大梁便会先从内部乱起来。 若大梁开始内战,北狄又乘机入侵。 那么大梁的结局,估计会比前一世更加悲惨。 大梁的百姓更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她个人的恩怨,必须暂时放一放。 等她跟着秦慕去了封地云洲,积蓄了足够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足以让大梁各方的势力都心甘情愿匍匐在他们脚下时,才是她报个人恩怨之时。 方菱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水桃便火急火燎地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姐姐,不好了,长公主府派人来说,长公主突然腹痛不止。” 方菱闻言,立刻坐起身,追问, “有没有找太医去给长公主诊治?” “有的,只是太医根本诊断不出缘由来。” “长公主也服了些汤药,却依然腹痛难忍。” 水桃说着,拧了一条热帕子递给方菱。 方菱迅速接过,快速擦了擦脸, “快给我梳妆。” “嫂嫂知晓了吗?” “已经派人去告知了。” 水桃扶着方菱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此时,春梅和夏竹也赶了过来。 三人很快便给方菱梳妆更衣完毕。 方菱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让人去套了马车,准备去候府。 她刚走到马车前,金嫣然便小跑着赶了过来。 身后跟着方锦航。 “菱妹妹。” 金嫣然一把抓住方菱的手, “也不知母亲怎得了,为何会突然腹痛不止?” 方菱能感觉到嫣然的手在微微颤抖, “别慌,上车再说。” “嗯。” 金嫣然点了点头。 方锦航忙扶着她上了马车。 方菱也跟着上了车。 方锦航则是骑马在前头开路。 金嫣然坐在马车上,依然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一股莫名的心慌,让她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 按理说,肚子疼,也不算什么稀奇的病痛。 可金嫣然却有着强烈的不好预感。 第222章 中了断肠草的毒 “凌儿,我母亲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金嫣然,颤抖着手拉着方菱的手不放。 方菱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见嫣然着急,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嗯…” 金嫣然连连点头,同时催促车夫快些赶车。 平日里从国公府坐马车到侯府,至少要半个时辰。 今日,只用了一刻多钟便到了。 金嫣然拉着方菱的手,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方锦航见状,立刻飞身下马,上前扶住金嫣然, “夫人别急,小心摔了。” “我怎么能不急?” 金嫣然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一心只记挂着母亲的身体。 “郡主,您可回来了。” 她们一下马车,侯府的守门小厮便带着哭腔迎了上来, “长公主已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她迷迷糊糊地一直都在喊着郡主您的名字。” 金嫣然听了这话,更是急得脸都白,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好在,方菱和方锦航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将她给扶住了。 “菱儿,你听见了吗?” “我母亲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方菱点头, “咱们快进去。” 只是金嫣让此时,因为过度紧张,双腿发软,哪里还走得动路? 她正懊恼自己没用,关键时候,净耽误事。 忽的,却被方锦航一把横抱起来,护在怀中。 不等她多说什么,方锦航便和方菱对视一眼,然后抱着她快步进了侯府。 长公主的寝殿里,丫鬟婆子围了一圈。 太医令正在给长公主把脉。 金侯爷看着脸色白得如纸一般的长公主,急得冷汗直流。 长公主一大早肚子疼,便请了宫中的太医前来帮她医治。 原本想着肚子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却不想,太医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出病因,而且肚子疼的症状越来越重。 渐渐地,除了肚子疼,还出现了眩晕和全身无力的症状。 太后知道了,便直接让在她身边守着的太医令去侯府帮长公主医治。 太医令来了我,把了半天脉,对病情也是一筹莫展。 不像是吃坏了东西,也不像是着了风寒。 脉象除了无力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 太医令把完脉,愧疚地看了一眼,已极为虚弱的长公主,起身给金侯爷行了一礼, “下官无能,找不出长公主的病因。” “我只能先开一些止痛的汤药,给长公主服下,看能否有所助益。” “有劳了。” 金侯爷回了一礼。 “分内之事。” 太医令躬了躬身子,快步退了出去。 他要亲自去准备止痛汤药。 金侯爷则忙坐到床榻边,握着妻子冰凉的手, “婉悦,你感觉如何?” “疼…” 长公主声音虚弱又沙哑, “我的嫣然呢?” “我要见她,嫣然…你再不来,或许就再见不到母亲了。” 金侯爷听她这样说,当即红了眼眶, “别说这些丧气话。” “肚子疼罢了,没那般严重。” “指不定喝了止痛药,睡一觉便好了。” 长公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并缓缓闭上眼睛,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我要见嫣然,我…我还有不少事要交代她。” “母亲…”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嫣然…是我的嫣然回来了。” 长公主低声说着,想要强打起精神来,却已经不能够了。 她动了动眼皮,最后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金嫣然,从方锦航的怀里挣脱下来。 强撑着走到长公主床榻边。 金侯爷见嫣然来了,忙起身给她让出位置来。 金嫣然却是直接跪倒在了床前,伸手抓住母亲的手。 “怎么这么凉?” 她惊呼出声, “母亲,女儿来了,女儿不孝。” “好孩子,你来了。” 长公主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儿都有些视线模糊, “航儿来了吗?” 金嫣然连连点头,并招手让方锦航上前来。 方锦航走近几步,也跪在了床榻前,并轻呼, “母亲。” 长公主努力挤出笑来, “嫣然这个孩子,向来单纯。” “而且心直口快,有一说一。” “是被我们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若她平日里有什么小脾气?” “你一定要多包容她一些。” “母亲您放心。” 方锦航轻声哄着, “嫣然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将她护在手心,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嗯,你要记住今日说的话。” 长公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否则…我…我做…” 说着,长公主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金嫣然慌了神。 “婉悦…” 金侯爷也是吓得腿都软了。 踉跄几下,差点没站稳。 他索性直接也跪在床榻边, “婉悦…你还好吗?太医…太医在何处?” 金嫣然忽得想起方菱并未跟着进屋。 她忙转头看向方锦航, “菱儿呢?她在何处?” “我在这。” 方菱应声而入。 她走了进来,扫视了一遍满屋子的丫鬟婆子。 最后目光落在金侯爷身上, “让她们都退下,屋里人太多,不利于长公主的病情。” 金侯爷闻言,忙大声道: “你们都退出去。” “是。” 丫鬟婆子,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人一走,方菱忙快步上前。 她走到长公主的床榻前。 见长公主双目禁闭,不停抽搐的同时,口吐白沫。 她伸手掰开长公主的眼睛,查看她的瞳孔。 只见,她眼神涣散,瞳孔也已放大。 方菱眼眸暗了暗,伸手握住了长公主的手腕。 果然是中了断肠草的毒。 方菱此时心下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找到了病因,她便有法子施救。 “如何?” 金侯爷着急询问。 “长公主殿下这是中了断肠草的毒。” 方菱说着,又看向金嫣然, “嫂嫂,你快起来,帮我将长公主手臂抓住。” “侯爷,您抓住长公主的腿。” “一定要抓牢了,以便我精准施针。” 父女俩也来来不及多想,连忙照做。 “菱儿,我能帮什么忙?” 方锦航起身,追问。 “你去打些热水来。” 方菱说着,快速取出金针,精准刺入长公主身上的几个解毒穴位, “并交代道,先不可对外透露长公主中毒的事。” 方锦航忙点头应下,也不敢耽误,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第223章 下毒的人不但阴险,而且有恃无恐 方菱施完一套解毒金针术后,长公主,才终于不再抽搐。 之后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金嫣然放开母亲的胳膊,并攥紧拳头, “菱儿,母亲现下可脱离危险了?” “毒已经解了大半,暂时无性命之忧。” 方菱取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之后,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粒,我特制的解毒丸,连服七日,便无大碍。” “因长公主是长时间服用了断肠草花毒,所以想要身体彻底恢复,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调养。” “在调养期间,每日喝两碗绿豆汤,会有所助益。” 金嫣然闻言,这才安心了些, “多谢菱儿。” 金侯爷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为何婉悦会中断肠草之毒?” “还有你为何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中毒了?” 方菱闻言,不慌不忙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她将纸包放在掌心打开之后,里边包着的是药渣。 “这药渣是婉悦平日里服用汤药的药渣?” 金侯爷立马反应过来, “所以你从药渣里发现了问题?” 方菱点了点头, “刚才我刚进长公主院子时,正好遇上有丫鬟正在处理药渣。” “我远远闻着味道,便觉有些不对,于是上前查看。” “仔细查看后,发现药渣里原有的金银花有一部分被换成了断肠草花。” 她说着,便从药渣中分别挑出了一朵金银花和一朵断肠草花。 她将两朵花分别摊在掌心上,继续解释道: “断肠草花是有剧毒的,且和金银花有七八分相似。” “有人将一部分金银花换成了断肠草花,两种花混在一起不仔细分辨,根本不易察觉。” 金嫣然闻言却很是不解, “既然断肠草的花有剧毒,为何太医们都诊断不出我母亲是中了毒?” 方菱,将手中的药渣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解释, “下毒的人就高明在,将断肠草花和金银花的分量控制得极好。” “金银花清热解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断肠草花的毒。” “只要将断肠草花的分量控制在比金银花多上少许,然后让长公主每日服下。” “便可以让她慢性中毒,却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是谁如此恶毒, 想出这样阴损的招数,害我母亲?” 金嫣然气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金侯爷却是眉头紧锁,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这时,方锦航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他将热水放在桌子上,拧了一块热帕子拿在手中。 金嫣然立刻上前接过, “让我来。” 也不用方菱吩咐,她便拿着帕子给母亲擦脸和脖子上的污秽。 她一边帮母亲擦着脸,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下毒的人不但用心险恶,而且胆子也够大。” 方菱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断肠草花这种毒,就算分量少,刚开始不会有任何症状。” “可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最后毒发时,必定也会显示出中毒迹象。” “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瞳孔放大,这些都是典型的断肠草中毒之症。” “若不是我及时用金针术解毒,再加上特制的解毒丸,长公主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方菱解毒的金针术是空间精灵帮她习得的。 还有她特制的解毒丸里是加了她随身空间里能解百毒的灵泉水的。 若非如此,她也救不了身中断肠草花毒的长公主。 金嫣然听了方菱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所以,下毒的人不但阴险,而且有恃无恐。” “她不仅狠毒了我的母亲,而且料定就算事发,也必定有人会出面保她。” 金侯爷听了这些话,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同时,他怒火中烧,沉声开口, “这样的人,在我们侯府只有一人,那就是柳氏。” “所以,父亲这一次,打算如何处置柳姨娘?” 金嫣然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很是复杂。 柳姨娘入侯府也有六年多了。 因为她给父亲生了一个庶子金宝。 于是,祖父和祖母为了唯一的孙子,便不管对错,总是将柳氏护得极好。 现在,祖父已经不在了,祖母则是依旧护着柳姨娘。 柳姨娘估计也是算准了,自己是金宝的生母。 仗着有祖母为她撑腰,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而父亲又是极孝顺的。 现下又没有证据,指明就是柳姨娘让人给母亲下的毒。 就算父亲有心要处置柳姨娘,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金侯爷刚想接话,方菱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接着,她指了指窗户的方向。 众人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瞟了一眼窗户。 原来是柳氏的贴身丫鬟梅儿来了,正悄悄躲在窗户外想偷听。 方菱又比画了一个听她指挥的手势。 接着,她便用沉痛的语调说道: “我已经尽力,却依然找不出长公主的病因。” “侯爷,嫂嫂请节哀。” 金嫣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放声大哭道, “你说什么?” “我母亲真的没救了吗?” “呜呜呜…”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成这样?” 金侯爷也立刻狂飙演技, “不会的…婉悦你不会如此狠心,抛下我的。” “一定还有办法,我去替你找神医来。” “你等着,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得他疯也似的跑了出去。 方锦航则是走到金嫣然身边,将她搂入怀中,大声安慰, “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岳母要是知晓了,定会心疼。” “呜呜呜…母亲最疼我了,她不会真的就这样丢下我不管的…” 金嫣然大叫道,忽地推开方锦航又指着方菱大骂, “你不是自称医术高强吗?” “怎得连我母亲是为何生病都查不出来?” “我看我母亲的身子就是吃你的药给吃坏的。” “你还我母亲…” 说着,金嫣然便冲向方菱。 “嫂嫂你别激动,不是我。” 方菱忙闪躲到一旁,有些狼狈地说道。 方锦航则是上前,抓住了金嫣然的手臂,语气冷厉, “你发什么疯?” “岳母怎么可能是被我妹妹害的?”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听了这话,金嫣然似乎情绪更激动了, “好啊,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比不上你的好妹妹,既如此,咱们和离便是。” 第224:小心隔墙有耳 “嫣然,你说什么?” 方锦航说话的声音不由低了好几分,还带着些许幽怨。 他虽知嫣然只是在演戏。 心却是不由自主跟着一紧,情绪也变得低落。 金嫣然朝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重复了一句, “我说要和离。” 方锦航抿了抿唇。 他知道此时应该要和嫣然针锋相对,配合着继续将戏演下去,好迷惑窗外的人。 可是,和离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他默了默,最后,竟用妥协的语气认真道: “嫣然我错了,你别生气。” 此言一出,金嫣然不由一愣。 方菱见兄长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嫂嫂,并且脸上还是一副极为虔诚的认错模样。 她低头浅笑,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兄长,嫂嫂,你们别吵了。” 说着给金嫣然使了个眼色。 金嫣然立刻会意, “你给我滚出去,要是被我查出来,是你的药出了问题。” “本郡主绝对与你不死不休。” “夫人…” 方锦航上前,语气柔和。 “滚…都给本郡主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金嫣然厉声道,之后随意拿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滚…” 方菱立刻拉着方锦航往外走,并嘱咐道: “嫂嫂,别激动。” “我母亲都快不行,我能不激动吗?” “你就是假好心…” 说着,金嫣然又拿起一个花瓶,用力砸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花瓶正好砸在梅儿躲着的窗户上。 啪… 花瓶被砸得稀碎。 瓷器碎片,飞出窗外,着实把梅儿唬了一跳。 她也不敢再多留,猫着腰,溜走了。 “滚啊…都给本郡主滚出去…呜呜呜…” 金嫣然继续狂飙演技。 方菱则是用余光看见梅儿走远了,于是压低声音,说道: “人已经走了。” “嫂嫂,你去将金老夫人找来,一同去看看,她一直护着的柳姨娘到底是个什么嘴脸?” “嗯。” 金嫣然连忙应下。 并找来几个可靠的丫鬟婆子守着自己的母亲,才去找祖母。 可她还没走几步,便被紧追而来的方锦航从身后一把抱起, “我抱你去。” 金嫣然摇头, “不必,我自己能走。” 可方锦航哪里肯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以后,只要是为夫能替你做的事,便不会让你自己劳累。” “咱们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宠你一辈子的吗?” 方锦航说着,便抱着金嫣然用轻功往金老夫人的院子飞去, “你难道想要反悔,想撇下我?” 金嫣然本还想再辩驳几句,可看见夫君脸上幽怨的表情,便立刻心生不忍。 想来是方才假意吵架时,她脱口而出的和离刺激到了夫君。 于是她也不辩驳了,而是乖顺地靠在亲亲夫君的怀里,柔声道: “这么好的夫君,我怎么舍得撇开呢,我又不傻。” 显然,这句话起到了安抚的效果。 方锦航听了立刻双唇微勾,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加快速度,同时,又将嫣然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方菱这边,则是和金侯爷汇合之后,往柳氏的院子去了。 柳氏已被禁足了好些日子。 她连院门都出不去,更别说见儿子金宝了。 从前她杖着有金老夫人撑腰。 长公主平日里也不会来为难她。 所以她在侯府里头一向都是横着走的。 侯府里的下人,对她也是极为恭敬。 向来对她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时间久了,她便觉得自己才是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就算现在长公主仗着身份压她一头,那等以后儿子金宝袭了侯爵,她便算是熬到头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眼高于顶,连话都不愿同自己多说几句的长公主。 忽然之间转了性似的,竟罚了她二十大板。 而且还禁了她的足,抢了她的儿子金宝。 儿子也才六岁多,若跟着长公主时日久了,又见不着她这个生母。 说不准,到时候便会将她这个生母抛到脑后去了。 柳氏想着这么多年来,自己苦苦经营,培养出来的儿子,最后却要便宜了秦婉悦那个贱人。 她若再不反抗,估计一辈子也只能被关在小小的院子中,孤苦一身。 自己被禁足,出不了院。 她便让想让身边的梅儿,出去找来断肠草花和长公主汤药中的金银花调换。 梅儿一开始听了柳姨娘的话,吓了个半死。 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可不小。 搞不好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柳姨娘却不肯罢手。 她知晓梅儿一直心悦老家的表哥。 于是,便答应事成之后,许她丰厚的嫁妆,放她出府去嫁人。 若她不答应,便只能陪自己一辈子困在侯府,永无出头之日。 梅儿最终还是被说动了。 她和长公主院中负责熬汤药的丫鬟关系好。 便每日去找那丫鬟闲聊,然后找机会在药里动手脚。 那丫鬟也是粗心,竟每次都让她得了手。 柳姨娘之前挨了二十大板,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此时正趴在床榻上歇息。 梅儿被她打发出去打探消息,已有半个多时辰了。 她时不时看向门的方向。 终于门被推开,梅儿匆匆走了进来,又飞快地将门给关上了。 见梅儿进了屋,柳氏眼眸一亮, “如何了?人死了没有?” 梅儿,则是低着头,放在胸前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快步走到柳氏的床榻前,小声道: “想来,长公主是不中用了。” 梅儿说得很轻,柳氏却听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力地捶着床铺, “秦婉悦那个贱人要不中用了,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入侯府以来听过最好的消息。” “呵呵!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又如何?” “最终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梅儿见柳姨娘这般疯癫,吓得冷汗直流,并小声提醒道: “柳姨娘,您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这样的话,若被人听了去,我们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第225章 夫君,有人骂你娘子傻! “真是胆小如鼠,这院子可偏僻得很,哪会有什么人能听到我们谈话?” 柳氏撇了撇嘴, “真不知,你在怕什么?” 柳氏自从入了侯府为妾,便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因为这个,她虽没少到金老侯爷和金老夫人面前去闹。 可无奈,金俊嘉不喜她,只想她离得远些。 所以院子始终都没换成。 “再说,我可是金宝的生母,还有老夫人撑腰。” 说着,她微微昂起头来,很是得意, “再加上,咱们行事如此隐秘,怎会被发现?”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脸色煞白的梅儿, “对了,你去探听了这老半天,可有听说有人怀疑长公主是中毒了?” 梅儿摇头, “这倒没有,不论是宫里来的太医,还是方大小姐,都未能找出长公主的病因。” “而且,郡主还将长公主生病的缘由归结到方大小姐身上。” “因此,郡主还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 “不仅将姑爷和方大小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以后要同他们不死不休!” 听了这些话,柳姨娘更是得意的摇头晃脑起来, “我平日里就觉得金嫣然是个蠢丫头,果不其然,真是傻得可以。” “一个姑娘家,一天天愣头愣脑,看着就不机灵,和我的金宝比那可差远了。” 柳姨娘越说越得意,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她说的话,此时正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在屋顶上偷听的众人耳中。 金嫣然听见柳姨娘说她傻,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己的夫君。 用眼神问道: 夫君,有人骂你娘子傻! 方锦航则是微微勾唇,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爱妻。 并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 夫人最为聪明机灵,谁敢说你傻,就是眼瞎。 为夫待会便去撕烂她的嘴可好? 金嫣然读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露出笑颜,轻轻点头。 而柳姨娘此时,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 她继续大声道: “不过如此也好,也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那方菱还真是多事,竟然想帮长公主调理身子,想让她给侯爷生下儿子。” “若长公主真生下了嫡子,那我的金宝还有什么地位?” “你别看老夫人现在护着金宝,护着我,可若多了个嫡子。” “她必定立马同我翻脸,再也不会为了金宝和长公主对着干。” “那老东西,就是怕侯府绝后,否则怎么可能会将我这个小小的妾室和金宝这个庶子放在眼里?” 而此时,被金侯爷扶着,也在屋顶上偷听的金老夫人,听了这些话,则气得快要吐血了。 这么多年来,她豁出去一张老脸,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护着柳姨娘和金宝,最终却换不来柳姨娘一句好话。 她真是瞎了眼了。 梅儿听柳姨娘越说越离谱,忙开口劝说: “姨娘,您还是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 “呵!什么祸?” “长公主已经中了我的断肠草花毒,她活不了了。” “而侯爷却对长公主向来情深似海,长公主死了,她虽不会扶我为正妻,却也不会再纳妾室。” “那我的金宝便是侯爷唯一的儿子。” “为了这血脉,就算他知道真相,也不会将我给抖出来。” “再说了,长公主是什么身份?” “她何其尊贵,若在侯府,被人毒死了,太后和皇上能善罢甘休?” “若将这事抖出来,整个侯府都会跟着遭殃。” “所以,最后长公主,只可能是得了急症,暴毙而亡的。” “所以,你担心什么?呵呵呵…” 柳姨娘笑得开怀。 梅儿却是提醒道: “姨娘,若事情败露,侯爷,就算不将你交给太后和皇上,私底下必是不会放过你的。” “去母留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柳姨娘听了这话,脸一沉, “死丫头,我正高兴着呢,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只要你我不说,谁又会知晓,长公主是被咱们毒死的。” “我已是最后的胜利者,等老夫人一死,我便是这侯府妥妥的当家主母。” “呵呵呵…” 柳姨娘,越说越兴奋, “只是那老东西看起来身子骨还算硬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归西。” “我啊,还得再熬上些时日才成。” “不过,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给那老东西也下点毒,让她早些归西也不是不成!” 这话传到金老夫人耳里又一次刺激到了她。 只见金老夫人,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用手扶着胸口,表情痛苦… 噗~ 她忽得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接着身子往后一倒… 差点就要从屋顶上滚下去,好在金侯爷紧紧将母亲扶住了。 屋顶上传来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柳姨娘和梅儿。 “什么声音?” 柳姨娘惊呼, “谁在上头?” 而梅儿此时则是直接瘫软在地,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完了。 这一次,别说是出府去,嫁给心心念念的表哥了。 她自己死都是小事,能不连累家里人便是万幸。 可柳姨娘却还迷糊着。 金老夫人已经被气晕过去。 众人也不能继续待在屋顶。 金侯爷背着自己的母亲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落在院子里。 众人也跟着飞身下去。 方菱淡定上前,给金老夫人浅浅把了一下脉,淡道: “老夫人急火攻心,让府医诊治即可。” 其实,方菱若用金针术帮金老夫人疏通经络气血,老夫人能好得快些。 不过,施展金针术需要耗费大量气力。 老夫人平日里,自己倚老卖老,辨不清好坏。 也该让她吃吃苦头。 金侯爷谢过方菱,叫来丫鬟婆子,先将老夫人抬回去请府医诊治。 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柳姨娘身上的伤还没好,活动不便。 只好巴巴地看向梅儿, “院子里好像也有动静,你快出去看看是谁?” 可梅儿早已全身脱力,甚至连柳姨娘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 “你这死丫头,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柳姨娘气得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这时,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当柳姨娘看见金侯爷时,吓得魂都快没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侯爷,您…您怎么来了?” 第266章 你为何坏我好事? 金侯爷冷着脸,沉声道: “你还真是好算计,竟敢对长公主下毒手。” 柳姨娘听了这话,才感大事不妙。 必是她和梅儿之间的对话被他听了去。 不过,她并不确定侯爷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咬了咬牙,假装听不懂侯爷的话, “侯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妾身听不明白。” 金俊嘉皱着眉,一脸不悦。 若不是要将此事做个了结,他看都不想再多看柳氏一眼。 他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你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将断肠草花,下到了长公主的汤药里。” “你认为只要长公主死了,你便可以成为侯府的当家主母。” “母亲平日里对你那般好,你却也恨不得她赶紧去死。” “你用心险恶,自私自利,蛇蝎心肠,又愚蠢自私,真是不配为人。” 这些话一出,柳氏便明白过来,她已经完全暴露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突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我是恶毒,那又怎样?” “你还不是同我生下了金宝,嘴上说只爱长公主一人,可还不是迫于压力同我这样不堪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她眼泪都笑了出来, “而且最后,你的心头肉,宝贝长公主,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这样不配为人的愚蠢女人手中?” “她已经中了极深的断肠草花之毒,必死无疑。” “所以,死在我这样愚蠢之人手中的长公主,也不过是个蠢货。” “你堂堂侯爷,不也是蠢货一个。” 方菱见柳氏笑得猖狂,不由淡道: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有我在,断肠草花之毒可解。” “我不仅可以让长公主性命无忧,而且还可以将她的身体调养得较之前更加康健。” “你说什么?” 柳氏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方菱,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你这贱人,你们之前都是演戏来骗我的,对吗?” “你为何坏我好事?” “贱人…你不得好死。” 方菱对她的谩骂,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对一个将死之人,她还是可以稍稍大度一些的。 金侯爷则是听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到床榻前,伸手直接掐住了柳氏的脖子, “我早就不该留你了。” “咳咳咳…” 柳氏瞬间整张脸憋得通红。 她伸手想推开推开金侯爷,却无济于事。 濒死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绝望。 她只能看向跪在地上的梅儿求助。 可此时的梅儿也早已吓得倒在地,浑身发抖,哪里敢上前护她。 “侯…侯爷,我…我是金宝…的…” 无奈,她只能将自己的儿子给搬出来。 “你还敢提金宝?” 金侯爷情绪更激动了, “你也不看看好好一个孩子被你养成了什么模样?” “不尊嫡母,自私狂妄,已经被你养成了个废才。” “咳咳咳…我没有…” 此时,金宝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赶了过来。 他一进屋,见自己的父亲掐着母亲的脖子,不由放声大哭, “呜呜呜…母亲…” 柳姨娘虽然不是正妻,但是却一直教儿子称呼自己为母亲。 所以金宝,一直都称柳姨娘为母亲。 背地里更是直接称长公主为那个女人。 “快放了我母亲,快放开。” 说着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却被方锦航一把抱住。 “你放开,我要去救我母亲,放开我…” 他一边大喊大叫,同时手脚挥舞个不停, “我以后可是要袭侯爵的,以后侯府可是我当家做主。” “你们谁敢动我母亲?到时候我要让你们都死无全尸。” 金宝只有六岁多,这些话都是平日里柳氏教他的。 柳氏见儿子来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伸手想要儿子到自己身边去来。 金宝也是急了,一口咬在了方锦航的手臂上。 方锦航是习武之人,带兵上战场时受伤是常有的事。 一个小娃娃咬一口,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而金嫣然见了,却是心疼得不行。 她平日里虽然和这个庶弟关系不算好。 金宝也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但看在他年幼又同自己是一父所生的份上,金嫣然总是对他各种忍让。 可这一次,金宝竟然敢咬她的夫君! 情急之下,她直接伸手揪起他的耳朵,用力一拧,厉声喝道: “你快松口,否则我便将你的耳朵给拧下来。 ” 金宝从来没见过金嫣然如此凶狠的模样,再加上耳朵确实疼,不得已,坚持了片刻,最后还是松开了嘴。 “放他过来。” 金侯爷开口说道,同时也松开了柳氏的脖子。 金宝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不想让他看见,太过暴力血腥的场面。 就算要处置柳氏,也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 “咳咳咳…” 柳氏伸长脖子大口呼气,同时咳嗽个不停。 方锦航将金宝放了下来。 金宝飞也似地跑向柳氏,并带着哭腔喊道: “母亲,我来救你了。” 金嫣然则是抓过方锦航的手臂,看着夫君手臂上的咬痕,红着眼眶帮他轻轻吹了吹。 方菱见兄长和嫂嫂,恩爱模样,微微勾唇,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膏药,递了过去, “擦这个,止疼止血。” 金嫣然立刻接过,小心翼翼地给方锦航上药。 方锦航则是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娇妻,幸福模样羡煞旁人。 金宝跑到柳氏身边,直接爬到床榻上,一把抱住她,大哭, “母亲,有我在,你别怕。” “我保护你…呜呜呜…” 说着,他伸手指着自己父亲, “你敢伤害我母亲,我就不做你儿子了。” “母亲说过,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若没有我,你就绝后了。” “所以对侯府来说,我便是天,所有人都得让着我。” “逆子…” 金侯爷被气得全身发抖, “真不该将你留给柳氏教养。” 柳氏见状,心如刀绞。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自己犯下大错,想要活命已经是不能够了。 留下儿子一个人的话,她实在是不放心。 或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将金宝从自己身边推走,推得越远越好。 第227章 她见死不救,她想让你断子绝孙 柳姨娘打定了主意,她咬了咬牙,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 她猛地坐起身,伸手掐住了金宝的脖子,红着眼怒吼, “侯爷,金宝在我手上,你现在便让人准备一百万两白银,再准备马车将我送出城去。” “否则我现在就捏断儿子的脖子,让你金俊嘉断子绝孙。” “咳咳咳…” 金宝,剧烈咳嗽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氏, “母亲,你真要杀我吗?” 柳氏,毫不犹豫地继续怒吼, “我犯了大错,若不能逃出生天的话,必会死无全尸。” “现在你是我唯一的筹码。” “为了活命,我也顾不上你了。” 金侯爷却是看穿了柳氏的把戏。 他一丝慌张的神情都没有,淡定地看着柳氏, “你不会杀金宝,因为你舍不得。” 柳氏虽然是一个愚蠢又无知的恶毒妇人,但她对儿子的爱却是真的。 别说让她杀了自己的孩子。 就是让她替儿子去死,估计她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你答不答应?” 柳氏说着将头上的银发簪拔了下来。 掐着金宝脖子的手,同时紧了紧,并将发簪最尖锐的部分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若不答应,我便要了你儿子的命。” “咳咳咳…母亲!” 金宝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死亡的威胁让他恐惧极了。 同时,还有一种被母亲抛弃的失落感,让他一时承受不了。 他不是一直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吗? 难道母亲以前说的都是假话? 所以,他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存在。 想到这些,金宝忍不住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 泪流满面,全身颤抖,看得柳氏很是心疼。 她不由松了手上的力道。 就在这时,金宝趁机猛地往后一倒,想要摆脱柳氏的禁锢。 金宝挣脱开来,柳氏又想伸手去抓他。 金宝却是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咬在了柳氏的脖子上。 “啊…” 柳氏惊呼,本能的伸手狠狠将金宝往外一推。 金宝被推飞出去。 站在床榻边上的金俊嘉见儿子飞出来,立刻伸手去接,却并未接住。 金宝重重摔在地上,好巧不巧,正好是后脑勺先着地。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后脑勺涌了出来。 “金宝…” 柳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榻。 她一把推开金俊嘉,趴在地上,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 见金宝翻着白眼,紧绷着手脚不停抽搐。 她痛声大哭, “宝儿,你怎么了?” “都是母亲不好,我不该推你的。” “宝儿,你能听见吗?你应母亲一声啊!” 柳氏顺手摸了一把金宝的后脑勺,满手鲜血。 血还不停地往外流。 “你这样抱着她有何用?还不快让方大小姐给宝儿瞧瞧。” 金侯爷声音沙哑。 金嫣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无论柳姨娘有多讨人厌,金宝有多不讨喜。 金嫣然都没有想过要让金宝去死,。 她也顾不上给方锦航擦药膏了,快步走到方菱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菱儿,你医术高超,救救我弟弟。” 方菱见金嫣然如此心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平日里长公主和嫣然郡主都是过于心软。 才会,将柳姨娘和金宝,纵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菱儿,虽然他们母子可恨,但金宝也才六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金嫣然极为认真地解释道。 “你啊,就是太过于心软。柳姨娘自己都没开口,你倒是巴巴地拉着我前去帮忙。” “也不知别人领不领情。” 柳姨娘虽不情愿,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听方菱如此说,她便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停给方菱鞠躬,并哀求道: “我该死,下毒害长公主,是我罪该万死。” “可宝儿是无辜的,求方大小姐救他一命。” “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方大小姐的恩情。” 她说得声泪俱下。 说的那些话,虽然不知是否真心,但至少开口求了。 方菱看在金侯爷和嫣然郡主的面上,勉强答应。 她走上前,柳姨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她。 她接过金宝,仔细查看了他后脑勺上的伤。 这一下,摔得可着实不轻。 只见金宝的后脑勺被摔裂了,鲜血不停往外涌。 她又伸手把了金宝的颈动脉,脉搏已非常弱。 她皱眉道: “伤势过重,这孩子恐怕没救了。” “你说什么?” 柳姨娘瞬间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可能。” 她疯狂地给方菱磕头。 金侯爷听了方菱的话,也是悲痛万分,他强忍着悲伤,开口道: “请方大小姐尽全力救小儿一命。” 方菱无奈摇头, “他的伤在头部,头骨已裂开,已伤了根本。” “再加上短时间之内失血过多,更是无力回天。” 金侯爷听了这话,直接瘫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梅儿,见场面混乱,则是趁机溜了出去。 她作为柳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又帮着她下毒害长公主。 若她不趁机逃跑,下场必定极为凄惨。 “不会的,你这贱人,你一定是故意不肯救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摔一下,便丢了性命?” 柳姨娘将金宝紧紧搂在怀里,大喊大叫,模样疯癫, “你是长公主那边的,你自然帮着他。” “所以你才对我的儿子见死不救。” “侯爷,她见死不救,她想让你断子绝孙,你快杀了她,替我们的儿子报仇。” 金俊嘉回神,厉声喝道: “休得胡说。” “我去请太医令来。” 金嫣然忽的开口说道。 方锦航不等妻子动作,接话道: “还是我去。” 说完,朝着金嫣然点了点头,便转身用轻功飞走了。 方锦航和金嫣然一样,倒不是不相信方菱说的话。 只是,若不请太医令过来再诊。 到时,难免会有人真的将金宝之死怪罪到菱儿身上。 所以,请太医令过来一趟,很有必要。 太医令之前去替长公主熬止痛药,此时才刚熬好。 他将药亲自送到长公主的寝殿,才发现长公主早已睡下了。 于是他便先退了出来,刚从房门出来,便遇见了方锦航来找他。 方锦航也不多说,直接抓住太医令的胳膊,飞身往柳姨娘的院子去了。 第228章 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有过我吗? 方锦航带着太医令,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柳姨娘院里。 此时,屋内的柳姨娘,已接近疯癫的边缘。 她抱着金宝,不停怒吼谩骂, “若我的宝儿有什么事?” “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用帕子,捂住金宝的后脑勺,洁白的帕子被鲜血整块染红, “呜呜呜…我的孩子,都是母亲不好。” 正说着,她又如野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金俊嘉,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让你准备马车送我走,你为何不答应?” “你的心怎么就如此狠?我入了侯府之后,成了你的妾室,不管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个儿子。”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饶我一命?” “偏要我死了才甘休?” “呜呜呜…” 柳姨娘越哭越大声,她怀里的孩子,则早没有了呼吸,手也耷拉了下来, “宝儿,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时,太医令跟着方锦航,快步走了进来。 太医令看见满地的鲜血,也是惊得不轻。 柳姨娘,看见他进来,立马大叫道: “快救救我的宝儿,大人,快救救他,他的后脑勺摔伤了…呜呜呜…” 太医令也不敢耽误,快步走上前,从柳姨娘怀里接过金宝。 并将孩子放在地上,让他仰面平躺着。 看金宝脸色苍白如纸,太医令便大感不好。 他伸手探了探金宝的鼻息。 气息全无…… 他又伸手把脉,哪里还能摸得到脉搏? “这…” 太医令不由轻轻摇头,惋惜道, “孩子已无气息,恐无力回天。” 金侯爷听太医令如此说,原本就心灰意冷的他,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滞。 不管怎么说,金宝都是他的孩子,就这样走了,他怎能不伤心? “你说什么?” 柳氏却止住了哭,一把抱住太医令的大腿,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的金宝是大富大贵之命,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便会送了命。” 太医令又尴尬又慌张, “姨娘节哀。” 说着,伸手将柳姨娘的手臂轻轻推开,然后往后连退几步。 柳姨娘只是软软地趴在地上,也不哭了。 屋内众人,也都沉默不语。 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大人之间的冲突,波及一个年幼的孩子,确实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忽的,柳姨娘猛地坐骑,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她还不停地拍起了巴掌, “金俊嘉,如此,你便满意了?” “哈哈哈…你唯一的儿子死了,你绝后了,知不知道?” 说着,用极幽怨的眼神看着金俊嘉, “呵呵呵…你活该…” “谁让你这么多年来如此对我?” “我入侯府,只不过是一个给你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你既然一点都不喜我,却还是要了我的身子,让我生下孩子,最后再把我丢到一边。” “不理不睬地丢在这偏僻的院子里,五六年。” “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孤独寂寞,我多么想要让你多看我一眼。” “可你眼里却只有秦婉悦那个贱妇,她有什么好?” “她除了身份高贵,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之外,她还有什么?” “儿子都不能给你生,你还要借着我的肚子来给你绵延子嗣。” “现在,你目的达成后,又将我丢在一边。” “你以为我,平日里好吃好喝地待着,为何还要不满足?” “你可知道,我要是不闹,根本连活着的滋味都没有了。” “我就喜是欢,无理取闹,然后看着你和那贱,还对我没有办法的模样。” “哈哈哈…秦婉悦就是个贱妇,她早该去死。” “若她死了,你或许,眼里便会有我了。”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毒妇。” 金俊嘉实在听不下去,柳氏说的这些风言风语,大喝一声, “来人,将这个疯妇拖出去乱棍打死。” “疯妇?” 柳姨娘慵懒地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手上的血渍粘在了发丝上, “我就算是个疯妇,那也是拜你所赐。” “你想让我去死?好啊,可以啊!” “不过,你也得陪我一起去死才行。” 说到这里,她忽的捡起地上掉落的发簪,朝金俊嘉冲了过去, “我这辈子的苦,都是拜你所赐,我要你和我陪葬。” “父亲…” 金嫣然花容失色,冲上前去。 方锦航则是快一步飞身上前, “岳父,小心。” 方菱倒是比较淡定。 她知晓以侯爷的身手,柳姨娘单凭一根发簪,根本就伤不了她。 只是,金俊嘉却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他只是神情严肃,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他或许一开始便错了。 他对长公主既是一往情深,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便不应该迫于压力纳柳氏入门。 既然纳了柳氏,她还帮自己生下了儿子,那他便不该还守着他所谓的深情,对柳氏不闻不问。 因为他做错了,太过于贪心,最后连自己的儿子,也没能留住。 这是他的报应。 罢了,柳氏心中有怨恨,那便让她来讨债好了。 也好了解了他们之间的这份孽缘。 想到这里,金俊嘉直接闭上眼睛,没有任何要躲闪和反抗的意思。 “父亲…你快躲开,柳姨娘疯了。” 金嫣然带着哭腔颤抖着,大声提醒道。 金俊嘉则依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 柳氏大喝一声,将簪子狠狠地插进自己的脖子。 鲜血从她的脖颈,飞溅出去,溅在了金俊嘉的脸上。 金俊嘉猛地睁开眼,却看见柳氏脸上带着微笑,向她缓缓倒下。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 “侯…侯爷,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有过我吗?” 柳氏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银发簪,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将她洁白的领口浸成了暗红色, “我…我要听你说真话。” 第229章 真是一个痴情的心狠之人 柳姨娘的这一波操作,把在场的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所以,柳氏并没有想要杀了金侯爷的意思。 看她这模样,似乎是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害金侯爷。 而且她似乎对侯爷用情至深。 方锦航和金嫣然也停住了动作,愣在原处。 金俊嘉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又是何苦?” “你进了侯府,生下了金宝,只要你不要闹得太过分,便可以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可你却要去毒害婉悦,如此的话,本侯又怎容得下你?” “咳咳咳…” 柳氏轻咳几声,脖子上的疼痛让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她用深情的眼神看着金俊嘉,说话的声音极尽温柔, “你不懂,我第一次看见你,便被你英俊潇洒的模样给深深吸引住。” “可你早已和长公主夫妻多年,而且还感情和睦。” “我知道我没机会。” “可是,当我知道老侯爷和老夫人正在替你物色妾室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家虽然门户不高,但帮我找个富户嫁了,做个有头有脸的正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那时候我一心只想做你的女人,所以便求着父母,放我去给你做妾。” 说到这里,柳氏眼中流露出如小姑娘般的娇羞神情, “你知道,能到你身边来,我有多开心吗?” “入侯府的那一日,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不为荣华富贵,只为能成为你的女人。” “呵呵!可是…咳咳咳…可是,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厌恶我。” “咳咳咳…” “我恨…我恨死你了,但是,我却依然不舍得伤你。” 金俊嘉听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内疚情绪涌上心头,他看向太医令,颤抖的声音说道: “她还有救吗?” 太医令轻轻摇头。 那银簪子,几乎整支扎进了脖子里,看出血量,应该是扎在了动脉上。 只要簪子一拔出,鲜血便会喷涌而出,根本没有救的机会。 “不必了,我的金宝都死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无趣味。” 柳姨娘转头看向金宝, “孩子,我来了,娘陪着你。” 说罢,她从金俊嘉的身上挣脱开来,爬向自己的孩子, “宝儿,你别怕,娘来陪你了。” 这样的场景,看在金俊嘉眼里,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又无可奈何。 他一直以为柳氏只是因为贪慕虚荣,想要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才肯入侯府为妾。 却不想,她竟然对自己用情至深。 所以,终究还是他自己错了。 他不该…不该答应父母纳妾的。 若柳氏没有进侯府,而是找了人家正经嫁了。 现在估计也能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父亲,您快起来。” 金嫣然趁机上前将父亲给扶了起来, “柳姨娘疯了,她说的话也未必真心,您别往心里去。” 金嫣然的安慰,却丝毫没有让金俊家的心好受些。 从柳氏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撒谎。 而此时柳姨娘爬到了儿子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然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犹豫,一把将脖子上插着的银簪给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 噗… 看着如此的景象,金俊嘉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是了,死了儿子,又被柳氏如此极端的举动给惊得不轻。 难免被刺激过度。 “父亲。” 金嫣然带着哭腔, “太医令,菱儿,你们快来看看父亲怎么了?” 太医令忙上前给他把脉, “侯爷是伤心过度,须得好好休养,不可再受刺激。” 方菱也上前把了脉,然后点头表示认同, “嫂嫂,你将侯爷扶回去休息,不可再忧思过度。” “之后我再开个方子给他调养几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好。” 金嫣然也顾不上别的了,扶着父亲便走了出去。 方菱看着躺在地上的柳氏,心情也很是复杂。 真是一个痴情的心狠之人。 有些人注定与自己无缘,又何必让自己深陷其中,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呢? 长公主早就与侯爷两情相悦,柳氏明明知晓,还要硬凑过来掺和他们两人的感情。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对于这种自讨苦吃,又拎不清的女人,方明菱对她还真同情不起来。 方锦航也是连连摇头。 像柳氏这般,只能是损人害己。 三人,也从柳氏的屋里离开了。 很快,侯府的人便将院子给围了起来。 方菱估摸着,或许因为柳氏最后说的那些话,侯爷会求长公主饶了柳氏的家人。 侯爷如此做,长公主多少会有些心寒。 但长公主向来心软,否则也不会容柳氏嚣张这么多年。 所以,最后必是会答应侯爷的请求。 而金老夫人这边,刚醒过来,便叫嚷着要见柳姨娘。 她要好好质问她,为何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快去把柳氏叫过来见我,真是气死老身了。” 金老夫人坐在床榻上,气得直捶床, “我对她这般好,她竟然咒我早点去死,真是岂有此理。” 服侍她的丫鬟,怕刺激到她,一时并不敢将柳姨娘和金宝两人已经死了的消息告知。 金老夫人见丫鬟听了她的话,却没有要去喊人的意思,更是气得把床捶得咚咚响, “你们也想造反不成,连我的话都不听?” “咳咳咳…气死老身了。” “还不快去,否则我让侯爷打你们板子。” 此话一出,屋里的下人全都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胆大一些的丫鬟低着头,小声开口, “柳姨娘来不了了。” “什么?老身喊她来,她敢不来?” 金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 “柳姨娘自戕了。” 那丫鬟回答道。 “什么?” 金老夫人的火气瞬间便消了。 她沉思片刻,小声嘀咕道: “死了也好,省得她一天天将侯府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我还要拖着一把老骨头整日里为她周旋。” “她做出毒害长公主的事,本来也没有活的指望了。” 忽的她想到了金宝,忙又道: “那我的宝儿必定伤心极了,快,把我的宝贝孙子带到我这来。” “可别让他哭坏了。” 听了她的话,下人们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不快去?” 金老夫人见状,不由心慌。 方才那个胆子最大的丫鬟又开口说道: “回老夫人的话,小公子也…也意外死了。” 第230章 面对自己的妻,他是愧疚的 “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宝儿如何了?” 金老夫人颤抖着声音,大声问道。 那回话的丫头被唬了一大跳,哪里还敢再说? 吓得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快把话说清楚,否则我现下便让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作罢。” 金老夫人又急又怒,厉声大喝道。 “老夫人饶命,小…小少爷,他意外身亡了。” 那丫鬟颤抖着身子,说道。 金老夫人这回听清楚了。 她用手撑着额头,差点昏死过去。 她强撑着追问,声音虚弱又沙哑, “我的宝儿到底是为何身亡?到底发生了什么?” “禀老夫人,是…是柳姨娘。” 那丫鬟只能如实回答, “柳姨娘用小少爷的性命威胁侯爷,让他放她出府去。” “侯爷未同意,最后在拉扯中,柳姨娘推了小少爷一把。” “小少爷头着地从床榻上摔下去,把头给摔坏了。” “失血过多,便…便身亡了。” 金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话,立刻伤心欲绝, “柳姨娘,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我的宝儿作为威胁?” “真是冤孽啊!”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留她,早该去母留子,也不至于让她将整个侯府闹得乌烟瘴气。” “我也不会将长公主得罪完了,最终,连自己的孙儿性命也不能保住。” “我的宝儿啊!” 金老夫人用双拳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噗… 随即,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老夫人…” 下人们惊呼出声。 金老夫人则是翻着白眼,直直地跌回了床榻上,又昏死了过去。 “快…快找太医。” 下人们手忙脚乱,惊呼声不断。 侯府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侯爷是极孝顺的。 若老夫人真的直接被气死了,他们必难逃罪责。 搞不好会被发卖出去。 此时,方菱和太医令则是守在长公主的寝室里。 长公主的毒虽然解了,但须等醒过来,才算真正度过危机。 他们必须在她身边好生照看着才行。 这时,金嫣然和方锦航扶着金侯爷走了进来。 金侯爷,刚气急攻心吐了血,还未完全缓过劲来。 可他放心不下长公主,便要求女儿女婿扶他到长公主的寝室来。 “侯爷,您需要卧床休息才行,不可再劳累。” 太医令见金侯爷来了,免不了开口劝说。 而方菱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自是知道,多休息是可以让侯爷的身子康复得快些。 可他有挂念的人,又怎能安心休息呢? “无妨,我知道分寸。” 金侯爷语气平淡地说道。 说完,便让女儿和女婿放开自己,然后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妻子。 婉悦虽说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但对自己从来都是极尽宽容和温柔的。 她是公主,她有权要求自己不纳妾。 她也可以让皇上和太后来给自己的父母施压。 可她,却并没有如此做。 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当年不顾她的反对,将柳氏给纳进了侯府。 母亲还以死相逼,让他最后不得不与柳氏圆了房。 他的婉悦,虽说伤心难过,最后却也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她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软弱可欺,只是因为,她爱自己。 这样的情谊,他怎能不珍惜? 面对自己的妻,他是愧疚的。 他真的不该,迫于父母的压力,让婉悦伤心难过。 他真的是太自私了。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柳氏如此丧心病狂,把她毒成这样。 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好夫君。 现在柳氏,又失手杀死了金宝,最后还自戕了。 他想事情就此打住,不想再追究柳氏家人的罪过。 毕竟,所有的过错,都是他这个做丈夫的错。 所以,他想让长公主饶了柳氏的家人,有什么气,直接惩罚他便好了。 也不知等长公主醒来之后,是否会答应他的请求? 他正想着,便有一个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飞快地禀报, “禀侯爷,老夫人得知小少爷的死讯,气得吐血并昏死过去了。” “什么?” 金侯爷忙起身, “谁让你们现在告诉老夫人的?” “老夫人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若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们是问。” 说着,他又给太医令行了一礼, “麻烦大人了。” 太医令连忙摆手, “分内之事,下官这便前去。” 金侯爷忙看向方菱, “长公主这里便麻烦你了。” 方菱轻轻点了点头, “侯爷放心。” 金俊嘉这才由女儿,女婿扶着跟在太医令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几人匆匆赶往金老夫人处。 金老夫人的屋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有两个小丫头,吓得缩在角落里,哭个不停。 两个大丫鬟,则是端来了热水,帮老夫人擦拭身上的血渍。 太医令拿着药箱,快步走进屋里。 金侯爷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只见,太医令放下药箱,给老夫人把过脉后,取出银针,在她的人中穴上扎了一针。 “咳咳咳…” 金老夫人回转过来,转头看见自己的儿子来了,立刻泪眼婆娑, “儿啊,呜呜呜…你可算来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 金俊嘉忙上前,抓住老母亲的手,然后,直接跪了下来, “母亲,孩儿该死,没能保护好宝儿。” “呜呜呜…我可怜的宝儿。” 金老夫人伸手将儿子扶了起来, “都怪那个黑了心肝的柳氏,与你又有何干?” “你就是心太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祖母,您好些了吗?” 金嫣然拉着方锦航上前,关切道。 “嫣然,你们也来了。” 金老夫人看向金嫣然和方锦航,满脸慈爱, “我一把老骨头,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不必挂心我。” 说罢,她紧紧拽着儿子的手,带着哭腔询问, “柳氏死了,宝儿也不在了…” 此话一出,金俊嘉便知道她要说什么,忙连连摇头, “母亲,孩儿再不想纳妾了。” 金老夫人听了,则是大声哽咽起来, “呜呜呜…我的儿,不是母亲要逼你,只是,你若不纳妾,那我们金家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你让我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父亲?” 第231章 难道她不应该大度吗? “母亲,儿子之前听了你们的话,纳了柳氏为妾,可最终的结果又如何?” 金俊嘉红着眼眶,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一些, “若不是婉悦心软大度,这么多年来柳氏将侯府闹得鸡犬不宁,咱们侯府早就大祸临头了。” “孩儿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金老夫人听了这话,则是气得将床板捶得砰砰响, “她大度?” “她自己的身子不行,生了嫣然之后,便不能再有孕。” “难道她不应该大度吗?” “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金家断子绝孙不成?” “母亲,你不可再无理取闹。” 金俊嘉态度坚决。 “我无理取闹?” 金老夫人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总之,我是不可能看着我们金家的香火断送在你手里的。” “孩儿不纳妾。” 金俊嘉大喝一声,给出了不容反驳的态度。 金老夫人从来没见过一向在自己面前乖顺的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一时间被唬得愣住了,连哭都给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 “那…那,母亲也不逼纳妾,我就送两个通房丫头,到你身边服侍着也可。” “母亲,如此自欺欺人的做法,就是儿子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金俊嘉蹙眉,满脸无奈, “你让我如何面对婉悦?” “两个通房丫头而已,你可是堂堂侯爷,凭何连收通房丫头都不能?” 金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她大度吗?她总不至于连两个丫鬟都容不下?” “她自己生不出儿子,又能怪谁?” “母亲,慎言。” 金俊嘉大声道, “我们府里的妾室下毒想要谋害长公主。” “这件事若闹开了,我们侯府可是也脱不了干系的。” “侯府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关?可全看婉悦是否能替我们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求情。” 金俊嘉实在搞不明白,为何母亲,为了得一个孙子,连整个侯府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老身的孙子没了,养这么大的一个乖孙,就这么没了,你让老生如何…如何接受得了?” 金老夫人说着,胸口剧烈起伏,一脸痛苦模样。 金俊嘉也是愁容满面,脸色越发苍白。 金嫣然见父亲和祖母都不肯让步。 而且两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佳。 于是她便看向金老夫人开口道: “我母亲是善良宽容的人。” “但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愿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要去护着别人的道理。” “柳姨娘是被您一直护在身后,捧在掌心的妾室。” “现在,她对我母亲下毒,要不是因为菱儿医术高超,我母亲现在还哪有命活?” 说着金嫣然红了眼眶, “可祖母非但不关心我母亲如何了,反而第一时间,逼着父亲纳妾。” “我母亲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被您这样糟践?” 金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长公主是个贤惠的妻子。 对她的儿子也是真心喜欢。 她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拿捏长公主。 金嫣然则继续道: “若祖母一点也不将我母亲放在心上。” “那就算母亲对柳氏毒害她这件事情想要轻拿轻放,孙女也不会答应。” 金老夫人听了,当即便慌了神, “嫣然,祖母是有错,可我那也是想要孙子罢了。” “我总不能看着金家断了香火不是?” “而且,从小到大,祖母对你也是疼爱的呀。” “你不会为了赌气,要将整个侯府都给毁了?” 金嫣然则是淡淡一笑, “祖母,您平日里不是最疼爱金宝的吗?” “现下金宝尸骨未寒,你便在这讨论,让父亲再给你生一个孙子替代他。” “若他泉下有知,该有多伤心?” “祖母您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金老夫人似乎才意识到应该要伤心。 她拿出帕子边擦眼泪,边哭道, “呜呜呜…我的宝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忍心就这样离祖母而去?” “呜呜呜…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我可怜的孙儿啊…呜呜呜…” “若你好好的,祖母又何至于再逼你父亲?” 金俊嘉见状,少不得,要上前安慰。 金老夫人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顺势便推脱说自己累了,要歇息。 将众人都请了出去。 金俊嘉则是担心母亲的身体,留太医令在房外候着。 他自己则是踉跄着往长公主处去了。 金嫣然和方锦航想要上前去扶他。 他却摆了摆手,轻轻将他们两个推开, “不必扶我,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极为落寞。 金嫣然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由心酸不已。 方锦航上前握住她的手。 “夫君,为何会如此啊?” 金嫣然轻轻靠在方锦航的怀里, “若我是个男子该多好。” “这样的话,侯府便不会有什么柳姨娘?” “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事了。” 方锦航则是一把将金嫣然横抱起来护在怀里,并打趣道: “若我的嫣然是男子,那我岂不是要成断袖了?” “世间女子如此多,你可以另娶她人,怎么就能成断袖了?” 金嫣然眨着眼睛,说得认真。 “因为我只要你。” 方锦航柔声说着。 金嫣然则是羞红了脸。 “就算你是男子我都能接受,所以,以后无论你是否生育,我都绝不会纳妾。” 方锦航说得极为认真, “若你生了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珍贵。” “咱们只过自己的日子,世人如何看,于我们夫妻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金嫣然听到这里,则是碎了他一口, “呸…谁要同你生孩子?” 方锦航温柔接话, “你是我夫人,不同我生同谁生?” “谁说要同别人生了?” 金嫣然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哦,那你就是想给我生孩子。” 方锦航得意地挑了挑眉, “看来,我得再卖力些才行。” “你欺负人…” 金嫣然嘟着嘴笑骂。 方才她那一瞬的自卑感,在此时,早已烟消云散。 第232章 在私底下,我可没少哄他 “悦姨,您醒了。” 方菱见长公主睁开了眼,声音轻柔地说道。 “菱儿,是你救了我?” 长公主,声音虚弱, “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小腹痛如刀绞,那感觉,就像肠子都要被化了一般。” “之后,我看见你赶了过来,不多久,我便全身开始抽搐。” “接下来的事,我便不记得了。” 方菱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帮长公主擦了擦脸, “没事了,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接下来的几天,你身子或许还会有些虚,但不打紧。” “只要好好调理,身体还是可以恢复如初。” “中毒?” 长公主有些诧异, “我怎么会中毒的?中的是什么毒?” “是柳姨娘,她让身边的丫鬟梅儿,接近给你熬药的丫鬟。” “然后将断肠草花下进了你的药里,以至于你慢性中毒,今日你毒性发作,险些丢了性命。” “柳姨娘?” 长公主的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她竟敢想要毒死我?” “这么多年来,她每每无理取闹,我看在她给侯爷生下儿子的份上,一再忍让。” “现如今,我没有记她的仇,她反而想要了我的性命?” 见长公主情绪有些激动,方菱开口道: “柳姨娘已自食恶果,死手杀了金宝,之后自戕了。” 长公主听了方菱的话,却没有欣喜之色。 而是担忧地轻声说道: “柳姨娘又蠢又坏,死有余辜。” “只是,金宝死了,侯爷怕是要伤心。” 方菱见长公主自己才刚死里逃生,却还一心挂念着侯爷。 她不禁有些唏嘘。 长公主对金侯爷还真是用情至深。 还没等方菱接话,长公主又连忙问道: “我中了断肠草花毒,是否会影响我怀孕生子?” 听到这里,方菱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反问道: “悦姨,你可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你完全可以生活得肆意自在,为何要将自己困在是否能为夫君生下儿子这件事里呢?” “你已经有了嫣然郡主,就算不再生育,又有何不可?” 长公主垂眸,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身为长公主,我确实不需要委屈自己。” “只是,俊嘉是一个好夫君,他对我极好。” “若不是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也根本不可能纳柳氏入门。” “更何况,我是真心爱他,我希望他好。” “我不希望,他因为子嗣问题,被夹在我和他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只要能为他解决烦恼,别说是再让我生个孩子了,就是更难的事,我也愿意为他做。” 听长公主这样说,方菱也没有更多的话来反驳了。 长公主就算身份再高贵,可她愿意为自己的夫君无条件付出。 她作为外人,确实没有资格横加干涉。 不过,就她本人而言,是绝不会再过度感情用事的。 若所托非人,那么结局便会极为悲惨。 不仅会害自己,甚至会连累自己家人。 好在,金侯爷除了不敢违抗父母的命令之外,对长公主的感情也算真心。 于是她便平静回答道: “断肠草花毒并不会影响到你生育。” “你按照我的方子继续调理身子,怀孕并不是难事。” “如此甚好。” 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 “菱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可我面对俊嘉时便不自觉会不清醒。” “婉悦,你怎么这么傻?” 金俊嘉走了进来,早已泪流满面, “你是长公主,你不需要为了我如此委曲求全。” 长公主见自己的夫君来了,身后还跟着女儿和女婿,脸上立刻多了些柔情, “方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嗯。” 金俊嘉轻轻点了点头,走过来,蹲在床榻前,握住妻子的手, “你身子本就弱,怀孕是极辛苦的事,我不愿你再受苦。” “我们已经有了嫣然,那便够了。” “你愿意为我无条件付出,我又怎能如此自私?” “我没有顾及你的心情,纳柳氏入门已是对不住你。” “现在,又有什么脸,让你再为我辛苦怀孩子?” 长公主伸手摸了摸金俊嘉的脸, “怎么又哭了呢?” “别伤心,有本公主在,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你不必忧心。” 金俊嘉听了眼泪流得更凶了。 金嫣然见父亲在母亲面前流泪的模样,惊得目瞪口呆。 方菱和方锦航,面面相觑也是一脸愕然。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侯爷,原来在长公主面前竟还有如此病娇的一面。 长公主见了几人的反应,不由轻笑出声, “你们别看侯爷他人高马大的,其实内心却是柔软无比。” “平日里,在私底下,我可没少哄他。” 此话一出,金俊嘉立刻反应过来。 他用袖子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和严肃。 他可以在自己妻子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可现在还有晚辈在,他可不能如此不顾形象。 金嫣然看见父亲的举动,忍不住轻笑出声,并开口道: “父亲,你想哭便哭。” “我们必不会说出去。” “您也不必亲自擦泪的,母亲会亲自帮你擦拭。” 方菱和方锦航听了这样的话,也忍不住憋笑。 金俊嘉则是瞪了女儿一眼, “休得胡说。” 金嫣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父亲不必掩饰,您有母亲护着,女儿还好生羡慕呢!” “嫣然,不许打趣你父亲,没大没小。” 长公主见金俊嘉脸都有些红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女儿领命。” 金嫣然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正说着,守门小时匆匆走了进来,跪地禀报, “禀侯爷,长公主,敬王求见。说是要拜见侯爷和长公主,有要事相商。” 方菱听闻秦慕来了,倒是有些意外。 这几日,秦穆慕装受伤,留在王府休养,突然来侯府,必有什么要紧的事。 金俊嘉闻言则是立刻抬手说道: “快快有请。” “是。” 守门小厮领命出去,很快,便将秦慕直接带到了长公主的寝室里。 第233章 皇帝想要本宫的性命,为何? 秦慕身穿淡紫色锦袍,身段修长,脸上戴着面具,抬步了进来。 他走进屋内,金侯爷忙上前给他行礼, “给敬王殿下请安。” “皇姐夫免礼。” 秦慕抬了抬手说道。 金嫣然和方锦航刚想给他行礼,他也一并抬了抬手,免了他们俩的礼。 之后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方菱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一同走到长公主的长榻前,微微躬了躬身, “皇长姐,现下可好些了吗?” 长公主脸上噙着笑,点了点头, “多亏了菱儿医术高超,否则这一次,你长姐估计是难逃此劫。” 秦慕转头看了一眼方菱,不由勾唇。 之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金俊嘉。 金俊嘉立刻会意,让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秦慕这才开口说道: “这一次皇长姐中毒,表面上看是柳姨娘下的手。” “而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皇帝。”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颇感意外。 他们之前分明听到柳姨娘和梅儿的对话。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怎么又会和皇帝扯上关系? “把人带进来。” 秦慕沉声道。 话落,只见叶枫押着一个手被反捆着,头被黑色布袋罩着的人走了进来。 “跪下。” 叶枫一脚踹在那人的膝上。 那人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叶枫将她的头套摘了下来。 “是梅儿!” 金嫣然惊呼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 秦慕解释道: “梅儿一直帮着柳氏下毒,表面上看起来,是柳氏指使她这么做的。” “可其实,是她在背地里引导柳氏对皇长姐下手。” “柳氏早已被禁足,外头所有的消息都是她传递回去给柳氏听。” “这么多年来,柳氏虽然猖狂,却也没有胆大妄为到敢对皇长姐下毒的地步。” “这段时日,是梅儿在背地里添油加醋地将皇长姐的事传到她耳里,以至于她最后失去理智,才铤而走险。” “是你?” 金俊嘉狐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儿低着头,脸色苍白,神情却极为淡定, “该说的我早已向敬王交代了,大体正如他所言。” “至于为何,只因为我是皇帝的人。” “我和长公主无怨无仇,一切都是听命行事。” “可你是自小便入了侯府的,怎么会?” 金俊嘉还是无法相信。 “我自小便是皇帝的人,我被买入侯府时只有五岁,那时年幼,自不会被人怀疑,。” 梅儿开口解释, “其实从五岁起,我便是皇帝的眼线。” “后来,柳氏入府后,我也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才争取到她身边去服侍。” “甚至于,柳氏三天两头,去同长公主闹,也是我明里暗里用话激她的。” 长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追问, “皇帝要你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具体原因,奴婢并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皇帝,之前也只是让奴婢激化长公主和柳氏之间的矛盾。” “且同时,又让奴婢盯紧柳氏,不得让她做得太过,至少不能让柳氏害了长公主性命。” “可自从郡主嫁入国公府之后,皇帝的态度便有所转变。” “就在半个月前,皇帝下了命令,让我借柳氏之手,要了长公主的性命。” 长公主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帝想要本宫的性命,为何?” 梅儿摇了摇头, “奴婢只知奉命行事,背后的缘由,属实不知。” 长公主沉默了,其实她也不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皇帝在各大世家中,安插自己的眼线,无可厚非。 不过,让他的人撺掇着,闹得别人家宅不宁,却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这些年来,让柳氏嚣张跋扈,各种对自己不敬。 无非是想给金俊嘉安上一个宠妻灭妾的罪名。 如此,若之后他不听皇帝的摆布,或者有了异心,便可以直接以这个理由对他发难。 这些年来,金俊嘉一直也是站在皇帝这边的。 只是,后来情况有变。 嫣然又嫁入了国公府。 她这个皇长姐又摆明了支持方菱和敬王。 于是皇帝拉拢不了,又掌控不了他们,索性便想要毁了他们。 先让柳氏下毒害死她。 之后,再将侯府抄家灭族。 想到这里,长公主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皇帝生性凉薄,并没有将骨肉亲情看得太重。 却不知,他可以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亏她从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无条件支持他。 话都说清楚了,梅儿看向秦慕,开口请求, “该说的我都如实交代了,请敬王殿下给奴婢留个全尸。” 秦慕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叶枫将人给带走。 “多谢敬王。” 梅儿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是皇帝从小培养出来的细作。 不仅心理素质极强,而且忍耐力也极强。 若身份暴露,她第一时间便会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根本不会给对方拷问自己的机会。 可无奈,她是落在了秦慕手中。 她连自己寻死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在见识了敬王殿下拷问人的手段之后,她就算意志力再强,也是扛不住的。 她索性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最后也只想求得个好死罢了。 梅儿被带走后,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悦姨,你也别太难过。” 方菱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皇帝是怎样的人,我们不是早已心知肚明了吗?” “之前他抓住你的软肋,威胁于你时,便已经露出了他薄情的真面目。” “他既无情,悦姨你也不必再顾及姐弟之情。” “总之,不可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就是了。” 金俊嘉闻言忙认同地接话道: “菱儿说的对,皇帝既对我们无情,我们便不必对他忠心。”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的,是该好好想想,如何去应对皇帝接下来的行动。” “没错,柳氏既已让贴身丫鬟对母亲下了毒,那么,谋害皇家的罪名已然是事实。” 金嫣然不安地接话道, “若皇上抓着这一点不放,整个侯府都会遭殃。” 第234:破局的关键 金俊嘉听了女儿的话,低头想了片刻,接话道: “这件事情究其根本,还是我的错。” “我直接去皇帝面前请罪,求他饶了侯府上下其他人。” “不可。” 秦慕接话道, “皇帝本就是想利用这件事,削弱侯府的力量。” “你主动前去认罪,必会被严惩。” “侯府若没有你,就算暂时能保全了府里的人,之后合府上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方菱点头认同, “阿慕说的对,皇帝知晓侯爷和长公主现在和他不是一条心。” “在不能找出侯爷错处时,甚至暴露自己的细作,也要制造出罪名来。” “你去皇宫求情认罪,就是自投罗网,毫无益处。” “对啊,父亲,就算你牺牲了自己,也未必能保全其他人。” 金嫣然很是赞同方菱的话,也开口劝说, “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那该如何是好?” 金俊嘉愁容满面, “那侯府岂不是已入死局。” 方菱默了默,开口说道: “那也未必。”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的长公主,忙追问, “菱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方菱点了点头,开口分析道: “按皇帝的算计,柳姨娘让人下毒害长公主。” “结果无论长公主是否真的被毒死,他都可以掌控事态的发展。” “若长公主不幸身亡,那么,侯府必会落得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 “这罪名是足以抄家灭族的。” “若长公主有幸被救活了,那侯府的罪名依然不小。” “而且,皇帝料定,长公主自己也必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柳氏是侯爷的妾室,不论是否受宠,他下毒害公主,侯爷都脱不了干系。” “最后追究起来,柳氏必定会获重刑,而侯爷最轻也会被削爵免职。” “现在的情况是悦姨你的毒被解了,所以事情的发展方向,其实主要取决于你对自己被毒害这件事的态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长公主,哪还有不明白的? 皇帝是一个薄情冷性的人。 他将权力江山以及自己的得失看得极为重要。 却不知,他这个皇长姐,在面对感情时,会无条件付出和牺牲。 这虽然是缺点,但是放在当下的情形来说,倒是破局的关键。 “我明白了,菱儿你果真聪慧异常。” 长公主说着伸手让金俊嘉上前来。 金俊嘉照做,走到床榻前蹲了下来。 长公主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柔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总哭。” “那柳氏虽然狡诈,可是本宫却没有被她下毒成功。” “之前那些症状不都是我装出来迷惑她的吗?” “否则为何那么多太医给我诊断,都不能诊出我中毒了?” “你不也早知道,咱们只是一同演了一出戏,给柳氏看罢了。” 金俊嘉听了这话,立刻抓住长公主的手, “婉悦,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 长公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哪来的委屈?” “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才叫委屈。” “对于你,我总是愿意付出的。” “在你这的所谓苦和委屈,于我而言甘之如饴。” “婉悦…” 金俊嘉听了这样的话,情绪又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站在一旁的几人都不是蠢的,见到这样的情形,便都自发退了出去。 金嫣然,还贴心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长公主和金俊嘉两人。 金俊嘉更是直接坐到床榻边,轻轻将头靠在长公主的胸前, “婉悦,之前纳柳氏入门,非本我愿,但我最后还是接受了父母之命。” “伤了你的心,是我的错。” “方才,母亲又要逼迫我收两个通房丫鬟入门,我断然拒绝了。” 说到这里是,他脸上还有一丝傲娇的神情, “这一次,我必不会再让你伤心,。” 长公主见自己的夫君,又露出这和他的形象有些违和的模样来,不由轻笑出声, “我知晓你的心意了。” “其实我也知晓你的无奈,所以我才愿意对柳氏各种忍让。” “至于,子嗣的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俊嘉便立刻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这些时日在吃菱儿给你开的汤药调理身子,。” “你想要给我生一个嫡子,这想法无可厚非。” “可是,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总不能为了子嗣,便折磨眼前人?” 长公主听他这样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金俊嘉轻轻闭上眼,继续说道: “生孩子,可是极为消耗身体的一件事。” “你现在虽然身体康健,但也三十有七了。” “若再怀孩子,必会有损你的身体。” “再说,我们能有嫣然,我经很满足。” “女儿同样是我们的骨血,也可以传承金家血脉。” “我们无须为那些虚的,便将眼前的生活给搅乱。” 长公主能听出他话里的真心。 不由将怀里的夫君,抱得更紧了些。 “所以,婉悦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再困在子嗣中,不能释怀。” “好。” 长公主点头应下, “我听你的。” 此时此刻,长公主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执念,终于是放下了。 其实让夫君纳妾,或者是收通房丫头代替自己绵延金家的子嗣,或许能解决问题。 但是,若那样的话,她的内心会受到更大的煎熬。 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子分享。 而金俊嘉,也是个难得能洁身自好的男子。 他屋里从来就没有过通房丫头。 这么多年来,还是在父母的威逼下,才勉强纳了柳氏这么一个妾。 而且生下金宝之后,他也没有再踏入柳氏的房门一步。 所以,若他再纳妾室入门,真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少事来? 不纳妾,不收通房丫头,只要他们夫妻和睦,也挺好。 子嗣什么的,还是随缘! 夫妻两人把话都说开了,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 而且这一次的风波,按照长公主的法子来做。 柳氏下毒谋害公主一事,便成了长公主整顿后宅,引蛇出洞的手段了。 那么,皇帝暂时便也不能将侯府如何了。 第235章 放心,我们哪能乱说啊! 长公主醒过来之后,她的身体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方菱便先跟着秦慕离开了侯府。 金嫣然本着不打扰父亲母亲的互动,便索性不辞而别,同自己的夫君回了国公府。 其实他们离开,也是向外界表明一个态度。 长公主其实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国公府里的气氛,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柳姨娘和金宝死了,金俊嘉免不了要安排人手给他们准备后事。 很快,侯府挂满白灯笼和白绸。 有好事的百姓便纷纷前来打听。 侯府的家丁,则是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侯府内宅秘闻。 “你们侯府这是在给谁办丧事呢?” 一个妇人好奇地向侯府的守门小厮打听。 “柳姨娘和小少爷都死了。” 守门小厮压低声音回道。 “我的个老天爷,真的假的,怎么突然就都没啦?” 守门小厮则是神秘地继续小声道: “还不是柳姨娘害的。” “她见我们长公主深受侯爷宠爱。 她自己则是一直被冷落着,竟让自身边的贴身丫鬟往长公主日常喝的汤药里头下毒。” “好在长公主聪慧睿智,一早便发现了端倪。” “于是,长公主便将计就计,表面上毫不声张,暗地里将那有毒的汤药给换了,根本就没有喝下去。” “这不大半个月过去了,今日便闹开了。” “其实,我们长公主心善,就算是戳穿了柳姨娘的诡计,却也没真想要了她的命。” “可柳姨娘倒好,竟抓着小少爷做人质,想要敲一大笔银子,然后逃出生天。” 守门小厮低声说着事情的原委,围观的百姓则是越积越多。 “哎哟喂,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妾室?” “而且长公主是什么人啊?” “可是身份极为高贵的嫡公主,柳氏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下毒害她?” 老妇人听得捂住嘴巴,一脸惊恐模样。 “可不是嘛。” 守门小厮,继续道, “不过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害她,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柳姨娘抓着小少爷时,推推搡搡,不小心将小少爷推倒,伤了脑袋。” “小少爷摔坏脑子,不治身亡了。” “这柳氏,也真是自作孽啊,她自己的孩子,却死在了她的自己的手上。” 老妇人不由双手合十,拜起了佛来, “真是罪过呀。” “可不是嘛?”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愤愤不平地接话道, “好在长公主聪慧,否则着了柳氏的道,那可真真是要出大事的。” 守门小厮立刻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后来啊,柳氏见自己错手杀死了儿子,受不了刺激,便自戕了。” “这不,长公主和侯爷心善,就算是如此,也为柳氏张罗风光的后世。” 围观的百姓闻言也纷纷点头夸赞, “也就长公主这样的心胸,才能容得下柳氏这般妾室这么多年。” “现在柳氏自食恶果,长公主还愿意给她张罗后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事你们可别到处乱传啊,毕竟这也算是侯府的家丑。” 守门小厮最后又叮嘱大家道, “若长公主和侯爷知道我对外乱嚼舌根,可是会责罚于我的。” “哎,放心,我们哪能乱说啊!” “对对对,我们嘴巴最严了,必不会乱嚼舌根。” 围观的百姓连声应下,又看了好一会热闹,才各自散去。 像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时辰里,在侯府门前不断上演。 不光是侯府的守门小厮,还有侯府上下出去采买的丫鬟婆子,也都有意无意地向外人透露了他们侯府的后宅之事。 百姓们听了,都道长公主真是铁腕手段。 这一次,直接将柳氏这个祸害给铲除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皇帝,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之前,侯府的人来皇宫,请太医去给长公主看诊的时,他便已经准备好,过几个时辰,亲自去侯府兴师问罪。 这怎么,突然情况就变了? 长公主,竟没有中毒? 他身边的细作,向来办事牢靠,怎么会连下毒这样的事,都会失手? 于是,皇帝便将太医令召回来当面问话。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太医令走进御书房,跪在地上,给皇帝行了个叩拜大礼。 “平身。” 皇帝沉声道,语气中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长公主,身体如何了?之前说她腹痛不止,你可有查出是何原因?” 太医令起身,躬着身子态度极为恭顺, “回禀陛下,臣给长公主殿下诊治时,并未找出病因。” “长公主的脉象显示一切正常。” “找不出病因?” 皇帝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那为何会腹痛不止?” “微臣该死,微臣无能。” 太医令,连忙趴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长公主可有中毒之象?” 皇帝继续追问。 “依微臣的诊断,长公主并未中毒。” 太医令极为干脆地回答道。 “未中毒?” 皇帝脸上还有狐疑之色,但也信了七八分。 太医令是所有太医中医术最好的,而且也是忠心于自己的。 所以他也不会怀疑太医令说的话。 再结合外界的流言,皇帝便基本上相信了,长公主早已发现柳氏的阴谋。 于是她,便将计就计,假装中毒,从而将柳絮给除掉了。 并且连她身边的丫鬟梅儿也一并给打死了。 总之,这一次,想借柳氏之手对付侯府是不可能了。 他压抑住了心中的愤怒,挥了挥手, “退下。” “是。” 太医令起身,弓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待太医令走后,皇帝气得直接将桌案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真是废物。” 周福立刻让人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收拾干净。 皇帝则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长公主和金俊嘉已经站队到国公府那边去了。 对于他不能掌控的人,他迟早是要收拾的。 这一次,就算他们侥幸逃脱,那又如何? 他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却又突然怒气冲天,伸手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在地上… 第236章 憋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皇帝怎能不生气? 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最终竟成了这么个结果。 不仅没能成功地降罪金侯府。 还阴差阳错地让长公主清理了后院。 如此一来,长公主和金俊嘉两人只会夫妻更加和睦。 如此,他想要收拾金侯府的势力,还须得顾及着太后的面子。 本就不易对付,现在这种状况,更是难上加难。 还有之前,他的私库,在众多侍卫的把守之下,却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整个搬空。 而且,到现在为止,依旧找不到一丝贼人的踪迹。 他可是天子,竟有人敢偷他的东西?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危机感,让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周福见皇帝生了大气,忙趴跪在地上捡奏折,同时连大气也不敢喘。 皇帝则是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 他不能失了分寸,也不能乱了心神。 长公主作为他的亲皇姐,都能舍他而去,投靠敬王那边的势力。 那还有什么人能值得信任? 他也只能靠自己了。 他绝不可以就这样被打倒。 总有一日,他要让背叛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太医令退出了御书房,对于皇帝的询问,他一开始还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皇帝会认为长公主中了毒? 他亲自把过长公主的脉 公主殿下并没有中毒之象。 不过,侯府那边已经放出风声,说长公主是假意被妾室下毒,然后借机收拾后宅。 所以,别说他未把出长公主有中毒之象。 就算有,他也不会告诉皇帝。 虽然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 当今皇上登基后不久,便任命他为太医令。 可先帝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若不是先帝,他年轻时恐怕早就被人陷害致死了。 当年,先帝突然暴毙,他虽然没有机会近身给他诊治。 可他在太医院任职时,仍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怀疑,先帝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而且那个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当今皇上。 先帝驾崩之后,当今皇上登基。 之前的太医令不足半年,便病故了。 皇上便任命他为太医令。 但他对当今皇帝却是一直有提防之心。 后来,秦慕暗中调查先帝的死因时,偷偷找到了他。 他便顺势投靠了秦慕。 金侯府现在已和国公府结了亲。 也算是敬王这边的人了。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寸。 而秦慕和方菱两人出了侯府之后。 秦慕以身上有伤,方菱又懂医术为由,顺理成章地拉着方菱上了自己的马车。 上车后,秦慕拉着方菱挨在自己身边坐下。 车夫驾着马车,稳稳地往敬王府去了。 秦慕坐在车里,一直拉着方菱的手不放。 “你戴面具的模样,看着甚是特别。” 方菱率先开口说道。 “嗯?怎么个特别法?” 秦慕温声询问,眼神也极尽温柔。 “英俊中带些神秘,和平日的你有些许不同。” 方菱挑眉,认真地说道。 “好在我脸上的伤,是假的。” 秦慕则是冷了声音, “若真被狗皇帝伤了脸,那可要戴一辈子面具。” “不怕,就算你的脸真被烧伤,我也有法子让你恢复如初。” 方菱不慌不忙地接话道, “我表姐孙倾城的脸上有娘胎里带出来的胎痣,前些日子,我给她做了植皮手术。” “再加上我特制的去疤膏,过不了多久,她脸上的胎痣便能消失。” 秦慕听了方菱的话,轻轻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我秦慕何德何能,能娶你为妻?” “你医术如此高超,恐怕鬼手神医的医术都不及你。” 听了这话,方菱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淡淡道: “鬼手神医许少阳,是我师傅,我可不敢跟他老人家比。” “哦?” 秦慕挑眉, “你竟是鬼手神医的徒弟,为何却无人知晓?” “师傅,他为人低调,而且做事特立独行。” “他虽然医术高超,却也不是所有向他求医之人,他都会出手医治。” 说着,方菱伸手环住了秦慕的腰,如此,也能让自己斜靠着的姿势更舒适些, “师傅他不想让他的名望或者是他的仇家,困扰到我。” “所以,她让我立誓,除了我最亲近之人,不可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他是我师傅。” 秦慕听他这样说,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所以,他现在也是菱儿最亲近的人。 方菱则未察觉秦慕情绪上的变化,继续道: “都说不可以貌取人,可世间多是世俗之人。” “想要不在意容貌,属实不易。” “表姐,品行端正,心地善良,是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可就因脸上的胎痣,多年来,她都不知受到多少来自他人的恶意和言语中伤。” “好在,舅舅,舅母视她如珍宝,将她护在掌心。” “如今,她才能长成现在这般善良温柔的性情。” “现在好了,她脸上的胎痣已不复存在,到时必能惊艳全京城。” “只是,她的脸是我治好的这件事,还不便透露出去。所以我已让她出门时依旧还戴着面纱,暂时不以真面目示人。” “否则,若皇帝知晓,我恢复容颜的医术,你的计策便不能顺利实行了。” 秦慕点了点头, “谢谢你菱儿。”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方菱勾唇浅笑, “只是狗皇帝这段时间越发咄咄逼人,甚至都对长公主那边动手了。” “我们还要强忍着,实在有些憋屈。” 秦慕目光深邃, “等我们退居云洲,将一切准备妥当,有十足把握时,再给皇帝重重一击。” “到时,就算有动荡,也可以做到速战速决。” “嗯,我懂。” 方菱点头应道, “我们确实不能意气用事,而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 “国家动荡,到时候内忧外患,最苦的只会是百姓。” 秦慕伸手轻轻抚着方菱的秀发,触感柔软顺滑,让他爱不释手, “你放心,憋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方菱,自然是放心的。 秦慕也是天道选中的人。 前一世,大梁国破家亡。 这一世,天道让她重生,并救了秦慕,那么大梁国的悲剧,必不能再重来一次。 更何况,她有随身空间。 若实在觉得憋屈,随时可以去狗皇帝的皇宫再搜罗一番,也是很解压的… 第237章 皇后带人搜宫 柳姨娘死后,金侯府的后院倒是安稳了不少。 虽然金老夫人,时不时会想着要往自己儿子的屋里塞通房丫鬟。 可金俊嘉自己不愿意也不接受,老夫人倒也闹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且柳姨娘之前胆大包天,想要毒害长公主。 这事,好在长公主念在夫妻情分上,帮着瞒住了。 否则他们侯府这一次,可是会遭大难的。 这一点,金老夫人自然清楚。 所以,她现在也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总摆长辈的谱。 总体来说,她算是收敛了不少。 如此,长公主与金老夫人,相处起来也算暂时相安无事。 且太后已经苏醒,皇帝那边,更是要顾及太后的面子。 短时间之内,便也就没想着再对长公主他们动手。 不过皇宫,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却是三天两头地丢东西。 皇帝的私库之前被搬空了。 他好不容易,又搜罗了些金银珠宝,古玩孤本什么的。 一不留神,又全部被人席卷一空。 皇帝气得直跳脚,却依然找不到贼人的踪迹。 而且,与此同时,皇后的私库也遭了殃。 皇后私库里头的宝贝虽说没有皇帝的多,但宝物也不少。 她得知,皇帝的私库被人盗了,还特意加强了自己库房的守卫。 可就算是这样,她库房里头的东西也还是不翼而飞了。 她自然不会知道,搬空她库房的人是方菱。 她让人将皇宫各处好一番查找,同样没有找出任何贼人的踪迹。 于是她索性一口咬定,是出了内贼。 而且那贼人,必定是后宫之人。 于是,她便以搜查贼人的名义,挨个搜宫。 虽然现在管理后宫的权力是在杨芙蓉杨妃手上。 但皇后的位分在那摆着,而且她背后凤家的势力可不容小觑。 各宫妃嫔,便都敢怒不敢言,任凭皇后带人搜查她们的宫殿。 皇后的私库被人整个清空了,她可谓是损失惨重。 正好借着查找贼人的由头,让各宫嫔妃好好孝敬她一番。 而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妃嫔,想要在她们宫中搜出一些不该有的物件,可并不是什么难事。 搜宫的过程还算顺利,皇后也是收获颇丰。 皇后带着人一路扫荡。 玉台殿的高妃,得知皇后带人搜宫的消息。 她立刻让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将可能会被皇后抓住把柄的东西收好。 又让自己的贴身宫婢将平日里,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名贵首饰给找出来大半。 到时候,她主动将东西献给皇后,或许这一关便过了。 她将首饰盒抱在手中,心刚安定了些。 忽的她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她连忙招呼一个小宫女道: “快,去把三皇子找来。” “是,娘娘。” 小宫女恭敬地府了一礼,并退了出去。 不一会,三皇子秦子晏便由乳母牵着走了进来。 三皇子不过五岁。 他深受皇帝宠爱,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封了惠王。 皇帝的妃子倒是不少,有近百位。 但因为有皇后这个打胎能手在,他的儿女并不多。 儿子就更少了,统共就三个。 高妃出身不高,父亲只是个四品官。 且高妃入宫之后,向来谨小慎微,对皇后也一直是做小伏低。 皇后便一直就未将她放在眼里。 后宫的妃子,有不少有身孕,母家比高妃有权势的,都难逃皇后的毒手。 高妃却成功躲过了。 甚至于她有孕三个月后,皇后才发现了她怀了。 因为孩子月份大了,再加上有太后明里暗里对皇后的警告。 最后高妃,总算是顺利生下了三皇子。 高妃也因此才被封妃。 不过三皇子年幼,高妃母家又势弱。 皇后便没有将三皇子当成秦洛的对手。 三皇子这才能安然长到五岁。 “子晏,到母妃这来。” 高妃坐在贵妃椅上,慈爱地看着秦子晏,并朝他轻轻招了招手。 “母妃!” 秦子晏小跑着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并将手中的竹蜻蜓举起来给高妃看, “母妃,父皇什么时候才会又来同孩儿玩竹蜻蜓?” 他一边说,一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子晏乖,等你父皇闲时自会来陪你玩。” 高妃轻声说道, “待会皇后娘娘要来,你知道该如何做,如何说吗?” 秦子晏闻言,眨着眼睛,连连点头, “孩儿知道。” “皇后娘娘是孩儿的母后,见了她,我先要行叩拜大礼,再给皇后娘娘请安。” “之后再乖乖地站在一旁,若皇后娘娘没有吩咐,孩儿便不可乱说乱动,要乖乖的,不能惹母后生气。” “我的子晏真聪明,真是母妃的好孩子。” 高妃在儿子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皇后娘娘驾到。” 此时,一声尖锐的太监唱报声传了过来。 高妃慌张地起身,忙拉上儿子前去迎接。 母子俩刚走到大厅的门口,便见皇后带着四个老嬷嬷,几个丫鬟和十几个太监,声势浩大地来了。 高妃立刻拉着儿子跪了下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千岁。” 皇后微微昂着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母子俩。 不由在心里冷哼, 这母子俩可真会装弱小。 之前她就是被高妃,这诚惶诚恐的卑微模样给骗了过去。 否则,这惠王怎么可能有机会出生?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了暗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三皇子秦子晏, “惠王,你似乎又长高了些。” “回母后,儿臣这些天胃口可大了,每顿能吃一大碗饭,母妃还夸儿臣棒呢!” 秦子晏说得天真,皇后则听得冷了脸。 “哦,那确实该夸。” 她语气平淡。 然后扫了一眼玉台,殿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们,语气严厉, “近日,宫里窃贼频出。” “本宫怀疑,那神出鬼没的窃贼应该就出自我们后宫之中。” “为了揪出贼人,本宫决定搜宫。” “尔等,务必配合。” 第238章 有其母必有其子 皇后凤妙雪的话一出,高妃连连点头,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宫中上下,若谁敢不配合,臣妾必也容他不得。” 皇后自始至终,微微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 “多谢母后。” 高妃和秦子晏起身,恭敬地退到了一旁站定。 皇后轻轻摆了摆手,站在她身后的婆子和太监便涌了进来,开始搜宫。 高妃给自己的贴身宫婢使了个眼色。 宫婢立刻弓着身子上前,将之前准备好的首饰盒,递给了高妃。 高妃接过,又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挤出笑来说道: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孝敬您的。” 皇后闻言,微微垂眸,却未接话。 高妃立刻又道: “这些首饰,做工精巧,臣妾只是庸脂俗粉,根本衬不出这些首饰的华贵之处。” “收在臣妾这,也是浪费了。” “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贵气天成,若肯赏脸收下,便是臣妾天大的福气。” 皇后听她这样说,才算满意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淡道: “收下。” 宫女上前,福了一礼,接过高妃手中的首饰盒,又躬着身子退到皇后身后站好。 高妃见皇后收下了东西,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些。 皇后抬了抬手,让高妃起来。 高妃起身后,惠王秦子晏不由往自己母妃那边靠了靠。 皇后看向惠王。 见他小小年纪,也知对自己低眉顺眼,一副恭敬模样。 不由暗骂: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表面装得恭顺,却不知心中的野心有多大? 前几日,她召洛儿入宫商议婚事时,洛儿向她明确说了。 想要保住他的储君之位,以防落入旁人之手。 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安王和惠王。 皇上只有别无选择,洛儿才能高枕无忧。 皇后垂眸,用极冷的眼神看着惠王。 惠王感受到了皇后的恶意,不由又往高妃身旁挪了挪。 “三皇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皇后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问道,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秦子晏低着头,紧了紧手中捏着的竹蜻蜓。 他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弓着身子,将竹蜻蜓呈了上去。 皇后缓缓接过,将竹蜻蜓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好一会。 高妃见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急得手心直冒冷汗。 “这是竹蜻蜓?” 她明知故问道。 “是。” 秦子晏恭敬地小声回答。 “说话声音如此小,可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气魄。” 皇后说话的语气忽的严厉起来, “你不过五岁?便被封了王爷。” “可见你父皇对你的宠爱和重视程度有多高。” 说完,她用冷厉的眼神看向秦子晏,那模样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秦子晏,直接吓了一哆嗦,本能地看向母妃。 高妃见状,慌忙拉着儿子双双跪下磕头, “皇后娘娘恕罪,都是臣妾管教无方。” “子晏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日后臣妾必会严加管教。” 皇后听了却是冷冷一笑, “还不懂事?” 她拿着竹蜻蜓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晃了晃, “他若不懂事,皇上怎会一得闲,便跑来玉台殿陪他玩这竹蜻蜓?” “我还以为三皇子的竹蜻蜓与别人的不同?” “今日一见,倒不是这竹蜻蜓有什么特别?” “而是三皇子很是特别,甚得圣心。” 此话一出,高妃吓得全身微微颤抖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皇后娘娘谬赞,恭王殿下才是天之骄子,无人能及。” “陛下向来最宠爱的,最看重的,也只有恭王殿下一人。” “旁的人,哪敢跟恭王殿下相比。” 皇后听了高妃的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伸手将竹蜻蜓递给秦子晏, “拿去。” “多谢母后。” 秦子晏伸出双手去接,皇后却提早脱手。 啪… 竹蜻蜓直接跌落在地上。 秦子晏怔愣了片刻,刚要伸手去捡。 皇后的贴身宫婢却忽的上前,抬脚踩在竹蜻蜓上,并重重地碾了两下。 “我的竹蜻蜓。” 三皇子不由小声抱怨了一声。 “奴婢该死,不小心踩坏了三皇子的竹蜻蜓,请皇后娘娘责罚。” 那踩坏竹蜻蜓的宫婢跪在地上,跟皇后谢罪。 皇后则是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高妃,居高临下,淡淡道: “高妃,你说该如何处罚?” 高妃将藏在袖口里的双拳捏得紧紧的,然后挤出笑来, “既是不小心,又何必责罚。”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是金贵的,也不是臣妾这身份卑微之人有资格责罚的。” 说着,高妃直接趴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她虽恨极了皇后。 但她也知晓,自己能坐上这个妃位,是凭借生下了三皇子。 她母家的势力在凤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且皇帝能登上皇位,也是受了凤家诸多助力的。 甚至于,现下在朝堂之上,皇帝许多方面也得仰仗凤家。 而且太后对皇后也偏袒。 谁敢逆了皇后的意,就是死路一条。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在后宫,残害过的皇子公主,可是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高妃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别说是做小伏低了,就算要她的命,她也是愿意的。 皇后看着高妃的举动,只是厌恶地撇了撇嘴。 她从前就是被高妃这样的做派给欺骗了。 否则,怎么可能容她生下三皇子? “高妃,你我都是服侍皇帝的人。” 皇后说着走上前去,并躬身似乎想要亲自扶她起来, “本宫除了位份比你高些,别的也无甚区别。” “臣妾不敢。” 高妃诚惶诚恐。 同时,将身子俯得更低,整个人都要贴到地上去了。 而皇后走到她跟前,手还没挨着她,却一脚重重地踩在她左手的小指上,并重重地碾了几下。 嘶… 正所谓十指连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进高妃的心房。 高妃疼得全身颤抖,却不敢叫出声来… 第239章 所谓宠妃,就该嚣张跋扈 跪在一旁的三皇子,见母妃被如此欺辱,不由红了眼眶。 他想上前去推开皇后,却想起从前母妃警告他的话: 孩子,皇后娘娘心狠手辣。 在这后宫中,她想要谁的性命,都轻而易举。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冲撞了皇后。 否则,母妃或许会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丢了性命。 你一定要将这话谨记在心,否则你便不是我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紧紧掐住自己的虎口,浑身颤抖着,却不敢哭出声。 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皇后踩着高妃的手指,却似乎并不自知。 同时也忘了,要扶高妃起来这件事, 她直起身子,看向身后跪着的宫婢道: “你带两个宫女去看看,搜了这么久,为何还未搜完。” “是,皇后娘娘。” 宫婢起身,领了两个宫女一同去看查看情况。 皇后则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甚至恨不得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踩着高飞手指的那只脚上。 高妃紧紧咬着嘴唇。 她嘴唇都被咬破了,却依然一动不敢动。 “呜呜呜…” 三皇子忍不住小声哽咽起来。 皇后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很快,一个老太监跟着皇后的贴身宫女快步走了过来,跪在地上尖着嗓音禀报, “皇后娘娘,整个玉台殿该搜的地方都已经搜了。” “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也没有任何可疑物件。” 皇后听了脸色越发难看, “高妃,你还真是个聪明人。” “把不该给人看的物件都藏得极为隐蔽。” “看来本宫,从前是小瞧你了。” 高妃只得忍着痛,沙哑着声音,回道: “臣妾向来循规蹈矩,对宫人也是如此要求。” “我宫中确实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望皇后娘娘明察。” “哼!循规蹈矩?依本宫看未必?” 说着,她不由斜着眼看向跪在地上轻声哭泣的三皇子。 高妃见了更是吓得不轻, 她忙飞快地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说得句句属实。” 皇后没有接话,而是冷冷地看着三皇子,同时脚一抬,狠狠踩在高妃的手背上。 高妃疼得脸都白了,却只能咬牙忍着。 其实,在以往就算皇上会多看几眼三皇子。 对小儿子多疼爱一些,皇后也并不会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像高妃这样,家世平平,又胆小如鼠的妃子,生出来的儿子,又能有多大气魄? 想要跟他的洛儿比,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从前,她也并没有特意来找高妃母子的麻烦。 可现下的时局不同了,洛儿屡屡犯错。 陛下对洛儿的宠爱也不似从前。 再加上,洛儿也交代过她,要她找机会,废掉三皇子。 最好是直接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所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必须出手。 她倒要看看,这五岁大的孩子,看见自己的母妃受辱,到底能忍到几时? 只要,三皇子敢上前来顶撞自己,或者是推搡她。 她便有理由,将他带回自己宫中去亲自管教。 如此一来,想要废了他,或者是要了他的命,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正如此盘算着,忽的被人一把推开。 她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 太监宫女惊惶失措地上前,手忙脚乱地将皇后给扶了起来, 皇后头上的步摇都歪了。 她被气得面目狰狞起来,抬头却对上一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清秀面庞, “杨芙蓉,是你?”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杨芙蓉的鼻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本宫?” 杨芙蓉则是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臣妾并无冲撞之意。” “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忙着带人满后宫地搜宫。” “臣妾想着,皇上让我统管后宫,皇后娘娘既然要搜查贼人。” “我必须速速赶过来,协助皇后娘娘才行。” “否则到时,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是有失职之嫌。” “这不,一着急,便走得快了些。” “一时没留意,便撞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说着,她伸手轻轻将皇后的手指推到一边去,并向前一步,想要查看皇后身上是否受了伤, “您没摔疼?” “皇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必不会因臣妾无心之失而怪罪于我,对吗?” “一派胡言。” 皇后咬牙切齿,又伸手怒指杨芙蓉, “你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皇后娘娘,您定是看错了。” 杨芙蓉笑着摇了摇头,又温柔地伸手将皇后的手指给推开, “您定是上了岁数,有些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是有的。” “臣妾不同您计较便是,你也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年纪大了,可禁不住气。” “你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你敢骂本宫老?” 皇后气得脸都青了。 杨芙蓉则是一脸无辜, “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辱骂您的意思。” “还有,臣妾的胆子向来都是最小的,这一点,陛下最是清楚。” “你你你…” 皇后被杨芙蓉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的注意力全被杨芙蓉给吸引过去了。 三皇子秦子晏乘机小心翼翼地爬至母妃身边。 他抹了把眼泪,伸手抓起母妃的左手,见她的小手指,整个都被踩扁了。 又红又紫,看起来便极疼。 他小声抽泣着,却不敢说一个字。 高妃神情严肃,含泪看着儿子,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她希望儿子能隐忍。 在她看来,他们的实力太弱,只有忍,才能有一条活路。 秦子晏自然懂母妃的意思。 他咬了咬唇,非常配合地重新趴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而杨芙蓉像是没有发现皇后被自己气狠了,语气轻松地说道: “刚才我听皇后娘娘您说,高妃这里并未收出有不妥之处,那咱们去别处搜索。” “总在这耽误工夫,可不好,否则就算搜到天黑也搜不完。” 说完这话,杨芙蓉眨了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早已被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皇后娘娘。 呵呵! 气不死你。 我现在可是皇帝的心尖肉。 所谓宠妃,就该嚣张跋扈,气死皇后。 第240章 果然名不虚传,担得起狗仗人势的称号 “放肆,你敢指使本宫?” 皇后气得牙齿都打颤。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臣妾只是奉皇上之命,统管后宫。” 杨芙蓉,不慌不忙地笑着接话, “替皇后娘娘分忧,也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何来指使一说?” 皇后没想到杨芙蓉还敢顶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堂堂皇后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可她却也不敢让人责罚杨芙蓉。 毕竟,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就是这个贱人。 她只好给站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细柳使了个眼色。 细柳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 “杨妃娘娘,您如此顶撞皇后娘娘,是大不敬。” “还不速速跪下给娘娘赔罪。” 杨芙蓉柳眉一挑,看向说话的宫婢,冷声道: “你就是皇后身边那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贱婢细柳?” 说着,杨芙蓉上下打量了一遍细柳, “果然名不虚传,担得起狗仗人势的称号。” “你说本妃以下犯上,那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 “你往日里借着皇后娘娘的由头,在宫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作为,又算什么?” “你如此做派,本妃早就想问罪于你。” “你倒好,今日直接送上门来,你说本妃若不遂了你的愿,岂不是对不住你?” 杨芙蓉语气凌厉。 细柳听了,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皇后却一个眼刀子过来。 她一个激灵。 不由又上前一步,大声反驳, “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婢,就算犯了错,也是由皇后娘娘发落。” “哪里轮得到你来向奴婢问罪?” “再说了,你说我仗势欺人,那全是捏造。” “根本不足为信。” “倒是你…” 啪啪啪… 细柳的话还没说完。 杨芙蓉也不再跟她多费口舌。 直接伸手朝着细柳的脸,就是啪啪啪三个大巴掌。 细柳直接被打懵了。 “你放肆…”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芙蓉, “细柳是本宫的贴身宫婢,你敢打她?” 杨芙蓉悠闲地拍了拍手, “皇后娘娘,您的贴身宫婢欠收拾。” “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臣妾替娘娘教训了她,也算是替您分忧了。” 说着,杨芙蓉缓缓抬手,吩咐道: “来人,将细柳拖下去,重打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是。” 两个老嬷嬷应声走了进来,直接将细柳的手反扣在背上,押着她便要往外走。 “你们敢?” 皇后怒喝。 两个老嬷嬷闻言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杨芙蓉。 “依本妃命令行事。” 杨芙蓉说着看向皇后, “若谁有不服,直接去找陛下理论。” “本妃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统管后宫。” “若谁有本事让皇上收回成命,本妃自也不会再理会后宫这些让人糟心的琐事。” 两个老嬷嬷听了这话,便不再迟疑。 押着细柳便往外走。 “呜呜呜…皇后娘娘救命。” 细柳大声求救。 皇后被气得七窍生烟, “来人啊,将人给我拦下。” “是。” 皇后带来的婆子太监和宫女一拥而上,想仗着人多势众,将细柳给抢回来。 “来人。” 杨芙蓉提高了音量说道。 “是,杨妃娘娘有何吩咐?” 十几名带刀侍卫应声进大殿,单膝跪地道。 皇后的人见了这样的阵仗,哪里还敢阻拦嬷嬷带走细柳? 杨妃娘娘竟然可以调动宫中侍卫? 可见,皇上对杨妃的宠爱之深。 他们若再敢造次,说不定也会被宫规处置。 皇后见自己的人停下了动作,有些恼羞成怒, “你们这些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同时她咬牙切齿,心里暗恨皇帝偏心。 “皇后娘娘,你也别动怒。” 杨芙蓉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妃替你分忧,帮你调教身边的下人,你又何必动怒?” “你放肆…” 皇后直接被她气的全身发抖, “一个妃子,竟敢伸手碰本宫?” 说罢,她极为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乎上头被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呵呵!皇后娘娘,您别总暴跳如雷嘛。” “您要学着温柔些,要知道,皇上可是最喜欢臣妾的温柔模样。” 杨芙蓉笑得极为温柔, “皇后娘娘若是愿意,臣妾极乐意教你如何才能温柔可人。” “谁要你教?你少得意。” 皇后怒视着杨芙蓉。 杨芙蓉则是依旧保持着她那温柔的笑意,脸上一丝怒意也没有。 “啊…啊…啊…皇后娘娘救命。” 外头响起细柳杀猪般的惨叫声, “杨妃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啊…啊…” 皇后宫里的宫人们听到了细柳的惨叫声,一个个低下头,吓得浑身发抖。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三皇子秦子晏,则是觉得很解气。 方才细柳故意踩坏他的竹蜻蜓时,那样嚣张跋扈。 杨妃娘娘可真是威武霸气! 直接便帮他报了仇。 “皇后娘娘,你也别心疼细柳了。” 杨芙蓉则是极为贴心地又开口宽慰皇后, “她那是咎由自取,她以下犯上,嚣张跋扈。” “臣妾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免得她下次再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直接丢了性命。”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身边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 只好打消了就细柳的想法。 只不过打十个板子而已,死不了人。 细柳的仇,她记下了,下次定有机会找杨芙蓉这个贱人全讨回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还没有忘记这一次来的真正目的。 将三皇子带到她宫中去,才是正事。 她也不再理会杨芙蓉。 她抬步走到高妃和三皇子跟前,居高临下道: “高妃,三皇子虽然年幼,但他已被封了王。” “他既然是王爷,就应该有王爷的样子。” “你看看他,一副唯唯诺诺,哭哭啼啼的模样,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 高妃趴跪在地上,惶恐地回话,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的错。” “臣妾日后定会…” 她的话还未说完,皇后便直接打断了她, “日后三皇子便交由本宫抚养。” “本宫有法子,在三年之内,将三皇子教养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第241章 这话倒是新鲜,什么叫你的孩子? 高妃听了皇后娘娘说的话,差一点便当场昏过去。 所以闹了半天,皇后是想将三皇子从她身边抢走。 说是要带走教养,可她知道,皇后哪里是想要教养三皇子? 皇后这是想要了他儿子的命呢! 她一着急,便砰砰砰地磕头祈求, “皇后娘娘开恩,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 “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我定会将三皇子管教得更好。” 皇后冷哼一声, “皇上宠爱三皇子,同意让他留在你这个生母身边教养。” “可他都五岁了,却还是这般柔弱,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皇后娘娘开恩,只要你不带走臣妾的孩子,你让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高妃哭道。 “这话倒是新鲜,什么叫你的孩子?” 皇后丝毫不让, “三皇子可是称本宫为母后的,本宫才是他真正的母亲。” “什么叫你的孩子?” 高妃被皇后的话问得一噎。 她无力反驳,只好又不停地磕起了头, “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开恩…” 她的额头每一下都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砰砰砰… 那声音极为响亮。 听在三皇子耳里,让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皇后见状,更是逮住了机会,厉声道: “瞧瞧,就这副不经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王爷。” “再不管教,可就要迟了。” “正所谓,慈母多败儿,高妃你也该要放放手了。” 高妃边哭边磕头,她现下心如刀绞,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 “高妃娘娘,您别磕了。” 杨芙蓉缓缓走上前,躬身扶住了她, “三皇子还在旁边瞧着呢,您磕坏了额头,他该心疼了。” 高妃满脸是泪。 她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杨芙蓉。 杨芙蓉是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她们同为皇帝的女人。 说实在的,她对于杨芙蓉能得皇上盛宠,多少是有些羡慕嫉妒的。 不过,她们平日里交际并不多。 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三皇子,则是趁机扑进了高妃的怀里, “母妃,别再磕了。” 高妃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小声哽咽起来。 皇后则是斜眼看向杨芙蓉, “怎么?连皇子管教的事,你也要插手吗?” “本宫可是皇后,一国之母。” “更是这后宫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 “身为他们的母亲,本宫本就有管教他们的权利。” 杨芙蓉又是温柔一笑,用轻柔的声音道: “皇后娘娘,您看您,又急躁了?” “臣妾只是心疼杨妃,见她额头都磕烂了,想劝她罢了。” “娘娘您是堂堂皇后,一国之母,别说是带走三皇子去教养了。” “就是将整个大梁国所有的小娃娃全都带到你宫中去教养,都是可以的。” “臣妾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杨芙蓉说话的语气极为娇柔,听在皇后耳里却格外刺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皇后气得说话的声音都破了音, “本宫何时说过,要教养整个大梁国的孩子了?” “皇后娘娘,您脾气如此暴躁,可是伤身子的哟。” 杨芙蓉用关切的语气道, “气坏了身子,可就没有精力教养三皇子了。” “到时候,有人岂不是要失望?” “不过,臣妾记得,三皇子留在高妃这教养,是皇上特许的。” “您想要带走三皇子,陛下知道吗?” “本宫晚些时候,自会去向皇上说明此事。” 皇后说着,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不知怎的,她的脖颈处突然奇痒无比。 杨芙蓉见状,细不可察地微微勾唇, “那皇后娘娘还是需得先向皇上讨来圣旨才好带走三皇子。” 杨妃听了这话,立刻意识到杨芙蓉在有意帮她。 她立刻想要紧紧抓住这救命稻草。 她想要给杨芙蓉磕头,却被她一把扶住, “你我都是后宫的妃嫔,本是姐妹,你不必如此。” 皇后看着高妃和杨妃两人沆瀣一气。 她虽然生气,却因全身皮肤都变得瘙痒难忍而无暇理会。 她忍不住在身上乱抓乱挠,眉头紧锁,五官都跟着扭曲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她身后站着的宫女,忙上前询问。 “痒…太痒了…” 皇后边说边挠,很快,她那白嫩的脖颈便被指甲抓出了好几条血痕。 她身边的宫女见状,惊呼出声, “皇后娘娘,您别挠了。” “快宣太医。” 皇后大声喊道, “快请太医令来。” “是。” 一名老太监领命飞快地跑了出去。 如此一来,皇后也顾不上三皇子了。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宫女,红着眼道: “你们傻站着做甚,还不快帮本宫挠。” “这…”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动手的。 “废物…养你们有何用?” 皇后愤怒的大吼一声, 噗…噗噗…噗噗噗…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响亮的屁声。 皇后一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瘙痒。 她…整个人呆在原地,怔愣住了。 同时,大厅里弥漫着一阵极浓烈的屎臭味。 那味道… 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味道是从皇后娘娘身上发出来的。 却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只有杨芙蓉极为夸张地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大声抱怨道: “呀!怎么这么臭?” “是哪个狗奴才,如此不懂规矩。” “皇后娘娘还在这呢,也不怕熏着娘娘。” “是谁放的屁?便主动…” 杨芙蓉的话还没说完,皇后这边,又忍不住开始… 噗噗噗…噗噗…噗… 皇后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铁青。 其实,她不只是在放屁,而且还窜稀了。 她能感觉到,有一股粘稠温热的东西,从她的大腿根部一路流了下来。 并且已经流到了脚踝处。 她一惊,接着整个身子随之抖了抖,沙哑着声音开口, “摆驾回宫。” 说完,她僵硬地抬脚往外慢慢挪着步子… 第242章 你这般委曲求全,能有何用? 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和嬷嬷连声应是,跟在她身后缓缓往外走。 噗噗噗… 而皇后就像是开了挂一样,响亮的屁声不断。 同时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屎臭味,将她身后的宫人熏得干呕不止。 与此同时,皇后走过之处,地板上都均匀印下了稀粪脚印。 “啊?皇后娘娘,原来是您肚子不舒服。” 忽的,杨芙蓉在她身后用极夸张的语气大声说道, “您既然不舒服,就该早些回去休息。” “为了揪出贼来,皇后娘娘连如厕都顾不上,真是劳苦功高。” “到时,臣妾必会在皇上面前将这事向他详细禀明。” “也好,让陛下嘉奖皇后娘娘才是。” 皇后听杨芙蓉如此说,恨不得立刻去撕烂她的嘴。 但她在蹿稀… 她不得不迅速离开。 否则她皇后的威仪,更是要保不住了。 杨芙蓉的账,她迟早会算。 “恭送皇后娘娘。” 杨芙蓉和高妃齐齐行礼道。 待皇后走远了,杨芙蓉直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她慵懒地招了招手,笑道, “你们也别都闲着了,快将门窗全部打开,点上熏香,屋里这股味,谁受得了?” “是。” 玉台殿里的宫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高妃娘娘则拉着自己的三皇子,跪下要给杨芙蓉磕头。 杨芙蓉忙伸手托住, “高妃娘娘,你何必如此?” “你可是三皇子的生母,而且位份与我相同,哪里需要给我行如此大礼?” 高妃则是声泪俱下, “若没有你,我的皇儿便被皇后娘娘给带走了。” “那后果…那后果…” “你们都先行退下。” 杨芙蓉听到这里,则挥了挥手,让大厅里所有的宫人和侍卫都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了,她才接话道: “后果恐怕是皇后会要了三皇子的命。” 她说话如此直接,高妃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杨芙蓉则是继续开口道: “皇后向来心狠手辣,这我们都是知道的。” “你再如何卑躬屈膝,做小伏低,她也不可能会心软。” “现在恭王秦洛不得圣心,皇后自己也被陛下厌弃。” “所以她便想要铲除所有对恭王储君之位有威胁的人。” “杨妃娘娘慎言。” 高妃忙开口提醒, “这话若传到皇后娘娘的耳里,那可是要闯大祸的。” “高妃娘娘,皇后已然生出了想要除掉三皇子的心。” “你们就算能躲得了这一次,可下一次也未必能躲过。” 杨芙蓉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若一味胆小怕事,皇后更不可能会放过你。” 高妃闻言低下了头,小声道: “可她是皇后,背后又有凤家的势力。”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母家势弱。” “我除了求饶,还能有什么法子?” 说完,她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杨芙蓉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的也是事实,但也要找出路才对。” “否则,就只能等着做皇后砧板上的鱼肉了。” 听杨芙蓉如此说,高妃猛地抬头,泪眼婆娑, “所以杨妃娘娘是有什么好法子吗?” 杨芙蓉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让三皇子到自己跟前来。 三皇子倒是乖巧,小跑着来到她跟前,抬头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杨芙蓉, “杨妃娘娘,你有法子能救我们吗?” 杨芙蓉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有啊,让你母妃去求见你父皇,将今日之事说予他听。” “然后,晚些时候,你父皇到我宫中去时,我也会替你们母子俩说情。” “我明里暗里会将皇后说得凶神恶煞。” “到时候你父皇心疼你,必不会让皇后将你从你母妃身边带走” “真的吗?” 三皇子还有一些怀疑, “父皇会听你的话吗?” “当然了,我现在可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杨芙蓉微微仰着头,脸红心不跳地说着, “只要我肯出面,你们的事也会容易办些。” “多谢杨妃娘娘,您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得。” 三皇子说完,抿着嘴,一脸认真。 “嗯,你要记住今日说的话哟。” 杨芙蓉笑着打趣。 “嗯…” 三皇子头点成了小鸡吃米状。 高妃则是跪在地上给杨芙蓉磕头, “多谢杨妃娘娘相助,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 “平日里,我俩的交情其实…也…也…” 杨芙蓉摆了摆手,接过话去, “因为皇后太过心狠手辣,还三番两次地来招惹我。” “我倒也不只是为了帮你,更重要的是,看不惯皇后的所作所为。” 说着,她上前一步,将高妃扶起, “你有所不知,皇后解除禁足的这几日,便给我下了三次绝子药。” “好在服侍我的那几个宫婢也算机灵,每次都发现了端倪。” “你说皇后她,刚被解了禁足,便又开始为非作歹。” “所以我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你不必太往心里去。” 高妃起身,仔细地端详起了杨芙蓉。 从前,她只知杨芙蓉长得娇媚,却不知她如此豁达。 一点也不像后宫的女子那般虚伪造作。 “芙蓉妹妹。” 高妃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一个称呼罢了,有何不可?” 杨芙蓉又摆了摆手,浅浅一笑, “还有你呀,可不要总是将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 “你可是有三皇子伴身的,完全可以挺直腰杆嘛。” “可是…” 高妃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没什么可是的,虽然你的母家势力不大,但你至少也是皇帝的妃嫔。” “而且你还生下了三皇子,本就劳苦功高。” “你若惧怕皇后,或者是凤家的势力,那咱们也可以联合起来,抵抗他们不是?” 杨芙蓉直言道, “所以,与其唯唯诺诺,不如强大自身,高妃娘娘,你说是吗?” 高妃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芙蓉妹妹所言甚是。” “以后,我和皇儿,就请您多加庇护了。” “说什么庇护?咱们是姐妹,本就该守望相助。” 杨芙蓉说完,拉过高妃受伤的那只手。 见她的小手指,已经红肿异常,手背也是紫了一大片。 她不由摇头轻叹, “你也真是够能忍的。” “要是我,早反手抓住皇后的腿,直接将她摔倒在地。” “如此恶毒,看我不摔死她。” “你这般委曲求全,能有何用?” “你就算把整只手都砍下来,送给皇后,她又能放过你们母子吗?” 第243章 你也不赖 高妃低着头,不敢接话。 她倒是想像杨芙蓉一样,随性而为。 可她没有底气,皇上也不可能无条件地护着她。 所以她哪敢啊? “快找太医来瞧瞧手上的伤,之后便去找皇上。” 杨芙蓉说着拉起三皇子的手,小声道, “你陪你母妃一同去,可知晓该跟你父皇说些什么吗?” “我知晓。” 三皇子秦子晏连连点头, “我要让父皇知道我是乖巧懂事的,并没有被自己的母妃教坏。” “而且我会向父皇保证,只要跟着自己母妃,我一定会上进努力,绝不会给皇家丢脸。” “嗯。” 杨芙蓉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 “不必送我,办正事要紧。” 高妃拉着三皇子给杨芙蓉深深鞠了个躬。 杨芙蓉则是直接回了玉棠殿。 “你们都退下,我乏了。” 她走进寝殿,挥了挥手,让跟着自己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待屋里头只剩下她一人,她反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我给你的药,药效如何?” 方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缓缓开口问道。 “菱妹妹,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皇后娘娘蹿稀的模样,那真叫一个狼狈。” 杨芙蓉说着,露出一个灿烂的大笑脸, “不过也挺臭的,我差点没忍住,都要吐了。” “接下来的三日,皇后身上依然会奇痒难忍,跑茅房的次数也不会少。” 方菱淡道。 “她活该,像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就要这样对付才解气。” 杨芙蓉接话道, “她才刚解禁足没几日,却千方百计要向我下药,她真是够恶毒的。” “依我看,直接一包毒药,送她上西天算了,省得她到处祸害人。”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不急,现在还不是除掉皇后的时候。” “若你真的直接杀了皇后,被查出来的话,会连累家人。” 还有,秦慕想要借着脸上的假伤,退居云洲。 然后积聚足够大的力量,再行大事。 如果现在,她便贸然除掉皇后,那势必会打草惊蛇。 到时,她和秦慕想要顺利退居云洲,或许会受阻。 “也是,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杨芙蓉一屁股坐在贵妃椅上,神情慵懒, “等我收集够了她作恶的证据,再到皇上面前去告她一状。” “让皇帝直接收拾她,也行。” 方菱跟着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表情淡然。 杨芙蓉则是又开口道: “只不过,皇后现在已经生出了要除掉三皇子的想法。” “三皇子不过五岁,看起来乖巧懂事,我还真有些喜欢这孩子。” “这一次,虽然有法子暂时帮他一把。” “可保不齐,什么时候,一不留神,皇后便又找到机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高妃又是个软弱的,靠她来护三皇子,根本不顶用。” 说到这,杨芙蓉深深叹了口气, “菱妹妹,你说当皇帝真的有这么好吗?” “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的,六亲不认,手足相残,想想都无趣。” “以后我若有了儿子,必要让他远离这血腥的争斗。” “我只要他健康平安就好,什么皇权富贵?” “不要也罢。” 方菱听她如此说,倒也不意外。 前一世,杨芙蓉生下了四皇子,确实也没有争帝位的心思。 最后甚至求得皇后恩准她带着儿子去封地生活。 方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皇后并不得皇上喜爱,她在宫中还能如此嚣张跋扈,全仗着凤家的势力。” “没错,而且凤家还是皇后和恭王的钱袋子。” 杨芙蓉看着方菱说道, “凤家二公子凤浩天是皇商。” “每年同皇家做生意入账的银子,恐怕都不下千万两。” “他是依仗着皇后这边的势力,生意才能做得顺风顺水。” “所以平日里,皇后要使银子,凤浩天都会无条件奉上。” “要是皇后没有足够多的银子,也没那么容易作恶了。” 方菱听了杨芙蓉的话,不由唇角微勾, “所以只要让他做不成皇商,便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哪那么容易。” 杨芙蓉不由摇头。 方菱则是起身准备告辞, “你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杨芙蓉跟着起身,脸上露出兴奋的笑来, “菱妹妹,你有办法,那真是太好了。” “就算皇后地位再高,若手上没有银子,想要作恶,也没那么容易。” “菱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方菱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也不赖,否则皇后给你下的那些药,手法那般隐蔽,你也不可能识破。” 杨芙蓉淡淡一笑,依然没说自己的鼻子异常灵敏,可以闻出极细微气味的事。 方菱虽然不是她防备的对象,但她没有必要向别人亮出自己的底牌。 在她看来,守住自己的秘密,可以让她更加安全一些。 她只是为了自保。 方菱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翻窗出去了。 现在虽然是在白天,没有夜里行动那般方便。 但方菱借助空间的庇护,依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高妃这边,请太医来给她的手上了药,却并没有包扎。 然后带着三皇子,去御书房找皇帝。 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启禀皇上,高妃娘娘带着三皇子前来求见。” 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走进来,跪在地上恭敬地禀报。 皇上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不由有些意外。 高妃向来谨小慎微,自从有了三皇子之后,行事更加谨慎。 她也不会争宠。 多年来,从来就没有来御书房打扰过他。 他不由垂眸,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宣。” “是。” 小太监尖着嗓子应声退了出去。 第244章 父皇,儿臣不要离开母妃身边 高妃带着三皇子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 待走到离皇帝桌案前三步远的位置,她轻轻扯了扯身边的三皇子,然后两人同时跪下,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高妃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连正眼都不敢看皇帝。 三皇子请过安后,则是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皇。 皇帝在上首端坐着,看见高妃怯懦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高妃出身不高,生性怯懦。 相貌在众嫔妃中,也不算出众。 本也不是皇帝喜欢的类型。 只是本着雨露均沾的原则,皇帝偶尔会宠幸她几次。 后来高妃生下了三皇子。 皇帝的子嗣又不多,所以,才将她的位份提到了妃位。 “平身。” 皇帝抬了抬手,沉声道。 “谢陛下。” “谢父皇。” 母子二人起身。 高妃依旧低着头,不敢正视皇帝。 皇帝看向三皇子,眼神不由变得慈爱起来。 他朝三皇子轻轻招了招手, “子晏,到父皇跟前来。” “是,父皇。” 秦子晏欢快地应声。 然后快步小跑着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转过身来,伸手抱他。 他则是直接扑进了皇帝的怀里, “父皇,儿臣好想你啊。” 高妃见状,则是轻咳两声, “咳咳…子晏,不可对你父皇无礼。” 皇帝则是直接将三皇子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淡道: “无妨,高妃你平日里就是太谨小慎微了。” “父子之间本该如此。” “是。” 高妃忙躬身应是。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家的父子,当然可以父慈子孝,不拘小节。 可皇帝是九五至尊。 就算是亲儿子,在他面前也不能丢了礼数才对。 高妃如此想着,却并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 “子晏,父皇这几日忙于政务,一时抽不出身去看你,是父皇疏忽了。” 皇帝伸手轻轻抚着秦子晏的小脑袋。 “等父皇得空,便去你宫里,陪你玩竹蜻蜓如何?” 听到皇帝提竹蜻蜓,秦子晏不由低下头去,嘟着嘴,一副委屈模样。 “怎么了?” 皇帝立刻询问缘由, “想来皇儿是玩腻了竹蜻蜓。” “这样,子晏你爱玩什么,父皇都陪你如何?” 秦子晏听皇帝如此说,不由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便往下滴。 皇帝见儿子这般模样,不由眉眼一沉, “是谁欺负朕的皇儿了?” “跟父皇说,朕为你做主便是。” 秦子晏吸了吸鼻子,直接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抬头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父皇,带着哭腔道: “父皇,您送给儿臣的竹蜻蜓,被母后身边的宫婢给踩坏了。” 皇上一听见又是皇后找事,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皇后的贴身宫女细柳,她故意踩坏我的竹蜻蜓,还狡辩说不是有意的。” “儿臣心疼父皇送给我的竹蜻蜓,忍不住便掉了几滴眼泪。” 说着秦子晏又大力地摇了摇头, “不过父皇,儿臣已经很克制了,根本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流了几滴眼泪而已。” “可母后偏说,我爱哭是性子软弱,需要好好调教。” “而且母后明明看见了细柳踩坏我的竹蜻蜓,不仅不责罚细柳,还指着母妃,说她将我教养得不好。” “想要强行将我从母妃身边带走。” 说到这里,秦子宴又用袖子快速的将脸上的眼泪给抹干净, “父皇,儿臣不想离开母妃。” “请父皇为我做主,只要能留在母妃身边,儿臣一定会乖。” 皇上一言不发地沉着脸,听小儿子说完之后,看向高妃,冷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妃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并伸出自己红肿青紫的手背给皇帝看, “陛下,皇后娘娘借着搜查贼人的由头,带人到臣妾的宫中搜宫。” “臣妾自是不敢不顺从的。” “可不知为何,皇后偏看三皇子不顺眼。” “看见他手里捏着的竹蜻蜓,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她夺走三皇子手中的竹蜻蜓,丢在地上,然后示意身边的贴身宫婢细柳上前踩踏。” “将三皇子惹哭,又说他懦弱无能,要将他带走亲自管教。” “臣妾跪地苦苦哀求,皇后假意要上前扶臣妾起来。” “却是一脚狠狠踩在臣妾的手上,还用力碾压,要不是杨妃娘娘及时赶到,臣妾这只手,恐怕就要被皇后娘娘给踩废了。” “还有三皇子,现下估计,也要被皇后带入她的宫中,折磨…” 说到这里,高妃早已泣不成声。 皇帝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一下便烧了起来。 可碍于皇帝的威仪,他深深忍住了,只是黑了脸,没有将怒火发出来。 再说仅凭高妃一面之词,他还不能全信。 高妃今日敢在他面前告皇后的状,也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冷声问道: “当时杨妃也在场?” “杨妃娘娘比皇后娘娘晚些时候到,若不是她,臣妾此时估计连命都没了。” 皇帝不由皱了皱眉,问道: “平日里你胆小怯懦,今日为何突然转了性?” 高妃哭着接话, “三皇子就是臣妾的命。” “往日,无论皇后如何对待臣妾,臣妾都可以忍。” “毕竟尊卑有别,臣妾不敢在皇后面前造次。” “可这一次,皇后娘娘想要将三皇子从我身边夺走,便是想要了臣妾的命。” “臣妾连命都要没了,便也顾不上许多了。” 皇帝听了她的话,沉默了许久。 皇后若真故意抢走三皇子的竹蜻蜓,并让自己的宫女将其踩碎。 其中的缘由,他也不难想到。 必定是,见他平日里疼爱三皇子多一些。 怕三皇子威胁到恭王的地位。 皇后若怀着这样的心思,那想带走三皇子的理由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想要对三皇子下毒手。 …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越想越气,紧紧握着拳,气得身子都跟着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父皇,儿臣不要离开母妃身边。” 秦子晏小声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看起来慈爱,可私底下对儿臣和母妃可凶了。” “儿臣怕…” 第245章 她的这份坦诚难能可贵 皇帝的心神被三皇子的话给拉了回来。 他定了定神,复又用慈爱的眼神看向三皇子, “子晏别怕,有父皇在,你想待在何处,都可。” “谢父皇。” 秦子晏,立刻变得开心起来,抬头在皇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看向高妃,缓缓开口道: “将三皇子带回你自己宫中去。”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带着便是,旁人无权带走。” “就算是皇后,也没有这个权利。” 高妃听皇上如此说,喜出望外地连磕三个响头, “是…”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三皇子, “你先同你母妃回宫去,剩下的交给父皇便可。” “是,儿臣领命。” 三皇子红着眼,脸上带着笑意,点头道。 皇帝抱着他,起身走到高妃跟前, “起来,将三皇子抱回你宫中去。” “是。” 高妃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伸手接过三皇子。 她又含泪给皇帝福了一礼。 然后紧紧抱着儿子,快步走了出去。 高妃和三皇子走后,皇帝沉着脸,坐回椅子上。 他沉默的模样,很是吓人。 一旁服侍的周福,知道皇帝现在的心情极差。 原本就躬着的身子,俯得更低了。 他做鹌鹑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福,你说皇后,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直能如此嚣张跋扈?” 皇帝突然沉声开口问道, “连朕的皇儿,她都敢伤害。” “是不是朕对她过于宽容了些?” 周福听了这样的问话,哪里敢回答? 他立刻跪在地上,惶恐道: “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其实奴才,能…能妄加评价的。” 皇帝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起来,陪朕去堂玉棠殿。” “是。” 周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应声起来。 他躬身走到皇帝身边,尖着嗓音说道: “陛下摆驾玉棠殿。” 皇帝缓缓起身,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每次,他心情郁闷时,总是会想去玉棠殿。 杨妃不仅长得娇美,而且善解人意,为人豁达不做作。 这也是为何杨芙蓉入宫不久,便成了他心头好的原因。 玉棠殿的杨芙蓉则早就重新梳妆了一番。 她身穿一件淡粉色衣裙,抹着淡妆,却不失美艳。 “陛下驾到。” 周福的唱报声传入玉棠殿中。 杨芙蓉连忙带着宫人出门迎驾。 她刚走出大门,便见皇帝迎面走来。 “臣妾拜见陛下。” 她声音柔软,嗓音甜美,说着便要下跪。 皇帝快步上前,一把扶住, “爱妃免礼。” 说罢他拉着杨芙蓉的手走进了玉棠殿。 “陛下,臣妾亲自给您准备了银耳莲子百合粥。” 杨芙蓉说着,笑容甜美, “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杨芙蓉拉着皇帝进去,坐了下来。 然后,亲自将早就准备好的粥端起来,舀了一勺喂到皇帝嘴里。 皇帝轻轻闭上眼睛,仔细品尝着温热的粥。 一口吞下,整个胃都跟着暖了起来,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嗯,爱妃的厨艺渐长,很是不错。” “只是你为何知道现下朕会来你这里?” “竟能贴心地提前准备好热粥等着朕。” 杨芙蓉嘟了嘟嘴,又缓缓舀了一勺粥喂给皇帝喝,并娇声道: “因为高妃娘娘去御书房告皇后的状,是臣妾鼓励她去的。” “像皇后要抢走三皇子这样的事,陛下听了,一定会心情烦闷。” “而陛下每次心情烦闷时,总是会来臣妾宫中。” 皇帝听了恍然, “原来是你,朕还道是高妃突然转了性子。” “今日你也去了玉台殿,事情到底如何?” 杨芙蓉则是将嘴嘟的更高了些, “陛下,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占着自己的位份高,也有些太欺负人了。” “高妃的性子向来就软,陛下,您也是知道的。” “皇后直接让身边的宫婢,欺辱三皇子,高妃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追问, “你是说,皇后让她身边的宫女细柳故意踩坏了三皇子的竹蜻蜓?” “可不是吗?” 杨芙蓉说着,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委屈, “那细柳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平日里,仗着皇后的事,这后宫可没少撒野。” “她不仅敢欺辱三皇子,连臣妾她也敢上前责骂。” “她的威风,陛下,您是没亲眼见到,那可是比皇后还更甚。” 皇上听到这里,眼中不由显出杀意来,他冷声开口, “周福何在。” “奴才在。” 周福躬身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传朕的旨意,宫女细柳以下犯上,杖毙。” “皇后管教下人不力,无限期禁足。” “是。” 周福令命退了下去。 “陛下英明。” 杨芙蓉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来, “陛下,您平日里就是对皇后娘娘太过宽容,才会连她身边的一个宫女都敢对皇子和后宫嫔妃无理。” “您杖毙了细柳,可以杀鸡儆猴,禁足了皇后,后宫也能清静安宁不少。” “如此一来,就连臣妾打理后宫,都能松快不少。”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愉悦。 她眉飞色舞的模样,让皇帝看了,不由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这些话,多少以下放上了,但至少说的坦诚。 听在皇帝耳里,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杨芙蓉和宫里其他的嫔妃相比,她的这份坦诚难能可贵。 今日,若杨芙蓉没有直接承认,高飞妃去御前告状,是她指使的。 皇帝反而会心生芥蒂。 杨芙蓉的这份坦诚,也是皇帝极为珍视的。 所以,杨芙蓉和高妃说的口风一致,皇帝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怀疑,也不复存在了。 既然细柳狂妄,皇后依然心狠手辣毫无顾忌。 那他现在虽然杀不了皇后,那至少杀了细柳,也能有震慑作用。 然后将皇后终身禁足,至少也能还后宫安宁。 第246章 本宫不服,本宫要见陛下 “好痒,本宫要沐浴更衣。” 皇后疯狂地挠着脖颈,大喊道, “细柳呢?快叫细柳前来,本宫要沐浴更衣。” “娘娘,太医可是说了,不可以抓挠,会伤了您的凤体。”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大惊失色,急忙上前跪在地上磕头劝阻。 “细柳呢?快叫她来。” 她身旁站着的宫女立刻上前,跪地回话, “细柳挨了十大板,现在已下不来床,正在卧床休息,怕是来不了了。” “让奴婢安排人给娘娘沐浴更衣。” 皇后闻言,立刻眼神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杨芙蓉,你欺人太甚,本宫和你没完。” 她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大叫道: “还不快去准备?” “是。” 那宫女连忙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噗噗噗…噗噗…噗… 忽的,皇后忽的放起了连环屁, “本宫要如厕,快…” 她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小声说着,并捂着肚子缓缓起身。 “是,快伺候娘娘如厕。” 宫女太监,立刻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扶皇后去如厕。 “圣旨到。” 就在这时,周福公公的唱报声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接旨。” 皇后宫中的宫人们,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皇后。 “看什么?本宫要先如厕。” 皇后见状一时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好几度。 噗… 接着,随着一声响亮的屁声之后,屋里瞬间被臭气给填满了。 所有宫女,嬷嬷,太监,齐齐屏住呼吸,不敢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神情来。 皇后娘娘又蹿稀了… 众人心知肚明,就算臭得要吐出来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此时,周福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一进门,三人便被屋里的臭气给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 两人小太监当场就吐了出来。 周福也是一阵反胃。 不过他见屋里极安静。 一众宫人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 反而是皇后苦着一张脸,一脸窘迫模样。 周福可不傻,他一眼便看出臭味的来源是皇后。 看来皇后蹿稀还未好。 只是现在这种状态,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皇后则是铁青着脸,缓缓开口道: “周公公,你先去外头候着,本宫稍后接旨。” “是。” 周福如临大赦,带着两个小太监快步退了出去。 皇后则立刻让宫女服侍她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才出去接旨。 周福先给皇后行了一礼,才尖着嗓音道: “皇上口谕,将皇后禁足在坤宁宫,钦此。” 皇后闻言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抬头看着周福,一脸不可置信, “你刚才是说皇上要将本宫禁足。” “可本宫的禁足才刚刚解了,为何又要禁足?” 周福躬着身子,态度恭敬, “禀皇后娘娘,奴才只是负责传旨,其中缘由,奴才,实在不知。” 说完,他一抬手,便有一队御林军跑了过来。 很快,他们便将整个坤宁宫给团团围住。 “为何?这到底是为何呀?” 皇后起身,激动得大叫起来。 一时之间,连身上的瘙痒都暂时给忘却了, “难道是高妃那个贱人去皇帝面前告了本宫的状?” “不对,肯定是杨芙蓉那贱人做的好事。” “可本宫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三皇子的母后。” “凭何不能教养三皇子。” 说到这里,皇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些, “本宫不服,本宫要见陛下。” 周福也不多说什么,只给皇后又行了礼,便带着两个太监离开了。 “周福,你将本宫的话传给陛下,就说本宫要见陛下。” 皇后大喊道,可周福则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痒,痒死了,给本宫请太医令来。” 皇后说着,又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脖颈。 周福给皇后传完圣旨之后,便又去细柳那传了皇帝赐死的口谕。 细柳正趴躺在床榻上养伤。 忽的接到了皇帝要将她乱棍打死的旨意,不由吓得脸色苍白, “周公公,陛下为何要赐死奴婢?” “奴婢做错了什么?” 周福只淡淡回了句, “不该做和不该说的都被你做了个遍,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说完之后,周福便转身走了出去。 接着,走进去四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直接一把将细柳从床榻上硬拽了下来。 生生将她拖出了屋子。 “冤枉啊,奴婢是冤枉的。” 细柳反应过来,大声喊冤, “奴婢平日里都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说话做事。” “皇后娘娘的旨意,奴婢不敢不听,所以奴婢是冤枉的。” “饶了我,我不想死…” “呜呜呜…” 不过,无论她如何喊冤,如何哭闹求饶,都不会有人再理会她。 她直接被拖到院子里,头被套上一个黑布袋。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棍朝她身上头上招呼。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听起来很是瘆人。 ……叫声渐渐变弱,最后消失。 细柳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打碎了,血肉模糊。 最后被活活打死,丢进了乱葬岗。 皇后被禁足,细柳被乱棍打死。 从此,后宫所有人,说话做事,都更加小心谨慎。 往日那些喜欢仗势欺人的宫人也都不敢再放肆。 杨芙蓉打理起后宫来,也松快了不少。 皇后被禁足,贴身宫女被打死,这件事很快便传进了恭王秦洛的耳里。 秦洛自然知道母后是被他连累的。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去皇帝面前求情。 现在他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大不如从前。 他也知道,这一次,他解除禁足,不是因为皇帝已经消气了。 而是因为,他的婚期将至,所以才被解禁足。 若他真因母后的事,到皇帝面前去求情,很可能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 他现在应该抓紧时间,除掉安王秦雨泽才行。 原本他打算,让母后除掉在宫中养着的惠王秦子晏。 自己则负责除掉已在宫外立府的安王秦雨泽。 现在,安王和惠王都需要他亲自动手铲除才行。 第247章 气得直接绝了食 秦洛自从被方菱下过药后,在女人方面的能力,再也没有恢复过。 总之,他现在与太监无异。 这些时日,他从未间断过找神医帮他医治。 可是,他依然不能做回真正的男人。 不过,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他便选了一个胆子比较小的通房丫鬟康儿,让她每日都到自己的寝殿中伺候他过夜。 当然,每次两人都是和衣而眠。 但他却并不让康儿将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的事往外传。 以此来守住自己的秘密。 这个秘密,若被他的父皇知道,储君之位便绝不可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他只能,将父皇别的选择全部除掉才行。 太后知道皇后又被皇帝禁足。 气得直接绝了食。 并扬言,若不把皇后放出来的话,她便直接饿死算了。 “太后娘娘,您就吃一点。” 慈宁的掌事宫女手上端着一碗粥,跪在地上,请求, “否则饿坏了身子,陛下怪罪下来,奴婢们可都是死罪呀。” 她身后跪着一群宫女太监,并且都低着头。 “端走,去告诉皇帝,只有皇后亲自来喂,哀家才肯进食。” 太后躺在床上,沉着脸,缓缓开口说道。 她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长事宫女无奈,却也不敢真的去替太后传话。 皇后刚被解了禁足,便又被皇帝发落了,定是又做了很大的错事。 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去触皇帝霉头,那不是去找死吗? 她只好端着粥举得高高的,低头跪在地上,跪等太后改变心意。 “你还不快去?哀家都使唤不动你了吗?” 太后厉声大喝道, “皇后娘娘,向来是最为孝顺的。” “哀家也只有见了她,才会有胃口吃东西,皇帝偏要将他重新禁足。” “可见,他并没将哀家放在心上。” “若皇帝不肯放过皇后,哀家便活活饿死在这慈宁宫,看他如何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 太后发了大怒,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宫人听了,不由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母后让儿臣放过皇后,那皇后可会愿意放过儿臣的皇儿?” 门外传来皇帝微怒的声音。 接着,皇帝便牵着三皇子缓缓走了进来。 “陛下万岁万万岁,三皇子千岁千千岁。” 众宫人忙给皇帝和三皇子行跪拜礼。 皇上则是拉着三皇子径直走到太后的床榻边。 “母后万安。” “皇祖母万安。” 太后没好气的瞪了皇帝一眼,然后又用慈爱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孙儿, “子晏,你怎么来了?” “哀家的好孙儿,快过来,让皇祖母好好抱抱。” 太后说着,便想强撑着起来。 可是,她已经饿了一整天,全身脱离哪里有力气坐起身来。 “皇祖母,您还是先躺着。” 三皇子说完,转身走到掌事宫女身边,接过她手中里的粥碗。 然后缓缓走到床榻边,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之后,再递到太后嘴边,并用稚嫩的声音哄道: “皇祖母乖,孙儿喂你喝粥。” 太后见小孙子如此乖巧模样,不由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不过她想到,皇后还被禁着足。 若她如此轻易便妥协了,那皇后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被放出来。 于是她缓缓闭上眼,撇过脸去, “皇祖母不饿。” 三皇子又用稚嫩的声音接话道: “可是皇祖母已经足足有一日没有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呢?” 太后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三皇子说的话。 皇帝则是看向身后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缓缓抬手道: “你们先都退下。” “是,陛下。” 宫女太监起身,齐齐退了出去。 皇帝这才沉声开口, “太后心疼皇后,难道就不心疼自己的亲孙儿了吗?” 太后闻言缓缓睁开眼,看向皇帝, “哀家只是想让皇后来我宫中服侍我用膳。” “怎么就成哀家不心疼孙儿了?” 皇帝冷声道: “昨日皇后到玉台殿去,不仅将那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最后还想将三皇子强行带回坤宁宫去亲自教养。” “母后难道不知,皇后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太后听了这话,微愣了片刻,才反驳道: “皇后只是想要亲自将三皇子教养的更好。” “她愿意受累,难道也成错处了?” “按理说,宫中的皇子和公主,真正的母亲都只是皇后。” “皇子让皇后亲自教养,也无可厚非。” 皇帝听着太后这一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不由冷哼一声, “母后该知道,为何儿臣的子嗣会单薄?” “难道母后真的相信,三皇子去了皇后宫中,能安然无恙。” 太后听到皇帝突然如此直白的问话,不由垂眸,小声回道: “她不敢。” “朕送了一个竹蜻蜓给三皇子,闲来无事时,也会去一玉台殿陪三皇子玩那竹蜻蜓。” 皇帝沉声说着, “皇后明知那竹蜻蜓是朕送给皇儿的,却依然让自己身边的宫婢故意将那竹蜻蜓踩坏。” “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后更加心虚了,说话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只是一个竹蜻蜓罢了,算不得大事。” “算不得大事?” 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 “但朕却并不想冒险让三皇子成为那宫婢脚下的竹蜻蜓。” “儿臣会交代下去,让人不断往母后宫中送吃食,吃与不吃,则是母后的自由。” “儿臣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若母后,依然觉得儿臣不孝,那儿臣也无法。” 说完,他拉着三皇子,转身便往外走。 太后听了这一番话,羞愧至极。 她怎么能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呢? 可是,皇后是她们凤家的人。 她多少也要多袒护一些才是。 至于三皇子的安危,她这个做皇祖母的,也是会放在心上的。 就算皇后真把三皇子抢入自己宫中,她也会时时敲打皇后。 总之,皇后是不可能真敢对三皇子下杀手。 否则她也不可能放过皇后啊。 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其实连太后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看着三皇子娇小的背影,不由红了眼眶。 她抬手,想要喊住自己的小孙儿,最后却羞愧得怎么也叫不出口。 第248章 要开开心心做沈夫人,知道吗? 沈月白,自从收到了方菱让他要多囤积一些粮食,木炭,棉花这类货物的指令后。 他便安排了不少人,去周边国家,收购对应货物。 只用了半月时间,便成功收购到足以让京城所有人用一整个冬天的木炭。 金丝炭和普通木炭各半。 并且也用较低的价格收购到了不少粮食和棉花。 他又像往日一样,一大早便到了方国公府。 他向方菱禀报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那些繁琐的细节,他是不会多言。 只将一些必须让方菱一同决断的大事上报就可。 他一袭白衣,手上拎着一个食盒,缓缓走进沁香苑。 水桃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枝梅花在把玩。 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沈月白见了她,不由嘴角上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来。 他加快脚步,走到水桃身边,温声开口, “怎么不开心了?” 水桃抬头,瘪了瘪嘴, “这些日子小姐都不让我给她梳妆了。” “说是让春梅,夏竹帮她就行。” “可我从小伺候小姐惯了,突然小姐不需要我了,我难免有些不适应。” 沈月白听了这话,立刻明白过来。 前些日子,主子还特意同他说。 过不了多久,水桃便要嫁入沈府。 她要渐渐地让水桃适应她已经是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不想让她一直都以奴婢的身份伺候人。 沈月白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水桃面前的石桌上。 然后坐在水桃身边,伸手将食盒打开。 接着他从食盒里端出一碟子桃酥,一盘醉鸭和一小碟小酥糖。 “这些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沈月白说罢,拿出食盒里的筷子递给水桃。 水桃却没有心情吃东西,又瘪了瘪嘴,红了眼眶,伤心得都快哭了。 “主子,她这是为你好。” “想着你伺候她这么多年,现在要出嫁了,想让你轻松自在地嫁人。” “这份心意,很是难得。” 沈月白轻声说着,极为耐心, “其实,你不该因此伤心,否则,主子的一片好意,岂不是要白费了?” 说完,他夹了一块小酥糖,递到水桃唇边, “吃一口糖,心情或许会好些。” 水桃轻轻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小姐是为我好。” “可是,小姐已经开始将我往外推了。” “我真的不舍得离开她。” 沈月白点了点头, “主子是好人。” “所以她才会出手救我。” “才会为你的未来打算。” “你也别太过忧心,就算你嫁入沈府,离国公府也不算远,你可以随时回来。” 水桃依旧有些难过, “可嫁入沈府之后,我便不能时时陪在小姐身边。” “想来便觉得无趣。” 沈月白听了这话,故作生气地抱怨道: “所以,水桃你不愿时时见到我?” 水桃闻言忙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能嫁给你,我心里是极为欢喜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嫁给像你这般好的人。” “可我也是真舍不得离开小姐。” “我会担心,小姐会饿,会冷,无聊时没有人解闷。” 沈月白则是转而问道: “我好成哪般了?你可以说得更仔细些。” 水桃想也没想,接话道: “你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气度非凡,又有经商头脑,还靠谱,对人又温和,总之就是极好的。” 沈月白听她这样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般好。” 水桃低着头,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沈月白看着水桃可爱模样,眼中的爱意藏也藏不住。 他柔声安慰, “你留在主子身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自是好的。” “但你嫁给我之后,咱们夫妻俩一同帮着主子打理生意,对她的助力可不比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小。” 水桃听了这话,猛地抬头,飞快地问道: “同你一起打理小姐的生意,我能行吗?” “要知道,你未来的夫君,可是奇才,你又不傻,我自有信心,教会你经商。” 水桃抿了抿唇, “我能行吗?” 沈月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什么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我的水桃这般聪明伶俐,再加上我亲自来教,你必能成做生意的好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水桃终于破涕为笑, “月白,你真好。” 沈月白则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嗯,我以后必定会是你的好夫君。” “咱们两人,好好配合,帮主子挣下更多的产业,也算是报答她的恩情。” 此时,方菱已经梳妆完毕。 她一身淡绿色的裙装。 头上束着简单的百合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发簪。 她脸上噙着笑,缓缓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春梅和夏竹。 沈月白和水桃见方菱出来了,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方菱见水桃红了眼眶,轻笑道: “水桃你又哭了?” 夏竹凑近一看,笑出声来, “咱们的水桃,好像每次见沈公子,都会哭。” “看来,沈公子可没少欺负咱们水桃。” 沈月白听了这话,只是垂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并不反驳。 春梅则是接话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水桃,若沈公子真欺负你。” “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水桃连忙摆手,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月白很好,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何红着眼睛?” 夏竹追问。 “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小姐,小姐现在连梳妆打扮都不用我了,我有些不适应。” 水桃低下头,如实说道。 此话一出,春梅和夏竹便都闭了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方菱则是上前一步,拉着水桃的手,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但我总不能因为舍不得,便将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而且,你只是嫁去沈府,也并不会离我太远。” “春梅和夏竹,这两个丫头也都是好的,你可以放心。” “以后,只要你愿意,咱们姐妹两俩还是可以日日见面。” 水桃听了这样的话,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姐,我上辈子必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主子。” “傻丫头,都让你叫我姐姐了。” 方菱又强调了一遍两人的姐妹关系,并提醒道, “要开开心心做沈夫人,知道吗?” 第249章 从不做亏本买卖 “嗯。” 水桃点头,眼泪嗒嗒地往下流。 方菱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你的嫁妆我早已替你准备好,到时候一定让你风光出嫁。” “半个月之后,便是你们的婚期,时间有些紧,你自己做嫁衣自是来不及了。” “嫁衣什么的,我也直接让秀娘替你准备妥当” “晚些绣娘会将嫁衣送过来给你过目,你若是觉得有不如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同绣娘讲。” “小…姐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水桃感动得一塌糊涂。 方菱则是用极为柔和的眼神看着她。 前一世,水桃因为自己的糊涂,而受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 这一世,自己只能用这种方式对她进行一些补偿。 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给她准备的嫁妆,也是按照世家小姐的标准来的。 沈月白听了方菱的话,便对着她鞠了一躬,极为真心地说道: “多谢主子对水桃的厚爱。” “只是,我和水桃的婚期比主子和敬王的还要早上一个月。” 说到这里,沈月白看了一眼水桃,才又继续道, “其实我和水桃都不急,可以等主子和敬王的婚事办好之后,我们再办婚事也不迟。” 水桃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头附和, “我也想送完姐姐出嫁之后再出嫁。” 方菱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如此安排自有我的道理,水桃成婚之后,也可以回来送我出嫁,这都不是问题。” 方菱都这样说了,沈月白和水桃便也不再推辞。 “只是,姐姐,你给我准备的嫁妆也太丰厚了些。” 水桃转而又开口道, “我身份卑微,实在是受不起。” 方菱拉着她的手,只柔声道, “你受得起,这一点毋庸置疑。” 夏竹见水桃唠叨个没完,不由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 “咱们还是去准备一些茶点来,你再这么说下去,可是要耽误了主子和沈公子谈正事的。” 水桃这才反应过来,瞬间羞红了脸,跟着夏竹和春梅退了下去。 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离开她住了十多年的国公府,离开对她亲如姐妹的小姐。 她心中难免会有忐忑,想得也多,一时有些失了分寸。 沈月白眉眼含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水桃渐渐离去的背影。 “咳咳…” 方菱轻咳两声, “水桃是个好姑娘,她心思单纯,对你的爱意也表达得很是直白。” “日后,你要好好待她,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 沈月白听方菱这样说,转身对她躬身一礼, “主子放心。” 说罢,他从袖袋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上前递给了方菱。 方菱接过,打开翻看,接着便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收购的木炭,棉花以及粮食的数量算是够了,价格也很是合理。” “辛苦你了。” “属下分内之事。” 沈月白态度恭顺。 方菱又翻看了一会,便将册子合上,转而问道: “你可知凤家二公子凤浩天经商手段如何?” “凤浩天?就是凤大将军凤恒的二公子?” 沈月白问道。 “正是。” 方菱点头道。 “此人的做派属下倒是有些了解的。” 沈月白缓缓开口说道, “他虽然有些经商头脑,但真要论起来,他的经商手段也只能算是极为粗浅的。” “若不是仗着皇后的势,以他的经商天分,可做不了皇商。” “那你可有把握,将他手上所有的买卖全都抢过来?” 方菱继续问道。 沈月白沉思片刻,回道: “若是公平竞争,我有信心。” “只是,皇家同他做的那些买卖,有皇后做靠山,可不会有公平二字。” 方菱闻言一抬手道: “无妨,你先将他手上除了与皇家相关的买卖之外,先夺过来便是。” 说到这里方菱顿了顿,才又开口道, “就算是要付出一些银钱作为代价,也无妨。” 沈月白摇了摇头,信心十足, “主子,我办事您放心。” “我既说有信心将他手上的买卖夺过来,那必定会是公平竞争。” “而且我沈某,也从不做亏本买卖,否则便算我的失职。” 方菱听他这样说,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 沈月白不愧是可以成为大梁首富的经商天才。 凤浩天仗着有皇后作为依仗。 不仅包揽了皇家的所有生意。 而且,在京中还有不少买卖。 米粮,织布坊,成衣铺,珠宝生意…他都有涉足。 而且,他所涉及的买卖,做的规模可都不小。 不过,他已经被沈月白给盯上了。 那些买卖,过不了多久,便都不会再姓凤。 沈月白又同方菱聊了一些生意上相关的事,之后便告辞离开。 他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又去向水桃告辞了一番。 而方菱,这些日子,经常去皇宫里搜罗东西,觉得有些腻了。 既然凤家是皇后和秦洛的钱袋子。 那么凤府的好东西必定不少。 她索性来个釜底抽薪,想来之后,皇后的气焰便不会再那么嚣张。 秦洛那边也会少了一个进项。 方菱打定主意,便也不耽误,直接决定在当日入夜之后,便行动。 而且这一次,她要改一下搜罗东西的方式。 之前,她每次只会收库房里的那点东西。 这一次,她要将凤府上下,所有能搬得走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如此做,皇后和秦洛才能消停一段时间。 皇后虽然被禁足,还想着法子,让人去给杨芙蓉下避子药。 她真是心狠手辣,死性不改。 前一世,皇后作为她的婆母。 在她面前,向来是慈眉善目的。 可私底下,却给秦洛提供宫里秘制的避子药。 前一世,自己又糊涂又可怜。 嫁给秦洛五年,就吃了五年的避子药。 因为吃了避子药,自己才一直未能有生育,却还觉得愧对秦洛。 那时皇后凤妙雪对她这个儿媳不能有孕这件事表现得极为宽容。 不仅从来不会指责她,反而还会安慰她。 说什么,妾生的孩子也就是正妻的孩子。 可以将庶子带在身边抚养,养大之后,和自己生的孩子也是无区别的。 不要觉得对不起秦洛。 若秦洛因为她不能生育这件事,而责骂她,她这个做母后的必饶不了他。 前一世,自己不知真相。 一度将皇后凤妙雪这个恶毒婆母,当做亲娘对待。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又恨又气。 第250章 生一个小公子? 方菱早已给秦洛下了她特制的绝子毒药。 秦洛现在已同太监无异。 前一世,秦洛给自己下了五年的避子药。 这一世,她直接废掉秦洛。 让他也尝尝被绝了子嗣的滋味,倒也算是解气了。 不过,秦洛虽然中的是她特制的毒药。 一般的大夫根本就诊治不出来。 可若遇到解毒高手,却还是有一定的机会把毒解掉的。 想要真正让他彻底废掉,还需再下一次毒才行。 方菱自然不会心软。 说干就干。 夜深了,方菱依旧将秋叶和冬雪两个暗卫留在自己寝殿中。 然后穿上夜行衣,蒙上面纱,出了国公府。 她来到恭王府,借助空间的隐蔽作用,轻车熟路地到了秦洛的寝殿外。 她跃上屋顶,掀开一块瓦片。 透过空隙查看屋里的动静。 此时,秦洛正和她的通房丫鬟康儿和衣躺在床榻上。 秦洛睡得正香,康儿却是睁着眼睛,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秦洛日日让她过来侍寝,却从来不碰她? 恭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认为她最受恭王宠爱。 恭王其他几个通房丫鬟,更是对她嫉妒得咬牙切齿。 她们表面上对她极为恭敬,极尽奉承。 说她能得恭王殿下盛宠,迟早有一日能生下小公子。 等她生下小公子,就能被抬为姨娘。 到时候等她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不能忘了她们这些往日的姐妹。 可背地里,那些人却恨不得她早日失宠。 康儿越想越睡不着。 她若真是日日被殿下宠幸也就罢了。 待她真生下小公子,也算有个孩子作为依仗。 可现下这种状况,实在让她搞不明白。 为何恭王,与她同床而眠,却连碰也不碰自己。 难道恭王殿下是想让她当挡箭牌? 从前恭王殿下可不是这样的。 他每日都会换不同的通房丫头陪他过夜。 而且是真的会宠幸的那种。 后来,殿下和方家大小姐退了婚,似乎就转了性子。 刚开始,他天天召绿儿侍寝。 后来,也厌倦了,没过多久,直接打发绿儿去做粗使丫头。 再之后所有送进他屋里的姑娘,全被他打了出来。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殿下便索性专宠自己。 可是所谓的专宠,也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为何恭王殿下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难道是方大小姐退亲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想给方大小姐守身如玉? 可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永远也不可能怀上王爷的小公子了?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若王爷哪一日厌倦了同她同床而眠的话,或许也会将她打发出去当粗使丫头。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 缓缓伸手,往秦洛的胸口摸去,嘴里还小声说着, “王爷,您疼疼奴婢。” “其实…其实,奴婢早就被您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模样给迷住了。” 秦洛正在睡梦中,被康儿突然伸过来的手,给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了康儿的手。 康儿的手被抓住后,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道: “王爷,你知道吗?” “奴婢,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奴…奴…想给你生个小公子。” 此话一出,片刻安静后。 秦洛直接坐起身,接着一把将康儿拉坐起来。 他眼神幽暗,沉声道: “本王不是警告过你,不可以生出非分之想吗?” “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给本王生孩子?” 康儿吓得魂都要飞了,她忙趴跪在床榻上,请罪, “殿下恕罪,奴婢只是情不自禁。”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次,本王必不轻饶。” 秦洛幽幽道。 “是。” 康儿吓得浑身发抖。 秦洛看着康儿跪着请罪,心情却没有变得好一些。 生一个小公子? 他现在这样的身子,还有生小公子的可能吗? 想到这里,他忽地仰天长啸, “啊…” 康儿更是吓得抖成了个筛子。 秦洛则是发了疯似的,继续大喊, “对,本王自然是要让人给我生小公子的。” “本王终有一日要让方菱重新回到本王身边。” “也只有她有资格,给本王生小公子。” 说着,秦洛伸手狠狠捏住康儿的脸颊。 康儿被强迫抬起头来,脸颊被捏得疼痛无比,她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疯狂的秦洛。 她真不该惹恭王的。 她肠子都要悔青了,无奈却无后悔药可吃。 秦洛用沙哑凶狠的声音问道: “你说方菱会愿意给本王生孩子吗?” 康儿吓得脸色苍白, “奴…奴…婢…” “告诉本王肯定的答案。” 秦洛大声提醒道。 “是,方大小姐定是愿意给殿下生小公子的。” 康儿回过神过来,立刻回答道。 秦若听了这话,不喜反怒。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吼道: “你骗本王,她若愿意,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同本王退亲?” 康儿疼得都快昏厥过去了,她强撑着继续说道: “方大小姐必是还喜欢殿下的。” “她之所以要同殿下退亲,只是因爱生恨。” “对,因爱生恨,她赌气退了亲,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听了这话,秦洛狂躁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他松开康儿的脸,喃喃自语起来, “没错,她必定只是生本王的气,她想本王去哄她。” “只要本王肯跟他真心认错,她一定还会再回到本王身边。” 说着,秦洛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来, “菱儿长得这样美,她生的孩子必定也好看。” “而且只要他给本王生下孩子,便再也不会离开本王了。” 康儿飞快地爬到地上趴跪着接话, “殿下所言甚是。” 秦洛这才高兴了,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菱儿总有一日会再回来。” 说着,他朝康儿招了招手, “你离本王这般远做甚?” “快上床榻来。” “本王看在你机灵的份上,以后依然召你侍寝。” 康儿虽然吓得全身抖个不停,但还是乖乖起身,福了一礼道: “多谢殿下恩典。” 第251章 怕是脑子也被毒坏了 秦洛和康儿的对话,方菱在屋顶上,一字一句都听得极为清楚。 她不由在心里嗤笑。 秦洛还真是虚伪至极。 而且怕是脑子也被毒坏了。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还痴心妄想自己会回心转意。 前一世,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 就算父兄还有师傅再三提醒她,秦洛并非她的良配。 她却依然坚持要嫁给他为妻。 婚后,就算他宠妾灭妻,她依然还是想要替他生儿育女。 可却一直未能如愿。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却不想是秦洛安排人给她下了避子药。 这一世,自己早早同他退了亲,远离了他。 他倒是反而对自己情深起来。 这人还真是够下贱的。 还想让自己给他生孩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屋内,康儿重新爬上床榻,在秦洛的注视下,乖乖地躺在了他身边。 秦洛见她躺好了,自己也躺了下去,并沉声道: “今日的事,若再有下次,本王绝不会再饶你。” “是。” 康儿应声道。 很快,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方菱在屋顶上等了一刻钟之后,便往屋里丢了一颗香丸。 那香丸散发出来的香气,能让人短时间之内陷入昏睡。 方菱又等了一会,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翻窗进了秦洛的寝殿。 她缓缓走到床榻边。 接着从袖袋里取出一枚药丸。 他 她俯下身去,掰开秦洛的嘴,将药丸给丢了进去。 那药丸入口即化,很快便被秦洛给顺着唾沫给咽了进去。 秦洛服下这颗药丸之后,任凭是谁来,也不可能解了他身上的毒。 秦洛以后便彻彻底底做了真太监。 方菱投喂完药后,轻轻拍了拍手。 前世你喂了我五年的避子药。 这一世,我喂你两颗绝子毒药,不过分? 方菱勾唇浅笑,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她也不再耽误,转身离开了。 她从恭王府离开后,便又往凤府去了。 凤将军府,守卫极为森严。 不过再森严也比不过皇宫。 她连入皇宫都可以畅通无阻,更别说是一个凤将军府了。 她轻松进了凤将军府。 凤家是太后和皇后的母家。 凤恒是太后的兄长,也是皇后的父亲。 凤恒是手上有二十万兵权的将军。 他的大儿子凤永豪,是正三品户部尚书。 二儿子凤浩天,是个经商高手。 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 而且他还靠着太后和皇后的关系,成了皇商。 凤府里头,亭台楼阁,都修葺得极为奢华。 方菱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凤府的库房。 当她进入库房之后,惊讶的发现。 凤府库房里头的宝贝比皇帝私库的还多上好几倍。 真不知皇帝要是看见了,会做何反应? 一个臣子之家,竟比皇帝还要富足。 方菱也不耽误,意念一动,以最快的速度将库房里所有的宝贝都收入了空间。 黄金白银,玉器古董,字画孤本,金银首饰,宝石珍珠,一样不能落。 还有各种名贵药材,也都通通收走。 在库房里的东西全部被她收入空间之后,她一刻也没有多留,转身便离开了库房。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凤府。 而是在府里找了一处隐蔽处,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包药粉和一个火盆。 她将一整包药粉全都倒入盆中,然后点燃火折子,将药粉给点燃了。 很快,一股淡淡的幽香便飘满了整个凤府。 府里站岗的,巡逻的守卫,闻到这若有若无的香气时,都不由深深吸了几口气。 “这是什么味道?” 有守卫吸了几口香气后,疑惑道。 “是啊,还怪好闻的。” 有守卫接话道, “闻起来似有一股香甜味。” 守卫们不由闻上了隐。 不过等他们大口吸了几口气之后,渐渐便觉得晕乎乎的,很是困乏。 很快,众人都哈欠连连。 不多久,一个个原地倒下,昏睡了过去。 很快,整个凤府里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 方菱这才拍了拍手开始行动。 她悠闲自在地开始收东西。 凤府里头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放过。 院子里的石凳,石桌,盆栽都全部被收入她的随身空间。 然后便是去收凤恒的卧房。 方菱将凤恒卧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连床上的被子都没有给他留下。 当然,包括凤恒贴身放着的虎符,也被她收入了空间。 “糖豆。” 方菱意念一动,将糖豆给唤了出来。 “主人,有何吩咐。” 糖豆闪身出现在方菱面前。 “我刚才收进去的虎符,你可否造一块一模一样的出来?” 方菱伸手摸了摸糖豆的小脑袋,缓缓开口说道, “要能以假乱真的那种。” 糖豆拿过虎符,仔细瞧了瞧。 嘻嘻一笑, “没问题。” 说着,她转了一圈。 一块一模一样的虎符便被造了出来。 “主人,给你。” 糖豆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同时,将她造的假虎符递给了方菱。 方菱伸手接过, “嗯,我的糖豆真是厉害。” 糖豆小脑袋一抬, “那是自然。” “主人,您要是没别的吩咐,糖豆可是要回去补觉了。” “去。” 方菱笑着摆了摆手。 糖豆转了一圈,便隐入了空间之中。 方菱,将假虎符重新放回凤恒身上。 然后扬长而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头,只剩下凤恒和凤夫人赵氏,双双蜷缩着躺在连被子都没有的床榻上。 接着,方菱去了大公子凤永豪的寝室里。 方菱一进屋,便看见凤永豪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昏睡着。 凤永豪是出了名的好美色。 他后院的妾室加通房丫鬟不下三十个。 方菱挑了挑眉,意念一动。 将凤永豪屋内所有的东西也都收入了随身空间。 最后只留了凤永豪和小妾躺在空荡荡的床上。 接着方菱又去了凤浩天的屋里。 凤浩天是皇商,屋里的摆设也是极尽奢华。 屋里头所有的家具都是花梨木做的。 桌案上还摆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方菱直接将所有东西都收走了。 同样留凤浩天蜷缩着身子,躺在空荡荡的床铺上。 一番大扫荡之后,整个凤府直接变得空荡荡。 就连抄家,也抄不到这般干净。 方菱这才满意了。 她拍了拍手,飞身离开了凤府。 第252章 这哪里像是遭了贼? 第二日一大早,便从凤府里头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不好了,府上遭贼了。” “府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偷了,就连那院子里头的石凳,石桌,花盆,扫帚都不见了…” 凤府的下人和守卫们先一步醒过来。 他们见府里的情形不对,一个个都惊得不轻。 “为何这般吵闹?” 凤恒被嘈杂的声音给吵醒。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他猛地睁开眼,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连被子都没有盖。 他看向蜷缩着身子睡在身旁的妻子赵氏,大声道: “快醒醒,你可知,为何我们的被子都不见了?” 赵氏却依旧还昏睡着。 凤恒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好了父亲,咱们府上着贼了。” 门外传来大儿子凤永豪着急的声音。 着了贼? 凤恒一脸懵。 他们凤府可是大将军府。 他实在不知道,那贼人胆子要有多大才敢到他们府上来行窃? 不过,就算遭了贼,为何自己盖着的被子也会不见呢? 他伸手推了推赵氏, “夫人,你快醒醒,府里出大事了。” 赵氏眼皮颤了颤,却依然没有睁开眼。 凤恒只好起身,想要自己找衣服来穿戴整齐。 可他脚刚着地,看见空无一物的卧房,直接就傻了眼。 卧房里头别说衣服了,就连桌子椅子,包括窗台上的盆景,都不见了。 他的鞋子自然也不在了。 “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穿着里衣,光着脚,去打开了房门。 只见凤永豪和凤浩天两人,也只穿着里衣,光着脚,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现下正值寒冬,两人冻得嘴唇都紫了。 凤永豪更是冷得牙齿打颤。 他见父亲出来了,搓着手,跺着脚,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父…父亲,不好了,咱们府上遭了贼,府里所有的东西全被盗。” 凤恒看着屋外院子中也是空荡荡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贼?竟能将我们整个凤府全部搬空?”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这哪里像是遭了贼?简直比抄家还狠。” 凤浩天接话道, “我屋里头,也被偷得什么都不剩。” “真是可惜了,我那颗用二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夜明珠。” 凤永豪闻言斜了他一眼, “别说你的夜明珠了?” “咱们库房里所有的宝贝也全被人给偷走了。” “你倒是只可惜自己的夜明珠?” 凤浩天则是不服气地回怼,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库房的东西丢了,我自然也觉可惜。” 凤永豪则是冷笑一声, “你向来自私薄情,我是知道的,你不必同我解释。” 他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 正儿八经的京官。 凤浩天则是商人。 虽是皇商,但依旧还是成日里和些金银俗物打交道的。 凤永豪从来就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 总觉得他俗气得紧。 自私狭隘,唯利是图。 说的就是他这个弟弟。 凤恒见两个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工夫斗气,厉声道: “够了。” 凤永豪和凤浩天这才躬着身子,低着头站好,不再说话。 凤恒此时忽地想起挂在腰间的虎符。 他飞快地伸手摸了摸。 还好… 虎符还在。 他深深舒了口气。 好在自己将虎符贴身佩戴。 否则虎符若让贼人给偷了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轻闭上眼,稳了稳心神,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抓住贼人。” “你们两人,派两队兵士,封锁城门。” “对出城的车队,一定要仔细搜查。” “贼人偷了我们凤府如此多物件。” “我就不信他们敢将东西一直藏在京中,不运出去?” 凤恒说着,突然咬牙切齿起来, “若让我抓到是谁?” “我必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凤永豪和凤浩天闻言,则是同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戴。 之后两人面面相觑,满脸难色。 “父亲,我们现在这副模样,真不好出门。” 凤浩天率先开口道。 凤恒沉下脸来, “你就不知差几个下人,先去恭王府借些银两和衣服来再作打算。” “是。” 凤浩天低头应声道, “孩儿这就去办。” 凤永豪给凤恒躬身一礼,跟着凤浩天转身离开。 他们凤府向来都是往恭王府送银子的。 而且每年送过去的银子数目都不小。 这一次,他们凤府遭了如此大难。 恭王应该会乐意帮他们。 此时,恭王秦洛也刚醒来。 他缓缓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旁的康儿。 不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从前,他只是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和能力。 可现下,他看见康儿这样的女子躺在自己身旁。 他却是不由生出极强烈的厌恶情绪来。 他不受控制地抬脚狠狠踹向康儿,大骂道: “谁让你睡在本王床榻上的?” “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康儿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脚踢下床去。 她立刻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她重重摔在地上,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却不敢喊疼。 她爬起来,趴跪在地, “奴婢该死,殿下恕罪。” 秦洛则是一刻也不想再多看康儿。 他扭过头去, “快给本王滚出去,以后,不许再踏入本王房门半步。” “否则,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对于秦洛说的话,康儿虽然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有任何反驳的话。 她忙爬着出去了。 其实秦洛不让她再来,她也算是解脱了。 像秦洛这种情绪容易暴怒的疯子。 留在他身边,迟早有一日会被他找借口给折磨死。 康儿走了,秦洛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启禀殿下,凤府的管家有要事求见。” 门外传来守门小厮的禀报声。 凤府还是第一次这么早便派管家前来。 秦洛立刻意识到应该是有大事发生。 他飞快起身,亲自更衣。 自从他被方菱下了药之后。 他便连身边服侍更衣的丫鬟,也全都打发走了。 他穿戴整齐后,推门出去。 便看见凤府的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躬身站在院子里头。 奇怪的是,包括管家在内,凤府来的人,清一色穿着里衣,全都未穿外衫和鞋子。 一众人,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秦洛看得直皱眉。 第253章 恭王怕不是把咱们当成叫花子打发吧? 秦洛将眼神锁定在凤府管家身上,冷声问道: “你们为何如此打扮?” 管家直接跪了下来,哭诉道: “殿下,昨天夜里凤府遭了贼。” “那贼好生厉害,将整个凤府都搬空了。” “甚至连我们的衣服鞋袜全都被偷得一件不剩。” 听了这话,秦洛整个人都不好了。 凤府被人整个搬空了? 天子脚下,竟能发生这样的事? 之前王府的库房整个被搬空,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的库房被搬空之后,府上的开销也紧张。 这些日子,他都是要靠凤府那边接济的。 现下倒好,凤府现在竟然比自己这边还要惨。 他看了一眼,冷得瑟瑟发抖的凤府下人。 他眯了眯眼,看向守门小厮, “去叫管家。” “是。” 守门小厮应声退了下去。 很快恭王府的管家便小跑着进了院子。 他看见连鞋子外衫都未穿的凤府管家,带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家丁,站在院子里。 不由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快步走到秦洛跟前,跪下来行礼道: “王爷有何吩咐。” 秦洛沉着脸, “你带他们下去,穿上衣服和鞋子。” “是。” 管家应声起来,便要请凤府管家下去。 凤府管家嘴唇都冻得发紫。 他却并没有马上退下,而是给秦洛鞠了一躬,开口道: “多谢恭王殿下。” “只是我们家老爷和少爷他们也没有了衣服和鞋子。” “我需得带几套衣服回去。” “还有,府上现下已无银子可以周转了。” “还需恭王殿下资助一些。” 秦洛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们王府的库房前不久才刚被人扫荡一空。 王府的银子,现在也是不够用的。 凤家帮不上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从他这里拿银子。 要他给银子,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不过,考虑到外祖父有兵权在手。 多少还是对自己登上储君之位有助力。 他垂眸,沉思片刻后,看向管家, “你再多找几身衣服出来,让他们带回去。” “然后再拿两千两银票给他带回去。” “是。” 恭王府管家躬身领命。 凤府管家听秦洛这样说,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两千两银子,还不够凤府一日的开销。 没想到恭王殿下,平日里拿凤府的银子一点也不手软。 到了该他出银子相助的时候,却如此小气。 之前,恭王府的库房被盗。 他们家老爷,立刻便差他直接给恭王府送了二十万两白银。 现在事情才过去多久啊? 恭王便忘记了他们家老爷从前对他是有多大方了吗? 再说,他们家老爷可是恭王殿下的亲外祖父。 现在,老爷有难处,就算之前没有帮过恭王。 那恭王出于孝道,也不应该这般小气才是。 秦洛见凤府管家站在原地发呆,语气有些不悦, “怎么?还有事?” 凤府管家回神,连忙摇头, “没…没有。” “那还不快退下?” 秦洛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转身回了屋。 他当然知道两千两银子根本解决不了凤府的开支问题。 可是他们恭王府现在也很困难。 总不能为了帮他们,便让自己更加困难? 再说了,皇祖母可是外祖父的亲妹妹。 皇祖母一定不会对外祖父他们的困境视而不见。 外祖父想要银子接济,直接找皇祖母就好了。 他给外祖父他们两千两银子。 至少能让他们采买一些衣服,,不至于冻着。 凤府的人跟着恭王府管家下去换上了暖和的外衫和鞋子。 之后,又得了十几套衣裳和鞋子并两千两银票。 管家得了东西忙带着下人坐了恭王府的马车回凤府去。 他们来的时候,是徒步过来的。 因为他们府上的马和马车,也全部被盗走了。 他们这副模样走在街上时,还被百姓们给围观了。 百姓也认出了他们是凤将军府的人。 大家刚开始见到凤府的人这般模样,都极为惊奇。 后来,有那消息灵通的,便将凤府遭了贼的事,说予众人听。 众人知道后,更是连连称奇。 按理说,凤将军府守卫森严。 根本不可能被贼人有机可乘。 可结果呢? 凤府不仅被盗了,而且还被搬了个干净。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凤府遭贼的事情被越传越玄乎。 不少百姓认为,一定是凤府的人平日里做多了缺德事。 才遭了天谴。 总之,就是活该。 凤恒和两个儿子在府里,左等右等,终于等到管家回来。 管家和带出去的家丁都穿上了外衫和靴子。 每个家丁手上还分别拿了一套衣服鞋袜。 “快,把衣服鞋子拿过来。” 凤恒也管不了别的了,先穿上衣服再说。 这么冷的天,他实在是扛不住冻。 凤永豪和凤浩天则是直接走上前。 他们各自取了合适的衣服鞋子,忙给自己穿上。 凤恒则是由管家伺候着更衣。 等凤恒穿好衣服之后,才开口问管家, “银子要到了吗?” 管家点头,忙从袖袋里取出银票递给凤恒, “老爷,这是恭王殿下给的两千两银票。” 凤恒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忙接过银票,仔细确认金额。 当他看清的确是两千两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 凤浩天听说恭王只给了他们两千两银子,不由抱怨道: “两千两银子,够什么用?” “上个月,咱们往恭王府送的银子就不下五十万两。” “怎么咱们府上遭了如此大难,殿下却只愿意给咱们两千两?” “恭王怕不是把咱们当成叫花子打发?” 这些话虽然都说进了凤恒的心坎里。 可凤恒却是飞快地收了失望的神色。 他轻咳两声,警告地看了一眼凤浩天, “慎言。” 之后,又看向管家, “去给我准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之后,你再用这两千两银子去采买一些被子衣物来应急。” 说完,他将银票交给了管家。 管家接过银票立刻退出去准备。 第254章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秦洛只给了凤家两千两银票。 对这事,凤恒自然也是极为失望的。 可他老谋深算,喜怒并不流于表面。 恭王秦洛就算是再自私,那也是他的亲外孙。 也只有秦洛登上皇位,才能保住他们凤家的富贵荣华。 再说了,就算秦洛不孝顺他这个外祖父。 那他还有在宫中当太后的亲妹和当皇后的亲女儿在。 他可以直接入宫去找她们。 女儿已经被禁了足,那他便先找太后说。 被禁足在坤宁宫的皇后凤妙雪得知凤府遭了贼。 而且整个府邸都被搬空。 甚至连衣物鞋袜都被偷得一件不剩。 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原本她还指望父亲能在银钱上资助她和洛儿。 她现在被禁足在自己宫中,可她却并没有忘记儿子交给她的任务。 她必须想法子,尽快除掉惠王秦子晏才行。 她也知道,皇帝现在已经非常厌恶自己。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除掉挡了洛儿路的人。 等洛儿登上皇位,她才算真正熬出头。 可她现在不得自由。 所有的计谋和行动,都需要使银子让人帮自己去完成。 现在,凤府遭了贼,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什么银子来资助她。 想到这些,她气得又咬牙又跺脚。 却也无能为力。 太后这边,绝了几天食,皇上依然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最后,她自己实在熬不住,又有掌事宫女耐心劝说。 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用膳。 丫鬟们服侍着她,更衣完毕。 掌事宫女带了六七个宫婢,将丰盛的早餐端进来,摆在桌上。 太后由两个小宫女扶着,坐在桌案前。 掌事宫女恭敬上前,给她布菜。 可太后刚喝了一口粥,便有一个小太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启禀太后娘娘,凤大将军求见。”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请进来。” “是。” 小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太后还不知凤府被人搬空的消息。 她只以为自己的兄长来找她,是因为皇后被禁足的事。 皇后被禁足,她自然也是着急的。 只不过,皇帝这一次是气狠了。 皇后做得也是过了。 三皇子,也是她的亲孙子。 皇后想要害三皇子,别说是皇帝了,就是她,原也不应该原谅。 只是,她毕竟是皇后的亲姑母。 再加上三皇子又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 权衡之下,她才想要为皇后求情。 可她连绝食的法子都用了。 皇帝也丝毫不愿妥协。 她一时半会,也没有别的办法让皇帝改变心意。 这几日,皇帝甚至连慈宁宫都不愿来。 她也只能将皇后的事先放放。 等过些时候,皇帝的气消了再说。 她正如此想着,凤恒便由小太监领着走了进来。 “给太后娘娘请安。” “兄长快快请起。” 太后凤疏影态度温和,轻轻抬了抬手, “你这么早入宫来,必定还未用早膳?” “快同哀家一道用膳。” 说着,她看向掌事宫女吩咐道, “快去加一副碗筷。” “是,太后娘娘。” 掌事宫女福了一礼,转身亲自去取碗筷。 而凤恒则并未起身,他情绪低落,开口道: “昨日,凤府遭了贼,府里所有的东西全被搬空。” 太后听了这话 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追问道: “凤府被搬空了?这是何意?” “就算遭了贼,也不至于被搬空?” 太后一头雾水。 别说凤府是十二个时辰都有守卫巡逻的将军府。 就算是普通人家,遭贼也不至于被整个搬空。 凤恒眉头紧锁,满脸苦涩, “微臣也不知那贼人是如何做到的。” “可府上确实连院子里的石桌石凳,甚至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都不见了。” “微臣一觉起来,整个寝室里头,除了床,别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不翼而飞。” “总之,这事很是怪异。” 说着,凤恒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继续说道, “甚至连我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和脚上穿的靴子都是找恭王殿下要来的。” 太后听了这有些超出她认知的话,一时有些懵。 但听见凤恒说,找秦洛要了东西,下意识接话道: “你派人先去了恭王府?” 凤恒点头, “正是,恭王送了我们几套衣服和鞋袜,还给了我们两千两银票。” 太后凤疏影听了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什么? 洛儿只给了凤府两千两银票? 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凤府上下几百上千号人,两千两银子,够什么用? 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恭王府的库房遭了贼。 情况还未有凤府这样糟。 当时兄长便让人直接给洛儿送去了二十万两银票。 可凤家遭了难,洛儿,却只愿意出两千两银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不过不管怎么说,洛儿也是她的亲孙子。 他们之后也必须扶他上皇位。 她缓缓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 “兄长,你也别跪着了,快平身。” “洛儿前不久,库房也被人给偷空了,他手上也不富裕。” 凤恒起身,躬着身子站定,连声附和, “太后娘娘说得是。” “恭王殿下也是艰难,能给我们两千两银子,已是很难。” 他脸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的话。 其实恭王府虽然库房被盗,可秦洛手上还有不少产业。 那些产业每日都有进账。 若是他在意他这个外祖父的话,给他个五万六万,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们凤府就算被搬空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大儿子是皇商,挣钱的本领可不小。 再加上他们凤府的产业,也不少。 现下,只是手上没有现银,需要周转罢了。 秦洛就是小气,不愿给银子罢了。 像秦洛这样,心胸狭隘,自私小气之人,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 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外孙,他也绝不会无条件地助他。 太后点了点头, “是了,洛儿府上要使银子的地方多,也是艰难的。” “你也别怪他。” 说罢,她招招手,让掌事宫女上前来。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将我的钱匣子拿来。” 太后淡道。 “是。” 掌事宫女躬身退下。 第255章 看来上天还是会惩恶扬善的 太后凤疏影直接给了兄长凤恒十万两银票。 “最近宫里也总是遭贼。” 她亲自起身将银票递给凤恒, “哀家手头上也不甚宽裕,这十万两你先拿着。” “若不够,哀家再想法子。” 凤恒躬身接过, “多谢太后娘娘,这些足够了。” 这些银子至少够他们府上开销好几日。 他们凤府的产业极多。 每日都有进项。 有这十万两银子,省着点花,过渡一下开支,很快便也不会再缺银子的。 “饿了,快坐下一同用膳。” 凤恒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滴水未进。 现下早已被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也顾不上太多,推辞了一番后还是坐下用早膳了。 宫女给他盛了一碗粥。 他伸手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兄长,你慢着些吃。” 太后也没心思吃东西了,不由感慨道, “真不知是怎样的盗贼,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最近皇宫里面也频频有盗贼出现。” “丢的东西也不少。” “按理说,宫里的侍卫众多,本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这些天,宫中的侍卫已经加强了巡逻,可依旧连个贼影都未发现。” 凤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开口道: “莫不是,有内贼?”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搬走,哪那么容易?” “必定是里应外合,而且人手众多才能办到。” 太后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赞成, “你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皇后也是这个意思。” 说着,太后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之后,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皇后前两日,为了抓贼,带人搜宫。” “却因为惹怒了杨芙蓉,皇上才又将皇后给禁足了。” “哀家想要劝说皇帝放过皇后,可却没能成功。” 凤恒自然知道皇后被禁足了。 而且,他也知道,皇后不只是因为得罪了杨芙蓉才获罪。 而是因为她想带走三皇子回坤宁宫教养,才惹怒了皇帝。 不过,杨芙蓉确实也是站在他们凤家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凤恒冷哼一声, “哼!” “杨芙蓉?礼部尚书杨忠义的女儿?” “一个小小三品官的女儿,竟敢给皇后找不痛快?” 他说着又狠狠喝了几大口粥,才又继续说道: “她有心思找皇后的麻烦,那是因为过得太安稳了。” “看来我得敲打敲打杨忠义才行。” 太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嗯,如此也好。” “杨芙蓉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不但对皇后趾高气扬。” “甚至在哀家面前也没有规矩。” 说着,太后将一碟马蹄糕端到凤恒面前放下,示意他吃。 并继续说道, “至于,皇后被禁足的事,兄长你也别忧心。” “哀家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皇帝放她出来。” 凤恒点头应是,之后又默了默,然后继续说道, “只不过皇帝对皇后感情似乎越来越差。” “若这样下去,是否会影响到恭王殿下?” 太后自是知晓兄长的担心,只好开口宽慰, “皇帝统共才三个皇子。” “其中,最适合储君人选的只有洛儿一人。” “兄长大可不必过分担心。” 凤恒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再开口。 他觉得,想要万无一失,最好是让皇帝只有秦洛一个皇子才好。 不过,安王和惠王也都是太后的亲生孙子。 他不敢说出要杀了两位王爷来给恭王铺路的话。 可太后凤疏影却看出了自己兄长的心思。 她不由沉下脸,声音变得冰冷, “安王身体一直极差,根本没有机会做储君。” “惠王年幼,高妃的母家又弱,也没有同洛儿争夺储君之位的实力。” 说到这里,她用幽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 “哀家统共就三个孙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话一出,凤恒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微臣不敢。” 太后则是缓缓起身, “哀家乏了,你用完早膳便退下。” “是。” 凤恒起身,目送着她离开。 太后不想让他们动安王和惠王,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这事其实也不用他操心。 恭王若有脑子的话,应该早就有除掉安王和惠王的筹谋才对。 皇后想要带走惠王去自己宫中抚养。 应该也是想要废了惠王才对。 他也不再多想。 又用了些早膳,便急匆匆地回凤府去了。 凤府现下必定是一团乱,他得回去主持大局才行。 方菱昨日夜里忙着搬空凤府,早上起得便有些晚。 她一觉醒来,便见春梅和夏竹端着水盆,拿着洗漱用品站在她的床榻前候着。 她缓缓起身,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 “早。” “主子早。” 两个丫头笑着回道, “主子,您醒了。” “嗯。” 方菱从床榻上下来。 春梅上前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夏竹拧了热毛巾递了过去。 方菱接过,缓缓擦脸。 夏竹一边给方菱准备衣服和首饰,一边八卦, “主子,听说凤府昨夜遭了贼。” “府里头所有东西都被搬了个空。” “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奴仆的衣裳鞋袜也都一件不剩。” 说到这里,夏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继续道,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凤府其实不是遭了贼。” “而是,他们平日里做多了缺德事,上天在惩罚他们。” “否则,哪有那么厉害的贼,能把那院子里头的石凳石桌都一并带走的?” 正帮方菱梳头的春梅也接话道: “想必流言还是有几分真的。” “那凤府所谓的遭了贼,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 方菱缓缓接话道: “那想来就是上天在惩罚他们。” 夏竹听方菱也这样说,不由兴奋起来, “我就说嘛。” “看来上天还是会惩恶扬善的。” “属下别的不知道,但听说凤家大公子,凤永豪虽然是三品官。” “可他平日好色成性,已经有好几十房妾室了,却还在不停地纳妾。” “但凡被他看上的姑娘,若有不从的,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第256章 可都是要遭天谴的 夏竹说着,上前接过方菱手上的毛巾,又继续道: “甚至有姑娘被他活活逼死的。” 春梅在旁边听得很是疑惑, “那凤家大公子也太过猖狂了些。” “他可是朝廷的官员,将人给逼死了,难道不怕官府追究?” 夏竹撇了撇嘴,接话道: “那些被逼死的姑娘,都是自戕而亡。” “再加上,他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 “谁敢追究他的责任?” 春梅叹了口气, “也对,有皇后和太后,这两座大靠山。” “别说是逼死人了,就算他亲自动手杀了人,估计也没人敢追究。” 夏竹点头, “是啊。” “不过,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这一次,凤府被搬空,应该就是上天在警告他们。” “若他们还仗着权势,继续胡作非为,估计下一次上天再出手时,就不是如此简单的惩罚了。” 夏竹说得极为认真,毫不怀疑是上天在惩罚凤家。 方菱听了她的话,轻笑出声, “你这丫头,倒是笃定就是上天在惩罚他们。” 夏竹拿了一支金步摇,上前插在方菱刚梳好的发髻上, “主子,奴婢只是胡言,您就当听个乐子罢了。” 方菱微微勾唇,没有再说什么。 她心道: 凤家确实应该好好受惩罚了。 凤永豪好色成性,为了欲望,可以将无辜的姑娘逼死。 皇后凤妙雪更是后宫的打胎能手。 现在甚至想对年幼的惠王下毒手。 凤家养出来的人,自私毒辣,凤家一定是从根上便是坏掉的。 天道让她重生,应该也很乐意看着她出手惩罚凤家。 方菱梳妆完毕。 两个丫头刚伺候她用完了早膳,水桃便抱着嫁衣进来了, “姐姐,绣娘给我送来了嫁衣。” “我想第一个穿给你看。” 方菱起身,走上前去。 水桃给方菱福了一礼, “这嫁衣上的刺绣很是精美,做工也很精湛。”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嫁衣。” “谢谢姐姐为我费心。” 方菱勾唇轻笑,伸手拉着水桃, “那咱们便先试穿一下,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还可以改。” “恩。” 水桃抿了抿唇,点头应下。 春梅和夏竹也上前来帮忙。 很快,水桃便穿好了嫁衣。 水桃身段高挑,长得秀气可爱。 平日里穿的衣服颜色都比较清雅。 现下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便又多了些娇俏。 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很美。” 方菱真心夸赞。 夏竹更是直接上前,拉着水桃仔细端详了一番, “没想到水桃穿上嫁衣,比平日里更加娇俏可爱了。” “沈公子能娶你为妻,还真是艳福不浅。” 水桃瞬间羞红了脸, “夏竹姐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一旁的春梅接话道: “水桃,你确实长得美,跟沈公子很是般配。” 方菱取来凤冠霞帔,亲自给水桃戴上, “女子成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这凤冠霞帔也只有成婚,才能戴。” “可不能马虎对待。” “嫁衣和这凤冠霞帔若有哪里不对的,你自己可要拿主意。” “不合适咱们便改,改到你满意为止,可别憋在心里不提,知道吗?” 水桃听着方菱柔声细语地同自己说着,眼眶一热,泪如雨下。 她将头摇成了个拨浪鼓, “姐姐,这已经极好了。” “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人。” “更没有想过,能穿上这么好看的嫁衣,戴上这么美的凤冠霞帔。” “姐姐,我…我…” 方菱拿出帕子,帮水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都快成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总哭哭啼啼?” “还有,别再说什么要报答我的话了。” “我只希望你下半辈子能过得好,不需要你报答什么。” “姐姐…” 听了这话,水桃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夏竹见状,拿了帕子,上前一步,飞快地帮她擦起了眼泪, “水桃,你快别哭了。” “你要出嫁了,该开心才是。” “不能总这么哭哭啼啼。” 水桃抿唇,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流下来。 她跪下来给方菱磕头。 方菱这一次,并没有阻止她。 等她磕完头,方菱才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好了,下次也不用总给我下跪磕头。” 水桃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姐对她好,并不会想要自己感恩。 可是,她是要一辈子记得小姐好的。 月白说过,等她嫁过去之后,会教她经商之道。 她一定会努力学会,然后好好帮小姐打理她的产业。 给小姐多多挣银子,才是真报答了小姐。 凤恒这边,拿着太后给的十万两银票,匆匆回了府。 凤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主子下人,几百号人,一个个都人心惶惶。 下人们还没有领到新的外衫和鞋子,皆冷得瑟瑟发抖。 丫鬟都待在屋里,根本出不了门。 小丫鬟们冷得双手环胸,在屋里小跑着转圈取暖。 忽而有人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府上这哪里像是遭了贼,分明就是遇见鬼怪了。” 有人听了这话,立刻紧张起来, “你别说得这般玄乎。” “这…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可要是遭了贼,怎么可能连咱们随身穿的衣物都偷走?” 小丫鬟小声反驳,又神经兮兮地环顾四周, “这事必定不简单。” “说不定是上天在惩罚咱们凤府。” “外头的人不清楚,可咱们是从小在凤府长大的。” “主子们平日里做的那些腌臜事,一庄庄,一件件,可都是要遭天谴的。” 她越说越觉得凤府是遭了天谴。 她还想开口,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警告道: “你不要命了,这些话若传到主子们的耳里,你还想有命活吗?” 小丫鬟这才住了口。 可屋里人,情绪被激起来了。 众人神经也变得紧绷。 咚咚咚… “啊…” 突然响起的敲门,把屋里的丫鬟吓得大叫起来,纷纷抱成一团。 第257章 简直就是活该 “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门外响起管家严厉的训斥声, “给你们送来了新的衣裙和鞋子,赶紧换上,然后出来院子集合。” 屋子里头的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 齐齐回道: “是。” 管家之前拿着两千两银子安排人出去采买了一些衣物鞋袜回来。 现下他是来给下人们分衣物的。 否则,下人们连衣服都没得穿,根本连屋子都出不去。 丫鬟们换好了衣裳,便都出来,站在院子里头站好。 “咳咳…” 管家清了清嗓子,微微仰着头,在众人面前踱着步, “昨日夜里,咱们府上遭了贼,你们都是知道的。” “府里的损失虽然不小,但也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外头那些对我们凤府不利的流言,都是莫须有的。” “外头的人怎么说,我管不着。” “但若让我知道你们敢说有损凤府声誉的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奴婢不敢。” 丫鬟们低着头,应声道。 “嗯。” 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衣裙和鞋袜,先每人一套,之后还会再给你们送来。” “你们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少说话,多做事,明白吗?” 说完,管家带着几个小厮转身走了。 他还要给其他院里的下人送衣物并训话。 他们凤府遭了贼,明明就是受害者。 可外头的百姓,却说他们是活该。 甚至说他们凤府的人做多了缺德事,遭了天谴。 外头的人把话传得再难听,他管不着。 可若府里的下人之间也传出类似的话来。 若被老爷知道的话,那他这个管家可就是要做到头了。 凤恒回了府,直接去找了自己的妻子赵氏。 赵氏身子弱,才刚苏醒不久。 她见府里这般光景更是慌了神。 见凤恒回来了,她忙上前,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都说咱们府里是遭了贼,可这哪里像是遭了贼?” “简直是比遭了强盗还要糟糕。” 赵氏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凤恒少不得安慰她, “夫人别怕,咱们再加强守卫便是。” “丢了点东西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方才我入宫去,太后娘娘给了我十万两银票。” “也够咱们府上周转几日了。” 赵氏听了这话,也连声安慰自己, “对,只要咱们家强守卫,这样的事便不会再发生。” “太后娘娘,可真是帮了咱们大忙。” 说着,她双手合十,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在凤恒看来,凤府这次虽然丢的东西有点多。 但毕竟都只是些财物罢了。 好在虎符并没有丢。 总的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们凤府有的是来银子的路子。 只要有银子,丢了的东西,他们很快便可以买新的回来补上。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凤恒想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 自这一天开始,凤府每天夜里都会遭受一次大扫荡。 连着三日,凤府里的人一觉醒来,便都惊恐万分。 因为每次醒来,他们卧房里,除了床和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之外,别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说,凤府连续四日被人扫荡一空。 且每一次,巡逻的守卫都是莫名其妙地原地昏睡,然后一觉到天亮。 而且,凤永豪每次醒来,身上都会新多出几处鞭痕。 并且他身边还会多出一张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纸条。 他平日里做过的亏心事不少。 连着几日下来,他直接就吓得卧床不起了。 如此一来,全京城的百姓,更是觉得凤府是遭了天谴。 府里的东西日日被搜罗一空,这哪里可能是人为的? 凤府里头的人,私底下必定做了许多见不得人,又伤天害理的恶事。 遭了天谴,简直就是活该。 凤恒连着几日,也都入宫去向太后求助。 太后每一次都给了他银子。 不过太后的积蓄也是有限的。 最后一次她也只拿得出一万两白银。 凤府里的人,虽然表面上还是不敢说是天谴。 可心里也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赵氏更是日日求神拜佛,祈求家宅平安。 凤永豪则是惊吓过度,就算太医令前来给他诊治,开了汤药。 他的病情也毫无起色。 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他的小妾正给他喂着汤药。 他忽然看向门外,眼神中满是惊恐,大叫道: “不要过来,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啊…” 小妾闻言顺势看向门的方向,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老爷,没有人啊。” 她一脸茫然。 “就在那里,她们来了…她们要来索我的命了。” 他叫着,迅速抓起被子,躲了进去。 慌乱中将小妾手中端着的药碗都打在了地上… 啪… 药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汤药也撒了一地。 小妾惊得立刻站起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凤永豪则是躲在被窝里。 双手紧紧拽着被子,整个人抖成个筛子。 床榻都跟着微微抖动着。 这时,凤永豪的正妻刘氏听见声响,快步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夫君。 接着又瞥了一眼砸碎在地的药碗。 一张涂满脂粉的脸,瞬间冷若冰霜。 她用凶狠又厌恶的眼神看着站在床榻边,低着头态度恭顺的小妾。 然后她加快脚步走到小妾身边。 二话不说,伸手便在小妾脸上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贱婢,让你照顾老爷,却笨手笨脚,要你有何用?” 小妾被打得嘴角渗血,却不敢有任何反驳的话。 她直接跪在地上,低头认错, “是贱妾的错,夫人息怒。” 刘氏白了她一眼, “滚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是…是…多谢夫人。” 小妾连连应声,然后跪着爬了出去。 平日里,她们这些小妾在正妻刘氏面前,活得连个奴婢都不如。 她们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刘氏对她们非打即骂。 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像这样被训斥几句,挨两巴掌,真的是最轻的处罚了。 小妾走后,刘氏沿着床榻边坐了下来。 她轻轻拽了拽被子… 可被子被凤永豪紧紧地抓着,她根本扯不开。 她只好轻声安慰, “老爷,没事了。” “你别怕。” 凤永豪身子抖个不停,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她们来了,她们来向我索命了。” 第258章 你敢质疑我? 刘氏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她继续温声开口安慰, “老爷,哪有什么人?” “您是忧思过度,产生幻觉了?” “你敢质疑我?” 凤永豪躲在被子里,尖声大骂, “我现在病着,不能拿你怎样。” “等我好了,有你好看。” 刘氏立刻站起身来,低着头态度恭敬, “我不敢。” 凤永豪的气这才顺了些。 刘氏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低声下气。 她对凤永豪的要求,也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夫妻十几年,凤永豪断断续续纳了二十多房妾室。 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意见。 她甚至,还会亲自帮他去劝说姑娘入他们的门。 这也是为何凤永豪好色成性。 刘氏却能在他的正妻之位上坐这么多年的原因。 “别扯我被子。” 凤永豪大叫道, “快,帮我将她们给赶出去。” 刘氏听着凤永豪的疯言疯语,不由瘆得慌。 不过,她依旧听话。 她嘴里说着, “你们这些贱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惊吓着了姥爷,我饶不了你们。” 说着还对着空气做了几个拉扯的动作。 折腾了好一会,她才又回到床榻边安慰凤永豪, “姥爷,人都被我赶走了,你不用怕。” 凤永豪这才安了心。 不过依然躲在被子里发抖,不肯出来。 刘氏无奈,只好站在一旁陪着。 凤府接连几天被搬空的消息,在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这凤府果真是遭天谴了。” “真是活该。” 百姓们对凤府遭了难,很是喜闻乐见,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内里必定有很多腌臜事。” “凤恒的大儿子就是个好色成性的主。” “为了纳妾,可闹出了不少人命。” “他妻妾生的那些个孩子,女儿还好,儿子一个个却是不成样子。” “嫡子庶子,就没一个像话的,吃喝嫖赌,哪样不沾。” “现在,遭报应了。” “听说凤永豪都被吓病了,一天天胡言乱语,都快成疯子了。” “活该…直接吓死才好。” 现在整个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就是谈论凤府。 国公府沁香园,夏竹和春梅也在讨论凤永豪的事。 “你听说了吗?凤永豪遭报应了。” 春梅一边准备糕点,一边说道, “凤府这几日不是连日遭贼吗?” “他们府上不仅次次被搬空,凤永豪每次身上还会莫名其妙添新伤。” “几天下来,他直接就疯了。” “一天天哭着喊着,说有人要来向他索命。” 夏竹听了,眼眸一亮,难掩兴奋之色, “他那是活该,为了一己私欲,害人性命。” “他身上的伤,不知是哪位大侠打的,真真是解气。” 春梅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他是罪有应得。” “不过有太医令给他治病,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恢复了。” “他好不了了。” 方菱一袭白衣走了过来,淡淡道, “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说罢,方菱从春梅端着的盘子里取了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 夏竹听了她的话,更是眼睛一亮, “真的吗?真是苍天有眼。” “留他继续活在这世上,还不知道要害多少姑娘呢?” 方菱点头,没有解释自己为何知道凤永豪好不了的原因。 春梅和夏竹也不追问。 她们平日里伺候主子的原则就是不会多嘴瞎打听。 这几日,方菱每天夜里都会去一趟凤府,收罗东西。 凤永豪身上的鞭伤也是她打的。 算是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姑娘出气了。 而且,她还给凤永豪喂了一种能制幻的药。 那药对于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害处。 可凤永豪手上是有人命的。 所以,他吃了那药之后,会因心中的恐惧而产生幻象。 那幻象会将他折磨至死方休。 总之,凤永豪最后必死无疑。 而且会在极度恐惧中吓破胆,暴毙而亡。 当然,这些是方菱的秘密,她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 她只做自己该做的,有些事,无需太多人知晓。 无论外界认为是凤家自食恶果,还是遭了天谴。 其实只要结果是惩恶扬善,那过程也不甚重要。 她尝了两块桂花糕后,便让两个丫头去准备马车,一同去孙府。 孙倾城脸上的胎痣做了植皮,已经有十四日了。 今日可以将她脸上的纱布摘掉,并停药。 她要亲自去帮她拆纱布。 春梅和夏竹很快准备好马车,跟着方菱往孙府去。 方菱现在出门办事并不让水桃跟着。 水桃的婚期将至,要忙的事情繁多。 方菱还送了一个名叫梨花的丫鬟在水桃身边伺候她。 原本,方菱想要给水桃安排两个丫鬟。 可水桃觉着,小姐喜静,之前只留她一个贴身丫鬟在身边伺候。 现在小姐身边也只不过有春梅和夏竹两个。 她更是不好越过小姐去,便坚持只收了一个梨花。 方菱的马车一到孙府,孙老夫人,李氏和孙倾城三人便齐齐迎了上来。 “菱儿,你来了,累了。” 孙老妇人笑得眉眼弯弯。 春梅和夏竹撩开车帘,方菱从车里出来。 李氏立刻上前,扶着方菱下了马车, “好孩子,快进去,先歇歇。” 方菱唇角微弯,轻轻摇了摇头, “舅母,我不累。” 孙倾城戴着白色的面纱,上前一步,给方菱福了一礼。 她红着眼眶, “菱妹妹,你来了。” 方菱回了一礼,拉着孙倾城的手, “表姐,咱们进屋再说。” “对对对,进屋去说。” 孙老夫人和李氏异口同声。 几人一路说笑着,去了孙倾城的寝殿。 春梅和夏竹一路跟着。 孙老夫人笑着招呼两人去院子里用些茶点。 又让孙府的下人也都退了出去。 等屋里没有外人了,李氏连忙拉着方菱的手,急切地问, “菱儿,倾城的脸,今日应该完全恢复了?” “昨日换药时,我看她脸上还有一圈淡淡的红色印记。” “今日不知是否完全消退。” 孙倾城听了母亲的话,忙道: “母亲,您别紧张。” “就算那一点印子还在,也无妨的。” “女儿的脸,比从前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算有些红印,我也乐意接受。” 说罢,孙倾城伸手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眼眸中尽是满足之色。 第259章 女儿现在可不愁嫁 方菱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背, “舅母宽心。” “按理说,今日倾城脸上的印迹应该是已经消失不见。” “若没有完全消失,最多再过几日,也不会有了。” “你无需紧张。” 李氏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她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那就好,那就好…” “就你事多,菱儿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孙老夫人瞥了李氏一眼, “待会拆了纱布不就知道还有没有印子了吗?” “我这不是有些紧张吗?” 李氏笑道。 孙倾城拉着母亲的胳膊, “母亲别紧张,定不会有问题。” 随后她取下面纱,走向方菱, “菱妹妹,请你亲手将我脸上的纱布取下。” 方菱点头,扶着孙倾城坐在椅子上。 然后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纱布一点点撕下来。 很快,孙倾城的左半边脸便没有了任何遮挡。 “啊?怎么会这样?” 李氏看清了女儿的脸,不由惊呼出声。 并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孙老夫人上前,看见孙女脸上植皮的连接处,有一圈裂痕。 一眼看过去,确实有些骇人。 这也是她没想到的结果。 不过她毕竟比李氏经得事情要多些。 她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儿媳, “你先别惊,听菱儿怎么说?” “母亲,没事的,再丑也应该丑不过我从前的模样。” 此刻,孙倾城虽不知自己的脸成什么样子了,但却依然淡定。 方菱抬了抬手道: “舅母,你别着急。” “我再给倾城的脸稍作处理,便不会有任何痕迹了。” 李氏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同时又有些尴尬, “菱儿,舅母我这是关心则乱。” “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舅母的性子就是这样。 平日里沉不住气,藏不住事。 有话都是直说,从不会拐弯抹角。 她性格直爽,却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所以,她对舅母也是敬重的,并不会因她说了什么而介怀。 方菱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 又拿出帕子,并打开瓷瓶。 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传了出来,很是好闻。 “这是什么?” 李氏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桂花香油,我现在便要用这个将倾城姐姐脸上的死皮去掉。” 说罢,方菱将瓷瓶里的香油倒在帕子上。 然后又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孙倾城的脸。 一刻钟后,孙倾城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裂痕。 她的脸颊白嫩光滑。 别说疤痕了,就是之前浅红色印记都不复存在了。 李氏看着女儿完美无瑕的脸,不由又红了眼眶。 她忍不住,双手合十, “真是上天保佑,我的倾城终于恢复容貌了。” 孙老夫人也是喜极而泣, “什么上天保佑,这可多亏了我们的菱儿医术高超。” 说着,她上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捧着孙倾城的脸颊, “太好了,我们的倾城果然长得倾国倾城。” “如此,我看谁还敢用容貌的事来说事。” 李氏闻言连连点头,并接话道: “就是,那冷子兴之前因为倾城脸上的胎痣,坚持要退婚。” “若他知道,倾城的脸恢复后,竟是如此绝色,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孙老夫人听了儿媳的话,脸一沉, “这大喜的日子,提那没心肝的,实在是扫兴。” “亏得倾城脸上长了胎痣,才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 “否则,就他那样的人品,就算倾城嫁给他,也难有好日子过。” 李氏忙低头认错, “母亲所言极是,是儿媳胡言。” 孙老夫人语气缓和了些, “好了,如此一本正经的,搞得我像是个恶婆婆一般。” “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 “不要说话,总一惊一乍。” “说话之前多想想,再开口,岂不是会更好一些?” “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李氏态度谦顺。 孙倾城听母亲提到了冷子兴,不由开口说道: “都过去了。” “之前是我的一番真情错付,往后我只会往前看。” “跟冷子兴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方菱则是不慌不忙地取来一面铜镜递给孙倾城, “倾城姐姐,你现在的容貌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 孙倾城接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不由湿了眼眶。 她抿着唇,抬头看着方菱,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方菱微微一笑, “倾城姐姐,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我能给人恢复容貌的医术还不可暴露出来。” 孙倾城连连点头, “我知晓,出门时,我会像往日一样戴上面纱和围帽。” 李氏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开口, “可是倾城已经十八了。” “这好不容易恢复容貌,却还得藏着掖着,岂不是又要耽误了婚事。” 孙老夫人听了,不由看向李氏,斥责道: “让你说话之前多想想,怎么又开始混说?” “菱儿让倾城,暂时隐瞒恢复容貌的事,必定有她的道理。” “再说了,如果给倾城找夫婿,对方只看中她的容貌,婚后也不一定能美满。” “容颜就算长得再美,也有老去的一日。” 李氏有些不服气。 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壮起胆,开口反驳, “可是…倾城都十八了。” “外头的人,现下也还以为她的胎痣没有去掉。” “那些个好人家,怎么可能会上门提亲。” 孙倾城听母亲这样说,不由羞红了脸。 她也知道母亲说这些话,是因为关心自己。 只是,菱妹妹治好了自己的脸,已经是大恩了。 晚一些公开自己恢复容貌的事,这算得上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方菱,见她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 顿时,更是羞愧难当。 她忙放下铜镜,走到母亲身边,福了一礼, “母亲,女儿现在恢复了容貌,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美艳。” “您别急,女儿现在可不愁嫁。” “除非,您厌烦了女儿,想赶我出去。” 第260章 孙倾城的脸已经完全被治好 李氏忙一把拉住女儿的手, “你这话说的?” “你能日日陪着我,我自是欢喜的。” “只是,我也有老的那一日。” “你要是被我养成个老姑娘,那后半生可就没有着落了。” 方菱听了舅母的话,忍不住开口宽慰, “舅母您别急,就留着倾城姐姐在您身边,再多待些时日。” “你放心,倾城姐姐的好姻缘很快便会来。” 孙老夫人闻言,笑道: “还是菱儿会说话,不像你舅母,一个劲混说。” “舅母这是关心则乱,我知晓的。” 方菱笑着接话。 舅母虽然心直口快,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对自己也是疼爱的。 前一世,秦洛登上皇位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 对她是各方面的打压,对方心月则是极尽宠爱。 与此同时,还不断纳新人入宫。 舅母却并没有因为方心月被秦洛宠爱,便对她低声下气。 依然一心一意偏帮自己。 每次进宫,也不会给方心月好脸色看。 而且还会有意无意地在秦洛面前提醒他,宠妾灭妻并不是一国之君应该做的。 因为这事,秦洛好几次发了大火。 可舅母却依然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给她撑腰。 后来,秦洛过河拆桥。 孙家被连累,舅母在孙家被抄家时,也没有迁怒自己,更没有半句怨言和责备的话。 这样的舅母,就算说话再直,那又如何? 身为母亲,关心在意自己女儿,那是人之常情。 她不仅理解,还很欣赏。 “好孩子,还是你乖巧懂事。” 孙老夫人听方菱并没有介意,很是欣慰地笑着点头, “你放心好了,倾城脸好了的事,只要你不发话,我们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 李氏也连连点头, “正是这个礼,舅母也是一时心急,才混说的。” “什么时候对外说,自是要听菱儿的打算。” 之后,方菱和外祖母以及舅母一道,给孙倾城又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 孙倾城换上淡绿色的衣裙。 头上束了一个飞天髻。 插上一只镶着翡翠的金步摇。 脸上则是化了淡妆。 梳妆完毕,倾城缓缓起身,给三人福了一礼。 那模样一眼看过去,宛若仙子下凡一般,清新脱俗,优雅端庄。 “真好看,原来我的女儿长得这般美。” 李氏忍不住喜极而泣。 孙老夫人上前,拉着孙女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笑道: “这模样长得果真好,和菱儿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论美貌,却还是不及菱儿一半。” 方菱笑着接话, “倾城姐姐的样貌,宛若仙子,极美。” 屋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孙老夫人和李氏又留方菱在孙府用过午膳才亲自将她送出府去。 一出府门,便见敬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孙府门外。 秦慕从马车上下来。 他脸上戴着面具,身穿一袭墨绿色的锦袍。 他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 无需他原本俊美的脸来加持,便已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他缓缓走向方菱。 方菱见他来了,不由勾唇浅笑。 孙老夫人,李氏和孙倾城忙要跪拜行礼。 秦慕却是抬手制止,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说罢,他还上前一步给孙老夫人躬身行礼, “见过外祖母。” 孙老夫人有些惶恐,不过更多的是欣慰。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方菱,然后笑得眉眼弯弯, “敬王殿下折杀老身了。” “快请进。” 说罢,孙老夫人带着李氏和孙倾城,往边上让了让,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慕看了一眼戴着面纱和围帽的孙倾城。 见孙老夫人和李氏脸上也满是喜色。 自然也猜出了,孙倾城的容貌应该是完全恢复了。 他不由感慨菱儿的医术确实高超。 他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上前拉着方菱的手,看向孙老夫人,推辞道: “晚辈只是来接菱儿,今日就不叨扰了。” 孙老夫人笑着点头, “那殿下请自便就是。” 秦慕又给孙老夫人躬身一礼,才拉着方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 孙老夫人几人目送着马车远去。 见马车走远了,李氏忍不住开口感慨, “敬王殿下,真是对咱们菱儿入了心了。” “菱儿还未入敬王府,敬王便称母亲一声外祖母。” “可见,他很是在意菱儿。” 孙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敬王可比恭王强,对咱们菱儿是真上心。” 要知道,菱儿之前和恭王定亲时,恭王虽然也是三天两头来他们孙府。 不过大都只是和孙老将军议事。 而且每次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更不可能,给自己这个老妇人行礼,并称呼她一声外祖母。 敬王来了孙府却并不入府,只是为了接送菱儿。 并且对她这个无用的老妇人尊敬有加。 可见,他确实是真心待菱儿的。 之前,外界有传言,说敬王之所以想要娶菱儿。 只是想要拉拢方国公府和孙府的势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孙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只是满脸堆笑,转身进了府。 孙倾城扶着李氏跟了进去。 菱儿能找到这样的归宿,她这个做外祖母的也就放心了。 孙倾城的脸已经完全被治好。 孙老将军,孙倾城的父亲孙墨离和兄长孙昊然很快也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不过他们也知道方菱的交代。 并不会将消息向外透露半分。 敬王府的马车上秦慕抓着方菱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心窝处暖着。 他看着方菱,眼神柔和, “我的菱儿真是不同凡响。” “竟连脸上大块的胎痣都能成功祛除。” “如此一来,你表姐便能重获新生。” 方菱点头 “表姐是一个极好的人,只因脸上的胎痣,这么多年来,承受了许多不该有的恶意。” “甚至连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冷子兴,也因她的容貌,跟她退了亲。” 说到这里,方菱沉下了脸, “退婚时那冷子兴还口出恶言,中伤她。” “倾城姐姐,品行端正,知书达理,没有做错任何事。” “只因容貌问题,便要遭受如此大的恶意,实在是苦了她了。” 方菱说着,不由皱眉。 秦慕见状,伸手抚平了她紧锁的眉头,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第261章 安王不仅身体健康,而且武功高强 秦慕又分别亲了亲方菱的两边脸颊,之后才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不过你表姐也是幸运的,有你出手治好了她的脸。” “以后不仅不会因容貌被人中伤,还会被许多人追捧。” 方菱轻轻点头, “所以,暂时让表姐不要以真面目示人,也是好的。” “世人多以貌取人,且见色起意的男子数不胜数。” “我希望表姐能寻得一个真心待她,不以容貌美丑为首要条件的夫君,共度后半生才好。” 秦慕听了这话,忽的想起了安王秦雨泽。 他默了默,才开口, “秦洛自从被解除禁足后,便派人多次刺杀安王。” “我虽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他,可每次都没有派上用场。” “只因秦洛派去的那些刺客,根本就近不了安王的身。” “安王能自保,根本无需我的人出手。” 方菱听了这话,有些惊奇,忙追问, “所以是他身边有高手保护,还是说他自己的身手了得?” 秦慕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用极富磁性的声音继续说道: “他身边确实有不少高手保护他。” “不过他自己武功,也很是了得。” “他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旧病缠身。” “安王不仅身体健康,而且武功高强。” 听秦慕这样说,方菱眼睛一亮, “这倒是有点意思。” “身为皇子,却是要以这种藏拙的方式求生。” “不过他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皇后母族强势,皇上从前又一直偏爱秦洛。” “安王要是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估计早就被皇后那边的势力给灭了。” 虽然安王秦雨泽是秦洛的庶弟。 可是,平日里的为人处世,却和秦洛大不相同。 他身为王爷,却为人低调,从不会趋炎附势,拜高踩低。 前一世,秦洛登上皇位之后。 她作为秦洛的正妻,虽然被封了皇后。 可是秦洛最宠爱的一直是方心月。 再加上自己多年来一直未能怀孕。 所以众人一直认为,她这个皇后只是暂时挂个名罢了。 过不了多久,方心月一定会取代她的位置,成为真正的皇后。 于是,甚至有不少人敢当着她的面称呼方心月为皇后。 可安王秦雨泽却是从不会为了攀附,而对自己不敬。 甚至,明里暗里还常常会维护她这个皇嫂。 他明明自己都过得不顺心。 要时时提防秦洛容不下他,会对他赶尽杀绝。 可却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维护帮助她这个皇嫂。 就凭这一点,方菱便记下了他的好。 现在,又听秦慕说,他身体孱弱,旧病缠身是假的。 更是为他高兴。 秦慕则是继续说道: “安王的人品还不错。” “他屋里从来也没有通房丫鬟。” “且他平日里的爱好只是读书习武 ” “若倾城能嫁给他为妃倒是不错的选择。” 方菱听了这话,立刻来了兴致, “若真如你所言,能促成倾城和安王的婚事,倒也不错。” “只是,姻缘这种事,还是要他们自己有缘分。” 秦慕点头赞同, “所以我们只需在暗地里给他们搭桥牵线。” “他们俩最终能否走到一起?便只看两人是否有缘分了。” “嗯。” 方菱点头,开始盘算该怎样为倾城和安王制造认识的机会。 忽地秦慕则是话锋一转, “这段时间,我已在云洲,让人暗中招兵买马。” “等我们成婚之后,便去云洲,在那边积蓄力量,再回京城。” “到那时,类似于为了大局考虑,你表姐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事也无需再发生了。”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伸手摸了摸袖袋里的虎符。 虎符是她之前从凤恒那偷来的。 这虎符可以调动至少二十万大军。 现在还不能交给秦慕。 否则,她不知如何解释这虎符的来由。 等时机成熟了,再将虎符交给秦慕好了。 方菱想到这里,起身伸手摸了摸秦慕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微微勾唇, “嗯,我等着那一日早些来。” “不会太久的。” 秦慕眼神坚定,俯身吻住了方菱的唇。 马车缓缓驶向方国公府。 速度很慢,仿佛是特意让两个主子可以多一些时间相处。 第二日一大早,方菱便又去了孙府找孙倾城。 她邀孙倾城去京城最大的首饰楼翠宝阁买首饰。 孙倾城从前因为脸上有胎痣,每次都是戴着面纱和围帽出去见人。 她也不怎么喜欢打扮,金银首饰这些,她更是很少买。 就算她母亲特意给她买来。 她也只是收在首饰盒中,很少穿戴。 再加上李氏毕竟年长,眼光和她们这些小姑娘自是不同。 给女儿买的首饰,虽说也不差,但难免老气了一些。 方菱便想着亲自来陪她去挑选一些合适的首饰。 孙倾城的容貌恢复了,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往日,别说去买首饰打扮自己了,就是寻常出门逛逛,她都不是很乐意。 可这一次,方菱邀她出门,她一口便应下了。 李氏自是开心女儿的转变。 她直接给了孙倾城一万两银票,让她捡自己喜欢的,随意买便是。 方菱和孙倾城乘马车不久便到了翠宝阁。 翠宝阁是一栋三层高的楼。 光看楼外头的装饰便能看出,翠宝阁里头的首饰都是名贵的物件。 翠宝阁一共三层。 一楼的首饰,价格相对是最便宜的。 一件几十上百两,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二楼的首饰,一件则要几百上千两。 是极为富贵的人家消费的。 第三层,不仅首饰的价格动辄上千上万两。 且件件都是珍品,孤品。 第三层也只接待达官贵人,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消费得了的。 方菱和孙倾城双双进了翠宝楼。 方菱身后跟着春梅和夏竹。 孙倾城身后跟着丫鬟叶儿。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见是方大小姐和孙家大小姐光顾,立刻满脸堆笑, “方大小姐,孙大小姐楼上请。” 第262章 总不能为了戴上首饰,便摘掉面纱和围帽出来吓人吧? 店小二,满脸堆笑,带着方菱和孙倾城,一路上了三楼。 三楼的装饰更是清雅华丽。 一上楼,便有两个小厮,端着茶点上来招呼。 店掌柜听说方大小姐带着孙家小姐一同来了,忙上楼,亲自招呼。 “见过方大小姐,孙大小姐。” 店掌柜一上楼,便要给方菱行大礼。 方菱忙抬手制止,并给了他一个低调的眼神。 掌柜的立刻会意,随即便只给两位姑娘行了一个寻常的躬身礼。 其实前不久,沈月白已经将翠宝阁给收了。 现在翠宝阁的大东家是方菱。 因为刚换了东家,方菱又是不喜欢张扬的。 所以除了掌柜的,外人并不知情。 方菱今日陪孙倾城来购买首饰,顺便巡店。 “两位姑娘请坐,可以边用茶点,边挑首饰。” “看上哪样,只需指一指,我立刻给姑娘呈上便是。” 掌柜脸上带着笑意,躬身说道。 孙倾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方菱。 翠宝阁她从前也来逛过。 虽然翠宝阁的小二每次都态度恭敬,很是热情。 但是,掌柜的却很少出面亲自招呼客人。 更别说是如此殷勤地接待。 她见方菱神情如常,想着应该是因为菱儿是未来的敬王妃,所以掌柜的才另眼相看。 于是,她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掌柜的热情招待也是好事,至少挑选首饰时心情也能更愉悦一些。 她跟着方菱各自坐在了红木雕花椅上。 旁边的红木小桌上,放着精致的茶点。 “两位姑娘想要买什么首饰?” 掌柜的站在一旁,笑容可掬, “有什么需要,我给姑娘呈上便是。” 孙倾城看向方菱。 方菱开口道: “倾城姐姐,咱们看看头面如何?” 孙倾城闻言,点了点头。 她的首饰并不多,现在变美了。 之后总是要以真面目示人的。 她现在也有心思要打扮自己了。 方菱看向掌柜的,缓缓开口道: “你这里可有适合我表姐气质的头面?” 掌柜的看向孙倾城,思索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孙大小姐气质清雅,品行高洁。” “我们这昨日刚新进了一套赤金累丝梅花珍珠头面。” “那头面和小姐的气质很是相配。” “我可以取来给二位过目。” 孙倾城和方菱对视一眼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有劳了。” “小姐客气,应该的。” 掌柜的说完,转身离开。 很快,他便用一个白瓷托盘乘着那套头面,走上前来。 他将白瓷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到一边, “请二位姑娘过目。” “这套头面,做工精致,上头镶嵌着名贵的南海珍珠。” “在整个大梁国,仅此一套。” 方菱和孙倾城齐齐看向那头面。 只见顶簪、鬓钗、长簪各一支。 每支发簪的顶部,都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 三朵梅花绝美绽放,栩栩如生。 挑心和分心上各镶嵌着一颗洁白如玉的珍珠。 一对掩鬓整个做成梅花状,各镶嵌着一颗粉红色大珍珠。 一对耳坠则是各雕刻成了含苞待放的梅花,花苞中微含着一颗珍珠。 手镯、戒指、花钿、小钗啄针等物件也是将梅花和珍珠完美结合在一起。 整套头面不仅美观大方,而且清雅脱俗。 “倾城姐姐,这头面很是适合你。” 方菱看了很是满意。 孙倾城更是将发簪等物拿在手中细看, “我也很是喜欢。” 说罢,她看向店掌柜, “掌柜的,请问这套头面需多少银两。” 店掌柜躬身回道: “一万三千两。” 这个价位超出了孙倾城的预算。 她想了想,便将手中的发簪放了回去,笑着开口道: “好东西,果然都不便宜。” “一万三千两已经超出了我的预算,看来这头面同我无缘。” 孙倾城很坦然地说道,丝豪没有因为买不起而懊恼和羞愧。 掌柜的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向方菱。 方菱则是拿起发簪给孙倾城试戴了一下,并说道: “倾城姐姐,这梅花和你很是相配,其实我们可以买下。” 孙倾城则是摇了摇头, “无妨,我可以挑选便宜一些的,这太贵了。” “虽然母亲疼爱我,可我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便乱花银子。” “首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可有可无的,不买也没有什么可惜。” 方菱虽然是翠宝阁的大东家。 但她并不想现在便暴露身份。 现下,在京城她名下已经有不少产业。 不过她只想低调地挣银子,不想过多暴露。 方菱刚想说她买下来送给倾城。 忽的,传来长平公主讽刺的笑声, “呵呵呵…这不是孙家大小姐孙倾城吗?” “怎么?一套头面而已,竟也舍不得花银子买下?” 长平公主说话间,便走到了方菱和孙倾城跟前。 她身后跟着冷熙禾。 冷熙禾也是一脸傲慢。 长平公主斜了一眼方菱,又看向孙倾城,撇了撇嘴继续讽刺道: “也对,你每日戴着面纱和围帽,根本就用不着见人。” “就算买再贵重的头面,似乎也派不上用场。” “总不能为了戴上首饰,便摘掉面纱和围帽出来吓人?” 冷熙禾趁机接话, “公主所言极是,之前倾城姐姐同我兄长还订着亲时,平日里也是做这种打扮。” “她反正不需要露脸,便也很少戴这些首饰。” “后来,我兄长同她退亲时,还赔给她二十万两白银。” 说着冷熙禾语气中的讽刺之情越来越浓, “按理说,倾城姐姐得了我兄长的银子应该有银子买首饰才是。” “总不会我兄长给的银子被孙府充了中馈不成?” 长平公主听冷熙禾这样说,不由加大了音量说道: “你兄长也是心善,只是定亲而已,谁又不欠谁的?” “为何退亲时要给那么多银子作为赔偿?” “有些人,就算你给再多银子,她也不懂感恩。” “这又是何必呢?” 长平公主的说话声极大,很快便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在三楼看首饰的都是些达官贵族家的夫人小姐。 她们自是认得长平公主和方菱她们的。 见长平公主明显在找方菱和孙倾城的茬,不由更是好奇起来。 第263章 不能无底线地忍让 “哟,这又是怎么了?” 有贵妇人小声开口议论, “这长平公主和方大小姐前不久还在锦绣坊里闹了一场。” “听说,长平公主一气之下,直接将整个锦绣坊的衣服全买了,当场送人。” “怎么事情还没过多久,两人又对上了?” “这一次,长平公主该不会一气之下,将整个翠宝阁的首饰全买了,送人?”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可能?就算长平公主有这心,也没那么多银子买呀。” “今日,好像是冷家小姐和孙家大小姐为了抢首饰,才对上的?” “抢首饰?不会,这翠宝阁的首饰样式品种极多,何至于要用抢的?” 有人好奇道。 “谁知道呢?咱们再听听。” 围观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想要听个究竟。 孙倾城见长平公主分明是故意挑衅。 又见冷熙禾也在。 难免觉得尴尬。 她起身走到方菱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咱们先回府去,改日再来挑首饰。” 方菱则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面对长平公主无端的挑衅和嘲笑。 她们不能无底线地忍让。 否则以长平公主的性子,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 方菱起身,绣眉轻挑,看向长平公主秦娉婷,冷声道: “冷子兴过河拆桥,冷情薄性,欠孙家的不是用银子算得清的。” “只要了他二十万两银子作为赔偿,算是孙家大度。” 说着方菱又上前一步,对着长平公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对于赔银子的事,冷子兴自己都没有说什么,长平公主倒是对冷家出了银子很是心疼。” “难不成,长平公主是心仪冷子兴,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来替他打抱不平。” 此言一出,围观的贵夫人和贵小姐们,一个个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般。 瞪大了眼睛看向长平公主。 有些大胆的更是议论开了, “像长平公主这种平日里任性妄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 “确实不会随便为不相干的人打抱不平。” “所以说,长平公主,难道真的心悦冷子兴?” 这样的结论一得出,围观的众人更是发出了惊叹声, “天啊,长平公主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竟会喜欢上冷家公子。” “冷子兴过河拆桥,冷情薄性,竟也能入得了长平公主的眼?” “呵呵呵…真是世事难料。” 长平公主听到这样的议论声,脸瞬间被气得通红。 她大吼一声, “你们都给本公主闭嘴。” “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冷子兴,我这分明是…” 她话刚说了一半,又噎住了。 其实她之所以要帮冷家说话,只是为了讨好和拉拢冷熙禾罢了。 冷熙禾是相府唯一的嫡女,是冷相的掌上明珠。 冷相有意让冷熙禾入恭王府为侧妃。 如此的话,恭王府和相府之间的利益才能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可是冷熙禾本人却并不情愿入恭王府做一个妾室。 所以,秦洛便交给长平公主一个任务。 便是让她多和冷熙禾走动,方便劝说和拉拢她。 以便她能心甘情愿地入恭王府。 所以她帮冷家说话,哪里是因为看上了冷子兴。 不过真实的缘由,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所以最后才会把话给噎了回去。 方菱则是连忙追问, “分明是什么?”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长平公主不必害羞。” “冷子兴虽然品行不好,不过以公主你的品性正好同他般配。” “依我看,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直跳脚。 她见围观的众人听了方菱的话,竟然还有不少人连连点头附和。 她更是又羞又急,直接脱口而出道: “什么天生一对?” “你怎敢将冷子兴同本公主相提并论?” “就凭他也配。” 此话一出,站在她身旁的冷熙禾忍不住皱眉。 秦娉婷的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她忙看向冷熙禾,连连摆手, “本公主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本公主的婚姻大事,是由父皇和母后做主的,由不得我说了算。” 冷熙禾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敢说出对长平公主不满的话。 她只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长平公主此刻极为懊恼自己又被方菱激得口无遮拦。 本来,今日她同冷熙禾出来逛,是为拉拢她。 可这么一闹,反而要把两人的关系搞僵。 她一时不知如何补救。 忽的她看向摆在桌子上的梅花珍珠头面,眼睛一亮,看向掌柜的飞快地说道: “这套头面本公主买了。” 接着也不等掌柜的回话,拉着冷熙禾的手,说道: “如此精致的首饰,就该配熙禾妹妹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 “若被那丑女买去,真真是糟蹋了东西。” “本公主买来送你,便算是向你赔罪了。” 冷熙禾听了不由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头面。 那头面做工精巧,上头镶嵌着的南海珍珠,也是珍品。 整套头面不仅样式精美,而且很是贵重。 她虽然是相府嫡女,平日里的金银首饰也不缺。 可是,又有哪个女子会嫌弃首饰多呢? 更何况,是长平公主从孙倾城手上抢过来送给自己的东西。 不要白不要。 冷熙禾如此想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便给长平公主行了一礼, “多谢公主厚爱,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旁的掌柜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方菱。 方菱则是一抬手,说道: “这套头面是我们先看中的,是我要买了送给倾城姐姐的。” 长平公主则是冷笑一声, “方才本公主分明听见孙倾城说这头面太贵了,她买不起。” “她既买不起,本公主为何不能买?” 她说这话时故意将买不起几个字加大了音量,好让在场的众人听清楚。 孙倾城不由低下了头。 方菱则是不慌不忙地看向掌柜的,开口道: “我出一万五千两银子,这套头面,我买了。” 说完,她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长平公主, “价高者得,公主殿下,没意见?” 第264章 价高者得 “什么价高者得?” 长平公主听了方菱的话,脸都气绿了, “方才分明是孙倾城,嫌这套头面太贵,本公主抢先一步说要买下。” “这套头面已经是本公主的了,你凭什么同我抢?” 方菱看了一眼秦娉婷,微微一笑, “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子还没付,这头面怎么就成你的了?” “方才我表姐,只是想为父母省钱,并非买不起。” “她向来孝顺,所以才会拒绝买这套头面。” “就冲着表姐的这份孝心,我也乐意掏银子买下来送给她。” “再说了,这套头面是掌柜的先给我们看的,我要买下,怎么成了同你抢了?” “而且因为你的缘由,我还添了两千两银子,反而是你碍了我的事。” 长平公主听了气得直咬牙。 她想要再加价,将头面给抢回来。 可是,想到之前在锦绣坊时,被方菱激得将所有衣服全都买了下来。 并且当场分给了围观的百姓。 事后自己平静下来,想要退衣服拿回银子都不可能了。 白白让她损失了几万两银子。 着实让她心疼了好一阵子。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上当。 见长平公主不说话,方菱看向掌柜的淡道: “帮我把这套头面包起来,我买下了。” 掌柜的忙躬身上前。 “慢着。” 冷熙禾突然上前阻止, “既然价高者得,本小姐出一万八千两。” 长平公主见冷熙禾自己跳出来跟方菱对上了。 不由羞得满脸通红。 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买那套头面送给冷熙禾的。 可因为怕花太多银子而退缩了。 而冷熙禾此时已顾不上长平公主作何感想。 她只想给方菱和孙倾城添堵。 之前母亲和兄长去孙府退亲时,可是吃了大亏。 不仅赔了银子,母亲和兄长还挨了板子。 事后,孙倾城倒像是没事人似的,还优哉游哉地来逛翠宝阁。 孙倾城天生丑女一个,有什么资格用这样好的首饰? 简直就是糟蹋东西。 冷熙禾于是想着今日就算是为母亲和兄长争一口气,也要将这一套头面给抢过来。 闻言,掌柜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方菱。 方菱则是不慌不忙开口道: “我出两万两。” 冷熙禾听了,却是又提高了价钱, “我出两万两千两。” 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价格在短时间内便抬高了一万两。 掌柜的,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方菱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冷熙禾,好言劝说, “你出的价位有些高了,这首饰可不值这个价。” 冷熙禾以为方菱出不起更高的价位,不由露出得胜者的神态来, “值不值,本小姐说了算,对于喜欢的物件,我向来不在意银钱。”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孙倾城,继续说道: “更何况,这么好的头面,若戴着丑女身上,岂不是可惜。” 孙倾城对冷熙禾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从小到大,她因为容貌被人嘲笑是家常便饭。 比这恶毒百倍千倍的话,她都听过。 更何况,她现在的容貌已经恢复。 论美貌,冷熙禾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所以冷熙禾说的话,她更不会往心里去。 “两万五千两。” 方菱秀眉轻挑,淡淡开口加价。 “什么?你是疯了吗?” 长平公主忍不住开口, “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你竟然出两万五千两?” “你怕不是人傻钱多?” 方菱轻笑, “本小姐是钱多,但不傻。” “我今日说了,要买下这头面送给倾城姐姐,便要言而有信。” “不像有些人,说出去的话,却做不到。” 长平公主被说得一噎,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冷熙禾。 她其实并不想食言。 只是,上一次在锦绣坊,已经吃过方菱一次亏了。 这一次,她可不想再被绕进去。 上一次,无缘无故白花出去几万两银子买衣服,实在是有一些冤。 于是,她走到冷熙禾跟前,小声说道: “咱们还是不跟她抢了?” “翠宝阁的首饰多的是,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冷熙禾其实也觉得,就算这套头面很是好看。 但花两万多两银子买,还是有些不值当的。 她也打消了买那头面的想法。 不过,就算她最后不买,她也要将价格抬得更高,让方菱血亏。 想到这里,她立刻大声道: “我出三万两。” 说完,她微微昂着头,等着方菱再加价。 围观的贵夫人和小姐们,都忍不住惊叹,冷熙禾真是大手笔。 加价一万八千两,买一套头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真是财大气粗。 同时,众人又齐齐看向方菱。 想看她会不会继续加价跟冷家小姐争抢。 可这一次,方菱却没有急着开口。 孙倾城见状,忙走到方菱跟前,压低声音劝说: “菱儿,我可以再挑选别的首饰。” “咱们又不傻,三万两买一副一万多两的头面,不划算。” 她语气柔和,神情却有些紧张。 她生怕方菱,因一时赌气,为了她,白白浪费了银钱。 方菱则是蹙了蹙眉,接着便毫不犹豫顺子孙倾城给的台阶就下, “既然倾城姐姐大度,那这头面便让给冷家小姐。” 此言一出,冷熙禾直接愣住了。 让给她? 那她岂不是要成冤大头? 她急得脸都白了。 方菱却又看向她,提醒道: “还不快上前来跪谢倾城姐姐?” 冷熙禾气得全身都在哆嗦,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加价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冷家小姐不是财大气粗,是想故意抬高价钱,让方大小姐当冤大头。” “呵呵呵!可人家方大小姐不接招,最后自己吃了哑巴亏。”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众人的议论声和嘲笑声传入冷熙禾耳里,直接将她气得脸红到了脖根处。 她倔强地微微昂着头, “想是方大小姐也没有银子?” “价高者得,这可是你说的。” “本小姐是凭本事买首饰,哪里是这个丑八怪让我的?” 第265章 你不要脸了吗? 丑八怪? 方菱听冷熙禾出言不逊,不由挑了挑眉。 “夏竹。” 她说着,朝着夏竹伸出手来。 夏竹立刻会意,迅速拔出腰间佩剑,递到她手上。 方菱手握宝剑,快步上前。 冷熙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方菱一把抓住胸口。 接着,冰冷的剑刃便抵在了她白嫩脸颊上, “我表姐向来知书达理,今日也不曾招惹你半分。” “你却偏偏用容貌说事,丑八怪是骂谁呢?” 冷熙禾没想到方菱敢拔剑,瞬间吓得气势全无。 不过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只好强撑着,梗着脖子道: “我是相府的嫡小姐,你不敢真的对我动手。” 方菱则是冷冷一笑, “我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我还是未来的敬王妃。” “论身份,你还不配同本小姐比?” “若我真的不小心失手划花了你的脸,顶多也就是被责备几句。” “可是你的花容月貌,日后可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到时候,你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丑八怪。” 冷熙禾见方菱不吃这一套,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长平公主求救。 长平公主虽然骄纵蛮横。 平日里心情不好时,也会打骂宫人出气。 可真的遇上像方菱这样敢动刀剑的主,她也是立刻怂了。 她忙收回眼神低头不去看冷熙禾。 她可是花容月貌的公主。 若不小心让方菱这个疯子伤了脸,那可怎么了得。 她可不想被别人称作丑八怪。 冷熙禾见长平公主不肯帮她,不由生出怨恨来。 还想要劝说她去给恭王秦洛为侧妃。 呸! 还不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就这么一点小事,便不管自己,真是个怂货。 冷熙禾又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 只见,大家或惊恐,或瞪大眼睛神采飞扬地等着看好戏。 总之没有一个,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站在她身后的贴身丫鬟香荷更是躲到了墙角处,吓得瑟瑟发抖。 她闭了闭眼,深深呼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方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我方才胡言乱语,实在抱歉。” 方菱垂眸,冷声回道: “你该向我表姐道歉。” 冷熙禾从小到大便看不上孙倾城。 她的兄长相貌堂堂,而且年纪轻轻便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 兄长前途无量,以后一定会成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可孙倾城,脸上有那么大一块胎痣,长相奇丑无比。 却只因和兄长指腹为婚,便巴巴地贴着兄长不放。 她长得那么丑,凭什么做自己的嫂子? 耽误了他兄长这么多年。 最后,母亲和兄长上门去退亲。 孙倾城竟敢连同孙家人一同羞辱母亲和兄长。 她怎能不记恨? 她如此想着,不由紧紧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她只知孙倾城长得不好看。 却忘了她兄长想要借助孙家的势力在翰林院站稳脚跟时,对孙倾城各种甜言蜜语。 让孙倾城误以为冷子兴并不在意她的样貌。 一度对冷子兴付出了真情。 可当冷子兴达到了目的之后,却是义无反顾地上门退亲。 并且用容貌丑陋的事情羞辱她。 指腹为婚,孙冷两家定亲到退亲。 这整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是孙倾城,而不是冷子兴。 方菱冷哼一声, “看来冷大小姐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说着,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剑棱很快便划破了冷熙禾的脸颊。 脸上皮肤被割裂的刺痛,以及顺着伤口渗出来的鲜血,让冷熙禾瞬间腿软。 长平公主见状,也慌了神。 不出意外的话,冷熙禾以后,可是要入恭王府为侧妃的。 虽然只是一个妾,但也事关皇家的颜面。 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道: “方菱,熙禾也不是说不道歉。” 方菱没有理会她。 她便又看向冷熙禾,开口劝说, “熙禾,你快向孙小姐道歉呀!” “你不要脸了吗?” “你自己说错了话,就应该道歉,否则本公主也帮不了你。” 听长平公主如此说,冷熙禾不由在心里暗骂: 还真是会说风凉话。 孙倾城见冷熙禾的脸被割破了。 不由替方菱捏了一把汗。 她并不在意冷熙禾的脸是否会被毁。 可她怕方菱,因为自己的事,惹上麻烦。 于是,她走上前想要劝说方菱注意分寸。 这时,她的贴身丫鬟叶儿忙一把拉住了她,并小声说道: “小姐,你无须心软。” “冷家小姐,就从来没有尊重过你。” “她从前可是对你说过,比丑八怪还要难听的话。” “每一次,小姐你都说她年幼,不同她计较。” “可依奴婢看,冷小姐哪里是年幼。” “她分明就是恶毒,不善良。” 孙倾城被丫鬟拉住,有些着急,飞快地说道: “我是担心菱儿。” “若她真的伤了冷熙禾,冷家怎会善罢甘休?” 叶儿闻言,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个小姐就更不必担心了。” “表小姐聪明着呢,她做事也有分寸。” “她顶多只是想吓唬冷小姐,让她以后不敢再如此目中无人。” “表小姐不会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冷小姐的脸。” 孙倾城这才安心了些。 叶儿趁机将她拉到一旁站定,小声道: “奴婢还没见过冷小姐吃这么大的亏。” “表小姐还真是能干,看着就过瘾。” “小姐,你可别去拖表小姐的后腿,多扫兴啊!” 叶儿小声说着。 孙倾城则是依旧紧张地看着方菱和冷熙禾。 冷熙禾这边则是被吓得服了软,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孙倾城,我错了,抱歉。” 方菱则是追问道: “你错哪了?” 冷熙禾想了想才开口道: “错在不该说孙倾城是丑八怪。” 说完这句话后,冷熙禾不由翻了个白眼。 腹诽道,长得丑,就是个丑八怪,凭什么不让人说。 方菱则是很快捕捉到她的情绪,勾了勾唇,冷道: “有的人长了一副好脸蛋,心肠却恶毒。” “有的人,就算样貌长得不尽如人意,可心地善良。” “谁又能说,心地善良的那个便比空长了一副美貌皮囊的人丑?” 第266章 不是好欺负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冷熙禾若还听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了。 更何况,她不仅不傻,还有些小聪明。 方菱这是说她恶毒不善良,比孙倾城那个丑八怪还不如。 她此时真想大声骂回去。 不过看了一眼方菱抵在自己脸上的宝剑,立刻怂了。 她只好咬牙,撇过脸去,倔强地不再说话。 孙倾城怕将事闹大。 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在方菱耳边轻声道: “菱妹妹,她也道歉了,可以了。” 方菱看向满脸担忧的孙倾城,轻轻点头,之后收回宝剑, “这一次,我便饶了你。” “若还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收场了。” 剑被收回去的瞬间,冷熙禾重重舒了口气。 她的脸若真的被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熙禾,你还好吗?” 长平公主见状忙上前,关切道。 冷熙禾看向怂包长平公主。 心里不由窝火。 说什么买下那套头面来送给自己。 最后却怕花银,直接又反悔了。 自己被方菱拿着剑威胁,她也不敢上前为自己撑腰。 她算是看清楚了秦娉婷的真实嘴脸。 不过她毕竟是公主,冷熙禾也不敢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 她只好撇过脸不用正眼看秦娉婷。 “小姐,你的脸都出血了。” 冷熙禾的贴身丫鬟香荷走上前来。 她红着眼拿出帕子想要替自家小姐擦脸上的血渍。 冷熙禾转头,怒瞪香荷。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狠狠一巴掌打在香荷的脸上, “贱婢,方才你倒是躲得够远的。” 说着反手又在香荷的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不知护主的贱婢,看我回去不发卖了你。” 香荷立刻跪倒在地, “奴婢错了,小姐饶了奴婢。” 冷熙禾斜了一眼长平公主,也不再理香荷。 转身便要离开。 “冷大小姐,这梅花珍珠头面,你是不打算买了吗?” 方菱淡淡开口说道。 冷熙禾脚步一顿。 用三万两银子买一万多两的东西,她莫不是疯了才如此做? 她正想说,她又不是冤大头,谁爱买谁买。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方菱又加了一句, “你不买,我便买了。” “三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 长平公主也看出冷熙禾生她气了。 又听方菱如此说,便走到冷熙禾跟前,劝说道: “那头面不值三万两,你还是别买了。” 冷熙禾听长平公主如此说,不由觉得好笑。 事情是长平公主挑起来的,最后却要她在方菱面前认怂。 她环顾四周,看见一众贵夫人和贵小姐们都巴巴地看着她。 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一咬牙,大声道: “这头面本小姐买下了。” “区区三万两银子对我们相府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父亲,母亲平日里最是疼爱我,我想要的东西,就算再贵,也没有不能买的。” 接着她看向店掌柜, “本小姐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到时你去相府取银票便是。” 店掌柜看向方菱。 见方菱朝他微微点头。 他忙应声道: “那就多谢冷大小姐了。” 说完,他手脚麻利地将那套梅花珍珠头面包好交给冷熙禾。 冷熙禾伸手接过,并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荷, “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拿上东西回府去。” “是。” 香荷吓了一激灵。 她忙起身从冷熙禾手上接过东西,躬身跟着冷熙禾走了出去。 长平公主见冷熙禾连一声招呼都没有跟她打便自己离开了。 也是气得火冒三丈。 她有什么错? 为了赌气,要多花一万多两银子买一套头面。 本就不值当。 之前在锦绣坊时,自己为了赌气,就浪费了好几万两银子,现在想想还觉得肉疼。 这冷熙禾还真是不知好歹,也难伺候。 要不是为了兄长,她可不受这气。 她如此想着,用眼刀子狠狠地剜了方菱和孙倾城一眼,才转身离开。 冷熙禾和长平公主都离开了。 围观的人才渐渐散去。 长平公主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做派,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却接连两次,在方菱这里碰了壁。 冷熙禾是相府嫡女,出身高门大户,往日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 这一次也栽在方菱手中。 围观的贵妇人和贵小姐们,其中也有不少在长平公主和冷熙禾那里吃过亏的。 看见她们两个,狼狈离开的模样,别提有多解气了。 待众人完全散去后,方菱拉着孙倾城的手,说道: “倾城姐姐,咱们再看看别的首饰。” “这翠宝阁的头面又不止那一套,咱们慢慢挑,挑一副更适合姐姐的。” 孙倾城则是有些担忧地微微蹙眉, “菱妹妹,今日你还是有些冲动了。” “长平公主向来不讲理,被她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冷熙禾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你得罪了她,日后难免会有麻烦。” 孙倾城会这样说,方凌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表姐从小就是这种隐忍的性子。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敢当着她的面嘲笑她容貌的原因。 方菱叹了口气, “倾城姐姐,你就是太过于忍让了。” “对于有些人,你退了,她会记得你的好。” “而对于那些不识好歹,没事找事,咄咄逼人的货色。” “我们必须当场骂回去,打回去,这样她们才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否则,他们会将你的退让和宽容当做软弱好欺。” 孙倾城还想开口劝方菱,遇事还是要多注意退让为好。 方菱则是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表姐,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了。” 说罢,她便拉着孙倾城开始重新挑选首饰。 掌柜的全程陪同。 最后挑了一套赤金累丝睡莲翡翠头面。 这一套头面,比之前那套更适合孙倾城。 方菱直接买下送给了她。 “菱妹妹,我有银子,不能让你破费。” 孙倾城立刻推辞。 方菱则是拉着孙倾城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这套头面很适合你,我买来送你,算是恭喜你恢复美貌。” “你收下便是,不必同我计较这么多。” “否则,便是同我生分了。” 第267章 她一度怀疑,自家小姐就是个疯子 孙倾城出生时,脸上便带着一大块黑色的胎痣。 正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不好。 孙倾城,说话做事向来谨小慎微。 她也怕父亲母亲因自己伤心。 平日里,因为容貌被别人恶语相向时。 她也是自己默默忍受,从来不会向父母告状。 她觉得自己的出身,给父母也带来了困扰。 所以平日里,不仅不会惹是生非,更是忍下了不少委屈。 这也让她养成了,凡事都小心谨慎的性子。 现在她变美了,心里的自卑和压抑,也不复存在。 不过小心谨慎的性子,却是很难改。 孙倾城红了眼眶,轻声道: “可是,让菱妹妹破费,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这有一万两银票…” 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方菱便摆摆手, “不用,我买来送你便是。” 说完,便转身去挑其他首饰。 孙倾城只好又将银票默默收好。 方菱对她这样好,她记在心里了。 之后,方菱又给春梅和夏竹一人买了一对耳环和一副手镯。 春梅和夏竹推辞。 方菱则是打趣道: “你们迟早也是要成婚的,算是提前存些嫁妆也好。” 两个丫头双双红了脸,齐齐摇头道: “奴婢不打算嫁人。” 方菱勾唇,也不同她们分辩。 将耳环和手镯包好,上前一步,塞到她们手里。 两个丫头捏着手里的首饰,对视一眼,默了默,之后双双单膝跪地, “多谢主子。” 方菱则又挑了两对耳环和两副手镯,包好收了起来。 这两份是要送给暗卫秋叶和冬雪的。 孙倾城也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叶儿挑了两件首饰。 翠宝阁三楼的首饰,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贵重首饰。 叶儿得了首饰,跪在地上给自家小姐磕了一个头谢恩。 冷熙禾这边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香荷,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香荷抱着自家小姐花了三万两银子买来的头面,坐在马车里。 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冷熙禾的怒气还没有消,她的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真是岂有此理,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羞辱我?” “还敢拿剑抵着我的脸?” “真是可恶,恶毒……” 她越说越气,忽的看向香荷, “你这小蹄子,看着我被那贱人欺负,竟躲得远远的,都不知护主,本小姐养你有什么用?” 香荷低着头,跪了下去,却不敢说一句为自己分辩的话。 她是从小便跟着冷熙禾长大的贴身丫鬟。 她们相处了十几年,主仆情谊也算是挺深的。 她也不是不想护主。 从前她也没有少护着自家小姐。 可每次小姐做错了事,老爷和夫人要责罚小姐时。 她挺身而出去护她。 最后,小姐却总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全往她身上推。 她只是个奴婢,老爷夫人不舍得责罚小姐。 索性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这个奴婢身上。 所以,小姐犯错,她挨板子,是常有的事。 可她也是血肉之躯,也怕疼。 次数多了,她索性也不再去替小姐认错,或者护主了。 小姐,可是老爷夫人的亲生女儿。 她就算是做错了事,也不会真的受到重罚。 可她自己却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受罚之后搞不好,连命都会没了。 既然小姐不爱护她,那她自己也要多为自己考虑才是。 老爷夫人责罚小姐,最多就是轻轻地打她几下手板。 可是责罚她时,却总是让人重重地打她板子。 有好几次,她差点没挺过来。 所以,后来她便学会了明哲保身。 这一次,她也是习惯性地躲了起来。 她的小姐是相府嫡女,方大小姐必会手下留情。 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毁了小姐的容貌呢? 冷熙禾见她不说话,火气越发大了, “你这死丫头,每次都是这副死样子。” “要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真叫人牙子来,将你发卖了。” “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从小便跟在我的身边。” “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穿的,本小姐有哪一次不想着你?” “你倒好,有事躲得远远的,我要你有何用?” 香荷将身子趴得更低了些。 冷熙禾口中说的那些好吃好喝,好穿的。 每次都是她心情好时,才会将她吃剩下或穿剩下的东西赏给自己罢了。 冷熙禾见香荷一直不接话,更是气得直接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戳向香荷的手臂。 一下,两下,三下… 冷熙禾下手毫不留情,双目通红,几近疯癫, “方菱,你这个贱人,竟敢想毁了我的容貌?” “孙倾城,你这个丑八怪,哪里佩戴那么好的首饰?” “贱人,都给我去死。” “今日的仇,我记下了,总有一日,双倍奉还…” “贱人,去死…” 香荷咬着牙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几近昏厥。 冷熙禾不是一次两次将气撒在她身上了。 她一度怀疑,自家小姐就是个疯子。 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 就算自家主子真是疯子,她也无力反抗。 更不敢对外透露半句。 冷熙禾疯狂地用发簪在香荷的手臂上扎了十几下,才算出够了气。 啪… 冷熙禾将发簪往地上一丢,沙哑着嗓音冷声道: “这发簪赏你了。” 香荷额头上冷汗滚滚,脸色苍白。 见冷熙禾住了手,才松了口气。 她伸出颤抖的手,将沾满自己鲜血的发簪捡起来,并给冷熙禾磕了个头, “多谢小姐赏赐。” 冷熙禾缓缓闭上眼,之前狂躁的情绪才算平复了下来。 长平公主这边,被冷熙禾甩了脸子,也是越想越气。 她上了马车,原本是想回宫去的。 最后她实在气不过,直接让车夫改道去了恭王府。 想让冷熙禾入恭王府为妾的是兄长,又不是她。 冷熙禾算个什么东西? 她堂堂一国公主,屈尊降贵,陪她去买首饰。 甚至还要亲自买首饰送给她。 她倒好,还敢跟自己甩脸子。 总之,她要去向兄长告状。 并且,她要向兄长说明,她再也不要去巴结冷熙禾了。 第268章 你不想帮我? 长平公主的马车在恭王府门外停了下来。 两个宫女上前,恭敬地撩开了车帘。 长平公主皱着眉,一脸不悦地下了马车。 恭王府的门房看见长平公主来了。 立刻小跑着,上前下跪请安, “长平公主安,您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长平公主微微昂着头, “你们王爷在府上吗?” “在的,小的给您引路。” 说罢,门房起身,脸上依旧堆着笑。 长平公主一路跟着门房往秦洛住的院子而去。 她刚走到院子外,便听见恭王府管家的说话声, “你们平日里笨手笨脚的,总是惹得王爷不悦。” “今日将你们都发卖了,各奔前程去。” “我们以后做事必会更加小心谨慎,不再惹王爷不悦。” 有个丫鬟跪下,带着哭腔请求道, “请管家开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接着,所有的丫鬟全都跪了下来, “求管家留下我们。” 管家看丫鬟们跪了一地,一个个哭得伤心,很是可怜。 不由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恭王秦洛。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用帕子捂着口鼻,对跪了一地的丫鬟们露出厌恶的神情。 他见自家王爷如此模样,心中难免有些诧异。 从前,王爷不仅有很多貌美的通房丫鬟。 而且院中的粗使丫鬟也都是王府中长相最拔尖的。 只要王府里新进了丫鬟。 其中只要长相好的,王爷都会要求送到他院子里去。 可现在,王爷为何突然会转了性? 不仅不再新收丫鬟入院,而且似乎很厌恶院中原有的这些个丫鬟。 之前王爷便已经将自己的通房丫鬟都赶出院去做粗使丫鬟了。 现在又要将自己院里所有的粗使丫鬟全部发卖掉。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秦洛见管家在愣神,厉声道: “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将人全都打发走。” 管家回神,忙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大声道: “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好包袱,然后乖乖地跟着人牙子去。” “否则到时候,免不了皮肉之苦。” “听明白没?” 满院的丫鬟,哪里还敢继续赖着不走? 一个个起身,抹着眼泪,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了。 长平公主看见这番场景,不由暗自在心里夸赞自己的皇兄不为女色所扰。 她大步走进院子,走向秦洛, “皇兄,你将这些狐媚子全都打发走也是好的。” “很快,魏流莺便要嫁入王府。” “皇兄还要再纳侧妃和妾。” “你留这么多貌美的丫鬟在身边,到时难免会后宅不宁。” 秦洛听长平公主如此说,不由在心里苦笑。 他哪里是为了魏流莺才将这些个丫鬟打发走的。 他不知为何,现在对女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从前,对于年轻貌美的女子,他总是想收入院里,占为己有。 现在,他看见女的,便想离她们远远的。 总之,他似乎是得了厌女症一般。 见不得女人。 更没有了和女人亲近的想法和能力。 所以他才索性将自己院里的丫鬟全部发卖。 此时,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秦娉婷离自己近了一些说话,他都反胃。 他将捂着口鼻的帕子捂得更紧了些,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有何事?” 秦娉婷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不由嘟起嘴来,说道: “皇兄,你不是让我去讨好冷熙禾,让她心甘情愿入恭王府为侧妃吗?” “可是,我都已经屈尊降贵,陪着她逛街散心去了。” “甚至说话都处处讨好。” “可她倒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 说着秦娉婷上前一步,继续说道, “今日我陪她去逛翠宝阁,遇上了方菱和孙倾城。” “冷熙禾赌气想要跟方菱抢同一套头面。” “她不停加价,最后要以三万两买下一套一万多两的头面。” “我觉得她是人傻钱多,便劝了她两句,可她不仅不领情,还给我甩脸子。” 说到这里,长平公主的嘴翘得更高了, “我堂堂嫡公主,竟要受她的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真是气死本公主了。” 秦洛又往后退了一步,听她唠叨了半天,忍不住开口, “再过半个多月,便是我大婚的日子。” “我打算娶魏流莺过门时,一道将冷熙禾纳入王府为侧妃。” 秦娉婷忙接话道: “我知道兄长的打算。” “我这些天,日日陪着那冷熙禾取乐解闷,可她似乎是铁了心不想入恭王府。” “就算我再怎么用热脸贴她冷屁股,也无用。” 秦洛听她这么说,立刻冷了脸, “就是因为不简单,所以才会让你亲自去办。” 秦娉婷听了这话,扭了扭身子,轻轻跺了跺脚,娇嗔道: “皇兄~你可是王爷,让那冷熙禾来给你做侧妃是抬举了她。” “那冷熙禾若是不识抬举,皇兄你可以让父皇直接下一道赐婚圣旨。” “到时候冷熙禾必不敢抗旨。” “这么简单的事,何必要让我这堂堂公主出面去受她的气?” 秦洛听了这话,立刻黑了脸。 他想要冷熙禾给他做侧妃,是想要拉拢冷家。 冷相夫妇只有冷熙禾这么一个女儿。 平日里对她极为宠爱。 想要拉拢冷家,必要让冷熙禾心甘情愿地给自己为侧妃,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否则,一味地用强,最后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以,你是不想为我出力?” 秦洛声音极冷。 秦娉婷本想顺势拒绝的,可话噎在喉咙里,却不敢说出口。 她觉得自己的皇兄,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似乎他自从和方菱退亲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不近女色。 而且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没有从前那般宠爱。 “你不想帮我?” 秦洛追问道。 “不…不是…” 秦娉婷看着自己皇兄阴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摇头, “不是不想帮,我只是心里有气,忍不住跟兄长唠叨几句罢了。” 秦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沉声道: “你放心,冷熙禾让你受的气,等她入王府后,我会从她身上加倍给你讨回来。” 第269章 凭什么女儿就要做妾 阴冷的语气,阴狠的眼神。 此时,秦洛整个人在秦娉婷眼里显得极为陌生。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 “多…多谢皇兄。” “如此甚好。” 秦洛沉声道, “冷熙禾从小娇生惯养,是蛮狠了些。” “也让你受委屈了,你陪她散心也需要使银子。” 说着他看向低着头躬身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冷声道: “去账上支三万两银子给长平公主。” “是王爷。” 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谢…谢皇兄。” 秦娉婷此时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眼前的皇兄,看起来很是骇人。 他的眼神冰冷阴狠。 秦娉婷甚至认为,自己如果逆了他的意。 他甚至可能当场将自己活活掐死。 “嗯。” 秦洛点了点头,捂在口鼻上的帕子始终没有拿开。 秦娉婷看了,忍不住问道: “皇兄,你一直用帕子捂住口鼻,是着了风寒吗?” “要不,传太医令来给你…”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洛便眯起了眼,用阴狠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立刻住了口,话锋一转, “对了,今日我惹熙禾不悦了,现在便去相府向她赔礼道歉。” 说完,她不管不顾,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秦洛眯着眼看着秦娉婷离开的背影。 冷熙禾? 竟敢不愿做本王的侧妃? 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方菱,你迟早也会是本王的妾。 他如此想着,唇角不由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冷熙禾带着三万两银子买回来的头面,回了相府。 她刚回自己的寝室不久,冷相和邱氏便来了。 冷相冷浩哲微微蹙眉,缓缓捋着长胡子,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邱氏则是抢先一步,走到女儿面前,开口道: “听说今日你在翠宝阁和方菱,以及孙倾城起了冲突?” 冷熙禾闻言撇了撇嘴, “母亲,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邱氏也不接话,而是继续追问, “你甚至给长平公主脸色看了?” 冷熙禾也不回答母亲的问题。 而是从香荷手中拿过装着赤金累丝梅花珍珠头面的匣子,举起来在邱氏的眼前晃了晃, “喏!” “这便是我高价从方菱手上抢过来的头面,花了足足三万两。” “晚些时候,翠宝阁的掌柜会来府上取银子。” 邱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三万两银子并不算什么,倒是为了首饰,得罪了长平公主,便不值当了。” 一旁的冷相听邱氏这样说,不由冷哼一声, “什么叫三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都是叫你惯的。” 说着他瞪着女儿,气得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 “用三万两银子买一万多两的首饰,你还真敢买啊?” “咱们相府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更何况,咱们相府就算再不缺银子,能比得过皇上吗?” “三万两银子,长平公主都觉得贵,你倒是爽快地买下了。” “你这哪里是买首饰呀?” “你这分明就是在打长平公主的脸,在打皇家的脸。” “你这是将为父放在火上烤。” 冷熙禾听了父亲的话,很不服气。 她反驳道: “分明就是长平公主自己言而无信。” “说要买下这套头面送给女儿的,之后却嫌价钱贵,反悔了。” “女儿看不过方菱和孙倾城得意的模样,便高价将这头面给买了回来。” “长平公主自己小家子气,不舍得花银子,我自己买了,也算是为她出气。” “她若还要来怪我,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冷相听了女儿一通强词夺理的说辞,气得满脸通红。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家丁, “拿家法来。” “是。” 家丁躬身退下,去取家法。 冷熙禾则是挺了挺胸脯,丝毫没有怯意, “女儿没错。” “父亲,你如此向着长平公主说话,还不是想让女儿入恭王府做妾?” “可是,我是相府堂堂的嫡女,凭什么去给人家做妾?” 邱氏听了,忙在一旁安抚女儿, “不是妾,是侧妃。” 冷熙禾冷笑, “侧妃?那还不是妾?” “魏流莺那样的人,都可以给恭王做正妃,凭什么女儿就要做妾。” “一想到,日日要给魏流莺请安,我就觉得恶心。” “总之,女儿死也不依。” “呜呜呜…” 她说完,大哭起来。 邱氏伸手抚着她的背。 见自己的掌上明珠哭成这样,难免心酸。 “相爷,家法到。” 家丁上前,跪在地上,低着头,将一条有大拇指那么粗的鞭子举过头顶,呈给冷相。 冷相伸手接过, 啪… 他重重甩了一下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邱氏听了吓得全身跟着一震,忙将女儿搂进怀里护着, “老爷,熙禾知道错了,没必要动家法。” 冷熙禾抬头,哽咽道: “女儿没错。” “我不想给恭王为妾,有错吗?” “父亲明知恭王是什么样的人,还偏要将女儿往那火坑里推。” “分明就是想用女儿去换荣华富贵和前程。” “就算父亲今日打死我,我也不依。” 冷相原本还只是想用家法吓唬一下女儿。 被这么一激,不由心一狠,上前一步,将鞭子狠狠甩向冷熙禾。 “不要啊,老爷!” 邱氏大叫一声,身子一侧,用自己的背挡住了甩过来的鞭子。 啪… 一鞭子重重甩在她背上。 邱氏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实,否则肯定得皮开肉绽。 邱氏咬牙,虽然疼得她全身都有些微微打颤,却依然一声不吭。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冷相停住手中的动作,一脸无奈, “你就惯着她,将她惯得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到时候闯出祸事来,有你哭的时候。” 冷熙禾哭着开口反驳, “女儿只是不想去给别人做妾,怎么就能闯出天大的祸事来了?” “父亲,你为何对女儿这般无情。” “今日,女儿便将话撂在这,要想让我入恭王府为妾,除非我死了。” 说着,冷熙禾表情决绝,起身冷声道, “若父亲不信,女儿现在便死给你看。” 第270章 想将我往火坑里推,打量我是痴的傻的不成? “你这逆女。” 冷相,气得一甩鞭子,又想往冷熙禾身上招呼。 “老爷,你要打熙禾,便先打死我。” 邱氏,又转身将女儿护住,大叫道,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甩鞭子,又能打出个什么结果来?” 冷相则是继续将鞭子甩得啪啪响,怒气冲冲, “我算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点也不知道我的苦心。” “父亲,你能有什么苦心?” 冷熙禾不甘地大叫道, “还不是想要攀附皇家,为了权势连女儿的幸福,都可以牺牲。” “你已经是相爷了,位高权重,却还是贪心不足。” 邱氏听女儿越说越离谱,不由低声喝道: “你父亲也有自己的苦衷。” “不可再胡言乱语。” “苦衷?” 冷熙禾又放声大哭起来, “他能有什么苦衷?有什么能比女儿的命更重要的?”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父亲要将我卖了,去换荣华富贵,去换前程和权势。” “呜呜呜…我死也不依…” 说着,冷熙禾扑倒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邱氏忙给冷相使了个眼色。 让他先出去,自己再慢慢安抚女儿的情绪。 冷相叹了一口气,将鞭子往地上一丢,转身大步离开。 其实他又何尝舍得将女儿送给恭王为妾? 可儿子和孙府的婚事退了。 他们和孙府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方菱又和敬王定了亲。 不久之后,便会是敬王妃。 若他不想办法和恭王结盟,又怕日后受到敬王那边势力的打压。 再说了,女儿入恭王府为侧妃,地位远比普通的妾室要高上许多。 而且,据他所知,恭王并不喜魏流莺。 说不定,熙禾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成为恭王妃。 不出意外的话,成了恭王妃,大概离皇后之位也不远了。 如此好的前程,自己女儿却要以死来拒绝。 他怎么能不生气。 总之,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女儿如何闹腾,恭王府她是必须入的。 冷相走后,邱氏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女儿, “熙禾,你也别怪你父亲。” “他这样的安排,可都是为了你的前程打算。” 说着,邱氏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入恭王府为侧妃,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皇后。” “一国之母,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当的。” 冷熙禾冷哼一声, “皇后?那也得恭王先当上皇帝再说。” “再说了,我也不稀罕当什么皇后。” “秦洛是方菱挑剩下的,我凭什么给他为妾。” “母亲,从小到大,您最疼女儿了。” “您去帮我求父亲放过我。” 冷熙禾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邱氏。 冷熙禾是邱氏唯一的宝贝女儿,邱氏自是不舍得她伤心难过。 只是,自己夫君做的决定,她向来都很难左右得了。 她也只能轻轻摇头落泪。 这时门房忽的来报, “夫人,小姐,长平公主求见。” 冷熙禾本就憋着火,一听长平公主来了,更是气炸了。 她指着门房大声骂道: “她还来做什么?” “表面上甜言蜜语地哄着我,背地里却是想将我往火坑里推。” “你去叫人乱棍将她打出去。” “叫她日后再也不敢上我冷家的门。” 门房听了这话,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向邱氏求助。 邱氏瞪了一眼女儿, “胡说,长平公主是贵客,岂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邱氏说着,又看向门房,吩咐道, “你去跟长平公主说,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就说,等小姐身体好了,必会上门致歉。” “是。” 门房领命退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将长平公主给本小姐乱棍打出去。” 冷熙禾指着门房离开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叫骂, “想将我往火坑里推,打量我是痴的傻的不成?” “堂堂一个公主,却是烂了心肝的。” 邱氏听了女儿的叫骂,惊得脸都白了。 她急忙上前一把捂住女儿的嘴, “我的小祖宗哦,怎么连这样的混话都敢往外说?” “你也不怕招来天大的祸事。” “到时候抄家流放都是轻的,还谈什么做不做妾?” 冷熙禾,这才住了口。 扑倒在床,继续大哭。 邱氏也拿出帕子暗自抹泪。 其实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入什么恭王府为妾。 女儿的性子本就倔强。 从小又被娇惯坏了。 她如此排斥入恭王府。 若真的去恭王府做了侧妃,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所以,这也是她让门房去应付长平公主的原因。 她不想让女儿去攀附恭王。 若能给女儿找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嫁了,应该会更好。 到时候,女儿受了委屈,她也能出面为女儿撑腰。 可入了恭王府,她可就鞭长莫及了。 这边长平公主听了门房的回话,瞬间拉下脸来, “哼!你们家小姐病了?” 她撇嘴道, “一个时辰前我见她还好好的,现下便病到连本公主的面都见不得了?” 门房忙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长平公主请见谅,正所谓病来如山倒。” “我们家小姐,也是怕将病气过给公主殿下。” 长平公主瞥了门房一眼, “派你这么个狗奴才来应付本公主,呵呵!” 说完,她又狠狠瞪了一眼门房,才转身离开。 要不是皇兄逼着她来讨好冷熙禾。 她才不会来冷府自讨没趣。 冷家如此怠慢她,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方国公府,沁香园。 方菱坐在院中摇椅上吃着桂花糕。 忽的,飞回来一只通身翠绿色的灵鸟,落在她的肩膀上。 方菱伸出手来,灵鸟顺势落在她的手掌上。 灵鸟,歪着脑袋,朝着方菱欢快地鸣叫着。 方菱微微勾唇,意念一动,召唤雀灵。 雀灵从方菱的随身空间闪身飞了出来。 它现身之后,围着方菱手掌上的灵鸟转了好几个圈, “啧啧啧…都喝了一两个月的灵泉水了,怎还如此不长进?” “怎得还不能同主人直接交流?” 转了几圈之后,雀翎直接落在了方菱的肩膀上。 它伸出翅膀在胸前拍了拍, “有什么消息,快说,我翻译给主人听。” 灵鸟偏头看了它一眼,眨了眨眼睛,又看向方菱,尽也直接开口说话了, “主人…” 第271章 从小就骄纵跋扈的主 雀灵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都会说人话,为何要装?” 说完,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绿色灵鸟,扑棱了一下翅膀,缓缓开口, “我…我说得还不…不是…很好。” 听了这话,雀灵愣了一下,接着伸出两只翅膀,捧腹大笑, “哈哈哈…我说呢,原来是个结巴。” “不…不是,我…只是,刚通人语,说…说得不好。” 灵鸟有些着急,还带着些委屈,开口辩解, “等…等我多加练习,必…必能比你说得还好。” “你可拉倒…” 雀灵故意逗它。 灵鸟不由低下头,闷闷地不再说话。 方菱见状,伸出手指点了点雀灵的小脑袋, “雀灵,你也太过调皮了些,得收敛些。” 雀灵伸出翅膀,蹭了蹭自己的小脑袋, “哦!” “我知道啦,主人。” “我只是逗它玩呢。” “刚开始说人话就是这样的。” “我从前刚开始通人语时,说得还不如它呢。” 说完,它也飞到方菱的手掌上站定。 它伸出翅膀,在绿色的灵鸟身上蹭了蹭, “别介意啊,兄弟。” “以后,我带着你练人语,包你进步神速。” 灵鸟抬头,眨了眨眼睛,有些羞涩地说道: “人家…是雌鸟…” 方菱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伸手点了点雀灵, “你这家伙,欺负女孩子。” 雀灵挥了挥翅膀, “我一时眼拙,没看出来。” “我可是最会照顾女孩子的,若一开始便知道,哪会同她开玩笑?” “以后,我罩着你。” “对了,你既通了人语,就该有一个人名了。” 说着,雀灵又看向方菱, “主人,您给她取个名字。” 方菱闻言,看向灵鸟。 见它通身翠绿,如晶莹剔透的翡翠一般,很是养眼。 她思考了片刻,开口道: “你以后就叫绿翡如何?” 灵鸟眨巴着眼睛点头, “好的,主…主人。” “绿翡这个名字好听,我也喜欢。” 雀灵说着,小脚不由自主地往绿翡身边挪了挪。 “谁…谁要你喜欢。” 绿翡往边上让了让,撇过脸去。 雀灵知道自己被绿翡嫌弃了,倒也不恼,笑着开口, “绿翡妹妹,你刚开始说人语,说话要慢一些。” “说得慢,不打紧,之后熟练了自然会说得顺溜起来。” “若总重复字眼,时日久了,可真会成个小结巴。” 绿翡听了这话,猛地回头看向雀灵, “真…真的?” “真,再真不过了,你以后只要乖乖跟着哥哥我学,包你用不了多久,便能说一口流利的人语。” 雀灵拍着胸脯保证。 方菱实在看不下去雀灵这一副得瑟样,轻咳两声, “咳咳,绿翡你带回了什么消息?” 绿翡看向方菱,开口道: “冷相…想让…女儿入恭王府为…侧妃。” “…和魏流莺…同一日…入王府。” 它缓慢地将在相府探听到的消息言简意赅地说了。 方菱还没有开口接话,雀灵便摇头晃脑: “嗯,真是孺子可教也。” “就要像这样练习,慢慢地说,不可重复字眼。” 方菱看向雀灵正想让它收敛些。 绿翡却先一步开口, “多谢雀灵哥哥。” “好说。” 雀灵小脑袋一扬,很是得意。 方菱轻笑摇头。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它们去。 不过,冷相想将女儿送给秦洛为侧妃,这倒是不奇怪。 记得前一世,冷子兴同倾城姐姐退亲之后,冷家也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好秦洛。 不过那时倒不是想要让女儿做侧妃,只是想送入恭王府做一个妾室罢了。 只是,那时方心月怀了秦洛的孩子。 自己也并未跟秦洛退婚。 最后,秦洛权衡利弊,并没有答应纳冷熙禾为妾。 冷家的打算最后落了空。 冷熙禾因为冷相要将她送出去为妾的事,在家里日日大闹。 最后传出了不孝,凶悍的恶名。 闹得高门大户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 门户低的,冷家又看不上。 冷熙禾硬是在接下来的两年,没能议亲成功。 后来冷熙禾自己和雍王的儿子秦齐硕看对了眼。 可秦齐硕也早已有了世子妃。 不过,这一次,冷熙禾倒是不介意给秦齐硕做妾了。 开开心心入了雍王府。 不过秦齐硕的世子妃也不是个好惹的。 听说冷熙禾入了雍王府之后,没少受磋磨。 这一世,冷家照旧想让冷熙禾入恭王府为妾。 自己和秦洛退了亲。 方心月又不在了。 秦洛估计现下是极想拉拢冷家的势力。 他很有可能会抓住冷熙禾不放。 冷熙禾是宰相冷浩哲的女儿,魏流莺是丞相魏文晨的女儿。 他娶了魏流莺,又纳了冷熙禾,至少可以笼络丞相府和宰相府的势力。 想到这里,方菱不由微微勾唇。 魏流莺和冷熙禾可都是脾气不怎么好,从小就骄纵跋扈的主。 冷熙禾更不可能愿意屈居魏流莺之下。 这两个人若一同入了秦洛的后院,那必定每日都有好戏上演。 再加上,秦洛现在已经不能行男女之事。 收这么多女人到自己后院,到时候也有他受的。 “走,绿翡,哥哥带你进空间去喝灵泉水。” 雀灵说着,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可不是所有的灵鸟都能开窍通人语的。” “你还是比较有灵性,就该多多地喝灵泉水才是。” 绿翡歪着脑袋看向方菱,眨了眨眼,询问她的意思。 方菱伸手摸了摸绿翡的小脑袋,笑着打趣, “同你的雀灵哥哥去,多喝点。” 绿翡羞涩地低下小脑袋, “谢谢主人。” “快走。” 雀灵催促道。 绿翡这才扑棱着翅膀跟着它进了方菱的随身空间。 “主子,敬王殿下来了。” 夏竹快步走进了院子。 方菱平时喜欢安静。 没什么特殊的事,她甚至让贴身丫鬟,春梅和夏竹都退下去候着。 方菱闻言起身便往外去迎人。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秦慕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身紫色锦衣,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看着方菱, “菱儿。” 他声音极富磁性。 他今日依然戴着面具,不过面具只有半张脸那么大。 下巴和下边的小半张脸都是露出来的。 方菱勾唇,上前福了一礼, “阿慕,你怎么来了?” 第272章 捕风捉影的流言 秦慕伸出手,轻轻拉住方菱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将方菱白嫩小巧的手,整个包在掌心。 “阿慕,你的手很暖。” 方菱抬头,看向秦慕,笑得眉眼弯弯。 秦慕闻言立刻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 “这样是不是更暖。” 夏竹见状,立刻识趣地缓缓退了出去。 方菱拉着秦慕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并将桂花糕端到他面前, “这是春梅亲手做的,味道极好。” 秦慕点了点头,问道: “对春梅和夏竹,你可还满意?” 方菱点头,真心夸赞, “这两个丫头聪明机灵,心灵手巧,又都懂武功,很合我的脾气。” “在过些时候,水桃便要出嫁。” “亏得你提前送她们到我身边,我也用得顺心。” 秦慕拉着方菱坐在身边的石凳上, “你将水桃嫁给沈月白,倒是不错的选择。” “沈月白是个经商高手,为人也算正直。” “不久前,凤浩天手上的好几笔买卖都被他给抢了。” 说着,秦慕拉着方菱的手轻轻婆娑, “而且沈月白用的都是正当竞争手段。” “提供更好的商品和更低的价格,以及更优质的服务。” “以至于,直接用阳谋,便断了凤浩天好几桩大买卖。” “凤浩天就算背后有再大的势力,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方菱点头, “沈月白确实是经商奇才。” “而且他和水桃也是两情相悦,他们能结为夫妻,是我喜闻乐见的。” 秦慕则是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方菱, “不过这样的经商奇才,却甘心为你所用。” “看来,还是我的菱儿更厉害。” 方菱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 “水桃这丫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对我又忠心,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 “嫁给沈月白,做一个贵妇人,富贵荣华的过完这一生,也算是我对她的补偿。” 秦慕对方菱说的,水桃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这样的话虽不是很赞同。 但他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 既然菱儿说了要补偿水桃,那他也应该表示一点心意才是。 于是,他开口说道: “既如此,那到时候水桃出嫁时,我再给她添一份嫁妆。” 方菱有些意外地看向秦慕。 秦慕则是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菱儿看重的人,自是有资格让我看重。” 方菱听了这样的话,脸上的笑意不由又浓了几分, “阿慕,你真好。” “我的分内之事。” 秦慕轻声说着,起身在方菱额头上落下一吻。 接着拉着方菱起身, “我带你去郊外看一些特别的东西。” “是什么?” 方菱有些好奇。 “你去了便知晓了。” 秦慕说罢,直接将方菱打横抱起来,直接往外走。 “这青天白日的,我又没病没伤,可以自己走出去。” 方菱连忙拒绝, “让人看了去,岂不是要笑话我?” “你很快便是我的王妃,我和你亲近些,是应该的。” 秦慕理所当然地说着, “是我要强娶你,是我要宠着你,这一点,我希望大梁国的所有人都知晓。” 方菱听她这样说,不由心里一暖。 乖顺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这些天,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说方家大小姐,跟恭王秦洛定着亲时,便和敬王有首尾。 明明是方家大小姐,自己水性杨花,偏将责任往恭王身上推。 其实就算当时恭王没有和刘心月有首尾。 方家大小姐也会找别的借口同恭王退婚。 也正是因为方家小姐和敬王早就有首尾,她才会刚和恭王退完亲,便和敬王定下亲事。 这些流言虽然和事实不符。 可是,编造谣言的人,却可以将白的说成黑的。 再加上,她和阿慕的婚事,确实定得很仓促。 难免让人有所猜疑。 不过,方菱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原则,对那些流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让他们说便是了。 总之,只要她不往心里去,流言便伤不了她。 阿慕,应该也听到了这些流言。 他应该是怕自己因为流言而困惑,或者伤心难过。 所以特意来给自己撑腰。 想到这里,方菱心里甜甜的。 她伸手摸了摸秦慕的脸颊,又有些心疼他。 大梁国堂堂的战神。 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战无不胜。 让敌手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却会在意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还不是因为有了自己这个软肋。 方菱秀眉微蹙。 看来,需得找出流言的源头。 她虽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可流言已影响到阿慕的心情,那便是大事。 秦慕抱着方菱一路出了国公府。 出府之后,他也没有急着上马车。 而是沿着街道一路走着。 马车和两队侍卫缓缓跟在两人身后走着。 秦慕抱着方菱,在街上走缓行。 这样的场景,自然会引来无数的百姓围观。 “敬王殿下还真是宠爱未来的王妃。” “有马车不坐,却要抱着王妃在街上走。” “敬王这是向大家表明,他对方大小姐的独特宠爱。” 有百姓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发出羡慕的感叹, “方大小姐还真是好命,能被敬王如此宠着。” “呵呵!什么好命啊?” 一个高挑精瘦的男子,嘲讽一笑,反驳道, “方大小姐,只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从前和恭王殿下定着亲的时候,难道恭王殿下对她不够宠爱吗?” “她却贪心不足,背地里勾搭敬王。” “最后,还要反过来说,恭王殿下好色成性,硬是和恭王退了亲。” “可退了亲之后,转头便和敬王定下婚事。” 精瘦男子一边说,一边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眼神精亮, “其实啊,是方大小姐自己早就变了心,硬是将责任推给了恭王殿下。” “这话可不能乱说,恭王和那刘心月有首尾,珠胎暗结的事,可是事实。” 人群里有人反驳, “在魏小姐生日宴上,恭王和那刘心月还偷偷私会,这可都是事实。” “可你说的方大小姐早就和敬王殿下有首尾,可有证据?” 第273章 流言不可信… 精瘦男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好几圈。 忽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要什么证据?” “我的脑子便是证据。” “方大小姐跟恭王退婚的当天,便跟敬王殿下订了婚。” “俩人若不是早有首尾,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快便确定了关系?” 此言一出,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倒也是,不过敬王殿下不像是这种人啊。” “跟自己的侄子抢女人?” “怎么看也不像是战神能做出来的事?” 人群中又有人感慨道。 精瘦男子立刻接话道: “敬王殿下,自是品德高尚的。” “只是,方大小姐长得美艳,若主动勾搭投怀送抱,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说是不是?” “我呸,放你娘的狗屁!” 忽的,人群中有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子上前,对着那精瘦男子啐了一口, “你自己一肚子的男娼女盗,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恶意揣测敬王殿下,往未来的敬王妃身上泼脏水,便就是恶毒了。” “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说什么你的脑子便是证据。” “我看你再这样胡言乱语下去,头上这颗脑袋,到时候保不保得住都另说。” “你咒谁呢?” 精瘦男子也怒了,说着抡起拳头便要往那男子身上招呼。 他虽然瘦,但是却比对方高一些。 要真居高临下的一拳头下去,威力也不小。 啪… 就在他的拳头要打在对方脸上时,一颗鹅卵石重重击打在他的手背上。 “啊…” 精瘦男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立刻将手收回,只见他的手背红肿一片。 他不停揉着手背,嘴里骂骂咧咧,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本大爷?” 啪… 又是一颗卵石,重重打在他的屁股上。 “哎哟喂!疼死我了。” 精瘦男子,双手捧着屁股,疼得直跳脚。 “哈哈哈…” 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 精瘦男子恶狠狠地扫视众人。 “你还是收敛些,造谣生事,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刚才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子,表情严肃,开口说道。 “嘴长在我脸上,我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你管不着。” 精瘦男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梗着脖子嘴硬道。 啪… 又一个卵石直接打在他的嘴巴上。 “哎哟…” 精瘦男子大叫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他伸手接住,两颗门牙活着血落在他的掌心。 “牙!我的牙…” 他大叫道。 没了两颗门牙,说话都漏风。 “报应来了?” 十五六岁的男子认真道, “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就该是这个下场。” “敬王是我们大梁国的战神。” “他为了保护我们大梁百姓的安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勇往直前。” “你却昧着良心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来重伤敬王和敬王妃,到底有何居心?” “你难道是想要抹黑敬王,然后让敬王对大梁的百姓失望,以至于不再护着我们大梁国。” “如此做的话,又对谁有好处?” 说到这里,那十五六岁的男子顿了顿,接着才继续道, “难不成你是北狄派来的奸细?” “想要挑拨我们大梁百姓和敬王之间的关系?”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人恍然大悟, “还真有这可能。” “你是想让我们替你传播这些流言,然后伤透敬王的心。” “等敬王对我们失望透顶之后,敌国便可以趁虚而入。” “好啊你,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呢?” 有百姓惊呼一声,便冲上去想要打精瘦男子。 “不…不是…我没有…” 那精瘦男子吓得连连摆手,仓皇而逃。 他确实是收了银子,帮人散播一些谣言中伤敬王和方菱。 却没想到会激起民愤。 之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百姓们还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会附和着他说几句。 可今日,怎就会发展成这般情形? 他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保命要紧。 他一边拼命地跑,一边不停地往外吐着血水。 “真他娘的倒霉。”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渍,骂骂咧咧地跑了。 “滚啊,要是再让我们听见你胡说八道,中伤敬王和敬王妃,我们必不会放过你。” 有百姓一边骂,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精瘦男子逃跑的方向丢过去。 这场闹剧,方菱也看见了。 她看向秦慕,秀眉微挑, “是你安排的?” 秦慕面不改色, “嗯,我们如此招摇过市,那些传谣言的人,必定会趁机现身诋毁中伤我们的关系。”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方菱能听见, “我便安排了人混在围观的百姓中,替我们辩解。” “对方安排人,以百姓的身份,传谣言诋毁我们。” “若我们亲自去辩驳,或者是将人揪出来加以惩罚,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们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同为百姓身份的人替我们说话,便能事半功倍。” 方菱不由在心里给秦慕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阿慕今日不仅是要给自己撑腰,还顺便将流言也给解决掉了。 她原本还想着自己安排人去处理谣言的事。 如此一来,这事也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秦慕声音柔和,继续说道: “那传播流言的男子,也是我的暗卫出手伤的他。” “他虽然逃跑了,可我也早已安排人跟着他。” “很快幕后的主使,也能被揪出来。” “我的阿慕真聪明。” 方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心夸赞道。 秦慕听了她的夸赞,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方菱,眼中满是柔情, “我可是菱儿未来的夫君,必须聪慧。” 方菱则是捂嘴轻笑, “没看出来,阿慕,你夸赞起自己来也毫不谦虚。” 秦慕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好几分。 “你们看,敬王和方大小姐两人的感情多好啊。” “方大小姐是同恭王退亲之后,才和敬王定的亲。” “本就是合乎礼法的,有何不可?” “那些传播流言的人,就是居心叵测。” 围观的百姓们一致如此认为,齐齐感慨道, “流言不可信…” 第274章 柔弱的一面 不愧是战神,解决起问题来,迅速又有效。 抱着未来王妃在街上走了这么一遭。 之前传的风头正盛的流言,风向立刻便改了。 不论百姓们是因为跟风,不明所以人云亦云。 还是因为害怕流言伤了敬王的心,以至于他不再护着他们。 亦或,被那突然飞出的,打在精瘦男子身上的鹅卵石,给震慑住了。 缘由不重要。 只要结果是,百姓们通通改口,夸赞敬王和敬王妃的感情好。 而不是继续往两人身上泼脏水就好。 方菱环视围观的百姓。 见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友善,甚至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 不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是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议论。 可能收到更多的笑脸和友善,难免心情也会更加愉悦一些。 她看向秦慕,提醒道: “阿慕,现在效果已经达到了,你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慕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还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不急,我喜欢将你抱在怀中的感觉。” 说着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方菱,声音柔和又温暖, “你让我觉得很是安心。” 方菱也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好,反正已经被抱着招摇过市了。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随他去好了。 方菱索性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紧紧勾住秦慕的脖颈。 然后将微红的小脸埋进了阿慕坚实的胸膛。 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让秦慕很是满意。 他微勾着唇,眼中的笑意和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他一路将方菱抱到了城门口,才轻轻将她放下。 方菱此时的脸比之前更红了些。 秦慕低头看她,觉得她比平日里更加娇俏可爱。 不由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一路跟着他们来到城门口。 虽然大梁国的民风也算是比较开放。 大梁和周边的国家相比,男女大防之类的思想,并没有那么重。 可敬王当着众人的面,亲方菱的额头,也算是比较大胆的举动。 而且,敬王从前一直都不近女色。 通房丫鬟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 甚至于连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一度有人猜测敬王是断袖。 可敬王却突然同方家大小姐定了亲。 而且,当着百姓的面,如此宠爱方菱。 百姓们见了,羡慕方菱的同时,又赞叹敬王的专情。 纷纷感慨,原来敬王不是断袖,而是一直没有等到对的人。 而方菱就是那个对的人。 秦慕牵着方菱的手,在百姓们羡慕的眼神中,双双上了马车。 马车里头很是宽敞。 秦慕和方菱并肩而坐。 秦慕一直拉着方菱的手不曾松开。 在方菱的印象中,好像阿慕每次同她见面时,都喜欢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 想到这里,方菱微微挑眉,打趣道: “阿慕,你将我的手抓得这般紧,难不成是怕我跑了?” 秦慕则是极严肃地看着方菱并轻轻点了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父皇突然驾崩。” “不久之后,我母妃因思念成疾,也因病去世。” 说着秦慕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自那以后,我便明白,原来身边的人,是可能会突然离开的。” “所以,你在我身边时,我需得紧紧抓着你。” 说到这里,秦慕的眼眶微红。 他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但方菱已然了解他的心情。 在他年幼时,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在短时间之内都离他而去。 那种痛苦无助,必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而现在,自己便是阿慕最在意的人。 所以,阿慕每次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只是向众人表明他对自己的宠爱和在意。 更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对失去的恐惧。 堂堂战神,内心却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方菱在这一瞬间,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威猛高大的男人。 不过,她并不想说,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他这样的话。 因为类似于这样的许诺,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她需要做的,或许只有简单地反握住对方的手。 ……紧紧地握住。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秦慕感觉到手心传过来的力量,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来。 能有菱儿陪在自己身,真好。 马车缓缓前行,半个时辰之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秦慕拉着方菱的手,下了马车。 方菱一下马车,便看见眼前空旷处,搭了许多的帐篷。 不远处,还有不少人正在忙活着,搭更多的帐篷。 方菱看向秦慕。 秦慕没等她开口问,便回答道: “之前,你说会有寒潮来袭。” “所以我寻了此处,安排人搭帐篷。” “到时候,等寒潮来时,必会有人无处避寒。” “还会有一些得了风寒,而无处就医之人。” “特别是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孩童。” “有了这些帐篷,就可以将他们安置在此处。” “如此,便能助他们度过劫难。” 方菱看见帐篷时,大概也猜到了它们的用途。 听了秦慕的话,不由点了点头,并露出赞许的眼神。 秦慕则是拉着她,往前走, “我在每个帐篷中,准备了棉被,火盆和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菱儿,你帮我看看,还需要添置哪些物品?” 说话间,秦慕和方菱已经来到一顶帐篷前。 一名侍卫忙上前挑开门帘。 两人躬身进去。 帐篷里头的空间不是很大,但物品准备得倒很是齐全。 里头有一床厚实的棉被,甚至还有一套棉衣棉裤。 洗漱用品很是齐全,还有一个火盆可以用来烧火取暖。 “到时,我会安排人,给在这避难的百姓提供一日三餐。” 秦慕看向方菱缓缓开口说道, “再安排几个大夫,在这照顾病患。” 方菱点头, “这样的安排极好。” “帐篷里准备的物品也算齐全。” “避难救命的场所,是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准备的。” “提供必需的生存用品便可,这些已然够了。” “如此,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秦慕听了方菱的话,便知她和自己想的一样。 他虽然手中的产业不少,来钱的路子也多。 但就算有再多的银钱,也应该精打细算,合理利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第275章 竟想得出如此卑劣的手 “到时,需要大量的风寒类药材,你可有备下?” 方菱开口问道。 “备下了一些,但数量并不多。” 秦慕垂眸回道, “我还在想办法购买,希望能多收集一些。” 方菱则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眨了眨眼, “药材的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便好。” “我保证,到时候你的避难所,会有充足的药材。” “你虽然懂医术,可却没有种药材,同样需要用银子买。” 秦慕伸手摸了摸方菱的脑袋, “你的银子自己留着,药材我可以自己采购。” 秦慕并不知方菱的随身空间中可以种药材。 而且方菱知道不久后有寒潮来袭,早就开始让空间精灵着手种植。 她随身空间里的药材是用灵泉水浇灌的。 不仅生长速度惊人,而且药效也不是普通药材能比的。 现在,她空间里边,已经储存了数量众多的风寒药。 不过这些,方菱并不方便同秦慕说。 方菱微微一笑,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秦慕的头, “没事,我可以将采购药材的事交给沈月白来做。” “他去采购药材,必能做到物美价廉。” 方菱摸秦慕脑袋的动作,让他不由一愣。 记得小时候,父皇就总喜欢轻轻摸着他的小脑袋,慈爱地夸他又长高了。 方菱与父皇不同。 但她摸自己脑袋的动作,同样可以让他觉得幸福温暖。 方菱笑得眉眼弯弯,继续说道: “阿慕,你就将药材的事放心交给我便可以了。” 她之前只是同阿慕提了,会有寒潮来袭的事。 没想到阿慕不仅无条件地相信了她的话。 而且还周到地建起了避难所。 自己之前也只是想到了,囤足够多的物资。 等寒潮来的时候,可以给百姓发物资,助他们渡过难关。 可阿慕却直接建了避难所,帮助无处容身和老弱之人。 他能考虑到老弱,并且实施合理的救助手段。 想来,他以后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咳咳…” 秦慕回神, “那我给你银子。” 方菱摇头, “不必如此见外,我有银子。” “沈月白在帮我打理买卖,每日进账的银子数目可都不小。” “买药材的钱,对我来说,算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她让沈月白去购买药材,也只是一个幌子。 到时候,她只需要从空间将药材调出来交给秦慕就好了。 哪里需要花什么银子? 秦慕点了点她的鼻尖, “一码归一码,晚些我派人送五十万两银子到国公府去给你。” 方菱还想开口拒绝,秦慕则抢先一步,继续说道, “不许拒绝,我也不缺银子。五十万两银子对我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方菱闻言嘴角抽了抽。 好。 估计她坚持不收的话,秦慕估计不会依。 于是,她索性踮起脚尖,在秦慕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慕被亲了一下,唇角又止不住上扬。 接着转过脸去,伸手指了指自己另外一边脸颊。 想让方菱再亲自己一口。 方菱见状,没有照做,而是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王爷。” 帐篷外传来叶枫的声音, “属下有事禀报。” 秦慕闻言,拉着方菱的手,出了帐篷。 叶枫单膝跪地, “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方菱点了点头。 秦慕虚抬了抬手, “起来回话。” “谢王爷。” 叶枫起身, “启禀王爷王妃。” “让人在背后制造谣言中伤王爷和王妃名声的人找到了。”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有些诧异叶枫的办事速度之快。 她下意识看向秦慕。 秦慕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淡定。 叶枫继续说道: “属下一路跟着之前被百姓赶走的那名男子。” “最后那男子,去了宰相府。” “他敲开了府门,一个小厮开门将他领了进去。” “属下见状,便翻墙跟了进去。” “最后发现,那男子去找了冷熙禾。” “那男子说之后再也不帮冷熙禾传谣言了,就算给再多的银子,他也不干。” “否则他的命都要没了。” “冷熙禾听了并不恼怒,而是又给了他一些碎银子,便将他给打发走了。” 秦慕耐心地听叶枫将话说完。 之后垂眸,眼神渐冷, “原来是她。”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想得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方菱却并不意外。 流言在好几天前,便在整个京城传遍了。 也就是说,自己和冷熙禾在翠宝阁对上之前,她便开始在背后陷害自己。 看来,翠宝阁那一次,自己下手还是轻了。 而且流言在短时间之内能传遍整个京城。 她安排传播流言的人数,应该不会少。 之前那个精瘦的男子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冷熙禾之所以会记恨上自己和阿慕。 应该就是之前冷子兴和邱氏,去孙府向倾城姐姐退亲时,自己和阿慕让冷家出了二十万两银子作为赔偿。 还让人打了冷子兴和邱氏板子。 方菱想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难道只许冷子兴欺负倾城姐姐? 不许别人替倾城姐姐讨公道? 秦慕看向方菱, “菱儿,怎么处理,听你的。” 方菱默了默开口道: “冷相想将冷熙禾送入恭王府为妾,可是她并不愿意。” “我想,既然她那么喜欢用谣言在背后中伤人。” “那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她也尝尝谣言的味道,同时也助冷相一臂之力。” “让他可以得偿所愿,将女儿送给秦洛为妾。” 秦慕听了她的话,很是赞同, “都听你的。” 他并不会觉得,冷熙禾入了恭王府,秦洛和冷相结盟之后,便能让秦洛变得更强。 反而是冷熙禾并不情愿给秦洛为妾。 到时候,冷熙禾只会将两家的关系闹得不合。 方菱此时心情颇好。 到时候魏流莺和冷熙禾两人一同在秦洛的后院闹腾。 想想都觉得热闹。 叶枫闻言,立刻接话, “此事是否交给属下去办?” 方菱摇了摇头, “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是,王妃。” 叶枫躬身一礼回道。 第276章 他这是亏心事做多了,心虚 秦慕带着方菱巡视了一遍避难所。 之后,又同乘马车将方菱送回了国公府。 到了国公府,秦慕牵着方菱的手下了马车。 之后他又想要将方菱抱进沁香园去。 方菱则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了,我自己走回去。” “这样一路抱着,有些过于腻歪了。” 秦慕听了这话,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来。 宠爱自己的王妃,在他看来,无论宠到什么程度都不为过。 方菱则是微微挑眉, “今日,已经抱过了,下次。” “再说了,我们以后是要携手到白头的,时日还长着呢。” 方菱说的携手到白头,显然取悦了秦慕。 他也不再纠结,紧紧握着方菱的手,大步走进了国公府。 次日,方菱早早便起来洗漱。 春梅,夏竹伺候方菱梳妆。 “春梅,你听说了没有?凤家大公子在昨日病故了。” 夏竹一边替方菱挑选发饰,一边开口八卦道。 方菱并不介意春梅和夏竹替自己梳妆时的闲聊。 她大多时候喜欢安静和独处。 所以在沁香苑时,她总会让身边的人退下。 给自己留有足够的独处空间。 可当她身边有人时。 特别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陪着自己时,她也是喜欢听她们八卦闲聊的。 这种氛围,会让她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虽然夏竹说的凤家大公子病故的事,她早已从灵鸟口中得知了对应的消息。 可她依然微微勾唇,安静地听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讨论。 “啊?凤家大公子怎么就病故了呢?” 春梅听了夏竹的话,很是意外, “前几日还只是听说他受了些惊吓,皇上还派了不少太医去给他诊治。” “怎么才几日时间,就病故了?” 春梅不像夏竹那样总会出府去,她大多时候都在沁香园。 而且在沁香苑时,只要不在方菱身边伺候,她便会去小厨房研究如何做点心。 而夏竹则是经常会出去帮方菱采买东西。 她的消息自然就更灵通些。 夏竹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 “听说凤家大公子就是被吓死的。” “我听说,这几日,皇上陆陆续续派了五六个太医去凤府给他看病。” “太医令都去了。” “又是针灸,又是各种汤药的给他治。” “可是最后,他仍然吓得连房门都不敢出,躲在床榻上,用被子死死蒙着头,嘴里大喊着,别过来,别杀我之类的话。” 春梅听到这里,觉得更惊奇了, “所以他是产生了幻觉,觉得有人要他的命。” 夏竹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他这是亏心事做多了,心虚。” “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春梅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也点头赞同, “他死了,至少以后不会再有无辜的姑娘因他丧命。” 之前方菱给凤永豪下了能产生幻觉的药。 若服药之人,并没有做什么大的亏心事。 顶多只会梦魇几次, 根本不可能会伤及性命。 而凤永豪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的。 为了他的私心,色欲,硬是逼死了好几个姑娘。 前一世,方菱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秦洛身上。 嫁入恭王府为妃后,更是被困在后宅。 被王府后院的小妾们扰得没有一日安宁。 再加上,自己入王府后一直未有身孕。 那时的她,自己都是麻烦缠身。 对外头的事,也不甚了解。 更没有余力和能力,去管别人的事。 现在不同了。 既然让她知道,凤永豪暗地里害死了不少姑娘。 那她便不会袖手旁观。 她出手直接了结了凤永豪,也算是一箭双雕。 凤家损失了一个户部尚书,也算是折了他们一翼。 同时也给那些无辜枉死的姑娘报了仇。 “主子,您说得太对了。” 夏竹将脑袋点成了小鸡吃米状, “凤家大公子仗着皇后和太后的势力,哪里会将普通百姓的命放在心上。” “他这样病死,也算是苍天有眼。” 正说着,外头传来沈月白和水桃的对话声。 “水桃,我给你带了枣泥酥饼,豌豆黄和龙须酥。” “你快趁热吃。” 沈月白温润的声音传进了屋里。 主仆三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脸上不由都浮现出笑容。 春梅和夏竹也不再闲聊,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你不必每日给我带吃食,我每日在这吃的,可都不差。” 水桃声音有些娇羞, “姐姐从来就不会亏待我,每日让人准备的也都是我最爱吃的。” “再加上你送来的,你瞧,这些日子我的脸都吃圆了。” “不打紧,圆圆的脸,看着养眼,我喜欢。” 沈月白声音里带着笑意和宠溺。 “我都快被你喂成猪了。” 水桃用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无论胖瘦,在我眼里,看着就是养眼。” 沈月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很快便要嫁入沈府。” “我只要想着,以后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特幸运。” 沈月白和水桃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屋里。 嘎吱一声响。 夏竹推开了房门,率先走了出来。 她眯着眼,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哎呀,没想到沈公子说起情话来这么溜。” “只是有些酸,听得我牙都快酸掉了。” 水桃脸一红,忙拿着食盒上前, “夏竹姐姐,吃点心。” 夏竹看向水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打趣道: “这个可是沈公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可不能吃,否则咱们水桃的小脸岂不是不能被养得圆圆的?” “夏竹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水桃的脸更红了。 此时方菱也走了出来。 春梅跟在她身后。 沈月白见了忙上前躬身一礼, “给主子请安。” 方菱微微点头,并转头看了一眼红着脸的水桃。 水桃见状忙拿着食盒上前, “姐姐,这是月白送来的点心,你先吃。” 方菱见水桃微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心里也替她高兴。 水桃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 除了对自己忠心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沈月白能这样宠她,就很好。 她轻笑着,伸手摸了摸水桃的后脑勺, “你和春梅,夏竹两个丫头先下去,我同沈公子有话谈。” “嗯。” 水桃乖顺地点头。 春梅和夏竹笑着福了一礼,拉着水桃出了院子。 第277章 可她招惹了我,我便要十倍奉还 这些日子,水桃也是想通了。 她已经不再为不能留在方菱身边做丫鬟而失落。 姐姐,现在身边有了春梅和夏竹。 她们两个也是好的。 甚至可以将姐姐照顾得更好。 她嫁入沈府后,可以努力学习经商之道。 之后帮姐姐打理产业,也可以成为姐姐很好的帮手。 既可以嫁给自己心仪之人为妻,又可以继续助姐姐,其实是一举两得的事。 她现在要做的,是要尽快加强自己在经商方面的能力。 所以这段时间,她已经开始学习记账。 想要经商,这可是基本功。 方菱看着三个丫头,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 脸上的笑容很是柔和。 沈月白见方菱对自己的丫鬟都这般温和。 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 方菱收回眼神看向沈月白。 沈月白没等方菱开口发问,便主动禀报, “昨日,我成功将凤浩天给京中各大酒楼供食材的生意给抢了过来。” “虽然这买卖算不上大,可凤浩天接二连三地被我们抢了生意,现在他们账面上的流动银钱,已经越来越紧张。” “总之他现在就是货多钱少。” “很好。” 方菱赞许道。 沈月白办事效率极高。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将凤浩天手上不少买卖,给抢了过来。 包括布料,成衣,米粮,酒楼,珠宝行… 凤浩天算是遇上对手了。 沈月白则是谦虚道: “这些都不算什么,等我将他皇商的身份给抢过来之后,主子再赞我也不迟。” 凤浩天是皇后凤妙雪的亲哥哥,太后凤疏影的亲侄子。 想要从他手上抢皇家的生意可不容易。 方菱垂眸,默了默才开口道: “想让他断了皇商之路,必要让皇帝不再信任他。” “这一点很重要,到时候我会协助你。” 沈月白垂首,躬身一礼, “多谢主子。” 方菱微微颔首。 断凤家的财路,便是断秦洛的财路。 “你和水桃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方菱忽的开口问道。 “多谢主子关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沈月白说着,脸上难掩喜色, “多谢主子,将水桃养得这般好。” “水桃单纯善良,长得又可爱养眼,能娶她为妻,是我沈月白的福气。” 沈月白又不自觉地开始秀恩爱,说些酸酸的情话, “水桃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可爱,心地最善良的姑娘。” “她可以在不知我身份时,便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来照顾我的伤。” “这份情谊,便值得我珍惜一辈子。” “在生意场上,我难免要与人虚与委蛇。” “可在水桃面前,我便完全可以放松下来,以本来面目说话做事。” “那种感觉,可以让我整日的疲惫感瞬间便消失不见。” “一想到,她就要嫁给我为妻,我便激动得整晚睡不着觉…” 沈月白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方菱不由抬手阻止, “你这些情话当着水桃的面说会更好些。” “看来,经商之道的首要条件是嘴巴甜。” 沈月白听了这话,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主子说得极是。” 好。 总之现在就不能在沈月白面前提水桃,更不能提他们的婚事。 否则,沈月白就会滔滔不绝地夸赞水桃。 甚至,可以把正事都忘了。 “咳咳…” 方菱轻咳两声,转开话题说道, “你可否找一些可靠的人,帮我散播一些流言出去。” “是关于哪方面的流言?” 沈月白问道。 不同的流言,需要不同身份的人来传,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前几日,京城流传着一些我和敬王之间的流言。” 方菱说着眼神渐冷, “那些谣言是冷熙禾安排人传播出来的。” 此话一出,沈月白便立刻明白了。 那些关于主子和敬王之间的流言他也是听过的。 那些流言很是恶毒。 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事,应该是有人故意想中伤主子和敬王殿下。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对付凤浩天。 根本抽不开身来管流言的事。 他想了想,才接话道: “所以主子想让属下安排人,散播一些和冷熙禾相关的流言。” “没错。” 方菱的声音依旧冰冷,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她招惹了我,我便要十倍奉还。 冷熙禾被她的父亲逼着给恭王秦洛为侧妃。” “冷熙禾抵死不从。” 沈月白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情。 堂堂相国府的嫡女,按理说,是不可能会去给别人为妾的。 可是,秦洛是皇子,而且是大概率会成为储君的皇子。 那便有所不同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恭王秦洛是迫不得已才答应娶魏流莺为妃的。 他根本就不喜欢魏流莺。 那么,冷相便会觉得,他的女儿只要入了恭王府,便有比较大的胜算将魏流莺给斗下去。 到时候,他的女儿,甚至可以登上皇后之位。 “所以,主子是想助冷相一臂之力?” 沈月白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 方菱点头道: “没错,冷熙禾用流言在背后中伤我和阿慕。 那我便也要让她也尝尝流言的滋味,顺便送她入恭王府为妾。” “到时她和魏流莺两人,倒是有机会可以成为好姐妹。” 沈月白听了这话,不由笑道: “属下知道如何做了。” “冷熙禾既然不想入恭王府为妾,那我们便制造一些她和恭王秦洛之间早有首尾的流言。” “如此一来,冷熙禾的名声便保不住,到时,她想不入恭王府都不成。” “很好,正合我意。” 方菱投去赞许的眼光。 “属下这就去办。” 沈月白说罢转身退出了院子。 想要传播这样的流言。 不需要花银子雇人。 他只要想法子,将流言透露给足够多的老妇人知道便可。 如此做,不仅可以不用花银子,而且流言传播的速度也会惊人地快。 并且,还很难找到流言的源头。 他得赶紧安排,替主子将事情办妥才行。 第278章 一看就是个冷心狠辣之人 “滚啊,一个个都是胆小鼠辈。” 冷熙禾,将几块碎银子狠狠砸向跪在她面前的几个妇人身上, “你们不干,本小姐自会找到其他人替我做。” “不过是闲聊几句就能办成的事,竟也办不了?” 几名脸上还挂着彩的妇人对视一眼。 之后,飞快地爬着上前去,各自捡了一块银子,迅速藏进袖袋里。 之后,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给冷熙禾磕了一个头, “多谢冷小姐赏。” “这些银子可不是白给你们的。” 冷熙禾语气冷厉, “你们出去之后,都给本小姐将嘴巴闭紧了。” “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本小姐知晓,我必会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我们不敢。” 几名妇人怯懦应声。 之后,抬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满脸怒意的冷熙禾。 之后,她们也没打算再多留。 福了一礼后,飞快退了出去。 她们都是冷熙禾花钱雇来散播方菱和秦慕两人谣言的妇人。 她们只需要,将冷熙禾教的话,以闲聊的方式传播出去,便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 虽然她们知道重伤敬王和方家大小姐的罪名可不小。 可在银钱的诱惑下,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刚开始,她们的任务进行得还挺顺利。 方大小姐和敬王似乎对流言也并没有太在意。 很快,流言便在京城传开了。 她们也得了冷熙禾不少银子。 可自从前几日,敬王抱着方家大小姐在街上走了一遭。 流言的风向便立刻变了。 从方大小姐水性杨花勾引敬王殿下。 变成了敬王殿下对方大小姐情有独钟,专一深情。 原本他们传播出去的,说方大小姐和敬王殿下早就有首尾的谣言。 也变成了子虚乌有,没有证据,随意中伤方大小姐的恶毒揣度。 流言的风向变了,冷熙禾却很是不甘。 她又给她们加了三倍的银子,让她们继续中伤方菱。 在银子的驱使下,这些个妇人又试图往方菱和敬王身上泼脏水。 可是,这一次,进行得却并不顺利。 每一次她们开口,想要将话题往污蔑方菱和敬王的方向引时。 她们便会立刻遭到百姓们强烈的指责, “你们说这些话,安的是什么心?” “方国公向来都是宽宏大度,慷慨心善的。” “国公府养出来的女儿,怎会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还有敬王殿下,就更不用说了。” “他为了护我们大梁百姓,上战场奋勇杀敌,连北狄都怕他敬他。” “他的品行也是极好的,绝不会做出,男娼女盗之事。” “你们散播这些谣言,定是想要离间我们大梁百姓和敬王之间的关系。” “如此歹毒,必是北狄派来的奸细。” 百姓们最后会越说越激动,直接将她们团团围住。 甚至会直接动手群殴她们。 想要脱身,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更别说,她们散播出去的谣言,有人会相信。 她们被狠狠地群殴几次之后,也是怕了。 每一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有的甚至差点被打死。 为了那么一点银子,把命给搭上,可就不值了。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形,想要完成冷熙禾交给她们的任务,根本就不可能。 这冷熙禾,虽说是高门大户的贵女。 可她这做派,一看就是个冷心狠辣之人。 若她们得了她的银子,却没有将事情办好。 最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几人一合计。 便一同来向冷熙禾提出,想将之前得的银子还给她,这差事她们接不了。 让她另寻高明。 冷熙禾自然不会真的要她们还银子。 她也怕自己才是流言的制造者的事,被传出去。 于是就又扔给几个妇人一些银子,将她们给打发走。 这几日,她让香荷寻的几批人,都陆续来向她表明,传谣言的事情,他们做不了了。 如此,冷熙禾的计划基本是落空了。 她怎能不气。 她看着几个妇人迈着飞快的脚步离开,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她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啪… 花瓶砸得稀巴烂。 “真是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冷熙禾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香荷,骂道, “让你出去给我找几个得力的人,你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让人传播一点流言罢了,这也能搞砸?” 香荷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赔罪, “是奴婢无能。” 冷熙禾的怒火越发大了, “你何止是无能,简直就是个废物。” 说着她伸手狠狠掐住香荷的嘴巴, “只不过是需要用嘴巴传播一些流言罢了,怎就如此难?” 香荷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她是从小卖身给冷府的,除了冷熙禾,她没有任何依靠。 冷熙禾经常会拿她出气,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无端地打骂她。 她从来也只有受着的份,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冷熙禾瞪大眼睛,又狠狠地掐了香荷嘴巴好几下,才又转而拧住她的耳朵, “那些个贱民,能有贵女和王爷的流言可听,只需竖起耳朵听。” “然后无脑地传播便好了。” “一个个还竟敢反驳,甚至为方菱那贱人说话,简直是不识抬举。” “贱民,愚民,刁民,都去死。” 说着,冷熙禾将香荷的耳朵拧得通红发紫。 甚至指甲都掐进了皮肤里。 香荷疼得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死死咬着唇,强忍着不发出声响来。 否则,自家小姐只会下更重的手。 最后,冷熙禾的手有些酸了,才一把放开香荷的耳朵。 她垂眸转身,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 “你也别觉得委屈。” “本来就是你办事不力,否则本小姐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火气。” “我将气撒在你身上,也是你应得的。” 香荷抿唇,尽管她的嘴唇和耳朵都火辣辣地疼,却不敢做出任何痛苦的表情来。 她趴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小姐能将气消了,便好。” 冷熙禾冷哼一声, “现在全京城的百姓都替方菱那贱人说话,我的气怎么能消?” 第279章 可见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小姐息怒,奴婢再出去寻人。” 香荷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冷熙禾闻言,顿了顿,又破口大骂, “你寻回来的人都是废物。” “再让你去办,又有何用?” 香荷听了这话,忙趴跪在地上,不敢再说。 冷熙禾寻思了片刻,开口道: “你去让门房套辆马车,本小姐要亲自去办。” 这些天,父亲逼着她答应,入恭王府为侧妃。 可她堂堂宰相之嫡女,凭什么去给别人做妾? 于是她便留在家里,大闹了好几场。 可父亲却不为所动。 她肚子里憋着气,又想着方菱之前在翠宝阁坑了她。 她更是想让方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凭什么自己要被父亲逼着去给别人当小妾? 而方菱却可以嫁给敬王做正妃。 方菱分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跟恭王定了亲,转头又要嫁给敬王。 她倒是左右逢源。 凭什么自己要捡她剩下的? 而且是去做妾。 这口气,她绝不会咽下。 香荷听见自家小姐要出门,直接愣住了。 要知道,这些天,不知从哪里传出了自家小姐和恭王之间的流言。 流言直指自家小姐同恭王早就有了首尾。 甚至两人已经珠胎暗结。 这也就是为何冷相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嫡女去给恭王做妾。 类似这样的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小姐,这几日都没有出门。 她也不敢跟小姐提。 现在,小姐突然要出门去,必定是会听见这些流言的。 到时候,她心情不好,肯定又要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香荷摸了摸自己红肿发胀的耳朵,有些愣神。 “你愣着做什么?” 冷熙禾见香荷跪在地上发呆,不由怒喝一声, “还不快去安排马车,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香荷回神,立刻起身,小跑着出去了。 不多时,她便又小跑着回来,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嗯。” 冷熙禾这才稍微消了些火气, “你也该学着机灵些,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般愣头愣脑?”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要不是我念着你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就将你打发出去做粗使丫鬟了。” 香荷低着头,也不敢分辩,只是退到一边,伸手扶着冷熙禾往外走。 冷熙禾瞥了她一眼。 然后微微昂起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之所以愿意将香荷留在身边,不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更主要的原因是香荷乖顺,听话。 不论自己如何将火气往她身上撒。 她也会咬牙,一声不吭地默默受了。 这么好的出气筒,她哪里舍得丢弃? 香荷只不过是个从小没人要的丫头。 能做自己的出气筒,也算是她的福气。 香荷将冷熙禾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小姐,咱们往哪去?” 车夫在外头问道。 冷熙禾想了片刻,开口道: “往热闹的街市去。” 这一次,她想要直接去街上,随机找几个人。 用银子收买他们,用来帮她散布流言。 “是。” 车夫应声,马车缓缓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京都华街而去。 坐在马车中里的冷熙禾,瞥了一眼身边的香荷,冷声道: “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上前来给我捶腿?” “是。” 香荷应声,起身上前。 她走到冷熙禾跟前,缓缓跪下,帮她捶起了腿。 冷熙禾靠在马车上,闭上眼,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马车外的声响渐渐嘈杂起来。 “小姐,咱们已经到了京都华街,在何处停车?” 冷熙禾睁开眼,伸手推开侧边的窗户,往外看。 只见,街上人潮涌动,很是热闹。 她不由撇了撇嘴。 心下感慨道, 人多好啊。 等她找够了人,必要一举将方菱的名声给败坏得彻底。 “你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车便是。” 冷熙禾回道。 “是。” 车夫应声,很快便就近停了车。 他想着,自家小姐必定是出来逛街散心。 停在热闹的地方,必是不会错的。 马车停下后,香荷起身扶着冷熙禾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便有不少百姓在他们不远处驻足。 只见他们窃窃私语,还朝着冷熙禾指指点点。 冷熙禾见状,不由拉下脸来。 这些个贱民,不知在议论自己些什么? 看样子,必不会是什么好话。 冷熙禾索性站在马车旁不走了。 她倒要听听,这些个贱民在说什么? “这不是冷府的马车吗?” “对,宰相府的马车我见过,这辆是其中一辆。” 有百姓指着冷熙禾身后的马车议论开了, “那马车里下来的,应该就是冷家大小姐冷熙禾?” “没错,就是她。” 有人接话,并用手指向冷熙禾。 冷熙禾一时间被众人指指点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但她想知道大家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感兴趣。 于是她便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强迫自己耐心听下去。 “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竟还有脸抛头露面?” 有人用极为嘲讽的语气大声说道, “要是我,早没脸出来见人了,还敢招摇过市,可见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有人立刻接话道: “是啊,这冷家大小姐,也算是名门贵女,却不知自爱,同恭王珠胎暗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自甘堕落,没羞没臊,不要脸。”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 “说不定,这冷家大小姐对给人做妾,情有独钟呢?” 有人边说边笑,笑得还极为开怀, “想着法子要去给恭王做妾,也是绝了。” “喜欢到可以不要脸的地步,也算是痴情一片。” 这些议论声,就像一根根针,不停地刺入冷熙禾的心窝。 她气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什么时候和恭王有过首尾? 珠胎暗结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又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给人做妾了? 她才不要做妾。 她死也不会去给人做妾。 冷熙禾越想越气,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她狠狠瞪向议论她的人群。 可看热闹的百姓,仗着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怕她。 冷熙禾被气狠了,可又无处发泄。 忽的,她一个转身,朝着身边的香荷,毫不犹豫地甩了一巴掌, “贱婢,你是不是早就知晓?” 第280章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女吗? 香荷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小姐,是奴婢的错。” 她弓着身子低着头,立刻认错, “这些流言也不知是谁散播出来的。” “奴婢虽有所耳闻,但却不知这些人敢当着小姐的面议论。” “你不知?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冷熙禾咬牙, “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严苛了些,你便怀恨在心,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奴婢不敢。” 香荷说着跪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时,百姓们议论得更激烈了, “你们瞧瞧,这冷家小姐,对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如此凶神恶煞。” “还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这恭王殿下,也是眼睛不好使,否则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人?” 有人发问,便有人回答, “说不定,是冷家小姐,使了什么手段怀上了恭王殿下的孩子。” “殿下不得已才要纳她为妾。” “否则就她这般疯婆子的模样,哪个男子看得上?” 冷熙禾听了这些议论,气得朝着人群怒吼一声, “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放什么狗屁?” “本小姐什么时候要去给别人做妾了?” “你们再敢乱嚼舌根,小心本小姐让人把你们的舌头都给拔了,丢去喂狗。” 围观的百姓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 接着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就急了,必是被我们说中了,否则怎么可能恼羞成怒?” “啧啧啧…这冷家小姐原来真是这么不要脸的啊!” “真是长见识了。” 冷熙禾看着众人的嬉笑模样,一阵眩晕,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她紧紧掐住自己的虎口,咬了咬牙,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府,让夫兄找人来拔了你们的舌头。” 说罢,她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荷, “还在这跪着作甚?” 说罢,她转身便要上马车。 车夫见状,立刻跟上。 可就在冷熙禾抬脚要上马车时,却有人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力道之大,她又没有任何防备,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啊…” 冷熙禾大叫一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惊恐无助。 随即,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一瞬间,她只觉身上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 可还没等她回神,便有人一屁股坐在她肚子上。 接着便是如雨点般的巴掌往她脸上招呼。 啪啪啪… “贱人,竟敢勾引我的洛哥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只见魏流莺一边往冷熙禾脸上招呼,一边大骂, “听说你还同我的洛哥哥珠胎暗结了?” “你真是不要脸,胆子也是够大。” “你恐怕是不知,从前那个刘心月的下场有多悲惨?” 而冷熙禾看清是魏流莺在打自己,瞬间又惊又怒。 她下意识伸出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魏流莺,你疯了吗?” “我可是冷熙禾,相国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魏流莺冷哼一声, “哼!你恐怕忘了,我可是皇上钦点的恭王妃。” “就凭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的洛哥哥,我就算打死你,也不为过。” “真是疯了。” 冷熙禾简直是有苦难言。 她何时勾引过秦洛? 像秦洛那种好色成性的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听说你还怀上了洛哥哥的孩子,依我看,绝不可能。” 魏流莺忽的话锋一转说道, “这必是有人散播的谣言。” 冷熙禾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正想开口附和,却又听魏流莺说道: “本小姐大发慈悲,当着众人的面,替你洗清冤屈如何?” 说着,也不等冷熙禾反应过来。 她便直接抡起拳头,往冷熙禾的肚子上捶打。 “若你真怀有身孕,小腹必经不起这样的捶打。” 魏流莺说着风轻云淡的话,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 “我这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替你证清白。” 冷熙禾身材比较娇小。 相对来说,魏流莺则是高大强壮多了。 冷熙禾被压在地上,根本挣脱不了。 她的肚子被一拳拳地击打,疼得她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啊…还不快停手?” “香荷,你这贱婢,死哪去了?” “快来救我?” 香荷早在看见自家小姐摔倒的那一刻,便慌忙起身,想要上前帮忙。 可却被魏流莺的贴身丫鬟白鹭给拦住了。 与此同时,车夫也被魏流莺带来的两个小厮给牵制住了。 “小姐,奴婢脱不开身。” 香荷带着哭腔回应道。 “废物。” 冷熙禾咬牙怒骂,无奈只好向魏流莺求饶, “都是误会,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姐姐你饶了我。” 魏流莺却是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刚开始听说冷熙禾和他的洛哥哥有首尾时,也并没有武断地相信。 而且还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最后确认,冷相确实有意将女儿给洛哥哥为侧妃。 而且,洛哥哥甚至为了表示对冷熙禾的重视,打算让她和自己同一日入王府。 她可是正妃。 皇帝下了圣旨赐婚的恭王妃,怎么可以和一个妾室,同一日入王府。 这不是故意让她难堪吗? 洛哥哥绝不会这样对她。 一定是冷熙禾在背地里蛊惑了她的洛哥哥。 那些流言,八成也是真的。 冷熙禾这贱人,简直比之前的刘心月还要可恶可恨得多。 魏流莺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啊…” 冷熙禾痛苦的喊叫声,如杀猪一般刺耳。 这样一场大戏,让围观的百姓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是宰相府的嫡女,一个是丞相府的嫡女。 当街,为了抢男人,大打出手? 有百姓忍不住开口小声议论,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女吗? 看两人的阵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恭王要是真的将这两人收入他的后院,到时候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哎… 方大小姐多好啊,恭王从前偏不知好好珍惜。 最后闹得退了婚。 现在恭王要娶的王妃,看样子便是个蛮横不讲理的。 呵呵呵,真是作孽啊!”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好不热闹。 第281章 是她自己下贱,活该挨打 百姓们看热闹,虽说看得也算是过瘾。 但同时也被魏流莺这疯癫的模样给吓得不轻。 冷熙禾再怎么说也是相国大人的嫡女。 魏流莺竟敢下死手打她。 若真把人打死了,难道要让她的丞相父亲去替她偿命不成? 总之,魏流莺应该是喜欢恭王到了着了魔的地步。 而且,平日里应该也是任性又跋扈。 眼里除了自己那一点女情长外,再容不下其他。 眼看着冷熙禾连喊叫求饶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魏文晨带着一队护卫赶了过来。 见女儿正骑坐在相国嫡女冷熙禾身上不停捶打她的小腹。 当即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大喝一声, “你这逆女,还不快给为父住手。” 魏流莺却像没听见一般,还在用力捶打着冷熙禾的小腹。 她绝不允许冷熙禾先生下洛哥哥的孩子。 她今日原本是想直接去相国府找冷熙禾当面理论的。 可到了相国府,却见冷熙禾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和车夫出了府。 于是她便让车夫驾车一路跟着冷熙禾到了京都华街。 总之今日的机会很是难得,她不打到冷熙禾小产绝不罢手。 魏文晨见女儿根本不理睬自己,气得满脸通红。 他小跑着上前,抓住女儿的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相国大人的女儿。” “你若将她打出个好歹来,你担得起罪责吗?” 说着,魏文晨将女儿往旁边猛拽,好让她离冷熙禾远一些。 魏流莺此时却依然很激动。 她用吃人的眼神瞪着躺在地上嘴角渗着血的冷熙禾。 同时,还不忘抬脚去踢她。 好在魏文晨动作快,将她及时拉开。 否则冷熙禾又得再挨上几脚。 此时的冷熙禾已经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文晨看向白鹭和府上的两个小厮,怒喝道: “你们还不快把人放了?” “是。” 白鹭忙退到一边。 两个小厮也放开了相国府的车夫。 魏流莺见状,却是嘟着嘴,抱怨道: “父亲,是冷熙禾勾引洛哥哥在先。” “她还怀了洛哥哥的孩子。” 说着,她还委屈地嘟起了嘴, “可我才是洛哥哥的王妃,她有什么资格给洛哥哥怀孩子?” “是她自己下贱,活该挨打。” 魏文晨见女儿明明犯了错,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逆女,你给我住口。” “你说冷大小姐怀了恭王殿下的孩子,你有证据吗?” “我也是听了流言才知晓的。” 魏流莺委屈地捂着脸,开口说道,脸上毫无愧色, “而且我还特意派人调查过,冷相确实想将冷熙禾送给洛哥哥为侧妃。” “想必这流言假不了。” 魏文晨都快被自己女儿气笑了。 其实就算冷相想将女儿送给恭王为侧妃。 那也并不能表示,冷熙禾和恭王就早有首尾,珠胎暗结了。 冷相那点小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只不过是觉得恭王一定是以后的储君。 想要用女儿巩固和恭王的关系罢了。 不过这些话,魏文晨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口。 更何况,满心满眼只有儿女私情的女儿,就算听了这些话,也不一定能理解得了。 再加上,他也不想冷相真将女儿送入恭王府为侧妃。 他自己的女儿,入恭王府虽然是做恭王正妃的。 可女儿性子急,做事鲁莽冲动。 本就不容易讨恭王欢心。 再来一个相国府嫡女同她争宠。 那最终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魏文晨如此想着,便开口说道: “恭王殿下想纳谁便纳谁,你作为恭王妃,要贤惠些。” “总不能阻止恭王殿下纳妾?” “不管冷大小姐和恭王殿下的关系是什么?” “也轮不到你一个还未过门的王妃插手。” 这时,香荷已经小跑着到冷熙禾身旁,并将她扶了起来。 冷熙禾嘴角渗着血,额头上冷汗滚滚。 两颊被打得红肿发紫,简直没法看。 她忽的听魏文晨如此说。 真是又气又急。 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 可肚子却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百姓,听魏文晨如此说,更是沸腾了。 “原来流言全都是真的。” “否则魏丞相不可能会这么说。” “这冷家大小姐,还真是上杆子要去给恭王做妾呀。” “呸,自甘下贱。”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了魏丞相说的话,百姓们的讨论声越发大了。 冷熙禾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刺激,直接两眼一翻,当场气晕过去。 “快送你们小姐回相国府。” 魏文晨见冷熙禾晕了,露出焦急的神情,并看向香荷淡定道, “回去和相国大人说,改日登门致歉。” 说完,魏文晨拉着自己的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朝堂上和冷相冷浩哲向来不合。 就算女儿没有和冷熙禾发生这样的冲突。 他和冷相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恭王和自己女儿的婚事早已定了下来。 冷相却执意还要将自己女儿往恭王府送。 这明摆着就是在跟他女儿争恭王的宠爱。 今日莺儿虽然做得有些过了,可既然打都打了,又没出人命。 事后,他顶多派府里的小厮送一份厚礼到相国府去赔罪也就罢了。 若冷相偏要揪着这事不放,那他也只有将这事直接捅到皇上面前去。 让陛下来决断。 为了攀附权势,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嫡女送给恭王为妾。 冷相也不觉得臊得慌。 想必,他最终也只能选择咽下这口气。 打定主意后,魏文晨更是加快了脚步,拉着女儿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冷熙禾这边,被香荷和车夫抬上了马车。 丞相府和相国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看热闹的百姓,却还在原处议论纷纷不舍离去。 方菱和孙倾城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透过车窗,将整个闹剧从头看到尾。 孙倾城一直紧张地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 特别是看见,魏流莺坐在冷熙禾身上扇巴掌,抡拳头时,更是吓得用帕子挡住眼睛不敢多看。 第282章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孙倾城看魏流莺和冷熙禾都各自回府去了,才算是舒了口气。 方菱见状,拉住孙倾城的手,开口道: “倾城姐姐,你就是心太软。” “冷熙禾向来在你面前傲慢无礼。” “你现下倒是不忍心见她挨打受苦。” 孙倾城咬了咬唇,开口回道: “我倒也不是担心冷熙禾,只是听说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 “被打成这样,估计她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方菱听她这样说,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若她真怀有身孕,估计孩子确实会不保。” 孙倾城闻言,不由摇了摇头, “大人之间的恩怨,其实不应该波及孩子。” “这魏流莺,做得未免也太过了。” 方菱听她这样说,不由默默感慨。 舅母将表姐保护得太好了。 对于这些后宅斗争的污秽之事,表姐是一点不知。 再加上,外祖父和舅舅都是没有纳妾的。 后宅自然也不会有那些个腌臜事。 表姐对这些听得见的都少,自然觉得,所有高门大户的后院应该都是一团和气。 其实像魏流莺这种,有事直接开打的,看起来凶悍。 可其实,却算不上是最恶毒的。 例如皇后,想要妃嫔流产。 哪里会张牙舞爪地直接喊打喊杀。 而是暗地里下毒手。 不过倾城姐姐这份单纯善良,也算是难能可贵的。 方菱想着,她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性也好。 以后嫁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夫君。 可以不必掺和后院的勾心斗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想到这里,方菱又想到了安王秦雨泽。 那个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的王爷。 安王表面上体弱多病,其实武功高强,身体康健。 这么多年来,可以将自己的真实情况隐瞒得这般好,应该也不是个蠢的。 再加上,阿慕也说过,安王的人品很是不错。 前一世,自己嫁给了秦洛,最后成了皇后,却不得宠。 当时众人对她都是落井下石,而去追捧深受宠爱的刘心月。 可安王对她这个皇嫂,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从不会轻慢。 安王人品好,又聪慧却没有野心。 倾城姐姐若能做安王妃,必定能安稳幸福过一生。 方菱想到这里,不由微微勾唇。 转头看向孙倾城, “倾城姐姐,咱们不管别人的事。” “冷熙禾是否怀有孩子,跟咱们无关。” “孩子是否流产,更是与咱们无关。” “说好了,咱们今日出来是买首饰和衣裳的。” 孙倾城也不再纠结,笑着回道: “这些天,你陪着我买了不少首饰和衣服。” “我的衣服首饰已经够多了,今日我便陪着你,帮你多挑选一些可好。” 方菱拍了拍她的手背, “哪多啦?” “你现在已经恢复容貌,就该好好打扮。” “你的容貌清丽脱俗,咱们再去多买一些淡雅的衣服首饰,也好将你的容貌衬得更美。” 孙倾城听了这话,微微低头,有些羞涩。 她做了十几年的丑女。 说真的,现下容貌恢复。 虽说还需要戴着面纱和围帽。 可自己私底下在闺房中稍稍打扮一番。 看着铜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方菱说完,抬头朝马车外吩咐道: “去锦绣坊。” “是。” 车夫应声,马车缓缓起步。 方菱和孙倾城去锦绣坊买衣服。 而冷熙禾这边被送回了相国府。 冷相和邱氏听说自己女儿在外头被魏流莺给打了。 两人立刻到女儿的寝殿去,想要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邱氏进了女儿的卧房,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女儿处于昏迷状态。 再走近一看,见女儿的脸上满是手掌印。 双颊被打得红肿发紫,嘴角还有不少血渍。 她忍不住捂嘴痛哭起来, “魏流莺下手也太狠毒了些。” “呜呜呜…老爷,你一定要为咱们熙禾讨回公道才行。” 冷相也看见了女儿的惨状,不由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却没有开口说话。 “呜呜呜…老爷,魏流莺也太欺负人了。” “她怎么敢将咱们女儿伤成这样?” 冷浩哲没有接话,而是看向跪在床边的香荷。 沉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荷立刻趴跪在地上,如实回答, “魏流莺说,小姐勾引恭王殿下。” “而且还和恭王殿下珠胎暗结了。” “她…她…” “她什么?” 邱氏大喝一声, “熙禾再怎么说,也是相国府的嫡小姐。” “她怎么有胆子,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香荷被吓了一激灵,忙飞快地说道: “她说她是恭王正妃,有资格收拾小妾。” “她还说小姐不要脸,喜欢去给别人做妾。” “什么?” 邱氏气得瞪大了眼睛, “就仅凭几句流言,便将我的熙禾打成这样,这也太猖狂了些。” 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并看向冷相, “老爷,你也看到了,那魏流莺如此蛮横,不讲理。” “若咱们女儿真入了恭王府为侧妃,之后岂不是要被她活活折磨死?” 冷相冷着脸,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魏流莺敢如此嚣张,就是仗着恭王妃的身份。” “再加上,魏文晨那个老匹夫,在朝堂上,也是处处与我作对。” “若我们的女儿,能成为恭王侧妃,之后再给恭王生下世子。” “如此,魏家人才不敢在我们冷家人面前嚣张跋扈。” 邱氏听冷相这样说,瞬间很是心寒, “老爷,难道为了权势,你就真忍心将自己的女儿丢进恭王府那虎狼之穴吗?” “魏流莺是个泼辣又狠毒的,之前那刘心月怀了孩子,就是被她亲手打流产的。” 冷浩哲闻言,则是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到时候,多安排几个武婢,跟着女儿入恭王府,护着她便是了。” “武婢?” 邱氏直接被气笑了, “这能有什么用?婢女,难道还敢违抗王妃的命令不成?” “你为了自己的前程,竟连女儿的死活都不顾了?” 冷相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而是看向在门外守着的小厮,开口问道: “府医为何还未到?” 第283章 她的谋划简直堪称完美 门外的小厮,忙躬身回禀, “老爷,府医已经有人去请了,想必很快便能到。” 冷相沉声道: “再去催。” “是。” 小厮应声,忙转身小跑着走了。 邱氏则是小声哭泣着,继续说道: “老爷,您倒是说话呀。” “女儿被魏流莺那个贱人打成这副模样,现下就算用最好的药材将她治好又如何?” “之后她入了恭王府,可是日日会被魏流莺折磨毒打的。” 邱氏说着,不停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到那时,咱们再后悔,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老爷…” 冷相默了默,淡淡开口道: “她不敢。” “她怎么不敢?她现在就敢对我们熙禾动手,之后她成了正妃,咱们熙禾只是个妾。” “她更是有理由和法子折磨咱们熙禾。” 邱氏越说越伤心,用帕子捂住口鼻,哭得全身颤抖起来, “呜呜呜…老爷你好狠的心啊!” “熙禾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我可不忍心看着她入恭王府被活活折磨死。” “呜呜呜…” “老爷,咱们还是快些给熙禾寻一户人家先将她的婚事给定下来。” “如此,熙禾便不用去给恭王做妾了。” 冷相听了这话,不由冷下脸来,大声怒喝, “真是胡闹。” “外头的流言,难道你没有耳闻吗?” “流言可是说什么咱们熙禾早已和恭王殿下有了首尾,而且还珠胎暗结了。” “如此,你觉得咱们女儿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不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好人家想要娶咱们熙禾,迫于恭王的压力,又有谁敢开这个口?” 邱氏听了这话,瞬间愣住了。 这几日外头传的那些流言,她也都是听说了的。 总之,女儿的名声确实已经被毁了。 再加上魏流莺今日这么一闹,更是坐实了熙禾和恭王的关系。 总之现在,他们是有口也说不清。 而且自家老爷又是铁了心想要将女儿往恭王府送。 所以,熙禾是逃不脱了。 想到这里,邱氏哭得更伤心了, “老爷,就算没有那些流言,你也是要将女儿送给别人做妾的,对吗?” “你就是心狠,总之我不同意。呜呜呜…” 冷相实在忍受不了邱氏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厉声喝道: “够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同意又能如何?” “你若真有本事为女儿寻得一个家世人品都比恭王还要好的夫君,那我无话可说。” “若做不到,却只知一味地哭泣和指责。” “这样的胡搅蛮缠,毫无益处,只会让为夫厌恶你。” 邱氏被怼得哑口无言。 冷相见邱氏住了口,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其实若有别的法子,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为了冷家的前程去献身。 现在,女儿的名声也没有了。 更是没有了退路。 床榻上躺着的冷熙禾,睫毛颤了颤。 方才父母的激烈争吵声,早已将她惊醒。 他们的对话,她也听见了。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个有权势又比恭王人品更好的人做夫君。 可外边的流言将她传得那般不堪。 她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好的夫君呢? 她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各大王公贵族和世家子弟中和自己年龄相配的未婚男子。 虽然其中的人选不少。 可是,以他们的家世,根本不可能会娶她这样名声已经坏了的女子。 想到这里,冷熙禾简直要将自己的后牙槽都给咬碎。 可恶… 到底是谁在外边造谣,坏了她的名声? 还有那个魏流莺更是个恶毒疯妇。 又坏又蠢,简直就是该死! 还有恭王秦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忽的觉得自己好可悲。 她虽然是相国府的嫡女,样貌也算出众。 可最后,却连自己选择夫君的权利都没有。 还要去给人做妾。 她甚至觉得情愿自己出身卑微,或长得丑陋不堪,或者直接病死算了。 如此,至少不必再去给恭王那样的人做妾。 想到这里,她灵光一闪,猛地睁开眼… 对啊! 病的快要死了的,身份又高贵的,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安王秦雨泽,就是有先天不足之症。 从出生起便是个病秧子。 整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年纪轻轻,看起来却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归西的人。 要是从前,她是绝不可能将安王作为自己夫君人选的。 可是,现下情况特殊。 若她真能嫁给安王为王妃,那也是个摆脱掉恭王的法子。 因为安王的身体不好,所以世家大族中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为妻。 这也成了皇上的一桩心事。 若自己主动要求嫁给安王,皇上那里必定是会对她赞许有加的。 只不过,父亲一心想让她入恭王府为侧妃。 父亲是不可能帮她去向安王提亲的。 所以,她只能自己先去找安王,然后表明心意。 相信凭自己的身份和美貌,安王应该很难拒绝她。 到时候,再由安王出面,直接来府上提亲。 父亲就算想不答应,也不成。 等自己成了王妃,就可以摆脱做妾的命运。 而安王只不过是个病秧子。 以他那体弱多病的身子,娶个王妃回去,应该也只是个摆设。 应该是不可能会和她同房的。 等他病死了,自己便可以恢复自由身。 若安王那个病秧子,之后拖拖拉拉地病不死。 那等她找到好的去处后,大可以一包毒药送他归西。 也省了他活在世上,被病痛的折磨之苦。 想到这里,冷熙禾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可太聪明了。 她的谋划简直堪称完美。 她正得意,猛然觉得胸口一甜, 噗… 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熙禾…” 邱氏见状惊呼出声,并立刻上前扶住她。 冷相也是脸一沉,朝外看去, “府医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府医来了。” 一名小厮拉着府医,快步跑了过来。 府医则是背着药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见冷相的喊叫声,更是不敢耽误,加快脚步跑进了屋里。 第284章 天地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府医给冷熙禾,把完脉之后面色凝重, “小姐,这是受了内伤。” “由于小腹受到击打,导致脏器有内出血,故出现吐血之症。” “那该如何是好。” 邱氏将女儿搂在怀里,并用帕子帮她擦着嘴角的血渍, “这魏流莺下手也太狠了。” 府医躬身道: “我给小姐开一些止血止痛的汤药,先将血止住。” “之后,再好生调养,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邱氏带着哭腔说道: “那便劳烦了。” “应该的。” 府医又躬身一礼,才拿着药箱退了出去。 邱氏扶着女儿重新躺回床榻上,帮她掖好被子。 冷熙禾着实伤得不轻,刚躺回去,又开始迷迷糊糊地昏睡。 邱氏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老爷,这魏家人实在可恶。” “这一次,咱们绝不能轻饶了魏流莺。” 冷浩哲闻言只是不停地捋着胡子,没有接话 邱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老爷,我们索性将事情告到皇上那去,让陛下为我们做主。” “胡闹,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误会罢了,怎可闹到皇上面前去?” 冷浩哲捋胡子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悦。 “怎么就是误会了?分明是魏流莺仗着自己是准恭王妃,便无端痛打咱们熙禾。” “你都知道魏流莺是以后的恭王妃,” 冷浩哲一脸严肃, “咱们得罪了她,到时候,女儿入了恭王府为侧妃,岂不是更要受她的蹉跎?” “再说了,就为这么一点事闹到陛下面前去,你丢得起这脸,我可丢不起。” 邱氏听了这话,狠狠咬住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一字一顿道: “让熙禾给恭王做侧妃,我不同意!” “这事,我早就和恭王定下了,由不得你不同意。” 冷相斩钉截铁道。 邱氏被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她又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喊道: “冷浩哲,你既然如此狠心,那咱们便和离。” “和离之后,我也不回娘家,自己置办个宅子,带着我的熙禾单过。” “真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冷浩哲不可置信地看着邱氏。 他也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淑的夫人,会突然提出要同自己和离。 “咳咳咳…” 冷熙禾迷迷糊糊听见自己的母亲说要同父亲和离,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母亲,您不可同父亲和离。” 邱氏见女儿醒了忙坐回到床榻边,拿出帕子帮女儿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熙禾不怕,有娘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冷熙禾轻轻摇了摇头, “母亲,不可为了女儿的事,意气用事。” “你若因我和父亲产生嫌隙,便是女儿的不孝了。” 邱氏见女儿乖巧,不由又开始落泪,不由连连点头。 并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冷浩哲, “你看看,咱们女儿多懂事。” 冷熙禾见母亲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若和父亲和离,并将自己带出府去居住。 那她便会失去父亲的庇佑。 现在她是相国嫡女,顶着这个身份,全京城的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而且,她是相国嫡女,安王也会愿意娶她为妃。 若她失了这个身份,那再想要嫁入好的门户,就不可能了。 别说是好的门户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娶一个父母不合的为妻? 冷浩哲听了女儿的话,也难免动容。 这时,门房来报, “启禀老爷夫人,丞相府来人了。” 邱氏闻言忙起身, “是魏文晨来了吗?” 我倒要去问问他,是怎么将女儿教成这般狠辣跋扈的?” 门房立刻接话, “来的不是魏丞相,是魏府的一个小厮,带了一份礼,说是来为今日的事赔罪的。” “什么?” 邱氏简直要气炸, “魏文晨这是在打谁的脸呢?” “谁要他的什么赔罪礼?你去将魏府的人乱棍给我赶走。” “将他们送来的赔罪礼,丢在地上砸碎砸烂,我倒要看看,魏文晨还敢不敢如此目中无人?” “是,夫人。” 门房领命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冷浩哲给喝住了, “是什么是?你去将礼收下,再给魏府的小厮一吊钱,好生送他离开。” 门房动作一顿,给冷相磕了一个头,忙应声道: “是,老爷。” “去,不可怠慢了魏府小厮。” 冷浩哲摆摆手补充道。 门房退下。 “老爷,你为何如此畏惧魏文晨?” 邱氏不解地看向冷相。 “我这不是畏惧,正所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要会审时度势。” 冷浩哲则是瞬间冷了脸, “你想要别人给你脸面,必须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现下咱们冷家是什么光景,你难道不清楚吗?” “之前让你别那么快便同孙家退掉子兴和孙倾城的婚事,你偏不听。” “现下好了,退婚之事闹得敬王都知晓了,你和子兴可都是挨了敬王的板子的。” “咱们现下得罪了敬王,魏文晨一直以来在朝堂上和我也是明争暗斗。” “现在魏流莺又是钦点的恭王妃。” “你说咱们冷家,就凭我这么一张老脸,拿什么去和魏家斗?” “魏文晨又凭什么给我们脸面?” “你又舍不下女儿,又想要别人给你脸面?” “天地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冷浩哲一口气说完,脸色铁青。 邱氏听了这话,却很不服气, “不是你说,那方菱和恭王退了婚,咱们最好还是和孙家划清界限吗?” “再加上咱们子兴也不喜孙倾城。” “我去孙家退亲,最后你也是同意的呀。” 冷浩哲无奈摇头, “可我哪会知晓,退婚之事会闹得那般严重?” “甚至敬王直接下令让人打你和子兴板子?” 邱氏却是很不服气地一昂头,辩驳道: “不管怎么说,地位和权势,不应该是你们男人去挣的吗?” “你这样牺牲女儿,算什么本事?” “真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冷浩哲索性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冷熙禾握紧双拳,冷着脸默默听着父母的对话。 她狠狠咬牙,气得全身发抖, 方菱都怪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第285章 他分明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相国府的门房,按照吩咐,收了魏府送来的赔罪礼。 又给了一吊钱魏府的小厮,好生将人给送走了。 魏府的小厮刚走,恭王府的管家便登门了。 管家还带了十几名小厮。 小厮站在他身后,抬了七八口大箱子。 他们一众人,是从恭王府,步行前来的。 一路走来,还吸引了不少百姓尾随着来看热闹。 冷相得知恭王府的管家来了,立刻出府迎接。 并请恭王府的管家入相府。 管家却连连摆手推辞, “王府事忙,我需得尽快赶回府去。” 说罢,他看向身后,继续说道, “王爷听说冷小姐因为他的事,受了委屈。” “让我送一些药材和衣服首饰给冷小姐,以表王爷的关心之意。” 此言一出,冷相很是有些意外。 他也没想到恭王会如此做。 虽然他们私底下已经商量好,要让熙禾入恭王府去为侧妃。 可是,恭王派人送来这些,又让管家如此说。 那熙禾的名声,可真的是保不住了。 冷相不由皱眉。 恭王这哪里是关心自己的女儿? 他分明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完全不顾女儿的名节和脸面。 若他真是关心熙禾,应该私底下去找魏流莺,替女儿讨回公道。 而不是送东西到他们府上来,打熙禾的脸。 不过,冷相敢怒不敢言。 他强作淡定地开口道: “恭王殿下有心了,臣万分感激。” 而在相国府大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听了管家的话。 更是瞬间便议论开了, “这冷熙禾和恭王殿下的感情还真是好。” “刚挨了打,恭王殿下便巴巴地派人来送药送首饰。” “恭王殿下对冷小姐,可是上了心了。” “以后,魏家小姐可未必争得过这冷家小姐。” 有人看着,恭王府的小厮们将数口大箱子抬进冷府,不由感慨。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那可未必。” “这恭王殿下,若真的在意冷家小姐,应该亲自前来才是。” “怎么会只打发一个管家来送东西?” “而且也没听说魏流莺被恭王殿下责罚的消息。” “正所谓,妾就是妾,怎么能跟正妃相提并论?” “冷家小姐也不知怎么想的,自甘堕落,偏要去给人做妾。” “以后入了恭王府,想必有得罪受。” “这些东西算什么?相府也不缺,相府现在因为这事,算是颜面丢尽了。” 说什么的都有。 百姓们的议论声也传进了冷相和恭王府管家耳里。 冷相气得咬牙,却不敢发作。 恭王府的管家听了,却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们家王爷让他来走这么一趟,就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冷熙禾以后必定是他们家王爷的侧妃,没跑了。 送走管家,冷相整个人都不好了。 恭王实在是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 现在熙禾还没有入恭王府,恭王便迫不及待地拿捏她。 等她真的入了王府,岂不是更要被他捏在手心? 恭王如此做派,就算两家通过联姻结盟。 冷家也未必最后能得到恭王的庇护。 恭王最后甚至可能会卸磨杀驴。 想到这些,冷相不由后脊发凉。 他不由有些后悔。 他或许不应该主动去招惹恭王。 邱氏这边还一直陪着自己女儿。 她得知恭王府的管家给女儿送东西来,还说了那样一番话。 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要他们的东西?” “我的女儿清清白白,什么时候和恭王有了干系?” “什么叫熙禾受了委屈?” “现下便将熙禾当成他的妾室来对待了?” “真是好大的脸。” 冷熙禾听见母亲越说越不着边,忙开口制止, “母亲,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邱氏正在气头上,根本平静不了, “我怕什么?” “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强抢民女不是?” “熙禾,你放心,母亲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看着你去给恭王做妾。” 冷熙禾自然知道母亲对她的疼爱。 她索性也不再多说。 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她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机会接近安王。 到时候,利用安王为自己脱困才是正事。 “熙禾,你也别忧心。” “实在不行,我便真的同你父亲和离,然后带着你出府去。” “我就不信,离了相国府,我们母女就活不了了。” “你外祖父,外祖母当年可是给了母亲不少嫁妆的。” “就算离了你父亲,我照样可以过得极好。” “也可以养得起你。” 邱氏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她就只有冷子兴和冷熙禾这么一双儿女。 儿女是她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 现在要她的女儿去给人做妾,她怎么可能舍得。 “你父亲也是狠心,为了前程,连女儿都不要了。” 冷熙禾听母亲唠叨个不停,忍不住很是烦躁。 她索性背过身去,闭上眼休息,不再理会邱氏。 接下来的几日,冷熙禾一直留在府里养伤。 期间,恭王又派管家前来送过几次东西。 长平公主迫于压力,也登过几次门。 可冷熙禾每次都不愿见她。 吃了几次闭门羹的长平公主,也被激怒了。 扬言,除非冷熙禾给她跪下磕头道歉,否则她以后就当不认识她。 而京城近几日最火爆的流言就是冷熙禾和恭王之间的事。 流言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人传冷熙禾早就给恭王殿下生下了庶子。 因为我冷熙禾生下了儿子,恭王便想让她做恭王妃,让魏流莺做侧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魏流莺才会当街痛打冷熙禾。 这些流言当然是假的。 可百姓们可不管这些。 魏流莺听说冷熙禾早就为她的洛哥哥生下了儿子。 更是直接气得想要杀到冷府去,让冷熙禾给自己一个说法。 甚至想着,自己是洛哥哥的正妻。 冷熙禾就算生下了儿子,也应该称她为母亲。 她有权将冷熙禾生的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去抚养。 等孩子到她手上,那便由不得冷熙禾了。 好在魏流莺身边的丫鬟白鹭,及时将消息偷偷告知了魏文晨知晓。 魏文晨及时制止了女儿,并且将她禁足,才免去了一场更荒唐的闹剧。 第286章 你今日必须给我补偿? 这一次,魏、冷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冷熙禾和魏流莺更是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这样的局面是方菱喜闻乐见的。 魏流莺在前一世是自己的嫂子。 可她却看不上自己兄长。 一心一意只念着秦洛。 所以,对她这个恭王妃也是从来没有好脸色。 时常对她冷嘲热讽。 最后,甚至给兄长戴了绿帽子。 兄长大度,只是将她送回了魏家。 而魏流莺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连一句抱歉,都未曾对兄长说过。 这一世,就遂了魏流莺的心愿。 让她如愿嫁给秦洛。 而冷熙禾前一世只是因为孙倾城的容貌不好看,便对她各种讽刺挖苦。 总之,魏流莺和冷熙禾两人都并非善类。 到时候将她们放在秦洛的后院,也算是物尽其用。 也省得她们去祸害别人。 方菱这几日,日日陪着孙清倾城去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等物。 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孙倾城陪着母亲去灵隐寺祈福了。 她便得空在家,早起梳妆打扮之后也不出门。 只在院中摇椅上躺着,用些茶点,好不自在。 几个丫头,并不在院子中,各忙各的去了。 雀灵和绿翡在院中嬉戏追逐。 “雀灵哥哥,多亏了你,我现在说话不结巴了。” 绿翡落在院中的一棵枣树枝头上,歪着脑袋说道。 雀灵扑棱着翅膀也停在枣树枝头,挨着绿翡站定,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雀灵哥哥的脑袋瓜子有多聪明?” “早就跟你说了,以后跟着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绿翡闻言,却是连忙摇头, “我不喜欢辣味,那味道呛鸟。” “我喜欢甜甜的果子。” 雀灵听绿翡说出如此可爱的话,伸出翅膀,轻轻抚了抚它的小脑袋, “我的意思是指让你以后,能天天吃上好吃的。” “我只是用人类的语言打个比方。” 绿翡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人类喜欢辣味?” 雀灵声音柔和, “吃香的喝辣的意思是指吃肉喝酒。” “哦,原来是指酒啊,这个我知道。” 绿翡欢快地扑棱了几下翅膀, “酒闻起来很香的,就是不知尝起来如何?” “你想喝,下次有机会我找些好酒来给你尝尝。” 雀灵用翅膀拍拍胸脯保证。 “真的吗?雀灵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绿翡说着,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雀灵的脑袋。 这可把雀灵给激动坏了。 它索性扑棱着翅膀,在院子里来回地飞个不停。 方菱见状,轻笑出声,打趣道: “还是咱们绿翡魅力大。” “雀灵,你还需悠着点,别吓坏了人家。” 绿翡是众多喝了她灵泉水的鸟中,除了雀灵外,第一只开口说话的。 绿翡的灵力自然是出众的。 而且,一身翠绿色的羽毛,看着也是极养眼。 也难怪雀灵在短时间之内便被绿翡迷得团团转。 雀灵听了方菱的话,瞬间害羞得不行, “主人,你…” 可它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扎进了方菱的随身空间。 绿翡见了,扑棱着翅膀跟了进去。 方菱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真没想到雀灵这个家伙这么容易害羞?” “什么事如此开心?” 秦慕走进院里,眼中满是笑意。 他戴着一副银白色的半脸面具,一身墨色锦衣。 “阿慕,你怎么来了?” 方菱惊喜起身。 秦慕则是缓步上前,用有些幽怨的语气说道: “这些天,你总是忙着陪你的倾城姐姐,我好不容易等你得空,自是不能错过机会。” 方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委屈之意。 她勾唇一笑,伸手拉住秦慕的手,同时起身, “倾城姐姐刚恢复容貌不久,我陪她出去买些衣服,首饰,也好将她打扮得更漂亮些。” “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嫁给你了,还怕没机会见面相处?” 秦慕伸手将方菱搂入怀中,语气柔和,声音富有磁性, “理是这个理,可是连续几日不见你,我甚是想念。” “你今日必须给我补偿?” 方菱抬头,眨了眨眼睛,问道: “如何补偿?” 秦慕默了默,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方菱会意,却只是调皮地眨了眨眼。 学着秦慕的样子,也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点了点。 秦慕无语,索性紧了手臂上的力道,同时低头吻住了方菱的唇。 “嗯…” 方菱被吻得猝不及防,一瞬间红了脸。 许久之后… 秦慕依然没有要放开怀里人的意思。 方菱被吻得有些无法呼吸。 最后,她伸手锤了锤秦慕结实的胸膛。 秦慕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 方菱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唇,红着脸开口: “阿慕…” “嗯?” 秦慕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 方菱见状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并飞快地说道: “今日天气甚好,我看你衣服有些旧了。” “我陪你去买衣裳!” 说完,飞快地眨了眨眼。 总之,在自己院子里头亲吻。 若被自己的丫鬟看了去,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是会尴尬的。 秦慕转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嗓音温润,开口道: “好!” 虽然,他今日穿的衣服是全新的。 但菱儿说他衣服旧了。 那就是旧了。 必须重新买,就对了。 他伸手拉着方菱,往院外走去。 春梅,夏竹正好往院里来,迎面遇上两人。 两个丫头,忙俯身一礼, “主子,王爷安。” 秦慕点了点头,并未停下脚步。 方菱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上。 春梅、夏竹立刻跟在两人身后,一道出了府。 府外停着敬王府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要比国公府的要更大一些。 车夫坐在马车前候着。 叶枫则守在马车旁。 见自家王爷拉着王妃出来了。 两人同时迎上前去,躬身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 方菱点头示意。 秦慕则是开口说道: “去京都华街。” “是。” 车夫应声跳上马车。 叶枫则是上前推开车门。 待秦慕和方菱上了马车,他才转身给春梅和夏竹分别作了一个揖。 春梅,夏竹双双俯身回礼。 马车缓缓起步,三人则是分别骑马跟随。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 叶枫骑着马,缓缓靠近夏竹身边,压低声音, “夏竹,好久不见,你似乎瘦了些。” 夏竹听他这样说,觉得莫名其妙。 她猛地转头,看向叶枫,带着一时恼怒开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 第287章 可别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被夏竹这么一问,叶枫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忙解释, “我没什么意思。” “就…就是,觉得,多日不见,你变瘦了,也变得更好看了。” 夏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 叶枫则是继续说道: “不过,你不论瘦还是胖都好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飞快地塞到夏竹手里, “这个是麦芽糖。” “听说小姑娘都喜欢吃甜的,我便特意买了随身带着,等着有机会就给你。” 夏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捏了捏手里的纸包,还带着叶枫身上的余温。 不由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特意买了糖,随身带着,有机会便给自己吃? 夏竹再次转头,看向叶枫。 只见叶枫的脸,早已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见夏竹又一次看向自己,他忙一甩马鞭, “我去前头开路。” 夏竹无语… 春梅则是一直竖起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她挑了挑眉,看向夏竹,打趣道: “我怎么未发现你瘦了呢?” “想必是我没有叶枫观察得仔细。” 夏竹的脸更红了。 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时又是无语。 春梅则是,笑得开怀, “往日你打趣水桃和沈月白时,很是能说会道。 怎么,到自己身上,却变得笨嘴拙舌了。” 夏竹被问得一噎,索性将手里的纸包丢给春梅, “我们这个不一样,这个糖给你吃。” 春梅伸手接过,反驳道: “你们怎么不一样了?” “这糖一定很甜,我怕齁,你自己留着!” “可别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说着,春梅将糖丢了回去。 夏竹原想去接。 可双手却鬼使神差地紧紧捏住缰绳,没有任何动作。 纸包从她的头顶越过,掉入路旁的一个土坑里。 春梅没想到夏竹会不肯伸手去接。 忙一勒缰绳,想要停马去捡。 夏竹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没事,一包糖而已,不必捡。” “保护主子要紧。” 春梅尴尬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土坑的方向,说道: “抱歉。” 夏竹回头挤出笑来,淡道, “没事,你快跟上。” 春梅见夏竹似乎没往心里去。 再说,叶枫要是有心。 之后应该还会再重新送一包给夏竹才是。 她如此想着,抬腿夹了夹马肚,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缓缓驶向京都华街。 街道上依旧像往日一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马车缓缓停下,秦慕拉着方菱下了马车。 “咱们先去哪?” 秦慕温声开口,眼中满是柔情。 “锦绣坊。” 方菱开口回道。 “嗯。” 秦慕点头。 他是知晓锦绣坊现在已是方菱的产业。 而且自从上次,长平公主将锦绣坊所有的成衣全部买下,送给百姓后。 锦绣坊更是声名大噪。 锦绣坊所有的衣服,款式绝不会重复。 而且样式也绝对新潮。 百姓们穿着锦绣坊的衣服,走在大街小巷。 直接就成了锦绣坊的活招牌。 来锦绣坊买衣服的顾客数量激增。 秦慕拉着方菱的手,走进了锦绣坊。 锦绣坊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在忙着接待顾客。 他们进去后,掌柜的远远便看见了他们。 店掌柜立刻满脸堆笑,作势就要上前接待。 方菱抬手,示意店掌柜忙自己的便好。 店掌柜得了授意,便又继续给顾客推荐介绍衣服。 方菱则是拉着秦慕,开始亲自给他挑选衣服。 方菱选了一件翠绿色的锦袍,放在秦慕面前比了比。 接着点了点头, “我发现你平时很少穿鲜艳颜色的衣服。” “这件衣服颜色好看,你穿上应该不错。” 秦慕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让方菱给他穿上。 “我来。” 一旁的叶枫忙上前接过衣服, “平日都是属下给王爷更衣的,这个我拿手。” 秦慕无语,轻咳两声, “咳咳…” 同时,看向叶枫的眼神冷得吓人。 穿件衣服而已,他自己也会好吗? 他就是想让菱儿给自己穿。 他只不过想要享受一下菱儿对自己的宠爱。 你这也太没眼力见了? 叶枫对上自家主子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战。 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方菱见状,不由憋笑。 她伸出手,语气轻柔, “还是我来。” “否则,你们家王爷可是要喉咙痒个没完了。” 叶枫如释重负。 忙将衣服递还给方菱, “多谢王妃。” 方菱接过衣服,摆了摆手,让叶枫退下。 自己上前给秦慕试衣服。 秦慕这才微微勾唇。 叶枫退到一旁,正好站在夏竹身边。 他转头看了一眼夏竹,立刻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对夏竹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那种感觉,让他时时想见着她。 可见到了,又会莫名紧张。 想要对她好,却又怕被她嫌弃。 现在,站在她身边,心跳也止不住加速。 脸也渐渐红了。 夏竹也偏头看了叶枫一眼,见他羞红了脸。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倒是挺可爱的。 春梅见状,则是抿唇偷笑。 方菱这边,不多时便帮秦慕将衣服穿好了。 秦慕自始至终一直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菱儿。 “好了。” 方菱拍了拍秦慕的肩膀说道, “长得好,就是不一样。” “如此艳的颜色,也能被穿得这般有精气神。” 秦慕听见方菱说他长得好,嘴角翘得更高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很出众的。 而且往日他并没有因为长相好而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菱儿,今日因长相夸他了。 他不由觉得,长相好还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至少,可以愉悦菱儿。 “长得好,却要以面具遮面,岂不可惜了?” 忽的,一个身穿红衣,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腰间别着一条金鞭。 身后跟着两个武婢。 两名武婢手握宝剑身穿黑衣。 第288章 你是何人,胆敢冒犯我家王爷? 秦慕瞥了一眼红衣女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方菱则是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只见,红衣女子面容姣好。 神采飞扬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许可爱。 从穿戴上看,并不像大梁人士。 红衣女子见两人都没说话,便看着秦慕抬了抬下巴, “喂,你的脸真的被烧坏了吗?” 秦慕无语… “你堂堂战神,想必不会如此轻易便让自己的脸毁了。” 红衣女子信心十足地继续说道, “想来,你的脸应该没事。” 说着,红衣女子快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摘秦慕脸上的面具。 叶枫见状,飞身上前,挡在红衣女子身前, “你是何人,胆敢冒犯我家王爷?” 红衣女子脚步一顿,伸手摸向腰间的鞭子。 却瞥见秦慕眼中的杀气,转而撇了撇嘴, “我一个小女子,可冒犯不了你的战神王爷。” “何必如此紧张?” 秦慕微微蹙眉。 他的菱儿好不容易得空给他挑选衣服。 却被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给搅了,他怎能开心。 他眼眸微眯,正想亲自出手,将人给踢出去。 方菱这时却伸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慕被菱儿的小动作给取悦了,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柔和。 好! 菱儿不让他生气,那他听话就是。 红衣女子看向方菱,不由皱眉, “你就是未来的敬王妃?” 方菱微微一笑, “正是,有何指教?” 红衣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方菱。 只见方菱身穿素色衣裳,头上只束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 脸上的妆容极为淡雅,容貌却堪称绝色。 她不由紧紧蹙眉,微微嘟嘴,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小声嘀咕起来, “我以为自己长得够美了。” “却不想,竟还有比我还美得多的女子?” 方菱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都想笑出声了。 红衣女子却突然伸手指着方菱,大声道: “我不管,就算你长得比我美,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这一趟是特意为秦慕而来。” “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敬王妃,我来得还算及时。” “我可是从十岁起,便发过誓,要嫁给秦慕的。” “同我比起来,你必定没有我对秦慕的感情深。” 好在她的声音不算大。 锦绣坊里又嘈杂,大家都在忙着挑选衣服,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不过方菱他们几个还是都听清楚了。 几人都同时将目光锁定在秦慕的身上? 叶枫一脸看戏的神情。 十岁就立志要嫁给自家王爷? 这该有多痴情? 他怎么不记得,自家王爷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一朵桃花? 春梅和夏竹也是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看来,还是王爷的魅力太大了。 甚至连十岁的小姑娘见了他,都能对他念念不忘。 不对! 王爷是主子的,怎可让她人染指。 方菱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 用玩味的眼神看着秦慕。 秦慕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她看向方菱投过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更是无语至极。 他微微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再给红衣女子,冷声开口, “滚!” 简单明了,却态度明确。 红衣女子却有些急了, “慕哥哥,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琉璃啊!” 琉璃? 秦慕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他看着方菱,极真诚地轻轻摇了摇头。 方菱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不减。 红衣女子越发急了,还想再说。 她身后的黑衣武婢忙开口提醒, “公…小姐,咱们还是走。” 红衣女子则是急得双目含泪,一挥手训斥道: “走开,别管我。” 之后,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接着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六年前,你代表大梁出使我们南离…” 这一次,她的说话声大到足以让锦绣坊里所有人都听见。 众人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了过来。 方菱听见她说了个开头,便大概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左不过就是,阿慕出使南离时,一不小心救了当时还年仅十岁的她或者帮了她一把。 于是,她便情根深种。 立志长大之后要嫁给秦慕。 而年仅十岁的小女孩,有机会同他国使臣接触的,大抵身份不会低。 琉璃? 欧阳琉璃? 对,她怎么给忘了呢? 南离国不就有一个容貌绝色的琉璃公主吗? 所以,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南离国的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来了大梁,想必南离国王应该很快也会到。 记得前一世,南离国王出使大梁时并未带上琉璃公主。 这一世,估计是阿慕逃过了坠崖那一劫,活了下来。 这琉璃公主又刚好及笄了,便偷摸着跑来了大梁找阿慕。 方菱脑中飞快掠过这些猜想。 并笃定,事实应该和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琉璃公主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姑娘发泄情绪,述说爱意罢了。 阿慕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更不可能对她有别的心思。 所以,她听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在场的还有许多不明缘由的百姓。 若听了琉璃公主接下来要说的话,指不定要把话传成什么样? 方菱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琉璃公主的肩膀, “小姑娘,别激动。” “多年未见,阿慕不记得你也属正常。” “你既是阿慕的旧相识,那到时记得来敬王府喝杯喜酒。” 琉璃公主听了方菱的话,一挥手,嘟嘴不满道: “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这个月,我就已经及笄了?” 方菱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也不再接话,而是走到秦慕身边, “咱们走。” 秦慕如释重负,拉着方菱的手,便往外走。 要不是菱儿拦着,他早就将人给踢飞出去了。 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听她胡扯? 琉璃公主见状急了,想要开口将人喊住, “……” 可却发现,喉头发紧,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289章 你这是在撒娇? 琉璃公主面露惊慌,伸手捏住自己的脖颈,发出, “啊…啊…啊…” …的声音。 身后的两名武婢见状,忙上前询问, “小姐,您怎么了?” 琉璃公主一脸茫然无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并快速摇了摇头。 “小姐,您这是说不出话来了?” 琉璃公主点头,同时泪如雨下。 天啊! 她只是想向秦慕表明心意。 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呀! 该不会方菱才是秦慕的天选王妃。 自己想要同她抢夫君,于是便遭了天谴? 从此说不出话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冲动行事了。 越想越伤心。 她无声抽泣起来,身子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锦绣坊里的人见红衣女子不再说话。 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小姐,您别急,咱们先去找大夫。” 琉璃公主脑袋点得如小鸡吃米一般,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由两名武婢扶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琉璃公主便觉喉咙处发紧的感觉渐渐消失。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 左右各看了一眼,扶着她的两名武婢,试着张口说话, “胭脂,画眉!” “小姐,您又能说话了?” 胭脂喜出望外。 画眉也关切地看着她。 “咳咳…” 琉璃公主则是用手捂住脖子,又轻咳两声, “应该是又能说了。” 两名武婢,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小姐,您可把奴婢吓坏了。” 胭脂飞快地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找大夫看看,才更安心些。” 琉璃公主皱眉想了想,之后立刻摇头, “我不去,方才或许是我自己太着急了,一时才失语。” “现下都好了,还看什么大夫?” 去见了大夫,又该怎么说? 说自己追情郎不成,一时着急,连话都说不出了吗? 那该多丢脸? 琉璃公主如此想着,不由红了脸颊。 胭脂不敢逆公主的意,福了一礼应声道: “是,小姐。” “走,咱们去逛逛,这大梁国的街市同咱们那的大不相同。” 琉璃公主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以及各种商贩吆喝着做买卖的场景,不由又雀跃起来, “也比咱们那的街市热闹些,咱们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物件?” 说着,她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大步往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去了。 胭脂和画眉对视一眼,有些无语。 方才还因跟敬王表白不成,哭得稀里哗啦。 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现下便心情大好了? 这做派… …就很琉璃公主了! “公…小姐,您慢着些。” 胭脂和画眉快步跟上。 她们公主也算是自小习武。 不过,虽然国王给她请了不少武先生。 可练武是一件极辛苦的事。 想要练就武艺高强的本事,就更是要往死里练。 可她毕竟是公主,身娇体贵的。 可没有哪个武先生,真敢把她往死里练。 再加上,和公主陪练的人,每次都不敢下重手。 公主最后都能将别个给打趴下。 时日久了,她们公主自然觉得自己的武艺很高强。 在南离,她们公主向来都是以高手自居的。 可在在南离,所有人都会让着她,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现下可是在大梁国。 而且公主是只带了她们两个贴身武婢偷跑出来的。 身边连个暗卫都没带。 她们可不敢大意。 琉璃公主这边,没心没肺地去逛街市了。 秦慕则是拉着方菱一路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秦慕便直接将方菱抱在自己大腿上坐定。 然后伸出手臂,将人紧紧环在自己怀里。 低头轻吻方菱额头,声音沙哑富有磁性, “那人,我不认得。” 方菱抬头,眨了眨眼睛, “果真?” “千真万确。” 秦慕一怔,忙又严肃认真地回答道。 之后默了默,补充道, “方才她提到南离国。” “看她装扮,她应该也是南离国人。” “我现下便让人将她丢回南离,并让她以后再无机会踏足大梁,如何?” 秦慕说这些话的速度极快,不像他平日里慢条斯理的说话风格。 说完这些话后,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人。 生怕他的菱儿因方才那莫名女子的缘故,同自己生了嫌隙。 方菱勾唇一笑,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道: “那姑娘看着还挺可爱。” 可爱? 秦慕一头黑线。 在他眼里,只看到了: 鲁莽,自以为是,口无遮拦,一厢情愿和莫名其妙… 这些似乎都和可爱沾不上边。 方菱看见秦慕一脸无语的表情,不由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她是南离国的琉璃公主。” 秦慕闻言,先是愣着一下,接着垂眸, “即便她是公主,若想要插足你我的感情,我便饶不过她。” 方菱轻笑出声, “没那么严重。” “依我看,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公主。” “没有什么坏心眼。” “她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却并未掺杂任何阴谋诡计在其中。” “这样的人,着实可爱得紧。” 秦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 菱儿说她可爱,那便可爱。 总之,那什么琉璃公主只要不再来触他霉头,便算了。 若还敢来,就休怪他下手重。 秦慕如此盘算着,方菱则是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并柔声道: “我相信你,我不会为一个不想干的女子而吃飞醋。” “你也不必为一个不想干的女子而忧心。” 秦慕的脸颊被方菱亲吻的一瞬间。 他心里所有的不悦,便消散不见了。 可他依然装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并用有些幽怨的语气说道: “你得再给我吃定心丸,否则我的心依旧不安。”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方菱憋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这是在撒娇?” 秦慕垂眸,勾唇浅笑。 看来,想让菱儿再主动是不能够了。 他是男子,脸皮厚些。 本该他主动的…… 想到这里,他眼神微暗,还没等方菱反应过来。 他手上的力道一紧。 用一只手掌托住菱儿的头,并迅速低头狠狠吻住了菱儿柔软甜美的红唇… 第290章 本公主会保你们 琉璃公主一路逛,一路狂买。 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自然是少不了的。 还有各种小玩意。 这可苦了她的两个贴身武婢。 胭脂怀里抱得满满当当, “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客栈。” “东西有点多,奴婢们…实在是拿不下了。” 琉璃公主回头看了一眼。 见胭脂和画眉两人手上拿的东西高高叠起都高过头了。 她一挥手道: “今日我也逛够了,便先回客栈。” 说罢,回过头去,又加了一句, “你们两个辛苦了。” “奴婢不敢。” 胭脂,画眉低头回道,然后快步跟上。 琉璃公主往云来客栈去,路上看见新奇好玩的又忍不住买了不少。 待三人回了客房,胭脂和画眉两人身上都挂满了物件。 “把东西都放桌上。” 琉璃公主指了指桌子说道。 “是,公主。” 胭脂和画眉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堆在了桌子上。 除了胭脂水粉,衣裙这些。 还有不少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物件。 风车,拨浪鼓,竹蜻蜓,糖人,白面饼,烧饼… 待东西放好后。 琉璃公主缓缓走到桌边,拿起两个糖人,举过头顶,眯着眼睛看了一会。 之后,夸赞道: “这糖人做得可真不错,赏你们了。” 说罢,将糖人递给了过去。 胭脂和画眉对视一眼,双双伸手接过, “多谢公主。” 琉璃公主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 胭脂和画眉见自家公主心情似乎极好。 好像之前在锦绣坊受的打击,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过如此也好,公主这样的心性倒是不容易伤了自己。 琉璃公主又取了桌上的拨浪鼓,拿在手上摇了摇。 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这大梁的拨浪鼓,做得似乎比咱们南离得更精致些。” “等以后,我有了孩子,就拿这个拨浪鼓逗他玩。” 站在一旁的胭脂和画眉,听了这话,不由满脸黑线。 公主还未出阁呢,便想着孩子的事啦? 琉璃公主则是继续说道: “秦慕是战神,长得又好看,若同他生下的孩子,必定也长得俊俏。” 说到这里,琉璃公主不由脸红起来,接着又用有些落寞的语气叹道, “只是,他似乎并不喜欢我。” “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对我笑得那般灿烂,一定是极为喜欢我的。” “可今日,他连正眼都不瞧我,必是因为方菱在场的缘故。” 胭脂和画眉听了,双双无语。 其实她们家公主也就在五年前见过一次秦慕。 那时公主才刚满十岁。 敬王秦慕那年代表大梁出使南离。 南离国王听说秦慕的马术很是不错。 便特意举办了一场赛马。 琉璃公主贪玩,便穿上宫女的服饰,偷偷溜到赛马场上去看比赛。 她抱着个布娃娃,挤在观战人群里头,看热闹。 她们两个武婢便贴身在公主身后保护。 可人多,加上秦慕正好纵马来了,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琉璃公主看着秦慕纵马而来,直接看呆了。 一时没站稳,被人一撞。 她手中拿的布娃娃掉落,滚入了赛马道。 秦慕纵马而来,看见赛道上掉落的布娃娃。 他直接纵身一跃,速度竟比飞奔的马还快。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布娃娃,丢回了观战人群。 琉璃公主,下意识伸手接过。 之后,兴奋地将娃娃高高举起, 秦慕转头看了公主这边一眼。 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见她们家公主。 接着,他便双脚点地重新飞起,落下时正好稳稳地坐回到了飞奔而来的马背上。 这个过程,也就是短短的一刹那罢了。 而自家公主却是直接被秦慕给深深迷住。 “他笑得真好看。” 琉璃公主将布娃娃紧紧搂在怀里,笑得灿烂。 身后的胭脂和画眉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方才敬王秦慕好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自家公主是哪只眼睛看见他笑了? 不过这话,她们可不敢当着公主的面说。 自那之后,公主便将那个布娃娃视如珍宝。 每日睡觉时,都是要搂着娃娃睡的。 而且公主这么多年来,只是珍视那个布娃娃,却没有再提过敬王秦慕的事。 可就在前不久,公主刚及笄第二日,她抱着布娃娃突然兴奋地说道: “胭脂,画眉,你们快收拾一下,多带些金银细软。” “咱们去大梁国找敬王秦慕。” “我要嫁给他为妻。” 胭脂和画眉听了着实吓了一大跳。 胭脂咽了咽口水,小声开口问道: “公主,你是说要去大梁国,然后嫁给大梁的敬王秦慕?” “没错。” 琉璃公主点头,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意。 “可是,公主您的驸马应该是由王上给你挑选。” 画眉也忍不住开口, “而且王上如此疼爱你,必定不舍得将你嫁到异国他乡去。” 琉璃公主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本公主知晓,所以才要悄悄前往大梁。” 说着,她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 “等我和秦慕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父王想反对也无用。” 胭脂和画眉立刻吓得跪倒在地。 胭脂飞快地劝说, “公主,请您三思。” 琉璃公主则是拿起桌上的金鞭往腰间一别, “你们也别紧张,就算我想…他还指不定会乐意呢。” “咱们先去大梁找他,等找着人再说。” “你们放心,不会出事。” “公主,这要是让王上知道了,奴婢们可是死罪。” 琉璃公主上前,俯身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 “没事,本公主会保你们。” “再说了!我又不傻,去大梁是为了找秦慕这事,我会轻易对外说吗?” “到时候,我就跟父王说,我只是贪玩。” “想去大梁国见识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罢了。” “父王他自己很快也会去大梁,到时我就在大梁同他汇合。” 说着,琉璃公主羞涩一笑, “说不定那时秦慕已经答应娶我为妻,我直接带他拜见父王就好。” “若秦慕不…”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连忙摇头, “不会的,秦慕必定也心悦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胭脂和画眉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更何况她们只是公主的奴婢而已。 本应该无条件听从公主的命令。 公主能耐心同她们解释这么多,甚至说会护她们。 她们若还不肯从命,那还真的是失了本分。 第291章 你笑起来果真是极美的 就这样,胭脂,画眉收拾了东西,陪着琉璃公主,一路来了大梁。 到了大梁,公主倒没有贸然去敬王府找秦慕。 而是,先找了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开始打听关于秦慕的事。 得知他已经和方国公府的嫡女方菱定了亲。 而且,还是大梁皇帝赐婚的。 琉璃公主当即哭得稀里哗啦。 胭脂和画眉好一顿劝,才将人给哄好。 后来,又打听到,方菱原本和恭王秦洛定了亲。 之后她同秦洛退了亲,转头又跟秦慕定亲。 琉璃公主知晓这事后,更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方菱也太不将秦慕放在眼里了。 秦慕可是战神,可是大英雄。 她一个退过亲的女子,凭什么肖想他。 而且,秦慕定也不会真心想娶一个被别人挑剩下的女人。 很有可能,秦慕只是迫于大梁皇帝的压力才勉强答应婚事。 秦慕也太可怜了。 不过,没事,她琉璃公主来了。 必能助他脱离方菱的魔爪。 今日,在锦绣坊,算是给方菱一个警告。 虽然,秦慕对自己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欢喜。 但她认定,秦慕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而且方菱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让战神王爷如此怕她。 以至于他不敢表露出真实想法。 秦慕必是有难处的。 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公主。 总不能,为此而伤心难过。 她又不傻。 等下次,再找机会单独见秦慕。 那时候,他一定会表露出对自己的真实情感来的。 想通了这一点,琉璃公主自然也不会再继续伤心难过。 夜已深。 夏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中隐隐还能感觉到白天捏着糖包时,手上留下来的余温。 她耳边响起,白日里叶枫小心翼翼的说话声: “…你变瘦了,也变更好看了…” “这个是麦芽糖…我便特意买了随身带着,等着有机会就给你。” 她忍不住捂住耳朵。 脸颊上泛起红晕。 她闭上眼,叶枫脸颊微红,有些羞涩的模样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立刻大力地摇了摇头。 最后她索性,猛地坐起,嘴里嘟囔着, “疯了…真是疯了…” “好好的,我想他做甚?” “真是可恶。” “我又不喜欢吃糖,扔了就扔了。” 她自我安慰起来, “一包麦芽糖而已,也不值几个钱。” “想吃自己再买,想买多少没有?” 说完,她抚了抚胸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手心传来的热度,又让她忍不住垂眸沉思。 片刻后,她直接披上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然后出了房门。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浪费别人的一片好意。”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小心宽慰自己。 夜深了,国公府的大门早已上了锁。 她直接翻墙出去,直奔白日糖包掉落的那个土坑而去。 好在那土坑离国公府不远。 她很快,便找到了。 可是,借着月光,她往坑里仔细瞧了瞧。 …里头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纸包的踪影? 她不由皱眉,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许是,被哪个爱吃糖的孩童取了去。” “罢了…” 夏竹小声自语,转身便要回国公府去。 同时,又有些遗憾地频频回头看那土坑。 忽的,她一个不留神,直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心下一惊…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 她猛地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叶…叶枫?” 她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连退几步, “你…你怎么在这…” 许是退得有些急了。 她脚下一滑,往后倒去。 叶枫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托住了她的腰。 四目相对… 两人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红晕。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叶枫先开口,明知故问道。 夏竹被问得一噎。 忽的,她灵机一动,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圆月,飞快地伸手指了指, “今晚月色极美,我…我是出来看月色的…对,看月色。” 说着,她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撇过脸去,不敢再看叶枫。 叶枫听了不由轻笑。 夏竹现下这副模样和平日里很不相同,看着倒格外可爱有趣。 他一把将夏竹扶起。 只是用力之大,直接让夏竹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你欺负人!” 夏竹忙像触电一般,一把将叶枫推开。 叶枫忙退后一步,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而且我能保证,以后都不会,也不可能会欺负你。” 这话一出,直接让夏竹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叶枫则是从胸口掏出两个白色纸包,一并递给夏竹。 “这里是两包麦芽糖。 其中一包,是我方才从土坑里捡回来的。 另外一包,是我重新买的。 你若爱吃,以后我再给你买。” 夏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两包糖,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 “我不爱吃糖。” 叶枫听了也不恼,只是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是我考虑不周,以为姑娘家都爱甜的。” “往日见你也会吃这种糖,便以为你也爱吃。” 他说着迅速将两包糖都塞回了胸口,然后看向夏竹极认真地问, “那你爱吃什么?下次我给你准备。” 夏竹低头,本想拒绝,可手掌的余温又让她鬼使神差地回道: “我喜欢烧饼。” 叶枫喜出望外,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夏竹忙将他喊住, “这么晚了,上哪去买烧饼?” 叶枫闻言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 “那…那我明日去买,送过来给你。” 夏竹一头黑线, “我要吃可以自己买,而且我自己也会做。” 叶枫听她这样说,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所以,明日我得空能来看你吗?” 夏竹低头,沉思… “我只是喜欢看见你笑,那模样极美。” “我只是…想…” 叶枫说话都有些结巴。 夏竹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抿唇笑出了声, “战神身边的副将,说起话来,竟也会如此扭捏?” 叶枫抬头看着夏竹的笑脸,眼中满是柔情,发自内心地说道: “你笑起来果真是极美的。” 第292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枫说的话虽然简单直白。 可听在夏竹耳里,却是心情立刻跟着好起来。 能让自己心情愉悦,便是难得的好。 夏竹抿唇,思考了好一会,最后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开口道: “有没有兴趣,陪我看月亮?” 叶枫闻言,头立刻点成小鸡吃米状, “有有有…当然,有兴趣!” 说罢,他几步上前,伸手想拉夏竹的手。 可他刚伸出手去,夏竹却早一步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你也上来。” 叶枫收回手,笑着挠了挠头,之后也跟着飞上了屋顶。 他坐在夏竹身边,偏头看了一眼夏竹的侧脸, “怎么看,你都极美的。” 夏竹抿唇轻笑。 “你笑起来更是绝色。” 叶枫补充道。 夏竹偏头看向叶枫, “你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不像如此能贫嘴的。” 叶枫忍不住又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 “我平日里跟在王爷身边,总不能嬉皮笑脸的。” “否则有损王爷的威仪。” “在你面前的我,才是我最真实的模样。” “只是每次看见你,我的心脏会狂跳不止,行为举止也跟着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哪还保持得住在外人面前的那份淡定从容?” “……” 叶枫滔滔不绝,恨不得将自己的感受一股脑全告诉夏竹听。 夏竹则是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明月,笑得眉眼弯弯。 第二日,方菱起床梳洗更衣。 春梅和夏竹两人像往日一样端着洗漱用品进了方菱的寝室。 方菱坐在梳妆台前。 春梅拧了热帕子递给她。 方菱接过帕子擦脸。 夏竹上前拿起梳子,开始帮方菱梳头。 今日她倒不似往日那般,一边梳头一边八卦。 倒是安静异常。 与此同时,还时不时地抿嘴偷笑。 方菱透过铜镜见夏竹笑得甜蜜,不由挑眉问道: “夏竹,今日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有什么开心的事?” 夏竹回神,下意识摇头, “没…没什么。” 她说话间,脸颊也跟着红了。 春梅接过方菱手中的帕子,接话道: “主子,您是不知道。” “夏竹今日一早起床就是这个模样。” “傻笑个没完。” 春梅说完,也意味深长地笑了, “没准是叶枫昨日送的糖太甜了。” “可不对啊,那包糖不是掉土坑里了吗?” 夏竹羞得满脸通红,只好低头不语。 方菱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叶枫和夏竹倒也般配。 若他们两人能走到一块,她也乐见其成。 琉璃公主这边也起了。 胭脂和画眉正帮她梳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房门, “姑娘,有人前来拜见。” 是店小二的声音。 琉璃公主一脸疑惑。 她们刚到大梁,在这边也没有熟识的人。 一大早会是谁? 她示意胭脂去开门。 胭脂福了一礼,转身去将开打门。 只见,店小二弓着身子,满脸堆笑。 身后站着冷熙禾和她的丫鬟香荷。 冷熙禾见了胭脂,知道她是琉璃公主的丫鬟。 不等她开口问,冷熙禾便直接给她行了一礼,主动说道: “我是相国府家的嫡小姐,找你家小姐有要事。” 屋内的琉璃公主听到她说是相国府的嫡小姐。 思考了片刻,最后开口道: “眼胭脂,让她进来。” “是。” 胭脂应声,退到一边,并对冷熙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熙禾朝胭脂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香荷, “你在外头候着。” “是。” 香荷低头应声。 店小二也适时退了下去。 冷熙禾走进屋内,琉璃公主也正好梳妆完毕。 她上前给琉璃公主行了一礼, “见过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闻言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熙禾之后,抬了抬下巴, “你为何知晓本公主的真实身份?” 冷熙禾接话道: “昨日,在锦绣坊,您可是亲口说了,自己叫琉璃,而且还提到了南离国。” “这天下何人不知,南离国有一个容颜绝色的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听她夸自己容颜绝色,眼前不由浮现出方菱的容貌来。 绝色? 从前,自己还未见过方菱的时候,也总有人这样夸她。 她对自己的容颜绝色这一点也是深信不疑。 可是,见过方菱后,再说自己绝色,便实在有些牵强。 这冷熙禾是大梁相国府的嫡小姐,也是见过方菱的。 既如此,还夸自己容颜绝色,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到这里,琉璃公主一瞬不瞬地看着冷熙禾, “你既知我是南离国公主,那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冷熙禾没想到琉璃公主会对她如此不友好,不由一愣。 她是南离国的公主,又不是大梁的。 自己可是相国嫡女,就算是大梁的平民百姓,也没有非得给异国公主下跪的道理。 这琉璃公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倒是极会摆谱。 琉璃公主将她发呆,不由轻笑一声, “怎么,你有事找本公主,却连给我行个跪拜礼都不愿意?” “既如此,那你现下便可以走了。” 冷熙禾回神,见琉璃公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不由咬了咬后槽牙,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缓缓跪下给琉璃公主行跪拜礼, “给琉璃公主请安。” 琉璃公主见了,这才满意了, “起来,找本公主何事?” 冷熙禾缓缓起身,却不急着开口。 看了一眼琉璃公主身后的两名武婢,说道: “请公主屏退旁人。” 琉璃公主看了看胭脂和画眉,接着双手往腰上一插, “这两个是我的贴身武婢,对我忠心耿耿。” “平日里,不管什么事,本公主都不会瞒着她们。” “你今日同本公主第一次见面,又是你有事找本公主在先。 本公主都愿意听你说了,你倒是嫌弃我身边的人?” “你爱说不说?” 冷熙禾听了这样的话,嘴角抽了抽。 “再不说,便赶紧走,别在本公主面前碍眼。” 琉璃公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冷熙禾这才急忙开口说道: “我今日是为敬王和方菱的事而来。” 第293章 看我怎么摆布你 琉璃公主听了冷熙禾的话,眼睛一亮,忙追问, “你知道秦慕的事?” “知道多少?” “通通说与本公主听。” “若于本公主有用,我定重重有赏。” 冷熙禾听了这话,不由窃喜。 蠢货,就知道你对秦慕情根深种。 看我怎么摆布你。 冷熙禾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国公府的方菱你昨日已经见过了。” “她就是未来的敬王妃,不足一月之后她便要与敬王殿下完婚。” 琉璃公主听到这里,一抬手说道: “你说的这些,本公主都已知晓。” “说些有用的,本公主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听你废话。” 冷熙禾被说的一噎。 方才是谁把知道的都通通说给她听的? 现在倒嫌他啰嗦? 她暗暗咬牙,停顿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总之,敬王殿下,可是我们大梁国的战神,怎么可能真的会看上方菱这种女人?”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心中一喜, “所以,秦慕为何一定要娶她?” 冷熙禾见她这么容易便上钩了,低头勾唇一笑, “因为方菱会邪术,敬王殿下的心神被她控制了。”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不由一惊, “你此话当真?” 冷熙禾坚定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要知道,方菱同恭王退婚的当日,敬王殿下便向陛下提出娶她为王妃。” “甚至,愿意用手里的兵权交换。” “敬王可是英明神武的战神,为了一名女子,甚至愿意交出手中的兵权,这事本就蹊跷。” “你说方菱不是用了邪术又会是什么?” 听到这里,琉璃公主大体上已经信了冷熙禾的话。 她立刻不安起来, “那你可知她用的是何种邪术?” “如何破解?” 冷熙禾则是有些为难起来, “既然是邪术,那必定是很难破的。” “毕竟连战神都着了她的道,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对付得了?” 冷熙禾说着,连连摇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我之所以告诉公主这些,只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 “您毕竟是南离国的公主,若在我们大梁出了意外。” “到时候,您的父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最后,很可能会引起战争。” “我这也是为了两国的百姓着想。” “公主殿下,您还是离敬王和方菱远一些才好,免得惹祸上身。”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气得取下腰间的金鞭,冷不防地狠狠甩了一鞭… 啪… “方菱,你好大的胆子。” “想来昨日本公主突然失语,应该也是你的邪术所致。” “可恶…” 冷熙禾站得离琉璃公主不远。 见她突然抽鞭,着实吓了一跳。 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于是,鞭子的末端正好甩在她的手背上, “啊…” 冷熙禾痛声尖叫。 琉璃公主见状,先是一愣。 看清冷熙禾只是手背上被抽出了一道血印。 不由双手叉腰,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 “你胆子也太小了,我只是甩了一鞭,你怎么就吓成这副模样?” “胆子这般小,难怪会劝我远离方菱。” “我可是琉璃公主,岂会怕她这么一个妖女。” “秦慕被她迷惑,那我便去杀了她。” “若她死了,不管什么邪术,应该都能解了。” 冷熙禾踉跄起身。 方才手背挨的那一下是真疼。 一层皮肉直接被抽掉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不过,琉璃公主确实就是个又蠢又冲动的主。 这么容易就被激得要去杀人。 那这一鞭子也算挨得值。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转了转,柔声开口, “公主殿下,我还是劝你三思。” “方菱那妖女,不只是会邪术,而且武功了得,可不容易对付。” 琉璃公主一脸无所谓, “武功高强?” “正好本公主手上的金鞭还未遇到过对手。” “到时候,就让她尝尝我这金鞭的滋味。” 冷熙禾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放下心来, “既如此,那公主殿下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这便告辞了。” “你自便。” 琉璃公主摆摆手说道。 冷熙禾福了一礼,转身玩外走。 她推门出去,香荷低着头守在门口。 见自家小姐出来,忙上前去扶。 伸手正好碰触到冷熙禾手背上的伤口。 “啊…你这死…” 冷熙禾气得一甩手,正想破口大骂。 忽的意识到,自己现下可是在琉璃公主的房门外,便立刻闭了嘴。 她转而狠狠瞪了一眼香荷,压低声音, “还不快走。” 说罢,快步走了。 “是。” 香荷低着头,跟了上去。 胭脂见冷熙禾主仆两人走远了,才将房门关上。 她走到琉璃公主面前,一抱拳, “公主,这相国府小姐看起来不像好人,她说的话可信吗?” 琉璃公主将金鞭重新别回腰间,转身坐在太师椅上, “不论她说的是否为真,本公主也得去国公府找方菱。” “我这一趟,就是为秦慕而来。” “只有方菱退出,我才能有机会。” “若秦慕是真心喜欢方菱,那也就罢了。” “可方菱用邪术控制了秦慕,那本公主便不能坐视不管。” 画眉接话道: “可方菱用了邪术,也只是这相国府小姐的一面之词。” “未必可信。” “若这相国府小姐想要借刀杀人,那公主您岂不是成了别人手上的棋子了?”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则是轻蔑一笑, “那相国府小姐,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且还胆小如鼠,哪敢诓骗本公主?” “若真敢骗我,那我便让她好好尝尝我手上金鞭的滋味。” “总之,国公府本公主必定要去,就算没有她的这番话,我也要去会会方菱那个妖女。” 胭脂和画眉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轻轻摇了摇头。 公主的脾气她们是清楚的。 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她决定了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更何况她们只是两个奴婢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本公主去找方菱。” 琉璃公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胭脂和画眉赶紧跟上。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到时候,若真的闹起来,她们便将公主的身份亮出。 想必国公府的人也不敢伤南离国的公主。 第294章 这公主还真够蛮横的 方菱刚用过早膳。 春梅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上了桂花糕等茶点。 方菱坐在一旁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这时,绿翡飞进院子,落在枣子树上。 歪着脑袋看着方菱,并用它那悦耳的嗓音鸣叫个不停。 方菱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绿翡,之后朝着春梅和夏竹摆了摆手, “你们都先退下。” “是。” 春梅和夏竹双双俯身一礼退了出去。 主子需要有独处的时间,她们早就习惯了。 两个丫头一走,绿翡便飞过来,落在方菱伸出的手掌上。 “主人,冷熙禾去找了琉璃公主。” “冷熙禾还跟琉璃公主说,敬王殿下之所以会愿意娶你为妃,是因为被你的邪术给控制了。” 绿翡的话刚说了一半,雀灵便从方菱的随身空间飞了出来。 它也落在方菱的手掌上,并紧紧挨着绿翡站着。 它用脑袋蹭了蹭绿翡,然后也不插话,只乖乖地站着。 绿翡偏头看了它一眼,继续向方菱汇报情况, “琉璃公主听了她的话,说要来国公府找主人。” “她说,要杀了主人。” “她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飞得快,先回来,告诉主人知晓。” 方菱听了绿翡的话,只是勾唇轻笑,并伸手摸了摸绿翡的背,夸道: “干得不错。” 绿翡被夸赞了,她自己还没怎么样呢,雀灵却欢呼雀跃地蹦跶了起来, “绿翡,你好厉害啊。” “不仅话说得溜,而且表达得也简单明了。” “短短几句话,便将重点给说清楚了,真是不简单。” “哥哥我为你骄傲。” 绿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方菱则是伸手点了点雀灵尖尖的小嘴巴, “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贫嘴了。” “得,快带你的小甜甜去喝灵泉水,吃果子去。” 雀灵听了方菱的话,毫不犹豫地伸出翅膀在绿翡的背上轻轻蹭了蹭, “走。” 绿翡看向方菱。 方菱笑着点了点头, “去,我会小心。” 绿翡这才放心地扑棱着翅膀跟着雀灵一头扎进了方菱的随身空间。 方菱的随身空间里,阳光明媚。 各种瓜果大丰收。 粮食也早已堆积成山。 还有各种草药,更是不计其数。 空间精灵糖豆,还在忙着种植粮食和草药。 空间里的所有作物,都是用灵泉水浇灌的。 不仅品质好,而且都是在疯长。 糖豆基本上是这边刚种下一批新的种子,那边便又要大丰收了。 糖豆各种播种,丰收,忙得不亦乐乎。 过不了多久,京城便会有大寒潮。 她种的这些东西到时候都是有大用处的。 不远处的灵泉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雀灵带着绿翡飞向灵泉水的方向。 糖豆瞥见它们,开口叫住, “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后,别忘了来给我帮忙。” 雀灵和绿翡双双停下。 雀灵不等绿翡开口,抢先一步道: “绿翡都累了半天了。” “让她休息一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来便是。” 糖豆抿嘴一笑,看向雀灵, “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体贴。” “好,那你快些过来。” “我得再多种些风寒药,到时有大用处。” “好嘞,没问题。” 说完,雀灵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带着绿翡往灵泉水去了。 方菱这边则是悠哉地躺在摇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不多久,夏竹匆匆走进了院子。 她单膝跪地,抱拳道: “主子,昨日在锦绣坊的那名红衣女子在咱们府外撒野?” 方菱听夏竹这样说,不由挑眉, “撒野?” “对,她敲开了府门,门房开门后,她直接手持金鞭指着门房说要主子你滚出去见她。” 夏竹飞快地说着, “门房气不过,便跟她分辩了几句。” “她便直接挥鞭伤了门房。” “现在,咱们府上的护卫已将她们主仆三人团团围住。” “如何处置请主子示下。” 方菱神情淡定。 她沉思了片刻,说道: “门房的伤势如何?” 夏竹立刻答道, “府医已给他看过,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方菱轻轻点头,接着说道: “那红衣女子是南离国的琉璃公主。” 夏竹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用有些无语的语气说道: “琉璃公主?这公主还真够蛮横的。” “而且,她还敢肖想敬王殿下。” “奴婢这就去将她赶走。” 说完,夏竹转身便要出去。 “你将她带到沁香苑来。” 方菱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 夏竹虽然不知道主子的用意,但还是立刻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府门外,护卫将琉璃公主主仆三人团团围住。 胭脂和画眉手握宝剑护主。 琉璃公主手持金鞭,双手叉腰,微微昂着头, “你们可知我是谁?” “还不速速让方菱那个妖女滚出来见我?” 这话一出,护卫首领立刻沉下脸来, “胆敢对我们小姐无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护卫首领一抬手,众护卫便做出攻击阵势。 这时,夏竹赶到, “住手,主子有命,让她们进去。” 护卫首领闻言,立刻一抬手让手下退开,并给琉璃公主她们让出路来。 琉璃公主见状,看向护卫首领并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 之后一甩金鞭,抬步走进了国公府。 胭脂和画眉收了剑,快步跟上。 沁香苑中。 方菱慢悠悠地摇着摇椅,手里捏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品尝着。 春梅和夏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方菱身后。 琉璃公主手持金鞭带着胭脂和画眉走进了院子。 她一进院子,便一甩金鞭指着方菱大声道: “妖女,你对秦慕施了什么邪术,将他迷惑得非娶你不可?” 方菱听了这话也不恼,又轻咬了一口桂花糕, 淡道: “琉璃公主,你是怎么认定我是用邪术迷惑了阿慕?” 琉璃公主听了方菱的话,也是一愣, “你知晓本公主的身份?” “恐怕不只是我一人知晓?” 方菱放下手中的桂花糕,不慌不忙地说道, “冷熙禾一大早,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第295章 可太丢人了 连冷熙禾来找过她,方菱都知晓了? 琉璃公主莫名有些忐忑, “这个你别管,你只告诉本公主,你用了什么邪术?” 方菱挑了挑眉,缓缓起身,走向琉璃公主, “既是邪术,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对外说?” “什么邪术?你自己尝一尝个中滋味,不就知晓了吗?” 琉璃公主捏紧手中的鞭子, “妖女,竟敢威胁本公主,吃我一鞭。” 说着,她狠狠将手中的金鞭甩向方菱。 方菱表情平淡,伸手一把抓住她甩过来的鞭子,然后紧紧拽住。 琉璃公主一愣,用尽全力扯动金鞭,想要将鞭子抽回来。 可根本就抽不回来。 果然是妖女,力气竟可以如此之大。 从小到大,她甩出去的鞭子,还从来没有收不回来的。 她就不信了。 她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劲。 拼命一拽… 方菱却在这时,松开了手。 琉璃公主因为用力过猛,直接一个踉跄往后一倒摔了一跤。 “公主…” 胭脂和画眉想要去扶,却也来不及了。 琉璃公主的屁股着地。 太疼了… 好想哭啊! 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都已经及笄了,可不能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胭脂和画眉忙将琉璃公主扶起来。 琉璃公主刚站稳,方菱便轻笑道: “怎样?需不需要给你请大夫来瞧瞧?” 琉璃公主一跺脚, “不要你假好心,你这个…” 她一跺脚,屁股不由抽痛。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妖女两个字愣是没说出来。 方菱轻笑出声, “从前大家都说南离国的琉璃公主容颜绝色,是个难得的美人。” “现下看来,公主,你倒是可爱更多一些。”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不服气地一挺胸脯,微微抬起下巴, “我才不是可爱,我已经及笄了,已是大人。” 她这副模样,直接将春梅和夏竹都给逗笑了。 她们原以为琉璃公主是个极为嚣张跋扈,又凶狠毒辣的主。 现下看来她也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 一个小孩子而已,又能闹出多大的事。 两个丫头如此认定之后,再看琉璃公主,便也只剩下可爱了。 “所以,你此次前来大梁是想要嫁给我的阿慕。” 方菱风轻云淡道。 “什么叫你的阿慕?” 琉璃公主气得跺脚, “分明是我更早认识秦慕的。” “我记得,那一年我才十岁,在赛马场上,我的布娃娃落入了赛道,是秦慕冒险下马帮我捡回。” “他还对着我笑,笑得极为灿烂。” “我相信,从那时起,他便已经对我情根深种。” “现在他不肯认我,就是因为中了你的邪术。” 听了琉璃公主的话,方菱也总算明白为何阿慕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赛马场上,匆匆一瞥,正常人都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像琉璃公主这样,直接陷进去,过了这么多年后,还找上门来的,也实属罕见。 “所以,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要杀了你,以解秦慕身上的邪术。” 琉璃公主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金鞭。 方菱也不说话,一步步逼近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不慌是假的。 就方才方菱抓住她的金鞭时,力道之大,便足以说明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 她想再甩鞭子,却不敢有实际的动作。 她的身子因为紧张,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方菱可是个妖女啊。 不仅会邪术,而且武功看起来也不错。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什么准备也没有便直接找上门来的。 这不是来找死吗? 她欲哭无泪。 甚至,觉得自己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胭脂和画眉见状,直接挡在琉璃公主面前。 “公主是我们王上最宠爱的女儿,你若伤了她,王上一定不会放过你。” 胭脂壮着胆子说道。 与此同时,两人拔剑便朝着方菱冲了过去。 春梅和夏竹想要上前帮忙,方菱一抬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 接着,她用意识从空间里调出两颗药丸。 她迅速将药丸分别弹在了胭脂和画眉的脖颈处。 药丸一接触她们两人的皮肤,便迅速融入她们的身体。 两人当即全身脱力,软软地倒在地上,除了眼睛还能眨之外,不能再有更多的动作。 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琉璃公主见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这是什么邪术?” 方菱勾唇一笑, “你猜。” 琉璃公主还想再说,只觉脖颈处一凉,接着,也是全身脱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不停地眨着眼睛。 心里别提有多委屈。 她可是南离最受宠爱的公主。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方菱这妖女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杀了她们? 呜呜呜… 她才刚及笄,还不想死。 她还没有亲耳听见秦慕亲口说喜欢她,要娶她为王妃呢? 这时,方菱早已走到她身边,并缓缓蹲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琉璃公主听了,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脸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是该死。 她愤恨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看方菱。 方菱拍了拍手,然后起身,看向春梅和夏竹, “找几个婆子来,将琉璃公主和她的两个武婢抬了,直接丢出府去。” “是,主子。” 春梅和夏竹点头应声走了出去。 很快,便有六个婆子来了。 婆子们给方菱行了跪拜礼后,便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三人给抬了出去。 琉璃公主一直闭着眼睛。 可太丢人了。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今日算是栽在方菱这个妖女手上了。 方菱说冷熙禾接下来会算计自己? 也不知真假。 不过,冷熙禾看起来就傻头傻脑的,还想要算计自己,那不是找死吗? 琉璃公主如此想着,忽地觉得身下一空。 她被人给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 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很快,胭脂和画眉也被丢了出来。 “这三个女子是谁啊?怎么从国公府里丢了出来?” 耳边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我认得她们,那红衣女子不就是昨日在锦绣坊对着敬王殿下和方家大小姐大喊大叫的那个吗?” “今日怎么还直接找到国公府来了?” “还被丢了出来?” “想必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可不会被丢出国公府。” 第296章 这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琉璃公主什么时候这般丢过脸? 她瞬间便红了眼眶。 不过,她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只是,当下的情形实在是丢人,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全身脱力,仰面躺在地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们看,那红衣女子长得还不错。” 百姓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你们说她昨日去骚扰敬王和方大小姐,今日又来国公府。” “该不会是想给敬王做小妾,然后被方大小姐给丢出来了?” “啧啧啧…长得也挺好看,何必觍着脸去给人做妾?” 有不少百姓摇头感叹。 “敬王可是战神,长得又俊俏,被小姑娘惦记上也不奇怪。” “只是,敬王对方大小姐可是情深得很。” “根本不可能会纳妾。” “这姑娘是痴心妄想。” 琉璃公主听到这样的议论,简直要被气晕了。 她可是南离国的公主,怎么可能去做妾? 再说了,秦慕真正喜欢的人是她。 秦慕最后,一定会娶她为王妃。 而且娶她为妃之后,也不可能再纳别的女人。 琉璃公主主仆三人被丢出来之后,国公府的大门便关上了。 百姓们围着三人议论了好一阵。 琉璃公主只能闭着眼睛忍耐。 “也不知这是哪一家的姑娘,要是她父母知晓她这么不要脸,都得气吐血。” 琉璃公主听百姓们越说越来劲,而且还过分。 她实在气不过,铆足劲大喊一声, “你们都给我住口,再敢胡言乱语,乱嚼舌根,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她一声大吼,直接将围观的百姓给吓得齐齐一怔。 一瞬间的安静… 片刻后,百姓们又沸腾了, “这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自己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还敢骂人,我呸…” 琉璃公主弯了弯手指,发现能动了。 她不由狂喜,忙起身坐起来。 胭脂和画眉也都能动了。 两人迅速起身去扶琉璃公主, “公…小姐,你还好吗?” 琉璃公主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咱们应该是中了方菱的邪术了,真是该死。” 围观的百姓见三人都起来了,不由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嘴里却还在议论个不停, “哟,都能动了,看她们又是鞭子又是剑的,该不会打人?” 这话倒是提醒了琉璃公主。 她快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后抽出鞭子,毫不犹豫地朝着人群甩了过去, “叫你们乱嚼舌根?” “我可是要做敬王妃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妾。” 百姓们被鞭子唬了一跳。 众人及时闪躲开来,倒是没有人被鞭子抽中。 “还想做王妃?你还是回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有人大声笑道。 琉璃公主气得都快哭了,继续挥鞭,一顿乱抽。 围观的百姓这才一哄而散。 琉璃公主只好收了鞭子。 她嘟着嘴,不悦道: “这些个百姓,什么也不知道,便一顿胡言乱语。” “真是要气死本公主了。” “还有那个方菱,也是欺负人。” “敢用邪术对付我,我得去找她算账。” 胭脂和画眉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双双跪地。 胭脂先一步开口道: “公主,咱们不是方菱的对手。” “更何况,咱们是在她的地盘上,更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画眉连忙点头, “是啊,公主。” “咱们还是等王上来了,再从长计议?” 琉璃公主哪里肯听,一甩鞭子怒道: “我还能怕了她不成?” “不过一个妖女,我可是公主,只有我收拾她的份。” 琉璃公主说得一本正经。 胭脂和画眉则听得一头黑线。 她们可是刚刚被方菱给收拾了。 她们家公主的记性还真不怎么样。 “走…” 琉璃公主一挥鞭子,抬步正准备上前去敲府门。 忽的,她脚步一顿。 方菱方才说冷熙禾想算计她,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现在自己直接去跟方菱硬杠,是不是就有些傻了? 方菱既然信心十足地说三日之内,冷熙禾必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那她就索性等上三日好了。 到时候,冷熙禾没出手,看方菱怎么说? 她打定主意后,便立刻将金鞭往腰上一别,转身朝着胭脂和画眉挥了挥手, “走,回客栈去,本公主还未用早膳,都快饿死了。” 胭脂和画眉对视一眼,以为她想通了,双双露出喜色来, “是,公主。” 两人快步跟上。 沁香园这边,方菱依然悠闲。 春梅和夏竹安排人将琉璃公主丢出去之后,便又回到了沁香苑。 “主子,您就这样饶了琉璃公主吗?” 夏竹开口问。 在她看来,琉璃公主实在是太放肆。 若不一次将她收拾服气了,她下次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方菱语气平淡, “不急,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公主。” “在南离时所有人都宠着她,顺着她?” “估计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所以,才会口无遮然,嚣张跋扈,算不得什么大事。” 春梅忍不住接话道: “可她喜欢王爷,还想当敬王妃。” 方菱微微一笑,摇头道: “她对阿慕也只是一时的执念,她甚至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清楚?” “只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谈什么喜欢?” “再说了,感情的事,要两情相悦才行,她一厢情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主子便任由她欺负辱骂也不反击?” 夏竹赌气道。 方菱闻言,顿了顿,缓缓说道: “放心,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改变对我的态度。” 她说得信心十足。 春梅和夏竹虽然不知其中缘由。 但听方菱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话。 这时,水桃抱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姐姐。” 方菱坐起身,笑问: “沈月白又给你送吃的了?” 水桃点头,走过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盖子。 将里头的各种点心端出来摆好, “东西有点多,他总是将我当猪养。” “就这些,咱们四人一起吃也未必能吃完。” 方菱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水桃的脑袋,没有更多言语。 总之,沈月白能对水桃如此上心,真好。 水桃嫁给他之后,定会幸福美满。 第297章 记得滚远些 水桃分别给方菱和春梅、夏竹分了点心。 夏竹接过点心,小口吃了起来,却不敢像往日那般打趣水桃了。 她现在自己也有个叶枫。 她得悠着点才行。 春梅则是边吃点心边说, “水桃,你的脸看起来越发圆了。” “沈公主对你是真好。” 水桃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然后笑眯眯地蹲在方菱跟前,小声道: “姐姐,记账和算账,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月白说,等过些时候,便教我做生意的门道。” “等我学会了,以后也可以帮着姐姐打理生意。” “一想到这个,我便又激动又开心。” 方菱笑着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水桃。 然后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样很好,有你帮忙,我只会更安心。” 水桃得到了肯定,更是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 方菱笑得温和, “再过三日,便是你和沈月白成亲的日子,一应事宜,都已准备妥当。” “到时,我亲自送你出嫁。” 水桃听了这话,缓缓将头靠在方菱怀里, “姐姐,谢谢你。” “这一辈子,有你这样护着我,我死也值了。” 方菱伸手轻轻摸着水桃的后脑勺,柔声说道: “你都要出嫁了,可别再说死之类的话。” “我们的水桃必要长命百岁。” “好日子还在后头。” “知道吗?” 水桃鼻子一酸,哑着嗓音说, “姐姐,你也要长命百岁,还有春梅,夏竹,我们都一同活到一百岁。” “一同变成老太婆,然后还像今日一样,一同吃点心,聊心里话。” 方菱听了这话。 不由想到前一世,忍不住红了眼眶。 春梅见气氛不对,轻笑出声, “主子容貌倾城绝色,等活到一百岁时也成不了老太婆,只能算是老仙女。” “要论老太婆,也就咱们三个粗笨的丫头才称得上。” 方菱闻言,用手指点了点春梅的额头, “你是越发会贫嘴了。” 春梅低头认错,态度端正, “属下知错,一百岁的主子也不老,应该也是小仙女。” 这话一出。 方菱笑出声。 水桃连连点头。 夏竹无语… 沁香苑这边,几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琉璃公主主仆三人,一瘸一拐地回了客栈。 她们被丢出国公府的时候,摔得都不轻。 现在只觉全身都疼。 店小二很快将早膳送到她们房里。 琉璃公主刚坐下,只吃了一小口粥,店小二便又来敲门, “姑娘,昨日的那位姑娘又来找您了。” 琉璃公主闻言,皱了皱眉,将勺子放下,看向身旁的胭脂。 胭脂会意,一抱拳,便去开门。 店小二依旧满脸堆笑,身后站着冷熙禾。 冷熙禾一见胭脂,便是一脸关切的表情。 “小姐请你进去。” 胭脂说完,便让到一边,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冷熙禾依然让贴身丫鬟香荷留在外头,自己进了屋。 她给琉璃公主行了一礼,然后柔声细语地问道: “公主殿下,那方菱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将你们丢出国公府呢?”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国公主。” 琉璃公主听她这么说,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冷熙禾继续说道: “不过方菱向来霸道蛮横。” “之前,还撺掇着敬王下令打我母亲和兄长板子。” 琉璃公主听到这里,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打板子的缘由是什么?” 冷熙禾则是更加义愤填膺起来, “只因我母亲和兄长去同她的表姐退亲。” “方菱自己不也同恭王殿下退亲了吗?” “凭何,我兄长就不能同她表姐退婚。” “总之,方菱就是又霸道,又不讲理,还会邪术,是个十足的妖女。” 冷熙禾说得激动,琉璃公主却是突然开口,转而问道: “我刚在国公府吃了亏,前脚刚回客栈,你后脚便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本公主被丢…咳咳…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了?” “你这么做,又有何居心?” 冷熙禾闻言当即一怔。 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心急。 她一得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便急着赶了过来。 不承想,直接被琉璃公主抓住了破绽。 不过她很快回神,索性直接承认, “对,我是派了人跟着公主殿下。”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居心。” “只是想着,公主殿下初到大梁,对京城还不熟悉。” “再加上,公主还得罪了方菱。” “方菱向来心狠手辣。” “我派人,注意你的行踪,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像是在说真话一般。 可这样的说辞,直接将琉璃公主给逗笑了。 她也不多话,直接抽出腰间的鞭子,直接甩向冷熙禾。 “啊…” 冷熙禾根本来不及躲闪,伸手捂住眼睛尖叫。 啪的一声… 金鞭直接抽打在她的手臂上。 这一次,冷熙禾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 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鲜血便顺着她的手臂流了下来。 接着手臂上才传来撕裂的疼痛。 冷熙禾伸手捂住伤处,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挤出笑来,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 “我真的只是关心你的安危。” “您是南离国公主,您的安危关系到两国邦交,不能有任何差错。” 她说的话,琉璃公主自是不会相信。 不过,她还是收起金鞭,说道: “本公主就暂且相信你说的。” “你还没说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该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本公主几句?” 冷熙禾听她这样问,之前想好的说辞,一时竟说不出口了。 她看了看琉璃公主腰间的金鞭,那上头还沾着她手臂上的血。 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要是再说了什么话让这个刁蛮公主生气,说不定自己又要挨鞭子。 琉璃公主见她吓得不轻,不由微微昂起头,忍不住得意, “给了你机会,你却不肯说,既如此,那你便滚。” “记得滚远些,下次别再出现在本公主面前,看了就闹心。” “还影响本公主用早膳,真是晦气。” 第298章 就凭她,可不敢诓骗本公主 冷熙禾嘴角抽了抽。 这琉璃公主长得不错,没想到说话却如此粗俗。 还是异国公主呢? 简直就是出来丢人现眼的。 琉璃公主见冷熙禾在发呆,又撇了撇嘴,大声道: “滚啊。” 冷熙禾吓了一激灵。 眼珠子转了转,飞快开口, “公主息怒。” “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方菱是个妖女,并不好惹。” “她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为了大梁和南离能和平相处,我是绝不想看见公主在方菱那吃亏的。” “我其实和敬王殿下也相识,若公主愿意,我便将殿下约出来与你单独见上一面。” “到时,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敬王殿下说。” “只要殿下认定了你,方菱便只能被抛弃。” “她不是喜欢退婚吗?” “那我们就让她再被退婚一次。”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冷哼一声, “我又不是找不到敬王府,何须你多此一举?” 冷熙禾嘴角又是一抽,忙补充道: “敬王府人多眼杂,公主直接找上门去,想必方菱很快便会知晓。” “事后,难免她不会找公主麻烦。” 琉璃公主一噎,不过还是倔强地昂起头来, “一个妖女而已,本公主可不怕她。” 冷熙禾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 “公主自然武功高强,不必怕。可是,到时候闹起来,难免让人烦心。” “咳咳…” 琉璃公主轻咳两声,点了点头,语气也软了些, “那你如何能让我同秦慕私底下见面?” 冷熙禾闻言,心下一喜。 琉璃公主这就上钩了? 她立刻接话道: “京城中人多眼杂,我将敬王殿下约到郊外去同你见面。” “清静又安全,你看如何?” 琉璃公主,想了想,刚想点头答应… “咳咳…” 胭脂和画眉同时轻咳两声。 琉璃公主回头看了看两人,眨了眨眼睛,直言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怕本公主被骗?” 还不等胭脂和画眉接话,琉璃公主便解下金鞭,大力一甩, 啪… “就凭她,可不敢诓骗本公主。” “若真敢骗我,我便用这鞭子抽死她。” 冷熙禾听了这话,一阵无语。 她还站在这呢。 这琉璃公主可是一点脸面也没打算给自己留。 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 “小女子可不敢诓骗公主殿下。” “而且,也不是让公主孤身前去。” 说着,她看向胭脂和画眉, “二位姑娘可一同跟着公主去。” “那是自然。” 胭脂接话道,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将公主直接交给你?” “就是。” 画眉也毫不客气地接话道。 冷熙禾又是一阵无语。 这南离国的人还真是个个都无礼。 “既如此,公主殿下自己决断。” “若觉得可行,那我便帮你约敬王同你会面如何?” “可行,去办。” 琉璃公主将金鞭别回腰间,回道。 冷熙禾又是一喜,福了一礼,转身便要往外走。 琉璃公主却又忽的开口说道: “慢着…” 冷熙禾脚步一顿,以为她要反悔。 正想着再开口劝说。 琉璃公主则是冷声继续说道: “上次就同你说过,见了本公主要行跪拜礼。” “你怎么就忘了。” “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你给我磕个头再走,我便不同你计较失礼之过。” 冷熙禾忍不住嘴角狂抽, “这…” “这什么这?” 琉璃公主抬了抬下巴, “你不是说,极为在意大梁与南离的邦交吗?” “怎么,磕个头都不愿意,看来你说的话不可信。” 冷熙禾思索片刻,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跪下给琉璃公主磕了个头, “给公主殿下请安。” “嗯,起来,下次见了本公主可别忘了磕头请安。” 琉璃公主大度地抬了抬手, “走,快些给本公主安排和秦慕见面。” “到时候,本公主重重有赏。” 冷熙禾简直要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她缓缓起身,又福了一礼才缓缓退了出去。 一出房门,看见香荷低头站在门口。 一股无名的邪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香荷上前扶她。 她顺势伸手狠狠掐住香荷的侧腰。 她咬牙切齿,用尽全力地掐,并低声骂道: “贱人…” 香荷疼得全身颤抖,却不敢叫出声来。 冷熙禾经常会用她撒气。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被一路掐着上了马车。 香荷将冷熙禾扶着坐在马车上。 自己则是低着头站在她身旁。 马车缓缓起步,离开了云来客栈。 冷熙禾最后掐住香荷腰上的肉狠狠拧了一下才松开手。 香荷早已疼得额头上满是冷汗。 却不敢伸手去擦。 冷熙禾则是气得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 “你这贱婢,见了本小姐竟然不跪。” 香荷立刻跪下, “奴婢知错,下次不敢了。” 冷熙禾咬牙, “若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香荷忙颤抖着声音回道: “奴婢的错。” 冷熙禾的心情这才好些了。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之后伸出方才掐香荷的那只手, “我手麻了,帮我捏捏。” “是。” 香荷应声照做。 冷熙禾缓缓闭上眼睛。 心道,这香荷虽然傻笨,但至少能做自己的出气筒。 留她在身边,也还算有点用处。 否则,就她这种笨丫头,早就该被发卖了。 还有那个琉璃公主,不只是笨还没有自知之明。 一个南离国的公主,竟敢让她堂堂大梁相国的嫡女,给她行跪拜礼? 真是好大的谱。 可恨可气。 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去郊外私会敬王? 呵呵! 她想得倒美。 到时候直接让她死在荒郊野外,然后让方菱背锅。 今日琉璃公主被方菱丢出国公府可是有不少人看见的。 到时,南离国王也会认定方菱就是凶手。 为了两国的邦交和百姓,想来敬王也不会再护方菱。 方菱应该会被送给南离国王处置。 最后必是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冷熙禾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太妙了,实在是妙…” 香荷见冷熙禾突然发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自家小姐多少还是有些疯病在身上的。 第299章 还不快跪爬进来? “公主,那冷熙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胭脂忍不住开口劝说琉璃公主, “方才她出去时,奴婢看得分明,她趁着贴身丫鬟伸手扶她时,掐了丫鬟的腰。” “下手还挺狠的,奴婢看着都疼。” 琉璃公主听了,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 画眉忙接话道: “奴婢也看到了。” “对自己身边的人都这般恶毒,她又怎么可能会真心想要帮公主您呢?” 琉璃公主笑着,摆了摆手, “无论那姓冷的是否诓骗本公主,我也都要去赴约。” “为何?” 胭脂和画眉不解。 “若她未骗我,自然是最好的。” 琉璃公主缓缓开口解释, “那样的话,我不仅可以见到秦慕,将话跟他说清楚。” “而且,可以打方菱的脸。” “可她很可能是在骗您。” 胭脂有些着急。 “她若骗我,本公主便不会饶了她。” 琉璃公主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金鞭, “我第一眼见了她,便不喜欢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 “若她还敢来骗我,那便是找死。” “可是…” 画眉还想开口劝说。 可刚开口,琉璃公主便有些不耐烦地连连摆手, “好了,到时候不也还有你们两个跟着我吗?” “怕什么?” 说罢,她坐回桌边, “你们快来伺候我用早膳,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胭脂和画眉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 两人只好,上前去伺候琉璃公主用膳。 她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可是在大梁,不是在南离? 不过,那冷熙禾应该不敢做得太过。 到时,她们紧紧跟着公主,护她周全便好了。 而此时的冷熙禾却是直接去了公主府,找了长平公主。 想要对付琉璃公主,光靠她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她必须找人协助。 而最佳人选便是长平公主秦娉婷。 秦娉婷向来头脑简单又冲动狭隘。 更重要的是她还和方菱有过矛盾冲突。 只是,之前长平公主屡次去相国府找她,她都将人给拒之门外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闹得有点僵。 之前长平公主可是放出了话。 除非她跪到她面前去赔罪,她才可能会消气。 冷熙禾让香荷敲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门房开门看见是冷熙禾来了。 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冷小姐您怎么来了,小的这就去向公主禀报。” 冷熙禾挤出笑来,点头道: “前些日子,我同公主殿下之间闹了点小矛盾,这次是特意来赔罪的。” “小的知晓了,您稍等。” 门房说罢,转身快步进府去禀报。 冷熙禾可是恭王殿下看中的人。 说不定以后是要做真正的恭王妃的。 前些日子,他们公主几乎日日往冷府跑,就是为了去讨好冷小姐。 可却连吃闭门羹。 连她们公主都要去讨好的人,他一个门房自是不敢怠慢的。 长平公主正在院子里赏梅花,听门房来报,说冷熙禾来向她赔罪,不由冷下脸来, “哼!” “来向本宫赔罪?” “我可当不起。” 门房听长平公主如此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长平公主则是继续冷声道: “你去将人给打发了。” 门房闻言一愣。 他知道长平公主是在赌气,不由有些为难。 他若听了公主的话,直接去将冷熙禾给打发走了。 说不定,等公主缓过神来,便会责罚自己。 若不听公主的话,现下便会获罪。 类似的事情,可没少发生。 门房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长平公主却忽的话锋一转, “罢了,她若真心来赔罪,你便叫她跪着爬到本宫面前来。” 门房一听更为难了。 跪着爬进来? 这样不是更要拉仇恨了? “还不快去?” 长平公主显然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本宫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门房吓了一哆嗦,忙趴跪在地上, “小的不敢。” “还不快滚去传话?” 长平公主一把拽下一枝梅花,大声道。 “是。” 门房连滚带爬地走了。 府门外,冷熙禾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 门房快步跑了回来,给她行了一礼,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冷…冷小姐,我们…公…公主说,让…您跪着爬过去给她赔罪才行。” 冷熙禾听了这话,当即黑了脸。 她气得直接转身一巴掌甩在香荷脸上, “贱人,一天天愣头愣脑的,本小姐看了你就生气。” “平日里还敢要求那么多,小心我将你卖进勾栏院去。” 香荷被打得嘴角渗出血来,却不敢叫疼。 并立刻跪在地上赔罪, “小姐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冷熙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门房,挤出笑来说道: “公主殿下要我跪着爬进去给她赔罪,倒也不是不可。” “只是,我前不久膝盖受了点伤,实在做不到一路跪着进去。” 说到这里,冷熙禾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荷,才继续说道, “这样,我让我的贴身丫鬟香荷代替我跪爬赔罪。” “等见了长平公主,我再亲口向她道歉,如何?” 门房看了方才冷熙禾痛打贴身丫鬟的一幕,着实惊得不轻。 那一巴掌,他看着都觉得疼。 可那丫鬟却愣是连喊都不敢喊一声。 这冷家小姐,平日里估计没少苛责下人。 他咽了咽口水,忙说道: “我去问过公主再来回话。” 冷熙禾则是立刻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 “就这么办,到时候若公主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便是。” “这…” 门房有些为难。 冷熙禾则抬步进了公主府,同时回头瞪了一眼香荷, “还不快跪爬进来?” “是。” 香荷闻言,一丝犹豫也不敢有,应声后便趴在地上缓缓爬进了公主府。 “动作快些,平日我可没少过你的吃喝。” “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做给谁看?” 香荷无奈,只得咬牙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门房都看呆了。 不过,冷熙禾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主。 既然她说了,要是公主怪罪,她会一力承担。 那便随她去好了。 门房如此想着,便快步上前,在前边引路。 第300章 确实是一箭双雕 “人打发走了?” 秦娉婷将手里的梅花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 随手丢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问道。 “给长平公主请安。” 传来冷熙禾的声音。 秦娉婷一怔,不过很快回神。 她将手中的梅花枝条往地上一丢,缓缓转身。 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还带着些不屑, “你怎么进来的?” 说罢还未等冷熙禾开口,她便又看向引路的门房, “是你放进来的?本宫不是说过,她要想进来,除非跪着爬进来吗?” 门房一怔,忙趴跪在地上, “公主恕罪,冷小姐说她膝盖有伤,实在做不到爬着进来。” “说让身边的贴身丫鬟替她爬。” 秦娉婷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冷熙禾。 在她眼里,冷熙禾根本算不上什么。 按理说,只有她来巴结自己这个嫡公主的份。 要不是因为兄长的交代,她哪里会巴巴地去相国府找她。 可她倒好,还敢让自己吃闭门羹。 想到这里,秦娉婷冷笑道: “你倒是聪明,膝盖受了伤?要不要本宫请太医来给你诊治一番?” 冷熙禾俯身一礼, “多谢公主,只是一点小伤,无须公主费心。” 说话间,香荷正好爬进了院子。 从府门到院子的路不算近,路上又难免会有些锋利的小石子。 香荷的手被石子等物刮伤,早已鲜血淋漓。 冷熙禾回头看过去,像是没看见她手上的血,催促道: “磨蹭什么?” “还不快爬过来?给长平公主磕头赔罪,直到公主消气为止。” “是。” 香荷额头上汗珠滚滚,身上的衣裙也被汗水打湿。 手上和膝盖上早已伤痕累累。 可冷熙禾的话她不敢不听。 只得咬牙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她爬过之处,在地上留下了一排均匀的血掌印。 她一爬到长平公主面前,便开始磕头, “给长平公主请罪,请公主原谅。” “很好,好好磕头,磕到长平公主消气为止。” 冷熙禾语气淡淡, “再磕用力些。” “是。” 香荷应声,同时加大磕头的力道。 秦娉婷看得直皱眉。 香荷可是冷熙禾的贴身丫鬟。 她可是从小便跟在冷熙禾身边的。 冷熙禾也真是够冷心冷情的。 就算是养一条狗,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会有些感情。 可冷熙禾却将身边的丫鬟看得连狗都不如。 就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是相国府的嫡小姐。 还想进得了他们皇家的门? 秦娉婷看着香荷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来,也有些不忍心。 再加上,皇兄交代过,要她亲近冷熙禾,确保她最后能自愿入恭王府。 她叹了口气,还是缓身开口, “算了,起来。” 香荷闻言,松了口气,停下了磕头的动作。 冷熙禾则是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给了长平公主台阶下。 她必是会顺着台阶下的。 想让她亲自跪着进来给她谢罪,又心甘情愿去给秦洛为妾,想得倒美。 “还不快多谢公主宽宏大量?” 她看向香荷说道。 香荷听了又想磕头。 秦娉婷忍不住蹙眉, “算了,退下。” 香荷看向冷熙禾。 冷熙禾朝她摆了摆手, “退下。” 香荷闻言,想起身退出去,却双腿发软,根本起不来。 她俯下身去想要爬出去。 秦娉婷见状却有些于心不忍。 她看向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个贴身丫鬟,山药和百合, “你们俩扶她下去,让府医给她瞧瞧。” “是。” 两个丫鬟俯身一礼,快步上前将香荷扶起来,退了下去。 门房跪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秦娉婷看向门房,厉声说道。 门房一怔,看向冷熙禾。 想着,她应该能开口为自己求情。 可冷熙禾只是撇过脸去,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说开口替他求情了。 门房咬牙,只好应声退下去领罚。 “说,找本公主有何事?” 秦娉婷冷声开口,言语中带着些嘲讽之意。 冷熙禾这个人,她可太了解了。 这个时候登门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来给她赔罪? 冷熙禾也不拐弯抹角, “你不是一直都极为厌恶方菱吗?” “现下有个报复她的好机会,只要公主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必能让方菱那个贱人堕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听了这话,秦娉婷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 “方菱?” “那贱人,早就该死了。” “你有什么计策,说与我听,我必会配合。” 秦娉婷的反应并没有出冷熙禾的意料。 否则,她也不会第一个想到来找她帮忙。 不过,她也并没有打算将实情告诉她。 毕竟,事情涉及琉璃公主。 秦娉婷若知道了,她计划杀死南离国公主嫁祸方菱,那就未必会借人手给自己了。 先借到人,再等事成之后告诉她。 那时,秦娉婷再想将自己摘干净就不可能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她手中,那秦娉婷以后只能乖乖听自己的话了。 冷熙禾如此盘算着,眼珠子转了转,才开口说道: “我想将方菱骗到郊外,用迷药将她迷晕。” “再让人污她的清白。” “与此同时,再引敬王去捉奸…” 冷熙禾的话还未说完,秦娉婷便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计策太妙了,如此一来,方菱便再无可能入敬王府为妃。” “甚至,敬王会一气之下,当场将那贱人给杀了。” “从此,敬王府再想同国公府联盟,便绝无可能。” “真是一箭双雕啊!” 秦娉婷说得眉飞色舞。 眼中的兴奋和雀跃藏都藏不住。 事成之后,自己还能在皇兄那里记一功。 冷熙禾撇了撇嘴,接话道: “确实是一箭双雕。” 她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想着, 只不过,她这里的一箭双雕,是方菱和秦娉婷两人。 方菱自然要除。 可秦娉婷想要自己去给秦洛做妾,也是可恶至极。 “那要本公主如何配合?” 秦娉婷忙追问。 “只需公主借几个身手好的手下给我差遣便可。” 冷熙禾开口说道。 “就这么简单?” 秦娉婷有些意外。 “是。” 冷熙禾点头,脸上带笑。 “那简单,要多少,你说便是。” 秦娉婷很是大方地一挥手。 第301章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秦娉婷答应到时候给冷熙禾十名护卫,让她差遣。 “这一次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秦娉婷严肃地说道, “若等到方菱真的成了敬王妃,就更难对付了。” 冷熙禾撇嘴,心想这还用你说? 可面上却是挤出笑来,并福了一礼, “是,公主殿下。” 冷熙禾得偿所愿,满意离开。 香荷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公主府。 她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已经上了药包扎过。 上马车时,她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扶冷熙禾。 冷熙禾却是有些嫌弃地往旁边一让, “仔细你手上的血沾在我衣裙上。” 说完,也不让香荷扶她,自己上了马车。 香荷不敢多言,跟着上了车。 冷熙禾在马车上坐定后,瞥了一眼香荷手上包着的白纱布,撇了撇嘴, “今日你也算有功。” “我上次穿过的那套紫色衣裙便赏给你了,回府后你自己去取。” “是。” 香荷低头应声。 “坐。” 冷熙禾说完,靠在车壁上闭眼不再说话。 香荷膝盖和手掌虽然上了药,但依然还是疼得她全身微微颤抖。 她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并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的。 再过几年,说不定小姐看在自己这么多年来任打任骂的份上,会放她出去婚配。 到时,甚至还能脱掉奴籍,变为平头百姓。 那样自己便可以解脱了。 若能为自己挣得一个那样的前程,那受的这些苦,也算是值得了。 想到这里,她身上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而此时,方菱也已经收到了灵鸟送回来的消息。 冷熙禾想要诓骗琉璃公主去郊外。 并且还找了长平公主借人手。 说什么,借人手去是为了毁掉它方菱的名节。 长平公主得知冷熙禾说的计划后,兴奋异常。 方菱知晓这些信息后,稍微捋了捋,便大致知道了冷熙禾心里盘算的是什么? 她应该是想杀了南离公主,然后嫁祸给自己。 同时,又可以作为要挟长平公主的把柄。 真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只不过,有她在,冷熙禾的阴谋是不可能顺利实施的。 琉璃公主虽然有些刁蛮任性,但也算直爽,不失可爱。 她不会允许,琉璃公主死在冷熙禾手里。 而冷熙禾和秦娉婷是真恶毒。 这一次必须给她们俩一个教训。 方菱正思索着,夏竹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主子,杨妃派人来请您进宫一趟。” 方菱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隔三差五进宫去给杨芙蓉把平安脉。 不过,为了避嫌,每一次她都是直接翻墙进皇宫私底下见杨芙蓉。 五天前,她刚去过一次皇宫。 今日,杨芙蓉怎么会忽的派人来请她直接入宫去? 难道说她得了什么疾病。 如此想着,方菱忙起身,往外走。 夏竹快步跟上。 一旁的春梅也跟着出去了。 很快,方菱便回到了皇宫。 她一刻也不耽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杨芙蓉住的玉棠殿。 杨芙蓉等在殿门外。 一见方菱来了,立刻笑着迎上前去,拉住方菱的手, “菱妹妹你可来了。” “我啊,突然觉得心慌异常,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快进去替我诊诊脉” “心慌?” 方菱有些诧异地看向杨芙蓉。 杨芙蓉则是微微一笑,并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方菱立刻会意,不再多问,跟着杨芙蓉进了她的寝殿。 进了寝殿,杨芙蓉拉着方菱一同坐下。 然后急忙伸出手腕来让她把脉, “我的月事推迟了有七日了,今日一早我便开始恶心干呕,像是害喜,你帮我把把脉,看是不是有了?” 说这话时,杨芙蓉难掩喜色。 方菱立刻仔细给她把脉。 片刻后,方菱收回手, “没错,确实是喜脉。” 杨芙蓉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更是喜上眉梢。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真的怀孕了,太好了,我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之后,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说着她又开始忐忑,她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来回踱步, “可是,宫中如此凶险,也不知我能否保住我肚中的孩子?” “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被凤家人给害了。” “不怕…一定不会的…我小心一些便好了。” 杨芙蓉越说越激动,最后走到方菱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 “要不,我想办法让皇上准许我出宫去养胎,等我生下孩子再回来…” 方菱完全能理解杨芙蓉现在的心情。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皇后又心狠手辣,不知有多少妃嫔的孩子折在她手里。 现下皇后是被禁足了。 可是,凤家的势力还在,说不定哪一天,皇后便又出来了。 方菱轻轻拉着杨芙蓉坐下, “芙蓉姐姐,你先别慌。” “怀上孩子是喜事。” “你这般聪慧必能护孩子周全。” “真的吗?” 杨芙蓉看向方菱,眼里的神情有些急切,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自然能。” 方菱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 这话不只是安慰,也是事实。 前一世,杨芙蓉就生下了皇子。 而且,在秦洛登基后,她还能让凤妙雪点头答应她带着儿子去封地居住。 杨芙蓉听了方菱的话,忐忑的心情渐渐平复, “是啊,我现在有孩子了,更应该要坚强。” “否则,我的孩子还能指望谁?”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点了点头,开口道,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只要他们有心害你,就算你离了皇宫,又能躲多远?” “而且,出了宫,反而更能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杨芙蓉不由皱眉, “那我又该如何?” 方菱默了默才又继续说道: “加强自身实力,削弱对手实力,才是正解。” “有时候,进攻比一味地退让躲避效果要好得多。” 杨芙蓉听了若有所思, “加强自身实力,削弱对手?” “对,皇后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一直能为非作歹,靠的就是凤家的实力。” “凤恒手上有兵权。” “凤浩天又是皇商,帮着皇家做生意的同时,他手上还有不少私产。” “总之,凤家有兵有钱,所以皇后才能有恃无恐。” 杨芙蓉听到这里,立刻明白, “所以,我们要是能让皇上收回凤家的兵权。” “又或者皇上能收回凤浩天皇商的身份。” “那皇后便不敢再胡作非为,我的孩子也就安全了。” 第302章 如此便是极好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方菱赞赏地看着杨芙蓉。 杨芙蓉拧眉, “可是想要将事情办成,却并不易。” “凤恒手握兵权数十年,皇上对他很是信任。” “皇商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换人的。” 方菱接默了默开口道: “我听说你的兄长杨国安喜从商,不喜官场,是否是真的?” 杨芙蓉闻言,叹了口气, “确有其事,我父亲对兄长寄予厚望,想要让他入仕途。” “可兄长却说,不喜欢官场上的权力争斗。” “他的喜好从来都是经商。” “父亲觉得商人地位低,没有前途,坚决反对。” “可兄长却说,通过正当的生意,挣干净的银钱,也是好的前途,并不丢人。” 说着她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 “为着这事,兄长都不知同父亲吵过多少回了。” “总之,为了经商之事,父兄两人的关系现在闹得很僵。” 方菱点头,接话道: “那你能否想办法让皇上指派你兄长为皇商?” “将凤浩天的皇商身份给替换掉,那么就是断了凤家的主要财路。” “凤家没有了足够的钱财,便很难像从前那般张狂。” 杨芙蓉垂眸深思。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办法倒是有,只是我兄长虽然一心想要从商。” “可是,父亲却一直拘着他,他并没有经商经验。” “若皇上指任他为皇商的话,我怕他一时无法胜任。” 方菱抬手, “这个好办,我这里有一个人,是经商高手,倒是可以和你兄长合作。” 杨芙蓉闻言大喜,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大半, “如此便是极好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兄长无心走仕途,志在经商,父亲应该顺了他的意才是。” “若兄长可以得到皇上亲自委派,做了皇商,那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事。” “想来,父亲应该能答应,兄长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杨芙蓉越说越兴奋, “我现在怀上了皇嗣,想必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皇上一定会答应我。” “菱妹妹真是谢谢你,这样的好法子,我自己怎么没想到?” “要是一味地躲避,退让,最后反而更容易让敌手有伤害我们母子的机会。” “我确实应该主动出击,到时候,我们杨家的实力更雄厚了,才能保全我和我肚中的孩子。” 方菱微微一笑, “你只是太过紧张,一时没想到罢了。” “只是,凤浩天已做皇商数年,想要让皇上将他换掉,却并不简单。” 杨芙蓉则是轻笑道: “这个菱妹妹不必忧心,我现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又怀上了皇嗣,我提的要求又不算过分。” “只要让皇上看见兄长替他做生意,可以挣更多的银子,那事情便会极容易办。” “只要,你提到的那个人真是经商高手,能和我兄长合作,做成一笔挣钱的大买卖给皇上看。” “再加上我这个宠妃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将凤浩天的皇商身份抢过来,便易如反掌。” “这点你放心,我的那个朋友经商天赋可是比凤浩天强不止一星半点。” 方菱语气坚定。 “那便不必担心,找个时间让我兄长和你的那位朋友碰个头。” 杨芙蓉说着,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然后再就是看我的安排了。” “为了我肚中的孩子,我也会确保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方菱点头。 她自是相信以杨芙蓉的聪慧,这事大概率是能办成的。 之前,沈月白将凤浩天手上私人的生意给抢了。 断了他一部分的财路。 只是,想要抢他皇商的身份,却不是靠生意场上,正当的竞争就可以达成的。 现在有了杨芙蓉的帮助,就不同了。 方菱又给杨芙蓉仔细交代了一些早孕时的注意事项。 再给她开了一个安胎的方子,才告辞离宫。 方菱刚走,杨芙蓉便让杏儿拿方子去太医院取药。 同时,又让人去请太医令过来。 太医令来了,给她把了脉,再一次确定是喜脉后,她才又让小李子去请皇上前来玉棠殿。 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小李子进去禀报,杨妃请他去玉棠殿。 他先是一愣。 杨芙蓉向来乖巧懂事。 从来不会让人来御书房,请他亲自去她宫中。 今日如此做,莫不是…突发疾病? “杨妃病了?” 皇上沉声问小李子,语气甚至有些急切。 小李子趴跪在地上,尖着嗓子回答: “奴才不知,只是看杨妃的模样有些急。” 皇上听了这话,直接将手上还没批阅完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扣。 之后起身,快步往外走。 周福连忙跟上。 御书房离玉棠殿不算远,皇帝甚至连步辇都没坐,小跑着到了玉棠殿。 杨芙蓉早已等在殿外。 她身后站着太医令。 杨芙蓉见皇帝来了,笑着迎上前去,想要行跪拜礼, “臣妾给陛下…” 皇帝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看见她身后跪在地上的太医令,皇帝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爱妃,不必多礼,如此着急让朕前来,是否身子不适?” 说着,皇帝捏了捏她的手,皱眉道, “你的手怎么这般冷?” “外头风大,吹了风,小心又要受凉。” 杨芙蓉脸上带着娇羞的笑,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身体无恙。” 皇上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不过,同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杨芙蓉见状,立刻解释道: “臣妾有喜了,想第一时间同陛下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是,我现在月份小,不便活动太过,所以才斗胆差人去御书房打扰陛下。” “请陛下恕臣妾的罪。” “有喜了?” 皇帝眼睛一亮,难言喜色,不由看向太医令, “真的吗?爱妃有喜了?” 太医令跪在地上俯身回答, “启禀陛下,杨妃已有孕一月有余。” 皇帝闻言大喜。 他大手一挥, “赏,玉棠殿的所有人通通有赏。” 杨芙蓉低头浅笑,脸上依旧带着娇羞之色, “多谢陛下。” 第303章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宫中已经多年没有孩子出生。 十多年来,后宫的妃嫔似乎都极难怀孕。 就算怀上了也很容易流产。 生下来的,也是有不少夭折了。 皇帝刚开始不知原因。 后来,知道应该都是因为皇后,气得差点吐血。 现在皇后被禁足了。 杨妃便有了身孕。 看来,将皇后禁足是对的。 最好是一辈子将她禁足在坤宁宫。 如此,自己的子嗣才会丰盈起来。 皇帝上前一步,一把将杨芙蓉横抱起来,搂在怀里, 大声宣布, “今日起,杨妃晋升为杨贵妃。” “等生下皇儿,再晋封为皇贵妃。” 杨芙蓉将脸埋在皇帝怀里,一副娇羞模样。 同时嗓音柔柔,低声说道: “多谢陛下,臣妾受之有愧。” 皇帝则是笑得开怀, “哈哈哈…爱妃应得的,朕要多谢你才是。” 说着,便将杨芙蓉往寝殿里去。 皇帝进了玉棠殿当晚便直接留宿在了杨妃这。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到杨家。 任命杨芙蓉的兄长杨国安为皇商,专管官盐经营。 而凤浩天的皇商身份暂时也保留着。 皇上的意思是想看看杨国安是否有经商才干。 若真有本事,才会考虑,让他完全取代凤浩天的位置。 这样的结果也是不错。 盐是百姓每日的必需品。 经营好盐务,不仅收益会颇丰,而且于百姓而言,也是件大好事。 杨国安接到圣旨先是有些意外。 之后便是狂喜。 不过,他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杨忠义和儿子一同将传旨太监送走后,一脸严肃地将儿子叫到书房。 他坐在太师椅上,板着脸,缓缓开口, “我一直以来,并不愿你经商。” 杨国安低头站在下首,听父亲这样说,不由心下一沉。 父亲该不会想要让他抗旨? 杨忠义却是忽的话锋一转, “不过皇上既然任命你为皇商,那你便好好经营,若做好了也是利国利民的事。” 杨国安闻言大喜,忙应声道: “是,父亲,孩儿一定不负所望。” “嗯。” 杨忠义点了点头。 心下还有些疑惑。 不知为何皇上会突然让儿子去经营官盐买卖。 看来得让夫人找个机会入宫去见芙蓉。 也好打听背后的缘由。 正寻思着,门房带着小李子敲开了书房的门。 小李子躬身进了书房,跪下行礼, “给老爷,大少爷请安。” “公公请起。” 杨忠义忙抬了抬手,满脸笑意。 杨国安则是直接上前将小李子给扶了起来, “公公请起。” 小李子起身后,直接开口说道: “杨妃娘娘有喜,陛下晋升她为贵妃,两日后便是册封大典。” 杨忠义和杨国忠听了喜不自胜。 杨忠义更是忍不住轻呼, “这真是大喜啊。” “真是祖宗保佑。” 小李子也是满脸笑意,继续说道: “杨妃娘娘让小的转告老爷和大少爷,皇上得知大少爷有经商才能,特任命大少爷为皇商,先经营盐务。” “若大少爷能将差事办好,以后必是前途无量。” “望大少爷好好办差,莫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父子俩听了这话,心中的那点子疑惑当即便解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谨遵娘娘教诲。” 杨国安从此能名正言顺地走上经商之路。 父子俩的多年隔阂也瞬间烟消云散。 云来客栈。 琉璃公主刚用完早膳,正觉无趣,店小二敲开了房门。 胭脂开了门。 店小二满脸堆笑,同时递给胭脂一封信, “这是给你家小姐的信,您收好。” 胭脂赏了店小二几个铜板。 之后,接过信,将房门关上,转身进屋将信交到琉璃公主手里。 琉璃公主亲自将信打开,里头写着简短的两行字, “请上客栈门口马车,带你去见敬王殿下。” 琉璃公主看完信,直接将信递给了胭脂。 胭脂接过看了一眼,又给画眉看。 两人看完信,都有些担忧。 “公主殿下,您真的要去赴约吗?” 胭脂开口问道。 “是啊,公主,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画眉接话。 琉璃公主哪里肯听,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我欧阳琉璃可从来没怕过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胭脂和画眉忙跟了出去。 客栈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个小厮。 见琉璃公主她们出来,忙跳下马车上前躬身行礼道, “三位姑娘车上请。” 琉璃公主打量了一眼小厮,问道: “你是冷府的人?” 小厮摇头, “不是,是有位姑娘给了我五两银子,命我来接几位姑娘。” “至于那姑娘是不是冷府的人,我便不得而知了。” 琉璃公主点头,也不再多问。 径直上了马车。 胭脂和画眉跟了上去。 几人一上马车,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琉璃公主吸了吸鼻子,暗道, 这香味不错,也不知是什么香? 马车缓缓起步,往城外而去。 琉璃公主刚开始还推开窗户,看沿街的热闹。 待马车出了城,她便开始哈欠不断,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画眉和胭脂也觉脑袋昏沉沉的,一阵阵困意袭来。 “啊…好困,我先睡会。” 琉璃公主伸了个懒腰,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胭脂和画眉顿感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刚想起身查看,腿一软,两人也双双昏睡了过去。 马车则是依旧往郊外偏远处飞快地驶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冷熙禾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长平公主府的护卫。 驾车的小厮跳下车,上前给冷熙禾躬身行礼, “冷小姐,人已带到,您答应给我的赏钱…” 冷熙禾不等他说完,直接从袖袋里取出一张银票, “拿去。” 小厮立刻笑开了花, “多谢冷大小姐。” 他伸手接过,低头将银票塞进自己的袖袋, 嘴里还不忘保证道: “冷大小姐,您放心。” “收了您的银子,我的嘴绝对紧紧的,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今日之事。” 正说着,忽的,他只觉胸口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冷熙禾, “你…” 冷熙禾手握匕首,面无表情地冷声道: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说罢,她一把抽出匕首,小厮当即倒地,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第304章 你就不怕我父王到时候灭了你全家 随着小厮倒地,冷熙禾身后站着的护卫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啊? 公主可没说,这次的任务会出人命啊? 冷熙禾则是拿出帕子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 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 要不是方菱跟秦洛退了婚,她根本就不会被父亲逼着去给秦洛做妾。 她现在的境况都是方菱害的。 待会,她连琉璃公主都要杀,也不会在乎多杀一个小厮。 她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护卫,撇嘴一笑, “把尸首处理一下。” “再将马车里的人绑起来,抬进屋里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愣在原处,一时不知该不该听她的命令。 冷熙禾则是轻笑道: “你们不用怕,这些都是我同长平公主商量好的。” “你们照我的吩咐做,到时公主必会奖赏你们。” 护卫们沉思片刻,觉得也对。 公主派他们出府时,确实有说过一切听冷小姐的吩咐行事便可。 他们也不再迟疑,一抱拳,上前将地上的尸首抬走,又将马车里的三人捆了,抬进了茅草屋。 护卫们并不知马车里的是琉璃公主。 行动起来也就没有半点迟疑。 冷熙禾冷眼看着。 “你们都在外头守着,别离屋子太近。” 她说着,抬步走进了茅草屋。 进屋之后,她反手将门给关上。 琉璃公主,胭脂和画眉,三人侧躺在地上。 双目紧闭,都还处于昏迷状态。 冷熙禾手上握着匕首,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她缓步走到琉璃公主跟前,蹲下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呵呵!南离国第一美人?” “看着是有几分姿色,可同方菱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说到这里,冷熙禾心中的妒火瞬间点燃, 方菱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那样美的容貌。 凭什么她就能成为敬王妃? 自己却要被逼着去给人做妾?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她双目通红,高高举起匕首,大喊一声, “真是太不公平了,去死啊…” 与此同时,匕首直接刺穿琉璃公主的手臂。 “啊…” 琉璃公主疼得大叫一声,瞬间清醒过来。 她睁眼看见冷熙禾面目狰狞,手握匕首,那匕首正插在自己的手臂上。 她想起身反抗,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根本动弹不得。 她看向冷熙禾,怒道: “你是疯了吗?” “我可是南离国公主,你竟敢对我动刀,你就不怕我父王到时候灭了你全家。” 冷熙禾撇嘴冷笑一声, “呵呵!你现在命都在我手中,竟还敢如此猖狂,真是愚不可及。” 说罢,她一把将匕首从琉璃公主的手臂上拔了出来。 琉璃公主的手臂更是鲜血直流。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琉璃公主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冷熙禾则是继续冷笑着说道: “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会把你杀了,而且是慢慢将你折而死。” “至于你父王,他并不会知道你是死在我手上。” “你和方菱之间有冲突,到时候我再做些周密的安排,你父王只会以为你是死在方菱的手上。” “他要报仇,直接去灭了方菱全家好了,与我冷熙禾有何干系?” 琉璃公主瞪大了眼睛,大声道: “你做梦,我父王才不会那么傻。” “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到时我父王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冷熙禾冷笑着连连摇头, “啧啧啧…死到临头,口气还这样大,真是个被宠坏的姑娘。” “一点都不乖…” 琉璃公主听了这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个疯子,丑八怪,快把我放了,否则本公主必要你不得好死。” 冷熙禾听了脸上的冷笑不减, “你的脸长得的确不错,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在你脸上划上几刀。” “然后再将你的手脚都削下来,之后再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想来如此做,一定会极为有趣。” 琉璃公主听了这些话,终于开始怕了。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呜呜呜…父王…你在哪啊?孩儿好怕…” “呜呜呜…孩儿遇见疯子了…呜呜呜…” “父王快来救我…” “我要死了…呜呜呜…” 冷熙禾听着琉璃公主的哭声,忽的狂躁起来,她伸手一巴掌甩在琉璃公主脸上, “你给我闭嘴,吵死了。” 吵闹声把胭脂和画眉也给惊醒了。 两个丫头醒来后,发觉自己被人绑了。 又见冷熙禾伸手打自家公主,公主手臂上还在流血。 两人顿感不妙。 看来,冷熙禾果然没安好心。 胭脂率先开口,语气中恭敬里带着些祈求, “冷小姐,您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冲我们来。 我们公主年幼单纯,若不小心得罪了您,也是无心之失。 由我们来为公主受罚可好?” 躺在一旁的画眉连连点头附和, “对,我们愿意替公主受罚。” 冷熙禾听了她们的话,却是直接高高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刺入琉璃公主的另外一只手臂, “要谁受罚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贱婢指手画脚。” “啊…呜呜呜…” 琉璃公主方才被打懵了,一时连哭都忘了,手臂上突然又挨了一刀,直接又把她疼得大哭不止, “父王,救我…呜呜呜…” 胭脂和画眉更是急得恨不得上前去咬下冷熙禾一块肉来。 可是,她们手脚都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冷小姐,我们公主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至于此?” 胭脂冷静下来,试图同她讲道理。 冷熙禾一把将匕首拔出来, “无怨无仇?” “是啊,我和她原本是没有什么仇怨的。” “可是,你们公主架子大,喜欢让人给她下跪。” “你们公主还凶,喜欢用鞭子抽人。” “按理说,她是公主,我给她跪一跪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挨她一鞭子,也不至于到了要她性命的地步。” “可是她偏偏和方菱不对付,还和方菱抢男人。” “那我一想,要是杀了你们公主,再嫁祸给方菱,不就是除掉方菱的好法子吗?” 冷熙禾说着,拿出帕子又开始擦拭匕首上的血渍, “所以,抱歉,你们公主的命我是要定了。” 第305章 真的有坏人…呜呜呜… 冷熙禾杀人的理由直接把三人都给整无语了。 琉璃公主更是意识到这一次,她估计自己真要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了。 她扯着嗓子继续大哭, “父王…救我…孩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乖乖听您的话,不再乱跑。” “外边,真的有坏人…呜呜呜…孩儿害怕了…” “冷小姐,求求你放了我们公主。” 胭脂情绪激动,声音沙哑, “要是你能放了公主,奴婢愿意从此听你差遣,替你去杀了方菱。” 画眉也点头附和, “奴婢也愿意替你差遣,助你杀了方菱。” 冷熙禾还没来得及接话,琉璃公主却是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休要胡说。” “本公主同方菱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之前,说什么方菱用了邪术才将秦慕迷惑得非她不娶。” “我信以为真,才对方菱起了杀心。” “可现下看来,这些都是冷熙禾的诡计。” “我欧阳琉璃虽然怕死,却也不能是非不分,用别人的命换自己苟且偷生。” 胭脂和画眉听了,急得不行。 不管以后她们是否会替冷熙禾去杀方菱,那都是后话。 先保住命再说,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胭脂和画眉只好不停地对着琉璃公主眨眼睛示意。 冷熙禾则是有些不耐烦了,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匕首, “我不只是要方菱死,我还要她身败名裂。” “我还要让敬王顶着压力,最后将她抛弃,让她成为一名弃妇才解气。” “所以,你们两个贱婢是否真心投靠,我都不会收。” 说罢,她举起手中匕首缓缓靠近琉璃公主精致小巧的脸。 并用匕首,在她脸上大力拍了拍, “欧阳琉璃,你说本小姐在你脸上划几刀比较合适?” “你直接杀了我…呜呜呜…别折磨我…呜呜呜…好不好!” 琉璃公主语气极软,眼神中满是惊恐。 “啧啧啧…看着真是可怜啊!” 冷熙禾冷笑着摇头,同时刀刃划破了琉璃公主脸上光洁的皮肤。 鲜血从她的脸颊上渗了出来。 欧阳琉璃瞬间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住手,有什么冲奴婢来…” 胭脂大叫,愤怒又无能为力。 画眉则是大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身上绑着的绳索。 “呵呵呵…我还以为南离国的公主有多厉害呢?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 冷熙禾握着匕首,脸上的表情得意中带着些许疯狂。 她忽的高高举起匕首,想将匕首深深插入琉璃公主的脸颊… “啊…” 欧阳琉璃本能地闭上眼睛,失声大叫, “父王救我…” 砰…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 茅草屋的木门本就非常简陋。 被人一脚踢中,直接重重砸在了地上。 冷熙禾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只见方菱手握宝剑,一身淡绿色裙装,站在门口。 一阵风吹来,裙摆随风轻轻飘动,方菱那乌黑的发丝也随风飞舞。 欧阳琉璃转头看过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女。 她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是方菱来了,她忍不住失声大哭, “呜呜呜…方菱…你是来救我的吗?” 冷熙禾回过神来,眼眸一暗,手中的匕首又直指欧阳琉璃的脸颊。 方菱则是一弹手指,飞出一根金针。 那金针不偏不倚地扎在冷熙禾后脖颈正中间。 冷熙禾当即身子一僵,直直倒在了地上。 她双眼瞪得圆圆的,身上却不得动弹。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是来救我的。” 欧阳琉璃继续大哭。 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淌血,看起来很是狼狈。 方菱快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春梅夏竹,也跟了进来。 方菱走到欧阳琉璃身边蹲下,并给她松了绑。 春梅和夏竹分别给胭脂和画眉松了绑。 “方菱…呜呜呜…谢谢…谢谢你…” 欧阳琉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 “你怎么会来救我?” 她说着,想伸手去拉方菱的裙摆,却因手臂上的疼痛而作罢。 方菱见状从袖袋里取出金疮药,丢给胭脂, “帮你们公主上药包扎。” 胭脂一把接住药瓶,也顾不上别的忙去给琉璃公主上药。 画眉忙跟上,帮忙扶住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则是巴巴地看着方菱,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呜呜呜…你要是不来,我就要被这个疯子给杀了。” “呜呜呜…她还说要先毁了我的容貌,然后再削掉我的手脚,最后再杀掉我…” “呜呜呜…”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委屈… “呜呜呜…我都快被吓死了。” 方菱挑眉,缓缓开口道: “这就怕了?公主之前在我那不是挺嚣张的吗?”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还说要杀了我吗?” “怎么?在冷熙禾面前就变得如此胆小了?” 琉璃公主闻言一噎,片刻后又边哭边说, “呜呜呜…我错了,菱姐姐,我真的错了。” “你救了我,你以后便是我欧阳琉璃的亲姐姐。”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 春梅和夏竹听了这话,忍不住抿嘴轻笑出声。 方菱也是勾唇轻笑, “好了,我也只是不想让冷熙禾奸计得逞。” “至于认我做姐姐,我看就算了。” 欧阳琉璃一听立刻急了。 她猛地起身,将正在给她上药的胭脂和画眉吓了一跳。 胭脂手上的药瓶差点掉地上。 欧阳琉璃则是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拽住方菱的衣袖, “我真的知道错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甚至想要跟你抢夫君。” “其实,我同秦慕…不,是姐夫之间根本没什么。” “我只是在赛马场上匆匆看了他一眼,他也只是帮我捡了一个布娃娃罢了。” “大不了,那个布娃娃我不要了。” “回头我便将那娃娃丢了,不…烧掉…” 欧阳琉璃飞快地说着,生怕方菱没有耐心听她说完。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方菱的表情。 见方菱只是勾唇浅笑,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其实,方才在我命悬一线时,你破门而入,如仙女般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悟了。” “我同菱姐姐才是真真有缘分的,秦慕当年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指引我来与姐姐相见…” 第306章 姐姐,您就收留我吧,我一定乖… 欧阳琉璃说得情真意切。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很是天真可爱, “菱姐姐,你长得这样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心肠也是极善良的,你就可怜可怜我,认我做妹妹。” 方菱听了这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善良? 这怎么也扯不到善良上去? 她摆了摆手,刚想开口说话。 胭脂和画眉立刻单膝跪地,一抱拳。 胭脂率先开口, “方大小姐,看在我们公主年幼无知,又没有真的犯下大错的份上,您就原谅她这一回。” “我们公主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绝不会再犯之前那样的错。” 欧阳琉璃闻言,紧紧抓着方菱的裙摆,脑袋点成了小鸡吃米状, “对对对,之前是我错,以后绝不再犯错。” 画眉也开口求情, “方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我们公主是真心改过,她生性单纯,没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想认您做姐姐,只是单纯崇拜你。” 欧阳琉璃又连连点头, “对对对…秦慕…不对,是姐夫,他当年救了我的布娃娃,我便将他当英雄。” “菱姐姐,你可是救了我的命…那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或者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方菱眉心跳了跳,之后微微挑眉, “所以,你便打算一直拽着我的衣裙不放手了?” 欧阳琉璃低头看了看自己拽着方菱裙摆的手,脸一红… 立马松开, “我不是故意无礼,只是怕姐姐你跑了,然后就不管我了。” 春梅和夏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菱轻轻摇头,无奈道: “国公府你不是都去过了吗?我又能跑到哪去?” 欧阳琉璃闻言一喜, “所以,姐姐是认下我了吗?” 方菱勾唇,淡道: “看你表现。” 欧阳琉璃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我有仙女姐姐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仅不添乱,还会言听计从,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胸脯。 一时用力过猛,手臂上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 “啊…” 她不禁疼得叫出了声。 胭脂和画眉忙上前扶住她。 “公主,您手上有伤,动作别太大,否则伤口再撕裂,可又要出不少血。” 画眉心疼道,同时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布条,帮欧阳琉璃包扎伤口。 “好疼,你轻点。” 欧阳琉璃疼得直皱眉。 同时转头怒瞪躺在地上瞪着眼睛不得动弹的冷熙禾, “都怪这个疯女人。” 说着,她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方菱, “姐姐,你是不知,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恶毒。” “你要是晚来一步,我便要被她毁容分尸了。” “然后她还想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嫁祸给你。” “总之就是可恶。” 方菱当头, “确实可恶。” “她既然伤了你,那我便把人交给你处理。” “不过,要留她性命,我还有用。” 欧阳琉璃嘟着嘴,想了想,最后点头, “好,我不会杀她,只是她伤我的,我要十倍还给她。” 方菱微微挑眉, “好,随你。” 冷熙禾虽不得动弹,可她们的对话,她全能听见。 当她听到方菱打算留她一命时,她不由心中一喜。 可见听欧阳琉璃说对她要十倍奉还时,直接死的心都有了。 欧阳琉璃的手臂上好药,包扎好后,她上前扶着方菱的手臂, “姐姐,你先出去回避一下,冷熙禾先交给我。” “您放心,我会留她性命。” 方菱爽快地点头答应,带着春梅和夏竹出去了。 欧阳琉璃又让胭脂和画眉也出去。 她自己则是捡起冷熙禾掉在身边的匕首,准备将自己受的伤十倍奉还。 胭脂和画眉跟着方菱她们出了屋。 只见,长平公主府的护卫全晕倒在地。 十多号人呢,就这么无声无息全都晕了。 可见方大小姐不是一般人。 还好她们公主悬崖勒马,不再与方大小姐为敌。 否则,最后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想到她们公主认了方大小姐为姐姐。 更是庆幸不已。 以后,她们公主可是有像方菱这样的姐姐罩着了。 想想都安心… 一刻钟后,琉璃公主才从茅草屋里出来… 她一出来,便小跑着到方菱身边,轻轻拉着她的裙摆说道: “姐姐,我在冷熙禾脸上划了十刀。” “又在她左右胳膊上刺了十个窟窿。” “放心,都不是致命伤,她还活着。” 方菱瞥了一眼欧阳琉璃拽着自己裙摆的手, “咱们好像还不是很熟。” 欧阳琉璃立刻松手,嘟着嘴说道: “姐姐,我只是喜欢你,忍不住就又抓你裙摆了。” “咱们现下确实不熟,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相信,很快咱们便可以熟悉到可以互拉裙摆的程度。” 方菱眉心跳了跳。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欧阳琉璃又继续说道: “姐姐,我千里迢迢从南离来大梁。”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亲人在这里。” “要是一直住在客栈,难免又会遇见像冷熙禾这样的坏人。” “姐姐,我…我可不可以住在国公府?我也不贪心,就住你隔壁的厢房就行。” “我不是说过,会好好表现吗?” “要是我离你远,便没有机会可以表现了,也不好拉近咱俩的关系不是?” 欧阳琉璃说着顿了顿,又连忙补充道, “姐姐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有银子。” “只是,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只剩十万两了?” “不过没关系,过不了多久,我父王便也会来,他有银子。” 方菱一阵无语。 欧阳琉璃则是又伸手拽住方菱的裙摆, “姐姐,我一个人住客栈,害怕…” 说完,她不停眨着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方菱嘴角抽了抽,一个眼刀子过去。 欧阳琉璃忙撒开手,嘴里小声嘀咕着, “姐姐,您就收留我,我一定乖…” 方菱又是一阵无语。 她垂眸沉思片刻。 看起来,这琉璃公主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且,若她在大梁出了什么事,会影响大梁和南离两国的邦交。 “嗯,等你父王来了,我再把你交还给他。” 方菱点头淡道。 “真的吗?” 欧阳琉璃简直开心得要飞起来… 她伸出双手想要上前拥抱方菱,可看见方菱严肃的眼神,不由动作一顿,讪笑道: “谢谢姐姐,我一定好好表现。” 第307章 他真可能会断子绝孙 恭王府秦洛寝殿。 夜已深,秦洛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那方面的能力,已经完全丧失不说。 而且现在他只要看见女子便会恶心,想吐。 大夫看了无数,汤药也喝了不少。 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再这么下去,他真可能会断子绝孙。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让他得这么奇怪的病。 而且药石无效。 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以前方心月就给自己怀过孩子,只可惜被魏流莺那个贱人给害流产了。 想到这里,秦洛气得牙痒痒。 他真恨不得马上去将魏流莺碎尸万段。 可是他不仅不能,却还要被迫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他一阵恶心,干呕几下,差点没吐出来。 他伸手抚了抚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忽的觉得一缕幽香传来… 那味道还挺好闻。 他不由大力吸了几下鼻子。 片刻后,他便觉眼皮子打架,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着最沉的一次。 第二日,一大早,他迷迷糊糊醒来。 一睁眼,便见一张满脸是血的脸正对着自己。 他猛地一惊,瞬间清醒。 他惊慌失措,本能地手脚并用将侧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给推下了床。 嘴里还大叫道: “鬼啊…” 冷熙禾重重摔下床。 剧烈的疼痛也让她瞬间惊醒。 她睁开眼看见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懵。 这时,秦洛从床榻上起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冷熙禾。 他隐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认出来。 他看着冷熙禾满脸是血的模样,不由一阵恶心。 他拿出帕子捂住嘴,厉声质问,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爬本王的床。” “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冷熙禾抬头看向秦洛,却是一眼认出, “你是恭王?” 她顿了顿,片刻后好似反应过来了。 她转而愤恨地指着秦洛大骂, “你逼我父亲将我送给你做妾,我不答应,你便将我掳进王府来让我就犯。” “还恬不知耻的恶人先告状,你打量我们相国府的人都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秦洛听她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忍着恶心上前一步,细看冷熙禾的脸。 冷熙禾的脸上有不少深浅不一的刀痕。 浅一些的还好,深的伤痕里头的肉都往外翻出来,一眼看过去很是骇人。 伤口还上了药,血是止住了,但留在脸上的血渍看着也是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看清眼前躺着的人,正是相国府的嫡小姐冷熙禾。 秦洛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后退几步。 这也太诡异了。 冷熙禾怎么会这副模样,还躺到自己床榻上来了? “王爷…” 这时,几名侍卫破门而入,进来之后见地上躺着一个毁了容的女子,立刻心领神会。 这些日子,他们王爷心情一直不佳。 而且,对伺候他的女子也是越来越挑剔。 想来,这女子应该也是因为惹王爷不开心了,所以被毁了容。 方才王爷说要将人抬出去喂狗。 侍卫们不敢多问,直接一抱拳便要上前去将冷熙禾拖出去。 冷熙禾大惊… “住手…” 秦洛却忙抬手制止,并拧眉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去请太医令来给她治脸。” “是。” 侍卫们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应声往外退。 冷熙禾则是一脸懵。 治脸? 她的脸怎么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 这一摸,直接把自己吓得差点又晕死过去, “啊…” 杀猪般的叫声,震得秦洛脑仁疼。 “快把她带下去,找个厢房安置。” 秦洛说着背过身去,看都不想再多看冷熙禾一眼。 不过,他虽然厌恶冷熙禾。 但她毕竟是冷相国的嫡女,要是能纳她入府,对自己的助力可不小。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自己床榻上来的。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晚。 这事只要宣扬出去,那冷熙禾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入府来给自己做妾。 秦洛如此想着,不由微微勾唇,心情也好了些。 而此时的冷熙禾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日在茅草屋发生的那些事,她全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之前去过长平公主府借人准备对琉璃公主动手。 人她是借到了,可之后发生的事她便不记得了。 她的脸是如何受伤的,她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怎么会到秦洛床上来的,她更是不知… 侍卫听令转而上前想扶冷熙禾起来。 冷熙禾却是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给本小姐走开,我不要你们碰,滚啊…” 侍卫们被她这么一吼,都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秦洛则是头也不回,冷声道: “去多找几个婆子进来扶她下去。” “是。” 侍卫应声退下。 不多时来了四五个婆子。 婆子推门进来,看见半躺在地上,脸上和衣袖上满是血渍的冷熙禾,齐齐一怔。 “这是相国府的嫡小姐冷熙禾,她受伤了,你们扶她到西厢房去歇着。” 秦洛冷声开口说道。 婆子们恍然,齐齐应声上前扶人。 冷熙禾和他们王爷之间的流言她们也都是听说过的。 说什么,冷熙禾和他们王爷早有首尾。 她们原先还只是将信将疑。 今日直接见冷熙禾出现在他们王爷的寝室里。 流言也算是实锤了。 只不过,王爷也太暴力了些。 怎么能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甚至变态到毁了冷小姐的脸。 啧啧啧… 真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这些话,婆子们自然不敢说出口。 她们上前去扶冷熙禾。 冷熙禾这一次没有反抗。 她也不想看见秦洛,觉得他阴阳怪气的,看着让她很不舒服。 总之,先离开秦洛的寝室再说。 冷熙禾被扶出去后,秦洛立刻叫来管家,让他去相国府通知冷相,冷熙禾在恭王府的事。 这么一闹,冷熙禾已经失了名节。 除了给自己做妾,已无其他路可走。 第308章 总之,本王也是受害者 很快冷浩哲便被请到了恭王府。 冷子兴也一同跟着来了。 同时将冷熙禾的贴身丫鬟香荷也带了来。 之前,冷熙禾出府时,为了不惹眼,只身出府和长平公主府的人会合。 香荷也是被留在了相国府。 秦洛亲自出府相迎。 冷浩哲和冷子兴下了马车见秦洛站在府门口,两人连忙上前行跪拜礼, “给恭王殿下请安。” 香荷低着头跟在两人后头,也跟着跪拜。 秦洛见有女子,微微皱眉,忍不住一阵恶心。 他伸手抚了抚胸口,强压下厌恶之感。 之后,努力勾唇上前虚扶一把, “不必多礼。” 说着,他连忙转身,在前头引路, “快随本王进府,熙禾身上有伤,太医令正在帮她诊治。” 冷浩哲和冷子兴父子俩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秦洛带着几人去安置冷熙禾的西厢房。 冷熙禾身上脸上的伤不算轻,虽都不是致命伤,但也流了不少血。 此时,她躺在床榻上,昏睡着。 太医令给她处理了伤口,又上药包扎,最后开了汤药交给丫鬟, “按方抓药,一副药分两次熬,每次三碗水熬成一碗便可。” “是。” 丫鬟接过药方福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这时,秦洛带着冷浩哲几人进了屋。 太医令忙起身上前行礼, “见过恭王殿下,相国大人。” 秦洛抬了抬手, “免礼。” 冷浩哲终于忍不住,飞快开口问道: “小女伤势如何?是受了什么伤?” 太医令如实回答道: “冷大小姐脸上有十处刀伤。” “不少伤口有些深,难免会留下疤痕。” “还有左右手臂上各有十处刀伤,每一处都是贯穿伤。” “好在,都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不过必须好好调养,只要伤口不感染化脓,调养个十天半个月,估计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冷浩哲听了太医令的话,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子兴也是不由皱眉。 妹妹昨日一夜未归,他们急得不得了。 可考虑到妹妹的名声,也不敢报官。 只得派府上的人偷偷在城里各处寻找。 可找了一晚,却愣是没有妹妹的踪迹。 今日一大早,恭王府却来人说,妹妹在他们府上,而且还受了伤。 母亲听了这消息,气得差点晕过去。 本来母亲也是要亲自来恭王府的。 可她情绪有些激动,父亲怕她冲撞了恭王,便没同意她前来。 妹妹在恭王府一夜,身上还有了伤。 无论怎么想,也和恭王秦洛脱不了干系。 父亲之前答应将妹妹给恭王为侧妃。 可是,妹妹并不愿意。 而且还大闹了几次。 难道说,恭王为了逼迫妹妹就犯,所以便将人给掳进府,然后强行玷污了她… 真是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冷子兴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不由扭头看向秦洛,眼中满是质问。 秦洛捕捉到他的目光,不由冷声开口, “冷小姐身上的伤和我恭王府无关。”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不知她是为何会身上带伤,然后躺在本王床榻上来。” “一大早,本王一睁眼,看见她满脸是血地躺在本王身边,差点没把本王吓…” “咳咳…总之,本王也是受害者。” 秦洛将情况如实说了。 可是,这些话听在父子俩耳里,他们是一个字也不信。 冷浩哲垂眸,眼中也有怒意。 不过,女儿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和恭王闹翻。 最后,再将女儿带回府去,那女儿也不可能再重新嫁人。 女儿能走的路,也仅剩,要么一条白绫吊死,要么出嫁做姑子。 而且,冷府的脸面也会保不住。 儿子还未娶亲,儿子也还有前程要搏。 可是,就让他直接咽下这口气,他又有些不甘。 于是他转头给了冷子兴一个眼色。 冷子兴立刻会意。 他脸一沉看向秦洛质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自己闲来没事。 将自己的脸毁了,然后又在自己手臂上戳几十个窟窿。 之后又趁着夜色避开你府上的侍卫,一路到你的寝殿来,爬上你的床?” “这话,我敢说,恭王殿下你又敢信吗?” 秦洛被问得一噎。 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本王…没…没这样说。” “只是,本王方才说的也是事实。” 他顿了顿,偷瞄了一眼冷相的反应。 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说道, “至于,冷小姐是怎么跑本王床上来的,必另有隐情。” “只是,现在冷小姐身上有伤,又与本王同榻而眠一整晚。” “为保冷小姐的名声和脸面,本王还是愿意纳她为侧妃。” “而且,冷小姐,既然已经入了我恭王府,那便不必再回冷府。” “本王先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给她居住,待我禀报父皇之后,冷小姐便是本王的侧妃了。” 冷浩哲听秦洛这样说,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地。 不管,女儿是因为什么毁了容。 也不管女儿是为何会出现在恭王府,至少,最后秦洛还是愿意纳她为侧妃。 如此,至少女儿还有活路。 冷府的脸面也能保住。 而且,女儿失踪受伤,秦洛虽然有最大的嫌疑。 可是,其中的疑点也不少。 或许真的还有幕后黑手。 如此想着,冷浩哲心中的怒火也就所剩无几了。 冷子兴的怒意却是未减,继续质问秦洛, “呵呵,恭王殿下,你倒是怪会做老好人的。” “我妹妹到底是为什么受的伤,我们还没查清楚。” “若妹妹真是因你所伤,那我们还送她给你做妾,那不就等同于送羊入虎口吗?” 冷子兴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 秦洛不由眼眸一暗,脸上浮现出怒意来。 “咳咳咳…” 冷浩哲见状,连忙咳嗽几声提醒儿子注意分寸, “子兴,休得无礼。” 冷子兴立刻住了口。 “咳咳…” 冷熙禾被吵醒了,她转头看见了父兄,不由喜极而泣, “父亲,大哥,你们来了,呜呜呜…” “熙禾,你醒了?” 冷浩哲庆幸女儿此时醒来,正好可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而且,还可以直接问女儿,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09章 从来都是懂礼数,知进退的 “熙禾,昨日你到底跑哪去了?” 冷浩哲快步走到冷熙禾的床榻前,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呜呜呜…” 冷熙禾哭得伤心,却不敢让泪水流到脸颊上。 一边哭,一边用帕子不停擦泪。 “香荷你还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去给小姐擦泪。” 冷子兴看向低头站在一旁的香荷,冷声说道。 “是。” 香荷应声上前去,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冷熙禾擦泪。 昨日小姐出门时,她像往常一样想要跟着一同出去。 可是,小姐却让她留在府里。 她当然求之不得。 跟着小姐,多少是要挨些打骂的。 后来,小姐一夜未归。 相国府的人都急坏了。 可她却是暗暗高兴,甚至还觉得小姐要是真丢了,也挺好。 那样,自己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现在,小姐出现在恭王府,身上还有伤。 她又被叫来恭王府。 想想以后自己的日子必定会更难过。 她必定要比往日更加小心服侍小姐才行。 想到这些,她难免有些失望。 冷子兴也上前站在冷熙禾的床榻前,一副关切的模样。 秦洛则依然远远站着,脸上的表情冷淡。 冷熙禾确实是自己爬上他的床的。 就算他还是愿意纳她为侧妃。 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冷熙禾给算计了。 之前,冷熙禾不是一直很抗拒入恭王府给自己做侧妃吗? 现在又以这种方式入恭王府。 说不定,冷熙禾是在外头被野男人给糟蹋了,所以索来赖上自己。 要不是他想要冷相国的助力,怎么可能还会同意纳她入府。 “啊…你轻点,想疼死本小姐啊?” 冷熙禾忽的大叫一声,习惯性地想伸手扇香荷耳光, “啊…” 因为动作太大,手上的伤口都要裂开了,她才只好停手。 “你这死丫头,不知道轻一点吗?” 冷子兴瞪了香荷一眼,骂道。 “是,少爷。” 香荷忙跪下来认错。 “咳咳…好了,熙禾,你倒是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冷浩哲又将话头转了回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尽管说,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冷熙禾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眼中含泪。 她只记得,去过长平公主府借人。 之后再去过什么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在秦洛的面前,她又不好提长平公主。 再说了,她原本谋划着想要害方菱。 那计策也不算光彩。 而且还想要扯上琉璃公主。 这些事,绝不能说出来。 而且计划到底有没有实施? 她最后有没有成功将琉璃公主给骗出来? 她都不记得了。 她沉思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 “父亲…女儿…女儿不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了?” 冷浩哲根本不相信, “脸上和手臂上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你快好好想想,昨日你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总能想起一些?” 冷熙禾垂眸努力回想,却忽觉脑袋一阵剧痛, “啊…疼死我了。” 她双手抱头,痛苦异常。 “太医令,快来看看,小女这是怎么了?” 冷浩哲慌忙请站在一旁的太医令去看自己女儿。 太医令,忙上前给冷熙禾把脉。 之后,取出银针在她头上扎了几针。 如此,冷熙禾脑袋的痛感才渐渐消失。 见女儿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冷浩哲也不敢再多问,只好轻声说道: “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便先别想了。” “身子要紧,你就留在恭王府好好养伤。” 说着,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秦洛,才又继续说道, “你的脸虽然毁了,但是恭王殿下仁义,依然愿意纳你为侧妃。” “既如此,你以后就安心留在恭王府做侧妃。” 冷熙禾听了这话,又忍不住流泪,不过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现下留在恭王府为侧妃已经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她紧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冷浩哲见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 冷熙禾却又突然开口道: “虽然,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才受的伤。” “但女儿从未与人结过怨。” “唯一有过口角和争端的,只有方菱。” “想来,女儿身上的伤和方菱脱不了干系。” 冷浩哲听了,只是垂眸,没有什么反应。 冷子兴却是立刻炸了, “方菱?” “一定是她,妹妹向来乖巧,从来都是懂礼数,知进退的。” “想来方菱就是上次我去孙府和孙倾城退婚的时候得罪了她。” “她便怀恨在心,将气撒在了熙禾身上。” “真是卑鄙无耻。” 冷子兴说得咬牙切齿, “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还这样恶毒。” “竟然毁了我妹妹的脸。” “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我必让她不得好死。” 冷子兴一顿无脑输出。 “咳咳…” 听得冷浩哲忍不住轻咳提醒。 一旁的太医令听了也不由冷哼。 什么人啊? 无凭无据,就在这里一顿狂吠。 分明是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 然后还借着自己的错处,想方设法往敬王妃身上泼脏水。 得亏这冷子兴和孙大小姐退了亲。 否则,孙小姐要真嫁给了他,指不定被蹉跎成什么样? 秦洛听冷子兴说方菱的坏话,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冷声道: “冷小姐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仅凭猜测便往菱儿身上泼脏水,又是什么道理?” “冷子兴你身为翰林院侍读,应是知书达理,怎么说出这些无脑之言?” 说完,秦洛还瞪了冷子兴一眼。 菱儿? 恭王不是早就和方菱退亲了吗? 怎么还称呼得这般亲昵? 这… 众人齐齐无语… 屋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冷熙禾听了秦洛的话,恨得咬牙,却也觉得自己理亏。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叫道: “哎哟,我的头好疼啊…” “太医令你看…” 冷浩哲忙回神看向太医令。 “咳咳…” 太医令轻咳两声,看都不想再多看冷熙禾一眼,淡道, “冷小姐需要静养,不可太过劳神,否则不利于伤势恢复。” “既如此,那咱们都先出去,让熙禾好生休养。” 冷浩哲说着看向秦洛。 见秦洛虽脸色不大好看,却也不置可否,才松了口气,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香荷, “你留在这里,照顾小姐。” “是。” 香荷应声道。 第310章 姐姐,你就让我离你近一些嘛! 就这样,冷熙禾直接留在了恭王府。 她的脸算是毁了。 原本她的容貌虽算不上绝色,但至少也算清秀。 现在,她脸上有十处刀伤,看着可不是一般的丑。 冷浩哲给了冷熙禾几千两银票后,便和冷子兴先回相国府去了。 香荷被留了下来照顾她。 “给本小姐去拿镜子来。” 冷熙禾说道。 香荷闻言一愣,有些犹豫, “小姐,太医令说你需要静养,不可劳神。” “还不快去?” 冷熙禾大喝一声, “要不是我身上有伤,何须拿个镜子都要求你?” 香荷无奈只得照做。 她颤颤巍巍拿了一面铜镜到床边,还是又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你还是好好静养。” “把镜子转过来,让我好好瞧瞧我的脸。” 冷熙禾大声喝道。 香荷无奈缓缓将镜子对向冷熙禾的正脸。 冷熙禾脸上的伤口上了药。 几乎整张脸都包了白纱布。 一眼看过去,冷熙禾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说道, “快把我脸上的纱布取掉。” 香荷不敢再犹豫,放下铜镜,小心翼翼地将冷熙禾脸上的纱布一点点取下。 “好了,小姐。” 香荷小声说道。 这一次,冷熙禾自己颤抖着手拿起铜镜… 就在看见自己满脸刀伤的脸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啊…” 她大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邱氏见冷相和儿子回了府,却没有带冷熙禾一同回来。 她急忙追问详情。 在得知女儿脸毁了,并且直接留在恭王府为侧妃,她当场哭晕过去。 冷熙禾是方菱让暗卫秋叶和冬雪趁着夜色送去恭王府的。 冷熙禾的记忆片段丢失是因为方菱给她吃了一颗药丸。 服用那药丸后,可以让她失去最近的十二个时辰记忆。 如此送她入恭王府,之后才能少一些麻烦。 恭王府这边的情况,方菱的灵鸟很快便将详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她知晓。 事情大体的走向,都是在方菱的意料之中。 冷熙禾想要毁了琉璃公主的脸,现在她是自食恶果。 而秦洛之所以想要纳冷熙禾为侧妃,完全是因为想要借助相国府的权势争夺皇位。 所以,别说冷熙禾只是毁了脸,就算她是傻了疯了,秦洛照样会收了她。 “姐姐,我来了。” 院外传来琉璃公主清脆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身红衣的欧阳琉璃便如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跳进了沁香园。 方菱正坐在石桌旁品茶。 春梅和夏竹站在她身后。 “公主您慢着点…” 胭脂和画眉一人抱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了进来。 欧阳琉璃根本不理会两人,自顾自地跳跃着来到了方菱跟前。 她直接蹲下,扶着方菱的大腿,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我来了。” “我住哪个屋啊?” 方菱瞥了她一眼,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再将茶盏缓缓放在石桌上,才开口道: “我可没答应让你住沁香苑。” 欧阳琉璃的笑脸当即一僵,立刻嘟起嘴来,轻声道: “姐姐,你就让我住你隔壁屋,我会乖。” 方菱看向欧阳琉璃,微微勾唇,也笑得眉眼弯弯,却轻轻摇头拒绝。 欧阳琉璃哪里肯依,继续轻轻摇着方菱的大腿,继续撒娇, “姐姐,你就让我离你近一些嘛!” “姐姐…” 方菱无语! 春梅和夏竹憋笑。 胭脂和画眉两人更是简直没眼看。 她们公主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杀了方菱解救敬王秦慕。 现在倒好,蹲在方菱跟前乖巧得不成样。 还想要住到方菱隔壁去。 其实,她们公主最真实的想法应该是想要直接和方菱同住一间屋? 方菱伸手将欧阳琉璃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腿上掰开, “没人告诉过你,你太聒噪了吗?” 欧阳琉璃立刻捂住嘴不再发出声音。 同时可怜巴巴地看着方菱。 春梅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 “琉璃公主,主子向来喜欢清静,就是我和夏竹两个贴身伺候的,平时夜里也不必给主子守夜。” “我们两个住的房间也是同主子隔开的。” 说着春梅还上前将琉璃公主给扶了起来, “也就是现在,主子身边留了我和夏竹两个贴身丫鬟,之前她身边可只有水桃一个贴身丫鬟。” “这都是因为主子喜欢清静的缘故。” 听了这话,欧阳琉璃不由瞪大了眼睛, “姐姐从前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这怎么能够用?” “我在宫中时,光贴身伺候的就有八个宫女。” “我是知道水桃从前是菱姐姐的贴身丫鬟。 却不知,姐姐只一个贴身伺候的。” 她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又继续说道, 而且,我还知道,后来姐姐还收了水桃做义妹。 不仅还替水桃寻得一个好夫婿,还以娘家人的身份替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总之姐姐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能这样好。 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就知道一心和姐姐作对,真是蠢死了。” “现在我知道姐姐好,便不由想同姐姐多亲近些,没什么恶意。” 说到这里,欧阳琉璃顿了顿,之后又笑得眉眼弯弯,看着方菱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姐姐喜欢清静,那我便不可以强人所难。” “否则就真的不懂事了。” “姐姐,你便安排我住在其他院子里。” “不过不可以离姐姐的沁香苑太远。” 方菱一边喝茶,一边听欧阳琉璃好一通长篇大论。 好在,她最后的结语还是比较通情达理。 “那就和水桃一同住在桃香院,如何?” 方菱抿了口茶说道。 “和水桃住在一处?” 欧阳琉璃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能和水桃住在一处,也是极好的。” “听说水桃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必定也是个极好的姑娘。” “能跟水桃住在一处,其实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同姐姐在一处了。” 欧阳琉璃说着,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方菱不由勾唇浅笑。 暗叹,欧阳琉璃这丫头还真是非黑即白,单纯可爱。 像她这种性格,要是遇上了心思歹毒的人,很容易被带歪。 将她留在国公府也好,至少自己能看着她一些。 不至于让她再让冷熙禾之流给盯上。 第311章 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是谁在念叨我呢?” 水桃笑着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众人齐齐看向水桃,只见她身穿桃红色裙装,脸上化着淡妆。 神情从容淡定。 这些日子,沈月白,不管多忙,来了国公府都抽出时间来亲自教水桃看账本和记账。 水桃也不是笨的,再加上一心想着学好之后能帮方菱打理生意上的事,便学得很是用心。 只用半月,便将看账记账都学会了。 之后沈月白便又开始教她学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 正所谓,要做买卖先懂人情。 水桃这些日子,每一天都在成长,人也变得更自信了。 她不再只是方菱的小跟班。 她立志要成为方菱强力的助手。 欧阳琉璃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转身快步走到水桃面前,直接给水桃行了一礼, “给姐姐请安。” 水桃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了。 她也不矫情。 既然,两人都是认了小姐做姐姐的,那么又何必见外。 琉璃公主看起来也是性情中人。 自己又比她大几个月,既然公主愿意称自己为姐姐,那便由她好了。 水桃伸手扶住欧阳琉璃,柔声说道: “那我便应了你的这声姐姐了。” 欧阳琉璃忙道: “自是要应下的。” “我欧阳琉璃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从不喜欢说些虚言。” “水桃,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了,往后若有谁敢欺负你,我腰间的金鞭可不答应。” 说着,欧阳琉璃摸了摸鞭子,一脸满足。 菱姐姐,武功高强,根本不需要她来保护。 水桃姐姐不会武功,看起来又弱小,自己保护她也是一样的。 水桃笑着点头, “好,多谢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红木匣子塞到欧阳琉璃手中, “知道你今日要来,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欧阳琉璃惊喜接过,忙打开看。 只见里头是一串粉红色的珍珠手链。 每一粒珍珠都极为圆润。 她身为南离国最受宠的公主,见过的珍珠可不少。 可这是水桃姐姐送的,她便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直接取出珍珠手链戴在手腕上。 然后将手高高举起,将手链展示给众人看, “水桃姐姐送的,好看吗?” 胭脂和画眉连连点头回道: “好看。” 春梅和夏竹也笑着点头。 欧阳琉璃最后将眼神锁定在方菱身上, “姐姐,你说好看吗?” 方菱只觉脑仁疼,见欧阳琉璃满眼期待的眼神,只好也点头道: “好看。” 欧阳琉璃这才满意了。 她朝胭脂招了招手。 胭脂立刻抱着包袱上前来。 欧阳琉璃亲自解开包袱。 从里头拿出几张银票,粗略地数了数,之后一股脑塞到水桃手里, “再过几日你便要出嫁了。” “我刚到大梁不久,对你们这边的习俗还不是很清楚。” “本想着买一些礼物送给你,作为新婚的贺礼,可又怕买错了。” “我便想着,送银票总是不会错的。”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拿着,喜欢什么便自己买。” 水桃拿着欧阳琉璃塞过来的银票,满脸诧异。 正想开口推脱,欧阳琉璃却是立刻换成可怜巴巴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可以推脱,否则便没有将我认作妹妹。”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会伤心到大哭的。” 水桃无语,只好看向方菱。 方菱依旧勾唇浅笑,缓缓喝了口茶,朝水桃点头道: “既然是琉璃的一点心意,你收下便是。” 琉璃? 姐姐叫自己琉璃,而不是琉璃公主? 欧阳琉璃则是从方菱的话里抓住了重点。 她又是直接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姐姐叫我琉璃,而不是公主。” “姐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之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好好表现。” “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 方菱听了不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春梅和夏竹见状又是一阵憋笑。 胭脂和画眉则是替自家公主羞红了脸。 欧阳琉璃却是忽然发觉自己又太吵闹了。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凑到水桃跟前,小声说道: “水桃姐姐,桃香院在何处啊?” “你带我过去安顿,如何?” 水桃看了一眼方菱,见她朝自己摆摆手,她才拉着欧阳琉璃往外走, “你随我来。” “嗯…” 琉璃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心满意足地跟着她走了。 胭脂和画眉连忙跟上。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敬王秦慕迎面走来。 秦慕身穿一袭湛蓝色锦袍,腰间系着金丝玉带。 头上束着玉冠,看起来气宇轩昂,很是俊美。 欧阳琉璃挽着水桃的手,抬头看见秦慕,立刻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来, “见过姐夫。你来找姐姐了,姐姐就在院里头,你快去。” 水桃则是立刻给秦慕行了一礼, “见过敬王殿下。” 欧阳琉璃见状,立刻收起笑来,也跟着水桃福了一礼, “见过姐夫。” 胭脂和画眉跟着行礼。 秦慕也已经知道欧阳琉璃认了方菱做姐姐。 对她称自己为姐夫也还算满意。 她这样称呼自己,至少说明,已经不可会再纠缠自己了。 就这一点来说,便是极好的。 他对着几人微微颔首,之后便直接进了院子去找方菱。 欧阳琉璃现在的心思也完全不在秦慕的身上。 她挽着水桃的手,询问道: “水桃姐姐,桃香院真的有桃树吗?” “有的。” 水桃笑着点头。 “哇…姐姐对你可真是太好了。” 欧阳琉璃说着,两眼放光, “要是我以后好好表现的话,姐姐一定也会这样对我的,是吗?” “我要是能早些认识姐姐就好了,早知道,我就不等及笄再来大梁了。” “你说,要是我表现好,姐姐会不会让人用一大堆琉璃给我装饰屋子。”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说罢,她又一脸期待地看向水桃, “水桃姐姐,你快跟我说说,姐姐平日里最喜欢的是什么?” “还有她最…最讨厌的人又是谁,有机会我也好替她出气…” 水桃耐心地听她说着,一路领着她往桃香院去了。 第312章 为夫甘拜下风 秦慕走进沁香苑,见方菱一袭白色衣裙坐在石凳上喝茶。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秀发,那场景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方菱端着茶盏转头看向秦慕,微微一笑。 看得秦慕心都跟着瞬间柔软起来, “菱儿。” 他温声开口。 春梅和夏竹上前福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院子,便见叶枫站在院外。 夏竹见了叶枫脸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来。 叶枫也是笑着看向夏竹。 “叶侍卫见了我们夏竹每次都笑得合不拢嘴。” 春梅忍不住打趣, “我们夏竹之前也是大大咧咧,现在也变得更女儿气了。” 说完她给叶枫行了一礼,便识趣地走了。 叶枫见春梅走远,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上前一步递给夏竹, “这里头有两个烧饼,还是热乎的,快趁热吃。” “我来的路上抽空买的,是在你最喜欢的那家烧饼铺买的。” 夏竹接过纸包,看了叶枫一眼。 叶枫则是笑着看着她,小声催促, “你快尝尝,待会就凉了。” 夏竹点头,略有些羞涩。 她打开纸包,随着一阵热气涌出,香气扑鼻而来。 她咬了一小口烧饼,是她喜欢的味道。 而且,烧饼的热度甚至还有些烫嘴。 她抬头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么烫?你难道一直塞在怀里的吗?” 叶枫挠了挠头, “我怕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竹瞬间红了眼眶, “真是个傻瓜。” 叶枫则是继续挠了挠头, “为你犯傻我愿意。” 正说着,有几个小丫头正端着果盘从院门口路过。 叶枫见有外人来,立刻收起他那副憨傻的模样。 立刻抬头挺胸,站端正。 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夏竹见了不由轻笑, “你倒是会装。” 叶枫无声地朝她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笑意。 院中,方菱给秦慕倒了一杯茶,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方才水桃带着琉璃公主出去,你应该看见了?” 方菱轻佻秀眉开口说道。 秦慕点头, “嗯。” “看样子,她现在似乎对你很是痴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吃味。 方菱当然听出来了, “所以呢?” 秦慕沉默半晌,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虽然,她不会再来纠缠我,很好。” “可她这样粘着你,我也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方菱挑眉继续追问。 “就是…” 秦慕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自己跟一名女子争风吃醋,那算哪门子事?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会担心。 方菱哪里会不知道秦慕的意思。 他这应该是占有欲在作祟。 她起身上前,俯下身,轻轻捧起秦慕的俊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样可以了吗?” 秦慕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指指自己的唇。 方菱这次毫不犹豫地在他唇上轻嘬一口。 秦慕不由伸手环抱住方菱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真想快些将你娶进门,时间过得太慢,有些难熬。” 方菱轻笑,只道: “好事多磨。” 秦慕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方菱则是话锋一转, “南离国王应该再过三两日便到大梁了?” 秦慕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她的消息灵通。 随后又坦然,他的菱儿本就不是一般女子。 说不定,她早就培植了自己的情报网。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并点头道: “你的消息很准确,南离国王按照原本的行程,并没有这么快到。” “应该是因为琉璃公主来了大梁,南离国王才提前来了。” 方菱则是神秘一笑, “提前来了也好,这一次我可是要送一份大礼给他。” “什么大礼?” 秦慕不由好奇。 “送大梁国的公主给他做妃子。” 秦慕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说长平公主?” 方菱点头,同时解释道: “这一次,冷熙禾从长平公主那借了护卫,准备将琉璃骗到郊外去杀死,再将罪名嫁祸到我身上。” “以此来让南离国王对你施压,让你舍弃我。” 秦慕听到这里,脸上不由浮现出杀意。 方菱则是继续道: “当然,这计划,冷熙禾并没有对长平公主全盘托出。” “她只是谎称,借长平公主府的人,只是为了单纯对付我。” “她许诺长平,会将我骗到郊外,然后将我迷晕,之后让人玷污我的清白。” “这样,你必定会嫌弃并抛弃我。” 秦慕听到这里,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所以,冷熙禾和秦娉婷都不该再活着。” 说着,他将方菱抱在怀里,缓缓起身。 方菱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杀意。 她忙伸手捧住秦慕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有些泛红的双眼, “阿慕,那只是冷熙禾痴心妄想的计谋而已,我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琉璃公主我也亲自去救了,冷熙禾现在被毁了容,还进了恭王府给秦洛做侧妃。” “冷熙禾从前一直都嘲笑倾城姐姐的容貌,现在她自己也能尝尝各种滋味了。” “而且,冷熙禾在秦洛后院,到时候魏流莺进了恭王府,也会有得忙。” 方菱耐心地解释着,又伸手轻轻抚了抚秦慕的后脑勺。 秦慕炸开的毛,瞬间被抚顺了不少。 好,他的菱儿早就有安排。 方菱则是继续解释道: “至于长平公主秦娉婷,她也会为自己的恶毒心肠付出代价。” “南离国王这次来大梁,应该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加强两国的邦交。” “既如此,送嫡公主给他为妃,那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方菱说着顿了顿。 其实,并不一定要送公主给南离国王为妃才能有利两国邦交。 只是,皇上之前有意将嫣然郡主送给南离国王。 根本不管嫣然郡主早已有心上人。 前一世,嫣然郡主去了南离国,最后郁郁而终。 这一世,嫣然郡主已经成了自己的嫂嫂。 她原本倒是没有想让长平公主去走一遍,嫣然郡主前一世走过的路。 只是,长平公主实在恶毒。 那她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皇上之前,想把别人的女儿往外送的时候,是毫不心疼,也不手软。 这一次,让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给老国王为妾。 他也能好好体会一把,剜心之痛。 秦慕方菱把话说完,整个人的情绪也完全恢复了平静, “所以还是我的菱儿会打算。” “你说得极对,为夫甘拜下风。” 第313章 洛哥哥真的会厌弃我吗? “你说什么?” 魏流莺直接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冷熙禾那个贱人已经入了恭王府?洛哥哥还要纳她为侧妃?” 白鹭吓得直接趴跪在地上, “奴婢也是听的流言,不知可信度有多高?” “或…或许是误传呢?” 魏流莺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怎么可能是误传?” “你向来说话办事都是靠谱的,若消息不准确,又怎么可能传回来给我听?” 花瓶被砸得稀碎,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魏流莺又拿起一个茶盏重重砸在地上, 啪… 茶盏也被砸得稀碎。 “冷熙禾,贱人,真是个下贱,不知廉耻的东西。” “想着法子勾引洛哥哥,想要同一日和我入恭王府,她都不配。” “现在倒好,直接比我早入了王府。” “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洛哥哥。” “洛哥哥也是心太软,那贱人的脸都被毁了,又何必一定要收她入王府做侧妃。”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洛哥哥,提醒他,不要被那贱人给骗了。” 说着,她便要往外走。 白鹭见状,急得不行。 她也顾不上满地的碎片。 跪爬着上前一把抱住魏流莺的大腿, “小姐,你要冷静啊。” “之前就是因为您和冷熙禾之间的冲突,老爷才罚您禁足的。” “若这次您又私自出府,老爷可能会打断奴婢的腿。” 白鹭大哭,哭得全身都在颤抖。 “是我自己要出府去找那贱人算账,又干你何事?” 魏流莺挣扎着想要挣脱白鹭的束缚, “你放我出去,等我出了这口恶气,回来必有重赏。” “小姐,奴婢不要什么赏,奴婢只要小姐好好的就够了。” “恭王殿下是王爷,总是会纳妾的,没有冷熙禾,还会有其他的女子。” 魏流莺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白鹭再接再厉, “冷熙禾的脸毁了,也是好事,这样她以后就没有同小姐争宠的资本。” “小姐,你完全不用再将她放在眼里。” “可若你现在冲动去找恭王殿下,反而会让殿下厌弃了你啊!” 白鹭声嘶力竭。 她如此激动,不只是为了替小姐着想,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 上一次,自家小姐去找冷熙禾,并当街痛打了冷熙禾。 为那事老爷和夫人,可是生了大气的。 要是再发生一次类似的事,估计她这个贴身婢女也就做到头了。 魏流莺听见白鹭说她的洛哥哥可能会厌弃自己。 瞬间就没了气力, “洛哥哥真的会厌弃我吗?” “我那么喜欢他,我是真正一心一意爱他的呀!” 白鹭见魏流莺冷静下来了,立刻又安抚道: “小姐,恭王殿下,自然是知道你对他的真心,否则也不会答应娶你为妃。” “可是,小姐也不可做得太过,否则也是会伤了恭王殿下的心的。” “再过半个月,小姐便要入宫王府为王妃了,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呀。” “您入王府是做正妃,而那冷熙禾只不过是一个毁了容貌的妾而已。” “在恭王府,您是当家祖母,想要拿捏一个妾室,那不是易如反掌的吗?” “所以小姐,您千万不可冲动,否则…” 魏流莺立刻恍然,飞快接话道: “否则我在洛哥哥眼中,便是一个不讲理的泼妇。” “洛哥哥很可能会因此厌弃我,反而去同情冷熙禾那个贱人。” 说着,她俯身将白鹭扶起来, “你说得对,多亏你提醒我,否则我又要犯糊涂了。” “我要冷静,不能冲动。” “我一定要先顺利嫁入恭王府,之后再如何拿捏冷熙禾,便看我的心情了。” 白鹭听了这话,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小姐,您能明白,实在是太好了。” 魏流莺点点头,眼神坚定。 长平公主府。 秦娉婷借给冷熙禾的十名护卫醒来后,回府复命。 秦娉婷听了护卫的禀报后,直接从椅子上惊得跳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 “冷熙禾亲手杀死了赶马车的小厮?” 说完她咬着嘴唇开始不安地踱起步来, “她可没跟我说过会出人命。” “还有,马车上带来的三名女子是何身份?” “属下不知。” 护卫低头回答。 “不知?” 秦娉婷更加不安。 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冷熙禾骗了自己。 冷熙禾根本没有将真正的计划告诉自己。 “可恶。” 秦娉婷怒道, “也不知冷熙禾在搞什么鬼?” “本宫还真没看出来,她竟敢亲手杀人。” “她抓去的三名女子必定身份不简单,而且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否则,冷熙禾最后不会闹得自己毁了容,还受了伤!” “真是,可恶。” “自己找死,还想拉本公主垫背。” 她越说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十几趟,最后停下,看向跪了一地的护卫道: “反正冷熙禾也失忆了,这件事你们就当作没发生过。” “总之,不管那三名女子是何身份,都与咱们无关。” “是。” 护卫齐齐应声,一抱拳,退了出去。 长平公主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啪… 茶盏被砸得稀烂,茶水四溅, “冷熙禾你这个贱人竟敢阴本公主,咱们走着瞧。” 而此时在恭王府休养的冷熙禾正在喝汤药。 香荷小心翼翼地勺起汤药喂到她嘴里。 “啊…你想烫死本小姐吗?” 冷熙禾嘴唇刚挨到勺子,脑袋便立刻往后一让,脸上满是怒意, “是不是看本小姐现在脸毁了?你这个小贱婢,也要来欺负我了?” 香荷立刻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趴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你不敢?” 冷熙禾冷声道, “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我就算是脸毁了,那也还是相国府的嫡长女。” “恭王殿下依然要纳我为侧妃。” “别说你这么一个小小的贱婢了,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谁敢瞧不起我。” “你给我记住了。” 冷熙禾说得咬牙切齿。 这些话表面上是用来训斥香荷的。 可实际上是在提醒她自己。 话虽然说着心虚,但依然要语气坚定地说出来。 脸毁了没事,她的身份还在。 没人敢来嘲笑欺负她。 香荷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些,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地上, “奴婢记住了。” 第314章 我们是好姐妹,理应互相照应 国公府张灯结彩,鞭炮声清脆响亮,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喜庆的氛围吸引了不少百姓来围观。 “国公府为何这般热闹?” 有百姓好奇地往国公府里头张望。 “今日可是国公府小姐出嫁的日子,你难道不知道?” 有知情百姓大声回答道。 “国公府的小姐出嫁?” 又有人不解地追问, “国公府的小姐不是要嫁入敬王府为王妃吗?” “不是还要再过将近一个月才到婚期,怎么婚期提前了吗?” “不是方大小姐,是方二小姐。” 知情人继续耐心地解释, “这方二小姐原是方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水桃。” “后来方大小姐认她做义妹,还将她嫁给了沈月白,沈公子为妻。” “这不,今日便是这方二小姐和沈大公子成亲的日子。” 此言一出,不少百姓惊叹, “我个乖乖,这方大小姐对身边的丫鬟都这般好的吗?” “收了做义妹,还给她办如此隆重的婚事。” “看这婚事的架势,可不比普通家的世家小姐出嫁阵仗小啊!” 不少人羡慕得不行。 更有人打趣道: “不知道这方大小姐现在身边还缺不缺贴身丫鬟?” “要是缺的话,能收了我去就好了。” “哈哈哈…” 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 “你倒是想得美,人家方大小姐喜欢清静,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再说了,这水桃姑娘,可是从小陪着方大小姐长大的,她们的情谊,岂是一般的主仆能比的?” 这边百姓瞧热闹瞧得开心。 桃香院中,水桃被一群人围着上妆打扮。 喜婆给水桃开完脸后。 春梅和夏竹便开始帮她上妆。 方菱和欧阳琉璃站在一旁。 水桃紧握双手,因为紧张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春梅帮水桃勾完眉后,将眉黛放下, “好了,妆已上好。” 欧阳琉璃闻言,上前一步,细看了看水桃的脸,之后感慨道: “水桃姐姐,你上完妆可真是美极了。” “看得我眼睛都要直了。” 水桃闻言抿唇一笑,有些羞涩地轻声道: “多谢琉璃妹妹,我的样貌只算一般。” 欧阳琉璃夸张地摆了摆手, “水桃姐姐,你可别这么说,你长得本就好看。” “而且今天你可是新娘子,新娘子绝对是最美的。” “姐夫要是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水桃听了这话更是低下头,一脸羞涩。 方菱微微勾唇,取了丫鬟递过来的梳子,缓缓走到水桃身后, “我来给你梳头。” 水桃闻言,转过头看向方菱,眼眶微红,似有泪意。 方菱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要开心。” “嗯。” 水桃转过头去,坐端正,等着方菱给自己梳头。 方菱拿起梳子,顺着水桃头顶的发丝从上梳到下,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 方菱带着笑意一边给水桃梳头一边说着吉祥话。 水桃抿着嘴,不由露出笑来。 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春梅和夏竹见了,忙上前给她补妆。 “水桃,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别哭花了妆。” 春梅一边给她补妆,一边笑道, “以后都是好日子,你该开心才是。” “是啊,水桃,可别再哭了,否则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夏竹也笑着说道。 水桃吸了吸鼻子,忍住继续哭的冲动, “可是我嫁出去之后,就不可以同你们在一处了。” “又不能时时陪在姐姐身边,我想着实在有些伤心。” 说完,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再落下来。 方菱刚想开口再劝几句,欧阳琉璃却突然哽咽起来, “呜呜呜…真是太…太…感人了。” “这种真情真是最最让人感动的。” “呜呜呜…” “姐姐,一定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水桃才会舍不得离开你。” 欧阳琉璃说着,也不等方菱反应。 直接扑进方菱怀里,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腰, “姐姐,我实在是太开心了,能做你的妹妹,真是太幸运了。” 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姐姐,以后我出嫁的时候,你也会替我梳头送嫁吗?” 说完,她抬头定定地看着方菱,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方菱眉心跳了跳,嘴角跟着抽了抽。 她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指抵住欧阳琉璃的额头,将她的脸往外抵。 “姐姐,你会送我出嫁吗?” 欧阳琉璃继续眨巴着眼睛问。 方菱冷声道: “先把你的鼻涕眼泪擦干净,都黏我衣裙上了,你可是南离国最美公主,可不能自毁形象。” 站在一旁的胭脂和画眉一直在憋笑。 听了方菱的话,急忙拿出帕子上前去,将自家公主从方菱身上扯下来。 “不嘛,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欧阳琉璃还有些不情愿,挣扎着还想往方菱身上靠。 “公主,您先别激动。” 胭脂连忙柔声安抚, “快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再说。” 画眉一边用帕子给欧阳琉璃擦眼泪,一边安慰, “公主先别急,您现在连驸马都还没找着,不必担心那么多。”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憋笑。 欧阳琉璃也一时无语。 沉默了片刻,又委屈巴巴地嘟着嘴,看着画眉,小声抱怨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公主才刚及笄,哪就那么急着找驸马了?” 胭脂和画眉一头黑线。 之前是谁及笄的第二日便闹着要来大梁找敬王秦慕的? 现在公主难道是失忆了不成? 不过,这话胭脂和画眉可不敢提。 水桃也被欧阳琉璃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成婚的日子就要开开心心,笑一笑更美。” 欧阳琉璃忙上前看着水桃,笑得眉眼弯弯。 水桃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谢谢你,琉璃。” “谢什么,我们是好姐妹,理应互相照应。” 说着,她一只手拉住水桃,另一只手拉住方菱,同时紧紧握住,满足地笑着… 第315章 我来背你,以后我便也是你的靠山 水桃梳妆完毕,穿戴上凤冠霞帔,喜婆帮她盖上红盖头。 “我们能进来吗?” 是方殊明的声音。 方菱忙亲自去开门。 见方殊明和方锦航站在屋外,忙往旁边让了让, “父兄里边请。” 方殊明微微颔首之后抬步进屋,方锦航也跟着进了屋。 琉璃公主见方殊明和方锦航来了,立刻上前乖巧地福了一礼, “给义父,义兄请安。” 两人前几日便已经正式见过欧阳琉璃了。 欧阳琉璃虽然是南离公主,却一点没有公主的架子。 而且是真心将方菱当作了姐姐。 对他们两人更是一口一个义父,一口一个义兄地叫。 如此乖巧可爱的公主,很难不让人喜欢。 方殊明朝着欧阳琉璃慈爱一笑。 方锦航则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方殊明走到水桃跟前,语气慈爱, “水桃,就算你出嫁了,依然还是我方家人。” “若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回来告诉为父,为父会为你做主。” 方锦航也接话道: “为兄也会为你撑腰。” 水桃隔着盖头,轻轻点头,弯腰就要跪拜。 她身边的丫鬟梨花,忙扶着她缓缓跪下, “多谢父兄对我的疼爱,我本无父无母,现在不仅有了姐姐还有了父亲和兄长。” “水桃此生,算是圆满了。” “快扶起来,地上凉。” 方殊明忙点头说虚扶一把。 “是,老爷。” 梨花应声,将水桃扶了起来。 “呜呜呜…太感人了!” 欧阳琉璃又忍不住感动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 胭脂和画眉先是一头黑线,之后只能又小声地哄她。 “好了,拿去擦擦眼泪。” 方菱递给欧阳琉璃一块帕子, “马上要送水桃出门了,你不许哭鼻子。” 欧阳琉璃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飞快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眼泪, “好的,姐姐。” 之后,又将方菱给的帕子塞进袖袋中,同时脸上满是笑意。 “新郎官到了,喜骄停在府门外等着接新娘子过门呢。” 一个婆子甩着帕子,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方菱闻言,走到水桃身边,扶住她的手, “我背你出门。” 水桃转头隔着喜帕看向方菱, “姐姐,我太重了,还是我自己…” 方菱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是习武之人,背你没问题。” “你是我的妹妹,我来背你,以后我便也是你的靠山。” 水桃默了默,之后轻轻点头,无声哽咽。 欧阳琉璃忙上前,代替了梨花的位置,扶住水桃, “水桃姐姐,我也送你出门。” 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的是大红色,今日为了衬托新娘子,她还特意穿了件淡粉色的衣裙。 方菱上前,微微俯身。 欧阳琉璃扶着水桃上了方菱的背。 方菱背着水桃稳稳起身,抬步往外走。 “新娘子出门了。” 喜婆一甩帕子,笑着大声说道。 与此同时,鞭炮声起,众人跟在新娘子身后,一路往府门去。 府门外,沈月白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正亲自给围观的百姓发喜糖和红封。 得了红封和喜糖的百姓一个个喜笑颜开, “多谢沈公主,祝沈公子新婚大吉。” “恭喜沈公主,祝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多谢沈公子…” 百姓们说着吉祥话,笑得也是合不拢嘴。 每一次国公府办喜事,他们只要过来围观看热闹。 都会有喜糖红封得,这国公府的人就是大方。 以后国公府有喜事,一定不能错过。 “新娘子来了。” 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府门方向。 只见方菱背着新娘子缓缓走来。 沈月白忙让身边的小厮帮忙派发红封和喜糖。 然后快步往新娘子的方向走去。 “那背着新娘子的女子是方大小姐?” 有百姓惊呼,有些不可置信。 “可不是吗?” 有人附和, “啧啧啧…方大小姐竟然亲自背新娘子出来。” “她可是国公府嫡女,竟然愿意背一个婢女出嫁?” 人群里有人反驳, “什么婢女啊?人家现在可是方二小姐,是方大小姐自己认下的妹妹。” “听说,方二小姐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现下最亲的便是方大小姐了。” “那方大小姐也不必亲自背她出来,让喜婆背着出来不就好了?” 有百姓不解,继续反问。 “那能一样吗?自己亲自背出来,表明对方二小姐的重视。” “是真正承认方二小姐是自己的亲妹,是方家人。” “那么,以后国公府便是方二小姐真正的娘家,她以后也不怕被夫君欺负了去。” “哦!原来有这样的用意,那便不难理解了。” “看来方大小姐真是一个重情重义,又会为身边人着想打算的。” 众人恍然。 冷熙禾脸上戴着面纱,混在人群里,正往国公府门前瞧。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她简直恨得要咬碎后槽牙。 什么重情重义? 她就不信,堂堂国公府嫡女,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会真的在意一个婢女? 她如此做,就是在演戏给大家看,为自己博好名声罢了。 真是虚伪至极! 她越想越气。 方菱这个贱人,为了演戏挣好感,竟让一个婢女出嫁,也能如此风光。 这阵仗,这嫁妆,可比普通世家小姐还有过而无不及。 她堂堂相国府嫡女,给恭王府为侧妃。 她甚至连花轿都不曾坐过。 凭什么? 她连一个婢女都比不过? 她虽然已记不清自己的脸为什么会毁了。 但必定和方菱脱不了干系。 现在方菱,又将一个婢女捧得这样高。 分明就是要打自己的脸。 这笔仇,她记下了。 她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恨一时无处发泄。 于是她伸手,狠掐站在自己身边的香荷。 在她的腰上,一下一下狠狠地掐… 香荷疼得浑身颤抖,最后忍不住本能地躲了一下。 就这一下,冷熙禾的火瞬间被点燃。 她抬手就是在香荷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这贱婢,竟敢忤逆主子?” 香荷忙想跪下来认错。 冷熙禾瞪了她一眼, “跪什么跪?还嫌不够打眼?”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扶本小姐回去?” “是。” 香荷小声回应,然后低着头扶着冷熙禾离开。 第316章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沈月白走到方菱和水桃身边,躬身行礼, “多谢主子。” 方菱轻轻点头。 沈月白正准备转身背水桃。 方菱却开口道: “今日,我将妹妹正式交给你,你必要好好待她。” “若你让她受了委屈,我会随时将她接回国公府。” 沈月白闻言,又对着方菱深深一礼, “我记下了,我一定会一辈子对水桃好。” 欧阳琉璃也上前一步,同时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金鞭, “水桃也是我欧阳琉璃的姐姐。 以后你若敢欺负我姐姐,我的金鞭可不答应。” 沈月白自然早就听过了欧阳琉璃的大名。 也了解她的脾气。 于是沈月白忙笑着也给欧阳琉璃行了一礼, “我记下了。” 欧阳琉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菱亲手将水桃交给了沈月白。 看着沈月白小心翼翼地背着水桃,她心里是欢喜的。 水桃终于有了个好归宿。 之后,水桃必能衣食无忧,儿女绕膝。 前一世的悲惨再与水桃无关。 想到这里,方菱也不由红了眼眶。 欧阳琉璃扭头看见方菱红了眼,忙上前撒娇道: “姐姐,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呢,我会长久地陪在你身边。” 方菱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打趣道: “等你找到如意郎君之后,必定不会这样说。” 欧阳琉璃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 “我不会…” 方菱也不接话,伸手摸了摸欧阳琉璃的脑袋,之后继续看向水桃和沈月白离开的方向。 沈月白背着水桃,一路往花轿走去,同时侧过头,小声说道: “水桃,你饿了,我让人在花轿里头放了一些你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你也不必太拘泥于那些礼节,要是觉得饿了,待会上了花轿,便多少吃些?” 水桃听着他那温润的声音,心里又甜又暖。 嘴角上扬,轻轻点头。 沈月白得到了她的回应,脸上也露出满足的微笑。 新娘子上了花轿。 沈月白给众人作揖行礼,之后上马回沈府。 鞭炮声响起,喜庆又热闹。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 水桃的嫁妆队紧随其后。 十里红妆,很是壮观。 围观的百姓不由跟着迎亲队伍去了沈府。 沈府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花轿到了沈府大门外停下。 沈月白跳下马。 喜婆背着水桃下了花轿。 沈月白直接上前接过新娘子,将她横抱着搂在怀里。 “这不合规矩。” 喜婆笑着劝说。 沈月白温和一笑, “无妨,我娶回来的新娘,自是要自己护着。” 喜婆闻言笑着看向新娘,大声说道: “新娘子,你可是有大福气的,真是让我这个老婆子都羡慕。” 就这样,沈月白一路抱着水桃跨火盆,一直入了大厅才放她下来。 沈月白的父母已经过世。 大厅的正中间放着沈月白父母的牌位。 两人拜完天地,便以沈月白父母的牌位作为高堂,拜了高堂。 最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沈月白依旧一路抱着水桃进了洞房。 他将水桃轻轻放在床榻上。 然后蹲下来,小声对她说, “水桃,我得先出去招呼客人。” “你要是觉得饿了,便先吃些东西,可别强撑。” “我会尽快回来。” “好。” 水桃轻声回答,又道, “少喝点酒。” “是,夫人。” 沈月白说着给水桃作了一个揖。 之后又转身看向水桃的贴身丫鬟梨花,吩咐道, “你在这好生陪着夫人,若夫人饿了,渴了,要好好照顾着。” “是,老爷。” 梨花俯身一礼,脸上满是笑意。 她虽然做水桃的贴身丫鬟时间并不久。 但水桃平日里待人温和,对她更是极好。 所以梨花,打心眼里希望自己的主子水桃能有好归宿。 现在看来,主子是嫁了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夫君。 梨花也替她高兴。 沈月白走后。 梨花陪着水桃在屋里待着。 “梨花,我有些紧张。” 水桃突然开口说道。 梨花忙蹲下来安慰, “小姐,你放宽心,没事的。” “老爷对你温柔体贴,是个好人,今日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你只管高兴便好。” 水桃隔着喜帕点点头。 可手中拿着的大红色帕子,却都快被她绞破了。 “小姐,我去给您取些点心来。” 梨花起身去取点心。 水桃则是大口大口地呼气,想让自己能平静一些。 她虽然很是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幸福和开心。 沈月白是她心悦的男子。 小姐费心撮合了她和沈月白的婚事。 真好… 她此生,无论如何报答小姐都不为过。 两个多时辰后,沈月白一身酒气回来了。 水桃早已斜靠在床上睡着了。 梨花上前福礼。 沈月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梨花低头退了出去。 沈月白将沾有酒气的外衫脱去。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将水桃轻轻拥入自己怀中。 水桃一怔,瞬间清醒。 “你醒了,是我扰了你的好梦。” 沈月白的声音依然温润。 水桃心里一暖,直言道: “方才我未做梦。” 沈月白不由轻笑, “好。” 他扶水桃坐好,起身取来一杆秤,上前轻轻挑开了水桃的喜帕。 水桃低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沈月白见了,忙又上前将她轻轻搂入怀里, “别哭,咱们现在是夫妻了,是开心的事。” 水桃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谢谢你月白,我从没想过,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幸福。” “小姐认我做妹妹,还让我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出嫁。” “你对我又这般体贴呵护。”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真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 “我眼前的这一切,这么真实,却又那么让我难以相信。” 沈月白轻轻摸着水桃的脸, “你很好,心地单纯善良,是一个极好的姑娘。” “本就应该得到幸福。” “我就在这里,真实存在的,不信你摸摸。” 沈月白说着拉着水桃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婆娑。 水桃摸着沈月白的脸,露出笑来, “谢谢你月白。” “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沈月白温声说道, “我们该谢谢主子才是。” “若没有主子,我或许现在早就死了。” “也不可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妻子。” 第317章 好生休养 水桃点头,同时收回手。 她缓缓低头,脸上满是羞涩, “姐姐是你我的恩人,以后咱们更要用心帮姐姐打理产业。” “要帮姐姐挣更多的银子才是。” “嗯,都听夫人的。” 说着,沈月白俯身想要亲吻水桃。 水桃下意识一躲,微红的脸更是瞬间羞得通红, “我…我…我…” 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沈月白轻笑着看着水桃,眼中满是爱意, “夫人紧张了?”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水桃声音抖得厉害。 沈月白看着水桃的眼神更是宠溺。 他将水桃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用准备,有为夫在,不必紧张。” 水桃一阵无语,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才紧张。 忽地,沈月白手上的力道一紧,将水桃紧紧抱在怀里。 然后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嗯…” 水桃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紧紧抱住,哪里还逃得掉。 沈月白则是顺势将水桃压在床榻上,继续下一步动作。 水桃双颊通红,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嗯…” ……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夫妻两人恩爱缠绵,连月亮都羞得躲进了云里。 水桃出嫁了。 国公府的桃香院便只有欧阳琉璃一人居住。 “水桃姐姐才陪了我几日,便出嫁了,留我一人住在这里,真是没劲。” 欧阳琉璃嘟着嘴,抱怨道。 “公主,你别难过,沈府离国公府也才隔了一条街。” 胭脂安慰道, “你要是想水桃姐姐了,去沈府找她便是。” 欧阳琉璃看了一眼胭脂,没好气地说道: “人家是新婚,我有这么不识趣吗?” “我还是去找菱姐姐,她那总有好吃的点心,我正好饿了。” 说完,她撒腿就跑。 “公主,您慢点。” 胭脂和画眉忙跟上。 安王府。 安王秦雨泽正在院中练剑。 他的剑法练得出神入化,舞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忽地,随从柏林小跑着进了院子, “王爷,恭王来了。” 秦雨泽手上的动作一顿,收了剑站定。 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恭王到哪了?” “已穿过庭院,马上就要到了。” 柏林飞快地说道。 秦雨泽将手中的剑丢给柏林, “快收起来。” “是。” 柏林接过剑,跑进了厢房。 秦雨泽忙将椅子上厚厚的棉衣取来穿上身。 之后,微微躬身,抚着胸口轻咳两声。 同时微微皱眉。 整个人的模样立刻变得病恹恹起来。 这时,恭王秦洛抬步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名太医。 他远远看见秦雨泽抚胸咳嗽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细不可察的笑来。 他缓步走向秦雨泽,开口问道: “二弟身子可好些了?” “皇兄…咳咳…咳咳咳…” 秦雨泽抬头看向秦洛,刚开口便又咳了起来。 不过他躬身行礼的动作没有停。 秦洛看着他给自己行礼,立刻说道: “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却连一个上前扶一把的动作都没有。 “给皇兄请安。” 秦雨泽给秦洛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想要起身,却是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秦洛见状却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安王秦雨泽从小就体弱多病。 看他这身子骨,根本就没有同自己争皇位的资本。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病是可能会被治好的。 而且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所以每半个月,秦洛都会上安王府来亲自看安王的身体状况。 秦洛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太医, “去替安王看看,看他的身体状况是否有好转?” “是。” 太医躬身应道,之后提着药箱上前。 秦雨泽又轻咳两声,并拱了拱手, “多谢皇兄。” “不必客气。” 秦洛一摆手说道。 柏林正好从厢房出来。 见状立刻小跑着到自家王爷身边,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秦雨泽将手腕放在石桌上,太医行了一礼,才上前去给他把脉。 秦雨泽的身体向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不仅不会孱弱,而且因为他从小都有习武,所以比普通人还要更强壮康健些。 从前年幼时,他的母妃每次都会给他吃一种特制的药丸。 那药丸吃下去,可以让他的脉搏暂时变弱。 再让他装出虚弱的模样。 如此,每次太医给他把脉诊断,都会认定他的身体极为孱弱。 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比较强,可以控制自己的脉搏。 每次太医给他把脉时,他就会用内力让自己的脉搏变得又缓又弱。 这一次,他也是这么做的。 太医把过脉后,收回手退到一边。 “如何?” 秦洛忙问。 太医轻轻摇了摇头,躬身回道: “安王殿下的身体状况似乎比从前还要差了。” 秦洛听了暗暗高兴,面上却不显,故作关切地追问, “怎会如此?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太医又是摇头, “安王殿下的身体孱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平日里也只能多注意休养,再用些滋补的药养着。” “那可否治愈?” 秦洛继续问道。 “恕微臣无能。” 太医面露愧色。 “真是废物。” 秦洛骂了一句,又看向秦雨泽, “二弟,你平日里要多注意休养。” “药材什么的,一定要用最好的,身体要紧。” “好生休养,再用些好药材,你的身子必定会一日好过一日。” “多谢皇兄。” 秦雨泽起身,又要行礼。 这一次,秦洛忙上前扶了一把, “二弟不必多礼。” “咳咳咳…” 秦雨泽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不住咳了起来。 秦洛见了,心里更是舒坦得不行。 咳成这样,身体又孱弱成这副模样,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真是太好了。 之前他还一直找人刺杀他。 只不过每次,都没成功。 刚开始他还怀疑,是秦雨泽,暗中的势力护着他。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每次他的人在执行刺杀任务时,都有敬王秦慕手下的人出现。 所以,应该是秦慕在阻止他杀秦雨泽。 秦慕真是多事。 不过,看秦雨泽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也不必再费心派人继续刺杀了。 只要等着他自己慢慢病死就好。 还省得他出手,落人把柄。 “二弟,我便不打扰你休养了。” 秦洛说着,看向柏林, “好生照顾你家王爷,若有什么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是。” 柏林忙躬身应声道。 秦洛撇了撇嘴,带着太医转身离开。 第318章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见秦洛走远,柏林大大松了口气。 他抚了抚胸口,小声道: “总算是走了。” 秦雨泽将身上厚重的棉衣脱了下来,往石凳上一丢, “拿剑来。” “好嘞。” 柏林立刻转身往厢房跑去。 片刻后,柏林拿了宝剑出屋, “王爷接剑。” 说罢,他将宝剑丢给秦雨泽。 秦雨泽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一把接过宝剑,并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才稳稳落地。 咻咻咻… 宝剑出鞘,被他舞出了剑影。 “皇兄,你的剑法又精进了。” 秦欣儿走进院子,说着抽出腰间佩剑,纵身一跃飞上前去, “咱俩再比试比试,看谁的进步更大?” 秦雨泽见妹妹举剑上前,微微一笑,反手便和她对打。 他的剑法比妹妹可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每一次和妹妹切磋时,他都是点到即止,不会让妹妹输得太难看。 柏林站在一旁拍手叫好, “真是好剑法,王爷和欣儿公主都强。” “好…欣儿公主的剑法真是练得出神入化,实在是让人羡慕。” 柏林的手都要拍肿了。 “马屁精。” 欣儿公主的贴身宫婢青桔走到柏林身边,瞥了他一眼,说道。 “青桔姑娘,您也来了。” 柏林挤出笑来说道。 “那还用说,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婢,自然是公主到哪我便到哪。” 青桔回道。 柏林又对着她笑笑,然后继续看王爷和公主比剑, “王爷威武,欣儿公主剑法精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马屁精。” 青桔抿唇一笑,又小声说道。 柏林依旧笑嘻嘻,小声说, “你不懂,我这叫捧场。” “我鼓鼓掌,说几句好听的,主子们不是心情会舒畅些?” “这是我们做下人应尽的本分。” 青桔无语… 柏林继续乐此不疲地喝彩。 一盏茶之后,秦雨泽和秦欣儿双双收剑。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抱拳, “承让。” 柏林很快将茶点摆上。 兄妹俩坐在石凳上,同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动作惊人的一致。 柏林站在一旁,看得笑眯了眼。 “皇兄,方才大皇兄来了,我远远便看见了他。” 秦欣儿放下茶盏说道, “他来你这里必定又是查看你的身体状况,你可有露出什么破绽?” 秦雨泽刚想开口,柏林却先一步接话, “公主殿下,您放心,我们王爷可聪慧着呢,哪会轻易露出什么破绽来?” “大皇子,还让太医给王爷把了脉,太医还说我们王爷的身体更差了。” 说着,柏林捂嘴笑。 啪… 青桔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我们公主正和王爷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柏林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委屈, “我是王爷的随从,替王爷回话不也是本分吗?” “再说了,王爷和公主都没说什么,你却伸手打我,还好意思说我?” 青桔闻言瞪了他一眼,又伸手想在他后脑勺上拍一巴掌。 柏林往旁边一闪,青桔打了个空, “你…你还敢躲?” 青桔气得直跺脚,看向欣儿公主抱怨道: “公主你看他,欺负人。” 秦欣儿看着青桔,轻笑着摇头, “好了,别闹。” “你刚才还拍了柏林一巴掌,算是你占了便宜。” “柏林也是机灵的,帮皇兄回话,也无妨。” 青桔低头,回道: “是,公主。” “多谢欣儿公主。” 柏林也忙躬身行礼道谢。 “行了,柏林你带着青桔到庭院去逛逛。” “哦~” 柏林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青桔看向他,微微抬着下巴, “怎么?你还不情愿了?” “我不敢,青桔姑娘请。” 柏林摸着后脑勺,笑道。 “这还差不多。” 青桔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秦雨泽看着两人离开,笑道: “你身边的宫婢,倒是有些脾气在的。” 秦欣儿微微一笑, “青桔就是心直口快,不过她是嘴硬心软,更重要的是对我很是忠心。” 秦雨泽点头, “咱们身边的人忠心这一点极为重要。” “我们现在的处境艰难,若身边的人不忠,我们随时都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此言一出,秦欣儿垂眸,脸上浮现出些许忧愁, “是啊。” “母妃能顺利生下我们,已经是极为艰难的了。” “放眼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别的妃嫔,别说生两个孩子了,就是怀上身孕都不容易。” 秦雨泽点头赞同, “母亲为了我们,也算是操碎了心。” 秦欣儿看向兄长,用有些心疼的语气说道: “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兄长装病,也是苦了你了。” 秦雨泽摇了摇头, “这不算什么?” “若让皇后娘娘和大皇兄知晓我身体康健,或许我早就活不了了。” “母亲是为我着想,我不觉得苦。” 秦欣儿拉住他的手, “要是凤家没了权势,就好了。” 秦雨泽听了这话若有所思,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段时间,凤家也算是大受打击。” “先是皇后被禁止,后是凤家大公子病死,现下凤浩天手上的不少买卖都被人给抢了。” “还有,凤浩天皇商的身份都可能会被杨家人给抢走。” 秦欣儿急忙追问 “所以说,凤家真可能会垮掉。 到时候,咱们的日子也不用过得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对吗?” 秦雨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凤家之所以会遇到现在的这些问题,背后一定有推手。” “皇兄是说,有人在背后故意针对凤家?” 秦欣儿有些兴奋。 “没错。” 秦雨泽语气坚定, “而且据我收集到的情报,背后的人很可能是小皇叔和方大小姐。” 秦欣儿听了这话,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说小皇叔,我能理解。可方大小姐,指的是方国公府的嫡长女,方菱吗?” “正是。” 秦雨泽点头。 秦欣儿脸上的惊讶之色不减, “可是,方菱只是闺阁女子,她怎么能有那样的力量和手段。” 秦雨泽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细说,只道: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秦欣儿垂眸似在沉思。 秦雨泽则是继续道: “小皇叔和方菱能让凤家遭难,想必最后大概也是能让凤家一无所有。” “或许,我们想要尽快摆脱现下艰难的处境,就应该要去助小皇叔和方菱一臂之力才行。” 第319章 姐姐,可真是高手啊 秦欣儿听了兄长的话,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她甚至激动得直接站起来, “帮助小皇叔和方菱对付凤家?” “咱们该如何做?我能帮上忙吗?” 秦雨泽抬手并往下压了压, “你先别激动,就算要行动,也不需要你出手。” 秦欣儿闻言更是激动得不行, “为什么不需要我?” “我会武功,而且剑法也不错,怎么就帮不上忙?” “为兄不想你冒险,也不希望你有危险。” 秦雨泽语气坚定。 “皇兄!” 秦欣儿红了眼眶。 秦雨泽起身,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还小,不必承担那么多责任,有皇兄在便好了。” “我都及笄了,不小了。” 秦欣儿有些不服气。 “好好好,我们的欣儿长大了。” 秦雨泽语气温和, “咱先不说这些,你出宫来找我,是为了给母妃准备生辰贺礼?” 秦欣儿这才想起正事来,她一拍脑门, “皇兄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再过三日,便是母妃的生辰,这一次我想准备一点有新意的礼物。” “皇兄你快替我拿个主意。” 秦雨泽垂眸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我的礼也还未准备,我们索性去街上逛逛,没准就能找到合适的。” “好。” 秦欣儿拍手,点头答应。 主子要出门,柏林很快便准备好了马车。 京都华街,像往日一样热闹非凡。 “菱姐姐,倾城姐姐,你们快来看呀,这些首饰做得可真是精美。” 欧阳琉璃拉着方菱和孙倾城小跑着往一个卖首饰的小摊直奔而去。 “公主,您慢着点。” 胭脂和画眉两人手上已经拿了不少自家公主买的东西,跟在后头追着跑。 欧阳琉璃哪里会听,拉着两个姐姐跑到小摊前才停了下来。 “这个手链真不错,精巧又有新意,我看着最是适合倾城姐姐。” 说着,她拉过孙倾城的手,将手链直接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然后仔细瞧了瞧,抬头笑眯眯地看向孙倾城, “倾城姐姐,这手链果然适合你。” “我买了送给你。” 孙倾城虽然戴着面纱和围帽,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欧阳琉璃脸上俏皮的笑容。 欧阳琉璃活泼跳脱,待人真诚,嘴巴也甜。 孙倾城见了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她抬起手腕细瞧了瞧,然后轻轻点头,莞尔一笑, “确实不错,公主的眼光很好。” 欧阳琉璃摆了摆手, “倾城姐姐,以后直呼我琉璃便可,唤我公主显得生分。” 说完,她也不等孙倾城回答,又看向摊位上的另一个白玉手镯。 她立刻伸手拿过,放在阳光下,仔细瞧了瞧,之后看向方菱, “姐姐,这个手镯很是适合你,白璧无瑕,就像你本人一样。” 方菱勾唇浅笑, “琉璃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欧阳琉璃得到了方菱的夸奖,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喜欢,我便多说些这样的真话。” 之后,她看向摊主,一拍胸脯, “这手链和手镯一共多少银子,我买了。” 摊主见她要买,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手链可是我这摊位上最好看的一条。” “那白玉手镯的成色也是极好的。” “看在姑娘豪爽的份上,这两件便只收你二十两。” 欧阳琉璃闻言,立刻便拿了荷包要付银子。 方菱则是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欧阳琉璃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方菱,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疑惑。 方菱微微一笑,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之后看向摊主, “这手链和镯子虽说做工精美,但二十两银子也太贵了些。” 摊主闻言一怔,顿了顿,开口道: “那姑娘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方菱接过镯子和手链,放在手中细看了看,之后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依我看,手链三两,玉镯七两,统共十两,便足够了。” 摊主闻言又是一愣,沉思片刻,然后故作为难地开口道: “小店是小本生意,这手链和镯子,可是上品,若统共给十两,我可是要亏本的。” 欧阳琉璃闻言,有些急切地看向方菱。 她想要说二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喜欢,多花些银两也无所谓。 方菱则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之后看向摊主,缓缓开口说道: “九两。” 摊主诧异,有些慌张, “这…这…” 方菱见他犹豫,又道: “八两。” 摊主傻眼, “这这这…” 方菱微微勾唇, “七两。” 欧阳琉璃看着方菱手上的手链和镯子,也有些急了。 买东西能少花些银子自然是好的。 可姐姐这样压价,要是惹恼了摊主,到时候不卖给她们了可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错过好东西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拽了拽方菱的衣袖。 同时飞快地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方菱 方菱不为所动。 孙倾城见状,伸手在欧阳琉璃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让她少安毋躁。 摊主此时更慌了。 其实镯子和手链,就算统共卖五两,他也是有得挣。 他要是还不同意,恐怕价格会被压得更低 最后他咬牙,一拍大腿,故作痛心,说道: “七两就七两,就当交个朋友,下次姑娘可要多关照我的生意。” 说着,他取出两个盒子,然后小心将手链和手镯包好,放进盒子里。 欧阳琉璃见摊主答应了,用不可置信,又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方菱。 心道, 姐姐,可真是高手啊。 连还价都这么厉害。 以后自己可要跟着多学学。 “姑娘收好。” 摊主将东西包好,满脸笑意地递给了欧阳琉璃, “姑娘真是好眼光。” 欧阳琉璃伸手接过,爽快地付了银子。 之后,将手链和手镯分别给了孙倾城和方菱,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 方菱和孙倾城欣然收下。 “小偷…” 忽地,欧阳琉璃大喊一声,之后指着一个刚偷荷包得手的小偷飞奔而去。 那小偷闻言,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 欧阳琉璃则是紧追不舍。 胭脂和画眉见自家公主就这么跑了,急得不行。 她们两人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春梅,夏竹和叶儿三个丫头, “帮我们保管这些,我们找回公主,便回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之后飞快地追着欧阳琉璃而去, “公主,您小心些……” 第320章 确实让人佩服 春梅、夏竹和叶儿每人手上都拿了不少东西。 见欧阳琉璃追小偷去了,春梅和夏竹看向方菱问道: “主子需要我们去帮忙吗?” 方菱摇头, “一个小贼而已,胭脂和画眉跟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只管在这等便好了。” “是。” 春梅和夏竹应声道。 欧阳琉璃多少也有一些功夫在身上,再加上胭脂和画眉的武功不弱。 确实不必担心她们。 方菱索性拉着孙倾城,又在附近的摊位上逛。 “我的孩子…” 忽地,一个年轻的妇人尖叫着大喊道。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童,手上拿着个竹蜻蜓,站在路中间。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在她身上。 孩子的母亲,正在摊位上挑选东西,离得有些远。 看见马车朝自己孩子撞过去时,她只能尖声大叫。 而此时的孙倾城和方菱则是离那孩子比较近。 方菱第一个反应过来,纵身一跃抬脚便往马脖子上踢去。 孙倾城虽然不会武功,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孩童被撞。 她没有多想,飞奔向前,直接用身体护住孩子,蹲在地上背对着马车来的方向。 而就在方菱一脚踢在马脖子上时。 另一边,秦欣儿正好赶到,也是纵身跃起,在相反的方向一脚踹在马脖子上。 吁…吁… 马儿发出痛苦的哀鸣声,之后原地倒下,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车夫见马被人给踢伤了,当即暴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 “竟敢将我们的马,给踢成这般模样?” “我看你们都是不怕死的。” 方菱和秦欣儿稳稳落在地上,对视一眼,然后互相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之前都互相认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之后,齐齐看向车夫,两人眼中的怒意藏也藏不住。 “哎哟,你们这两个小丫头,胆子倒不小。” 车夫撇了撇嘴,瞪着眼睛大吼一声, “你们今日可是闯下大祸了,还敢瞪我?” “孩子,我的孩子…” 那小童的母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孩子搂入怀中。 接着便是颤抖着身子哽咽起来, “你真是不听话,怎么能乱跑?” “若真的被车撞了,你让我可怎么活?” 她说着,顺势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我看下次你还敢不敢乱跑?” 小童原本被飞奔而来的马车吓傻了。 被母亲打了屁股后才缓过神来, “呜呜呜…娘亲,怕怕…” 年轻妇人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使劲亲了亲她的脸蛋,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呜呜呜…” 小童又是一阵疼哭。 一旁的孙倾城见状,忙拿出帕子帮小童擦眼泪, “别哭了,待会姐姐给你买饴糖吃。” 年轻妇人这才缓过神来,转身对着孙倾城就要磕头,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多礼,是我的妹妹和那位姑娘,阻止了马车前行,我没做什么。” 说着,她俯身将年轻妇人给扶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微微弓着身子轻声咳嗽的秦雨泽,看着孙倾城的一举一动,眼中不由露出欣赏之色。 孙倾城戴着围帽和面纱,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可看她的身形纤细,便知她并不懂武功。 刚才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却可以挺身而出,为一个并不相识的孩子冒险。 确实让人佩服。 这时,又响起了车夫咆哮的怒骂声, “你们伤了我们的马,必须赔银子,并且给我们家主人赔礼道歉,否则,你们今日可走不了。” 方菱闻言,挑了挑眉, “你主子是谁?” 车夫听方菱问他主人,不由微微仰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翘起大拇指甩了甩, “我们主子可是相国府的大公子,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得罪得起的。” “还不跪下,等我家主子发落?” 方菱闻言,恍然。 冷子兴? 呵呵! 原来是他! 难怪会在闹市中让马车横冲直撞。 方菱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秦欣儿却是率先开口说道: “让你的主子从车里滚出来见我。” 车夫闻言一怔,接着气得满脸通红, “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主子不敬?” “我主子,可是翰林院侍读,官位可是从五品。” “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对我主人言语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欣儿直接被气笑了。 方菱则是眼眸一暗,也不多废话,起身直接一脚将车夫从马车上给踹了下来。 “啊…” 车夫尖叫一声,被踢下马车,趴着摔在地上。 他刚想翻身起来,却同时被方菱和秦欣儿一人一脚踩在背上。 “好…打得好!” 围观的百姓们鼓掌喝彩, “驾着马车横冲直撞,还差点撞了小孩,还敢在这口出狂言。” “什么从五品,身边的人如此狂妄无礼,看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好官。” “抓他们去见官。” “对,抓他们去见官。” 百姓们的呼声震天响。 这时,冷子兴从马车里缓缓走了出来。 见自己的车夫被方菱和欣儿公主踩在地上,不由皱眉。 心里暗骂, 真是个蠢奴才。 刚才他在车里,方菱一说话,他便听出是方菱的声音。 至于另外一名女子,听着有些像是欣儿公主。 他原本想着,既然没有撞着人,也算不得大事。 可车夫,却不知好歹,敢对未来的敬王妃和欣儿公主出言不逊。 如此一闹,他少不得要出来赔礼道歉。 他缓缓走下马车对着方菱和欣儿公主拱手一礼, “欣儿公主,方大小姐,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请二位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方菱轻哼一声, “所以说,你的车夫驾着马车在闹市中横冲直撞,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你这个做主子的,坐在马车中,是死的吗?” 冷子兴被问得一噎,不由暗暗咬牙… 第321章 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车夫,听冷子兴说踩着他的两个姑娘,一个是方大小姐,一个是欣儿公主。 瞬间吓得整个人都蔫了。 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说那些话了。 现在闹成这样,要如何收场? 冷子兴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马车向来都是跑这么快的,从前也不是没撞过平头百姓。 可是,从来没有人敢上来同他理论。 撞了也就撞了。 可这次算他倒霉,同时碰见方菱和欣儿公主都在场。 而且,自从他和孙倾城退婚之后,他便惦记上了欣儿公主。 欣儿公主虽然是个不得宠的公主,但样貌出众。 而且若娶她为妻,还可以拉拢德妃和安王。 现在冷熙禾入了恭王府为侧妃。 若他能娶欣儿公主为妻,更是帮恭王殿下笼络了人心。 他如此想着,忍不住转头看向秦欣儿。 见秦欣儿身材匀称,长相不俗。 虽为女子,却英姿飒爽,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 秦欣儿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瞬间紧锁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 “你看着本公主做甚?” 冷子兴回神,温和一笑,抬步走向秦欣儿。 秦欣儿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冷子兴则是走到她跟前,看都没看被她踩在脚下的车夫。 而是顺势给秦欣儿深深鞠了一躬,温声说道: “欣儿公主受惊了,是我的错。” 秦欣儿满脸嫌弃,冷声道: “你跟本公主道歉,做什么?” “你的马车差点撞着那个孩子,不应该是向那孩子和她的母亲道歉吗?” 冷子兴闻言也不恼,直起身子,语气依然温和, “公主所言极是,在下照办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小童母女所在的位置。 孙倾城见冷子兴走了过来,不由微微蹙眉。 自从退亲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冷子兴。 原本她对冷子兴是有真感情的。 后来看清他的真面目,对他的感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是,再见时,难免还是有一些不自在。 冷子兴也看见了孙倾城。 他冷哼一声, “你也在?” 孙倾城没有接话。 冷子兴见她头上依旧戴着围帽。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借机羞辱她一番,顺带着也能杀杀方菱的锐气。 他这一次并没有真的撞到人。 他只需赔礼道歉。 再赔一点银子给那小童的母亲,事情也就算了了。 如此一来,不管是方菱还是欣儿公主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走到小童母亲身边,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 态度还算恭敬, “刚才是我的车夫,驾车速度太快,才险些撞了你的孩子。” “这十两银子,便算是我对你们的赔偿。” 小童的母亲将孩子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倾城,却并不敢伸手去接银子。 孙倾城见状,朝着孩子的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你收下,这是你们应得的。” 小童的母亲犹豫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冷子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将银子往她手上一丢。 然后看向孙倾城, “你因为相貌丑陋,从前大多时候,都很少出门。” “今日怎么就转了性子,不仅到这闹市来,而且还碰巧,就差点被我的马车给撞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让我伤了你,然后再赖上我?” 孙倾城闻言,一阵无语。 冷子兴却是继续说道: “我忘了告诉你,我冷子兴,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 “根本就不会纳妾,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说着冷子兴转头看向秦欣儿。 秦欣儿被他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人群里的秦雨泽却将冷子兴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一生只娶一个妻子。 这话,应该是说给自己妹妹听的? 就凭他这癞皮蛤蟆的模样,还想肖想他妹妹? 真是白日做梦! 孙倾城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反驳, “咱们两人早已一刀两断,你现在在我这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你现在就算跪下来求我做你的正妻,我都不会答应,更不可能,会想着去给你做妾。” 冷子兴听孙倾城语气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诧异。 从前的孙倾城话很少。 特别是在别人说她容貌丑陋的时候,她更是不敢开口反驳。 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他咬了咬牙,又转而说道: “那你必定是又想敲诈我的银子。” “咱们退亲的时候,你可是在方菱的助力下,硬生生让我们相国府赔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你。” “你相貌丑陋,本就配不上我。” “我和母亲,亲自上门退亲,也是给足了你面子。” “甚至,最后还陪了你二十万两银子。” “按理说,那么多银子足够你下半辈子的花销了。” “却不想,你还是贪心不足。” 孙倾城从小到大,性子都偏软弱。 更是很少与人发生冲突。 就算平时有人取笑她样貌丑陋,她也都是忍着,自己默默伤心。 现下被冷子兴如此说,一时间,她又有些手足无措。 只能紧紧咬着唇,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方菱本来还想让孙倾城自己回怼冷子兴。 后来见孙倾城被说得低头不语。 刚想上前去帮她撑腰。 秦雨泽却是先一步站了出来。 看向冷子兴,冷声问道: “你就是冷子兴?咳咳…” 冷子兴转头看向秦雨泽,立刻便认出了他。 不过,在他心里,安王秦雨泽只不过是个病秧子皇子。 不仅不得皇帝的宠爱,手上更是没有什么实权。 等他娶了欣儿公主为妻之后,虽说可以拉拢秦雨泽,但也只是能让他支持恭王登位罢了。 总之,安王秦雨泽若知道他打算娶欣儿公主为妻,应该是会感激他才对。 因为,有他的关系在,至少恭王登位之后也会照应他们安王府。 冷子兴如此想着,对着秦雨泽躬身一礼, “见过安王殿下。” 秦雨泽却是冷声道: “见了本王,怎么不行跪拜礼?” 冷子兴嘴角一抽,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秦欣儿。 秦雨泽则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柏林。 柏林立刻会意,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啊…” 冷子兴闷哼一声,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第322章 一个丑女,是哪里吸引了安王? 冷子兴抬头看向秦雨泽,脸上难掩怒意。 秦雨泽又冷声开口道: “给本王掌嘴。” “是,王爷。” 柏林应声,撸起袖子,抓住冷子兴的胸脯, 啪啪啪… 连赏了他三个嘴巴子。 冷子兴直接被打懵了。 他没想到,安王会替孙倾城出手。 一个丑女,是哪里吸引了安王? 难道说,安王自己是个病秧,所以与丑女,有同病相怜的缘分? 他如此想着,用有些愤恨的眼神看着安王。 然后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 “安王殿下,臣的妹妹冷熙禾已经入了恭王府为侧妃。” “按理说,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秦雨泽伸手抚了抚胸口,咳嗽两声, “咳咳…侧妃?” “大皇兄的一个妾室罢了,你也好意思借着这关系,同本王攀亲戚?” 冷子兴一愣。 他没想到,安王竟如此不给他面子。 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再客气。 他索性挺直腰杆,说道: “我府上的马车,差点撞到那小童,我也赔礼道歉了,也赔了银子。” “刚才我也不是不想给王爷行跪拜礼,只是动作稍慢了一些,你却让人掌我的嘴。” “安王殿下,您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应该以身份压人,无故欺辱朝廷命官。” 秦雨泽却是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可以无故欺辱孙家小姐,本王为何不可以欺辱你这无耻小人?” 冷子兴一怔,他算是看出来了。 今日无论他如何低声下气,安王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索性也豁出去了。 他一咬牙说道: “安王殿下,你如此做就不怕伤了恭王殿下的脸面?” “你别忘了,孙倾城可是方菱的表姐。” “你为孙倾城出头,可是在打恭王殿下的脸。” 这话一出,还踩着车夫的方菱不由挑了挑眉。 这冷子兴还真是愣头愣脑的。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秦雨泽却是不急不躁地轻咳两声, “咳咳…” “大皇兄向来为人正直,处事公正。” “大皇兄和方小姐的婚事已退,方小姐已经被父皇指婚给了小皇叔。” “大皇兄也由父皇做主,有了新的准恭王妃。” “大皇兄和方大小姐各有各的因缘,本就是皇命和天意。” “大皇兄更不会因婚姻之事记恨方大小姐。” “冷子兴,你恶意揣度大皇兄的心思,还当着众百姓的面说出来。” “岂不是想昭告天下,说我大皇兄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你如此做,有何居心?” “大皇兄若知晓了今日之事,应该要责罚的人是你,而不是本王。” 围观的百姓听了秦雨泽的话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方才,冷子兴说什么来着?” “说安王殿下,维护孙倾城,会因着方大小姐的缘故,而得罪恭王殿下。” “恭王殿下也会怪罪安王。” “啧啧啧…” “这冷子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听说恭王现在脾气古怪得很,动不动就发脾气责罚王府里的下人。” “冷子兴当众说恭王殿下心胸狭窄,报复心强,若被恭王殿下知道了,估计就不是掌嘴和罚跪这么简单了。” “活该…冷子兴让人驾马车在闹市中横冲直撞,可不是第一回了。” “这一次,若不是有贵人出手相助,我看那孩子,估计不被撞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啧啧啧…真是作孽呀!” “……”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到冷子兴的耳里,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立刻大声否认, “我向来尊敬恭王殿下,也并没有说殿下心胸狭窄。” “反倒是安王殿下为何要当着方菱的面维护孙倾城?” “你若是说想要英雄救美,可说不过去。” “孙倾城脸上有一大块胎痣,是天生的丑八怪,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出面维护她这样一个丑女,你可别告诉我,你无所图?” 此话一出,百姓们又议论纷纷。 “是啊,这孙家小姐,虽说心地善良,可容貌确实丑陋不堪。” “听说她出生之时,半张脸都是黑紫色的胎痣。” “听见过的人说,一眼看过去,能直接丑得把人吓死。” “若说安王殿下替她出头,是英雄救美,是绝无可能的。” 冷子兴听见百姓们的讨论风向转了,立刻继续说道: “孙倾城是孙老将军的孙女,又是方菱的表姐。” “而方菱不仅是国公府的小姐,又是未来的敬王妃。” “所以,安王您讨好孙倾城的意图,可是显而易见的。” 百姓们听了冷子兴的提醒,一个个也都恍然大悟。 “所以说,安王这是想要巴结国公府,孙将军府,同时还想站队到敬王殿下那边去?”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啧啧啧…” “若安王有这样的心思,被恭王殿下知道了,必定会引起兄弟不和的。” 有百姓小声议论。 “何止是不和啊?我看,恭王根本不可能再容下…” 百姓们说到这里,一个个也都闭了嘴。 冷子兴则是微微昂起了头,挑衅地看向安王秦雨泽。 一副,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了。 我就看你怎么收场? 你若还敢帮着孙倾城说话,那恭王殿下知道的话,你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要是识趣的话,便上前给自己赔礼道歉,然后再给孙倾城也赏几个嘴巴子。 那他看在以后要娶秦欣儿的份上,还是可以放他一马。 秦雨泽却又是轻咳两声,然后抬头看向柏林。 柏林点了点头,非常麻利地将冷子兴胸脯一抓。 接着… 啪啪啪… 连续在他脸上甩了十几个嘴巴子。 孙倾城站在一旁看着,有些诧异地看向秦雨泽。 秦雨泽捕捉到她的眼神,抬头看向孙倾城。 两人四目相对… 秦雨泽对着孙倾城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笑容很是温和。 孙倾城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好,打得好。” 秦欣儿看着冷子兴挨巴掌,跺了跺脚,大声叫好。 被踩在脚下的车夫,被踩得都快吐血了,却不敢叫出声来。 方菱看了看秦雨泽又看向秦欣儿,暗道, 这对兄妹可真有点意思… 第323:以貌取人的伪君子 冷子兴,直接将矛盾升级到安王的立场上去。 而以安王现在的处境,根本不能当着百姓的面,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也不必装病来换取安宁的日子。 他装病,更是为了护德妃娘娘和欣儿公主周全。 凤家势大,皇后又心狠手辣。 若他不示弱,成了皇后和恭王的眼中钉。 那么,在宫里德妃娘娘的日子必定难过。 欣儿公主之后也未必能挑选到好的驸马。 所以,安王装病看似懦弱,其实却是有担当。 方菱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唏嘘。 她踩了一脚趴在地上的车夫,之后抬步走向冷子兴。 车夫闷哼一声,依然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冷子兴见方菱来了,不由有些发怵。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便没有退路。 他将身子一挺,直直跪在地上, “方大小姐,虽然你是未来的敬王妃,但我可是朝廷命官。” “你也不能仗势欺人。” 方菱微微一笑,走到孙倾城身边。 拉过她的手,轻拍拍两下,小声道: “倾城姐姐,你若觉得累了,便让叶儿陪着你回府去。” “我让春梅和夏竹送你们回去。” 孙倾城抬头看向方菱,一丝犹豫也没有地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累,要回咱们一起回。” 她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管冷子兴说什么,如何羞辱她。 那都是冷子兴自己的口业,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干? 倘若现在自己回府去,和狼狈逃走,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她现在的容貌早已恢复。 冷子兴的那些羞辱,在她听来,也没有从前那般在意。 方菱见她坚定,便也不再强求。 她转身看向秦雨泽,给他行了一礼, “见过安王殿下。” 秦雨泽忙躬身回礼, “见过方大小姐。” 方菱点头。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比安王还要小一岁。 但在辈分上,她可是要做安王皇婶的。 再加上,她看秦雨泽也很是顺眼。 所以,今日这种情况,她必定是要站出来护他一二。 她看向冷子兴,眼神极冷, “冷侍读,你的官威可真不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你父亲冷相国的官职还要大。” 冷子兴听了一愣,接着飞快反驳,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耍威风,你更不用扯上我的父亲。” 方菱冷笑一声, “我只是提了一句冷相国,还没有到挑拨你们父子关系的程度,你便受不了了?” “方才你口口声声说安王殿下,帮着倾城姐姐便是想要拉拢各方势力。” “又说,安王殿下帮了倾城姐姐,就会受到恭王的报复。” “你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拨恭王和安王的兄弟感情,又该如何论?” 冷子兴不由语塞。 他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之后又飞快说道: “我并不是挑拨。”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方菱挑眉, “什么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身为侍读却用容貌来说事。” “当着大家的面,羞辱倾城姐姐丑陋。” “倾城姐姐,品行高洁,心地善良,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虽然出生时脸上有胎痣,但那也不是她的错。” “她就算脸上有胎痣,看起来不那么好看,可她每次出门时,都会戴上面纱和围帽。” “所以,倾城姐姐的容貌,也并没有影响到别人。” “她有什么错?” “你却用容貌的事来羞辱她,可见你的人品拙劣。” 冷子兴被说得哑口无言。 百姓们听了方菱的话,又议论开了。 “方大小姐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孙家小姐,虽然长得不好。” “可是她从来不会欺辱别人。” “而且每一次,因为容貌的事,被别人攻击,甚至当面嘲讽,她也只是躲开,并没有用孙家的势力来欺压别人。” 百姓中有不少人也在背地里嘲讽过孙倾城的容貌丑陋。 现下也都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孙小姐是个心肠好的姑娘。” “冷子兴才是个薄情寡义,以貌取人的伪君子。” “冷家都已经上门退亲了,冷子兴刚才还用容貌的事来羞辱孙小姐。” “呸…真是不要脸…” 听了百姓的议论,冷子兴不由气得全身发抖。 但他不能认错,否则,以后自己真要没脸见人了。 他一咬牙,又看向秦雨泽, “就算孙倾城天生丑陋,不是她自己的错。” “可她容貌丑陋是事实,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子有几个是不好色的?” “更何况,皇子娶王妃,完全可以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根本不会选一个样貌丑陋的女子。” 这话一出,不少百姓忍不住点头认同。 秦雨泽瞬间沉下脸来。 冷子兴得意地看着他。 一副,被我说中了? 你顶多也就是为丑女孙倾城说几句好话,讨好孙家和方家罢了。 我就不相信,你一个堂堂皇子,真能看上个丑女。 孙倾城被冷子兴一声声的丑陋,说得低下头,大力扯着手中的帕子,紧张又无助。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虽然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容貌,可从小留在心中的阴影,短时间内却没有那么容易完全摆脱。 方菱见冷子兴一副欠揍的模样,也不废话,直接成全了他。 她二话不说,上前几步,直接抬脚踹在他胸口上。 只一脚,冷子兴便被踢翻在地。 胸口一甜。 噗… 喷出一口血来。 “你…” 冷子兴捂住胸口,伸手指着方菱, “你竟敢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方菱则是缓缓伸手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的倾城姐姐丑陋这样的话,就欠揍。” “我方菱敢作敢当,你嘴巴贱,我踹你一脚,算是轻的。” ”“若你还敢口无遮拦,我便直接拔了你的舌头,丢去喂狗。” 方菱语气像是淬了冰,眼神更是冷得吓人。 冷子兴只看一眼,便吓得不敢再同她对视。 他收回目光,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之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我要去求陛下给我做主。” 第324章 我的菱姐姐,岂是你这样的狗东西,能瞪的? 欣儿公主见方菱踹了冷子兴一脚,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 这方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对她的胃口。 平日里,母亲总是教导她,遇事要冷静。 对皇后和恭王那边的人,更是能忍则忍。 如此才能保平安。 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想要过安生日子,都不容易。 冷子兴只不过仗着相国府的势力,现在又加上大皇兄那边的关系。 便敢对自己言行轻佻。 甚至对皇兄,也甚是无礼。 今日,若没有方菱在,估计皇兄最后也不敢真伤了冷子兴。 否则,牵扯得就大了。 到时候,母妃知道了,又该伤心地流眼泪。 方菱听冷子兴要去皇帝面前告御状,不由挑眉,毫不客气地又在他胸口上踹了一脚, “你既然要去皇上面前告状,踹一脚和踹两脚也无甚区别。” 噗… 冷子兴又喷出一口血来。 他捂住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方菱。 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说话。 方菱挑眉冷笑, “怎么,不服气?” “你尽管去皇上面前告状便是,我不拦你。” 啪… 忽然一条金鞭朝冷子兴的脸上甩了过来。 鞭子来得突然,冷子兴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边。 一瞬间,冷子兴的脸上被抽出了一条渗血的鞭痕。 火辣辣地疼,直接让冷子兴暴怒,他转头看向鞭子甩过来的方向。 见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 长得倒是不错,却是生面孔。 应该不是皇亲,也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 一个普通的黄毛丫头,也敢来欺负他? 他不由暴怒, “你是什么人?竟敢打我?” 欧阳琉璃却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跑到方菱跟前,直接将方菱护在身后。 之后举起手中的鞭子,指着冷子兴, “你瞪着我的菱姐姐做什么?” “我的菱姐姐,岂是你这样的狗东西,能瞪的?” 什么? 狗东西? 从小到大,可从来没人敢这样羞辱自己。 冷子兴捂着脸,怒道: “你又是谁?本官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欧阳琉璃又是一鞭子甩了过来。 冷子兴连忙躲开。 啪… 鞭子狠狠甩在地上,激起一层厚厚的灰。 冷子兴吓得脸都白了。 那一鞭子要是甩自己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我管你是谁?” 欧阳琉璃手拿鞭子,双手往腰上一插, “只要你再敢对我的菱姐姐不敬,我便用鞭子将你抽得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冷子兴听了一阵无语。 不禁怀疑,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怎么什么人,都敢来欺负他? 欧阳琉璃说完,回头看向方菱和孙倾城,拍了拍胸脯, “菱姐姐,倾城姐姐,你们别怕,有我欧阳琉璃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方菱勾唇一笑。 孙倾城笑着伸手拉住欧阳琉璃, “琉璃,你的鞭法真是不错。” “什么时候教教我。” 欧阳琉璃闻言,忍不住得意一笑。 同时,脑袋点成了小鸡吃米状, “好好好,姐姐愿意学,我便乐意教。” “不过我也要奖励。倾城姐姐做的糕点最好吃了,我今日要吃琉璃酥。” 孙倾城点头答应。 欧阳琉璃顿时乐开了花, “倾城姐姐做的琉璃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一口下去,又酥又脆,口感甜而不腻,吃了,还想吃。” “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冷子兴简直要无语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还有心思讨论糕点? “倾城姐姐,你不是要学鞭法吗?” “我现在便教你。” 说着,欧阳琉璃便将金鞭甩向冷子兴。 她是知道冷子兴这个人的。 虽说冷子兴和倾城姐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他却骗了倾城姐姐的感情。 而且还过河拆桥,现在又用容貌的事情来各种羞辱倾城姐姐。 这种无情无义的男子,就该好好教训。 冷子兴瞬间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闪躲开来。 欧阳琉璃一鞭子下去,打了个空。 她回头朝孙倾城吐了吐舌头, “我方才只是向你示范一下,打偏了是什么状态?” “再来…” 说着,她又朝着冷子兴狠狠地甩了一边。 这一鞭子狠狠打在了冷子兴的背上。 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从冷子兴的背传至全身。 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痛声尖叫, “啊…我可是朝廷命,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的话,欧阳琉璃充耳不闻,并看向孙倾城, “你看,要这样打,才能打得又准又狠。” 孙倾城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点了点头。 欣儿公主见状,更是兴奋地将脚下的车夫都给忘记了。 她小跑着到欧阳琉璃身后站定,拍手道: “姑娘的鞭法真是不错,我也想学。” 欧阳琉璃扭头看她,得意一笑, “你还算有眼光,看好了,我再示范一遍给你们看。” 冷子兴闻言,忙爬起来,准备逃跑。 秦雨泽不动声色捡起一块小石子,弹在冷子兴的膝盖上。 冷子兴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哪里还跑得动。 欧阳琉璃一鞭子甩过去… 可就在鞭子要甩在冷子兴身上时,秦洛突然出现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拉。 欧阳琉璃手中的鞭子直接被他扯了过去。 鞭子这么容易便被人给抢走了,欧阳琉璃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只好转头又是尴尬一笑,解释道: “刚才只是个意外,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出手,我没抓紧鞭子罢了。” “咳咳…不过这也正好提醒你们,以后你们使鞭子时,一定要将鞭子紧紧抓在手中才行。” 孙倾城点了点头,低头憋笑。 欣儿公主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 “姑娘说得对。” 欧阳琉璃又是尬笑一下,回头看向秦洛, “你是何人?” “为何要帮他?” 秦洛将金鞭往地上一丢,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他现在看见女子便有恶心想吐的冲动。 有这么多女子在场,他更是忍不住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欧阳琉璃有些生气,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帮他,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25章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秦洛见方菱也在场,又看了看手中的金鞭。 结合近几日他的手下向他禀报的消息。 他大概也猜到了,那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南离国的琉璃公主。 于是,他也不打算过度为难,直接将鞭子又丢回给了欧阳琉璃。 欧阳琉璃伸手接过, “你是谁?” 秦洛却直直看着方菱。 他现在看见女子便会浑身不舒服,但看见方菱的反应会轻上许多。 他没有回答欧阳琉璃的话,而是转头定定地看着方菱。 方菱本应该是他的妻子。 从前方菱满心满眼都是他。 现在,方菱甚至都不再用正眼看他。 他的心忍不住狠狠抽痛几下。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不过,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至少要得到她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见到别的女子就会浑身难受。 更别说和女子有更亲近的行为。 要是他的病一直都好不了的话,那他可是会断子绝孙的。 如此想着,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看向方菱。 深情地开口说道: “菱儿,这些日子,本王好想你。” 方菱蹙眉,真不知秦洛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她冷哼一声, “我已是准敬王妃,是你的长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话可不是你这个做晚辈的应该说的。” 秦洛却还是不死心,他眼眶微红,继续说道: “菱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你我从前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方菱听了这样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也知道是从前,你若再敢言语轻佻,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给你留情面。” 恭王秦洛的出现,又引起了百姓们的一阵骚动。 “这是什么情况啊?” “恭王现在要娶的王妃不是丞相府的魏流莺吗?” “是啊,再过几日他们便要办婚事了。” “恭王现在竟对准敬王妃,也就是自己的准皇婶,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臊得慌?” 百姓们说着,还时不时有人捂嘴偷笑。 “就是,这话要让魏流莺给听去了,她又得闹翻了天。” “魏流莺顶多只是闹一闹,算不得什么?” “这话若传到敬王耳里,更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百姓们的议论秦洛听在耳里,不由沉下脸来。 他默了默,之后开口大声说道: “什么魏流莺,什么敬王,他们根本算不得什么。” “菱儿,只要你愿意,我便可以让父皇答应,依旧娶你为妃。” 秦洛觉得自己已经不顾脸面,给了方菱很大的台阶下。 方菱从前那么爱他,现在心里必定还有他的位置。 只要自己能放下身段,多说些服软的话,方菱说不定又会回到他身边。 “菱儿…” 秦洛又开口轻唤方菱。 “住嘴…” 方菱,孙倾城,欧阳琉璃,甚至包括秦欣儿,四人异口同声大喝一声。 秦洛被喝得吓了一大跳。 剩下的话都给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秦洛,你不要脸,别人还要脸。” 方菱冷声道。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嫌弃和疏离。 欧阳琉璃听了秦洛是的那些话,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她也连忙接话, “你堂堂大梁国大皇子,竟也能这么不要脸。” “当着众人的面,轻薄自己的皇婶。” “真是羞羞羞…” 欧阳琉璃说着吐了吐舌头,并用手指在自己脸上划了划, “你这么不要脸,你父皇知道吗?” “他若知道的话,估计会被你气得吐血。” “到时候,你可是要被你父皇打屁股的。” 秦洛气得不行,他伸手指着欧阳琉璃, “你…” “你什么你?方菱是我的姐姐,敬王秦慕是我的姐夫,你刚才对我的姐姐和姐夫出言不逊,我没用鞭子抽你,已经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欧阳琉璃说完,对着秦洛翻了个白眼,之后转头看向方菱,想要夸奖。 方菱会意,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并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欧阳琉璃瞬间笑开了花。 秦洛则是眯起了眼睛。 他又何必在这里跟她们废话呢? 他眼眸一暗,一抬手大声说道: “来人,请方大小姐回恭王府。” “是。” 秦洛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十名侍卫。 侍卫们领命很快便将方菱他们包围起来。 秦洛得到消息,知道冷子兴和方菱以及安王等人在京都华街起了冲突。 他便打算好了,趁这次机会,直接将方菱强行带回恭王府。 只要方菱进了恭王府,她再想要以清白之身嫁给敬王便再无可能。 敬王也不可能再娶她为王妃。 方菱也就没有了出路。 除非她终身不嫁,或者是去庙里做姑子。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顺水推舟纳方菱为妾。 他甚至连这么做的后果都已经想清楚。 敬王就算再恼怒,有父皇护着,他也不可能真拿他怎么样。 自己顶多就是挨几下板子罢了。 再说了,以后他是要登上皇位的。 就凭这一点,就算他抢了敬王的妻,他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再说了,方菱原本就应该是恭王妃。 是敬王先抢了他的人。 总之,只要能将方菱顺利抢进恭王府,那么方菱便是他的人。 冷子兴早已躲到一边。 听见秦洛要将方菱抢进恭王府,开心得不行。 呵呵! 敬王妃? 要是被抢进了恭王府,我看你还怎么做敬王妃? 最终还不是要给人做妾? 冷子兴如此想着,不由露出了一丝奸笑来。 啪… 一条鞭子猝不及防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啊…” 冷子兴大叫一声。 这一边直接将他的脸抽得皮开肉绽。 “你笑什么,笑得那么贱?” 欧阳琉璃收回鞭子双手叉腰,微微昂着头,看着冷子兴骂道。 冷子兴伸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大声叫道: “我要回府…找府医,我的脸啊!” 车夫忙一瘸一拐地上前扶着冷子兴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欧阳琉璃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还想跑,我抽死你…” 冷子兴闻言,立刻加快脚步逃跑,鞋都跑掉了,都不敢回头看。 “哈哈哈…无胆鼠辈,真是痛快。” 欧阳琉璃拿着鞭子,双手叉着腰,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痛快。 “琉璃谢谢你。” 孙倾城轻声说道。 “不必谢,咱俩谁跟谁啊,你是菱姐姐的表姐,也就是我欧阳琉璃的姐姐。” “罩着你是我的本分。” 欧阳琉璃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自己才是姐姐。 第326章 恭王是疯了吗? 秦洛已经让侍卫将她们团团围住。 孙倾城和方菱以及秦欣儿,却依旧被欧阳琉璃的举动给逗得憋笑。 秦洛见状,不由又有了新的念头。 既然要带方菱回恭王府,索性顺便将孙倾城和欧阳琉璃也带回府去。 如此一来,欧阳琉璃和孙倾城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妾室。 那么孙府和南离国也会成为自己的后盾。 女子嘛,只要失了名节,便只能依附于他。 到时候,都得乖乖听自己的话。 他眼眸变得越发幽暗,沉声道: “将她们两个也一同带回恭王府。”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欧阳琉璃和孙倾城。 “是。” 侍卫们应声领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围观的百姓更是被惊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恭王,这是什么操作啊?” “竟然连孙大小姐和那名红衣女子都要一同抢入王府去。” “啧啧啧…恭王这么做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他这么做是想要一日纳三名小妾吗?” “魏流莺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当场气得晕死过去。” “这恭王殿下还真不是个…” 百姓们欲言又止。 秦洛听了这些议论,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所谓民心,能得到自然是好的,就算暂时得不到民心,也无所谓。 他只要集聚了足够大的力量,登上皇位之后,作为皇帝,自然会有众多人帮他去维护自己的名声。 到时候,民心自然他也会有。 他现在要的是权势,要的是无人能敌的力量。 “都给我带回去。” 秦洛又下了一遍命令。 方菱手握宝剑,欧阳琉璃手握金鞭,将孙倾城和她的贴身婢女叶儿,护在身后。 秦欣儿也是一丝犹豫也没有,拔出腰间的佩剑同方菱她们站在一处。 春梅和夏竹,则是护在了方菱身边。 “我看谁敢动手?” 方菱微微蹙眉,眼中的怒意和杀意看得秦洛心都跟着微微一颤。 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 他是不会就此收手的。 只要他将三人全部带回恭王府,接下来的事,才能顺着他的意愿发展。 “大皇兄,方大小姐,可是咱们的皇婶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秦欣儿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你这样做,我们皇家的脸都会被你丢了的。” “你还是快些停手,否则被父皇知道了,必定会生很大的气。” “到时候你也会受到重重的责罚。” 秦洛撇了撇嘴,冷声道: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快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雨泽见状也站了出来,挡在妹妹跟前。 他对着秦洛躬身一礼, “大皇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秦洛见秦雨泽也出来阻挠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他知道,现在动静闹得如此大,很快,敬王,还有孙府那边都会得到消息。 他只能速战速决,要将人尽快带入他的府中,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他都已经豁出脸面去了,若还毫无收获,那可就不值得了。 “你也敢来训斥本王?” 秦洛冷着脸, “你还是好好回去养身子,别到时候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归了西。” “来人,送安王和欣儿公主回去。” “是。” 几名侍卫领命上前去,想将安王和欣儿公主给带走。 欣儿公主举着宝剑,根本不让侍卫靠近自己, “你们给本公主滚开。” “大皇子犯糊涂,你们要是还助他,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你们也逃不了罪责。” 秦雨泽已经被两名侍卫架住了。 他不由眉头紧锁,紧握着拳头。 如果他就这么被带走,那么方菱和孙倾城她们很可能真的就要被秦洛抢进恭王府去了。 不,绝不可以。 他握紧了双拳,随时准备爆发。 就算暴露了自己装病的事实,又能如何? 只要能保住人,他大可以不再装病,以后和秦洛正面对抗又如何? 孙倾城那样善良柔弱。 若被秦洛这样给抢了去,那她的后半生,必定会悲惨无比。 虽然他只是第一次见孙倾城,但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和担忧她。 总之,孙倾城和方菱都不能被抢走。 秦洛见秦雨泽被控制住了,便一挥手, “带回去…” 侍卫们上前,方菱,欧阳琉璃,还有几个会武功的丫头也都奋力反抗。 方菱的武力值是很强的,就凭几十个侍卫,想要带走她,根本就不可能。 秦洛也看出来了,他眼眸一暗。 忽地,纵身一跃,飞向孙倾城所在的位置。 孙倾城不会武功,看着打斗的场面,又紧张得不行。 秦洛突然偷袭她,一把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孙倾城在我手上,你们还不快住手。” “否则,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他这一疯狂的举动,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甚至,有那么一瞬,整个京都华街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打斗,原本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退到了较远处。 片刻后,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又议论开来。 “恭王是疯了吗?” “不仅让自己的人当众抢方大小姐和孙大小姐入恭王府。” “而且,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抓孙大小姐做人质。” “这…这是什么操作啊?” “真是不要脸,还王爷呢?真是连强盗都不如。” 秦洛此时,和孙倾城离得很近,手还掐在她的脖子上。 他忍不住一阵恶心。 不过,为了能让方菱束手就擒,他强忍住,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过他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方菱冷眼看着秦洛。 她知道秦洛中了自己的毒,根本就不能再近女色。 抢她们入王府去,其实只是看中她们身后的势力罢了。 或许也就是因为秦洛不能再近女色,已经成了太监,所以他的行为和想法才会如此偏激。 “呵呵呵…方菱你还是别再反抗了,乖乖同本王回府去。” “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秦洛沉着嗓音,表情似乎很痛苦,五官都是扭曲的, “否则,本王现在便可以捏断你倾城姐姐的脖子。” 第327章 得不到,就毁掉… “真是疯了。” “这恭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脸都不要了。” 百姓们唏嘘不已, “原本还以为恭王只是好女色一些,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 秦洛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百姓说的话。 “怎么,平日里看你和孙倾城感情极好,不会关键时候,便要弃她于不顾?” 秦洛沉声说着,手上加大了力度。 “咳咳咳…” 孙倾城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摇了摇头,沙哑着嗓音说道, “菱儿,你不必管我。” “他不敢真的伤我,否则我父亲和祖父绝不会饶了他。” 秦洛听了这话,伸手就掀她的围帽, “没想到你长得丑,胆量却是不小。” 秦雨泽见秦洛如此欺辱孙倾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握紧双拳,只一招,便将架着他的两个侍卫给振飞出去。 他纵身飞起,直接奔向孙倾城所在的方向。 而方菱则是意念一动,直接从空间调出一颗药丸来。 药丸落入她的手中。 她轻轻一弹,便将药丸弹入秦洛的眉心处。 那药丸一接触到秦洛的眉心,直接便融入他的皮肤。 瞬间,秦洛便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他的手一松,扶额猛地晃了晃脑袋。 踉跄几下,差点就摔倒在地。 他的手下立刻扶住了他。 而此时,孙倾城的围帽则已经被秦洛打飞出去。 秦雨泽飞身接住围帽,然后迅速戴回她的头上, “孙姑娘,你受惊了。” 孙倾城惊魂未定,好在欧阳琉璃手握金鞭,小跑着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别怕,有我在。” 秦雨泽也将孙倾城护在身后。 秦洛回过神来,恨得咬牙切齿, “秦雨泽,原来你的病都是装的。” “你怎么敢?” “你还敢出手对付我?” “我看你是活腻了。” 秦雨泽表情淡定, “是,我是一直在装病。” “可我一直没有对大皇兄不敬的意思,我只是为了自保。” “可是大皇兄刚才对一个弱女子竟然下手如此不留情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出手。” 秦洛一挥手,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多年来一直装病骗我,亏我还总是请大夫去帮你诊治。” “你安的什么心,自己心里清楚。” 百姓们见恭王和安王对上了,不由又是一阵唏嘘。 “这又是什么情况呀?” “安王不是一直都是个病秧子吗?” “怎么刚才他一招,便将两名侍卫都给震飞了。” “可见,安王不仅身体康健,而且武功高强。” “那他为什么,要一直装病呢?” 有百姓想不明白。 “嗨,还不是因为恭王。” “这话怎么说?” “恭王可是皇后亲生的嫡子。” “想来,皇后为了恭王能登上皇位,一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清除所有的障碍。” “所以,安王装病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哦…原来如此!” 百姓们这样的议论,直接让恭王暴跳如雷。 他瞪着秦雨泽,眼中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 “给我杀了安王。” 侍卫们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个愣在原地。 “给我杀了安王。” 秦洛大喝一声,几近疯狂。 方才他还带着太医去了安王府给秦雨泽诊治。 当时秦雨泽躬着身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看起来真是虚弱无比。 不仅骗过了太医,也骗过了他。 真是太会演戏了。 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秦雨泽为什么要装? 只是为了自保吗? 他才不信。 他必定是想要蛰伏起来,积蓄力量。 然后同自己抢皇位。 真是好谋算。 皇位只能是他秦洛的,别人谁都休想得到。 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想秦雨泽去死。 侍卫见秦洛是铁了心想杀安王。 虽有些犹豫,但也不敢违抗自己主子的命令。 一时间,所有的侍卫都举着自己手中的剑,冲着秦雨泽杀了过去。 欧阳琉璃一甩手中的金鞭骂道: “秦洛,你还做不做人了?” “我看安王是个实在人。” “否则也不会宁愿暴露自己装病的事实,也要出手相助我的倾城姐姐。” “我看安王装病倒是情有可原,你秦洛心肠狠毒,倒是真的。” 方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神情倒是很淡定。 她太了解秦洛的为人了。 薄情冷性,心狠手辣,过河拆桥。 又喜欢用女人作为自己登上高位的垫脚石。 可是,他的这些品性,百姓们却一点也不了解。 今日正好借着他情绪失控,让百姓们好好看看他的真面目。 “杀…” 侍卫们冲向秦雨泽。 秦雨泽夺过一把长刀,将孙倾城护在身后,并小声说道: “你别怕,有我在,我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欧阳琉璃一边甩着手中的鞭子,一边竖起耳朵听秦雨泽说的话。 听他说要护孙倾城周全,不由嬉笑道: “安王,这些侍卫现在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你护好自己,离我的倾城姐姐远一些,才是正理?” 秦雨泽一脚踹飞一个侍卫,脸微红。 见方菱手握宝剑朝他这边来了,他忙大声道: “皇婶,你先带着孙小姐离开这里。” 方菱点头上前,纵身一跃,直接来到孙倾城身边, “倾城姐姐,我先带你离开。” 孙倾城看了一眼秦雨泽,咬了咬嘴唇,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点头答应。 她一点武功也不懂。 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别人。 菱儿带她走也好。 方菱一只手抓住孙倾城,一只手抓住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叶儿,纵身飞离。 秦洛看着方菱身姿轻盈,飞身离开,渐渐远离。 他的心跟着也变得空落落。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再束缚住方菱。 他从前为何那般傻? 方菱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他就不该急着和方心月有首尾。 应该等方菱过门之后,再纳别的女子入府。 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方菱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恨得牙痒痒。 得不到,就毁掉… 他眼眸一暗,从身边侍卫的腰间拔出一把剑,毫不犹豫地朝着方菱投掷而去… 第328章 可我担心你也是真 “菱姐姐小心。” 欧阳琉璃大惊失色。 春梅,夏竹和胭脂,画眉被侍卫困住,一时也无法脱身。 眼看着飞过来的箭离方菱越来越近。 欧阳琉璃无法,只好将手中的金鞭狠狠甩了过去。 想要用鞭子将宝剑打掉。 鞭子从她的手中脱离,朝着剑飞去。 可是,却偏了一点,鞭子和剑身交叉而过。 “不…菱姐姐…” 欧阳琉璃痛呼一声,双手捂住眼睛,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景象。 她的菱姐姐就要被剑刺中了。 “菱姐姐…” 就在这时,秦慕飞身出现,伸手一把抓住剑柄。 他沉着脸,眼神像是淬了冰。 他将剑锋一转,那剑直接朝着秦洛飞了过去。 局势扭转得太过突然,秦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宝剑咻的一下就飞了过来,直直插入他的大腿根部… …直接贯穿。 “啊…” 秦洛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欧阳琉璃闻声,睁开眼,从指缝里往外看。 咦~ 秦洛中剑了。 而她的菱姐姐被秦慕护着,拉着孙倾城和叶儿稳稳落在侍卫的包围圈外。 所以,她的菱姐姐没有中剑。 秦慕出现保护了菱姐姐。 菱姐姐没事… “呜呜呜…太好了…” 欧阳琉璃激动地哭出声来。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菱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胭脂和画眉忙将她护在身后。 “公主,用这个擦脸。” 胭脂从袖袋里扯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欧阳琉璃一把接过,胡乱地擦了擦脸, “呜呜呜…刚才吓死我了,姐夫来了,不用再怕那个秦洛了。” “你怎么来了?” 方菱将孙倾城和叶儿安顿好,转身看向秦慕,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秦慕微微蹙眉,伸手轻轻摸了摸方菱的脑袋, “我能不来吗?” 说罢,他伸手一把将方菱环抱在怀里。 紧紧抱住, “我再不来,都不知你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方菱伸手轻轻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小声说道: “没事,就凭秦洛,根本上伤不了我。” “方才飞过来的剑,也伤不了我。” 方菱语气平静。 她有随身空间,她已经感应到有剑朝自己飞过来。 就算她来不及躲闪,她也可以用意念直接将剑收入自己的随身空间。 之后,再将剑重新抛出来。 她只要控制好速度,众人只会以为是剑射偏了。 根本不会知道,其中的蹊跷。 秦慕只当方菱的话是在安慰自己。 他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秦洛要是真伤了你,我必要十倍百倍还回去。” 方菱伸手轻轻抚着秦慕的背,小声安慰道: “我有自保的能力,别说秦洛带来的这些侍卫了。” “就算他再多带十倍的人来,我也能脱困。” “我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为了让秦洛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如此秦洛,才会得意,才会露出他的本性来,这样百姓们便可以看清他的真面目。” “而这一点,很重要。” 方菱小声说完。 秦慕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意思他都懂,道理他也明白。 可是方菱以自己为饵,这种做法,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而且这样的事,他也不愿意再发生一次。 他默了默沉声开口, “你说得都对,我也相信你的实力。” “可我担心你也是真。” “你让自己身处险境,若真让人伤了你,我会发疯的。”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菱觉得心里暖暖的,微微勾唇,伸手摸了摸秦慕的额头, “这一次事发突然,又是秦洛自己找事。” “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秦慕皱了皱眉,还想开口再说。 方菱伸手轻轻将他紧皱的眉头给抚平, “好了,夫君放心,很快,我便要做你王妃,我有分寸,必不会让自己受伤。” 这一声夫君,直接取悦了秦慕。 秦慕抿了抿唇,很快,又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夫君?菱儿,你叫我什么?” 方菱撇过脸去,不再理他。 秦慕也不在意,嘴角都要咧到眼角去了。 秦慕不是孤身前来,还带了上百名侍卫。 还有… “琉璃…孤的小琉璃,你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怕父王着急吗?” 南离国王欧阳枢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他在人群里搜寻到欧阳琉璃,激动得小跑着上前去。 胭脂和画眉见她们的王上来了,对视一眼,忙跪下行礼, “拜见王上。” 欧阳枢哪里顾得上她们,径直走到欧阳琉璃跟前。 抓着女儿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 “你有没有受伤?” “你为何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有谁欺负你?” “告诉父王,父王定会为你出气。” “呜呜呜…父王,你来了,呜呜呜…” 欧阳琉璃哭得更大声了。 “琉璃乖,别哭,父王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欧阳枢心疼地说道。 “父王,秦洛说,要将女儿抓进他的王府去。” 欧阳琉璃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哭道, “还有菱姐姐,倾城姐姐,他也要一并抓走。” “抓不着人,他便要杀了菱姐姐。” “菱姐姐,倾城姐姐?” 欧阳枢有些迷糊。 “她们两个都是女儿认下的姐姐,父王别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两个姐姐对女儿都是极好的。” 欧阳琉璃吸了吸鼻子, “父王,秦洛就是个大坏蛋,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好好好…” 欧阳枢安慰道, “你口中说的秦洛,应该就是大梁国的大皇子?” “嗯!” 欧阳琉璃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一脸委屈。 “你们两个好生保护公主。” 欧阳枢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胭脂和画眉。 他语气虽然严肃,却并没有恼怒的意思,也并没有怪罪她们两个的意思。 胭脂和画眉松了口气, “是,王上。” 两人起身,拿出帕子帮欧阳琉璃擦眼泪, “公主,别再用袖子擦脸了,眼泪鼻涕全沾袖子上可不好。” 胭脂无奈地摇了摇头。 欧阳琉璃却是紧张地往方菱所在的方向张望,并没有在意胭脂说的话。 此时,秦洛那边的人已经被秦慕的人团团围住。 秦洛腿部中剑,正坐在地上痛苦呻吟。 他的脸色惨白,因为疼痛,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第329章 恭王的行径就像强盗 秦欣儿见小皇叔带人来控制住了局面。 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她走到秦雨泽身边,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声道: “皇兄,现在怎么办呢?” “你装病的事情也暴露了,大皇兄不会放过我们的。” 秦雨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顺其自然好了。” “咱们本就想要投靠小皇叔,借着今日的机会,把立场给挑明也好。” 秦欣儿想了想,不由点头, “嗯,我听皇兄的。” 而此时,秦慕在方菱额头上落下一吻。 之后看向匆匆赶来的春梅和夏竹, “你们照顾好王妃,本王去去就来。” “是。” 春梅和夏竹,双双抱拳,单膝跪地,应声领命。 方菱虽然也想去凑热闹。 可被秦慕护着的这种感觉其实也还不错。 她索性直接听了秦慕的安排。 秦慕脸上戴着一副银白色的半脸面具。 身穿湛蓝色锦袍,手握宝剑,眼神冰冷带着杀气。 他缓缓走向秦洛所在的位置。 恭王府的侍卫们手持宝剑,将秦洛护在中间。 南离国王被恭王府的侍卫挡住了去路。 他亮出身份, “孤是南离国王,那边站着的是孤最疼爱的琉璃公主。” “孤的爱女先一步来大梁,你们的恭王却带人想将她强行掳进恭王府去?” “将孤的女儿掳进王府去做甚?” 欧阳枢说着,气得满脸通红, “真是没想到,大梁大皇子的行径竟连强盗都不如。” 南离国王越说越生气。 他身后站着的南离国护卫,一个个也都怒发冲冠。 他们手握宝剑,随时准备为琉璃公主讨回公道。 南离国王正在气头上,而且摆明了是要找秦洛算账。 秦洛怎么可能敢与他正面交锋。 他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今日的事都是误会,我只是想请琉璃公主过府做客罢了。” “本王现在身上有伤,不便在此多留,还请南离国王行个方便,让我回府去医治剑伤。” 南离国王伸长脖子,往秦洛的方向望了一眼。 之后冷声道: “孤看你,伤在了腿上,应该无性命之忧。” “你需得把事情交代清楚,孤才能放你离开。” 南离国王语气坚定。 南离国王说的话,围观的百姓都听得分明。 “什么?” “那个红衣女子竟然是南离国的琉璃公主。” “难怪气质不凡,长相美艳,原来是南离国最美公主啊!” “啧啧啧…” “难怪恭王殿下想要强行将那红衣女子掳进王府去。” “原来不只是因为她长相美艳,而且还因为她是南离国王最宠爱的公主。” “他这是强行想和南离国联姻啊。” “只是手段和本领都太差,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来南离国王这下可不会轻易饶过他了。” 百姓们议论开了。 “就是啊,而且我们大梁和南离国向来交好。” “恭王却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两国邦交,也不顾我们大梁国的颜面。” “咱们大梁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要是皇上知道了,估计要气得吐血。” “何止啊,估计皇上也不会再让恭王做储君了?” “之前安王身体孱弱,康王年幼,恭王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现在,安王身体不仅没毛病,而且武功高强。” “康王也会一日日长大。” “这恭王又如此不靠谱,皇上应该对储君的位置会更加慎重考虑才是。” “恭王的行径就像强盗,别说皇帝不会让他再做储君,就是我也第一个不答应。” “咱们大梁的脸,可不能让恭王给丢尽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因为离得远,秦洛并听不太分明。 他只隐约听见,百姓们说他并没有资格再做储君。 他气得牙齿咬得嘎吱响… 刁民,贱民,愚民… 我秦洛乃堂堂大梁国的嫡长子,我才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 安王和惠王,只不过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两只臭虫。 他只要稍稍用些力,便可以将他们碾死。 他如此想着,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之前,他想要将方菱她们几人掳进王府去的行为,已经是欠考虑。 以至于,百姓们将他当成了强盗。 他要忍住,不能再失态。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本王想请琉璃公主入府,确实只是为了尽地主之谊,并没有恶意。” 欧阳琉璃远远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大喊道: “父王,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如果只是好意,他怎么会让身边的侍卫强行将我们抓了送进他府里去呢?” “他必定是见女儿美貌,又是南离国的公主。” “想要将女儿掳进宫去给他做妾。” “岂有此理!” 南离国王听了女儿的话,一抬手,大喝道, “都给孤让开,否则我们便要大开杀戒了。” “呵呵!” 秦洛咬牙, “这可是在我们大梁境内,你们南离国的人,怎敢在我们的地界造次?” 秦洛说着,眼中满是不屑。 南离虽然同大梁交好,但相对于大梁来说,南离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国家。 他可是大梁的大皇子,量他南离国王不敢真对自己动手。 “让开。” 秦慕缓缓走来,冷声说道。 恭王府的侍卫闻言,齐齐看向秦慕。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他们齐齐一怔。 接着,不由自主地,膝盖一软,齐齐跪下, “拜见敬王殿下。” 秦洛见状,简直要气晕。 他养得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丢人现眼。 秦慕眼眸微暗, “都让开。” 秦洛急了, “给本王拦住他。”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都低下头,并快速给秦慕让出一条道来。 秦慕抬步,缓缓走向秦洛。 南离国王,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一抬手,让自己的人收剑。 他自己则是跟上秦慕的步伐走向秦洛。 秦洛身边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他自己只好用手肘撑在地上半躺着,脸上的表情惊恐交加。 他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小皇叔,都…都是误会…我只是想请皇婶她们去恭王府…”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慕已经闪身来到他身边,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他高高举起, “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也不信。” 第330章 敢做不敢当的无胆鼠辈 秦洛被紧紧掐住脖子,高高举起。 他开始急促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伸手想要将秦慕的手扒开。 忽地,他只觉大腿根部一阵刺痛传来。 接着,他能感觉到,鲜血从他的大腿根部喷涌而出。 接着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流。 秦慕将插在他大腿上的剑给拔了下来,并举到他面前, “你就是想用这柄剑来伤害我的菱儿?” 秦洛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大腿上的伤口。 他看向秦慕,只觉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而且满是杀意。 他完全相信,下一刻,秦慕就有可能直接捏断他的脖子。 或用手中的剑刺穿他的身体。 为了保命,他哪里还顾得上颜面? 他拼命地摇头,想要否认。 可是,他现下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围观的百姓看见这一幕,一个个都拍手叫好, “敬王殿下出手了,真是解气。” “作为长辈,教训晚辈,本就理所应当。” “如此一来,也能保住我们大梁国的脸面。” “刚才恭王的气焰可是极为嚣张。” “想要将自己的皇婶抢入恭王府去,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敬王殿下,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百姓们议论得正欢。 秦欣儿看见秦洛被收拾,简直开心得想要跳起来。 她双拳紧握,看向秦雨泽,眼中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秦雨泽也是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情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装病。 小时候,是皇后隔三差五地带太医来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他必须一直装病,否则,皇后随时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待他封王,出宫独自开府后,便是秦洛带太医来查看他的情况。 他为护母妃和妹妹周全,也为了自己保命。 不得不以一副病歪歪的模样示人。 这一装,就是整整十七年。 这些年来,他都记不清,倒掉过多少被下过慢性毒药的汤药。 若不是他忍辱负重,行事小心,估计早已死在了秦洛手上。 秦洛向来没有将他这个皇弟放在眼里。 而且每一次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模样。 现下,能看见他被小皇叔掐着脖子示众,怎能不解气。 砰的一声响… 只见秦慕将手中的人,往地上狠狠一丢。 秦洛重重摔在地上。 他大腿根部还在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 身上的骨头,也似乎要被摔散架了。 他也顾不上捂大腿,疼痛让他五官扭曲,同时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因为惊恐和疼痛,他全身颤抖个不停。 方才他差一点就要窒息而亡了。 可他一口气还未缓过来,秦慕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小皇叔,都是误会。” 秦洛为了保命,说着软话。 “想要掳我的菱儿入恭王府,想要用剑伤我的菱儿,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却说是误会?” 秦慕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没有, “误会在何处?” “对,绝不是什么误会。” 南离国王接话道, “还想掳走琉璃,要不是顾及两国邦交,孤都想在他身上刺上几剑。” 欧阳琉璃闻言,立刻帮腔, “秦洛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无胆鼠辈。” “咳咳咳…” 秦洛无奈,猛咳了几口血之后,看向秦雨泽和秦欣儿, “你们两个都哑巴了吗?” “还不快出来替本王分辩几句?” 他平日里对这两兄妹的态度向来趾高气扬。 他习惯性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之后,又立刻意识到不对。 他转而软了语气,恳求道: “二皇弟,方才你一直都在场的。” “你快同小皇叔解释清楚。” “只要你能帮我解释,你装病骗我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秦洛现在孤立无援。 他也只能先放下身段来。 否则,真可能被秦慕打死。 秦欣儿闻言,咬了咬嘴唇,正想上前,却被秦雨泽一把拉住。 他对着妹妹轻轻摇了摇头。 之后自己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 他微微仰起头,眼神坚定。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他和秦洛正面相对时,都是低着头。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说话了。 “小皇叔,事情的经过是…” 秦雨泽看向秦慕开口说道。 可他才刚开口,秦洛便意识到不对。 他大喝一声, “你可不许胡说,否则…” “否则,如何?” 秦慕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咳咳咳…” 秦洛又咳出几口血来。 秦雨泽躬身一礼,继续说道: “是大皇兄带了侍卫来将方大小姐,孙大小姐,以及琉璃公主团团围住。” “他想要将人掳进他的王府去。” “最后,见方大小姐武功高强,他不能如愿。” “便起了杀人之心。” “在方大小姐身后下黑手。” 秦雨泽言简意赅地飞快说出了实情。 秦洛简直要气疯。 真是反了天了。 秦雨泽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洛抬头恶狠狠地瞪着秦雨泽。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还想如何抵赖?” 秦慕说罢,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剑又重新插回了他的大腿上。 “啊…” 秦洛痛呼一声,疼得几近昏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是周福周公公的唱报声。 接着,一队御林军快步上前,将众人围了起来。 皇上身穿龙袍,沉着脸,自带上位者的威压。 皇后头戴凤冠,一身华服。 她眉头紧锁,看见儿子被秦慕踩在地上,更是咬牙切齿。 心疼和愤怒都写在了脸上。 她原本是被禁足在了坤宁宫。 因南离国王出使大梁。 皇帝在太后的恳求下,又为了大梁国的颜面,刚将她的禁足给解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拜行礼。 秦慕和方菱可以免跪。 欧阳枢和欧阳琉璃则是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并微微躬身行礼。 皇上则是沉着脸,并未让众人平身。 他看向秦慕,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咳咳咳…” 秦洛又咳出两口血来, “父皇,母后,快救救孩儿。” 皇后见状,也顾不上别的,快步上前,指着秦慕怒道: “敬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殴打本宫的皇儿?” 第331章 我并未受伤,你做到这程度便够了 秦慕却像是没听见皇后说的话。 同时还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秦洛敢打菱儿的主意,他凭什么轻易放过? “你还不快放开。” 皇后见秦慕一点面子也不给,气得脸都红了。 “母后…” 秦洛,见母后来了。 瞬间红了眼眶,沙哑着嗓音喊了一声。 皇后凤妙雪哪里还忍得住,她索性向前扑倒在地… 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儿子满是鲜血的手掌。 “敬王!” 这时皇上沉声开口,语气中满是威压。 秦慕不由皱眉,双目猩红。 要不是为了大局,他何至于如此忍耐。 他大可以一剑了结了秦洛。 这时,一只小手伸进了他的掌心。 柔软而温暖。 他回头看去,只见方菱微微勾唇浅笑,表情平和。 方菱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并朝着他摇了摇头。 “可是…” 秦慕有些不甘。 “无妨。” 方菱又摇了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并未受伤,你做到这程度便够了。” 说完,方菱笑容更灿烂了些。 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美丽动人的同时,更让秦慕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秦慕也忍不住跟着勾唇浅笑。 他收回脚,将方菱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见状,皇后松了口气。 见儿子腿上插着一把剑,另一处还在不停地流血,急忙大喊一声, “太医令何在。” “微臣在。” 太医令带着两名太医匆匆走上前来,当场给秦洛处理伤口。 方才秦慕暴奏秦洛,那场景看起来虽然有些血腥。 可围观的百姓却看得极为过瘾,也解气。 众人既想看敬王将恭王给收拾妥帖。 又怕敬王下手太重,直接将人给打死了。 最后见皇上和皇后来了,敬王都没有要放过恭王的意思。 更是为敬王捏了一把汗。 无论怎么说,恭王都是皇帝的嫡长子。 敬王就算再气,也不能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真对恭王怎么样。 要真把恭王打死了,敬王估计也没有活路。 恭王品性拙劣,连强盗都不如,死了也就死了。 可敬王是他们大梁国的战神啊。 可不能被恭王给连累了。 还得是敬王妃,否则都不知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 “不知恭王的情况怎么样了?” “被打成那样,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有百姓议论开了, “上天保佑,一定要让恭王殿下平安无事。” 皇后听了百姓的议论,抬头怒视秦慕。 自己的儿子,这么受百姓的爱戴。 你秦慕竟敢当众打他? 皇上听了百姓们的议论,也是斜眼看向秦慕。 再看向秦洛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上天保佑,可千万别让恭王殿下死了,如此可是要连累了我们敬王殿下的。” “只要恭王殿下不死,不连累我们的战神,我愿意天天吃斋念佛。” 有百姓大声说道。 “我也愿意。” 很快,有不少百姓也接话大喊。 一时间,百姓们一个个情绪高涨。 几乎都是在为敬王的安危而担忧。 这话锋转变得有些快。 皇上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 看向秦洛的眼神也变得失望。 秦洛更是愤恨地咬牙切齿。 他五官扭曲,满嘴的鲜血,看着更是让人觉得可怖。 而百姓们的议论,皇后直接就听懵了。 所以,百姓真正爱戴的是敬王,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她立刻有些慌乱地收回瞪着秦慕的眼神。 转而关心起儿子来, “太医令,吾儿的伤势如何?” 太医令一边给秦洛的伤口清理上药,一边回答, “恭王殿下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只要处理好伤口,止血上药包扎,便无大碍。” 皇后听了太医令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是看着儿子满嘴鲜血,时不时还往外呕血。 不由又皱眉,用有些怀疑的语气问道: “吾儿的伤真的不严重吗?” “本宫看他还在呕血。” 太医令依旧低头处理伤口,同时回答道: “无妨,只要吃些补血的药养一养,很快便能康复。” 皇后听了这话,虽然依旧有怀疑。 可皇上就在身边站着,她也不好再多问。 毕竟秦洛的身子没有大碍才是好的。 想要做储君,必定是要有个好身体才行。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看向秦雨泽。 只见他跪在不远处。 看他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任何病态了。 难道说,秦雨泽身上的病全好了。 又或者说他之前都是一直装病骗她的? 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皇后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可皇上还在身边,她只能先忍下,回头再找德妃算账。 太医令说的话,百姓们也听见了。 “太好了,恭王无事。” “真是老天保佑啊,敬王殿下下手还是知道分寸的。” 百姓们又议论开了, “方才分明是恭王做得过分,敬王作为他的小皇叔,小小惩戒一下,皇上应该不会怪罪才是。” 说到这里,在远处围观的百姓齐齐看向皇帝。 皇帝沉着脸,自然也接收到了百姓们投过来的目光。 儿子被秦慕伤成这样,他怎么能不愤恨? 就算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事,也应该是他自己来惩罚,哪轮得到秦慕来教训? 皇帝心中的怒火,并不小。 可是,秦洛确实不像话。 而且做事不过脑。 当街强抢自己的皇婶,这事做得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以前方菱同他定着亲。 他自己不知珍惜,现在又做出这么没脸的事来,也确实该打。 不过,秦慕也是太过于放肆,太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帝如此想着,暗了暗眼眸,看向秦慕的眼神也带上了杀意。 不过,他却并不敢真的对秦慕动手。 虽然,之前秦慕将虎符交给了他。 可是那些兵士的心,却依然还在秦慕身上。 他虽然收回了兵权,却不敢对秦慕如何? 更何况,秦慕现在已经毁了容,就算他有再大的威望,也不可能再做大梁国的皇帝。 总之,秦慕对他的皇位已无威胁。 就算要除掉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332章 多看他一眼,本公主都嫌脏了眼睛 面对皇帝杀人般的眼神,秦慕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 他紧紧握住方菱的手,不慌不忙开口道: “皇上,您说该如何处置恭王?” 皇帝闻言一愣。 他原本以为,秦慕至少会向自己致歉。 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要他处置自己的儿子。 人都被他打成这样了,还想如何? 皇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陛下,孤的琉璃公主也并未招惹恭王,他却想要连同她一并掳进王府去。” 南离国王欧阳枢立刻飞快接话道, “陛下,大梁和我们南离向来交好,您的大皇子如此做,可是想要大梁与我们南离决裂不成?” 皇帝回神,看向一脸愤怒的欧阳枢,脸上的神情不由松了松。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国主息怒,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立刻不乐意了,她抬头看着皇帝,大声说道: “没什么误会。” “秦洛,就是知道我是南离公主,是我父王最宠爱的公主,才特意想将我掳进王府去做妾。” “陛下,您的这个儿子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而且比强盗还强盗,你可不要看走了眼。” 欧阳枢听了女儿的话,立刻假意生气,训斥道: “琉璃,休得无礼。” “怎么骂大梁皇子是强盗?” 欧阳琉璃看向秦洛,翻了一个白眼, “还有更难听的,我还没骂出来呢,算是给大梁面子了。” “就他这样的,多看他一眼,本公主都嫌脏了眼睛。” “休得胡说。” 欧阳枢忙又训斥自己女儿,眼里却是噙着淡笑。 秦洛本就猪狗不如,女儿骂得好,骂得棒。 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自己都想爆粗口了。 皇上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欧阳枢父女俩,又扫了一眼秦慕和方菱。 最后看向坐在地上,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的秦洛, “洛儿,你怎么说。” 皇后亲自扶儿子上了担架。 秦洛脸色苍白,很是虚弱。 他张了张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都是误会…” 总之,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就是。 否则,就算父皇和母后有心维护他,也会无能为力。 “以前父皇说,我还不信,现在才算见识到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欧阳琉璃冷嘲道, “睁眼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呵…不要脸。” 秦洛咬牙,恨不得吃人。 皇后见状,红了眼眶。 朝着皇帝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请求道: “陛下,不论事实如何。” “最后,洛儿也没有伤着别人,倒是他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所以,请陛下开恩,先让洛儿回去治伤,剩下的事,慢慢再说也不迟。” 欧阳琉璃听了皇后的话,飞快接话道: “秦洛没有伤到别人,是因为他技不如人,他自己受伤,也是自找的。” “还有方才你们的太医也说了,他只是受了皮肉伤,根本就没有大碍。” “现在秦洛伤口也上了药,止了血,包扎好了,哪里需要急着回去再治?” “我看皇后娘娘,你这是想要包庇自己儿子?脚底抹油,想开溜啊!” 欧阳琉璃说着,看向众人大声道: “你们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样的?” 南离国的护卫们听了纷纷附和,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大梁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绝不会同意。” 百姓们见状,也都沸腾了。 “南离国的国王都在场,皇后也敢如此包庇恭王。” “皇后可是一国之母,竟也如此自私。” “不顾国家大局,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 “若真是爱护的话,就应该从小将他教得品性好一些。 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再来袒护,岂不是丢脸,丢到南离国去了?”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 “这皇后还是一国之母呢,一点大局都不顾的。” “我看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国之母嘛,她就做秦洛一个人的母亲好了,还当什么皇后啊?” “真让人寒心。” “若皇帝是一个明君,就不该和皇后一样,是非不分,自私地只护自己的儿子,而不管他人的死活。” “方才若不是敬王及时赶到,方大小姐可能就直接中剑身亡了。” “所以皇帝若是英明的话,必定是要严惩恭王才是,否则就是个昏君。” 百姓们说着连连摇头,满脸失望。 这些议论,皇后听了,虽然也是恨得牙痒痒。 可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若她护不住儿子,还谈什么别的? 皇上原本想顺着皇后的话,先让人将秦洛抬回去再说。 可是百姓们说的话,他身为皇帝,又不可完全置之不理。 于是,他皱着眉,一时无言。 皇后见皇帝不说话,急得不行。 总之,她必须将儿子先带走。 她索性起身,一挥手,大声道: “将恭王先抬回宫去医治。” 言落… 却没有人敢听命上前去抬担架。 皇上依旧沉默不语。 欧阳枢也是无语了。 秦慕则是拉着方菱上前一步, “今日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语气冰冷,怒视着秦洛。 秦洛根本不敢正视秦慕。 他眼珠子一转,之后脑袋一歪,装晕… 他想着,自己都晕了,总不能再逼他了。 先躲过去再说。 “洛儿,你怎么了?” 皇后大声说道, “快来人,将恭王抬回去。” 皇上见状,也顺势说道: “既然恭王都已经晕了,也不能再问出什么来。” “索性先…” 欧阳琉璃听了,立刻打断, “怎么可能说晕就晕?” “他伤的又不是脑子,我看他就是装的,想要逃避罪责。” “他虽然狡诈,不肯亲口承认罪责,可我们这些人都亲眼看见他的所作所为。” “依我看,不用他承认,便可以定罪。” “皇上,若你真是个明君,就该直接将他重打五十大板,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而不是一味袒护,你如此做,岂不是成了个昏君?” 欧阳枢听见女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心里的小人不禁拍手连连叫好。 可是,他面上却是假意训斥, “琉璃,不可造次。” “大梁国的皇帝岂是你这小丫头可以评论的?” 第333章 免得他以后再出去害人,直接将他阉了,了事 皇帝听了欧阳琉璃的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要吐血。 欧阳枢说完看了一眼装晕的秦洛,摇了摇头, “恭王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晕了过去。” “若重打五十大板,可会要了他的命。” “他可是大梁皇上和皇后的心头肉。” “就这样直接被打死了,大梁皇帝和皇后岂不是要去掉半条命?” “依我看,打三十大板子就好了。” “然后,再将他贬为庶人,至少留他一命。” “多少也给大梁留些颜面才是。” 皇后听了南离国王的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指着欧阳枢,怒喝, “吾儿已经受了重伤,晕死过去。你们却还咬住不放?” “我们大梁国的皇子,是否要受罚,也不是你这个老国王说了算的。” 欧阳枢听见皇后骂自己老,不由沉下脸来,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本正经道: “孤已五十有余,本就老了。” “自是比不上皇后娘娘保养得好,都已经快五十的人了,看着也才四十出头的模样。” 皇后简直气炸, “本宫哪有那么老?” 欧阳枢挑了挑眉,不再接话。 欧阳琉璃却立刻接话, “父王,您搞错了,皇后娘娘好像是四十六岁,还要再过四年才到五十呢。”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睛,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 皇后气晕,她好想大喊一声,本宫只有三十六,哪就四十六了? 不过,她也知道现下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方菱听见欧阳枢和欧阳琉璃说的话,忍不住憋笑。 难怪欧阳琉璃性格跳脱,原来是她父王宠出来的。 她看向担架上躺着的秦洛,勾了勾唇,从空间调出一颗药丸。 用手指轻轻一弹,那药丸便没入秦洛的脖颈处,瞬间被皮肤吸收。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不管怎么说,本宫的皇儿已经晕死过去了。” “你们想要对他用刑,除非从本宫的身上踏过去。” “洛儿就算有再大的错,也应该等他醒来再说。”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皇上趁机给周福使了个眼色。 周福立刻会意,转身下去安排了两个太监,上前去抬担架。 秦慕见状,哪里肯依。 抬步就要上前阻止。 方菱一把将他抓住,笑着摇了摇头, “不急…” 秦慕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两名太监刚将人给抬起来。 “啊…痒死本王了。” 忽地,秦洛直接从担架上跳了起来,扑通一声滚落在地, “痒死本王了。” “怎么了,洛儿。” 皇后大惊失色。 皇上的脸却是黑成了锅底。 连装晕都装不好,还能做什么? 秦洛则是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只觉全身每一处都奇痒无比。 痒到骨头里去的那种。 现在忽地,又一点也不痒了。 而且脑子极为清醒,身上伤口的疼痛也越发明显起来。 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你们快看,他醒了,刚才他分明就是在装晕。” 欧阳琉璃眼睛一亮, “就该多打他几板子。” 皇后见儿子狼狈模样,心疼得不行。 她上前将秦洛护在怀里。 秦洛现在虽然不能亲近女子,但对自己的母后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他索性直接缩在皇后的怀里躲了起来。 欧阳琉璃见了,连连摇头, “啧啧啧…都多大人了,还躲母亲怀里,真是胆小鬼,敢做不敢当。” 皇后伸手将儿子护住,并不再理会欧阳琉璃。 而是看向方菱,放软了语气, “菱儿,看在你从前和洛儿的情分上,这一次你便放过他,行吗?” “不管洛儿这一次,请你回王府去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就看在你并未受到什么伤害的份上,你放过他,可好?” 皇后已经将姿态放得极低。 而且自认为已经给了方菱台阶下。 原想着,无论如何,方菱应该也能识趣。 却不想,方菱面不改色,淡道: “从前的情分,是恭王自己亲手破坏掉的。” “现在,我同他最没得谈的就是情分。” “现在我是准敬王妃,是要做他皇婶的人,他做的事情也确实过分。” “若一点惩罚也没有,可说不过去。” 皇后闻言一愣。 没想到方菱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 “那你想要如何,才能放过我的洛儿?” 方菱缓缓开口说道: “他想用剑伤我,最后自己受了两剑,这事就算两相抵消。” 皇后听了,虽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方菱继续道: “可他想抓我,倾城姐姐,还有琉璃公主去恭王府,这事却是不能善了。” “否则,我们三人,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秦慕听到这里,眼中又满是怒意。 他紧紧握住方菱的手,怒视秦洛。 而秦洛则是始终躲在皇后的怀里,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皇后一字一顿开口道: “那你想要如何?” “只要不过分,本宫便可以答应。” 方菱挑了挑眉看向欧阳琉璃,问道: “琉璃你说呢?” 欧阳琉璃见自己被菱姐姐点名,立刻又来劲了, “秦洛想要抓我们三个都去给他做妾,简直就是做梦。” “依我看,免得他以后再出去害人,直接将他阉了,了事。” 方菱闻言,又忍不住低头轻笑。 欧阳琉璃果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她要是知道秦洛现在已经同太监无异的话,应该也不会再提这个建议了? 秦洛听了欧阳琉璃的话,在皇后怀里瑟瑟发抖。 皇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转头看着欧阳琉璃怒喝一声, “这里可是大梁国,岂容你南离国公主在此放肆?”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慌,给了皇后一个大大的白眼, “皇后娘娘,你自己平日里不教导好自己的孩子,闹出事情来,就只知一味地袒护,还指责他人。” “真不知,你这一国之母是如何当的?”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大梁境内,当着大梁百姓的面,皇后娘娘,你也应该收敛一些才是。” 第334章 她可是皇后,怎么会缺银子? “你放肆。” 皇后怒喝一声,声音沙哑又颤抖。 欧阳琉璃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放肆,放肆…皇后,你就知道骂别人放肆,其实真正放肆的是恭王。” “连自己的皇婶都敢冒犯,目无尊长,难道还不放肆吗?” “我是南离国公主,他当着百姓的面想抢便抢,难道还不够放肆吗?” “倾城姐姐是孙老将军的孙女,他也想抢回去给她做妾,也不怕寒了你们大梁将士们的心?” “总之,真正放肆的是皇后你的亲生儿子秦洛,不是本公主。” 欧阳琉璃说着,嘟起了嘴,一脸委屈, “皇后,你还是一国之母呢,却欺负我这个小公主。” “小公主好委屈,呜呜呜…” 说着,欧阳琉璃揉着眼睛装哭。 “就是啊,皇后娘娘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负人家小公主,真是丢我们大梁的脸。” “皇后娘娘和恭王真是一样的。”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百姓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皇后红着脸,压住滔天的怒气, “只要不伤害本宫的洛儿,你们提什么条件,本宫都会答应。” 欧阳琉璃停住哭泣,看向方菱。 方菱挑了挑眉,开口说道: “其实也不难,恭王赔我们每人白银一百万两,这事便算了了。” 秦慕闻言,不由蹙眉。 这么简单便放过秦洛,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方菱则是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并朝着他轻笑着。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可爱。 秦慕瞬间没了脾气。 好。 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的王妃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听了方菱说的话,则是嘴角抽了抽, “每人白银一百万两?” 三百万两白银原本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最近她的库房频频失窃,值钱的东西全被人给偷走了。 恭王府的库房也被人洗劫过,还有凤府也没有幸免。 她现下哪还拿得出什么银子来? 她瘪了瘪嘴,都快哭出来了。 三百万两银子便能解决的事情,在她这从来都不算事,可现在可比登天还难。 现在要她拿出现银来,是不可能的,除非变卖首饰或者是庄园宅子。 可是,变卖东西,也太掉价了。 她只好向皇帝求助。 皇帝撇过脸去,当没看见。 毕竟他自己的私库也被人洗劫了。 现在要他拿三百万两银子出来也难。 除非动用国库里的银子。 可他身为一国之君,若滥用国库里的银子,那言官上的折子恐怕都可以将他埋了。 皇后无奈,只得看向方菱,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 方菱挑眉, “怎么?这事本不是用银子就能解决的。” “我替琉璃公主和倾城姐姐做的这个决定,算是替她们让步了。” “若皇后娘娘不答应,那…” “不,本宫答应。” 皇后忙开口阻止方菱继续往下说。 毕竟,秦洛同时得罪了国公府,孙将军府和南离国王。 能用银子解决的话,已经算是最小的惩罚。 “只是,本宫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皇后窘迫地说道。 这话一出,方菱倒是不觉得意外。 可是,围观的百姓听了又炸开了锅。 “什么?咱们大梁国的皇后,竟连三百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应该是骗人的,就是想拖着不肯给银子。”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皇后娘娘平日里的生活极为奢靡呢?” “把所有的银子都给挥霍完了,所以才拿不出银子来。” “皇后娘娘就算再怎么挥霍,也不可能一点银子都不留?肯定是想赖账。” “对,就是想赖账。” 最后,百姓们得出了皇后想要赖账,这样的结论。 一个个看向皇后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没想到一国之母,不仅没有心胸,教导不好孩子,而且还是个癞皮。” “呵呵呵…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到皇后耳里,让她瞬间面红耳赤。 她想大喊, 本宫哪里是想赖账? 三百万两白银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可是皇后,怎么会缺银子? 只不过,他的私库被人偷了,所以才暂时缺银子的。 不过这些话,她都没有说出口。 而且估计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本宫近段时间手头有些紧,能否宽限些时日。” 欧阳琉璃闻言脑子飞快转了转,大声说道: “本公主一直以为大梁,国力雄厚,却不想大梁的皇后手上连三百万两白银都拿不出。” “皇后娘娘该不会是真想赖账?” 皇后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大喊道: “区区三百两银子算什么?” “本宫怎么可能赖账?” 欧阳琉璃眨了眨眼睛,立刻道: “那好,看在菱姐姐的份上,我也答应,只让你们陪些银子,这事就作罢。” “不过本公主性子急,你若一直赖账,不给银子,那我便也不要那点子银子了。” “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对本公主来说也不算什么。” “皇后娘娘若不舍得银子,便直接让人将秦洛给阉了,这事也算了了。” 此言一出。 皇帝、皇后、南离国王同时看向琉璃公主,大喝一声。 “大胆。” “放肆。” “住嘴。” 围观的百姓则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 “这琉璃公主也太逗了,怎么又提这茬。” “皇后娘娘就算再小气,也不可能为了三百万两银子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太监呀?” “就是,哈哈哈…” 百姓们的笑声听在皇后耳里,格外刺耳。 她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指向围观的百姓大喝道: “你们这些刁民,再敢口无遮拦的话,本宫便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围观的百姓闻言一怔,立刻都住了嘴。 欧阳琉璃立刻飞快地说道: “皇后娘娘看着贤淑,却没想到如此凶?” “你也给本宫闭嘴…” 皇后正在气头上,看向欧阳琉璃怒道。 欧阳琉璃忙捂住嘴,看向自己的父王。 欧阳枢立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琉璃别怕,有父王在。” 之后欧阳枢看向皇帝, “这难道就是你们大梁的待客之道吗?” “若大梁不欢迎我们,我们现下便可以走。” 皇帝闻言看向皇后,语气严厉中带着不满, “皇后,注意你的言行。” 第335章 菱姐姐,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很乖?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 那些刁民口无遮拦。 她可是皇后,他们竟敢取笑自己? 而琉璃公主更是可恶。 不仅对自己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太监。 她只是回击而已,有什么错? 不过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她最后还是朝着皇帝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臣妾有罪。” “哼!” 南离国王冷哼一声。 皇帝冷声开口, “不是向朕请罪,而是给南离国王赔罪。” 皇后一怔,有些不情愿。 南离只是弹丸之国,怎能与大梁相提并论? 让她这个大梁的皇后给南离国王赔罪?他也配? 南离国王也识趣。 他当然知道,大梁皇帝不是真要让皇后给自己赔罪。 他一挥手, “算了,孤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赔罪就免了。” “国主大度。” 皇上点头道,用警告的眼神看向皇后, “起来。” “谢陛下。” 皇后起身,脸上的委屈藏也藏不住。 皇帝自己也是想要维护秦洛的。 只是他不好直接出面罢了。 皇后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 她看向方菱开口道: “三百万两白银,本宫会给,只是需得宽限几日才行。” 方菱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看向欧阳琉璃。 欧阳琉璃点头示意她随意。 方菱点头,看向皇后, “三日为期。” 皇后闻言虽然有些为难,可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呻吟的秦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了, “好。” 达成协议之后,皇后暂时松了口气。 她立刻让人抬着秦洛,逃也似地走了。 皇后走后,皇上将目光锁定在跪在不远处的秦雨泽身上。 他抬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问道: “泽儿,你的身体康复了?” 显然,皇帝已经知道秦雨泽装病的事。 不过,当着南离国王以及众百姓的面,秦雨泽也知道不可直接说出实情。 跪在地上给皇上行了一个礼, “孩儿偶遇神医,机缘巧合之下,我身上的陈年旧疾不仅被治愈了,还习得了武功。” 皇上听了这话,虽说一个字也不行,却是慈爱一笑,点头道: “甚好。” 之后转身看向南离国王, “国主,请随朕一同入宫。” 南离国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行礼道: “多谢陛下。”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女儿欧阳琉璃, “随父王一同入宫去。” 欧阳琉璃听了连连摇头,还往后连退两步, “进宫去有什么好玩的?” “我要和菱姐姐住在一处。” 欧阳枢无奈,只能叹道: “你这孩子,在国公府叨扰多日,也不怕扰了你菱姐姐的清静。” 欧阳琉璃嘟起嘴来, “才不会呢,我很乖的,根本不会无事去打扰菱姐姐。” 说着,她快步走到方菱身边,不管不顾地将秦慕挤到一边。 一把抓住方菱的双手,嘟着嘴,可怜兮兮, “菱姐姐,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很乖?” “姐姐,你就让我继续住在国公府嘛?” “我就想继续住在桃香院嘛!” 秦慕原本还抓着方菱柔软的小手,心里美滋滋。 突然被人给扒拉开,直接是一阵无语。 他试着想要上前,欧阳琉璃则是用背对着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秦慕直接被整得有些局促。 要不是看在欧阳琉璃是个姑娘,又是菱儿的义妹,他真想直接将她当场拎起来,丢出京城去。 丢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打扰菱儿。 方菱看见秦慕无语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个…琉璃啊,你挡到阿慕了。” 欧阳琉璃闻言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头也不回,连一个眼神也没给秦慕, “这个不重要,姐姐,你就让我继续住在国公府。” 说着,欧阳琉璃轻轻摇着方菱的手撒起了娇来。 秦慕又是一阵无语。 他在菱儿面前都从来没有这般过! 方菱笑着,伸手点了点欧阳琉璃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的意味, “好,你愿意留在国公府,便先住着。” 欧阳琉璃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直接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菱姐姐,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说完,她便后退两步,吐了吐舌头, “我不再打扰你和姐夫亲近,我很乖的。” 说完,她转身跑开,去找孙倾城。 方菱忍不住憋笑。 秦慕则是一阵头疼,伸手扶额,很是无语。 这南离国的公主何时才能回自己国家去? 真是闹腾… 南离国王见女儿有了去处,也不强求她跟着。 他索性直接先跟着皇帝回宫去了。 “拜见小皇叔,小皇婶。” 秦雨泽和秦欣儿两人上前,给秦慕和方菱行了一个大礼。 秦慕和方菱对视一眼。 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之后同时看安王兄妹。 两人同时虚抬了抬手, “不必多礼。” 秦雨泽先开口道: “其实我的身体一直都康健,根本就没有病。” “之所以要装病骗人,也是逼不得已。” 方菱勾唇,语气平和, “今日多谢安王出手相助。” 秦雨泽闻言,瞬间有些脸红, “真是惭愧。” “大皇兄,不知为何,近段时间的行事作风颇为怪异。” “今日他的所作所为,真是给皇家人脸上抹黑。” “再说,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方菱笑了笑, “只要是有心相帮,我们便领你这个情。” 秦慕也跟着点头, “你的处境本就不易,跟恭王翻了脸,之后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不过,依我看,你总是装病示弱,也不是长久之计。” “或许,将自己真实的实力展示出来,反而能引起你父皇的重视。” “如此一来,皇后母子便不敢明目张胆迫害你们。” 秦雨泽拱拱手, “小皇叔所言极是。” “我也应该要直面困境,一直唯唯诺诺退缩躲藏,只会更加卑微到尘埃里去。” “皇兄说得好,我支持你。” 秦欣儿听了兄长的话,直接兴奋地拍手叫好。 之后,又看向方菱, “小皇婶,你的身手实在是太好了,能不能收我为徒?” 第336章 他该死…早就该死 “收你为徒?” 方菱,有些诧异。 秦欣儿连连点头,飞快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一定会比琉璃公主更乖。” “若无事,我绝不会打扰小皇叔和小皇婶。” “咳咳…” 秦慕轻咳两声,难免尴尬。 方菱憋笑。 秦欣儿则是继续说道: “小皇婶,你的武功真是太高了,我看得好生羡慕。” “您若能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师父您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若小皇婶拒绝,我也会孝顺小皇婶。” “您是长辈嘛!” 秦欣儿说得认真。 方菱却有些犹豫了。 她默了默,开口道: “收你为徒,对我倒没什么影响。” “只是,如此一来,你们更是会成为皇后和恭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之后,他们更是会想方设法地迫害你们。” 秦欣儿听了这话,不由苦笑道: “让小皇婶见笑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是各种退让和示弱。” “不过现在我们也算看明白了,无论我们怎么做,皇后都不会放过我们。”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躲避和忍让。” “只要小皇婶不嫌弃我愚笨,愿意收我为徒,其他的不必为我多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菱也不好再推辞。 她点了点头, “那我便应了你的请求,只不过,我或许也没什么能教你的。” 秦欣儿闻言,喜出望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给方菱连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菱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以后,你更要小心皇后和恭王。” 秦欣儿抿了抿唇, “我不怕,从小到大,母妃总是让我要小心皇后娘娘。” “母妃自己每次在皇后面前也都是谨小慎微。” “可我却认为,我们也没做坏事,凭什么总要缩着脑袋做人?” “现在,可以正面和皇后对上,我倒觉得痛快。” 秦欣儿说得认真,方菱也认真听完她的话。 虽然她并不完全赞同欣儿说的,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秦欣儿, “这是能解百毒的药丸,你收好。” 这瓶药丸是她用空间的灵泉水,加上珍贵药材制成。 它的效果可不是普通的解毒丸能比的。 普通的毒药,它可以秒解。 而对于那些难解的毒药,吃了这药丸也至少能保住性命。 秦欣儿伸手接过, “多谢师父。” 她将解毒丸,紧紧握在手中,放在胸前。 师父对自己可真好。 秦慕看向秦雨泽,开口问, “秦洛身上有伤,这些日子应该不会来找你麻烦。” “过些时候,他必定又会派人来刺杀你。” 秦雨泽点头, “我知晓的,之前他便派人来刺杀过我。” “只不过,我也没那么容易着他的道。” 秦慕点头,同时又有些担忧, “现在他知道你身体无病,是可能威胁到他储君之位的人。” “他必定会用最大的力量来除掉你。” “我再安排几名暗卫保护你,如何?” 秦雨泽听了,一丝犹豫也没有,一抱拳,说道: “多谢小皇叔。” 之后,秦慕拉着方菱上了敬王府的马车。 秦雨泽和秦欣儿一直看着马车远离,才各自回去。 而孙倾城则是被春梅,夏竹护送着回了孙府。 欧阳琉璃也带着两个武婢早早回了国公府。 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继续留在国公府的机会,可不得赶紧回去守着桃香苑。 马车上,方菱挨着秦慕坐着。 秦慕像往常一样,紧紧抓着方菱的手不放开。 方菱看向秦慕, “没想到安王今日会主动暴露自己多年来装病的事。” 秦慕又将方菱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接话道, “我也颇为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安王一直退缩,最后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 “不如直接面对困境。” 方菱闻言很是赞同。 前一世,安王一直装病。 虽然躲过了皇后和秦洛的迫害。 但与此同时,便也得不到皇帝的重视。 德妃也一直被皇后压制得死死的。 安王自己也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甚至,一直也没能娶上王妃。 而欣儿公主在皇后的安排下嫁了一个纨绔。 婚后生活过得实在算不上好。 秦欣儿身为公主,若有人做主,安排一门好婚事,原是可以生活得舒适惬意的。 可成亲之后她却是并不如意。 记得前一世,秦欣儿澄清之后,多次怀孕都被驸马的几个小妾气得流产。 欣儿公主驸马身边的小妾就有十多个,其中有一半都是皇后亲赐的。 欣儿公主一次次被气得流产,而驸马身边的小妾却一个个怀上了身孕。 欣儿公主怀孕,皇后没有任何表示。 而她府上的小妾怀孕,皇后则是又是送东西又是嘉奖的。 总之,皇后就是要和欣儿公主过不去。 那时候,秦洛已经登上了皇位,皇后也成了太后。 身为太后,位高权重。 更何况,她只是针对一个小公主,也没人敢出来阻止,或者是替欣儿公主说话。 这一世,既然欣儿公主拜自己为师。 那她这个做师父的,便少不得要为她的以后做打算。 秦慕将方菱抱在怀里。 见她在愣神,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在想什么?” 方菱回神,笑道: “今日我若不阻止你,你是不是直接想将秦洛给杀了?” 秦慕沉默,眼中又浮现出杀意来, “他该死…早就该死。” 方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得对,只不过,现在还没到要他命的时候。” “而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不如让他活着多受些折磨。” 秦慕眼中的杀意犹在, “可他想将你掳走。” 方菱摇头, “嗯…他掳不走我。” 说罢,方菱起身,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 秦慕的眼神肉眼可见地瞬间变得柔和, “嗯,我的菱儿实力确实不弱。” 方菱微勾唇,转而问道: “你安排暗卫保护安王,他倒是接受得干脆。” 秦慕伸手轻抚着方菱柔软的黑发, “今日,安王的行为,是在向我们投诚。”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直接在他身边安排暗卫,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若他有异动,我们也能随时知晓。” 方菱点头,表示赞同, “凡事小心一些总没错。” 第337章 我们只要乐见其成便好 虽然根据前一世的记忆,方菱对安王的印象很是不错。 不过方菱也坚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秦慕抚摸着方菱的绝色小脸,用极富磁性的嗓音继续说道: “安王这一次是彻底将秦洛和皇后给得罪干净了。” “我多派几名暗卫跟着他,主要还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嗯。” 方菱柔声回答, “安王身体康健,皇上知道之后,必定也是欣喜的。” “再加上秦洛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一个储君应该做的。” “安王从此也可以同秦洛争夺储君之位了。” “这样一来,秦洛会被他牵制住。” “安王和秦洛之间的争斗,势必也会消耗掉皇上的一部分精力。” “咱们到时候退居云洲,受到的阻碍也会少一些。” “没错。” 秦慕用手轻轻捏着方菱的脸颊, “云洲那边,我也已经派人去做了对应的安排。” “现在只等我们过去。” 方菱伸手抚开秦慕那不安分的手, “今日,安王之所以会突然曝出自己装病的事,在我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倾城姐姐。” 秦慕的手刚被拂开,又换了另外一只手重新抚上方菱的脸颊。 继续轻捏着。 软糯的手感,怎么捏都捏不够。 “怎么说?” “就是…” 方菱被捏得有些不自在,索性伸手抓住秦慕两只不安分的手,才又继续说道, “就是倾城姐姐被秦洛抓住的时候,安王不忍心她受辱。” “情急之下,才出手。” “他十几年都能够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却在倾城姐姐有难时直接暴露了出来。” “可见,安王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而且对倾城姐姐的第一印象极好。” 秦慕反手抓住方菱的手,并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暖着, “之前还想着撮合他们俩,如此,岂不是根本不需要我们再费心?” 方菱很是赞同地点头道: “我们只要乐见其成便好。” “缘分天注定,咱们做个旁观者也不错。” 秦慕很是赞同,并飞快地伸手又捏住了方菱的脸颊。 迅速俯身,低头,吻住方菱的唇。 “嗯…” 方菱瞬间羞红了脸。 伸手撑在秦慕结实的胸膛上,将人推开一些, “咱…咱们,还在说…倾城姐姐的事…” “无妨…” 秦慕沙哑着嗓音, “晚些咱们再细说也不迟。” 说罢,他将方菱的双手紧紧包在自己的一只手掌里。 另一只手托住方菱的后脑勺,又一次深深地吻了下去… “嗯…” 方菱的脸涨得更红了。 皇后这边直接将秦洛给带回了坤宁宫。 长平公主收到了消息,也赶回了宫里。 长平公主虽然还没有嫁人,可她觉得一直居住在宫中,太憋闷。 便央求皇上给她赐了一座公主府,她及笄之后,便时常住在宫外。 欣儿公主则没有这样的待遇。 及笄之后,也只和德妃一同在德云殿居住。 秦洛的外伤并不严重。 确实没有伤到筋骨。 而他的内伤则是不轻,回了坤宁宫之后,还时不时呕血。 太医令带着好几个太医守在跟前。 “你不是说恭王伤得不重吗?” 皇后一边亲自帮秦洛擦拭嘴角的血渍,一边质问道, “为何他时不时还会呕血?” 太医令连忙跪下请罪, “皇后娘娘恕罪,恭王殿下因为受了撞击,受了内伤。” “有内脏出血的情况,这些血若不呕出来,积在体内情况只会更严重。” “微臣说恭王殿下伤得不重,只因恭王的伤可以被治好。” 皇后闻言,一时无语。 她气得闭上眼睛。 所以说不会死,就算不严重呗? 她真想上前去给太医令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太医令是皇帝最器重的太医。 她也不好过分苛责。 她只好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之后,才开口问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治?” “又打算用多久治好本宫的洛儿?” 太医令拜了一拜回道: “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但什么时候能痊愈,却也不敢下定论。” 皇后直接被气笑, “那你还不快去开药。” “是。” 太医令忙起身,退了出去。 “母后,大皇兄如何了?” 长平公主快步走了进来。 她刚走进来,便见秦洛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啊…” 她大惊失色,用手捂住嘴巴, “大皇兄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皇后急忙取来帕子,帮他擦拭。 长平公主走上前,想要帮忙,却又嫌脏。 她伸了伸手,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她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 “都怪那个方菱,要不是她,皇兄怎么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 “伤了皇兄,还要讹三百万两白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可别落我手里,否则我要她生不如死。” “咳咳咳…” 秦洛猛咳几声,之后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太医何在?” 皇后惊得脸都白了, “洛儿晕过去。” 太医令去配药了,守在门外的几位太医闻声,立马快步走进来。 皇后退到一边,太医围了上去。 长平公主一把拉住皇后的手, “母后…” 皇后眼含泪水,却是紧紧咬着牙关,不让泪水流下来, “你说得对,总有一日,本宫也要让方菱生不如死。” 长平公主能感觉到自己母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母后,别伤心。” “若有什么需要女儿出力的地方,我必定会全力以赴。” 皇后叹了口气, “本宫迟早有一日会收拾方菱。” “只是,眼下你皇兄做的事也确实有些过。” “而且还把南离公主也扯了进来。” “现在他们要咱们陪三百万两白银。” 长平公主听到这,咬了咬牙,气愤地说道: “她们还真是敢要,就算把她们卖了,也不值三百万两银子。” 皇后又叹了口气, “哎…这事若真能用银子解决掉,也算是万幸。” “我看你父皇,这一次应该也是生了大气。” “若南离国王和敬王那边又抓住不放,到时候,咱们可不好收场。” “所以这银子必须给。” “只是,娉婷你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我的私库总是频频被盗,现在我手上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长平公主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是要她来出银子? 第338章 他向来都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 长平公主嘴角抽了抽。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 “那个母后,咱们还是先看看皇兄怎么样了?” 说完,长平公主便想转身去看秦洛的情况。 皇后则是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有太医在,你皇兄不会如何的。” “要是凑不出银子来才是大事。” “我的首饰,都是宫里头的东西,不好拿出去变卖。” “外头的庄子,就算要转手卖掉,也需要时日。” “方菱那贱人,只给了三日的时限,到时若拿不出银子来,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皇后飞快地说着, “你手头上若有现银的话,先借给我用,等之后我凑到了银子再给你,如何?”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嘴角狂抽。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想出银子帮忙。 只是,长平公主府的开销一直都不小。 她不仅私底下生活极为奢靡。 而且,还在府里偷偷养了好几个面首。 那些个面首平日里也是身娇肉贵,花销也是不小。 如此一来,她府上的花销自然是小不了的。 往日还会有母后和太后时不时地接济她。 而这段时间,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母后和太后的私库都被人给盗了。 皇后见女儿为难又补充道: “也不让你全出,你就先给我凑出一百万两银子来就行。” 一百万两? 别说一百万两了,她现在手上其实连十万两现银也拿不出来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 “听说二皇兄一直都在装病,是真的吗?” 皇后听她提到安王秦雨泽,瞬间气得红了眼, “德妃真是好样的。” “不仅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下了一双儿女,而且还让儿子从小装病装可怜。” “在我眼皮子底下,竟敢耍这样的花招?” “他们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长平公主见她成功被自己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立刻飞快地说道: “母后,听说二皇兄今日还为孙倾城那个丑女出手对付大皇兄。” “如此说来,咱们便不能轻易放过德妃和二皇兄。” “二皇兄是皇子,母后不好直接对他出手。” “可德妃是妃嫔,她是要听命于母后您的呀。” “既然今日之事,和二皇兄也有关,那德妃出些银子赔罪,不也是应该的吗?” 皇后经她这么一提醒,眼眸一亮, “你说得对,德妃他们母子真是罪该万死。” “这一次的银子,就应该让德妃来出。” 说着,皇后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就因着德妃那个贱人生了一双儿女。” “你父皇便高看他几眼,这么多年来,给她的赏赐也不少。” “这次就让她一次性全吐出来,量她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母后所言极是。” “您才是这一宫之主,她一个小小妾室,凭什么不经过你同意,连续生下两个孩子?” “还让儿子假装有病,现在咱们向她要些银子,算是轻的。” “娉婷,你说得对。”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凤发簪, “德妃,她自己种的苦果也该是时候还了。” “这三百万两银子,她不出也得出。” 长平公主瘪了瘪嘴, “可若她推脱说没有那么多银两,又该如何?” 皇后冷哼, “没有银子?” “没银子,她可以回母家去凑。”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眯眼一笑, “母后所言甚是。” 不多久,太医给秦洛扎了针。 太医令又将药煎好亲自送来,灌他服下。 待秦洛情况平稳了,长平公主忙找了个由头,出宫去了。 皇后便安排了几名宫女和太监守在秦洛屋里伺候着。 她自己则是带着贴身宫婢,并两名太监匆匆往德妃的德云殿去了。 德云殿中,欣儿公主跪在地上给德妃赔罪。 她带着哭腔,将今日在京都华街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给德妃磕了一个头,说道: “母妃,事情就是这样。” “当时皇兄,见孙大小姐的围帽被大皇兄给挑开,情急之下,便上前护住了孙大小姐。” “所以才暴露了自己身怀武功以及身体没病的事实。” “母妃,求您不要责怪皇兄。” “皇兄只是看不惯大皇兄,欺负弱女子。” 德妃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听女儿将话说完。 她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走到女儿跟前,将她给扶了起来, “欣儿,这事不怪你皇兄。” “你皇兄是个什么性子母妃一直都知道。” “他向来都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 说着,她扶女儿坐下,将一碟点心推到她跟前, “饿了,吃一些糕点先垫垫。” “母妃已经让小厨房去准备午膳。” 欣儿公主红着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母妃,我不饿。” “只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 “想必皇后娘娘和大皇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女儿不怕他们,可是…” 德妃闻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又叹了口气, “可是你担心母妃的安危,对吗?” 秦欣儿点了点头,咬唇不语。 德妃则是将女儿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母妃其实最担心的是你和你皇兄的安危。” “我自己如何并不是最主要的。” “这么多年来,我让你和你皇兄同我一样做小伏低地过日子。” “在皇后面前,要处处忍让,也是委屈你们了。” 秦欣儿听了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大滴滚落下来。 她不停地摇头,哽咽道: “母妃,我们知道的,母妃都是为我们的安危着想。” “我们不会觉得委屈。” 德妃拿出帕子,帮女儿擦去脸上的泪水, “母妃知道你和你皇兄都是好孩子。” “都是母妃无能,没有足够大的力量,能护你们周全。” “只能让你们跟着我忍耐退让。” “现下,既然你皇兄装病的事已经暴露。” “那我们便索性挺直腰杆做人。” “再怎么说,我也身处妃位。” “恭王近段时日的行事作风,也实在是荒诞。” “若皇后母子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也只能让你皇兄同恭王去争争高低。” 德妃挺直腰杆,中气十足地将这些话说完。 她深知,儿子现在暴露,并不是好时机。 可是,既已发生,躲避又有何用? 现在他们母子三人能做的只有直面困境。 第339章 咱们也是人,也要活出个人样来 “母妃?” 秦欣儿,眨着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自己母妃说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印象中,母妃一向是胆小怕事,动不动就抹眼泪的软弱性格。 没想到真遇到大事的时候,却是如此从容淡定。 德妃则是笑着,用帕子又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傻孩子。” “你母妃这么多年来,虽然做小伏低,可我的傲骨也并没有丢失。” “皇后母子欺辱我们母子一分,我们便退三分,事事如此。” “他们便以为,我们是软弱可欺的。” “若他们如此想,便也是大错特错的。” 德妃说着,不由陷入沉思。 其实,当年给秦景言为妾,并非她所愿。 只是,当时还身为王爷的秦景言,为了拉拢各方势力。 便以纳妾的方式,各处笼络京中官员。 最后,她便也成了秦景言,众多妾室中的一个。 其实,她也有傲骨。 她并不想去给别人做妾。 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 既已做妾,她也只能认命。 不过,就算是给人做妾,她也想生下个一儿半女陪伴左右。 但是,那时的正妃凤妙雪,表面温柔贤淑。 背地里,对她们这些妾室则是毫不手软。 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怀上孩子,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最后她还是做到了。 就在,凤妙雪生下秦洛没多久,她便怀上了孩子。 凤妙雪得知后自然是气得想要杀人。 可刚开始风妙雪还在月子里。 出了月子后,她自己的孩子又小,一时间根本腾不出精力来对付她。 后来,她的月份也大了。 又在凤妙雪面前,处处做小伏低。 最后,总算是顺利地生下了儿子秦雨泽。 为了能让凤妙雪放心。 不对他们母子赶尽杀绝。 她便让秦雨泽从小服用药物,让他的体质变弱。 秦雨泽看上去,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凤妙雪这才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当时王府里小妾众多,也只有她成功怀上孩子,并生了下来。 这事原也让秦景言很是不悦。 风妙雪索性也就暂时放了他们母子。 后来,凤妙雪又怀了秦娉婷。 在风妙雪坐月子期间,她又意外怀上了二胎。 她知道,自己第二次怀孕,凤妙雪根本不可能饶过她。 但是,她实在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她又让自己在凤妙雪面前更加低到尘埃里。 处处忍让,处处将做小伏低做到了极致。 各种想方设法讨好凤妙雪。 最后总算又顺利生产。 好在第二胎是个女儿。 再加上,秦雨泽的身体看起来似乎一日不如一日。 凤妙雪索性断了将她们母子三人赶尽杀绝的心思。 德妃自然知道凤妙雪能放他们母子三人,并不是因为心慈手软。 而只是因为在凤妙雪眼里,他们母子三人根本不足为惧。 凤妙雪甚至会以为,秦雨泽身体极弱,或许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泽儿身体康健的事,暴露了。 凤妙雪母子必是又会对他们母子动杀心。 可是,泽儿已经长大成人。 他们的力量,也不是从前那般弱。 再正面交,还真指不定谁会胜出。 从前她只是想着,能护自己一双儿女周全便可。 根本就没有想要让儿子去争夺君之位,更没有让儿子登上高位的心思。 可现在看来,若他们一味做小伏低,不争不抢。 最后甚至连活命的机会也不会有。 所以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争抢了。 “母妃,您在想什么呢?” 秦欣儿见自己的母妃发呆了许久,忍不住小声问道。 德妃回神,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没事,母妃只是在想一些从前的事。” “不过,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不管以前如何,咱们只需往前看便好。” “欣儿,你别怕,从前母妃能护你们周全。” “现下,你们都已长大成人,咱们可以互相保护对方,更是不用怕那凤妙雪母子。” 这是秦欣儿第一次听自己的母妃直呼皇后的姓名。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母妃这一次真的打算和皇后正面对上了。 她连连点头,眼中有担忧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之色。 她扑进德妃怀里, “母妃,你放心,不管发生何事,女儿都会拼了命护住你的。” “实在不行,咱们一同赴黄泉,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德妃伸手,拍了她脑袋一下, “竟胡说,咱们母子三人从此以后,不仅要活着,而且要挺直腰杆好好地活着。” “母妃也不要你和你皇兄再做小伏低,也不需要他再以病容示人。” “咱们也是人,也要活出个人样来。” “嗯…听母妃的。” 秦欣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看向母妃的神情都多了几分崇拜。 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母妃都是一个柔弱胆小之人。 动不动就会在他们兄妹两人面前抹眼泪。 真没想到,在面对大事时,母亲却能如此淡定从容。 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 母妃真是了不起。 秦欣儿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的母妃竖起了大拇指。 “皇后娘娘驾到。” 忽的,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 秦欣儿闻言,一怔。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她很快便又镇定下来, “母妃别怕,有我在。” 德妃则是自始至终都极为淡定, “欣儿,站到母妃身后去。” 秦欣儿想要拒绝,德妃直接上前一步将她往后一拉,护在身后。 皇后也不等德妃带人出去迎她,直接气势汹汹地带人闯了进来, “德妃,你好大的胆子呀?” “这么多年来,本宫竟不知你的心思如此深沉。” “安王不是一直都是个病秧子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武功了得的康健之人了?” 第340章 装也是会上瘾的吧? 德妃,则是不慌不忙地给皇后行了一个礼。 秦欣儿见母妃如此,激动和害怕的情绪瞬间也平复下来。 她也跟着给皇后行礼,态度恭敬,在礼术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们不必在本宫面前如此假惺惺,装模作样的恭敬是要做给谁看?” 皇后,微微仰着头, “也对,你们惯会装模作样,装也是会上瘾的?” “德妃,你说是不是?” 德妃闻言,态度依然恭顺, “皇后娘娘说的,臣妾听不懂。” 皇后没想到,德妃敢在她面前装傻,更是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向来是个狡猾的,又想要在本宫面前装傻?” “你那个病歪歪的儿子安王呢?” “怎么,他没有回宫来向你求救吗?” 德妃态度更恭顺了些。 她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明鉴,安王虽然身体不好,可因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 “特别是近几年,不仅皇后娘娘时不时派太医去给安王诊治,大皇子也会带着太医时常去安王府。” “托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福,安王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现在已经大好。” 皇后听了这话,直接大笑起来, “哈哈哈…德妃啊,德妃,你还真是狡猾异常?” “你是想说,安王的身子今天突然就好了,是我和恭王的功劳?” 德妃顺势接话道: “皇后娘娘英明,臣妾本还想备上厚礼到坤宁宫去,向皇后道谢!” “不承想,皇后先一步便来了臣妾的宫中。” 皇后被德妃的话堵得一时无语。 什么叫做她英明? 安王分明一直都在装病,好吗? 她今日特意前来,也是为了问罪的。 德妃,这么多年来,将自己当成了傻子。 想通过三言两语,便将这事给糊弄过去,没门! 她将头仰得更高了一些, “德妃,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若你现在跪下来给本宫磕头认罪,还来得及。” 往日皇后如此说,德妃必定早就乖乖跪下磕头认错了。 可这一次,德妃不仅没有跪,反而是挺直了腰杆,回话道: “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何错?请皇后娘娘明示。” “呵呵!” 皇后直接被气笑, “你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德妃啊德妃,你还真当本宫好糊弄?” 说着,皇后恶狠狠地瞪着德妃和她身后的欣儿公主。 那表情简直是想将她们母女俩直接给生吞活剥了。 秦欣儿气得不行,刚想上前,却被德妃伸手拦住。 欣儿公主向来听自己母妃的话,便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停住了动作。 皇后则是咬牙切齿继续道: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何事,那本宫便一五一十将话同你说清楚。” “当年你趁着本宫怀孕,连续两次偷偷怀上孩子。” “先是生下了秦雨泽这个孽子。” “你怕本宫怪罪,便让秦雨泽一直装病。” “之后,又生下秦欣儿这个贱婢。” “德妃啊德妃,你真是好算计。” “在本宫眼皮子底下,硬是做到了儿女双全。” “本宫也是瞎了眼了,竟会放你们母子一马?” “今日若不是安王,那个孽子自己暴露了装病的事实,本宫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还敢说你没罪?” 德妃静静地听皇后将话说完,缓缓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这些,臣妾又不明白了。” “虽然我生下了一双儿女,但他们,也是陛下的骨肉。” “怎么就成了孽子和贱婢了呢?” “臣妾身为陛下的妃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臣妾的分内之事,怎么又成了罪过了呢?” 皇后闻言直接气得青筋暴起, “你这贱人,惯会装疯卖傻。” “你一个妾室,生了儿子就是孽子,生的女儿就是贱婢。” “孽子和贱婢,本宫想要捏死他们,也是动动手的事。” “可你让那孽子装作体弱多病,让本宫觉得他对我的洛儿毫无威胁。” “再加上你们母子三人,又惯会在本宫面前做小伏低。” “本宫才勉强放你们一马。” “可没想到,安王的身体不仅好,而且武功高强。” “德妃,你如此处心积虑,难道不是为了让那孽子同本宫的洛儿争皇位?” 德妃闻言直接跪了下去,不过腰杆却挺得笔直。 皇后见状,不由得意地勾了勾唇。 她今日走这一趟,表面上是来兴师问罪。 而最终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要到银子。 德妃肯认罪,那就好办了。 德妃跪下之后,顺势也将身后的女儿也拉着跪了下来, “请皇后娘娘慎言。” “陛下身体康健,是万岁。你现在便讨论皇位的争夺之事,难道是想咒陛下…” 皇后闻言又惊又怒, “你给我住口。” 德妃却并没有听话地住口,而是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向来稳重,今日为何说话如此不知轻重?” “你说的这些话,若传到陛下的耳里,后果可想而知。” 皇后则是冷哼一声, “本宫只在你宫里说的这些话,若话真传到陛下耳里去了,本宫也只拿你是问。” 皇后早已习惯了德妃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也根本不怕德妃去皇上面前告状。 到时她只要咬死不认,皇上顾忌凤家,也不会把她这个皇后怎么样。 而事后,自己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德妃母子三人。 德妃依然不慌不忙, “你说的这些不管会不会传到陛下耳里,您作为皇后,都不该在背后咒陛下。” 啪… 皇后气得直接上前扇了德妃一耳光, “你这贱人,竟敢冤枉本宫。” 德妃挨了一巴掌,却是低头不语,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欣儿公主见自己的母妃挨了打,却是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 “皇后娘娘,您刚才说的话本就大逆不道。” “我母妃只是诚心规劝,你却恼羞成怒,直接打人,实在不像是一国之母该有的行为。” 皇后听了秦欣儿的话,更是气得不行。 她伸手又想打秦欣儿。 德妃这一次,则是毫不客气地直接伸手抓住了皇后的手臂, “皇后娘娘,你这一次前来臣妾宫中,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兴师问罪这么简单?” “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臣妾能做到的,必定会照做。” 第341章 这都是她的报应 德妃突然这么说,倒是把皇后听得一愣。 甚至连德妃放肆地伸手抓她手臂的事,都给忽略了。 皇后,将手一甩,挣脱开了德妃的束缚。 之后,撇了撇嘴, “你倒是识时务。” “起来。” “是。” 德妃也不纠结,应声扶着女儿站了起来。 皇后斜了她们母女俩一眼。 之后用责备的语气开口说道: “欣儿应该已经将事情都说给你听了?” “今日方菱那个贱人,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洛儿赔三百万两银子。” “而这件事,安王也参与其中。” “他不仅不帮着自己的大皇兄,还向着外人。” “你说可气不可气?” 说到这里,皇后顿了顿,又瞄了一眼德妃的表情。 却见德妃一脸淡定,并没有要认错的意思。 她眯了眯眼,只好又继续说道, “所以,本宫认为,这三百万两银子,应该由你德妃来承担。” “只要你出了这三百万两银子。 那么,安王今日的过失,以及从前你隐瞒安王身体康健的事,本宫都可以一笔勾销。” 秦欣儿听了这话,简直想要冲上前去,指着皇后的鼻子大骂, 原来在这等着母妃呢! 大皇兄自己做了没皮没脸的事,受罚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是皇后自己答应赔银子的。 现在倒好,竟有脸来让母妃出那三百万两银子。 皇后娘娘的脸皮怕是比那城墙还厚? 德妃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和心思。 她立刻给了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可强出头。 秦欣儿接收到眼神,虽然有些不情愿。 却不得不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母妃可要比自己聪明稳重多了,自己还是不能冲动行事。 “皇后娘娘所言差矣。” 德妃语气淡定。 皇后却是气炸了, “你说什么?” 德妃这时又补充了一句, “皇后娘娘所言差矣。” “第一,臣妾隐瞒安王身体康健的事,并不是事实。” “这么多年来,给安王诊治过的太医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太医们每次的诊断结果,也都是说安王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养着。” “所以,皇后说臣妾隐瞒安王一直以来身体康健的事,实属冤枉。” “第二,今日之事,本就是恭王殿下,自己犯了错,和安王无关。” “臣妾本没有错,安王也没有做错,所以,让臣妾替恭王殿下偿还那三百万两银子,实属不该。” “第三,臣妾手上也没有那么多银两。” “这么多年来,臣妾可没有少孝敬皇后娘娘。” “臣妾手上的银子,大部分早已都进了皇后娘娘的腰包,这您是清楚的。” 皇后听了这话,气得简直都要吐血了。 她直接气得破口大骂, “贱人,你这是在教训本宫吗?” “本宫行事,你一个贱妾,只有听命的份。” “你要知道,秦雨泽那个孽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一直装病。” “否则,本宫怎么可能留他到现在?” “还有,你以前孝敬本宫的那些东西,都是你自愿给的,本宫可没有向你讨要过。” “现在这三百万两银子,你不给也得给。” “若你手上拿不出银子来,可以回母家去讨要。” “总之,你必须出银子。” “否则…你就等着给一双儿女收尸。” 皇后被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所有话不经思考,便一股脑都给吼了出来。 啪… 皇后说得正起劲时,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这毒妇。” 皇帝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气得满脸通红, “贱人,你要给谁收尸?” 皇后挨了一巴掌,被打得头晕眼花。 还没有回过神来,又被皇帝重重地在腰上踹了一脚。 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嘴巴,正好磕在了桌角上… “啊…” 她尖叫一声,嘴唇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一时失去了意识。 细柳见状,忙想上前去搀扶… “都不许动,谁敢去扶这贱人,立刻拖出去杖毙。” 皇帝大喝一声,暴怒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细柳闻言,哪还敢动? 直接腿一软,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后带来的太监,也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皇帝则是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脚已经摔倒在地的皇后, “贱人…你往日的行事作风,朕不是不清楚。” “朕只是想着,那都是陈年旧事,你若能改,看在太后和恭王的面子上,朕也是可以饶过你的。” “却不想,你不仅不改过,而且还变本加厉。” “朕的儿女统共就没几个,你这是想对朕的儿女又动手吗?” 说着,皇上一脚一脚重重地踢在皇后身上, “秦洛自己做错了事,你作为他的生母,不仅不反思自己,反而来威逼德妃?” “看来这一次就不该放你出来。” “丢人现眼,心狠手辣的毒妇…” 皇上一脚又一脚踹在皇后身上。 每一脚都是咬牙踢下去的,一丝情面也没有留。 皇后则是抱住肚子,痛苦地在地上呻吟。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身上的疼痛,以及连续不断的踢踹,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比皇上晚一步进来的杨芙蓉,见了这场面,在心里暗爽。 真是报应。 皇后多年来在后宫,欺压残害妃嫔的时候,可比这要狠毒多了。 这都是她的报应。 她给了德妃一个眼神。 德妃朝着她轻轻点头示意。 同时,杨芙蓉也暗喜自己将皇上带来的正是时候。 总之,方才皇后说的话,该听的不该听的,皇上全都听见了。 还是菱妹妹好计策。 一个时辰前,菱妹妹便用信鸽给她送来一封信。 让她注意皇后的动向。 皇后必会去找德妃的麻烦。 大概率是向德妃索要银子,以及质问安王装病的事。 让她和德妃先通好气,然后掐准时间,带皇上去德云殿。 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让皇上亲耳听到皇后的所作所为便可。 果然,德妃沉得住气,将节奏把控地极好。 皇后也够狠辣。 如此一来,皇上必定不会再轻饶了皇后。 第342章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杨芙蓉和德妃,看着皇上对着皇后拳打脚踢。 心里都极为解气。 可面上,却装得惊恐不已。 杨芙蓉和德妃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 最后,杨芙蓉率先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 “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若真被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 皇上听了这话,并没有停止踢踹皇后的动作。 而是,边踢边恼怒道: “这毒妇哪里会顾及自己是一国之母?” “心肠恶毒,手段狠辣,自己不顾颜面,朕又何必给她留颜面?” 杨芙蓉继续求情, “陛下,请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就宽恕了皇后?” 皇上听杨芙蓉提到了大皇子,更是气得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呵呵!” “朕的好儿子?” “啊…” 皇后闷哼一声… 噗… 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同时还吐出两块硬东西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是两颗活和血的大门牙。 皇后闷哼一声,差一点当场晕死过去。 德妃见状,也连忙跪下来求情, “陛下,请你手下留情。” “皇后娘娘已经得到教训。” 皇上闻言依然没有停住动作。 一脚又一脚地踹在皇后身上。 “啊…啊啊啊…” 皇后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很是狼狈。 “皇帝要踢就往哀家身上踢!” 太后由两个宫女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哀家已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你若想踢死皇后,索性让我这把老骨头替皇后去死好了。” 皇上见太后来了,哪里还敢继续殴打皇后? 他连忙停住动作,恭敬地给太后行礼, “母后,您怎么来了?” “哼!” 太后一甩袖子,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我若再不来,皇后就要被你活活踢死了。” 太后说完,还用冷厉的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芙蓉和德妃。 “儿子不敢。” 皇帝连忙将身子低得更低了些。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后沉着脸,上前走到皇后身边,想要亲自去扶人。 皇上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太后, “母后要小心身子。” 说罢,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细柳, “还不快去扶皇后。” “是。” 细柳飞快地爬到皇后身边。 可皇后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光靠细柳一人,根本扶不起来。 细柳咬紧牙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急得都快哭了。 太后见状,看向皇帝,气得直跺脚, “皇后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你让一个小丫头扶能顶什么事?” “还不快让人用担架将皇后抬回坤宁宫去,然后再请太医医治。” 皇上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不得不照做。 “母后息怒。” 他给太后躬了躬身子, “来人,将皇后送回坤宁宫,请太医。” “是。” 几名太监领命很快便找来了担架,迅速将皇后抬了上去。 太后见状,脸上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 “还不快把人送回去?” 太后急得不行。 “是。” 太监们齐齐应声,接着也不耽误动作麻利地将皇后往外抬。 细柳低着头,快步跟了出去。 皇后,身娇肉贵的。 被打成这样,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 从前皇上也有生皇后气的时候,虽然也有过责骂,甚至禁过皇后的足,却不像这一次这样严重。 她看得出来,这一次皇上是真生了大气。 看来他们坤宁宫的人,这一次都要遭殃。 她自己的下场,也必好不到哪去。 她得想法子,逃过这一劫才行。 皇后被抬了出去,皇上见太后依然很恼怒。 他便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周福, “你亲自过去,请太医,一定要好生医治皇后身上的伤。” 周福躬身, “是,陛下。” 说完周福低头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皇帝松了口气。 上一次,禁足皇后时,太后就以绝食相威胁。 虽然最后,自己并没有答应太后的要求,依然继续禁足皇后。 可这一次,南离国王出使大梁,现下正住在皇宫。 若太后跟自己闹,事情一定是会传到南离国王耳里去的。 自己的儿子刚在南离国王和南离人面前丢了脸。 若母后又和自己闹不和,那自己的不孝之名,势必会传到南离国去。 所以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他都得顺着太后的意。 就算皇后做得再过分,也不能处罚得太过。 否则太后闹起来,又来个绝食的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有事,都可以等南离国王离开后,再一并清算。 而此时,太后却并没有急着去坤宁宫看皇后。 她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芙蓉。 她心里虽然清楚,皇上来得这么巧,是杨芙蓉故意安排的。 可无奈,杨芙蓉是皇帝现下最宠爱的妃子。 而且杨芙蓉还怀着皇嗣。 她闭了闭眼,长长舒了口气。 之后睁开眼,看向杨芙蓉并挤出一个笑来, “地上凉,杨贵妃身子重,快快起来,可别跪久了。” “皇后她自己也是做错了事,难为你还肯为她求情。” 杨芙蓉闻言,却是没有急着起来,而是柔声道: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后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依然勉强挤出个慈爱的笑来。 那笑虽然只浮于皮肉,但至少还是笑着的, “快起来,哀家知道你懂事。” 杨芙蓉又给太后,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才让身边的杏儿扶自己起来。 皇帝见了,忙上前亲自扶住,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太后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气不过,却也不敢说什么。 皇后也确实太不像话了。 要不是因为皇后和自己有那层关系在,她都想让人将皇后拖出去打板子。 不过杨芙蓉,也不是个好的。 在皇帝面前,装得这般柔弱无辜,能是什么好的? 太后如此想着,不由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德妃和欣儿公主。 她看向欣儿公主时,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伸出手,朝着欣儿公主招了招, “好孩子,吓着你了?快到皇祖母身边来。” 第343章 女儿便一剑劈了他 秦欣儿见太后朝自己招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妃。 德妃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她过去便是。 秦欣儿这才恭恭敬敬地给太后磕了一个头,之后才朝她走了过去。 她虽然也是太后的孙女。 不过她是庶出。 平日里,太后眼中只有秦婷婷。 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冷淡。 所以,一直以来,她和太后都亲近不起来。 秦欣儿刚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便抓住她的手, “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秦欣儿摇了摇头, “皇祖母,我没事。” 太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又抓着秦欣儿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之后慈爱地说道: “我们的欣儿,越发长得乖巧了。” “你今年也及笄了,也是大姑娘了。” 秦欣儿听皇祖母突然这样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德妃听了,则是心下一沉。 太后打的是什么心思,她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这一次,南离国王出使大梁。 陛下有意与南离国联姻,以巩固两国的邦交。 而联姻的对象,正是南离国的老皇帝。 而眼下,皇家的女眷中,到了婚配年纪还未嫁的。 除了自己的欣儿,便是长平公主秦娉婷了。 太后,应该是怕皇帝将长平公主送到南离国去,所以便想提前定下她的欣儿。 又或者,太后想要送欣儿去给南离国王为妃,是为了惩罚自己,让泽儿装病的事。 又或者,只是为了给皇后出气? …… 总之,不管为了什么? 德妃,断定太后必定是起了要将欣儿公主送给老皇帝的心。 南离国王已经五十多了,需要送一个刚及笄的公主去给他为妃。 …也亏皇上想得出来。 太后竟然也打上了亲孙女的主意。 呵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德妃心里着急,却一时不敢多说什么。 她向来谨慎,在没有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否则在她看来,就是说多错多。 而杨芙蓉也察觉出了太后的意图。 她立刻笑着接话, “咱们欣儿公主,确实越发好看了。” “只不过,咱们的欣儿公主,虽说是个姑娘,性格却是跳脱异常。” “成日里舞刀弄棒,活脱脱像个女将军。” “这要是以后出嫁了,说不定和驸马,一言不合便要拔剑砍杀了。” 说完,杨芙蓉还用帕子捂嘴轻笑起来。 太后听了这话,立刻沉下脸来, “欣儿虽然会一些武功,可平日的礼数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她会的那点子功夫,只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怎么就到了砍杀驸马的地步了?” 说着,太后目光冷厉地瞪了杨芙蓉一眼, “你也是有身孕在身上的,怎么好将剑啊杀啊的,挂在嘴边?” 杨芙蓉立刻收了笑,躬身给太后行礼,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杨芙蓉态度恭顺,太后又是一阵无语。 她说的那些话,却全听进了皇帝的心里去。 送出去给南离国王的人选,脾气差一点,倒是不算什么大事。 可若真的动不动就拔剑,而且武功又不错的话,还真是不合适。 他想大梁和南离联姻,本意是想稳固两国的邦交。 可若欣儿公主这样性子的,送过去了,别说稳固邦交了。 说不定最后会搅得两国兵戎相见,也未可知。 皇帝想到这里,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 和南离国联姻,欣儿还真不是合适的人选。 太后早已恨得牙痒痒,却依然慈爱地拉着欣儿的手不放。 秦欣儿一头雾水,不知为何太后今日会同自己如此亲近。 她也只好尬笑着,陪太后站着。 场面难免尴尬。 杨芙蓉见状,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之后,伸手捂住小腹,同时轻轻咬唇,并微微皱眉。 皇上见她这副模样,忙问, “芙蓉,你怎么了?” 杨芙蓉则是继续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皇上更着急了, “你现在有孕在身,本就不可过度劳累。” “刚才闹了一场,必是吓着你了。” “摆驾玉棠殿。” “宣太医…” 正说着,杨芙蓉眉头皱得更紧了,同时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来。 皇上吓得脸都白了, “快来人,用步辇抬杨贵妃回去。” “宣所有太医都去玉堂殿候着。” 太后闻言,立刻着了急。 宣所有太医都去玉棠殿? 那皇后娘娘的伤该如何是好? 皇后都被打吐血了,必是伤得不轻啊! 不过太后也知道皇后理亏,皇上能放她一马,已属万幸。 太后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看着皇上亲自扶着杨芙蓉离开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却不得不转身跟了出去。 杨芙蓉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又怀着皇嗣,她身为太后,也理应关心。 皇上和杨芙蓉以及太后都离开了。 一众宫女太监也都匆匆跟了出去。 大厅里最后只剩下站在原处的秦欣儿,还有跪在地上的德妃。 秦欣儿见人都走了,忙走到母妃跟前,将人给扶了起来, “母妃,您快起来。” 德妃虽然膝盖都跪疼了,起身时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起身后,脸上挂着笑,拉着女儿安慰, “没吓着你?” 秦欣儿连连摇头, “母妃,有您护着,女儿不怕。” “好孩子。” 德妃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动作轻柔慈爱, “不知不觉,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说完,她顿了顿,沉思了片刻后才又继续开口说道, “要知道,及笄之后便可以定亲了。 “欣儿,你喜欢怎样的男子?” “无论身份地位,只要你喜欢,尽管说出来,母亲一定会以你的想法为先。” 秦欣儿听了这话,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母妃…女儿还小,不想这么快嫁人。” “女儿还想在母妃身边多待几年。” 德妃欣慰地笑了笑,语气却是坚定异常, “你的婚事必须尽快定下来,否则,会有那坏心眼的人,打你的主意。” 这话一出,秦欣儿愣了一下。 坏心眼的人打她主意? 不过,她立刻回神,眼神冷厉地说道: “母妃别担心,谁要是敢对我起坏心思,女儿便一剑劈了他。” 第344章 哼!真是个妖妃 德妃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孩子,姑娘家,还喊打喊杀的。” “就不怕自己真嫁不出去?” 秦欣儿闻言,撇了撇嘴, “我还不稀罕嫁呢!” “我一辈子陪在母妃身边也挺好的。” 德妃伸手捋了捋女儿的头发,柔声道: “你要留在母妃身边,我自然是欢喜的。” “但是母妃也有老的那一日,不可能长久陪在你身边。” “你还得早些找个好归宿。 ” 秦欣儿连忙摆手, “母妃,女儿不愁嫁,也不恨嫁。” “嫁人了便不得自在,我现在自由自在多好。” 说着,她扶着德妃坐在贵妃椅上。 然后蹲下来,帮她揉膝盖, “母妃,跪了这么久,你的膝盖一定跪疼了?女儿帮你揉揉。” 德妃嘴角噙着笑,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女儿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她索性暗暗地帮女儿物色人选好了。 等她找到了出色的儿郎。 女儿看过,若能满意,说不定一拍即合,也省得费这么多唇舌。 她伸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发顶,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秦欣儿则是抬头,朝着德妃笑得很是甜美。 “傻孩子!” 德妃笑道。 “我才不傻,女儿聪明着呢!” 秦欣儿瘪了瘪嘴笑道。 玉棠殿这边。 皇帝亲自将杨芙蓉给送回了寝殿。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也匆匆赶到了玉棠殿。 太医令带着另外两名医术最高的太医,依次给杨芙蓉诊治。 “怎么样?” 皇上表情很是焦急。 太医令第一个上前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的身孕还不足三个月,胎还没有坐稳。” “之所以会觉小腹不适,是因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 皇帝语气有些冷,想着都是因为皇后,更是不由紧紧蹙眉, “那贵妃娘娘有无大碍?” “需得好生休养,等过了头三个月,胎坐稳了,应该就无碍了。” 太医令认真地说着,表情也很严肃。 皇上听了这话,更是有些着急了, “言下之意,贵妃岂不是有滑胎的可能?” 太医令闻言,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 皇帝更是气得脸都有些微红。 凤妙雪那个毒妇,当初就不该封她为皇后。 身为皇后,一国之母,统领后宫这么多年。 却心胸狭窄,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而且心狠手辣,不少皇嗣都折在她手里。 迟早有一日,他要连本带利地好好跟她清算清算才行。 另外两名给杨芙蓉也把过脉的太医,听太医令如此说,不由在心里犯嘀咕。 这杨贵妃的卖相分明很是平稳。 怎么就到了可能滑胎的地步了? 不过,太医令,既然这么说了,那必定有他的道理。 毕竟太医令才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的。 再说了,杨贵妃现在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贵妃娘娘自己都说小腹疼痛难忍了,若他们却说贵妃无恙。 那岂不是当众打杨贵妃的脸吗? 他们可没有这么不知趣。 于是两名太医在向皇帝禀报诊断结果时,也按照太医令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皇帝听完太医的禀报,更是有想再将皇后提来暴揍一顿的冲动。 “陛下…” 躺在床上的杨芙蓉,用娇弱的声音小声说道, “陛下不用为臣妾担心。” “臣妾只是觉得有一些疲乏,睡一觉便好。” 皇帝见她如此懂事,更是心疼得不行。 他抓着杨芙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捂着, “爱妃,你就是太过于懂事了。” “皇后挨打是她咎由自取,你又何必为她求情,还跪在地上那么久?” 杨芙蓉笑笑, “无碍的。” “什么无碍?” 皇帝加大了音量, “皇后的心肠也太毒了些。” “她和德妃说的那些话,你听了必是吓着了?” 杨芙蓉听了这话,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同时,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皇帝立刻放低了音量, “爱妃别怕,太医说这段时日你都要好生休养才行。” “依朕看,打理后宫也是挺劳累的差事,还需得暂时交由其他妃嫔来打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怕杨芙蓉误会,他又立刻补充道, “等你的胎稳了,或者是顺利生下皇儿后,若你依然愿意打理后宫,你依然可以统领后宫。” 杨芙蓉则是浅浅一笑,语气依然娇柔, “听凭陛下安排。” 皇帝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又考虑了片刻后,才又轻声开口道, “朕看德妃甚是稳重。” “今日她又受了委屈,索性暂时让她统领后宫,你看如何?” 杨芙蓉则是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 “陛下思虑周全,臣妾怎会有意见?” 让德妃统领后宫,也正合她意。 德妃和她的一双儿女,一直都被皇后和恭王欺压。 德妃统领后宫,正好可以和皇后那边的势力对上。 皇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闲暇来算计自己肚中的孩子。 皇帝看杨芙蓉实在乖巧懂事,更是越看越喜欢。 他拍了拍杨芙蓉白嫩的手, “那就这么定了。” “爱妃只管好好养胎,其他的事,都不必操心。” “顺利生下皇儿比什么都重要。” “是。” 杨芙蓉点头,同时,反手抓住皇帝的手, “陛下,臣妾觉得有些心慌,您留下来多陪陪臣妾。” 皇帝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温柔起来。 不多时,太后也来了玉棠殿。 她见杨芙蓉寝殿外围着一群太医。 皇上又在里头守着。 她瞬间便拉下了脸。 她原本还想着要进去亲自探望杨芙蓉。 可看到皇帝如此紧张和在意杨芙蓉。 她作为皇帝的生母,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于是她连装样子也不想装了。 “哼!真是个妖妃。” 她冷哼一声,甩袖去了坤宁宫。 皇后这边,被打掉了两颗牙。 被皇帝踢了好几下肚子,受了内伤,还在不停地呕血。 呕… 皇后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娘娘又吐血了…呜呜呜…” 细柳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用帕子帮皇后擦拭嘴角。 “太医…快去找太医来…” 皇后的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地说道。 “娘娘,我已经去请了好几次了。” 细柳哽咽道, “可是太医院的人说,所有太医都去玉棠殿守着了。” “奴婢根本请不到太医。” 第345章 臣妾哪就这么娇气了? “周福…找周福…” 皇后说道。 她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全身每一处传来的疼痛,都让她痛不欲生。 不过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还保持一丝神志。 “奴婢也找人去请了,原本周公公还奉陛下之命去请太医给娘娘医治的。” 细柳边说边抹眼泪, “可是,杨贵妃身子不适,周公公便又被陛下喊了回去。” “杨…芙蓉,咳咳咳…你这贱人,本宫…同你势不两立。” 皇后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细柳一时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喷得满脸都是血。 细柳忙伸手抹了一把口鼻上的血渍,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皇后如何了?” 太后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寝殿里的宫女太监全都齐刷刷跪了下来, “给太后请安。” 太后则是急得不行。 她加快脚步,匆匆往皇后的床榻处走去。 当她看见皇后脸色苍白,嘴上脸上满是血迹,被褥上也沾上了不少血渍。 更是急得大声质问, “太医呢?怎么没有请太医?” 所有宫人都趴跪在地上,不敢接话。 “哀家问你们话呢,怎么都哑巴了?” 太后气得直跺脚。 可整个寝殿里的宫人们依然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他们总不能说,皇上让所有太医都去了玉堂殿守着? 杨贵妃,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而太后最看重的又是皇后。 总之,主子们之间的冲突,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躲就躲,就对了。 太后看向跪在近处的细柳, “细柳,你来说。” 细柳突然被点名,当即就是一怔。 “说实话。” 太后又加了一句。 细柳不说都不行了。 她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地面上了, “回…回禀太后娘娘,我们请不来太医。” “因为,陛下将所有的太医都召到玉棠殿守着了。” 太后闻言,这才想起来,玉棠殿确实守着不少太医。 可她没想到,皇帝竟然连一个太医也没给皇后留。 她咬紧后槽牙,心道, 杨芙蓉果然就是个妖妃。 “母后…儿臣,身上疼…” 皇后看见太后来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极虚弱的声音说道, “母后,救我!” 太后听了这话,哪里还稳得住,她一跺脚,指着细柳道: “你去玉棠殿,就说哀家病得都快死了,问皇帝,愿不愿意分一个太医过来给哀家瞧瞧?” 细柳听了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奴…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主子都快撑不住了,还有哀家在这给你撑腰,你还不快去?” 太后急得不行,飞快地说道。 细柳无法,只好磕了一个头,强撑着站起来,退了出去。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让她去玉棠殿要太医。 若皇上一时恼怒,倒是不敢把气撒在太后身上。 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那个出气筒。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她只是个奴婢呢? 原本她是皇后的贴身宫婢。 宫里的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可近段时间,不知是怎么了? 皇后总是会触皇帝的霉头。 三天两头就受罚。 之前皇后禁足,她这个贴身宫女,也得被关在坤宁宫里,不得外出。 现在,皇帝更是对皇后厌恶至极。 她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替皇后请太医。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在皇后身边。 皇后做的那些残害宫嫔以及皇嗣的事,她知道得可不少。 那些事情,不管哪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皇帝有充足的理由废掉皇后。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身为皇后的贴身宫婢。 一定是会被牵连的。 皇后有凤家和太后撑腰,就算被废也还能保住性命。 而她只是一个奴婢,无依无靠,应该会直接被乱棍打死。 想到这些,细柳就吓得全身都是冷汗。 她得想个法子,戴罪立功。 这样,应该还有可能有一条活路。 要是能离宫,出去嫁人就更好了。 细柳到了玉棠殿,将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皇帝听。 皇上听了,瞬间沉下脸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方才,朕还见过太后,太后身体康健,怎么可能病得就快死了?” 细柳见皇帝如她所料的那样,生了大气。 她不由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来人,将这个不知…” 皇帝厉声说着,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杨芙蓉温柔打断, “陛下~~ 莫要动气。” “她一个宫婢,只是听主子的话行事,又有什么错?” 说着杨芙蓉扶着床榻边沿,坐了起来。 皇帝飞快伸手扶住了她, “爱妃,有话你躺着说便可,何必坐起来。” “小心动了胎气。” 杨芙蓉温柔一笑, “臣妾哪就这么娇气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打抖的细柳,又继续说道, “想必是太后娘娘关心皇后的身子,一着急,便拿自己当幌子来向陛下讨要太医。” “太后是为了不与陛下正面冲突,也是为了母子的感情着想,陛下莫要动气。” 皇帝一听见皇后两个字,气就不顺, “皇后自己有错,挨了打,就应该好好在自己宫中思过。” “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朕打的,朕知道轻重,死不了人。” “母后向来偏袒她,处处都要护着。” “皇后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杨芙蓉则是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皇后也是一国之母,若真因为身上的伤有了什么好歹。”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还有太后娘娘,若因这事气坏了身子,也是不好的。” 皇帝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得不说,杨芙蓉的这些话都说进了他的心里。 为了顾及颜面,他也不能真就这么让皇后因伤痛而死。 最后,皇帝看向细柳,沉声道: “你带一名太医回去。” 细柳闻言,大大松了口气。 同时,用感激的眼神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杨芙蓉。 杨芙蓉捕捉到她的眼神,点头示意。 细柳接收到杨芙蓉的回应,心中狂喜。 说不定,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杨贵妃这里。 第346章 妃嫔生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细柳带了一名太医回了坤宁宫。 太后这边的怒火才稍稍消了些。 皇后见有太医来给自己医治了。 她最后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松,很快便昏死了过去。 皇帝这边,却是更加感慨杨芙蓉贴心又懂事, “芙蓉,还是你想得周全,心胸宽广,还懂包容。” “不像皇后那般,小肚鸡肠。” 杨芙蓉闻言,立刻说道: “陛下谬赞,臣妾其实也有小心眼的时候。” “哦?” 皇帝看向杨芙蓉,目光柔和,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陛下忙于政务,没时间陪臣妾的时候,臣妾也会因为思念,偶尔落泪。” 杨芙蓉说着,轻咬嘴唇,低下了头, “不过,臣妾也知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当以天下为重。” “只是…臣妾有时也难以自持。” 皇帝听了这话,只觉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他紧紧握住杨芙蓉的手, “得你伴朕左右,真是上天对朕的赏赐。” 杨芙蓉娇羞地轻轻靠在皇帝的肩膀上。 最后,皇帝直接留宿在了玉棠殿。 而皇后这边的坤宁宫,则是一夜灯火通明。 被请去的那名太医,也是忙活了一夜。 皇后不只是受了皮外伤,而且还受了内伤。 每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都要呕小半碗血出来。 太医又是给她扎针,又是给她灌药。 最后皇后才终于不再呕血。 皇后的情况才算平稳了下来。 太后也是守在坤宁宫一夜。 天已微亮,皇后迷迷糊糊地又苏醒了过来, “咳咳…水…本宫要喝水…” 太后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 “快…快去给皇后倒水。” 细柳也是一夜未睡,听见皇后醒了,飞快地去倒了水服侍皇后喝下。 待皇后喝了水,太后又急忙让太医进来给皇后诊治。 太医给皇后把过脉后,朝着太后躬身一礼,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已无大碍,想必也不会再呕血了。” “只是身上的伤,还需要时间休养。” “微臣,去给皇后娘娘开几副药,喝下之后,身子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太后点头, “甚好。” 太医又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 太后环视了一眼寝殿里的宫人们,缓缓开口说道。 “是。” 众人行了跪拜礼,便躬身往外退。 “细柳,你留下。” 皇后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你留下来照顾太后娘娘。” “是。” 细柳应声停住了脚步。 她是皇后最信任的贴身宫婢。 平日里,皇后有什么私密的事,都很少避讳她。 从前在她看来,是莫大的荣耀。 可现下看来,她知道了太多皇后的私密事,而且其中有不少事,她还亲自参与了。 那些事,每一桩都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想到这里,细柳就止不住地心慌。 看来得尽快想办法脱身才行。 “皇后,你现下可好些了?” 待宫人们都退出去后,太后上前坐在床榻边,抓着皇后的手问道。 “儿臣还好,多谢母后。” 皇后声音虚弱又沙哑, “只是,儿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为了妾室,打我,将我往死里打。” “母后,我可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那些个贱妾,难道就不应该匍匐在我的脚下?” “我难道没有资格和权利教训和压制她们吗?” “德妃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生下了一双儿女。” “我也并没有斩尽杀绝,给他们母子三人留了生路。” “却不想,德妃竟然一直都在骗我。” “什么安王天生体弱,都是骗人的。” 太后刚开始听了皇后的话,还不停点头赞同。 可听到这里,不由沉下了脸。 她缓声开口打断, “皇后,妃嫔生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他们也是要唤你一声母后的。” 皇后愣了一下,却又立刻反驳, “可是我自己有一对亲生的孩子。” “我不需要那些妾室生的贱种唤我母后。” “更何况,安王还可能会挡了我洛儿的路。” 太后听了这样的话脸更黑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的心胸也太狭窄了些。” “安王是庶出,而洛儿是嫡长子。” “他们两人哪有什么可比之处?” “只要你稳得住,洛儿再少胡作非为一些,皇位迟早是洛儿的。” “而且,洛儿身后,有你有哀家,还有凤家给他撑着。” “相比之下,安王身后又有谁?” “你就是想太多。” “再说了,就算妾生的孩子,那也是哀家的亲孙子和孙女。” “哀家就算再怎么不喜他们,也是不愿看见他们无辜被害,丢了性命的。” 皇后听了这话,顿了顿,又道: “母后,儿臣并没有想要安王的命。” “我说的那些狠话也都只是气话罢了。” “否则,这么多年来,我也不可能留他平安活着。” “而且,安王现在大抵是投靠了敬王。” “我去德云殿,只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德妃罢了。” “再加上,方菱那贱人,要我赔三百万两银子。” “我一时拿不出,想让德妃出银子。” 太后听皇后这样说,神情才好看了些, “三百万两银子,其实并不多,若是往日,哀家便帮你出了。” “可哀家的私库也被人盗过,现下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哎…你说洛儿也真是的,一开始就不该和那刘心月有什么纠葛。” “最后闹得与方菱的婚约都给退了。” “若好好地将方菱娶进恭王府,哪还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皇后也是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咱们得想法子凑银子,否则方菱和南离国王,还有孙府可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后默了默,忽地眼睛一亮, “魏流莺不是过几日就要嫁进恭王府了吗?” “她的嫁妆必定不少。” “之前咱们这边给她准备的聘礼就不少。” “魏丞相和英氏,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必定会再给她准备不少嫁妆。” “到时候,咱们送过去的聘礼,再加上魏府那边添加的嫁妆,东西必定不少?” 第347章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 经太后这么一提醒,皇后也立刻反应过来。 她也眼睛一亮。 不过,多少还是有一些顾虑。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母后,也就是说咱们让魏流莺先给我们垫上这三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对吗?” 太后,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魏流莺之前不是吵着闹着,一定要嫁给洛儿为妃吗?” “既然想要成为夫妻,就应该患难与共。” “现在,只不过要她出三百万两银子,若她都不肯,那就表明她对洛儿的喜欢都是假的。” “咱们也不是要贪图她的银子,只是向她借,以后是会还的。” “而且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她对洛儿是否真心。”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哀家觉得可行。” “那就听母后的。” 皇后垂眸,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在的。 太后,则是一摆手, “不必有任何顾虑,魏流莺嫁进恭王府为妃,和咱们就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顾忌?” “哀家派人去宣她入宫,到时候哀家同她说。” 皇后点头答应。 站在一旁的细柳听到太后和皇后,竟然在算计未来儿媳妇的嫁妆。 不由觉得好笑。 太后和皇后可是大梁国身份地位最尊贵的两个女人。 竟然也会算计未来儿媳的嫁妆。 真真是可笑。 就算是普通人家,应该也没脸去做这样的事?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有任何鄙视的神情。 不过,她想要尽快脱身的想法更强烈了些。 魏丞相府,魏流莺正在梳妆。 “白鹭,这两天恭王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白鹭正在给她梳头,突然被这样问,梳头的手都震了一下。 恭王,昨日被敬王伤了的事,她早就知晓了。 可是,她并不敢将这消息说给自家小姐听。 小姐,要是知道了恭王受伤,一定会吵着要去恭王府探望。 她想着,恭王受伤,自会有太医给他治,根本不需要小姐担心。 再说了,恭王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们小姐好脸色。 小姐去了,说不定还会受气。 所以,她就没说。 而且,老爷和夫人也一再强调,让她不要在小姐跟前乱说话。 魏流莺见白鹭的反应有些异常,立刻察觉出不对。 她忙大声追问, “是不是我的洛哥哥出事了?” “你快说。” 白鹭吓得跪了下来, “小姐…” 魏流莺见状更是确定,恭王府一定是出事了。 她将手上的发簪往桌子上一拍, “你这死丫头,还敢瞒着我,还不快说?” 白鹭见小姐动了努,哪里还敢隐瞒。 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小姐,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之前,不是奴婢不想说。” 白鹭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是姥爷和夫人不让奴婢在小姐面前乱嚼舌根。” 魏流莺哪里还顾得上责骂白鹭。 她大力绞着手中的帕子, “怎么办,洛哥哥受伤了。” “那敬王真是可恶,下手怎么那么狠?” “还有方菱那个贱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明明就是方菱惹的事,却是洛哥哥受伤。” “最后,竟还敢不要脸地让洛哥哥赔银子?” “我呸…方菱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她骂得正欢,忽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雀鸟。 那鸟正是雀灵。 它不声不响,直接飞到魏流莺的头上,盘旋了两三圈。 之后找准机会,便在魏流莺的脑袋上一阵狂啄。 “啊…” 突然被鸟啄,魏流莺吓得抱头尖声大叫, “哪来的鸟?白鹭快捉住它…” “是,小姐…” 白鹭忙起身,踮起脚尖去抓鸟。 雀灵则是灵活地躲闪开来,找准机会,从不同方向攻击魏流莺的脑袋。 敢这样骂主人,看我不啄死你,丫的… “快…快抓住它…” 魏流莺急得都快哭了。 脑袋被啄了好几下,头皮都被啄破了。 雀灵也不想再跟她玩了,找好角度,在她的头上拉了好几坨鸟屎。 最后,对准魏流莺的嘴巴,狠狠啄了两下,才扬长而去。 魏流莺直接被吓蒙了…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已经被啄得发麻的嘴唇, “啊…血…” “将那只臭鸟抓了,烤成炭…” 魏流莺气得面红耳赤。 白鹭慌忙去追鸟。 屋里头的其他丫鬟以及院里的丫鬟婆子,听了魏流莺的叫声,也都去抓鸟。 不过雀灵可不是一般的鸟,怎么可能等着她们去抓? 早飞没影了… “啊…” 魏流莺又大叫一声。 白鹭忙跑回屋里, “小姐怎么了?” “鸟…鸟粪…啊…” 魏流莺伸出颤抖的手,摊开给白鹭看, “呕…” 说罢,魏流莺忍不住干呕。 白鹭上前一瞧… 只见,魏流莺白嫩的手掌上,糊着灰白色的鸟粪,鸟粪里还和了不少血渍。 别说是小姐了,就是她这个做丫鬟的看了都有点想吐出来了。 “快帮我洗洗。” 魏流莺此时早已披头散发,头发都乱成了鸟窝状。 上头还沾了好几大坨鸟粪。 “是,小姐。” 白鹭立刻转身去端水盆。 “呜呜呜…呕…” 魏流莺扭过头去,不停甩手,干呕个不停。 这时有门房带着一个小太监来了。 门房站在门外回话, “小姐,太后宫中来人了。” 魏流莺闻言,先是一喜,接着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又脸红不已, “咳咳…那个,我还在梳妆,请宫里的贵客到前厅去用些茶点。” “是。” 门房躬身回答,转身给小太监行了一礼, “请公公先到前厅用茶。” “嗯。” 小太监微微点头,尖着嗓音应了一声,接着又加大了音量说道, “太后和皇后还在宫里等着呢,可不能耽误太久。” 门房闻言,立刻满脸堆笑, “是,我们家小姐梳妆完毕就来。” 小太监这才跟着门房去了前厅。 魏流莺则是急得不行。 她看向白鹭,飞快地说道, “快给我梳洗,我可不能让人久等了。” “是,小姐。” 白鹭端着水盆快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又有三四个丫鬟围了上来,帮着给魏流莺梳洗。 第348章 一点规矩都不懂! 一个时辰后… 白鹭,将一支发簪插入魏流莺的发髻上后,小声说道: “小姐,已经梳妆好了。” 魏流莺看着铜镜中,快肿成两根香肠一般的嘴唇,急得都快哭了, “我的嘴巴肿成这样,怎么去见太后和皇后娘娘?” 说着,她转头瞪了一眼白鹭, “都怪你,未将窗户关好,才让鸟飞进来。” “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进宫?” 白鹭闻言,难免有些委屈。 是小姐交代过,每日早晨她起床后,都要将窗户打开,通气的。 她今日也同往常一样同一时间开的窗,又怎么会知道突然会飞进一只雀鸟呢? 而且那只雀鸟分明就是冲着自家小姐来的。 说不定,是自家小姐得罪过那只鸟,也未可知。 总之,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白鹭如此想着,却不敢表露出真实的想法。 而是直接跪在地上,说道: “都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 魏流莺此时哪有什么心思责罚她? 她端着铜镜,仔细地照了照自己的脸, “你快帮我想个法子,我总不能这样子入宫去?” 白鹭想了想,最后说道: “小姐,你就说脸上长了疹子,用面纱将脸挡起来,如何?” 魏流莺皱了皱眉,最后点头答应。 虽然用面纱遮面显得有一些小家子气,但至少不用丢脸。 “快去拿面纱来。” 魏流莺起身,有些着急。 “是。” 白鹭亲自去取了面纱来,帮她戴上。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魏流莺又让白鹭准备了一些碎银子,随身带着,入宫之后好打赏宫人用。 而此时,在前厅用茶点的小太监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 “我都喝了三杯茶了,你们家小姐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是故意晾着咱家?” 守在一旁伺候的小厮忙躬身赔笑道: “公公,您别着急。” “因为要入宫去,我们家小姐很是在意,所以梳洗得有些久了。” “哼!” 小太监撇了撇嘴, “那也用不着这么久。” “咱家平日里可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就算是宫里的贵人们也没有这样晾着我的道理。” 小厮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委屈公公了,您再喝些茶,吃些点心。” 小太监一抬手, “不必了,再这么喝下去,咱家都要成水桶了。” 说完,他还给了小厮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厮见状,当即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 太后宫里来的太监,还真是不给他们魏府面子。 而小太监则是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 “再这么等下去,可不成。” “咱家还想早些回去交差呢?” 说着,他头也不回抬步走了出去。 他径直往魏流莺的寝殿去了。 这小太监如此无礼,是魏府的下人们,没料到的。 毕竟他们家小姐很快就要嫁入恭王府为妃。 再怎么说,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而此时,魏丞相早已去上朝了。 英氏本来身子就不好,近几日又染了风寒。 所以还未起床。 下人们便没敢去打搅她。 小太监甩着浮尘,微微仰着头走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其实他只不过是太后宫中最低等的小太监。 平日里,在宫中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今日,太后将这个差事交给他,并且还交代过,让他不要给魏府人面子。 让他一定要趾高气扬一些。 不要让魏府的人看轻了他们宫里的人。 所以,他耍这一通威风,算是奉了太后懿旨而为之。 虽然他并不知晓,太后之所以让他这么做,只是想让他打头阵,先灭一灭魏流莺的气焰。 他是可以趾高气扬,但若做过了的话,太后又会拿他开刀,用以安抚魏流莺。 小太监刚走到魏流莺的寝殿门口,门刚好就开了。 魏流莺戴着面纱,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以白鹭为首的几个丫鬟。 小太监见魏流莺出来了,冷哼一声, “魏小姐,你还真是架子大。” “咱家等太后都没有等过这么久。” “还得咱家亲自再来请一次,你才肯露面。” 说着,小太监淡淡瞥了一眼魏流莺脸上戴着的面纱, “哼,入宫面见太后和皇后娘娘,怎可戴着面纱?” “一点规矩都不懂!” 魏流莺刚看见小太监的时候,脸上是噙着笑的。 可听了小太监的话后,脸上的笑逐渐淡去,听到最后直接黑了脸。 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没有这样训斥过自己。 只一个小太监,竟敢这样同她说话? 想必这个奴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刚想发作,白鹭上前一步,赔笑道: “公公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脸上长了疹子。” “戴上面纱,是怕冲撞了太后和皇后娘娘。” 说着,白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 “这点小意思,公公请收下。” 小太监得了银子,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将银子塞到袖袋中,一甩浮尘, “魏小姐跟咱家回宫一趟。” 魏流莺却并没有要跟着他去的意思。 她白了小太监一眼,撇了撇嘴,一脸不悦。 小太监见状轻咳一声, “咳…那个,魏小姐…咱家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前来宣你入宫去的。” 魏流莺闻言,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 小太监顿了顿,继续说道: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可不能让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 听见小太监又将太后搬了出来。 魏流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小太监厉声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也不睁大眼睛瞧瞧,本小姐是谁?” “我可是准恭王妃,岂是你这个奴才能呵斥的?” 小太监闻言一怔… 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他习惯性地想跪下赔罪,可想到自己代表的是太后,只好强撑着。 魏流莺也不想再跟他耗,见他低下了头。 直接冷哼一声,看都不再多看那小太监一眼,径直走了。 她很快就要成为恭王妃了,身份尊贵,岂是一个小太监能欺负得了的? 真是不知死活! 小太监没想到,魏流莺的脾气还不小。 他可是太后宫中的人,魏流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忽地,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瞬间吓得冷汗直流。 难怪,这个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旁的人都推脱说有事忙,只有他傻呵呵地接了这活。 还不知死活地到丞相府来装了一把威风。 估计这一把威风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想到这里,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着头跟着魏流莺一行人出府去了。 第349章 简直目无尊长 魏流莺带着白鹭入了宫。 传旨的小太监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进了宫门,一路低着头,在前头引路。 小太监直接将人带到了坤宁宫, “咱家就送到这了,魏小姐跟着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去见太后和皇后便可。” 他小声说着,态度恭敬, “咱家的差事算是办好了,若没有旁的事,咱家这便退下了。” 魏流莺微微一笑,直言道: “你训斥了本小姐,就想这么走了,哪那么容易?” 说着,她给白鹭使了个眼色。 白鹭立马上前,对着小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想让他一同去见太后和皇后。 小太监见了,哪里还扛得住吓,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才有错,魏小姐恕罪。” 魏流莺撇了撇嘴,直接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 她拿着发簪在手上把玩了一会。 之后眼眸一暗,朝着小太监的嘴就是一顿猛扎… 小太监被扎得满嘴是血,却不敢躲闪。 这边的动静引了不少宫人来围观。 魏流莺则是出够气之后,将发簪往地上一丢, “这发簪赏你了。” 小太监哪里敢多说一个字,颤颤巍巍地捡起沾满鲜血的发簪,并给魏流莺磕了一个头, “多…多谢,魏小姐赏赐。” “滚。” 魏流莺摆了摆手, “下次若还有人对本小姐不敬,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了事的。” 小太监又给魏流莺连磕了三个头,才退了下去。 皇后宫中,前来给魏流莺引路的太监,见了方才的景象更是吓得话都不敢大声说了, “魏小姐,这边请。” 魏流莺昂着头跟着太监去见太后和皇后。 虽然,她将要成为恭王妃。 但她可以对洛哥哥低声下气,可别的人想要来欺负她,可不能够。 太后宫里的太监对自己这般不客气,大抵是太后授意的。 亏她刚开始听太后宫里来了人还这么激动。 太后这一次叫自己入宫,估计是为了在她进恭王府之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呵呵! 凭什么? 她是想嫁给洛哥哥,又不是想嫁太后和皇后。 她可不想讨好,也不需要讨好两个老太婆。 太后和皇后若是不给自己颜面,她也是不怕和她们撕破脸的。 皇后身上有伤,还躺在床上养伤。 太后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一个太监走进来禀报, “魏小姐来了,方才还在外头教训了太后您派去丞相府传话的小太监。” 太后缓缓睁开眼, “教训哀家派出去的人?” “是的。” 太监回道。 太后瞬间黑了脸。 她原本还想着,派个小太监先去杀一杀魏流莺的威风。 等回头,再当着魏流莺的面,处罚那小太监。 算是恩威并施,到时才好叫魏流莺心甘情愿地替她们出那三百万两银子。 “她是如何教训哀家的人的?” 太后语气沉沉。 “她…她用发簪将小公公的嘴都戳烂了。” 回话的太监趴跪在地上回答道。 皇后闻言,立刻想爬起来自己问话。 可她只要一动,全身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了一般。 最后只好作罢。 太后听了太监的话,也是怔愣了一下。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她连眼皮都没抬,缓缓开口道: “让她进来,哀家倒要看看,她为何要伤哀家的人。” “是。” 回话的太监立刻应声退了出去。 很快,魏流莺便带着白鹭走了进来。 “给太后,皇后请安。” 魏流莺行了跪拜礼。 皇后躺在床榻上,直接装作没听见。 太后则是闭着眼睛,端坐在贵妃椅上,也不让魏流莺平身。 魏流莺跪了一会,见没人让她起来。 她索性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太后,大声问道: “太后娘娘,您叫我来有何事?” 太后睁开眼,看见魏流莺自己起来了,直接脸一沉, “一点规矩都没有,魏丞相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 魏流莺听了太后的话,更是确定了之前的判断。 太后,让她进宫就是为了找她麻烦。 哼! 真是个老不死的。 她还没进恭王府呢,就联合着皇后来欺负她。 她要是现在就服软,那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里,魏流莺索性直接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您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你身为长辈,应该会爱护我这样的晚辈。” “您必定舍不得我跪太久,所以我便自己起身了。” “而且,太后娘娘您应该也不会舍得我站太久。” “我便索性自己找椅子坐了,您应该不会怪罪我?” “你大胆,简直目无尊长。” 太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魏流莺, “哀家可是太后,床上躺着的可是皇后,你未来的婆母。” “让你多行一会跪拜礼,怎么就委屈你了?” “你还自行站起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魏流莺撇了撇嘴, “太后娘娘特意找我过来,必定是有要事,咱们先不谈规矩,先说事情。” “别说那些没用的,耽误时间。” “你…” 太后气得伸手指着魏流莺,怒斥道, “你…你为何要责罚哀家宫里的小太监?” 魏流莺也不畏惧,直言道: “因为他对我不敬,所以我便杀鸡儆猴,以免别的奴才有样学样,也骑到我头上来。” 太后气得将椅把手拍得啪啪响, “可他是哀家宫里的人,你责罚他,就是在打哀家的脸。” 皇后见太后气得不轻,立刻开口说道: “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家人,如此不敬长辈,可没有资格做恭王妃。” 魏流莺见皇后也开口说话了,便起身,态度也稍恭敬了一些, “启禀皇后娘娘,就是因为我即将成为皇家人,所以才不容一个奴才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皇后听她这么说,一时竟无言反驳。 再加上,今日让她来,是为了银子的事。 可看样子,魏流莺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摆布。 皇后有些担心地看向太后。 太后闭了闭眼,让情绪平稳了下来,之后睁开眼,给了皇后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看向魏流莺,缓缓说道: “今日让你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你有机会证明自己对恭王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第350章 你是不是掏过鸟窝?所以被鸟记恨上了? 魏流莺听见太后提到她的洛哥哥,原本抗拒的态度立刻松了下来。 太后见她高高昂着的头低了下来,微微一笑, “洛儿在外头,被敬王所伤,你是知晓的?” 魏流莺听了这话,立刻气愤得不行,飞快地接话道: “我今日一早便听说了,都是因为方菱那个贱人,洛哥哥才会受伤。” “洛哥哥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他不仅受了伤,而且还要赔银子。” “方菱那贱人真真是可恶。” 太后听她这么说,忙点头, “你说得没错,洛儿确实是受了委屈的。” “皇上看在南离国王的面子上,最后也答应了要让洛儿赔银子给方菱她们。” 魏流莺气得啐了一口, “方菱就是个害人精。” 太后见气氛到了,看了一眼皇后,正想开口说让魏流莺替秦洛出银子的事。 忽地,雀灵带着绿翡箭一般地飞到了魏流莺的身边。 雀灵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叼着魏流莺的面纱用力一扯。 面纱直接被扯掉,魏流莺肿得像香肠一般的嘴唇当即便暴露了。 屋里的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魏流莺的香肠嘴实在是太惹眼了,众人的注意力一时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你这嘴巴是怎么了?” 太后忍不住憋笑道。 魏流莺正想伸手去捂住嘴巴,绿翡则是先一步飞了过来,朝着她的嘴巴又是一顿猛啄。 敢骂主人,就应该将她的嘴啄烂才行。 “啊…” 魏流莺吓得用手一顿乱舞,想要将鸟赶走。 白鹭也上前帮忙。 太后见了也立马让宫人去抓鸟。 雀灵和绿翡则是对视一眼,之后又风也似地飞走了。 留下满嘴是血的魏流莺蹲在地上捂嘴大叫, “啊…啊啊啊…” 众人见两只鸟一溜烟便飞走了,一个个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皱了皱眉, “请太医。” “是。” 一名小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很快太医便来了。 魏流莺的嘴都被啄烂了,原本就红肿的嘴唇更是肿得没法看。 太医给她上了药,肿痛才稍稍好了些。 魏流莺有些狼狈地坐在贵妃椅上。 太后却也没打算放她回去。 待太医走后,她故作关心地问道: “莺儿,你的嘴还好吗?” 魏流莺眼含泪水,因为嘴唇太肿了,说话都有一些含糊不清, “还好,就是有一些疼。” 太后瞥了一眼她的嘴唇,忍不住想笑。 只好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掩饰自己的笑意, “那个…你是不是掏过鸟窝?所以被鸟记恨上了?” 魏流莺没想到太后会这样问,一时无语。 “咳咳…” 太后轻咳两声,之后又继续说道, “那个,哀家已经让人去追那两只鸟了。” “若能抓住,将它们烤了给你出气。” 魏流莺点头, “那两只鸟确实可恶,要是被我抓到了,必要将它们烤成炭灰。” 太后挤出一丝笑来,依然没有忘记这次叫魏流莺来的目的, “那个,方才不是说到洛儿要赔三百万两银子的事吗?” “这事本就不公平,是方菱惹出来的事。” “可是,陛下一定要洛儿赔,那也是不能不赔的。” 魏流莺听了这话,火气噌一下,又上来了, “贱…” 她又想骂方菱,可刚说了一个字,又住了嘴。 好像两次被鸟啄,都是因为她骂方菱才招来的祸。 她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太后说到这里,看向皇后。 皇后会意,接过话头, “那个莺儿啊,三百万两银子也不多,原本本宫也是可以替洛儿出了的。” “只是,本宫知晓,你同洛儿之间还有一些误会没解开。” “洛儿对你一直有些排斥。” “所以,本宫便想着用这个机会来缓和你同洛儿之间的关系。”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这三百万两银子就先由你来出。” 魏流莺听皇后说,要她来出那三百万两银子,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她的脸色当即便不好看了。 皇后见状,立刻补充道: “莺儿,你也别多心,本宫只是让你先垫着,等你入了恭王府之后,我便将那银子还给你。” “但在洛儿那边,本宫会同他说,你因关心他,主动替他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 “他知晓之后,必定会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 魏流莺听了这话,隐隐有些心动了。 三百万两银子,虽然数目有些大,可她的嫁妆可不少。 之前宫里给她的聘礼就不少,再加上父母给她准备的,光现银就不止三百万两。 她是出得起这个银子的。 只不过,母亲早就交代过她。 嫁妆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定要护好,否则可是会过苦日子的。 想到了母亲的话,魏流莺低下头,难免犹豫。 皇后见她犹豫,看了看太后。 太后点头,接话道: “若你没有那么多银子,也就算了。” “只不过,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若错过了这一次,你再想缓和同洛儿的关系可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魏流莺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停地扯着手里的帕子。 太后眼珠子一转, “既然你没有银子,那便罢了。” “让皇后替洛儿出也是一样的。” “或者索性让洛儿自己出,也不是不可。” 魏流莺听了这话,立刻慌了,她猛地站起来, “我…” 白鹭站在旁边听了太后和皇后的话,便觉得她们是在诓骗自己小姐的嫁妆。 她身为魏流莺的贴身丫鬟,有责任提醒自家小姐。 否则小姐被骗了,被老爷和夫人知晓,她也少不了被责罚。 她伸手扯了扯魏流莺的衣袖。 魏流莺转头看向白鹭。 见白鹭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魏流莺一顿,原本想说的话,瞬间便又噎了回去,转而看向皇后,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我看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打了。” “您身为皇后,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殴打你?” “告诉儿媳,儿媳替你出气。” 这话一问出口,整个寝殿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一时间,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皇后也羞红了脸。 太后的脸也是黑得不行。 第351章 她必定会怀恨在心 魏流莺刚走进皇后寝殿的时候,便看见皇后脸上有伤。 一开始她就觉得好奇又疑惑。 方才,她一时找不到话题,便脱口而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皇后的关心。 她并不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什么不对。 白鹭听了她的问话,却是吓得脸都白了。 她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整个大梁,刚将皇后打得鼻青脸肿的人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自家小姐也太勇了,竟敢说要教训皇帝? 白鹭一跪,整个寝殿里的宫人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沉寂了片刻之后,太后才沉着嗓子开口说道: “长辈的事,不必你一个晚辈来操心。” 魏流莺闻言嘟了嘟嘴,有些委屈。 太后继续道: “你既然,自己不想跟洛儿缓和关系,那哀家和皇后也算是白操了你们的心。” “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便出宫去。” 魏流莺听太后这样说,想咬唇,却因嘴唇红肿而作罢, “太后,我并不是不想同洛哥哥搞好关系。”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皇后接话道,语气不是很好。 魏流莺低头, “只是我没有银子,除非动用我嫁妆里的银子。” 太后和皇后听她主动提到嫁妆,两人同时眼睛一亮。 太后先开口道: “你嫁妆里的银子也应该是由你做主的。” “若你出了这笔银子,以后同自己的夫君便能有更好的关系。” “难道不好吗?” 魏流莺陷入了沉思。 洛哥哥确实一开始便不怎么喜欢自己。 若她不想办法缓和关系,很有可能嫁入恭王府之后,也是会受冷落的。 她还没入恭王府的时候,洛哥哥便纳了毁容的冷熙禾入王府了。 洛哥哥对一个毁容的丑女都这样好,对自己却一直没有好脸色。 她若是不想办法缓和,绝对是不行的。 再说了,她也只是先垫付银子 。 又不是真的让她出,到时候皇后娘娘会将银子还给她的。 若连这样做,她都不愿意。 那不仅不能缓和同洛哥哥的关系,而且还会得罪太后和皇后。 想到这里,魏流莺咬了咬牙,点头道: “只不过是三百万两银子,我出便是了。” “能为洛哥哥解决烦恼,我也是乐意的。” 这话一出,皇后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银子的事解决了,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太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她走到魏流莺跟前,拉住她的手,笑得很是慈爱, “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知道我们做长辈的是真心为你们小两口考虑。” “你放心,你这银子不会白出,到时候洛儿一定会知道你的好,你嫁过去之后,他必定会宠爱你。” 魏流莺听了这话,羞红了脸,不知如何接话。 皇后也笑着说道: “莺儿确实是懂事的孩子。” “到时候,洛儿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只管来跟本宫说,本宫必会为你做主。” 魏流莺起身,行了一礼, “多谢皇后娘娘。” “叫母后便是了,咱们可是一家人。” 皇后笑得真诚。 魏流莺低声唤了一声, “母后…” “乖…” 皇后和太后笑得开怀。 白鹭见自家小姐直接许出去三百万两银子,都忍不住为她肉疼。 小姐的嫁妆,虽然不少。 但是,小姐还未进恭王府,太后和皇后便算计走她三百万两银子。 等小姐过了门,更是要被算计得死死的。 说什么,到时候会还小姐银子,简直就是哄骗小孩子的鬼话。 还有恭王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三百万两银子便对小姐好呢? 恭王殿下其实一开始就不情愿娶自家小姐。 恭王甚至还打过自家小姐。 小姐,怎么会天真地以为用一点银子便可以让恭王对她好呢? 她一个丫鬟都能想明白的事,小姐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哎… 小姐真是糊涂。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哪里敢跟小姐说。 小姐脾气大,主意也大。 连老爷和夫人的话,小姐都未必会听,更何况她这个丫鬟的话。 看来只能,等回府后,看老爷和夫人能不能说动小姐改变主意了。 国公府,沁香苑。 雀灵和绿翡嬉笑着飞了回来。 方菱独自一人躺在院子里的摇椅里闭目养神。 听见两个小家伙回来了,才缓缓睁开眼,问道: “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说着,她伸出双手,掌心摊开。 雀灵和绿翡分别落在她的掌心上。 雀灵抢先一步说道: “那个魏流莺真是可恶,在背后骂主人。” “不过,我和绿翡已经教训过她了。” 绿翡立刻接话, “对啊,我们将她的嘴都啄烂了。” “主人,你是没看见她的狼狈样,真真是好笑。” 绿翡说罢,在方菱的手掌上欢快地跳跃着。 雀灵宠溺地看了一眼绿翡,才又看向方菱继续汇报情况, “主人,你预料得果然没错。” “皇后和太后真让魏流莺给秦洛出那三百万两银子。” “说什么是为了魏流莺和秦洛的感情着想。” “还说,之后会将银子还给她。” 方菱勾唇, “所以,魏流莺最后答应了?” 雀灵点头, “没错,魏流莺说她可以先替秦洛出银子。” 方菱听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三百万两银子,魏流莺必定是要从自己的嫁妆里出的。 据自己对魏流莺的了解,她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主。 三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魏流莺必定会记在心里。 皇后和太后到时候不还她银子,她必定会怀恨在心。 更何况,魏流莺替秦洛出了银子,也不可能,能得到秦洛的宠爱。 到时候,闹起来,就更有好戏看了。 “雀灵,绿翡。” 方菱起身说道。 “鸟儿在。” 雀灵和绿翡应声道。 “你们两个多带上一些灵鸟,再去各处打探消息。” “特别是皇宫,恭王府,长平公主府,还有丞相府,这几处,一有消息便回来向我禀报。” “是,主人。” 雀灵和绿翡应了一声,便双双飞走了。 第352章 再说了,皇后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魏流莺答应了出银子,可把太后和皇后高兴坏了。 她们的私库,早就被搬空了。 根本拿不出银子来。 而且,魏流莺这么好拿捏。 到时候,等她入了恭王府,也就更容易被洛儿把控。 皇后和太后留魏流莺在宫里用过午膳才又让人送她回丞相府去。 魏流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美滋滋。 看来,她答应出银子是对的。 不仅能缓和同洛哥哥的关系,而且还让太后和皇后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到时候皇后还会把银子还给她。 一点成本也不用出,就可以讨好洛哥哥,真是不错。 如此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旁坐着的白鹭见状,很是不解。 自家小姐被人诓骗了那么多银子,怎么还一个人自己傻乐? 三百万两白银,对小姐来说也不算个小数目。 到时候若皇后不还银子,又当如何? 小姐岂不是要被气死。 想到这里,白鹭暗暗叹了口气。 魏流莺则是笑着看向白鹭,说道: “今日本小姐心情好,回去后有赏。” 白鹭只得努力挤出笑来, “多谢小姐赏。” “没事,好日子还在后头,到时候本小姐成了恭王妃,若日日心情好,日日都有赏。” 白鹭低头不敢多说。 小姐心情好时,确实会给她一些赏赐。 可若心情不好时,自己可是有苦头吃的。 现在还未入恭王府,皇后便来拿捏和算计小姐。 等以后,真入了恭王府,小姐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白鹭的坏心情却是一点影响不了魏流莺的好心情。 魏流莺一路笑着回了丞相府。 白鹭扶着魏流莺下了马车。 皇后宫里的太监便立刻迎了上来, “拜见魏大小姐。” 魏流莺笑着回道: “多谢公公送我回府,白鹭赏。” “是。” 白鹭拿了一锭银子上前递了上去。 那太监笑着接过,躬身道: “多谢魏小姐。” 魏流莺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府里走。 “魏小姐留步,皇后娘娘吩咐过,让咱家今日便将银子带回宫去。” 魏流莺脚步一顿, “不是还有两日才给银子吗?” 太监笑了笑, “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奴才不知缘由。” “魏小姐,若你有疑问,可再回宫去问一问皇后娘娘。” 魏流莺闻言,立刻沉下脸来,满脸不悦, “本小姐答应的事,何时反悔过?何必这么急哄哄地要我现在就拿银子?” “是。” 太监态度恭敬,脸上始终带着笑,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魏小姐既然答应了给银子,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 “再说了,皇后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您既然已经答应了出银子,那还不如早些给,早些帮恭王殿下解决了烦恼,也是好的。” 魏流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正想怒斥… “咳咳咳…” 英氏由两个丫鬟扶着走了出来, “是皇后宫中的贵客来了?” “快里边用茶。” 魏流莺见自己的母亲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母亲,你风寒还未痊愈,怎么能出来吹风?” 英氏看向女儿,微微皱眉。 魏流莺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母亲应该已经知道她许诺了皇后,要替秦洛出三百万两银子的事。 母亲可是早就交代过自己,嫁妆对女子来说很是重要。 可自己却没有听母亲的话。 还未过门,就让婆家的人动自己的嫁妆。 英氏见女儿低下了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又看向宫里来的太监, “公公里边请,给皇后娘娘的银子,我们稍后便会备下,让你带回去。” 太监听了这话,立刻喜笑颜开, “那便多谢丞相夫人了,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如此咱家也好回去交差。” “咳咳咳…里边请。” 英氏往旁边让了让。 太监一甩浮尘,抬步走进了丞相府。 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太监。 魏流莺嘟着嘴, “母亲,他们这也有一点太欺负人了。” 英氏见太监走远,看了魏流莺一眼, “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 “三百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你说给就给,就算你的嫁妆再多,又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魏流莺立刻反驳, “皇后娘娘说过,等我入了恭王府之后,便会将银子还给我。” “又不是让我真出那些银子,之所以让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缓和我和洛哥哥之间的关系罢了。”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我着想,我总不能不领她这个情?” 英氏又叹口气, “皇后还真是会哄骗人。” “皇后娘娘自己若真有银子,又想帮你和恭王缓和关系,何不直接将银子给你,然后你再去替恭王出了那银子呢?” 魏流莺被问得一愣。 是啊,这… 这确实有些说不通。 英氏拉着女儿的手, “都怪我,身子一向不好,对你疏于管教,让你养成了现在这种性子,难免容易被人拿捏。” 魏流莺嘟着嘴,皱着眉,情绪也低落到了谷底。 所以皇后和太后,真的联合起来骗她的银子吗? 她一跺脚, “母亲,既然你已看透了一切,那为何又要答应今日就给银子呢?” “我们不给不就完了吗?” 英氏无奈摇头,没有接她的话头,转而问道: “那母亲问你,现在让你改变主意,和恭王退亲,你可愿意?” 魏流莺听到要和恭王退亲,立刻急了, “母亲,你说什么呢?” “女儿此生非洛哥哥不嫁。” “否则我就上山去做姑子。” 英氏叹了口气, “所以,你说不给那银子,可还行得通?” 这话将魏流莺问得哑口无言。 英氏看了一眼魏流莺蒙在脸上的面纱, “既如此,你也别想这么多。” “你的嘴唇也受了伤,咱们早些打发走皇后宫里的那些人,你也能早些回去休息。” 魏流莺低下了头, “母亲…” 英氏拉着女儿的手, “孩子,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的性子。”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若得不到,便绝不罢休。” “可一旦得到了,过不了多久,又会失去兴趣。” “希望这一次,你对你洛哥哥的喜欢,能维持地久一些。” 魏流莺听了这话,立刻反驳, “母亲,洛哥哥又不是一个物件,是不一样的。” 英氏闻言,挤出一个笑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拉着女儿,进了丞相府。 第353章 罢了,都怪我将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三百万两银子最后直接就从魏流莺的嫁妆里出了。 英氏,一直身子都不好。 嫁给魏文臣之后,只得了魏流莺这么一个女儿。 女儿要出嫁了,她便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她当作嫁妆。 现在,女儿自己许给皇后三百万两银子,便只能从她自己的嫁妆里出。 为了方便皇后宫里的人,最后三百万两银子给的都是银票。 皇后宫里的人得了银票之后便回宫去了。 魏流莺看着一众太监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道: “母亲,皇后娘娘果真是要算计我的嫁妆吗?” “我这还没过门呢,她便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我?” “她应该是会还我银子的?” 英氏轻咳两声, “咳咳…傻孩子,皇后娘娘倒不是故意不还你银子。” “你要知道,皇后的私库已经被人盗空了,她现在就算想要出这银子,也没有银子给。” 听了这话,魏流莺直接傻了眼, “皇后娘娘的私库,被人盗了,我怎么不知道。” 英氏无奈摇头, “这些是宫里的秘闻,你怎么可能会轻易知道?” “我也是无意中知晓的,可也不能到处宣扬不是?” 魏流莺急得直跺脚, “母亲,你既然早就知道,就该早些告诉女儿,否则我也不会傻傻地被诓骗了去。” 英氏让丫鬟扶自己坐下,之后缓声道: “就算我同你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问题的症结不在于你是否知道皇后手上是否有银子?” “而是在于你非恭王不嫁。” 魏流莺听了这话,想要开口反驳,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一时无语。 “罢了,都怪我将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英氏语气平和地说着, “若你以后入了恭王府,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便同恭王和离回家来。” 魏流莺听了,却是连连摇头, “不会的母亲,就算皇后真的骗我,可我也是真金白银地替洛哥哥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的。” “我的真心,洛哥哥一定会知晓,他会对我好。” “我们一定不会和离。” 英氏没有接话,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女儿听不听也不是自己左右得了的。 魏流莺则是继续说道: “再说了,皇后娘娘的私库虽然被盗了,但是也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再有银子了。” “等皇后娘娘攒够了银子,就算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她也是会将银子还给我的。” “皇后娘娘是我的婆母,她不会真算计我。” 说到这里,魏流莺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英氏见了,自然是心疼的,她自己扶着椅子强撑着站了起来, “没事的孩子,若真如你所说,自然是最好的。” “母亲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总之,你别怕,有父亲母亲在,不会真的让你受了委屈。” “若他们真敢过分欺负你,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你。” “咳咳咳…” 说着,英氏便又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母亲…” 魏流莺上前,一把抱住英氏, “不会的,女儿去了恭王府,一定会好好表现,和洛哥哥也会琴瑟和鸣,不会让父亲母亲担心。” 英氏伸手抚着她的背, “好孩子。” 说着,英氏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若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又怎么会将女儿养成这样。 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她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她往里跳。 “好了,白鹭,你送小姐回房去休息。” 英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一旁的白鹭, “小姐嘴唇上有伤口,要好好护理,知道吗?” “是。” 白鹭上前躬身行礼。 之后扶着魏流莺,往她的寝殿送去。 英氏则是由另外两个丫鬟扶着回了她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 她的风寒未好,还发着低烧,折腾了这么一番,全身都快脱力了。 白鹭扶着魏流莺回了卧房。 魏流莺一路都黑沉着脸。 “小姐,奴婢扶您到床榻上歇一会,可好?” 白鹭低着头,低声说道。 “贱人!” 魏流莺则是突然暴怒,一巴掌甩在白鹭脸上,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需要出那三百万两银子?” 白鹭半边脸都被打麻了,却一声不敢吭,直直跪在了地上, “奴婢有错。” 魏流莺却还没有出够气, “方菱,你这贱人,凭什么要洛哥哥出银子?” 说罢,又在白鹭脸上甩了一巴掌。 白鹭趴跪在地上, “小姐息怒。” 魏流莺伸手想拔头上的发簪,可发簪早已在宫里就用过了,并丢给了小太监。 她索性又在白鹭脸上连甩了几巴掌, “贱人,贱人…去死…” 白鹭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反抗,也不敢喊疼。 就这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白鹭脸上。 白鹭咬牙忍着疼痛,不敢吭一声。 魏流莺出够气,也打累了,才停了下来。 她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情绪也稳定了些。 她看了一眼,脸颊红肿,嘴角渗血的白鹭,淡道: “委屈你了,我方才没忍住。” “方菱那贱人实在是太可恶,我不发泄,会憋疯的。” 白鹭见她恢复正常,努力挤出笑来, “小姐不必在意奴婢,你又不是诚心打奴婢,你打的是方菱。” “能让小姐发泄,是奴婢的福气。” 魏流莺听白鹭这样说,又觉得有些内疚。 她直接将耳朵上戴着的一对东珠耳环脱了下来,往白鹭身边一丢, “这个给你,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 白鹭立刻捡了起来,磕头谢恩, “谢小姐赏。” 魏流莺抬手,并打了个哈欠, “扶我去休息。” “是。” 白鹭起身,低头扶着魏流莺去休息。 皇后这边,得了银票,很快便派人分别将银票送到孙府和国公府去。 这一次,秦洛闯的祸可不小,能早点将银子给付了,也能早些平息了各家怒火。 她在皇上那边也好交代一些。 欧阳琉璃得了一百万两银票后,直接从桃香苑一路小跑着来到沁香苑。 她刚跑到院外,便欢快地说道: “菱姐姐,托你的福,我直接白得了一百万两银子…” 第354章 我不怕他,你们也别怕 欧阳琉璃说着,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跶到方菱面前。 她身后跟着胭脂和画眉。 两个丫头也是小跑着一同进院子来。 只见欧阳琉璃将手中的一沓银票高高举起, “菱姐姐,这里是一百万两银票,是方才皇后宫中的人送来的。” 方菱,也得了一百万两银票。 见欧阳琉璃欢快的模样,她点了点头,打趣道: “这些银子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欧阳琉璃则是想都没想,直接将银票往桌子上一放, “这些银票都是菱姐姐你争取来的,我不能要。” “这些都给你。” 方菱勾唇淡笑, “这银子你该留着,以后做自己的嫁妆也好。” 欧阳琉璃连连摆手, “菱姐姐,我现在还没找着中意的驸马,不用操心嫁妆的事。” “再说了,我可是父王最宠爱的公主,到时候父王不会少了我的嫁妆。” “我在国公府又吃又住的,这些银子就算是我付的食宿费。” 方菱无语。 只是吃住几日,哪里需要一百万两银子? 欧阳琉璃则是直接从石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 然后,一屁股坐在方菱身旁的椅子上, “菱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可是南离国的公主,并不缺银子。” “这一百万两银子,除去我在府里的吃喝用度之外,剩下的就作为我给你的添妆好了。” 方菱也没继续推辞。 欧阳琉璃既然是诚心要给银子,那她索性先替她保管好了。 这样的话,她在府里也能住得更安心些。 等她要离开大梁的时候,再将银票还给她便是了。 欧阳琉璃见方菱收了银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姐姐,你这的糕点就是好吃,比外头买的还要好吃不少。” “这几日,我都吃胖了些。” 方菱斜了她一眼, “糕点虽好吃,可不能贪嘴,否则吃胖了可就不美了。” 欧阳琉璃却并不在意,直接将一整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着像一只贪吃的小仓鼠。 方菱见了,微微一笑,拿了帕子丢给她, “拿去,擦擦嘴角的口水。” “嘻嘻…” 欧阳琉璃咧嘴一笑,拿了帕子胡乱擦了擦嘴, “谢谢姐姐。” 胭脂和画眉见自家公主嘴角还沾了糕点碎屑,忙上前帮她擦嘴。 欧阳琉璃则是无所谓地摆手, “无妨,我还没吃够呢,等我吃好了,你们再帮我擦。” 方菱轻笑,没有再说什么。 欧阳琉璃爱吃爱笑,性格直爽,很是讨喜。 和她相处起来,总是能让人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时春梅走了进来, “主子,倾城小姐来了。” 方菱闻言,并不觉意外。 很快,孙倾城就由夏竹领着走了进来。 孙倾城一袭青色衣裳,脸上戴着面纱,脚步轻盈,缓缓走了进来。 欧阳琉璃见她来了,立刻放下糕点,飞快起身迎了上去, “倾城姐姐,你来了,正好,咱们可以聊天解闷。” 孙倾城微微一笑并缓缓点了点头。 欧阳琉璃则是拉着孙倾城快步走到石桌旁坐下, “倾城姐姐,尝尝这些糕点,真的好吃,比我在南离国吃过的糕点都好吃” 欧阳琉璃眨着圆圆的大眼睛,说得真诚又认真。 孙倾城点头,很是配合地取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然后夸赞道: “好吃。” “对!好吃,你便多吃点。” 欧阳琉璃又将几盘糕点往孙倾城那边推了推。 孙倾城则每一样糕点都尝了一小块,并都给了正面的回应。 孙倾城平日里自己也喜欢做点心。 而且她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她做出来的糕点,可不比这个差。 只是琉璃如此热情,她便只夸赞就好了。 欧阳琉璃笑开了花, “这个是春梅做的,她的手艺可真是不错。” 春梅听见自己被点名了,忙上前福了一礼, “多谢琉璃公主夸赞,只是,公主不知,表小姐做糕点的手艺更加高超。” “她做的糕点,可是比属下做得好,而且还不止好上一星半点。” “如果您尝过表小姐的手艺,并不会再如此夸赞属下了。” 欧阳琉璃闻言,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向孙倾城, “倾城姐姐,原来你也是做糕点的高手啊。” “那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做一些给我尝尝。” 孙倾城没有推迟,极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欧阳琉璃更是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一身红色裙装,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方菱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 孙倾城也喝了一口茶,将茶盏缓缓放在桌子上。 之后,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看向方菱, “菱妹妹,这一百万两银票,是之前皇后宫里的人送来给我的。” “我想着,这银票我本不该得的。” “索性送过来给菱妹妹作添妆好了。” 欧阳琉璃听了她的话,忙接话道: “倾城姐姐,所以怎么说咱俩能聊得投缘呢?” “连处理银子的方式都一样。” “我刚才也将自己得的一百万两银子,给菱姐姐作嫁妆了。” 孙倾城看了一眼欧阳琉璃,微微一笑, “所以说我们是好姐妹嘛。” 方菱则是看着孙倾城手里的银票,思索了片刻。 然后,直接上前伸手接过, “这样,你的这一百万两银子便作为你的本钱。” “我手上现在有不少生意,我便收你这银子作为你投资的资本。” “到时,挣了银子给你分红利。” 孙倾城刚想开口拒绝,方菱则是先一步继续说道, “你不必忙着拒绝。” “一百万两银子,说多不说,但也不算少。” “这一次,我让秦洛那边分别给我们赔一百万两银子,我们必定都会被记恨上。” 欧阳琉璃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打断, “秦洛那个人渣,就算没有让他赔银子,他也会记恨上我们。” “我不怕他,你们也别怕。” “若他敢报复,我便用手里的金鞭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着,欧阳琉璃便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拿鞭子甩一甩。 孙倾城见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听菱妹妹说完。” “哦…” 欧阳琉璃嘟了嘟嘴,应了一声,同时收回了拿鞭子的手。 第355章 或许你的缘分已经到了 欧阳琉璃不再说话,方菱才又继续说道: “其实被他记恨上并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咱们得让自己变强大。” “而钱财的积累,便是让我们变强大的基础。” “倾城姐姐还有琉璃,你们两人或许都不缺银子。” “可是,能多一些银子傍身绝对是好事。” “你们既然都愿意将银子给我,那我索性帮你们经营着。” “沈月白是个经商高手,他甚至可以将你们的一百万两银子,在一年之内,再多挣出个一百万两来。” “如此,等你们出嫁的时候,也能多一些嫁妆。” 孙倾城和欧阳琉璃对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她们俩算是听出来了,方菱并不打算要她们送来的银子。 而且还想帮着她们挣更多的银子。 方菱则是上前,拉住两人的手, “好了,不必纠结这些。” “也不必想着将银子送给我,我的资产,可不少。” 孙倾城先开口, “可是,你要入敬王府为妃,需要多一些嫁妆才好。” “否则,以后在王府的日子或许会不好过。” 孙倾城说的话,已经算直白了。 欧阳琉璃更是直接说道: “想要做皇家的人,可不容易。” “做了皇家的人,先要母家的权势强大,再要手上有银钱。” “这两样缺一不可,否则想要在皇家安稳地过日子都难。” 说到这里,欧阳琉璃顿了顿,又忙解释, “不过,我可没有要说姐夫坏话的意思。” “我也看出来了,姐夫对菱姐姐是真心的,他应该不会对姐姐不好。” “可是,敬王府里又不是只有敬王一人,牵扯的人也多。” “总之,姐姐多一些银子傍身总是没错的。” 孙倾城连连点头, “琉璃说得对,我们两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嫁人呢,不需要考虑嫁妆的事。” “我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嫁,就守着父亲母亲过一辈子,就更不需要那么多银子了。” 方菱耐心地将她们的话听完之后,看向孙倾城说道, “话别说得这么早。” “或许你的缘分已经到了。” 孙倾城有些诧异地看向方菱,却也不好意思追问。 方菱则是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你觉得安王秦雨泽如何?” 孙倾城听她提到安王。 她脑海里当即浮现出安王那日因为担心她安危时,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和恐慌。 为了救她脱困,甚至暴露了她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印象中,他们两人之前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 这一次,安王却肯为了自己挺身而出… 想到这里,孙倾城微红了脸,轻声开口道: “他很好。” 方菱听了,挑了挑眉, “好在哪里?” 欧阳琉璃看孙倾城低头,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不由纳闷… 聊天而已,为何要难为情呢? 方菱见了孙倾城的反应,补充道: “或许,安王便是你的缘分,你之前说的终身不嫁估计做不到了。” 欧阳琉璃听了,立刻反应过来。 她兴奋地拍手,说道: “就是呢。” “我怎么说那日安王的表现有些不对。” “虽然从前我并不了解安王,但是一个能隐藏自己真实身体状况长达十几年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城府的?” “可那日他看见倾城姐姐遇到危险时,竟然立刻便将自己会武功的事都给暴露了出来。” “当时我还纳闷,现在想想,安王估计是看上倾城姐姐了。” 说着,欧阳琉璃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而且,大家都知道,倾城姐姐的脸上有胎痣,容貌并不算好。” “可安王却并不在意这个,可见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想必是个谦谦君子,应该是配得上倾城姐姐的人。” 这话一出,胭脂忙上前小声提醒, “公主,当着孙小姐的面,讨论她的容貌可不妥。” 欧阳琉璃则是摆了摆手,飞快地说道: “无妨的。” “倾城姐姐也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人除了容貌之外,还有品性。” “倾城姐姐心地善良,品行端正,这些可不比一副好看的皮囊来得更珍贵。” “再说了,容貌的好坏,是父母给的,又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安王也必定是个慧眼识珠的,他看上的是倾城姐姐的心地善良,才不会在意容貌。” “若是在意容貌,估计他当时只会来护住我,毕竟我大小也是南离国的第一美人呀。” “总之,别把容貌看得那么重。” “并非所有人只看重容貌。” 说到这里,欧阳琉璃看向孙倾城,问道, “倾城姐姐,你说对吗?” 孙倾城没有回答,而是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陷入沉思。 是啊。 对外,她现在还依然是一个丑女。 安王必定也是知晓她丑的。 可安王却在秦洛要挑开她的围帽羞辱她时,奋不顾身地出手阻止。 当时安王出手时,她看得分明, 帮自己,他根本就是出自本能。 可为什么呢? 孙倾城摸着自己的脸在发呆,没有顾得上回答欧阳琉璃的话。 欧阳琉璃见状,还以为孙倾城因为自己容貌不好而伤神。 她立刻又为方才自己说的话感到后悔。 女子都是爱美的? 倾城姐姐花一样的年华,却要日日戴着面纱和围帽。 多少也是会觉得委屈伤感的? 欧阳琉璃如此想着,便上前挽住孙倾城的手臂,嘻嘻一笑, “姐姐,我方才都是胡说的。” “脸上有点胎痣不算什么。” 孙倾城轻轻摇头,伸手摸了摸欧阳琉璃的头, “没事,我不在意。” 欧阳琉璃更惭愧了。 方菱见了两人的互动,适时上前, “容貌什么的,咱们先不讨论。” “你们给的一百万两银票,就当做你们的资本,到时你们等着收银子就好。” “倾城姐姐,你也别说终身不嫁的事,依我说,你不仅要嫁,而且要嫁得好。” “这样,舅舅和舅母才能安心。” 孙倾城低下了头,有些羞涩,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她会出嫁,而且可以嫁得好吗? 第356章 我自然会让她付出代价 孙倾城的容貌早已恢复。 她已经不是从前人们口中的那个丑女。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对世人大多在意容貌这一点,还是很介意的。 在之前的十八年里,她一直因为容貌丑陋而被人取笑。 现在,她虽有了好看的容貌,就算嫁出去了,也会有老去的一日。 等她老了,依然是留不住美貌的。 那时,她的夫君,应该也会纳年轻漂亮的美妾? 考虑到这些,她对于嫁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需求。 父母对她一向是极好的,兄嫂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她或许不用嫁人,也可以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又何必,要嫁为人妻,以容貌取悦男子? 总之,之前因为容貌受到的各种攻击,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世上若真有不在意容貌的男子,能娶她为妻… 可真有这样的男子吗? 安王? 他会是那个人吗? 孙倾城想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安王那紧张的神情。 她不由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倾城姐姐,你怎么了?” 欧阳琉璃上前来,凑近看她的脸。 孙倾城忙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欧阳琉璃更奇怪了。 她歪着脑袋,想要再追问。 方菱一把拉住欧阳琉璃的胳膊, “琉璃,你可是大姑娘了,可别表现得总像个孩子一样。”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立刻急了, “我哪有,我只是关心倾城姐姐而已,怎么就像个孩子了?” “我都及笄了,不是孩子了。” 她说着,嘟起了嘴,一脸委屈模样。 胭脂和画眉看见自家公主如此模样,忍不住憋笑。 春梅则是端来一盘点心, “琉璃公主,这是我做的千层酥,你尝尝。” 欧阳琉璃飞快地伸手接过盘子。 拿了一块千层酥尝了一口,立刻笑得眯起了眼, “嗯,好吃。” 方菱也勾唇轻笑,摇了摇头,心道: 小孩子心性倒也不错,一碟糕点,便能被哄好。 欧阳琉璃又吃了一口糕点,忽然猛地看向孙倾城, “倾城姐姐,你做糕点的手艺比春梅的还要好,那你做的糕点必定是非常好吃的。” 说着,她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上前一把拉住孙倾城, “那你同我去桃香苑,我那里有小厨房,你直接做几碟子糕点给我尝尝可好?” 孙倾城抿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欧阳琉璃拉着往外走, “走,咱们去桃香苑。” “做糕点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跟我说。我让胭脂和画眉准备便是。” “我也可以给你打下手。” 孙倾城跟着欧阳琉璃走了。 胭脂和画眉也跟了出去。 方菱笑着看几人离开。 “你们也都下去。” 方菱摆了摆手,让春梅,夏竹以及在院子里干活的几个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是。” 众人退下。 这时,藏在枣树里的雀灵和绿翡,双双蹦跶了出来。 “你们来了?” 方菱伸手,让它们分别落在自己的掌心上。 之后,方菱看向雀灵,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勤快了,总是跟着绿翡出去探听消息。” “从前你可没这么勤快!” 雀灵却是毫不避讳地说道: “那能一样吗?” “我要保护绿翡的安全。” “我自己的媳妇,必须自己护好了才行。” 绿翡听了雀灵的话,立刻飞到它身边站定,并闭上眼睛在它身上蹭了蹭。 雀灵和绿翡表达爱意的方式倒是直接,一点也不扭捏。 方菱见状,勾唇轻笑, “雀灵你倒是不错,懂得护住自己的媳妇。” “就这一点,就已经比不少男子还要强上不少。” 雀灵得了夸奖,伸出翅膀,将绿翡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那必须的。” “主人你是不知道,那魏流莺有多凶。” “她连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要打。” “她咬牙切齿地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白鹭脸上招呼,那真是毫不手软。” “我的绿翡可不能落到这种凶狠女人的手中。” 方菱点头。 魏流莺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着长大。 任性,跋扈,嚣张,而且自视甚高。 前一世,魏流莺一直觊觎秦洛。 她心心念念,想做恭王妃。 可秦洛嫌弃她蠢笨,又脾气差。 别说娶她为妃了,甚至连纳她为妾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自己嫁入恭王府为妃。 魏流莺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自己的嫂嫂。 魏流莺成了自己的兄嫂后,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在自己的兄长身上过。 而且对她这个小姑子,也是想方设法地一有机会就为难,挑刺。 前一世,自己为了兄长能有安宁日子过,对魏流莺也是处处忍让。 兄长更是不敢对魏流莺有一句重话。 可魏流莺却明里暗里地各种贬低兄长。 最后,还给兄长戴了绿帽子。 甚至,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兄长心慈,最后也只是同她和离,并没过多为难她,并好好地放她回家去了。 可魏流莺自始至终,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一直认为,兄长配不上她。 嫁给兄长,是挡了她同秦洛的缘分。 所以,最后分明是她对兄长不忠,做了错事。 兄长饶过了她。 可她回娘家之后,还各种诋毁兄长。 不仅将兄长说得一文不值,还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冤枉他。 说什么,要不是兄长自己也有错的话,她给他戴了绿帽子,怎么可能还回得了娘家? 魏流莺不仅脾气不小,颠倒黑白的本领也不小。 “主人,您是没看见,那魏流莺凶起来就像个疯婆子。” 绿翡也开口说道, “她打身边的丫鬟时,嘴里却是骂主人你。” “我听了就来气,要不是怕被她抓了去烤了,我真想又冲出去,狠狠啄她。” 方菱伸手摸了摸绿翡的小脑袋, “我知晓。” 前一世,魏流莺嫁给兄长后,三天两头就要闹一次脾气,发一次疯。 她自然知晓魏流莺的品性。 绿翡歪着脑袋看着方菱, “主人,要不我多带上一些灵鸟去啄她,给您出出气。” 方菱摸着绿翡的脑袋,摇头, “不必,我自然会让她付出代价。” 雀灵和绿翡听她这么说,双双眨着眼睛,兴奋地点头。 第357章 透过她那清澈的眼眸,他能看见一个极为美好纯洁的心灵 夜已深,方菱一身夜行衣。 她今晚要去魏丞相府。 不为别的,就是要去收了魏流莺的嫁妆。 魏流莺的嫁妆非常丰厚。 前一世,她带进方府的嫁妆也是不少。 她的母亲英氏是英国公府的独女。 英氏嫁给魏文晨时,也是带了极丰厚的嫁妆入府的。 魏流莺出嫁时,英氏将自己的嫁妆大部分都给了女儿做嫁妆。 前一世,魏流莺嫁给兄长之后,仗着兄长对她的忍让。 她便用自己的嫁妆,偷偷在外头养野男人。 给兄长戴绿帽子。 之后,事情败露,兄长也没有处罚她,只是让她回了丞相府。 魏流莺却并不知错。 自己的兄长也实在是太过于宽厚。 而魏流莺还恩将仇报,仍然要在背后诋毁兄长。 这一世,方菱则想着将魏流莺的嫁妆直接全收了算了。 而且,将魏流莺的嫁妆收了,有两个好处。 一是能替兄长出气。 二是魏流莺借给皇后三百万两银子替秦洛还债。 若她手中的嫁妆依然丰厚,那三百万两银子对她来说便算不了什么。 可一旦她手里的嫁妆都被人盗干净了,那三百万两银子对她便会非常重要。 皇后之后不还她银子,对她的打击便会更大。 这样一来,她必会和皇后以及秦洛产生更加激烈的冲突。 前一世,皇后作为自己的婆母,可没少蹉跎她。 这一世,魏流莺成了皇后的儿媳。 皇后必定也不会善待魏流莺。 可魏流莺也不是个好惹的。 她要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忍着,闹起来,必定疯狂。 到时,也够皇后头疼的。 方菱很快便到了丞相府。 有空间作为掩护,又有灵鸟为她提供魏流莺嫁妆存放的具体位置。 她很快便来到了魏流莺存放嫁妆的库房。 偌大的库房被魏流莺的嫁妆填得满满当当。 金元宝、银元宝,各有十多箱。 还有银票也装了好几匣子。 方菱一挥手,全部收入空间。 古董字画,首饰布料,也全部收入库房。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做工精美的红木千工龙床。 魏流莺前一世嫁给兄长时,也带着这张床。 她极为喜爱那床。 她在新婚当晚便要下人将婚房里头的床换成她带去的这张红木床。 并且还扬言,兄长不配睡她的这张红木床 。 让下人在婚房的另一头摆了一张小床,让兄长在那小床上睡。 兄长也不与她争辩,很爽快地答应了在小床上歇息。 兄长心里头喜欢的是嫣然郡主,魏流莺新婚夜不让他上床,他求之不得。 要不是他们的婚事是皇帝御赐的,兄长必定不会答应娶魏流莺为妻。 前一世,皇帝拆散了兄长和嫣然郡主的姻缘。 又见魏流莺对秦洛痴迷。 怕魏流莺一直缠着秦洛,不利于恭王府和国公府的联姻。 便索性找了一个机会,将魏流莺赐婚给了兄长。 就这样,兄长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妻。 魏流莺又觉得兄长配不上她。 最后魏流莺直接闹得公国府,不得安宁。 兄长和父亲,可没少受委屈。 方菱意念一动,直接将那张红木床收进了空间。 剩下的其他一些物件,方菱一件也没放过,全部收走。 将魏流莺所有的嫁妆收干净之后,方菱干脆利落地走了。 兄长前一世受了魏流莺不少羞辱和委屈。 魏流莺这一世也是一样。 处处针对自己,还无端谩骂自己,而且想害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次,将她的嫁妆收走,也算是对她的小小惩罚。 方菱都能想象得出,魏流莺发现嫁妆被盗之后的崩溃表现,想想都觉得解气。 办完事后,方菱回了国公府一夜好眠。 而孙府的孙倾城和安王府的秦雨泽,两人却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孙倾城白天在桃香苑给欧阳琉璃做糕点时,欧阳琉璃在她耳边又唠叨了好半天。 大体就是说,安王秦雨泽一定不是那以貌取人的俗人。 他愿意替她出头,完全是被她的美好品质给吸引了。 他甚至愿意得罪恭王也要护住她,多令人感动的举动啊。 像安王那样的君子可不好找。 欧阳琉璃强烈建议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孙倾城听了,多少有点被说动了。 她躺在床上,秦雨泽那英俊的脸庞便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秦雨泽的眼神坚毅,又带着些许温和。 在她的记忆中,像秦雨泽这种坚毅又温文尔雅的男子,是极少有的。 他真的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吗? 若真是这样,那他会在认为自己是个丑女的情况下,也愿意娶自己为妻吗? 或许很难? 可是,若他真来府上提亲,自己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毕竟,秦雨泽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俊美的了,而且还不在意她的外貌。 一个不看重美色的男子,必定人品也是极为高洁脱俗的。 想到这里,孙倾城不由羞红了脸。 她从前,一直想嫁的是冷子兴。 后来发现,冷子兴也只不过是个在意容貌胜过情义的薄情之人。 于是,她心灰意冷。 现在,又出现了秦雨泽。 她对秦雨泽不是很了解,但是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期盼。 而秦雨泽此时躺在床榻上也是无法入睡。 他脑海里,尽是孙倾城那双清澈的黑眸。 马车飞奔而来,孙倾城不顾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地上前护住小童。 那场景,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可以那样勇敢坚毅,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都能那样奋不顾身。 这样的女子,应是世间少有的。 他也听说过,孙倾城脸上有难看的胎痣。 长相并不好看。 可那又如何? 透过她那清澈的眼眸,他能看见一个极为美好纯洁的心灵。 纯洁的心灵! 多么美好! 从小到大,他在宫里见过的女子,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年轻貌美又如何? 若年轻貌美的皮囊里包着的是一颗肮脏污秽的心,那再美的皮相也只是幻象罢了。 他虽没见到过孙倾城的容貌,可只她那一双眼眸,便已经深深吸引了他。 他想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她会否应了自己? 第358章 他的孙女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去给别人为妾 秦雨泽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也有些蒙蒙亮了。 最后他索性起身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开始写信。 倾城妹妹… 不行。 现下他们还不算熟络,如此称呼,她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之人。 孙小姐? 这样称呼也不好,显得生分。 而且谁都可以这样称呼她,自己也这样称呼,不能显出特别之处。 秦雨泽摇了摇头,一时不知如何落笔。 孙倾城! 名字很好听,秦雨泽思索了片刻,写了一个倾字作为称呼,之后便提笔疾书, 倾, 我秦雨泽,十八年来,一直装病,似乎有些懦弱。 可我也有为难之处,前日托你的福,之后再也不用装病弱。 此生,能遇见你,就是我的大幸。 若你不嫌弃,可否同我成为密友知己。 其实,秦雨泽真正想说的是,若你不嫌弃,能否嫁我为妻,一生一世不分离。 可他怕若说得这样直白,会吓坏了她。 他不能急,要是她能给自己回信,那便说明自己有机会。 一步步来,总是更稳当些。 写好信后,他将信小心折好,之后将信握在手心好一会。 他和孙倾城还不熟,现在便给她写信,会不会有些轻浮? 倾城会不会不喜欢他这样的男子? 可是,若他不主动些,又怎么能知道孙倾城对自己的心意如何? 而且,他也不希望,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去逼迫孙倾城嫁他。 他要的是孙倾城出自本心地愿意嫁给自己。 所以在他上门提亲之前,他一定要确定孙倾城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而且他一旦上门提亲之后,亲事最后若没有成的话。 对孙倾城的名声也不好。 本来她就因为容貌的问题,被人议论。 总之,他要尽量做到不会对她造成困惑和影响才行。 “柏林。” 他唤了一声。 “在,王爷有何吩咐?” 柏林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秦雨泽见柏林来了,又捏了捏手里的信,最后直接起身抬步便往外走, “去孙将军府。” 柏林怔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王爷怎么突然要去孙府呢? 从前,自家王爷和孙府可是从来没有来往的。 不过,王爷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一个下人来过问。 而秦雨泽,原本只是想让柏林将信送到孙府去给孙倾城。 可他又怕出差错。 最后索性自己亲自前去。 毕竟,娶媳妇可是大事,绝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从小到大,母妃做事都是极为小心谨慎的。 母妃也常常教导他和妹妹,小事不打紧,可遇到人生大事时,必定要极为小心谨慎。 而且,重要的事能不假手于人便不假手于人。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出错,后悔也无用。 而给自己娶王妃便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大事。 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出现任何差。 所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必须亲自跑一趟。 很快,安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孙将军府外。 秦雨泽从马车里下来,孙府门房一时不知是谁。 可看来人气度不凡便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门房上前,态度恭敬, “不知您来府上有何事?” 柏林上前一步,提醒道: “这是安王殿下。” 门房闻言,立刻跪下磕头行礼, “拜见安王殿下。” 秦雨泽抬了抬手, “请起,本王来找孙老将军有事商议,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秦雨泽语气温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门房闻言,忙起身, “小的这就去通传。” 说罢,门房转身快步进府去了。 安王并不是一个病秧子,之前身子虚弱,都是装出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京城。 这传言,孙府的门房也是听说了的。 门房原本还以为,一个能隐藏十几年自己真实状况的人,应该是个城府深,又阴险的人。 可今日一见,安王却是个温和君子模样,和他之前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孙老将军听说安王来了,也是一愣, “安王可说了是为何事而来吗?” 门房躬身回话, “未曾说。” 不过,安王已经向敬王投诚,而且欣儿公主也拜了菱儿为师。 这些,孙老将军也是知晓的。 总之,安王现在明面上已经是他们这边的人了。 孙老将军也没有耽误,叫上儿子孙墨离一同出去迎接安王。 “拜见安王殿下。” 孙老将军和儿子孙墨离见了安王,双双要行跪拜礼。 安王忙上前扶住, “今日我来是有私事要与二位谈,你们二位是长辈,该我给你忙你行礼才是。” 此言一出,孙段飞和孙墨离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安王口中的私事是指什么。 不过两人也不再坚持行礼,起身便请安王先入府去。 安王入府后,一路到了前厅。 下人上了茶点后,孙段飞直接让下人都退了下去。 大厅里最后就剩下他们父子俩和安王三人。 安王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起身,给孙段飞和孙墨离两人分别行了一礼。 父子两人忙起身, “安王殿下,这是为何?” 孙段飞开口问道,有些惶恐。 毕竟安王是皇子,按理说不该给他们做臣子的行礼。 安王则是温声开口, “我今日是为了私事而来,你们是长辈,受得起我的礼。” 孙段飞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长辈? 私事? 难道说,安王想要同他们孙家结亲不成? 结亲? 安王想要娶倾城为妃吗? 可是,倾城现在对外还是脸上有胎痣的丑女。 一个容貌有缺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得了皇家的正妃? 难道说,安王为了拉拢孙家,想要纳倾城入安王府去为妾? 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孙段飞不由眉头紧锁,并拉下脸来。 哼! 真当他们孙家是好欺负得不成? 他的孙女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去给别人为妾。 更何况,孙女现在已经恢复了容貌,更是不可能去做妾了。 孙墨离和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也是立刻拉下脸来,并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们可没有资格做安王殿下的长辈,安王殿下大可不必给我们行礼。” “我们可受不起。” 他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第359章 否则就是不尊重她 秦雨泽见两人的反应有些不对。 他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也不恼,只是飞快地解释道: “孙老将军,孙将军,你们误会了。” “我是真心想娶孙小姐为妻,并没有轻慢之意。” 孙老将军和孙墨离两人听他说想娶倾城为妻,而不是要纳为妾,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墨离更是不可置信地开口反问, “安王殿下是说想娶小女为王妃,不是想纳为妾室?” 秦雨泽作了一个揖,说道: “自然是想娶为妃,孙小姐品行高洁,就算是给我为妃也是委屈了她,怎么可能让她为妾。” 这话一出,孙老将军板着的脸,立刻舒展开来, “咳咳…安王殿下,你这是想要上门提亲的意思?” 秦雨泽立刻又解释道: “我本人确实恨不得马上上门提亲。” “可是,不知孙小姐对我的印象如何,我需得到孙小姐的认可,才敢上门提亲。” “否则就是不尊重她。” 孙老将军听了这话,大喜, “很好,你有这样的心是好的。” 说着,孙老将军开怀大笑, “我的孙女必是要嫁一个不仅对她好,而且她也看得上的人为妻。” “否则,让她委委屈屈地盲婚哑嫁,我可舍不得。” 孙墨离听父亲这样说,忍住小声提醒, “父亲,慎言。” 孙老将军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无妨,安王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必定也是个磊落君子。” “既如此,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 “倾城是个好孩子,也是咱们的掌中宝。” “咱们难道不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吗?” “安王殿下,既然诚心诚意地上门提及想娶倾城为妃的事,并且也没有在外事先声张,必也是为咱们的倾城考虑的。” “他有这样的心,那咱们直言又有何妨。” “难道,你想不经过倾城的同意,便帮她做主,允了婚事不成?” 孙墨离无语。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女儿出生脸上便有胎痣,因为相貌不好,受了不少委屈。 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也就是多心疼她一些。 在婚姻大事上,更是不能疏忽。 女子嫁人,就等于是第二次投胎。 他们必须擦亮眼睛,看清楚他未来夫婿的人品,并且在倾城也愿意的情况下,才能将她嫁出去。 孙墨离默了默,看向安王说道: “小女心地善良,品行端正,是个极好的孩子。” “可是,她出生时,脸上便有一大块胎痣,样貌并不是很好。” “从小到大,因为样貌的问题,她被无数人嘲笑。” “安王殿下,你可是王爷,真愿意娶小女为妻吗?” 秦雨泽连忙说道: “我看上孙小姐的也是她的人品。” “若论容貌,孙小姐或许算不上好,可是,她的品行高洁,为人善良,却是难能可贵的。” “而且,我可以保证,若娶了孙小姐为妻,我必不会纳妾。” “而且也不会有任何通房丫鬟的存在。” 孙墨离听他这样说,着实有些意外。 身为王爷,不纳妾也不会有通房丫鬟? 这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 他顿了顿,继续提醒道: “小女的容貌并不好看,只是因为容貌便被世人谩骂嘲笑了整整十八年。” “若你娶她为妃,以后你也会被她连累,被人在背后嘲笑一辈子,你难道不会在意?” 孙孙老将军听儿子这样说,又不由有些着急。 倾城,现在的容貌早已恢复了,根本不是什么丑女。 可以说,现在整个大梁国没有几个女子的容貌,能比得上倾城。 他看安王还不错,不仅样貌英俊,而且温文尔雅,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若倾城能嫁他为妻,应该是个不错的归宿。 儿子现在还说这些重话来试探安王,要是直接将他吓跑了,可怎么是好? 安王听了孙墨离的话,则是淡淡地苦笑,并说道: “我从出生开始,母妃便一直让我装病。” “我一直都是以一个病恹恹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性命。” “我虽然是王爷,可从小到大,也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嘲笑我。” “笑我是个病秧子,笑我活不过十六岁。” “世人给我的恶意也是满满当当,一点也不比孙小姐收到的少多少。” “现在,我想要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不关乎容貌,不关乎身份地位,只是我欣赏她的高洁品行。” “若只因在意世人的眼光和嘲笑,我便退缩,放弃自己想娶的那个人,那我真正是白活了一场。” “活在别人的眼中,可不是好的选择。” 安王不急不躁地将话说完。 他说得真诚,听在孙老将军耳里,让他很是熨帖。 他看安王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疏离,变成了慈爱。 孙墨离却还是担忧。 他担忧的点比较多。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怕自己的女儿被利用。 他并不大相信,安王一点也不在意要娶的妻子容貌丑陋这一点。 安王刚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装病的事实。 便来他们这里,提出想娶倾城为妻。 这难免不让人怀疑? 或许,安王只是想以娶倾城为妃为条件,来拉拢他们孙家的势力罢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女儿成什么了? 成了安王保命,或者争权夺利的工具? 不行…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思索了片刻,接话道: “可是,倾城容貌不好,根本没有资格做王妃。” “陛下知晓了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考虑到安王的身份,不便直言。 便想委婉拒绝,以便让安王知难而退。 秦雨泽却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我是真心想娶倾城为妻。” “只要倾城不嫌弃我,愿意嫁我,那我们之间便不会再有任何障碍。” “若我王爷的身份会成为我们成为夫妻的阻碍,那我便禀明父皇,让他贬我为庶人。” “这样的话,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第360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甘愿贬为庶人? 孙老将军和孙墨离听了这话,对视一眼,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所以安王说这话是想表明自己想要娶倾城的决心吗? 孙墨离更是有些心虚地低头,摸了摸鼻尖。 安王应该是看出了他的怀疑,所以索性将话挑明了说。 安王若连皇子的身份都不在意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争权夺势而娶倾城呢? 秦雨泽见孙段飞和孙墨离都没有接话,便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孙将军的担忧是什么?”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但也请你能相信我,给我机会的同时,也给孙小姐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说着,他从袖袋里取出之前写好的信,恭敬地递到孙墨离的跟前, “请孙将军将这封信转交给孙小姐。” 孙墨离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不得不谨慎。 孙老将军见儿子没有接信,不由有些着急。 他索性自己上前,将信接过, “这信还是由我转交给孙女,安王你在此稍候。” 秦雨泽见状大喜,正想行礼,却被孙老将军伸手托住, “先别忙着道谢,我只是帮你传信罢了。” “之后,我孙女是否愿意给你答复,我可做不了主。” 秦雨泽忙接话道: “多谢孙老将军,如此便是极好的了。” 孙老将军拿着信,瞥了一眼儿子,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在他看来,儿子是过于谨慎了。 以他多年来相人的本事,他能看出安王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要求娶孙女罢了。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而且安王并没有私底下同孙女私相授受,而是直接来找长辈先表明心意。 甚至连书信都让他们来转交,足见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 总之,这个未来孙女婿看在他眼里是极为顺眼的。 若孙女也能喜欢,那真真是大好事。 孙老将军走后,孙墨离有些尴尬地招呼秦雨泽继续用茶。 而孙老将军则是直接去了孙女的院子。 他一走进院子,便见孙倾城坐在院子里头的石凳上发呆。 身后站着她的贴身丫鬟叶儿。 “咳咳…” 他轻咳两声。 孙倾城回神,转头看见祖父来了,忙起身行礼, “祖父您怎么一大早便来我这了?” “您要的点心孙女还未做好,等我做好了,亲自给您送去便好了。” 孙倾城此时一身白衣,院子里头没有外人,她脸上没有戴面纱。 孙老将军看着孙女姣好的容貌,不由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他摆了摆手, “我不是为点心而来。” 之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觉得安王如何?” 孙倾城听了祖父突然提到安王,不由低下了头,脸颊微红。 孙老将军见孙女这般光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立刻飞快地说道, “安王今日来府上了。” 孙倾城听了这话,猛地抬头,脱口而出, “他来做什么?” 孙老将军微微昂起了头,有些自豪地说道: “他可是为你而来。” 他原本想说,安王是为了求娶她而来的。 可怕吓着孙女,便没有说得那样直白。 他说完也不耽误,直接上前将安王的信塞到了孙女的手里, “这是他给你的信。” 孙倾城有些诧异地看着祖父。 孙老将军则是认真地说道: “我可没看过信里的内容,你自己看,之后怎么答复他由你决定。” “或者,你若不想答复也无妨。” “你若不想理,我直接去前厅打发他走便是了。” 孙倾城捏着手里的信,不由心跳加快。 她此时也早已羞得双颊通红。 安王到家里来了? 而且还让祖父转交信件给自己,他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丑陋? 见孙倾城在发呆,孙老将军,伸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后脑勺,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开看看里头写的是什么?” 孙倾城回神,看见伸长脖子往她手上瞧的祖父便是一阵无语。 她转头看向叶儿。 叶儿立刻会意,走上前来笑道: “将军,您还是随奴婢去喝茶,让小姐自己慢慢看。” 孙老将军闻言,却并没有将伸长的脖子缩回来,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我不渴,不喝茶。” 孙倾城无奈,只好福了一礼,转身进屋去看信。 孙老将军见了,忙道: “让祖父看看嘛,我保证信里的内容,我绝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 孙倾城回头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同时加快脚步回了屋。 孙老将军,捋了捋胡子,笑得开怀, “小丫头,还知道藏秘密了。” “真是长大了,不错…不错…” 孙倾城回屋,坐在椅子上,心还在怦怦地狂跳。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一直都是丑女,现在在外人的印象中,她依然还是一个极丑的女子。 所以,安王并不在意她的容貌。 更重要的是,昨晚,她自己也因为安王而辗转难眠。 她缓缓打来信纸,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很庆幸,现在屋里头没有其他人,否则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倾, 信的第一个字,便触动了她的心弦。 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 这感觉,很是特别,又有些美妙。 接下来,信的内容很简单。 可每一个字看在她眼里都极为珍贵。 当她看见最后信里写到的, 若你不嫌弃,可否同我成为密友知己。 她忍不住唇角微勾,并将信捧在怀里,好一会才缓过来。 所以… 安王,他想同自己成为密友知己。 她自然是愿意的。 一个愿意为了她而暴露自己瞒了十多年秘密的人,想要同她成为知己,她哪里会有拒绝的理由? 她将信重新折好,又将信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贴身的荷包里。 之后找来纸笔,准备给安王回信。 她有许多话要说,可真正提笔时却又不知如何下笔了。 她毕竟是女子,做不到过于主动,最后憋了半天,在纸上写下一个“可”字。 最后她将信折好,起身走了出去。 第361章 嫁女儿可不是小事,岂能儿戏? 在院子里头的孙老将军,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在院子里来回不停地踱步,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一封那么小的信,需要看那么久吗?” 说着,他看向叶儿, “要不你进去催催。” 叶儿抿嘴笑了笑, “将军别急,小姐应该很快便会出来了。” “小姐,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孙老将军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快些,让人等急了可不好。” 在他眼里,安王可是个难得的好孙女婿。 他没有以貌取人,看重的是孙女的品性。 而且还尊敬长辈,在他们面前一点都没端着王爷的架子。 这样的好孙女婿,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要是孙女别别扭扭的,错失了良缘,那就有些可惜了。 孙老将军正着急,孙倾城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见了,忙快步迎了上去。 见孙女手里拿了一封信,他眼睛一亮,笑道: “这就对了嘛,别人诚心诚意地上门了,咱也不能一个回应也没有,不是?” 孙倾城给他福了一礼,将信递给了他, “祖父,劳烦您将这信转交给安王殿下。” 孙老将军连连点头, “没问题。” 说罢,他接过信,转身刚想走,又回头看向孙女,小声开口问道: “那个,我能不能先看你信里写了些什么?” 孙倾城无语,伸手作势想将信给拿回来。 孙老将军立刻将信塞进怀里, “祖父不看还不成吗?” 说完,他满脸笑意地就要走。 “等等。” 孙倾城又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然后,她快步走进西厢房,很快便抱着一只信鸽走了出来。 她走到祖父面前,将信鸽递了过去, “把这鸽子也交给他。” 孙老将军见了,立刻明白过来。 孙女这是想要同安王保持书信往来。 甚好! 他笑得开怀, “哈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罢,他抱着信鸽笑着走了。 孙倾城则是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并深深吸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对安王动心了。 这一点,她不否认。 但给安王回信,还主动送去信鸽,她身为女儿家,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叶儿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抿嘴在一旁偷笑。 孙倾城见了,斜了她一眼,故作生气道: “还不快随我去做点心,祖父可等着我的点心吃。” “是,小姐。” 叶儿福了一礼,应声道。 她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收不住。 她倒不是想取笑自家小姐。 她这是为小姐开心。 小姐,从小到大,因为脸上的胎痣受了无数人的嘲笑。 之前冷子兴前来退婚的时候,还用容貌的事对小姐一顿羞辱。 小姐伤透了心,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再嫁人了。 现在好了,来了一个并不在意小姐容貌的安王。 多好啊! 这才是真情。 若小姐真能嫁给安王为妃,以后一定能幸福美满。 小姐,现在的容貌也变美了,而且家世也好。 完全配得上安王。 秦雨泽在前厅喝茶。 他也有些忐忑。 若倾城不给他答复,那又该如何? 若死缠烂打的话,他又怕吓着倾城。 若就此放弃,他又会遗憾一辈子。 于是,他只好一杯又一杯地喝茶,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哈哈哈…安王殿下,让你久等了。” 忽地,传来孙老将军浑厚的声音, “这是我孙女给你的回信。” “还有这信鸽也是我孙女给你的,你收好了。” 他快步走到秦雨泽跟前。 秦雨泽忙起身,伸手接东西。 孙老敬军将信和鸽子齐齐往他怀里一塞, “您拿好了。” 秦雨泽一手拿着信,一手抱着鸽子,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惊喜异常。 他虽然还没有看信里写的内容是什么,但倾城送给他的信鸽,已经说明了一切。 倾城是愿意成为他的密友知己的。 真好… 倾城她愿意同自己保持书信来往。 她不排斥自己。 他没看错,倾城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她不仅心地善良,单纯纯洁,而且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子。 她并不会对自己欲迎还拒。 她很直白地表达了对自己的接纳。 他何其有幸,遇见了倾城这样好的姑娘。 想到这里,秦雨泽对着孙老将军深深一礼, “多谢孙老将军。” 这一次,孙老将军没有躲开,而是大方地受了他一礼。 他可是孙女愿意接纳的人。 再加上,他对孙女的上心程度,他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孙女婿,没跑了。 他作为祖父,受他一礼又有何妨? 秦雨泽又转身要给孙墨离行礼。 孙墨离则是忙避开了,并皱着眉头提醒, “小女从小容貌丑陋,想要进皇家的门,恐怕没那么容易。” “依我看,安王殿下还是要…”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孙老将军上前来,狠狠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孩子们的事,你还是不要过多干预。” “再说了,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现在便提这些做什么?” 说着,孙老将军慈爱地看向安王, “再说了,安王殿下也不是那种思虑不周之人。” “必会将事情办得妥当,不会让我孙女受委屈的,对吗?” 秦雨泽又是躬身一礼, “我必不会让孙小姐受委屈。” “而且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前,我也不会贸然上门提亲。” “嗯,很好,有担当。” 孙老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墨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苦瓜状的表情, “父亲,咱们倾城…” “咱们倾城如何?” 孙老将军瞪了他一眼,反问道。 孙墨离顿了一下,还是开口继续说道: “她容貌不好。” “配不上安王殿下。” 说完,他还朝着父亲眨了眨眼,让他不要再阻挠他试探安王。 毕竟,安王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他真的会愿意娶一个丑女为妃吗? 莫不是,倾城不小心将自己的真面容让他瞧了去? 若是这样的话,那安王便是冲着女儿的美色来的。 冲着美色来也无可厚非。 可若要假装并不知女儿的容貌已经恢复,还来装人品高尚,不在意外貌,那安王就有些太过于阴险狡诈了。 若安王真是这样的人,那又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他呢? 嫁女儿可不是小事,岂能儿戏? 第362章 否则,女儿以后可是要受苦的 容貌不好? 这一点在秦雨泽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他也再一次如实强调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在意容貌,我想要携手一生的妻子,必定要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就像孙小姐这样的,就是我心仪的对象。” 说到这里,秦雨泽见孙墨离依然眉头紧锁,便还想再说些什么来打消他的疑虑。 孙老将军则是咳了两声,并上前拍了拍秦雨泽的肩膀, “安王殿下,你回去先看我孙女的回信,别的先不用管。” 说罢,孙老将军也不等安王回应,直接推着他往外走。 秦雨泽其实也急着想看孙倾城给自己回复了什么。 他也就不再纠结,朝着里头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柏林见自家王爷出来,忙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 他正想将披风往秦雨泽身上披,却被拒绝, “我现在无须如此。” 柏林立刻收起披风。 他差点忘了,自家王爷现在无须再装病弱。 他跟在王爷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王爷对外一直都是旧病缠身的模样。 现在好了,王爷不必再装,也算是一种重生。 只是以后他们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秦雨泽一只手拿着信,一只手抱着鸽子,大步往外走。 柏林立刻快步跟上。 秦雨泽走后,孙墨离也是一脸无奈, “父亲,给倾城找夫婿,可不是儿戏。” “我当然要问清楚底细,否则到时候,咱们倾城可是要受苦的。” “还有,他可是安王,是皇子,父亲怎可对他如此随意?” “到时候被安上个对皇家不敬的罪名,岂不是冤枉?” 孙段飞则是捋着胡子,一脸无所谓, “怕什么?” “总之安王这个孙女婿,我是认定了。” “你就是想太多,相信我的眼光,安王就是个好的。” “唉!” 孙墨离无奈叹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在,安王现下也只是要和女儿互通书信。 还没有正式到府上来提亲。 到时候若他发现安王有什么不对,再及时制止事态的发展,也是来得及的。 孙墨离沉着脸,气鼓鼓地走了。 孙老将军见儿子给自己甩脸子,也是瞬间拉下了脸, “我的眼光不会错。” 说罢,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大口茶。 想着,自己孙女会有一个好归宿,又忍不住捋着胡子笑开了花。 魏丞相这边,魏流莺刚起床,便有小厮来报,说她的嫁妆全都不见了。 魏流莺刚睡醒,原本还有些迷糊,一听自己的嫁妆不见了,猛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什么叫我的嫁妆全部不见了?” 小厮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就是存放小姐嫁妆的库房空了,应该是被人给盗了。” 魏流莺听小厮这样说,当即如五雷轰顶。 她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胸口一阵发紧。 好半晌才回神,她伸出手, “白鹭,快扶我去库房。” 白鹭忙上前扶她。 魏流莺在白鹭的搀扶下三步并作两步往库房走去。 到了库房,见里头是空的,连一根针都没剩下。 库房里原本的东西都去哪了? 她的嫁妆可全都存在了这里,原本可是填满了整个库房的。 再过三日,她就要出嫁了。 可现在嫁妆却不见了,让她怎么嫁人? 她如此想着,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一个踉跄,直接晕死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白鹭忙大声哭喊, “快叫府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抬回了寝室。 魏文晨和英氏听到了消息,也匆匆赶过来看女儿。 府医来了,给魏流莺扎了几针,她才慢慢苏醒。 她看见父母站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嫁妆不见了,被人全部盗走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魏文晨也是脸色铁青。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女儿那么多嫁妆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被人盗了个干净。 此时,听见女儿在自己面前大哭,更是有些烦躁, “好了,我已经让人去抓捕盗贼,东西已经丢了,哭又有何用?” “也不知道多安排些人手守着些,现在已然出了事,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被父亲一吼,魏流莺立刻闭了嘴,可心里依旧委屈,只得咬着嘴唇哽咽。 英氏见女儿哭得伤心,难免心疼。 她拿帕子捂着嘴轻咳几声,之后上前一步,坐在床榻上小声安慰, “好了,别伤心。” “只是丢了东西,也不是天大的事。” “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魏流莺红着眼, “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嫁妆可不是小数目,父亲,母亲已经将能给的都给了女儿。” “还有宫里头送过来的聘礼,也都在那库房里。” “现在东西全丢了,我又能拿什么东西去出嫁?” “母亲不是说,嫁妆就是女子的命根子吗?” “现在我的嫁妆全没了,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嫁入恭王府呢?” “没了嫁妆,洛哥哥更是会嫌弃我。”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魏文晨听见女儿的哭声,越发烦躁。 他本来就不赞同女儿嫁入恭王府。 若嫁妆丢了,女儿便不用再嫁入恭王府,也是好事。 他沉声开口, “嫁妆丢了,也不算是你的错。” “依我看,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去让皇上取消你们的婚约,岂不是更好?” 魏流莺听了这话,瞬间连哭都忘了,她顿了顿,之后疯狂摇头, “不…不行,女儿非洛哥哥不嫁。” 魏文晨无奈。 英氏则是直接将女儿搂入怀里, “你别急,母亲再想办法帮你准备出一些嫁妆来。” “只不过,之前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准备嫁妆了。” “再准备的话,和之前自是没法比的。” 魏流莺听见母亲这样说,立刻抹了一把眼泪,强调道: “母亲,为了女儿,以后能在恭王府站稳脚跟,不受委屈,您一定要想办法多多给我再准备出一些嫁妆来才行。” “否则,女儿以后可是要受苦的,洛哥哥也会看不起我。” 第363章 若女儿不能嫁给洛哥哥,女儿会死的 魏文晨听女儿这样说,气得脸都青了, “多多准备嫁妆?” “你母亲之前已经绞尽脑汁帮你准备嫁妆了。现在东西丢了。再准备一次,怎么可能再拿得出多少东西来?” “你还好意思说,多多准备?” “真是…哎…” 魏文晨越说越失望,最后只能叹气。 魏流莺见父亲这样,更是委屈得不行。 她哭得嘴巴都瘪了起来, “可是,女儿这一生只想嫁给洛哥哥。若女儿不能嫁给洛哥哥,女儿会死的。” 英氏轻轻抚着女儿的背, “无妨,嫁妆的事,母亲会替你想办法。” “而且你父亲已经派人去捉拿盗贼了,说不定很快便可抓住贼人。” 英氏虽然知道抓住贼人的希望很渺茫,却也不得不如此安慰女儿。 她身体不好,才对女儿疏于管教,最后让女儿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满足女儿的需求罢了。 魏流莺窝在母亲怀里,边抽泣边说, “母亲,谢…谢谢你。” “好在我事先支出去了三百万两银子给洛哥哥用,到时候皇后将银子还给我,我手上还是会有现银可以花。” “嫁妆少就少些,母亲你尽力帮我筹就好了,也不必勉强。” 英氏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国公府,沁香苑。 方菱收到了雀灵送回来的消息。 得知安王亲自去了一趟孙府,找外祖父和舅舅坦言了他对倾城姐姐的心意。 她微微一笑,叹道: “这安王行动起来倒是不拖泥带水。” “他能主动去孙府见长辈,而不是私底下联络倾城姐姐,可见他也算是个坦荡的君子。” 雀灵歪着脑袋,说道: “主人,之后,表小姐和安王之间将会用信鸽互通书信。” “要不,我去和他们的信鸽混熟来,也好看看他们书信里的内容。” “这样也好让主子替表小姐把把关,别被安王给糊弄了。” 方菱听了这话,伸手点了点雀灵的小脑袋, “我可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 “倾城姐姐和安王之间的私人书信,我没兴趣看。” “若安王真有什么坏心思,我不必看他们的信,也能发现端倪。” 雀灵伸出翅膀,抚了抚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道: “哦,那我知晓了。” “总之,就是只能旁观,不能偷窥呗?” “你说呢?” 方菱瞥了雀灵一眼。 “明白。” 雀灵扑棱着翅膀应声道, “我这就再去盯着。” 说罢,雀灵扑棱两下翅膀飞走了。 本来,方菱是安排绿翡去盯着安王那边的。 可是,雀灵不想绿翡太辛苦,又不想绿翡早起,便替了绿翡早上的任务。 雀灵飞走后,方菱笑着摇了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护妻。” “菱儿。” 忽地,从院外传来金嫣然的声音。 方菱闻言忙迎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金嫣然满脸笑意地快步走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侍书,侍棋,侍画和侍琴是个丫头。 “郡主,别走太快,慢着点。” 侍书有些紧张地飞快提醒。 金嫣然则是一脸无所谓, “不打紧,在自家院子里头走两步,哪就那么娇贵了?” 侍棋则是拿了一件紫色披风追上来, “郡主,外头风大,你还是披上。” 侍画和侍琴则是护在金嫣然两旁,生怕她摔了似的。 方菱见状,一时有些觉得奇怪。 嫂嫂身边的四个侍女是公主府带来的。 平日里她们四个将嫂嫂,伺候得极好。 可是,却不像今日这般谨小慎微的。 这里头必定有事。 想到这里,方菱上前拉着金嫣然的手,笑道: “嫂嫂,进院子里头去用些茶点。” 侍书忙接话道: “小姐,郡主现在身子特殊,不适合饮茶,还是喝些温水为好。” 方菱听了这话,不由大喜,她眼睛一亮,看向金嫣然, “嫂嫂莫不是…有了?” 金嫣然小脸更红了,她稍稍撇过脸去,轻轻点头。 方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更笑得眉眼弯弯起来。 她扶着金嫣然进了院子。 然后亲自取来坐垫,垫在摇椅上,之后才让金嫣然坐下。 她看着金嫣然,示意她伸出手腕给自己把脉。 金嫣然照做,方菱仔细地给她把脉。 确实是喜脉! 她收回手, “已经有两个月了,脉象很好,嫂嫂大喜。” 金嫣然的眉眼间也难掩喜色,同时还带着一丝丝羞涩, “锦航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要是知晓了,必定也开心。” 方菱点头, “那是自然。” 要知道,兄长前一世和这一世都只爱嫣然。 前一世,兄长无缘娶到她,这一世圆了梦。 现在,嫣然又怀上了两人的孩子。 兄长要是得到消息,可不得高兴疯了。 方菱看金嫣然听了她的话,低头害羞,便故意打趣道, “要是兄长知晓嫂嫂怀了身孕,更是要紧张你了。” “到时,兄长更是要将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金嫣然见方菱打趣自己,却也没生气, “锦航确实对我是极好的,此生能嫁他为妻,是我的福气。” 方菱看着金嫣然眼里的幸福之色,心也跟着被填满了,由衷地说道: “兄长能娶你为妻,也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金嫣然抿了抿唇,将方菱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谢谢你,菱儿。” “谢什么?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方菱笑得温柔。 金嫣然则是笑出了幸福的泪水。 皇后这边得了三百万两银票之后,便将银票送了出去,替秦洛还了债。 之后,再到皇帝面前去请罪。 皇帝正陪着南离国王逛御花园。 皇后找准机会,追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给方家,孙家和琉璃公主的银子已经给了。” 皇后直着腰身跪在地上,说话的语气很是委屈, “念在恭王是一时糊涂,又受了伤的份上,请您饶过他这一回。” 皇帝微微蹙眉,没有立刻接话。 皇后也真是会挑时间,偏找南离国王在场的时候来给恭王求情。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第364章 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 皇帝暗了暗眼眸,想用眼神示意皇后退下。 皇后却是假装没看懂。 她就是特意要找南离国王在场时来逼皇帝同意对秦洛从轻发落。 她算是看出来了。 皇帝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帝后不和的事。 她继续开口说道: “陛下,再过三日,恭王便要娶王妃,请您饶过他这一回,他下次必不敢再犯。” “再说了,该赔偿的银子也已经赔了。” 皇帝眉头紧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南离国王在场,他甚至想让人将皇后拖下去打板子。 南离国王则是轻咳两声, “咳咳…” “那个,事情都过去了,之前的事,多少也有一些误会在。” “既然恭王的婚事在即,陛下便饶过他这一回。” 说罢南离国王还给皇帝拱了拱手。 南离国王会出面替恭王求情,这是皇帝和皇后都没想到的。 帝后双双怔愣了一瞬。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飞快地说道: “陛下,连南离国王都这么说,请您开恩。” 说罢,她给皇帝磕了一个头,最后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帝看了一眼南离国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罚俸三年。” 皇后闻言,大喜过望, “多谢陛下开恩。” 南离国王闻言,大声道: “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皇帝看向南离国王,眼中满是疑惑。 难道南离国王同恭王之间私底下已有往来。 否则,琉璃公主因秦洛受辱,他必不会替他求情。 秦洛还真是着急。 自己还活着呢,他便迫不及待地勾结外邦,难不成想要谋权篡位不成? 而此时,南离国王则是笑得坦然。 他自然不屑与秦洛私底下往来。 他之所以会替秦洛求情,都是应了琉璃的要求。 琉璃告诉他,有机会要在皇帝面前多说秦洛的好话。 要是皇帝想要处罚秦洛,也要替他求情。 他虽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总之是宝贝女儿要求的,他照做就是了。 而事实上,欧阳琉璃也只是方菱的一个传话筒。 方菱就想让皇帝对秦洛心存芥蒂。 皇帝向来多疑。 如此一来,他必定会提防秦洛。 安王装病的事,已经暴露出来。 若秦洛没有皇帝的束缚,安王的处境必定会比较艰难。 而方菱实在是太了解皇帝了。 就连秦洛之前当街杀死刘心月,影响那般恶劣。 皇帝对秦洛的处罚也只是轻拿轻放。 毕竟,现在对皇帝来说,秦洛还是最佳的储君人选。 与其让皇帝地秦洛再来一次不痛不痒的处罚,还不如给皇帝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皇帝没有再理会皇后,同南离国王走了。 细柳忙上前扶起皇后, “娘娘,咱们回去。” 皇后红着眼眶,心里暗恨。 皇帝真是绝情。 而且不只是对她绝情。 现在对洛儿也不如从前那般宠爱。 动不动就要处罚洛儿。 还有凤家,皇帝也是各种薄待。 皇帝现在只知道毫无底线地宠爱杨芙蓉那个贱人。 之前,将盐务交给杨芙蓉的兄长杨国安。 之后,没过多久又说什么杨国安是经商奇才,很快便将皇商的身份整个给了杨国安。 原本皇商的身份一直都是自己二哥的,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如此一来,直接就断了,他们凤家大部分的收入。 皇帝怕是忘了,当年自己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要不是有他们凤家的鼎力相助,他根本就做不了这个皇帝。 现在,便翻脸不认人了? 真是薄情。 皇后面无表情地跟着细柳往坤宁宫走。 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既然皇帝对她狠心,那她为了自保,为了儿子的前程,也不会再手软。 之前,念在和皇帝夫妻多年的分上。 她为了儿子能顺利登上皇位,一直对付的都是妃嫔和她们的孩子。 可皇帝却有要抛弃他们母子的意思。 三番两次地禁自己的足。 这一次放她出来,也只是因为南离国王出使大梁的缘故。 她要是料得没错的话,等南离国王走后,自己应该又会被皇帝关起来。 既如此,那她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了皇帝的命好了。 就如当年,皇帝毒死先皇那样… 想到这里,皇后握紧了双拳,同时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秦洛这边知晓,魏流莺替他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却是破口大骂, “真是蠢货。” “三百万两银子拿去白白便宜了那几个贱人,真是愚蠢至极。” “要不是父皇赐婚,本王怎么可能会娶个蠢妇为王妃?” 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要不是腿上有伤起不来身,他甚至想直接去丞相府当面指着魏流莺的鼻子骂。 守在屋里伺候的小厮,见他发了怒,一个个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们王爷,自从将屋里的丫鬟全遣出去之后,便只让小厮在他屋里伺候。 而且脾气也一日比一日暴躁,一日比一日怪。 他们稍有做得不对,说得不对的时候,并会被拖出去打板子。 这一次,他们王爷又在外头吃了亏,受了伤回来。 脾气更是暴躁异常。 再过三日,魏小姐便要嫁进王府了。 到时候,由她来亲自伺候王爷,或许会好些。 至少,王爷有气不会只对他们这些下人发。 魏小姐应该能替他们挡下不少王爷的怒火。 丞相府这边,英氏为了给女儿再筹嫁妆,甚至都到了想要砸锅卖铁的地步。 要不是魏文晨拦着,英氏甚至连他们之前作为定情信物的玉手镯都要给魏流莺做嫁妆。 魏文晨最后见妻子,将她自己的首饰全都给了女儿做嫁妆。 那对他们作为定情信物的玉手镯,还是他好说歹说,才留了下来。 他无奈摇头,有些心疼地看着英氏, “夫人啊,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之后,莺儿嫁入恭王府,我们也可以放手了。” 英氏听了他的话,立刻急了。 她克制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不…不行,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 “你不护着她,我来护。” 第365章 要不,我不嫁了 魏文晨见英氏咳得厉害,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去, “夫人,喝口水。” “哼,不要你假好心。” 英氏撇过脸去,脸上的怒气未消。 魏文晨立刻软言软语地说道: “我那说的都是气话,莺儿是咱们的女儿,我又怎么可能真不管她呢?” 英氏听他这样说,脸色才好看了些。 她转过脸来,用帕子拭了拭唇角, “咳咳…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莺儿也只有我们两人可以依靠。” “你这个做父亲的,若都不管她了,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可怜?” “我要不是因为身子一向不好,又怎么会对莺儿疏于管教。” “总之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起她,她想要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我必是要尽量满足她的。” 魏文晨没有再反驳她的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接话道: “从小到大,莺儿想要什么,咱们不都是尽量满足她的吗?” “甚至,她想要嫁给恭王,我明知恭王并非她的良配,也是成全了她。” 英氏点头, “我也知恭王并非良配,所以,咱们更要为女儿的以后打算。” “莺儿向来任性,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嫁入恭王府之后,必定是要吃亏的。到时候,她若真在恭王府待不下去了,咱们便去将她接回家来,可以吗?” 英氏说完,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魏文晨皱了皱眉。 女儿入了恭王府之后,再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皇家的门,岂是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不过,为了安慰妻子,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都依夫人的。” 英氏听了这样的回答,才稍稍安心了些。 她轻轻靠在魏文晨怀里,低声道: “夫君,谢谢你。” “我身子不好,只为你生了一个女儿。” “你不会怪我?” 魏文晨将她环抱在怀里, “怎么会呢?” “一直以来,你也没有阻止过我纳妾。” “你甚至还想帮我张罗妾室的事,可是除了你,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我魏文晨此生有你陪在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别说你为我生下了女儿,就是你一辈子都不生孩子,我也不会怪你。” 英氏听了这样的话,忍不住湿了眼眶, “谢谢你,此生能嫁给你,我也死而无憾了。” 魏文晨听了这话,忙说道: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咱俩定会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英氏缓缓闭上眼, “夫君,我累了。” “嗯。” 魏文晨应了一声,直接将英氏横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英氏向来体弱多病,往常,她也都是深居简出。 对于后宅的事情,一般也是交给身边的管事嬷嬷去打理。 最近,因为女儿的婚事,英氏操了不少心。 身体早已有些过度透支。 魏文晨看在眼里,心疼是难免的,却也无可奈何。 方国公府这边,金嫣然怀孕了。 方锦航知晓后,先是呆住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直接激动地一把将金嫣然抱入怀中。 不过他虽然极其兴奋,但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将嫣然环抱在怀里,不敢用力,只敢轻轻地搂着, “太好了,咱们有孩子了。” “你生的孩子一定可爱又聪明。” “呵呵呵…” 说着,方锦航笑得像个孩子。 金嫣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幸福溢于言表, “锦航哥哥,你说我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方锦航想也没想地回道: “不论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咱们的宝贝。” 金嫣然抿了抿唇, “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方锦航低头看着妻子,眼里满是宠溺, “都喜欢,我不挑,只是要辛苦你生产。” 金嫣然将脸埋进方锦航的怀里,小声说道: “我不怕辛苦,只要想到过些时候咱们就能有自己的孩子,我便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方锦航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这时,方菱来了。 因为房门没关,正好看见兄长和嫂嫂的互动。 她忙转身想要离开。 金嫣然则已经看见了她, “菱儿,你来了,快进来。” “咳咳…” 方菱轻咳两声,走进屋,之后挤出一个笑来,看向自己的兄长, “那个…门没关。” 方锦航伸手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是我的错。” 金嫣然则是抿嘴轻笑。 方菱上前拉住金嫣然的手, “我是来替嫂嫂把平安脉的。” 金嫣然点头, “嗯,咱们去那边。” 方菱给金嫣然把完脉后,点了点头, “脉象很稳。” “以后,每日早中晚,我都会来给嫂嫂把一次平安脉。” “怀孕头三个月,胎还没有坐稳,要格外小心才行。” 金嫣然听了,感激地拉着方菱的手, “谢谢你,菱儿。” “有你在身边真好,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出嫁了,真舍不得你。” 方菱握紧金嫣然的手笑着说, “没事,敬王府离国公府并不算远,到时候我会经常回来的。” “嗯。” 金嫣然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方菱见状,打趣道, “要不,我不嫁了。” 此言一出,金嫣然和方锦航齐声道: “那可不行。” 方菱闻言憋笑, “兄长,嫂嫂你们两人还真是齐心,说的话都能一字不差。” 金嫣然反应过来,羞红了脸,缓声开口说道: “就算我们再舍不得你,也不能将你留在家里,留成个老姑娘。” “不过,出嫁以后,你在那边若有什么不如意的,可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受着。” “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会替你撑腰。” 金嫣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俨然像一个长辈在叮嘱晚辈。 方菱听了不感动是假的,可嫣然虽是嫂嫂,却比自己还要小一岁。 听着她故作老成的嘱咐,方菱忍不住轻笑出声,脸上的幸福之色也是藏也藏不住, “知道了,我的好嫂嫂。” “我若真受了什么委屈,必定回来向嫂嫂告状,让嫂嫂替我撑腰。” 方锦航也立刻接话道: “兄长也替你撑腰。” 第366章 咱们空间可了不得了 兄长和嫂嫂都这样维护自己,方菱觉得心里好暖好踏实。 她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金嫣然。 之后将两人的手拉到一处,握紧, “兄长,嫂嫂,我只要看见你们能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便觉得幸福。” “至于我自己,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差,你们也不必为我操心。” 方锦航和金嫣然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脸上的笑容,甜蜜又满足。 方菱又交代了兄嫂一些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之后才回沁香苑去。 刚走进院子,空间精灵糖豆,便闪身出现在她眼前, “主人,你快进空间瞧瞧,咱们空间可了不得了。” 方菱挑了挑眉, “如何了?” 说罢,她意念一动,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之后,她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她的空间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田地,果园,灵泉的面积不仅增大了。 而且田地里的粮食,蔬菜,棉花和草药等作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一眨眼的工夫,便有一批作物成熟,并自动收割,之后往各自的仓库飞去。 糖豆见方菱有些不解,忙飞上前来,坐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开口解释, “主人,不知为何方才空间突然被浓雾笼罩。” “好家伙,那雾浓得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与此同时,空间还强烈地震动个不停。” “我刚开始还以为空间要崩塌了,还想着去同主人道别呢。” “可方才你在哥嫂那里,我不便现身,便忍住了,想着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好在,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空间里的雾,渐渐消散了。” “待雾气散去之后,咱们的空间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仅面积增大了不少,而且作物生长的速度也快了好几倍,甚至都不需要我亲自去收粮食,粮食自己便跑进仓库去了。” 说着,糖豆伸手抓了一个正往水果仓库飞去的灵果,递到方菱唇边, “如此一来,我倒是轻松不少。” “而且主人你看,现在咱们空间里灵果长得更红更大了。” “味道也美味了不少。” “不信你尝尝。” 方菱伸手接过,将灵果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香甜多汁,确实更加美味了些, “不错。” 方菱点头夸赞。 糖豆继续说道: “灵果的口感越好,包含的灵力便会越多。” “想来这些灵果治病疗伤的功效也会更强一些。” 说着,糖豆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并伸手指了指灵泉的方向, “主人,还不止这些呢。” “灵泉不仅大了,而且灵泉里头还多了不少白鱼和白虾。” “白鱼和白虾?” 方菱跟着糖豆往灵泉水的方向走去。 “是啊,主人。” 糖豆继续解释, “你有所不知,只有空间里的灵力足够多的时候才可以孕育出白鱼和白虾。” “这些应灵力而生的鱼虾,不仅味美,人吃了不仅能强身健体,还可以去除病痛。” “不过空间里头的白鱼和白虾数量不会太多,根据空间的级别和灵力的多少,它们的数量总会有一个上限。” 正说着,方菱已经来到灵泉池边。 池水清澈见底,只见水底隐隐有几条白色的鱼虾在游弋。 鱼虾见有人来,惊了一跳,齐齐往远离人影的那边游去。 之后见没有什么危险,才又开始悠闲游动。 方菱见水里的鱼虾不仅通体雪白,而且还发着淡淡的幽光,不由感慨, “这鱼虾还真是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 糖豆微微昂起头来接话道: “那是自然,这些鱼虾可都是生活在灵泉水中,靠着灵力的滋养存活的。” “自是与普通的鱼虾不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方菱不由勾唇, “这空间升级得倒也及时。” “面积增大了,作物丰收速度也是快了好几倍。” “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更快地囤米粮,蔬菜瓜果,还有御寒用的棉花和药材。” “寒潮很快便要到了,有了足够多的物资,咱们才能更好地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要知道,前一世,寒潮来时,朝廷准备不够,要粮食没粮食,要物资没物资。 国库里虽然有一些物资,但是皇帝都是以皇家人以及官员为先。 根本就顾不上普通老百姓。 那时,恭王倒是聪明。 假惺惺地给百姓送了一些米粮,可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因为寒潮中恭王给百姓们送过物资,百姓们之后对恭王也极其拥护。 可恭王登上皇位后,便觉国库空虚。 他登基的第三个月便宣布了加税三成。 总之,他付出去给百姓的东西,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加倍要回来。 “主人说的没错。” 糖豆很是赞同, “可是这些物资要用怎样的方式见光呢?” “要是主人凭空变出这么多东西来,难免引人怀疑。” “到时候或许会有麻烦。” “没事,我自有办法。” 方菱信心十足, “若没有物资才是真麻烦,有了这些东西,便能给大家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我只要给这些东西找一个稍微合理一些的来路,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去深究。” 正说着,雀灵兴高采烈地飞了过来, “主人,以后你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我去做便好了。” “以后绿翡的任务我全包了。” 方菱见雀灵飞了过来,习惯性伸手,摊开手掌,让它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雀灵却有些扭捏起来, “那…那个,绿翡给我下了四个蛋,它最近都要忙着孵蛋,所以,它的任务都由我来顶。” 方菱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有你的,动作还挺快,这么快就要做父亲了?” 雀灵微微昂起头, “那是,要不怎么说我的魅力大呢?” 糖豆听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近段时间,我怎么看是你一天天厚着脸皮,黏着人家绿翡呢?” “怎么,反而成了你自己魅力大了?” 雀灵听了,方才的那股子傲娇劲,瞬间蔫了。 不过,它还是甩了甩头上几根有些飘逸的羽毛, “你还小,你不懂。” 说罢,它拍了拍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第367章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方菱,见自己的空间升级,有了更多更好的收成,本来心情就不错。 又见雀灵,这搞笑的模样,更是笑得开怀。 糖豆也是笑着,在空中翻滚, “雀灵还真逗,到时它的宝宝出生了,应该也是一个个有趣的小家伙。” “王爷,你来了?” 是春梅的声音。 “菱儿呢?” 是秦慕的问话声。 “方才主子去了她兄长那,现下还未回。” 春梅回道。 方菱在空间里,能清楚地听见外头的说话声。 “王爷您先在这用些茶点,等主子回来。” 春梅继续说道。 “嗯。” 秦慕进了院子,坐在石凳上用茶。 方菱跟糖豆打了一个招呼,便闪身出了空间,落在了院墙外。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又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才抬步走进了院子。 “主子,您回来了,王爷来了。” 春梅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 方菱点了点头,看向秦慕。 秦慕也不喝茶了,起身上前。 春梅见状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秦慕伸手拉着方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方菱抬眸见他微微皱眉,便知他一定是遇到了难事。 她伸手在秦慕的眉心上轻轻揉了揉, “怎么了?” 秦慕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缓缓将方菱搂入怀里, “让我好好抱一抱。” 方菱也不急着再追问,而是轻轻将脸颊靠在秦慕的胸膛上。 许久之后,秦慕终于沙哑着嗓音开口, “父皇临时时,想要见我最后一面,可秦景言不让。” “他逼着父皇写传位诏书,还亲手将毒药灌进了父皇嘴里。” “父皇反抗,将毒药吐了出来。” “秦景言便拿我和母妃的性命威胁父皇。” “父皇无奈,让秦景言发毒誓,不可伤害我和母妃,之后,他便心甘情愿地吞下了毒药。” 说到这里,秦慕的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父皇本来就身中慢性毒药,服了那毒很快,便吐血身亡。” 秦慕声音沙哑得不行,他颤抖着声音,压抑着情绪,一字一顿道: “父皇,最后走时,该有多孤独无助,他想见我,可是我却不在。” “我为什么那般无用?” “我为什么不能救下父皇?” 方菱见他情绪激动,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背,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秦景言,是当今的皇帝。” “为了权势,连自己的生父都杀,他还算是人吗?” 方菱也是极为愤恨。 “我要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秦慕沉声低吼, “可是,现在杀了他,国家动荡,大梁必将民不聊生,父皇若知晓了,必定会怪罪我。” “菱儿,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方菱静静听他将话说完,最后,柔声开口问, “你是如何知晓父皇遇害的这些细节?” 秦慕稳了稳心神,回答道: “秦景言为了隐瞒自己的恶行,当即将父皇宫里的人全部关押起来。” “还有给父皇看过诊的太医也都软禁了起来。” “之后更是让那些人全部给父皇殉葬。” “他想着只要这样做,便可以隐瞒所有的真相。” “可其中有一位服侍父皇的近身太监,他的兄长是禁卫军。” “因这个关系,他最后死里逃生,并没有殉葬。” “我找到了那个太监,我方才说的那些细节,就是他说与我听的。” 方菱听了秦慕的解释立刻了然,她轻轻拍着秦慕的背, “既然已经知晓真相,那秦景言必定是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但是,我相信父皇也不会希望你为了报仇,便弃大梁百姓于不顾。” “否则,你就算报了仇,父皇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开心。” 方菱知道秦慕并不是冲动之人。 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并不是直接冲进皇宫去取秦景言的性命。 可见,他也是将大梁百姓看得极重的。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杀人泄愤,而是她的开导和安慰。 “咱们等寒潮过后,便去封地,然后在那积聚力量,最后回来对抗秦景言,尽量做到速战速决。” “那时,百姓们受到的影响才会是最小的。” “我想这也是父皇,想要看到的结果?” 见秦慕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方菱又继续说道, “不过,秦景言之前给父皇下过慢性毒药。” “我可以先让他也尝尝慢性毒药的滋味。” “以前父皇受的苦,我们先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如此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 秦慕听她这样说,心里才好受了些。 他低头看向方菱, “抱歉,我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咱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 “所谓夫妻,就应该患难与共。” “我极乐意帮你解决烦恼和难题。” “谢谢。” 秦慕说着将方菱紧紧搂在怀里, “不过下毒的事,我会安排人去做。” 方菱则是轻声说道,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便可。三日之内,秦景言必会中慢性毒药。” “中了那毒药之后,他不仅身子会越来越差,而且精神和情绪也会变得异常。” 方菱的声音轻柔,可语气里却透着坚定和自信, “而且我要给秦景言下的毒,是我自己特制的,也只有我知晓如何下毒,才不会被太医诊断出来。” 秦慕听了,沉思了片刻, “那我协助你。” “不用。” 方菱勾唇, “我知道你最近为接下来的寒潮而做各种准备。” “你尽管去忙自己的,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做便好了。” 小事? 给当今皇帝下毒,可是极危险的事情,而且也极难做成。 在菱儿嘴里,却被说成了小事。 可秦慕却莫名相信她说的话。 “菱儿,我觉得你就像一个谜。” 秦慕说道,看着方菱的眼神满是柔光。 他想到方菱之前夜里孤身闯皇宫,被他撞见的事。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太后,皇帝,皇后甚至凤家的库房失窃,是否与你有关?” 虽然,他觉着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菱儿或许真有那样的本事。 就如同,可以将坠崖的他给救回来一般。 他的菱儿就是有异于常人的本领。 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那些人的库房,或许天底下也只有自己的菱儿能做到? 第368章 这一份信任对我来说无比珍贵 方菱默了默,故意反问道: “阿慕,你觉得仅凭我一人之力,可以将那些偌大的库房整个搬空吗?” “就算真能将他们的库房全搬空,那搬走的东西我又存在了何处?” 秦慕闻言,一时语塞。 他或许真的想多了。 菱儿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她真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本领,也不可能做到偷空别人库房,却不留任何痕迹。 可就在他愣神之时,方菱忽地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他便被方菱带着闪身进入了一个异样的世界。 眼前的一切看得秦慕有些眼花缭乱。 一望无际的田地,果园,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田地里疯长的农作物,成熟之后自动飞入仓库。 这神奇的一幕更是让秦慕看得有些怀疑人生。 他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方菱, “我这不是在做梦,这是哪?” 方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并冲他挑了挑眉, “这不是梦,这里是我的随身空间。” “狗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凤家他们的仓库失窃,确实都是我做的。” “我之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他们的库房并不留痕迹,就是利用了我的随身空间。” “他们库房里的东西现下都存在我随身空间的仓库里。” 听了方菱的话,秦慕惊讶是一定的,可更多的却是感动。 他抓住方菱的手,放在胸前, “菱儿,谢谢你。” 方菱勾唇,秦慕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先感谢自己。 她挑了挑眉, “为何谢我?” 秦慕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随身空间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但是却可以藏人藏物,里头还有如此多的田地等物可以用来生产。” “这样神奇的存在,你却选择告诉了我。” “可见你是极其信任我,这一份信任对我来说无比珍贵。” 听了这样的回答,方菱却是轻笑出声, “如此说来,我也要谢谢你才是。” “平常人突然知道了,我有这样的随身空间,第一反应估计会觉得我是个妖怪?” “而你却并没有这样想。” 秦慕忙摇了摇头, “我的菱儿怎么可能是妖怪。”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要不是有你,我恐怕早就死在了清风崖底。” “你应该是仙女才是。” 方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我不是什么仙女,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至于我的随身空间,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 方菱之所以将自己有随身空间的事情告诉秦慕,是为了之后寒潮来袭时,自己从空间里头往外搬运物资时,秦慕能帮她打掩护。 而至于自己重生的事情,她却没有必要提。 否则,就是在徒添烦恼。 秦慕点头, “你有一个这样的随身空间,倒是极好的。” “我看你空间里的粮食等物生长的速度极快。” “如此一来,我们便有足够的物资可以应对接下来的寒潮。” “虽然我为之后的寒潮准备了物资,可想来,还是不够的。” “现在,知道你有这样的一个随身空间,那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方菱立刻接话道: “没错,不过我的随身空间只让你知晓便够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到时候,空间里的这些粮食和物资就经由你的手发放给百姓们。” 秦慕听她这样说,想着物资并不是出自他自己之手,却要顶替方菱给百姓施恩。 他多少有些觉得对方菱有些不公平。 方菱看出了他的纠结,立刻柔声解释, “我们是夫妻,患难与共,要携手同行才是。” “经由你的手还是我的手,对百姓施恩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我们只需让百姓能够有足够的物资度过严寒,就好。” “百姓感恩谁,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秦慕听她这样说,有些惭愧道: “菱儿还是你不拘小节,心胸比我宽广些。” “你也在努力为百姓做事,这些日子,你为了给百姓避寒而做准备,几乎要将自己的家私都给贡献出来了。” “而我空间里有源源不断的物资生产出来,相较之下,我贡献点东西,不算什么。” “你会多想,也只是因为你心里对我的在意罢了。” 秦慕将方菱搂入怀里, “菱儿,你真好。” “大梁的百姓有你,真是大幸。” 这时糖豆飞了过来, “主人,你将敬王带进来了?” 她扑棱着翅膀飞在空中,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慕。 秦慕抬头见一个长着翅膀,小女孩模样的小人儿飞在空中,不由又是眼睛一亮。 他看向方菱问道: “这小家伙也是仙女?” 方菱噗呲一声笑了。 糖豆也是笑得开心, “呵呵呵…敬王,您还真是挺会说话的。” “不过我不是什么仙女,我是主人的随身空间精灵。” 说着,糖豆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斗, “主人随身空间里的事物都归我管。” “还有,我不是什么小家伙,我叫糖豆。” “嗯,糖豆。” 秦慕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菱儿你的空间精灵同你一样可爱。” 糖豆听了夸奖更是笑开了花。 这时雀灵也飞了过来。 它围着方菱和秦慕两人转了好几圈,之后,落在方菱的肩膀上, “主人,您将敬王带进空间了呀?” 方菱点头, “嗯,阿慕是值得信任的人,我有空间的事情,不需要再对他隐瞒。” “到时候我们的物资往外送还需要阿慕的帮忙。” 雀灵忙伸出翅膀,摆了摆, “主人,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你无需向我解释什么。” 秦慕看见雀灵流利地和方菱对话,忍不惊叹, “会说人话的鸟?” “往常我见过的鸟,就算会说人话,也只是学舌罢了,这鸟竟然完全通人语?” 雀灵歪着脑袋看向秦慕, “我可是灵鸟,自是和普通的鸟不同。” “还有主人随身空间里头的那些鸟,也都是听得懂人语的,不过它们不像我这样能说人语罢了。” 秦慕顺着雀灵翅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果园里,有不少雀鸟站在树枝上,朝着他这边张望。 第369章 我的菱儿就是厉害 “那些雀鸟都懂人语?” 秦慕,瞬间就明白方菱为什么能如此消息灵通了。 用这些鸟雀探听信息可比用细作强多了。 方菱开口说道: “我平时对于各方的消息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也都是多亏了这些雀鸟。” 秦慕点头, “我的菱儿就是厉害。” 方菱知道秦慕是真心夸赞自己,并没有谦虚,而是直接带着秦慕去看了空间里头的几个仓库。 米粮,棉花,还有治风寒的草药,都是抵御严寒的必需品。 他让秦慕先在外头准备好一些可以储存这些东西的仓库,她好将东西分批先从空间里调出去一些。 如此一来,等寒潮来袭的时候,用物资救百姓,才不会显得那样突兀。 秦慕知晓方菱有一个如此神奇的随身空间后,便更加心安了。 方菱说要独自去皇宫给皇帝下毒,他也不再想着要跟着去。 有空间的庇护,菱儿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出入自由。 他跟着去,反而会成为一种累赘。 秦慕从空间里头出去时,方菱给他装了满满一篮的灵果,让他带回去吃。 秦慕这段时间,不仅要忙他们两人的婚事,还要忙着应对寒潮的事,整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吃一些灵果,正好可以补一补他的精气神。 灵果长得红彤彤的,看着就很是诱人。 但秦慕平时并不喜欢吃水果,一开始并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可因为是菱儿给他的,他便直接拿了一颗,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他瞬间就被灵果那美妙的味道给征服了。 入口香甜,鲜嫩多汁, 只一口,便回味无穷。 他眼睛一亮,又连着咬了两大口。 灵果的汁水都粘在了他的嘴角上。 方菱见状,拿出帕子,递给他, “擦擦嘴角。” 秦慕接过帕子,说道: “这果子味道甚美。” “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果子。” 方菱接话道: “这灵果的神奇之处,不只是在于它的味美。” “更主要的是,吃了这灵果,能让人增强体质。” “有病治病,无病防身。” “你这些日子比较劳累,吃一些灵果也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疲累。” 顿了顿,方菱才又继续道, “过些时候寒潮就要来了。” “到时必定有不少人会得风寒。” “可惜,我空间每日产出灵果的数量是有上限的,不能给每个百姓都提供灵果预防疾病。” “但到时,咱们可以给老弱病残,吃这种灵果,以减轻风寒的致死率。” 秦慕连连点头, “菱儿,你的想法极好。” “治不如防,如此,百姓们也可以少遭一些罪。” 接下来的几天,方菱忙着将空间里的粮食,棉花,药材等物资从空间里转移到秦慕准备好仓库中保存好。 为抵御寒潮准备下充足的物资。 魏丞相府和恭王府,一片喜气洋洋。 这日是魏流莺出嫁的日子。 魏流莺身穿大红色喜服,戴着凤冠霞帔,妆容精致,看着也算美艳动人。 英氏由两个丫鬟扶着,泪眼汪汪地站在她身边, “莺儿,今日过后你便嫁作他人妇了,以后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再不可像在家里时这般任性。” 魏流莺也红了眼眶, “母亲…女儿能嫁给洛哥哥,已经心满意足。” “去了恭王府之后,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一定不会去招惹别人就是了。” 英氏听她这样说,还是有些担忧, “孩子,就算别人来招惹你,你也要尽量忍耐。” “恭王现在后院已经有一个冷熙禾,听说她的脾气也不大好。” “你去了那边后,要尽量同她和睦相处才是。” 魏流莺听见母亲提冷熙禾,瞬间沉下脸来, “母亲,大喜的日子,提她做什么?” “她一个连脸都毁了的人,只要她不来招惹我,女儿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 英氏显然还不放心,正想再说些什么。 魏流莺则是不耐烦地看向身边的喜婆,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盖上喜帕,若误了吉时,你担得起吗?” 喜婆闻言,忙上前将喜帕盖在了魏流莺头上, “新娘子出门了。” 说罢,喜婆半蹲着身子将魏流莺背起来便往外走。 英氏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 这一去,恐怕会受不少蹉跎。 秦洛因为有伤在身,没有亲自来迎亲。 而是派了王府的几名侍卫,护送着花轿到丞相府外接亲。 这一点,魏流莺并没有计较。 她的洛哥哥受伤了,本就应该在府里好好休养。 等她入了府,跟洛哥哥拜完堂之后,她更是要亲自照顾洛哥哥。 她喜滋滋地坐上喜轿。 “起轿。” 喜婆甩着帕子,大喊一声。 喜轿缓缓抬起,往恭王府而去。 身后,跟着几辆马车。 车上装着的是英氏重新给她准备出来的嫁妆。 嫁妆的数量并不多,却是英氏拼尽全力给她凑的。 魏丞相府嫁女,而且是要嫁入恭王府为王妃的。 自然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百姓们原本以为,丞相府嫁女一定会有不少陪嫁。 可当众人看见,花轿后头跟着的嫁妆队伍,不足十驾马车,瞬间就炸开了锅。 “哎哟哟,这丞相府唯一的女儿出嫁,怎么也如此寒酸啊?” “原想着魏小姐的陪嫁,应该会非常多,没想到就几辆马车便装完了?” “这不应该啊,前些时候,方国公府嫁出去的水桃小姐的嫁妆都比这丞相千金要多上十倍不止。” “这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出嫁,竟不如方家从前的一个丫鬟出嫁来的气派,啧啧啧…真是想不到…” 百姓们大声议论着。 这些议论声全都传进了花轿,听在魏流莺的耳里,气得她将牙齿咬得嘎吱响。 真是些贱民。 竟敢将她这个堂堂丞相府嫡女,和方菱那贱人身边的婢女相提并论? 她可是要嫁入恭王府为王妃的,那个什么水桃只是嫁给一个商人,怎能同她相比? 她的嫁妆原本可比水桃要多上不止一倍,只是被人盗了。 真是些贱民,刁民。 要不是今日自己大婚,她非得亲自去撕烂那些贱民的嘴。 第370章 给本小姐停轿,我要下去撕烂他们的嘴 魏流莺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绞破了。 可围观百姓的议论声却没有停, “丞相府的嫡女自不会比不上国公府婢女出身的小姐。” “而且丞相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心疼的。” 有百姓说道。 此言一出,又有人大声反驳, “那为何魏小姐出嫁,却没有多少嫁妆?” “那还不是因为丞相大人精明。” “要知道,魏小姐入恭王府之前,恭王早已收了冷家小姐为妾室。” “正妃还未入府,妾室就先进了门,这恭王不是直接打魏家小姐的脸吗?” “而且从另一方面可以看出,恭王应该是极其宠爱冷家小姐的。” “要不是因为皇帝赐婚,恐怕那冷家小姐才是恭王想要娶的王妃。”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原来如此,那既然这样,魏丞相为何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恭王呢?” “魏家小姐又不是嫁不出去的丑八怪,何苦硬要嫁入恭王府?” “嗨,还不是因为魏家小姐自己死心眼,说什么,非恭王不嫁,否则就要寻死觅活,或者是要上山做姑子去。” “事情闹到这份上,做父母的哪还拗得过孩子。” “不过,现在看丞相府给魏小姐准备的嫁妆,就知道魏丞相还是留了一手的。” “之所以不给女儿过多的陪嫁,应该就是想着若女儿被休弃回家了,至少还有退路。” “要是有被休弃的风险,还带那么多嫁妆到恭王府去,岂不是多此一举。” “嫁妆多了,搬来搬去,也是一件麻烦事。”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们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言之有理。” 魏流莺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 她紧紧握拳,她那长长的指甲都快将手掌给戳破了。 最后她大吼一声, “给本小姐停轿,我要下去撕烂他们的嘴。” 围观的百姓听见轿子里头的新娘子生了大气。 先是齐齐一愣,接着便有人大声调侃, “哎哟哟,姑娘家的脾气这么大? 要是嫁入王府之后,还不收收脾气,可是会有苦头吃的。” “就是,就是,难怪恭王看不上她,就这样的臭脾气,哪个男子会喜欢?” “咱们又没有胡说,说了一些实在话,这便受不了,啧啧啧…” 魏流莺气得在花轿里直跺脚,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快停轿?” 可送亲队伍哪里敢停下? 抬花轿的轿夫,也是不敢停住脚步的。 花轿还未到恭王府,在路途中便落了轿,可是不吉利的。 再说了,真将新娘子放出去,和围观的百姓厮打一场,更是要成笑话了。 喜婆听见新娘在轿子里头,大叫着要下轿,笑容也渐渐消失。 “停轿,让我下来。” 魏流莺继续大喊,听得出来,她很激动。 喜婆无奈,只好在轿子外头,小声宽慰, “小姐,今日可是你出嫁的大喜日子,切不可因一时赌气,而耽误了吉时。” “那些个百姓懂什么,只是一味地混说,您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很快,您便是恭王妃,身份尊贵,以后没有人再敢在你背后说闲话的。” 魏流莺却像没听见喜婆的话一般,继续大叫, “我呸,都欺负到我跟前来了,我若不教训他们,以后他们只会更蹬鼻子上脸。” 喜婆无奈,只能继续说好话, “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忍忍就过去了,赶吉时要紧。” 说完,喜婆朝着轿夫挤了挤眼,示意他们加快脚步。 轿夫会意,连忙小跑着前行。 这可把魏流莺给气得够呛,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本王妃的命令都不听。” “到时候,我一定要让王爷治你们的罪。” “这魏小姐的脾气真是不小。” “人家喜婆和轿夫可都是为了她考虑,她倒好,好歹不分,真是不识好歹。” 魏流莺听百姓们又在说她,气得在花轿里头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放我下来,我非得撕烂他们的嘴不可……” …… 花轿渐渐远去,围观百姓的笑声也渐渐远去。 送亲队伍一路来到了恭王府门外。 恭王府也是装扮成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魏流莺喊骂了一路,声音都喊哑了。 喜婆忍不住小心提醒, “小姐,咱们已经到恭王府外了,您可别再叫喊了,否则被恭王听了去可不好。” 魏流莺听了,才安静了下来。 她马上就要入恭王府了。 以后就要同洛哥哥朝夕相处。 不能一开始就给洛哥哥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端坐着身子,等着她的洛哥哥来踢轿门。 可是,过了许久,却不见秦洛出来。 她有些急了。 不过,她却不敢开口问。 又过了一会,恭王府的管家才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出来。 管家上前一步,对着轿子行了一礼,说道: “王爷说了,他有伤在身,不便出府迎亲,请喜婆直接背着新娘入洞房便可。” 这话一出,魏流莺简直要被气晕过去。 虽然洛哥哥有伤在身,但也养了有七八日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出门来迎自己入门应该还是可以的? 洛哥哥这样做,分明就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她才是洛哥哥明媒正娶的王妃。 洛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不依… 她正想掀开轿帘,下轿理论,喜婆上前一步,隔着帘子小声说道: “小姐,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你应该高高兴兴地入府去才是,可不能耍性子。” “恭王殿下有伤在身,他不能亲自前来迎您,也是不得已。” “也不会有人敢因此嘲笑小姐,小姐三思啊。” 喜婆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早知道,给魏家小姐做喜婆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打死她,她也不会来。 魏流莺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没了掀帘子的冲动,却也不想下轿。 喜婆无奈,见恭王府的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只好看向白鹭,朝她挤了挤眉眼。 白鹭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上前劝说自家小姐。 她压低声音, “小姐,您还是快下轿,可别误了吉时。” “只要入了王府,您便是恭王妃,恭王殿下还在等您,可别让他等急了。” 第371章 你们把洛哥哥藏在了何处? 白鹭最后说的一句话起了作用。 魏流莺可以什么都不顾,但是却不能不顾及洛哥哥对她的看法。 她虽然还是觉得委屈,可却不得不妥协。 谁叫自己心悦洛哥哥呢? 她深吸了口气, “喜婆,背本妃进去。” 喜婆闻言,悬着的心才放下,她忙点头, “哎,好的。” 接着,在白鹭的协助下,喜婆背着魏流莺大步走进了恭王府。 恭王府的管家则是带着婆子丫鬟跟在了她们身后。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喜婆终于背着魏流莺进了洞房。 洞房里头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见新娘子进来了,齐齐跪在地上请安, “拜见恭王妃。” 魏流莺听见请安声,瞬间心情大好, “赏。” “多谢恭王妃。” 喜婆走到喜床边停了下来。 白鹭扶着魏流莺坐在了床榻上。 之后,白鹭拿出一包碎银子,给候在屋子里头的丫鬟婆子每人一小块碎银。 这些用来打赏下人的碎银,也是英氏给女儿备下的。 英氏清楚,像恭王府这样的地方,要做当家主母,光有尊贵的位分还不够? 还需要手上有银钱,才能让下人为你所用。 管家随后也进了喜房。 他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齐齐跪了下来, “给恭王妃请安。” 魏流莺一抬手, “赏。” 白鹭闻言,上前就要给银子。 管家却是连忙推辞, “小的不敢。” “我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给王妃传话的。” 魏流莺闻言,这才想起来,洛哥哥好像并不在喜房内。 不等她开口问,官家继续说道, “启禀王妃,王爷身上有伤,需要静养,请王妃自己早些安歇。” 魏流莺听了这话,哪里还淡定得了,她猛地掀开喜帕,往地上一丢, “你说什么?洛哥哥今日连洞房都不打算入了吗?” “不拜堂,不宴请宾客也就算了,可若连洞房都不入,我可不依。” 喜婆见状,急得手足无措,忙上前捡起喜帕, “哎呀呀,王妃息怒,自己掀了喜帕,丢在地上可不吉利啊!” 喜婆将喜帕捏在手里,急得都快哭了。 魏流莺本就烦躁,听见喜婆又说什么不吉利,直接上前一巴掌扇在喜婆脸上, “不吉利,不吉利?你这老婆子就不会说些好听的?” “洛哥哥都不打算入洞房,我不自己掀掉喜帕,还想等谁来掀呢?” 喜婆挨了一巴掌,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魏流莺则是继续伸手指着管家质问, “我问你,有谁成亲,新郎官不露面的?” “必是你们这些奴才将我的洛哥哥给藏起来了。” “快说,洛哥哥在哪,本妃要亲自去见他。” 管家哪里敢说出王爷的所在。 王爷这段时间对女子的厌恶,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再加上,王爷现在有伤在身,脾气本来就更加怪异和暴躁了。 若他违背了王爷的意愿,将王妃给带到他的卧房去,那自己估计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他可不傻,王爷的话,他也带到了。 于是,他又给魏流莺行了一礼,然后飞快地说道: “王爷的话,奴才已经带到,这些丫鬟婆子是王爷特意让我带过来服侍王妃的,请您收下。” 说完,管家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告诉我洛哥哥在何处?” 魏流莺想要追出去,却因走得太急,左脚绊右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小姐。” 白鹭上前,想要扶她 魏流莺一甩手, “你给我起开,呜呜呜…洛哥哥一定是被他们给藏起来了,洛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呜呜呜…” 她说着,自己爬起来,走到管家送来的几个丫鬟婆子面前,随手抓住一个小丫鬟, “你说,你们把洛哥哥藏在了何处?” 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我…我不知。” 魏流莺听她这样说,瞬间黑了脸,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你个小蹄子,竟敢骗本王妃。” 那小丫鬟直接被她打得摔倒在地上。 可她不敢喊疼,立刻爬起来又趴跪在地上。 魏流莺则是又抓住另一个小丫鬟, “你说,我的洛哥哥现在何处?” “奴奴…不知…” 啪啪啪… 魏流莺不等她说完便咬牙,在那小丫鬟脸上连甩了好几个巴掌。 那小丫鬟本就瘦弱。 挨了几下,直接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魏流莺见状,却是抬脚在她身上连踹了好几下, “还知道躺在地上装死?我让你装,我让你装死…” “你们今日若不说出洛哥哥的下落,我便跟你们没完。” 跪在地上的喜婆看了,直接惊呆了。 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喜婆,还是第一次见新娘子,如此凶狠的。 还是丞相府的嫡女呢? 真是长见识了。 白鹭见了,想要上去劝阻,却并没有那个胆量。 否则,她自己也必定会遭到小姐的一顿毒打。 跪在地上的婆子中,有一个是挨打小丫鬟的生母。 她见自己女儿已经晕死在地上,魏流莺还不肯放过。 她是又急又恨。 她咬了咬牙,开口道: “禀王妃,奴婢知晓王爷现在何处,奴婢带您前去寻王爷。” 魏流莺听见她这样说,又踢了一脚地上的小丫鬟。 那一脚正好踢在小丫鬟的肚子上,看得婆子心疼地全身跟着抖了一下。 那婆子咬了咬牙,恨不得上前撕了魏流莺,可她碍于身份,哪里敢冲撞王妃。 可是,王府里头还有个一样不好惹的冷氏。 虽然冷氏只是个侧妃,但她多少也是相国嫡女。 而且,她进府之后虽然不得王爷待见,但她在下人面前的架子可是摆得很足的。 王府里头的下人,没一个敢对她不敬。 要是不小心惹了冷氏不开心,轻则掌嘴,重则挨板子。 她得想法子让魏氏和冷氏对上。 这样的话,魏氏就不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往她们这些下人身上发了。 就在婆子愣神时,魏流莺已经走到婆子面前,冷声问, “王爷在何处?” 婆子低下头,回道: “王爷现下因身上有伤,独自在西苑休养,奴婢带王妃过去。” “嗯,还是你识趣,事成之后,本妃重重有赏。” 婆子连声应是,站起身,在前头带路。 魏流莺想也没想便跟了出去。 白鹭紧随其后。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见状也不敢劝,只好也跟了出去。 喜婆则是苦着脸趁机溜走了。 真是晦气! 原本以为,做丞相府的喜婆,能得不少喜钱。 这倒好,银子没怎么捞着,再不跑估计还得挨揍… 第372章 她算个什么东西? 那婆子低着头,一路往西苑的方向走去。 魏流莺,穿着一身喜服,本就有些累赘。 走了一段路后,觉得有些累,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喂,还要走多久?” 那婆子回头,小声回道: “王妃,别着急,很快便到了。” 魏流莺嘟了嘟嘴,伸手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王府的下人见新进门的王妃,自己穿着喜服便出来了,都惊得不轻。 不过他们也都听说了,这丞相府的小姐脾气可不大好,也不是个好惹的。 他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敢靠近细看。 若那直接迎面遇上了的,也都直接就地跪下请安。 婆子带着魏流莺又走了一会,路过风和轩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并表现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魏流莺见婆子突然放慢了脚步,顿感诧异。 她下意识问道: “快走啊,为何突然放慢速度?” 那婆子则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王妃,您有所不知。” “这个院子叫作风和轩,是冷侧妃居住的院子。” “之前,冷侧妃入王府来时,身上是带着伤的。” “这个宅子清静,王爷为了冷侧妃能好好养伤,特意将这个宅子赐给她居住。” “而且王爷还特意交代过府里所有人,不可无事来这边打扰到冷侧妃。” “所以,咱们走路和说话都得轻些,否则扰了侧妃的清静,可是要挨板子的。” 魏流莺听婆子提到冷熙禾,心中的怒火便爆棚。 待听见婆子说,洛哥哥不让人来这边打扰到冷熙禾的清静,更是嫉妒到发狂。 婆子又继续说道: “而且冷侧妃的脾气也不大好,奴婢劝王妃平日里也不要招惹她才是。” 魏流莺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 “冷熙禾脾气大?” “她算个什么东西?” “本妃才是洛哥哥明媒正娶的王妃,冷熙禾说好听些是侧妃,其实就是个妾。” “她到本妃面前,可是要行跪拜大礼的,本妃倒要看看,她脾气到底有多大?” 说罢,她转身便往风和轩走去。 婆子见自己挑拨离间成功,顿时松了口气。 她可不敢真带着魏氏去见自家王爷。 否则,自己估计会被王爷活活打死。 可是,她若不将魏氏引开的话,自己的女儿还要继续挨打。 现在,魏氏去找了冷氏,接下来一定会大闹一场。 到时候闹起来,至少魏氏不会再将矛头指向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追上魏流莺,飞快地劝说, “王妃不可啊,冷侧妃可不能随便打扰,要是王爷知道的话,可了不得。” 魏流莺闻言,直接反手给了婆子一个耳光, “你给本妃住口,我是恭王正妃,这后院哪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冷氏就算再猖狂,她也只是个妾,见了本妃也得下跪磕头。” 婆子挨了一巴掌,便住了口,不再多说一个字,且顺势跪在了地上,同时大大松了口气。 反正该说该劝的她都做了,魏氏自己坚持要去找冷侧妃,可再怪不到她头上来了。 “哼!” 魏流莺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婆子,冷哼一声,径直走进了风和轩。 看来,这恭王府的下人,怕是将冷侧妃当成了恭王府的女主子了? 她今日,就去煞煞冷熙禾的威风,让这府里的下人,都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这恭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冷熙禾因毁了容,脸上有许多难看的刀疤,便戴上了面纱遮挡。 而且,毁容之后,她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 “外头为何这般吵闹?” 她隐隐听见院子外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脸立刻沉了下来,转头询问站在一旁的香荷。 香荷闻言,当即就是一怔,之后反应过来,飞快地回道: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说罢,她便快步往外走去。 香荷作为冷熙禾的贴身丫鬟,从前是三天两头要挨冷熙禾的打。 现在是一天要被她打两三回。 所以现在冷熙禾有什么要求,她都是第一时间去完成。 若是做得慢了,或者没做好,便会换来一顿毒打。 她有些紧张,走得又有些快,刚走到门口,便直接和魏流莺撞了个满怀。 魏流莺被撞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大事。 她定了定神,看清是冷熙禾的贴身丫鬟撞了自己,立刻沉下脸来,毫不犹豫地伸手狠狠给了香荷一个大嘴巴子, “你这贱婢,走路不长眼睛吗?直直地往本妃身上撞,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要冲撞本妃。” “主子贱,下人更贱。” 突然被打,香荷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她平日里被自家小姐打习惯了,下意识直接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奴婢有错,饶了奴婢。” 魏流莺见香荷给自己磕头赔罪,不由有些得意。 她撇了撇嘴,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荷,冷哼一声,之后大步走进屋内。 冷熙禾见魏流莺进来了,也是瞬间沉下脸来。 她知道今日是魏流莺嫁入王府的日子。 不过一直以来她都瞧不上魏流莺。 再加上,她知晓恭王连出府迎亲,以及和魏流莺拜天地都不愿意。 更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她。 冷熙禾缓缓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 “见过王妃。” 魏流莺见她不仅没有给自己行跪拜礼,而且行的常礼也极为敷衍,顿时大发雷霆。 她伸手指着冷熙禾, “你一个妾室,见了本妃竟然连跪拜礼都不行,你好大的胆子?” “还不快给本妃跪下?” 魏流莺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冷熙禾却是直挺挺地站着,一点要跪下的意思都没有。 她甚至直接白了魏流莺一眼,并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今日可是王妃和王爷大喜的日子。” “王妃,不应该留在洞房里陪王爷吗?” “怎么有闲暇来我这里?而且,一来便出手打我的贴身婢女,又算什么道理?” 魏流莺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给我闭嘴,本妃和王爷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妾来过问。” 冷熙禾则是又白了她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第373章 谁又比谁高贵呢? 冷熙禾本就从未将魏流莺放在眼里过。 现在,恭王明摆着也没有将魏流莺放在眼里。 她们两人都是被秦洛冷落的对象,只是名分有所不同罢了。 谁又比谁高贵呢? 再说了,她自己的脸毁了,等于后半辈子也毁了。 而父兄为了权势,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待在恭王府,就直接将她留在恭王府为侧妃。 侧妃其实也就不过是个妾罢了。 她堂堂相国府的嫡女,凭什么要给别人做妾? 既然,父兄将她作为讨好他人的一枚棋子,狠心抛弃了她。 那她也不用顾忌太多。 怎么开心怎么来? 魏流莺刚进王府第一日,便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还想让她下跪,简直就是做梦。 只不过是个又蠢又傻的贱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嘴轻笑,并继续说道: “哦,我差点忘了,王爷身上有伤,便没有出去迎王妃您进门。” “甚至连拜天地都给免了。” “哎,也是委屈王妃您了。” “不过,这连天地都没拜…” 说着,冷熙禾看向跟在魏流莺身后的丫鬟婆子,直接笑得花枝乱颤,并开口问道, “哈哈哈…你们倒是说说,连天地都没拜,到底能不能算是夫妻呢?” “若不算夫妻,她又算得上哪门子的王妃?” 说罢,冷熙禾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魏流莺, “我可是王爷亲自下令迎进府里来的侧妃,按理说,你魏氏该给我下跪请安才是。” 魏流莺听了这话哪里还受得住, “啊啊啊…放肆…洛哥哥,最喜欢本妃了。” “他之所以没有出来迎亲,是因为他身上有伤。” “这些虚礼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本妃和洛哥哥心意相通,便比什么都好。” 冷熙禾听她这样说,更是笑得开怀, “心意相通?” “哈哈哈…你还真是敢说,不过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 “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 “你这贱货,还好意思说同王爷心意相通。” 魏流莺气得直接跑上前去,伸手便要往冷熙禾脸上招呼, “本妃打死你…” 冷熙禾哪里肯乖乖挨打,她往边上一闪,躲过了她的巴掌,之后顺势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咬牙一扯。 “啊…” 魏流莺瞬间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全身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放开本妃…本妃要告诉洛哥哥,说你…说你以下犯上。” 冷熙禾哪里肯放,她冷笑道: “什么本妃,先跟你的洛哥哥,拜完堂再自称本妃也不迟。” “现在以下犯上的是你才是。” 冷熙禾故意胡搅蛮缠。 她被关在恭王府不得脱身。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出火气。 别说魏流莺不受秦洛待见,就算受待见,她也不怕。 秦洛根本不舍得丢掉她这个可以让他和相国府勾结的棋子。 魏流莺见冷熙禾根本就不怕自己,也是急了。 她扯着嗓子大叫道: “白鹭,还不快来帮忙。” 白鹭听见自家小姐唤自己,便硬着头皮上前,想要帮忙。 冷熙禾也看向香荷, “还不快拦住她,若拦不住,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香荷哪里敢不听。 只好咬了咬牙,上前拦白鹭。 两个丫鬟,其实并不想打架,都是被逼无奈。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然后扭打在了一起。 那架势看着吓人,其实就是做做样子,给自家小姐看罢了。 魏流莺见状,又大叫道: “真是没用,养你有何用?” “你们一个个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冷熙禾也不甘示弱,招呼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和魏流莺带来的人厮打了起来。 魏流莺被她抓住了头发,无奈只好伸手抓住自己的发根, “贱人,还不放手,到时候要你好看。” 冷熙禾则不仅没放手,而且还加大了力道。 僵持了好一会,最后魏流莺索性一狠心,猛地转过身来,伸手便往冷熙禾脸上一顿乱抓… 冷熙禾怕自己脸上的面纱被扯掉,忙放开手想要护住面纱。 魏流莺这才得以逃脱开来。 她见冷熙禾那么怕面纱被扯掉,便想到她的脸被毁容之后,估计是极丑的? “我早听说你已经被毁了容,是个十足的丑八怪。” “从前,总听你说,那孙倾城是个丑八怪,是全京城最丑的女子。” “估计,现在你的面容连那姓孙的也比不上了?” “本妃倒要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丑?” 说着,魏流莺便张牙舞爪地上前想要扯掉冷熙禾的面纱。 冷熙禾连忙转身想要跑开,魏流莺伸手直接扯住了她的头发, “你给本妃站好了。” “我是正妃,想看你一个贱妾的面容,难道还看不得?” 冷熙禾被扯住头发,一时不能脱身。 魏流莺则是抓住机会,伸手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啊…” 冷熙禾大叫一声,忙伸手捂脸。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魏流莺早已站到她面前,将她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魏流莺见冷熙禾脸上满是刀疤,甚是丑陋,瞬间笑开了花, “哈哈哈…果然够丑,依我看这京城第一丑女,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哈哈哈…真是够丑的,之前我还以为洛哥哥是因为宠爱你才收你做侧妃的。” “现下看来,洛哥哥是心善才好心收留你。” “洛哥定是好心将你留在王府后院,省得你出去吓人。” “哈哈哈…真是痛快。” 魏流莺手上拿着冷熙禾的面纱,正得意。 冷熙禾却是不捂脸了。 她一咬牙,上前朝着魏流莺的脸,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嘴巴子。 魏流莺直接被打蒙了。 趁她还未回神,冷熙禾一把将她推倒,然后骑坐在她身上,就是一顿招呼。 “啊…啊啊啊…” 魏流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原本还在厮打的下人们,见各自的主人打得比他们还激烈。 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向魏氏和冷氏。 更有那机灵的,直接跑去告知管家。 第374章 你是要笑死我吗? 恭王府的管家已经向秦洛禀报了,将丫鬟、婆子送给了魏流莺。 “咳咳…” 秦洛身上有伤,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他对魏流莺一直就没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父皇的旨意,他才不会娶她做王妃。 再加上他现在看见女的就恶心,更是不会愿意去接触魏流莺。 只要她不来打扰自己的清静,便好。 “王爷,您让我带的话,我也已经带到,想来王妃现在已经在喜房里,自己安顿好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既如此,你便退下。” 秦洛说话的语气平静,听起来情绪也比较稳定。 管家松了口气,转身正要走, “王妃去了风和轩,并且和冷侧妃打起来了。” 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禀报道。 管家听了小厮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飞快看了一眼半躺在床榻上的秦洛,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 “王爷,恕罪。” 再看秦洛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狰狞起来, “你不是说魏氏已经自己在房里安顿下来了吗?” “她又怎么会突然跑到冷侧妃那里去?” “你就是如此办差的吗?” 秦洛的声音低沉阴狠。 听得管家冷汗直流, “是我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秦洛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 “你去将事情给本王处理好。” “总之,本王不希望看见冷氏和魏氏有什么好歹。” “还有,这两个女人,以后也不可以出现在本王面前,你要确保她们要离本王远远的。” 管家听了这样的命令,很是纠结。 王爷不希望魏氏和冷氏两人受伤,却也不喜欢看见她们。 可是魏氏和冷氏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子。 而且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侧妃。 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又怎么有权利真的长久限制她们两人的行动? 他心里虽这么想,却硬着头皮应下了秦洛的要求,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办好后,自己再去领二十大板。” 秦洛冷声道。 “是。” 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他退出房门,快步往风和轩走去。 前来报信的小厮,忙跟了上去。 管家则是边走边问小厮,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不是应该在喜房里待着吗?怎么会找到风和轩去?” 小厮听了问话,如实回道: “是王妃吵着闹着要去找王爷。” “王妃还将管家送过去的丫鬟给打了,把其中一个小丫鬟都给打晕死过去了。” “最后,晕死的小丫鬟的娘,便站出来,说是要带王妃去找王爷。” “可在找王爷的路上,经过了风和轩,最后,也不知怎的,王妃偏要进风和轩去找冷侧妃。” “王妃和冷侧妃见面之后,先是发生了一些口角,之后两人便直接开打了。” “小的出来报信的时候,侧妃正坐在王妃的身上,挥着拳头朝她脸上招呼。” 管家听了这话,哪里还淡定得了。 他立刻小跑着前行。 方才王爷,可是说过,不能让王妃和侧妃有好歹。 管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风和轩。 刚到院门口,便听见了里头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这贱人,敢打本妃…呜呜呜…” 是魏流莺的哭喊声, “洛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今日打的就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冷熙禾也不甘示弱地大骂, “还好意思自称本妃?” “一点规矩礼节都不懂,将恭王殿下称作洛哥哥,你是要笑死我吗?” “我想恭王应该也没将你当作妹妹看?否则,他又如何能娶你入门为妃?” “哈哈哈…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 “啊啊啊…呜呜呜…” 哭喊打骂声,听得管家一阵头晕,差点就当场昏死过去。 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是丞相府的嫡女,一个是相国府的嫡女。 按理说两人可都出身不低,也算是名门贵女。 怎么会如此污言秽语,互相打骂? 管家小跑着进屋,一进门,便看见魏流莺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 脸上满是鼻血。 冷熙禾坐在她的肚子上。 伸手对着她就是各种巴掌拳头的招呼。 尽管魏流莺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 “冷侧妃,你这是做什么?” 管家简直没眼看。 魏流莺看见管家来了,瞬间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大喊道: “快救救本妃。” 冷熙禾也转头看向管家。 她脸上的面纱早已被魏流莺扯掉,脸上那些刀伤全部展示了出来。 再加上,冷熙禾此刻面目狰狞,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直接把管家吓得后退两步。 “我在做什么?” 冷熙禾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的笑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魏氏她自己找到我的院子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便辱骂于我,还要打我。” “我只是将她制服了而已。” 管家听她这样说,想要反驳,却被冷熙禾猩红的双眸给吓得不敢开口。 他只好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个恭王府的婆子。 婆子们收到了管家的眼神示意。 她们知道管家想让她们上去,将冷侧妃拉开,虽然有些害怕,却也不得不听。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壮着胆子,便要上前去拉冷熙禾。 可还没等几个婆子靠近,冷熙禾却拍了拍手,自己站了起来, “不必你们动手,本侧妃自己起身便是了。” 说罢,冷熙禾看向管家, “既然你这个管事的来了,想必魏氏也再闹出什么花样来?” “你快将她带下去找府医瞧瞧。” 管家见冷熙禾自己站起来了,忙看向伺候魏流莺的几个丫鬟, “还不快将王妃扶起来,送回喜房去?” 小丫鬟们哪里敢耽误,齐齐上前,扶魏流莺。 魏流莺此时披头散发,头上的凤冠也掉了。 满脸红肿,还糊着不少鼻血,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被扶起来后,却还是不忘伸手指着冷熙禾大骂, “贱人,你以下犯上,本妃要让洛哥哥罚你。” 冷熙禾却是冷笑一声, “你还是先见着你的洛哥哥再说!” 管家见两人又有要打起来的趋势,忙让丫鬟们将魏流莺往外带。 第375章 也就是说,恭王现在比太监还太监 “你们放开本妃,本妃定要再同她好好理论一番。” 魏流莺挣扎着想要再进屋, “还有她以下犯上,你们应该将她抓起来打板子才是,怎么还将本妃往外拽?”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妃要告诉洛哥哥,让他打你们的板子。” 几个丫鬟见魏流莺挣扎,又听她说要禀告王爷,打她们的板子。 她们一时没了主意,齐齐看向管家。 管家则是闭了闭眼。 之后朝着几个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将人带走。 想要让王爷打他们板子,那也要见得着王爷再说。 现下,王爷分明就烦透了魏氏和冷氏,根本不可能见她们。 就这样,魏流莺被送回了喜房。 管家看她情绪激动,身上的伤看起来也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索性将白鹭一同送入喜房后,让人将喜房的门从外头给锁了起来。 魏流莺见门被锁了,更是气得直跺脚, “你们好大的胆,我可是王妃,是你们的主子。” “你们胆敢将我关在屋里,小心我告诉洛哥哥,让你们脑袋搬家。” 管家却并没有将魏流莺的话往心里去。 要知道,他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才这样做的。 总之,魏氏和冷氏不要出现在王爷面前,他这个管家就不会受到责罚。 否则,估计自己就不只是要挨上二十板子了。 魏流莺声嘶力竭地在屋里大喊大叫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理她。 最后,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洛哥哥,他们欺负我,你知道吗?” “府里的奴才欺负我,你快来救我出去,呜呜呜…” 白鹭见自家小姐又情绪失控了,吓得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小姐,怎么还会想着恭王来救她? 这里可是恭王府。 若没有恭王的命令,府里的人怎么可能敢将身为王妃的小姐给关起来? 小姐真是陷得太深。 恭王分明就未将小姐放在心上。 甚至,都未将小姐放在眼里。 小姐,拼尽全力想要嫁进恭王府,其实是在自找苦吃,而不自知。 第二日,魏流莺嫁入王府,恭王不仅没有出门迎接,甚至连拜天地都免了的事,便传遍了全京城。 一时间,百姓们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啧啧啧…” “这丞相府的嫡女,果然是不受恭王待见。” “恭王不迎亲也就算了,甚至连拜天都免了,这算成哪门子亲呀?” “就是啊,魏家小姐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恭王之前就让相国府的嫡女入王府做了侧妃,想必恭王宠爱的是冷氏?” 有人提出疑问。 立刻就有个年轻男子神秘兮兮地反驳, “你们有所不知。” “听说,恭王也不宠爱冷氏。” “别说冷氏的脸早已毁了,已经是个丑八。” “我听说,恭王早在几个月前便将他屋里头那些个貌美的通房丫鬟给打发了。” “听说那些个通房丫头一个个都是年轻水灵的貌美女子。” “恭王连那些长得貌美的女子都赶得远远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宠一个丑女?” “冷氏入恭王府后,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里头待着了。” “恭王根本连去看她一眼都未曾有过。” 这些话一出,有人忍不住惊叹, “啊,不会?” “恭王为何要如此?” “具体原因我可不知,总之,这些流言我也是听恭王府里的下人说的。” 年轻男子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恭王从几个月前便开始不近女色,这个绝对是真的。” “啧啧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有人感慨, “好好一个大男人,美色在前却不为所动,真是奇了。” “更何况,恭王一直以来都是个风流成性的主。” “要不,之前也不会因为和那刘心月有首尾而气得方家小姐解除婚约了。” 年轻男子眼珠子一转,小声接话道: “谁说不是呢?” “说不定,恭王已经不是个男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齐齐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又齐齐哄堂大笑, “哈哈哈…就你嘴毒,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说不定真相就如你所说呢?” 最后,众人又嬉笑一番,才各自散去。 年轻男子见人都走了,自己也转身离开。 他走到一处巷子旁,左右看了看,才猫着腰走了进去。 夏竹候在巷子里头,脸上戴着面纱。 见年轻男子来了,她开口询问, “消息传出去了吗?” 年轻男子连忙点头, “传出去了,按照姑娘说的,我将话说得模棱两可,给大家留足了揣摩的余地。” “嗯,很好。” 夏竹说着,拿出一锭银子,丢给那年轻男子。 男子得了银子,立刻喜笑颜开, “多谢姑娘,下次若有如此好挣银钱的差事,一定要记得再来找我。” 夏竹没有接话,转身翻墙走了。 她今日一连找了五六个像年轻男子这样出去散播流言的人。 年轻男子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很快,夏竹便回到了沁香园。 她如实向方菱禀报了散播秦洛流言的情况。 方菱听了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很好。” 夏竹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恭王真的不能再近女色了吗?” “没错。” 方菱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他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已经没有近女色的能力了。” 夏竹听了,又追问道, “所以,今日主子让人散播出去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恭王现在比太监还太监。” “若这个消息在整个京城传开之后,恭王估计之后该要没脸见人了。” “而且他也没有再争储君之位的资格了。” “没错。” 方菱语气平淡,眼神却坚定, “若当今皇帝知道他已无生育能力,绝不会再考虑让他继承皇位。” “皇帝只能在安王,惠王,甚至还未出生的皇子中挑选储君。” 听了这话,夏竹立刻便明白过来了主子让她去散播流言的真正目的。 她顿了顿开口说道: “如此一来,恭王也一定会受到皇帝的压制。” “他再想要针对安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方菱赞许地看着夏竹,并补充道: “而且,皇后和秦洛到时候也会狗急跳墙。” 第376章 哎…都是苦命人 原本,方菱打算等自己和秦慕都去了封地后,才将秦洛已经变成太监的事,宣扬出来。 可是现下安王身体康健的事已经暴露。 若再不打压秦洛的话,安王势必会处于比较危险的境地。 安王秦雨泽在前一世,对她这个嫂子一向都极为尊重。 这一世,他又和自己的倾城姐姐看对眼了。 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每日都有书信往来。 看来,两人的好事应该也将近了。 为了倾城姐姐,方菱也要想办法护一护秦雨泽。 秦雨泽为了能娶倾城姐姐,甚至说愿意放弃皇子身份。 他的这份真情确实感人。 可是,他是皇室血脉的事实在那摆着。 就算他不想争权夺势,想要做一个平头百姓,也是极难达成的。 而且,秦雨泽越是退让,越是将自己的身份和权势全部抛弃。 最后越是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会保不住。 更别说给倾城姐姐幸福了。 有时候,只有强有力的进攻,才会是有效的防御。 就如秦雨泽现下的情况一般。 他需要皇帝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甚至将他划入储君人选,他才能有强有力的权势来护他自己和倾城姐姐的周全。 至于,之后他要去向倾城姐姐提亲的事。 让芙蓉姐姐出面,在皇帝面前说情,皇帝应该是会答应的。 芙蓉姐姐现在可是宠冠后宫。 而且她向来说话都能说到皇帝的心坎里去。 想到这里,方菱将她院里的下人全都打发走,然后孤身前去皇宫。 当然,这一次,她也没有打算从宫门入宫去。 到了皇宫后,她借助空间的庇护,翻墙进了皇宫。 她先到了芙蓉姐姐居住的玉棠殿。 杨芙蓉怀有身孕的这段时间,方菱隔三岔五便会进宫去给她把平安脉。 她在窗外见屋里只有杨芙蓉和她的贴身宫婢杏儿在,便飞身进了屋。 杏儿见她来了,忙上前行礼, “方大小姐安。” 方菱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杏儿轻轻点了点头。 杨芙蓉见方菱来了,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菱妹妹,你来了,快请坐。” 方菱忙上前将杨芙蓉扶住, “你现在有孕在身,各种动作都要小一些。” 杨芙蓉停住脚步,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笑道: “我这不是见你来了开心吗?” 方菱扶着她坐下,并给她把了脉。 脉象正常,胎很安稳。 “不错,宝宝很好。” 方菱说道。 杨芙蓉则是笑道: “有你三天两头来给我把平安脉。 还各种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吃的规劝,我的胎能不安稳吗?” 方菱收回手, “你这怀的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我自是要多提醒一些才行。”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杨芙蓉笑意更浓了些。 “这些天,皇后有来找你麻烦吗?” 方菱问道。 杨芙蓉撇了撇嘴, “她倒是想来找我的麻烦,可她刚被解了禁足,他儿子便出事受伤了。” “之后为了筹银子,还惦记上了未过门儿媳冷氏的嫁妆。” “接着,又是忙着给她儿子筹办婚事,她没工夫搭理我。” 正说着,杏儿端了茶点过来。 杨芙蓉起身,亲自端了茶放到方菱面前, “这茶还不说,你尝尝。” 之后,坐下接过杏儿递过来的蜜水, “我自己就喝些蜜水解解馋。” 方菱喝了一口茶,挑眉道: “这茶确实不错,不过你有孕在身,确实不宜饮茶。” “是啊,德妃姐姐也是这样说。” 杨芙蓉喝了一口蜜水,才继续说道, “现在是德妃在打理后宫事务,她差人送来了些茶叶,还特意交代,茶叶只让我用来招待客人。” “要想喝茶,等我生产之后,坐完月子,她自会有更好的送来。” 方菱听了回道: “德妃倒是个懂得感恩的。” “哎…都是苦命人。” 杨芙蓉长长叹了口气, “好在德妃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否则也不会让安王一直装病到十八岁。” “皇后狠辣,我们这些妃嫔,向来都是被她压制得死死的。” “现在,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也就德妃有孩子,我肚子里头的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顺利生产?” 说着,杨芙蓉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 方菱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对,说道: “你放心,孩子绝对能顺利生产。” 杨芙蓉看向方菱,脸上的笑也变成了苦笑, “是啊,我是皇帝现下最宠爱的妃子。” “我也不笨,想来是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的。” “没错,就应该往好的方面想。” 方菱耐心宽慰, “怀孕期间,母亲的心情也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你就该放宽心,愉悦一些,以后孩子出生了也会爱笑些。” 杨芙蓉听方菱这样说,忙追问, “真的吗?若是如此的话,我还真不能胡思乱想。” 说罢,杨芙蓉伸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娘亲希望你以后,开心快乐,喜乐安康地过一生。” 说着,杨芙蓉又有些担忧起来, “可是在宫里出生的孩子,想要平安喜乐地长大,又谈何容易?” 方菱见她又多愁善感起来,不由摇了摇头。 从前的芙蓉姐姐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怀着孩子,难免顾虑的也会多,也是能理解的。 方菱只好又开口宽慰, “或许是皇后的存在,让芙蓉姐姐你的担忧更多了些。” 杨芙蓉点头, “菱妹妹,你是不知道,后宫里头有多少未出生的孩子是折在皇后手中的?” “我平日里虽然小心谨慎,也有皇帝的宠爱。” “可是,难免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我很难不忧心。” “特别是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似乎都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若孩子真没了,估计我也要取掉半条命。” 方菱见她越说越激动,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 “芙蓉姐姐,你也别太担心。” “皇后很快就要自食恶果了。” 此言一出,杨芙蓉当即一愣,接着抓住方菱的手,飞快地问道: “此话怎讲?” 第377章 可见,他多会伪装 方菱直截了当地回道: “因为皇后会狗急跳墙,她想要杀了皇帝。” “可是,想要刺杀皇帝,哪有那么容易。” 杨芙蓉听了这话,更是一头雾水, “皇后想要杀皇上?” 她有些激动,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为什么呀?” “虽然恭王总是做错事,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是皇上心中的储君人选。” “不出意外的话,恭王最后必会成为新皇。” “皇后为何要出手伤皇帝来毁她儿子的前程呢?” 方菱见杨芙蓉表情复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之后缓声解释, “因为,恭王秦洛不能人道,已经是个实打实的太监。” 杨芙蓉闻言,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方菱缓缓点头。 杨芙蓉使劲扯着手里的帕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秦洛成了太监,那他便不会有资格再做皇帝。 可是,秦洛为何会变成太监?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菱妹妹说话向来都是靠谱的。 既然她亲口说了,那必定假不了。 她又猛地抓住方菱的手, “你说恭王成了太监,那这事皇后定是知晓得对吗?” “皇上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皇后要杀了皇帝,谋夺皇位?” 方菱微微勾唇,语气依然平和, “芙蓉姐姐,你先别激动。” 说着方菱扶她坐下,才继续说道, “皇后因为皇帝的冷待,早就动了要杀皇帝的心思。” “秦洛不能人道的流言,很快便会传进皇宫之中。” “到时候,皇后定会加快她弑君的计划。” “以我对皇后的了解,她应该会下毒害皇帝。” 杨芙蓉有些紧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是想要皇后遭殃。 可是,皇帝毕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皇。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道: “菱妹妹,我知道你应该是恨皇帝的。” “皇帝打压敬王,你又是准敬王妃。” “可是,皇帝是我肚子里头孩子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父亲被人毒死。” “所以…” 说到这里,杨芙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所以,你想如何做,按你自己的心意来便可。” “我没有意见。” 方菱语气淡淡。 杨芙蓉没想到方菱会这样说,猛地抬头, “可是,皇帝不死,他还会继续打压敬王。” 方菱点头, “我知道,可是,大梁国现在不能没有皇帝。” “否则,大梁必会动乱。” “更何况,就算你不提前告发,皇后那一点小伎俩也伤不了皇帝。” 杨芙蓉依然愧疚, “菱妹妹,姐姐对不住你。” “之前我没怀孩子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将皇帝的生死太放在心上。” “偌大的后宫,高高的宫墙,将我困在这宫中,并非我所愿。” “皇帝要是死了,若宫里还有我一口饭吃,我便苟活着。” “若活不了,我孤身一人,顶多也就是一死了之。” “可是,现在我有了孩子,若他还未出生,便没了父皇,我实在是不忍心。” “皇帝在,至少会护住我的孩子,若他没了,我的孩子又当如何?” 方菱哪里会不理解她的心情,轻声道: “我都懂。” “你不必自责。” 其实方菱已经替杨芙蓉安排好了以后的去处。 就是,让她和前世一样,带着孩子去封地生活。 出了这皇宫,去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应该是她喜欢的日子。 不过这些话,方菱现不会告诉杨芙蓉。 否则信息量太大,怕她一时消化不了。 “你安心养胎就是,皇后很快会自食恶果。” 方菱继续安慰, “到时候,这后宫也不会再有人对你和你的孩子不利。” 杨芙蓉红了眼眶, “谢谢你,菱妹妹。” “谢什么?你是我姐姐,我该为你考虑。” 方菱微微勾唇,语气真诚。 杨芙蓉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如珍珠般滚落。 方菱拿出帕子帮她擦泪。 之后又哄了她好一会,直哄得她上床歇息之后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将杏儿喊到一边,小声交代, “你家主子现在有孕在身,情绪容易波动。” “你须得比往日更加细心照顾你家主子。” “多谢方大小姐。” 杏儿很是感激地看着方菱,并跪下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我家主子能有您做妹妹,真是大幸。” 方菱虚扶一把, “起来。” 之后,她转身依旧从窗户离开。 从玉棠殿出来后,方菱并没有离开皇宫。 而是又去了皇帝的私库一趟。 皇帝的私库被她盗了好几次。 而且每一次都是连一根针都没有给他留下。 皇帝前不久,并将他私人所得财物换了一个地方存放。 可是,方菱有灵鸟,就算皇帝将自己的私库藏到地底下去,她也能很快知晓。 方菱借助空间很快便进了库房。 里头存放的财物虽然没有前几次多,但也有不少价值连城的物件。 她将东西快速收入空间,之后便去找皇帝。 她答应过秦慕,要让皇帝也尝一尝慢性毒药的滋味。 此时,皇帝正在寝殿里头午休。 周福站在床榻边候着。 不远处,还站着十几个宫女太监,随时待命。 方菱先是从空间里头取出她特制的迷香,往空中一撒。 不多时,一阵幽香飘散开来。 很快,寝殿外的侍卫以及里头的宫女太监全部昏睡了过去。 方菱蒙上面纱,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寝殿,走到床榻边。 她取出一颗药丸,掰开皇帝的嘴。 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皇帝的喉结动了动,将药汁吞咽了下去。 方菱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给皇帝喂的是一种能让人变得浮躁的慢性毒药。 这药虽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但是却能让一个人的本性原原本本地暴露出来。 在药物的作用下,就算再擅长伪装的人,也装不了。 特别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 当今皇帝可是做出了弑父的行为的。 可是,他现下在大梁百姓眼里却还是个大孝子。 可见,他多会伪装。 不过,从此之后,他可没得装了。 第378章 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被提携? 方菱走出门外,她挥了挥手。 瞬间,又是一阵奇特的香味散开。 方菱这才将手背在身后走了。 随着香味渐渐飘散开来,之前那些昏睡过去的人,睡得更沉了些。 方菱则是飞身往坤宁宫去。 她快到坤宁宫时,远远看见长平公主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山药和百合也往坤宁宫去了。 她微微蹙眉,跟了上去。 眼看着长平公主进了坤宁宫,直奔皇后寝殿。 方菱索性纵身一跃,上了寝殿的屋顶,轻轻掀开瓦片,看里头的动静。 现下是宫里午歇时间,皇后刚起身。 几名宫女正围着皇后,伺候她更衣。 长平公主走了进来。 皇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冷声道: “越发没规矩了。” 秦娉婷听了,脚步一顿,然后恭敬地给皇后行了一礼, “拜见母后。” 皇后见她行礼,表情也是淡淡的。 秦婷婷看出母后应该还在生她的气。 于是她自行起身,缓缓走上前去。 待走到离皇后三步远处停了下来。 用有些撒娇的语气小声说道: “母后,女儿有错。” “不过,之前女儿手上是真没有银子,而不是不肯借。” “还有,母后被父皇所伤,卧床的那几日,女儿也不是不想时常来探望母后。” “只是,父皇那时正在气头上,女儿不是不想入宫来,又惹父皇不高兴吗?” “若惹了父皇不高兴,岂不是对母后和皇兄更不利?” 皇后听了秦娉婷一番狡辩的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也是清楚的。 女儿绝不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为他人出头。 包括为兄长或者她这个母后出头。 罢了… 如此,至少女儿没有被牵扯进来。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秦娉婷, “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秦娉婷见母后的气消了一些,忙上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还能为了什么?” “女儿,这不是想母后了,想来看看您吗?” 皇后眯了她一眼, “那你这看也看了,若无事,你便回公主府去。” 秦娉婷听母后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于是她有些急了,也不再拐弯抹角。 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母后,其实女儿今日除了前来探望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说着,秦娉婷扶着皇后坐在了贵妃椅上, “母后,女儿听说,再过几日,德妃娘娘要在宫里大办寿宴?可是真的?” 皇后听了这话,瞬间沉下脸来。 同时,牙齿咬得嘎吱响, “那个贱人,怪会装模作样装可怜。” “再加上杨芙蓉那个狐媚子,将你父皇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统领后宫的权力也到了德妃的手中。” “这么多年来,德妃,就算是生下了儿女,你父皇也没有为她办过一次寿宴。” “这一次,你父皇突然要给她办寿宴,还不是因为杨芙蓉那个贱人在一旁挑唆的。” “你父皇这段时间对本宫也是多方不满。” 说着,皇后伸手将椅把手拍得啪啪响, “总之,你父皇给德妃办寿宴就是要打你母后的脸。” “同时也是为了提携德妃那个贱人以及她生的儿子。” “一个庶子,他有什么资格被提携?” “一个庶出的王爷,给本宫的洛儿提鞋都不配。” 皇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简直恨不得直接去将德妃一刀杀了才解气。 秦娉婷见状,连忙安慰, “母后,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德妃只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她生的儿女也都是贱胚子,您不必将他们太放在心上。” “可是你父皇,却硬要抬举他们。” 皇后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秦娉婷眼珠子一转,连忙开口, “所以,今日女儿来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替母后解忧的。” 皇后听她这样说,没有立刻接话。 而是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咳咳…” 秦娉婷清了清嗓子, “听说那秦欣儿拜了方菱那个贱人为师。” “秦雨泽也投靠了敬王。” 皇后听到这里,暗了暗眼眸, “你说得没错,早晚有一日,本宫要将德妃和她生的那一对贱胚子,碎尸万段。” “他们分明知道,秦慕和方菱处处同你皇兄作对,还明目张胆地去投靠。” “简直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皇后母女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方菱的耳里。 方菱却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心情。 她只是勾唇微微一笑。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在背后偷偷说这些狠话。 “就是,他们真是罪该万死。” 秦娉婷蹲下来,继续说道, “这些时日女儿好好分析了现在的局势。” “女儿觉得,所有问题的症结应该就在方菱那贱人身上。” “自从方菱和皇兄退婚之后,咱们就处处不顺。” “现在德妃他们又和敬王和方菱勾结在一起,整个局势对咱们就更不利了。” “所以,女儿觉得要逆转局势,必须从方菱身上下手。” 皇后听到这里,急忙追问, “你就别绕圈子了,直接说你有何计谋?” 秦娉婷得意一笑, “若方菱在德妃的寿宴上,做出了丑事,以至于她不得不给南离那老国王为妾… 那所有问题岂不是都能解决?” 皇后听了,立刻明白过来。 她飞快地接话道: “若方菱做了丑事,不仅可以让秦慕受辱,而且两人不能再成婚也算是削弱了秦慕的势力。” “如此一来,你父皇定会高兴。” “而且方菱若是在德妃的寿宴上出的事。 那德妃的一双儿女,再想要投靠秦慕那边的势力,也不能够了。” “而且,方菱去了南离国和亲,你便没有了要被你父皇送去南离和亲的风险。” “如此一来,何止是一箭三雕啊?” 皇后说着,脸上露出了得意又有些诡异的笑来。 秦娉婷见母后说到了她可能会被父皇送出去和亲的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母后,女儿怎么可能会去给那老国王做妃嫔?” “南离国王可是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堂堂嫡公主?” “只有方菱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才适合去给老东西做妾。” 第379章 好在你聪慧,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 皇后,伸手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本宫的女儿如此尊贵,确实不能去给人做妾。” “原本你皇祖母,是想让秦欣儿那贱人去和亲的。” “可杨芙蓉那狐媚子又在你父皇耳边吹风,以至于,让你父皇打消了,让秦欣儿去和亲的念头。” “母后这几日,其实也在忧心和亲的事。” “若你真成了和亲公主,那你的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好在你聪慧,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 秦娉婷微微昂起了头, “母后,女儿就算死,也不可能去给那老国王为妾。” “嗯,母后知道你也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皇后说着,眼中满是慈爱。 这时,秦娉婷忽然觉得脖颈处猛地一凉,像是有一块冰晶,直接化在了她的脖颈上一样。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任何异样的东西。 她起身,一时有些恍惚。 “娉婷,你怎么了?” 皇后也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秦娉婷回神,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 “没事,应该是错觉。”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来帮你瞧瞧。” 皇后说着便要招呼宫人去请太医。 秦娉婷忙摆手, “没事,女儿好着呢。” “咱们还是先讨论,让方菱就范的细节问题。” 皇后点了点头,让寝殿里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之后母女两人在屋里,小声开始谋划。 方菱倒是没有这么多闲情,听她们讨论细节。 只留下了一只灵鸟探听… 而她自己,则是又去了皇后存东西的库房。 她用最快的速度,又一次将皇后私库里的东西给收了个干净。 接着,她也不耽误,直接打道回府。 而此时,正在坤宁宫,同自己母后讨论如何算计方菱的秦娉婷异常兴奋。 可她并不知,方才她脖颈上的冰凉感觉,并不是错觉。 而是,她已经中了方菱特制的迷药。 那迷药无色无味,太医根本诊断不出来。 中了那迷药之后,只要她闻到一种特殊的香,便会迷失心智… 方菱刚回沁香苑不久,欧阳琉璃便带着一碟点心来了, “菱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欧阳琉璃一袭红衣,笑容满面地走进了院子, “这是倾城姐姐做的千层酥,还热乎着,你尝尝。” 说话间,欧阳琉璃已经走到了方菱面前。 她蹲了下来,将手上的碟子递了上去。 方菱伸手拿了一块, “倾城姐姐呢?” “她呀,刚回去了。” 欧阳琉璃也取了一块千层酥,咬了一小口, “她今日到我的桃香苑去做点心,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做了这些千层酥。” “她做完这些酥便说要回去。” “我想留她也留不住,看她那急匆匆的模样,必是回去有要事。” 欧阳琉璃边说边吃,很快吃完一块,又拿一块吃了起来。 方菱见了,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慢点吃,我又不同你抢。” 欧阳琉璃嘟了嘟嘴, “这酥这么好吃,人家忍不住嘛!” “也不知道倾城姐姐回去要忙什么,下次她再来,我要留她多给我做些才行。” 方菱轻笑出声, “这么一大碟,还不够你吃的?” 欧阳琉璃摇头, “嗯…还真不够。” 方菱见她吃得香甜,便不再逗她。 她知道,其实倾城姐姐赶着回去,是为了等安王的飞鸽传书。 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每日都要互通好几封书信。 看来,两人聊得是极为投缘的。 想到这些,方菱心情也跟着大好。 安王并不知道倾城姐姐的容貌已经变美。 在以为倾城姐姐是个丑女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对她付出真心。 可见,倾城姐姐是遇上了自己的良配。 想来这一世,倾城姐姐,应该可以嫁得如意郎君了。 方菱静静看着欧阳琉璃连吃千层酥。 直到欧阳琉璃吃得直打饱嗝,她才忍不住开口制止, “好了,再吃可要积食了。” 嗝… 欧阳琉璃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尴尬地笑出了声, “嘻嘻…不会积食,我的食量一向都不小。” “那也得悠着点。” 方菱又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那也别吃撑了。” 欧阳琉璃揉了揉鼻子,并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方菱从袖袋里头拿出一红一蓝两个荷包,递给了欧阳琉璃。 欧阳琉璃伸手接过。 她看着荷包上的花样绣得精致。 不由感慨, “这荷包做得可真精巧。” 说罢,她抬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方菱,问道, “这两个都是送给我的吗?” 方菱缓缓开口说道: “这个大红色的给你,另外那个蓝的送给你父王。” 欧阳琉璃闻言,笑得喜滋滋, “菱姐姐,你真好。” “不仅给我送礼物,还想着给我父王也送一个。” 说着,欧阳琉璃将两个荷包分别放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 “好香啊,而且这两个荷包的味道还有一些不同。” “不过,都挺好闻的。” 方菱见欧阳琉璃单纯可爱的模样,会心一笑, “这荷包里装的香,是我特制。” “那个红色荷包里的香,可以让人心情放松。” “而那个蓝色荷包里的香可以安神助眠,若白天佩戴在身上,夜里便能好眠。” 欧阳琉璃听了,连连点头, “菱姐姐,你想得可真周到。” “你定是看我平日里,比较容易激动,所以才特意给我调的这个香。” “我一定会将这荷包随身佩戴的,不辜负姐姐的一片好意。” 欧阳琉璃说着便将红色的荷包直接别在了腰带上。 之后,她拿着蓝色的荷包在方菱面前晃了晃, “姐姐,你是不是看出我父王夜里有失眠的毛病,才特意给他调的这个香?” “姐姐,你真是神了,还真被你看中了。” “我父皇上了年纪了,夜里总是失眠,要是这个荷包真能解决他失眠的问题,那可是帮了大忙。” 说着,欧阳琉璃也不等方菱接话,直接转身往外走, “我这就进皇宫去送荷包给我父王。” 欧阳琉璃来去如风,看得方菱摇头轻笑。 第380章 啊?恭王殿下也是个太监? 方菱送给南离国王欧阳枢佩戴的香,确实可以让人神经放松。 对于失眠也有一定的疗效。 与此同时,那香也是使长平公主所中毒药发作的药引。 到时候,在德妃娘娘的寿宴里,长平公主必会丑态百出。 之后,她便只会剩一条去南离国和亲的路可走了。 按理说,南离国王,不应该会出现在德妃娘娘的寿宴上。 可长平公主和皇后,想要害人,定会想办法让皇帝答应邀请南离国王参加。 方菱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长平公主,口口声声说她自己是尊贵的存在,绝不会去给人做妾。 可她却总是想要挖空心思害别人。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长平公主会不会真的为保自己的尊严,而一死了之? 第二日,秦洛不能人道,是个真太监的事,便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连皇宫里头也传开了。 “恭王已经变成太监了,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小太监神秘兮兮地对着另外几个太监小声说道。 “啊?恭王殿下也是个太监?” 另一个太监惊叹道, “那岂不是跟咱们一样?” 小太监则是继续说道: “跟咱们可还有些不一样。” “我今日出宫去采买时,听见有人议论说,恭王不止不能人道,甚至见到女子就会感到恶心呕吐。” “啊?那恭王殿下岂不是身心都有问题?” “可不是吗?” 小太监压低声音,继续八卦, “恭王殿下,要真成了太监,那以后还怎么做储君啊?” “放肆,胆敢在这里妄议主子?” 站在皇帝身边的周福,突然厉声训斥道。 那几个围在一处八卦的太监闻言,齐齐一怔。 他们一回头,看见皇上也站在不远处,更是吓得直接原地跪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方才太监们议论的话,皇帝全都听进了耳里。 他的脸阴沉异常。 看来,他对宫里的下人都太过宽厚了。 昨日,他宫里的人,包括在他寝殿外头负责守卫的侍卫,伺候他午休时,竟然全部偷懒睡觉。 看来他得好好诊治后宫的这些奴才才行。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变得越发幽暗。 秦洛不能人道,可能变成太监的消息,他也已经从探子那里得到了消息。 他正要去恭王府一探究竟,却听见宫里的太监竟敢就此事议论。 不论秦洛是否伤了身体,都轮不到这些做奴才的,私底下议论。 否则伤的就是皇家的颜面。 他这个皇帝,威严也会有损。 “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帝指着方才两个说话的太监,厉声道。 “是。” 当即,便有几名大内侍卫上前将那两个太监给拖了下去。 “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两个太监大喊求饶,却无济于事。 见两个太监被拖走,剩下的几个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每人三十大板,之后送入慎刑司。” 皇帝说罢,阴着脸大步离开。 周福忙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皇后派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却先一步到了恭王府。 秦洛还躺在床榻上养伤。 他的腿上虽然有伤,却并没有伤到筋骨。 他之所以一直躺在床上不肯下地活动,一方面是为了装惨。 以此来让皇帝心软,便不会被过多追究他的过错。 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借着有伤在身,不用去应付魏流莺这个新进门的王妃。 毕竟,现在别说让他同魏流莺圆房了。 他只要远远地看上魏流莺一眼,估计都要恶心到吐。 他躺在床上正百无聊赖。 忽地,管家带着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了。” 秦洛闻言,并没有起身,而是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管家和他身旁站着的太监。 之后才缓缓用慵懒的声音问道: “母后有何事转告?” 那太监跪下给秦洛磕了一个头, “禀王爷,皇上听了外头的流言,正往恭王府来呢。” 秦洛听了这话,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立刻追问, “什么流言?” “就是…就是…” 太监跪在地上,却吞吞吐吐,不敢直说。 秦洛急了,猛地起身, “还不快说,若耽误了本王的事,便是死罪。” 那太监哪里还敢不说,一闭眼,飞快地说道: “外头有流言说恭王殿下您已经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身心俱残,不可能再会有后代。” “您新娶的王妃,一进王府便被你冷待,甚至连洞房花烛都免了。” 太监说完,立刻趴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外头的流言,当不得真。” “只是,陛下听了这些话,正往恭王府这边来,娘娘让我来给殿下通个风。” “知道陛下为何而来,也好应对。” 秦洛听了太监的话,当场石化。 管家也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虽然是恭王府的管家。 近段时间,他也发现自家王爷,在情绪上有一些不对劲。 而且他也帮着王爷去请了不少名医来给他看病。 可他却并不知,自家王爷变成了太监的事。 而那些流言,他也是今日才刚听说的。 自家王爷,最近脾气暴躁,听了这样的流言,指不定会大发雷霆。 甚至迁怒到他身上来也未可知。 想到这些,管家也吓得冷汗直流。 许久之后,秦洛才回转过来。 他猩红着双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管家, “这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你去给本王好好查一查。” “本王必要将那人剁碎了丢去喂狗。” “是,王爷。” 管家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王妃现下被关在喜房里?” 秦洛开口问道。 管家立刻停下动作,重新跪下, “禀王爷,王妃这两日一直被禁足在喜房之中。” “不过王妃她一直闹着要见王爷。” “小的怕她扰了王爷的清静,便没有理会。” 秦洛皱了皱眉,强压下心中的厌恶, “既如此,那你便随本王去一趟喜房。” “是,王爷。” 管家起身,招呼站在门外守着的两名小厮进来帮秦洛更衣。 很快,秦洛便穿戴整齐。 皇后宫中的太监一直跪在地上。 秦洛穿好靴子后,便下了床。 他看向跪着的太监, “你从后门出去,回宫去。” “是,殿下。” 太监应了一声,之后起身低着头,缓缓退了出去。 秦洛则是又让管家安排了步辇来,抬着他往喜房而去。 第381章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吗?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放本妃出去?” 魏流莺一边大叫,一边大力地踢踹着房门, “你们将本妃囚禁起来,洛哥哥要是知道了,有你们好看的。” 而此时,白鹭则是趴跪在一旁的地上,不敢出声。 自家小姐,昨日嫁入恭王府,连恭王的面都没见着。 小姐甚至还去和冷侧妃打了一架。 即便如此,恭王也未来见她。 恭王必定是故意要冷待小姐的。 否则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还不露面? 小姐,从昨日到今日,除了吃饭睡觉,别的时候几乎都在吵闹着要出去。 可却没有任何效果。 小姐的心眼也太实诚了。 白鹭正想着,忽地,魏流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飞快地问道: “你说,洛哥哥是不是也被外面那些狗奴才给关起来了?” “否则洛哥哥怎么还不来救我?” 白鹭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魏流莺则是更紧张了,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洛哥哥需要我。” 听了自家小姐说的这些疯话,白鹭简直是哭笑不得。 在恭王府中,还有谁敢对恭王殿下不利? “快放本妃出去…” 魏流莺又起身跑到门边,用手大力地拍门, “洛哥哥,你别怕,莺儿一定会来救你的。” 这时,秦洛正好坐着步辇来了。 他听见魏流莺说的这些疯话,不由眉头紧锁。 若非情势所逼,他可不想来见魏流莺这个疯女人。 听了她那让人倒胃口的声音,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更别说要接近她了。 可父皇马上就要到了,他不得不逼自己前来。 他抬了抬手,步辇便缓缓落地。 管家连忙上前,扶着他下了步辇。 秦洛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立刻会意,躬了躬身子,亲自取了钥匙,去开门。 屋里的魏流莺听见有人开门,以为又是下人送东西来。 她定了定神,眼珠子一转,忽地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门开了… 管家刚打开门,魏流莺便不管不顾地一头冲了出来。 她扒拉开管家,嘴里还大叫着,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将本非囚禁在此。” “等我找到洛哥哥之后,必要将你们通通都治罪。” 管家差点被她推倒在地。 魏流莺则是往前猛冲,直接撞在了秦洛身上。 秦洛被魏流莺碰到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呕…” 他忍不住干呕。 魏流莺抬头看见自己竟然一头撞进了洛哥哥的怀里。 她瞬间大喜,一把将秦洛紧紧抱住, “洛哥哥,你可来了。” “你知道吗?他们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去见你,呜呜呜…”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吗?” 说着,魏流莺眼泪鼻涕一起流, “洛哥哥,莺儿还以为你也被人关起来了。” “我刚才拼死跑出来,就是想去救你的。” “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呜呜呜…” “呕…” 秦洛低头看见魏流莺满脸的眼泪鼻涕,又是一阵干呕, “呕…呕…” 魏流莺察觉出秦洛似乎想吐。 她忙起身,看向秦洛。 她见秦洛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当即有些手足无措,她飞快地问道: “洛哥哥,你怎么了?”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秦洛见魏流莺穿着一身沾着灰尘的喜服,头发散乱。 脸上的妆容,也早就不成样子了。 而且,脸上还满是眼泪和鼻涕。 顿时,他肚子里便是一阵翻江倒, “呕…” 终于,他直接吐了出来。 魏流莺见状,更是急得不行, “洛哥哥,你怎么了?” 她伸手帮秦洛不停顺着背。 可秦洛却是吐得越发严重。 管家见状,忙上前,将自家王爷扶到一边,离魏流莺远了一些。 秦洛这才缓过来一些。 魏流莺见状却是不乐意了。 她上前,想要靠近秦洛。 秦洛忙沉声道: “你站住。” 魏流莺闻言,一愣,之后委屈巴巴地说道: “洛哥哥,你怎么了?” “我是莺儿,是你的王妃啊。” 秦洛又缓了缓,才站直身子,继续说道: “父皇马上就要来了,你这副模样,如何见驾?” 秦洛为了不让自己再度被恶心到想吐,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直视魏流莺。 魏流莺则是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喜服,之后指着管家,大声说道: “都是他将我关起来,不让我梳洗。” “我衣服上的这些泥土,也是因为冷侧妃昨日…”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洛便没了耐心。 他沉声打断, “够了,这些都不重要。” “还不快去梳洗更衣。” 管家闻言忙安排丫鬟婆子伺候魏流莺梳洗。 两名丫鬟上前将魏流莺往屋里扶。 她却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秦洛,柔声问道: “洛哥哥,你真不用请太医来给你诊治吗?” 秦洛,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抬手让她快进屋。 可秦洛抬手的动作,看在魏流莺眼里都格外迷人。 魏流莺顿时笑开了花。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洛哥哥,你等我,我很快便好。” 说罢,才跟着一众丫鬟和婆子进屋去梳洗。 她刚才要是知道会一头撞进洛哥哥的怀里,她必定会将自己先洗香香。 也不至于让洛哥哥看见自己这狼狈模样。 不过,也无妨,自己已经是洛哥哥的妻子。 无论什么模样,他应该都不会嫌弃自己。 想着洛哥哥亲自来救自己,魏流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 那些给魏流莺梳妆的丫鬟婆子知道时间紧,也不敢耽误。 一众人用最快的速度给魏流莺梳妆完毕,并给她换上了大红色的便装。 如此一来,魏流莺整个人看上去利落了不少。 待秦洛走进喜房再次见到她时,虽然依然有想吐的冲动,但至少还能忍住。 秦洛进去后,管家忙将一众丫鬟婆子,包括白鹭在内,全给打发走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魏流莺和秦洛两人。 秦洛想要借魏流莺替自己解除父皇对他成了太监的怀疑。 所以他必须忍耐,并且亲近魏流莺。 于是,他咬了咬舌头。 好让疼痛协助他强压下,面对女人时,心里升起的那股子厌恶。 第382章 真是荒谬 秦洛,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魏流莺第一次和秦洛独处一室,她顿时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她低下头,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 同时身子还小幅度地左右晃动着。 她轻轻咬着嘴唇,抬头看了一眼秦洛,又飞快低头, “洛哥哥…我…” 秦洛则是看不下去了。 他转身飞快将房门给关上。 魏流莺见他关门,更是激动得不行。 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难道洛哥哥现下便要同自己补上洞房花烛? 不是说,父皇马上就要来了吗? 而且,现下还未入夜。 洛哥哥,这也太心急了? 肯定是自己魅力太大,所以洛哥哥才会把持不住。 不行… 魏流莺回神,忙开口提醒, “洛哥哥,虽然我知晓你心急,可就算要补洞房花烛,也要等入夜之后啊。” “再说了,父皇马上就要来了。” “咱们至少也要等接过驾之后,再…再…” 魏流莺说到这里,自己都害羞到说不下去了。 秦洛则是狠狠皱眉。 要不是为了应付父皇,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屋里多待。 他又缓了缓才沉声道: “将外衣脱了,然后到床榻上躺好。” 此话一出,魏流莺更加认定自己真相了。 看来,她的魅力将洛哥哥给深深迷住了。 她一丝犹豫也没有,转身往床榻走去。 反正她现在和洛哥哥已经是夫妻。 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秦洛,柔声道: “洛哥哥…” 之后,她飞快躲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脑袋都用被子包住。 秦洛又是一阵干呕。 他也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然后上了床榻。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魏流莺红着脸,抬头看他, “洛哥哥,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父皇不是马上要来府上了吗?” 秦洛此时,又离女人这么近。 他忍不住开始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得不伸手狠狠掐住虎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否则他真可能控制不住,一脚将魏流莺给踢飞出去。 他看向魏流莺,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无妨,咱们现在已经是夫妻。” “昨日,本王身体不适,才没有前来同你圆房,委屈你了。” 魏流莺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 一时间,委屈,欣喜,激动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 “呜呜呜…” “洛哥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理我。” “呜呜呜…” 秦洛见她这样,又皱了皱眉。 不过他最后还是压下厌恶,继续说道: “待会,父皇来了,无论本王说什么,你只管认下便是。” “至于洞房花烛,等父皇走了,本王必会补给你。” 魏流莺听了这话,虽然有一些迷糊,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特别是在她听到秦洛说,晚些会补给她一个洞房花烛。 她更是开心到心花怒放。 嫁给洛哥哥,同他洞房花烛,可是她多年来一直的心愿。 如今,实现了,她怎能不激动? 她不由将身子往秦洛这边靠了靠。 秦洛则是回了她一个眼刀子。 魏流莺哪里还敢动,直接定在了原处。 秦洛冷声开口, “我身上还有伤,你暂时还是离我远些。” 闻言,魏流莺听话地挪了回去。 秦洛阴晴不定的情绪,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洛哥哥也说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那既然已经是夫妻,就要互相包容,理解才是。 洛哥哥现下不想让她靠近,那她就乖乖地不动就好了。 她以后也绝不会做让洛哥哥不开心的事情。 包括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会惹洛哥哥不开心就是了。 想到这些,魏流莺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来。 秦洛则是躺在床榻上,并背过身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直到皇上来了恭王府。 秦洛和魏流莺也还是待在喜房里不曾出来。 管家则是按照秦洛交代的,带着府上的下人,出府迎接皇帝。 皇帝由周福扶着下了马车。 他脸上表情凝重。 管家带着众人跪迎, “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让众人平身。 而是扫视了众一眼人,之后看向管家, “恭王现在何处?” 管家趴跪在地上,回道: “启禀陛下,王爷他同…同王妃在喜房歇息,奴才不敢打扰。” “所以…所以,王爷并不知陛下突然驾临。” 刚开始,皇帝看见秦洛没有出来迎自己,很是不悦。 可听管家说,秦洛是和王妃在歇息。 他心里的怒意瞬间便小了不少。 同王妃在喜房里歇息? 流言说洛儿不能近女色,甚至连洞房都不愿意入。 看来是假的了。 想到这里,他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了一些。 可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好看多少。 他冷声道: “真是荒谬。” “带朕前去见恭王。” 说着,他抬步便往里走,同时还故意加大音量说道, “堂堂王爷,却被美色所迷。 青天白日的,也沉迷其中,成何体统?” 说罢,他加快脚步想要去一探究竟。 他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近女色了? 这一点极为重要。 这可是关系到秦洛能否作为储君人选的。 很快,以皇帝为首的一众人来到了秦洛和魏流莺的喜房外。 屋里的秦洛和魏流莺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魏流莺看向秦洛,小声询问, “洛哥哥,咱们真不用起身去接驾吗?” 秦洛则是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 魏流莺忙捂住嘴,点了点头。 秦洛则是大声说道: “流莺妹妹,能娶你为妃是本王的荣幸。” “多亏了父皇给我们赐婚,否则本王去哪里娶你这般好的王妃。” “你定要早些给本王生下皇嗣才是。” 说着,秦洛甚至伸手将魏流莺揽入怀中,抱住。 魏流莺被他抱在怀里,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她甚至能感觉到秦洛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当然不知道,秦洛之所以会发抖,是因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对女人的厌恶。 她只以为,自己的洛哥哥对自己极为喜爱,所以在抱自己时才会激动异常。 第383章 再这样玩乐下去,迟早要变成个废人 此刻,魏流莺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她现下极为庆幸自己坚持嫁入恭王府是对的。 父亲,母亲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 父亲说洛哥哥根本不是她的良配,也是错的。 她定会同洛哥哥过得幸福美满。 洛哥哥跟她说,要她早些生下皇嗣? 她也一定会努力早些怀上洛哥哥的孩子。 想到这些,魏流莺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洛哥哥,你讨厌。” 说着,魏流莺撒娇似的钻进了秦洛的怀里。 秦洛想要推开她,可想着父皇就在外头便强力忍住。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皇帝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皇帝脸色虽然不好看,心里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看来,洛儿不仅没有冷待王妃,还很是情浓。 按理说,他身为父亲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儿子的喜房。 想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 寻思着,或许做到这个程度也就够了。 洛儿身心应该没问题。 那些流言定是谣言。 不过,洛儿可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他的身体状况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马虎不得。 他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抬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秦洛知道有人进屋,不仅没起身,还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些。 之后,头也不抬地大声说道: “将水放下,然后退出去,本王亲自给王妃清洗。” 说罢,他又掖了掖被子,才小心翼翼地放开魏流莺起身。 魏流莺还沉浸在甜蜜中,很是配合地躺在被窝里。 秦洛起身后,转头看见皇帝站在床榻旁,当即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来, “父…父皇,您怎么来了?” 皇帝没有接话,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床榻处。 待确定床上躺着的确实是魏流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魏流莺看见皇帝站在床边,想着自己现下未穿外衫,哪里敢起身行礼。 她愣了一下,索性一拉被子,将头整个盖住。 皇帝此时心中的怒意算是消了不少。 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极为愤怒。 他必须给自己找一套来秦洛喜房察看的合理说辞。 他思索了片刻,厉声训斥道: “堂堂皇子,不思进取,整日里只知贪图美色,成何体统。” “朕看你身上的伤应该也是好了,从明日起,便去早朝。” “否则,再这样玩乐下去,迟早要变成废人。” 秦洛跪在地上,态度恭顺, “儿臣领旨。” 他知道,父皇这一关,他算是过了。 父皇让他去上早朝,表面上是训斥,实际上却是暂时已经不怀疑他身体有问题了。 父皇多疑,之后定还会派人来调查他的身体状况。 但只要眼下,不会再过多纠结他的身体问题就好。 皇帝又狠狠瞪了秦洛一眼,才甩袖出去。 “恭送父皇。” 秦洛行了个跪拜礼。 皇帝一出屋子,便对周福道: “传旨下去,若还有谁敢说恭王殿下不能近女色,杀无赦。” “是。” 周福躬身应道。 皇帝走了这一趟,倒是心安了不少。 只不过,他确实也没有完全对秦洛的身体状况放下心来。 洛儿会和王妃同床共枕,那么外头流言便至少有一部分是假的。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了却不好说。 到时候,他得派人再调查才行。 又或者,看魏氏能否怀上了孩子,一切便都清楚了。 皇上这边刚走远。 “呕…” 秦洛便忍不住,吐了一地。 魏流莺见状,连忙询问, “洛哥哥,你怎么又吐了呢?” “还是找太医来看看?” 魏流莺满脸关切。 秦洛却是没有接话,他抚着胸口边吐边往外飞快地逃了出去。 他方才忍得太过辛苦,根本不想再多看魏流莺一眼。 魏流莺见秦洛那落荒而逃的模样,一脸懵, “洛哥哥,你怎么了。” “呜呜呜…洛哥哥,你又不理莺儿了吗?” 可秦洛跑了,哪里还会再理她。 魏流莺连忙起身。 她边哭边穿外衫,刚穿好衣服,想要追出去。 管家便带着白鹭走了进来。 白鹭低着头,站到一旁。 管家则是对着魏流莺微微躬身, “王妃,王爷现下有事要忙,不能陪您。” “王爷让小的来告诉王妃,只要你愿意,恭王妃的位置永远都会是你的。” “只要您不无理取闹,整个恭王府你也都可以随意走动。” “但是,没有经过王爷的允许,您不可以去打扰他,以免耽误了他的正事。” 魏流莺听了这些话,简直要被气死。 “什么叫无理取闹?” 她瞪着管家,一口银牙都要被她咬碎了, “我是恭王妃,是你们王爷的正妻,为何不能主动去找王爷?” 管家当然没有正当的理由回答他。 可是,该带的话,他已带到。 于是,他对魏流莺行了一礼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让人把门锁住。 不让魏氏见王爷,有许多别的方法。 直接锁门的话,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魏流莺见管家直接无视她的问话,气得不顾形象地追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本妃说清楚。” “王爷现在何处?” “我的洛哥哥人在何处?” 可管家为了躲她,跑的飞快,早没了踪影。 白鹭无奈,只得跟着自家小姐一同追出去。 魏流莺追不上管家,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呜呜呜…为什么? 洛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呜呜呜…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为何一转眼又不理我了?” 白鹭见状,却不敢立刻去扶。 她只得上前,跪在地上,小声劝慰, “小姐,您别难过,想来恭王殿下有事要忙。” “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见您。” 魏流莺满眼泪花,她转头看向白鹭,飞快地问, “真的吗?” “洛哥哥,忙完之后便会来见我?” 白鹭连连点头, “是的,小姐您要保住身子才是。” “而且,您现在可是恭王妃,身份尊贵… 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 接下来的话,白鹭没敢往下说。 魏流莺听了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她一抬头又正好看见,不远处几个丫鬟婆子,正伸长脖子往她这边瞧。 看那模样,似乎是在看她笑话。 她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起身,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婆子,大声道: “你们几个,给本妃滚过来。” 第384章 怎配和主子同一日成婚? 那几个丫鬟婆子,其实也不是存心要看魏流莺的热闹。 她们只是听见了魏流莺大喊大叫的声音。 然后没忍住,好奇地往她这边张望了一下罢了。 却不想被魏流莺怒气冲冲地喊了过去。 几个丫鬟婆子顿感不妙。 可她们却也不敢违抗了新王妃的命令。 几人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走到魏流莺面前,齐齐跪下, “拜见王妃。” 魏流莺此时正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哼!” 见几人来了,她冷哼一声并大声质问, “你们这些贱婢,方才是在看本王妃的热闹吗?” 丫鬟婆子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却也没有一个人敢接一句话。 她们可都知道,这位新王妃的脾气不小。 王妃新进门的那一日,不仅亲手打晕一个小丫鬟。 之后还跑到风和轩去,同冷侧妃大战了一场。 今日她们落在她手里,估计少不了一番责罚。 果然,魏流莺见她们没有开口接她的话。 更加气愤了,她双手叉腰,大声道: “本王妃问你们话,竟敢不答?” “也就是说你们默认了是来瞧本王妃的热闹。” “身为奴婢,却胆敢嘲笑主子。” “本妃罚你们各自掌嘴五十下。” “本妃就在这看着,你们谁敢对自己下手轻,绝不轻。” “是。” 丫鬟婆子齐齐应声。 之后众人一丝犹豫也没有,啪啪啪地开始抽自己嘴巴子。 魏流莺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憋屈和怒火才渐渐消了些。 等丫鬟和婆子们各自都掌完了五十下嘴后,一个个嘴角都渗着血,脸上也呈现出了红肿发紫的模样。 魏流莺看了,顿时心情好得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虽然洛哥哥暂时躲着自己。 可自己已经是恭王妃,是恭王府的女主子,却是事实。 看着这些丫鬟婆子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一个个咬着牙,也要死命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模样。 她心里就无比痛快。 她是恭王妃,是恭王府的女主人。 除了洛哥哥,王府里所有的人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这一点,她很满意。 至于,洛哥哥哪里,想必确实是有事要忙。 与其现在找过去,打扰了洛哥哥的正事。 还不如等洛哥哥忙过这一阵再说。 再说了,洛哥哥方才还让她要早些生下皇嗣。 她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洛哥哥应该很快又会主动来找自己。 想清楚了这些,魏流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她微微仰着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和婆子, “今日念你们初犯,便小惩大诫,日后若再犯,本妃必不轻饶。” “多谢王妃。” 丫鬟婆子齐齐趴跪在地上,极为恭顺。 这样的场景,极大程度地取悦了魏流莺。 她缓缓抬手, “白鹭,扶本妃回去歇息。” 白鹭见自家小姐不再坚持要去找恭王,瞬间松了口气。 她低头快步上前,扶着魏流莺回去。 而魏流莺教训下人的这一幕正好被冷熙禾看了个正着。 冷熙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是够蠢的,还恭王妃?依我看也就是头蠢猪。” 很快,皇帝去了恭王府,却并未看穿秦洛身体有问题的消息,就传回了沁香苑。 方菱听了这消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而是继续悠闲地品茶。 春梅和夏竹知晓后,却是有些懊恼。 特别是春梅。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主子,咱们好不容易引得皇帝,前去恭王府查看。” “最后,皇帝却对外声称,恭王沉溺女色不成体统。” “这不是正好与恭王的实际情况相反吗?” “如此一来,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方菱闻言,则是放下手中茶盏,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皇帝多疑,他不会轻信。” “我一开始也没觉得皇帝会因一些流言便将秦洛从储君人选中剔除。” 春梅听了这话,有些不解, “那我们之前放出流言,又是为了什么?” 方菱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道: “为了在皇帝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皇帝生性多疑,他不会轻易相信流言。” “不过,从此以后,他也不会对秦洛完全放心。” “如此一来,安王便会被皇帝重视起来。” “安王会成为他重要的储君备选人。” 春梅听了这些话,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护住安王不被迫害。” “又可以用皇帝压制恭王。” “而恭王会因为害怕他的秘密,迟早会被皇帝发现,而防备甚至敌视皇帝。” “真是一箭三雕啊。” 春梅兴奋地拍手叫好。 夏竹也是连连点头, “主子,您真是好谋划。” 方菱微微一笑,看向夏竹。 她却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问道: “你和叶枫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夏竹听主子突然提到她的婚事,瞬间羞红了脸。 这些日子,她和叶枫的感情确实越发好了。 叶枫是真心待她,她也将叶枫放进了自己心里。 只是… 她无父无母,根本没有人替她操心婚事。 叶枫也是无父无母,同样是无人帮他操办。 再加上主子和王爷的婚事在即,他们是下人。 哪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他们自己的婚事。 春梅见夏竹在发呆,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小声提醒道: “主子在问你话呢,你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夏竹回神,红着脸开口, “主…主子,我们不急。” 方菱起身,上前拉住夏竹的手, “你和叶枫都是我和王爷的左膀右臂,也都是我们极为重要的人。” “成婚是人生大事。” “能遇上互相喜欢的人,更是不易。” “你和叶枫能两情相悦,也是我和王爷喜闻乐见的。” “我和王爷早就商量好了,将你和叶枫两人的婚事同我们的婚事放在同一日操办。” 此言一出,夏竹直接惊呆了。 她怔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反应过来。 她飞快地单膝跪地,一抱拳, “主子,我和叶枫都是下人,怎配和主子同一日成婚?” 说着,夏竹红了眼眶,泪水也早已在眼眶中打转。 第385章 我做事向来公平 “怎么就不配了?” 方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你和叶枫是我和王爷极重要的人。” “况且你们两人都无父无母,没人帮你们操办婚事。” “我便和王爷自作主张,分别帮你们准备好了聘礼和嫁妆。” “还有你的嫁衣,我也让绣娘照着你平日的喜好,准备了三套。” 说着,方菱看向春梅。 春梅会意,缓缓退了下去。 方菱则是继续看向夏竹,语气平和, “现在只等着你和叶枫点头。” “之后,我们便定下来,在同一日成婚。” “反正叶枫就住在敬王府,我嫁入敬王府后,你也是要跟着过去的。 “索性就将你们俩的婚事一同办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方菱一口气说完。 夏竹听了这些话后,更是惊讶于主子已经做了如此妥当的安排。 难怪,最近有些事情,主子只单独交代春梅去办。 原来是在为她的婚事做准备。 夏竹从小无父无母,好在有敬王的收留。 她最后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婢,也是因为有敬王的栽培。 她原本以为敬王是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却没想到,她现在的主子,能对自己好到这种程度。 主子不仅给他们准备聘礼嫁妆,还为她准备了三套嫁衣供选择。 想来就算是亲生父母也很难做到这般。 想到这里,夏竹哪里还忍得住。 她的眼泪就如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主子,多谢您和王爷对我们的厚爱。” 方菱见状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和叶枫对我和王爷都极忠心,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我也不是随便就会对别人这般好。” 正说着,春梅带着四个小丫头回来了。 其中有三个丫头分别端着一套折好的喜服。 剩下的那个丫头手里则拿着一份嫁妆清单。 春梅上前一步,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递给方菱。 方菱伸手接过,同时拉过夏竹的手,想将银票放在她手上。 夏竹下意识想将手缩回去,并不停地摇头, “主子,使不得。” 方菱则是眼神柔和地看着夏竹, “这些银票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中的一部分,你拿着。” 夏竹转头看了一眼小丫头手上端着的喜服,说道: “主子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 “能和主子同一日成婚,属下便心满意足。” “可不能让主子再如此破费。” 方菱则是脸一沉,故作生气, “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你都不收,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主子了?” 夏竹更是将头摇得飞快, “不是的,只要主子不嫌弃我,我夏竹这一辈子都会忠于您。” “那你收下这些银票,再看看这三套喜服中可有合你心意的?” 方菱说罢,将银票往夏竹手上一塞。 那一沓银票足足有十万两。 她想着,直接准备东西未免有些太打眼。 直接多给夏竹一些银子,反而更方便些。 夏竹又激动得泪流满面。 春梅忙上前,拉着夏竹去看喜服, “你快来看看这几套喜服。” “主子可是让京城最好的绣娘帮你绣的。” “主子自己的喜服也是同一批绣娘所绣。” 说着,春梅拿出帕子,忙夏竹擦干眼泪, “你快别哭了。” “成亲是喜事,可别辜负了主子的一片心意。” 夏竹,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 “嗯…我不哭。” 之后,她仔细看过三套喜服。 然后,回头看向方菱,感激道: “主子,这三套喜服不论是料子还是绣工,都极为上乘。” “而且样式也都是我喜欢的。” “属下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能穿上如此好看的喜服。” 方菱勾唇,温和笑道: “你喜欢就好。” “喜欢,属下都喜欢。” 夏竹又忍不住想哭。 春梅笑着打趣道: “夏竹,我发现你自从喜欢上叶枫之后,变得特别爱哭鼻子。”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我还记得你从前总说,嫁人有什么好?” “自由自在,过一辈子多好?” “怎么,现在不仅想嫁人了,还变得爱哭了?” 说着春梅索性咧嘴笑了起来。 夏竹又羞得满脸通红。 她以前确实经常说自己不想嫁人。 可那时候,自己哪里会知道会喜欢上叶枫? 方菱笑着看向春梅, “春梅,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对象了?” “我做事向来公平,等你找到想嫁的人了,我也会为你准备这些。” 春梅听见主子突然说到自己身上来了,瞬间也闹了个大红脸。 她愣了一下,之后结巴道: “属下一辈子跟着主子,不嫁人。” 方菱闻言,只是莞尔一笑,一副根本不信的表情。 春梅立刻急了, “主子,属下说的都是真心话。” “主子若不信,我…我可以发毒誓。” 说着,春梅便将手掌往前一摊,举过头顶,准备发誓。 方菱立马开口制止, “你可别为这样的事发誓,发了也不灵。” 说罢方菱轻笑出声。 “主子…” 春梅的脸红彤彤。 夏竹则是笑道: “该,谁叫你打趣我来着?” 春梅闻言,也觉自己理亏,只好低头抿唇偷笑。 最后,夏竹挑选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喜服。 方菱又让她看了嫁妆清单。 她给夏竹准备的嫁妆显然不是一个奴婢的规格。 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丰厚些。 夏竹看过后,既然感动又觉受之有愧。 可她知道,主子既然给她准备好了,便是真心待她好。 她也不好推辞的。 她索性直接跪在地上给方菱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主子。” 她发自内心感谢主子。 不只是因为主子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好看的嫁衣。 更是感谢,主子没有将她当低贱的奴婢看待。 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重视。 能追随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这一辈子只会忠于主子一人。 甚至就算要为主子付出生命,都在所不辞。 方菱没有阻止她给自己磕头。 等她磕完头后,才上前俯身将人扶起来, “好了,以后少磕头,咱们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第386章 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话? 春梅和夏竹两人,跟着方菱也有一段时间了。 她们两个的忠心,方菱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还有秋叶和冬雪,虽然是两个暗卫。 可她们也极为忠心。 对自己忠心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方菱都想着,要尽心回报她们。 前一世,水桃一直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 她却没能护她周全。 更是没让她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一世,她要及时对身边的人好。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自己身边的人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夏竹和叶枫两情相悦,给她们操办婚礼也不算什么难事。 等春梅之后有了心上人,她也会帮她操办婚事。 至于暗卫,按常理来说,是不能成婚的。 可秋叶和冬雪若有意嫁人,她也不会拦着。 甚至也会开特例为她们操办婚事。 总之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再留下任何遗憾。 只要待她好的,她必及时回报。 对自己恶的,她也要及时狠狠报复回去。 这几日,皇宫里头也很是忙碌。 一众宫人都在忙着帮德妃筹办生辰宴。 从前德妃有皇后的打压。 她每次生辰都只是关起门来,自己低调地过。 现下,皇后被皇帝厌弃。 皇帝又有意要抬举安王秦雨泽。 所以,这一次,她的生辰宴被皇帝要求要大办。 皇帝还特意交代过,一定要多请一些王公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过来参加。 这样也好,给众人一个信号。 那就是,现在的储君人选不只有恭王秦洛一人,还有安王秦雨泽。 德妃向来行事低调,从来不喜欢出风头。 可这一次,她却表现得很是积极。 倒也不是,她突然转性了。 而是为了儿女考虑。 儿子装病的事情已经暴露。 既然这样,那么能保住儿子的方法,也只有积聚更大的势力才行。 之前,她是想要躲避皇权争斗,以保儿女平安。 现在,她想要积聚势力也是为了保住儿女。 这一次生辰宴,她还特意将各家未婚的公子也请来了。 到时候,她也好替自己女儿相看好的夫婿。 她可不想让女儿真被送到南离国去和亲。 她现在统管后宫事务。 杨芙蓉又有孕在身。 所以,她的生辰宴全都由她自己来操办。 忙活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把各项事宜都安排妥当。 她亲自过目了一遍宾客的请柬后,正要吩咐人将请柬挨家挨户送出去。 “皇后娘娘驾到。” 突然,一阵太监尖细的嗓音传了进来。 接着,只见细柳微微弓着身子,扶着凤妙雪,缓缓走了进来。 凤妙雪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和嬷嬷。 德妃忙起身,上前跪迎, “拜见皇后娘娘。” 凤妙雪这一次却并不像往日那般趾高气扬。 她甚至亲自上前,虚扶了德妃一把。 说话的语气也格外温和, “起来。” 德妃闻言,心下奇怪,皇后今日如此反常,必是憋着坏水。 她立刻戒备起来,并小声回道: “多谢皇后娘娘。” 德妃又躬了躬身子,才站起身。 她低着头,站在一旁,态度极为恭顺。 皇后则是微微昂着头,缓步走到桌案前。 她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请柬。 然后伸手随意拿起一封打开扫了一眼。 看过之后,她点了点头,夸赞道: “不错,做得极好。” “没想到德妃你第一次操办生辰就可以做得如此好,很是难得。” 德妃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她忙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皇后娘娘谬赞。” 皇后又撇了撇嘴角, “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话?” 德妃闻言一愣,心下道,皇后果然是过来找事的。 可身份摆在这,她又无力反抗。 她只好跪下赔罪, “臣妾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哼一声, “哼!” “本宫还以为,你现在羽翼渐丰,便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臣妾不敢。” 德妃态度依然恭顺。 皇后又看了几封请柬,之后开口问道: “南离国王和琉璃公主可有在受邀之列?” 德妃听到皇后提到南离国王,心跟着一沉。 南离国王? 看来,皇后果然急着想将自己的女儿推出来,送到南离国去和亲。 否则,为何要让她请南离国王来? 她一个后宫嫔妃的生辰宴。 再怎么邀请宾客,也请不到外邦国王头上去? 她生辰宴上请的不少男宾客也都是皇帝特许的。 否则,她也不敢私自做主给他们下请柬。 不行,自己的女儿绝不能被送给老国王为妃。 德妃想到这里,气愤无比,语气也变得没那么恭顺,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并未邀请南离国王。” “至于琉璃公主,臣妾也与她素未谋面,不便相邀。” “再说了,以臣妾的身份,擅自做主去邀请外邦的国王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实在不妥。” “陛下知晓后,必会责罚。” 她的回答皇后并不意外。 但她却被德妃回话的语气给激怒了。 她将手中的请柬往桌案上一拍, “德妃,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说一句,你便有无数句等着。” “还敢用陛下来压本宫?” “你以为现在陛下多看你和你儿子两眼,你便能骑到本宫头上来了?” “臣妾不敢。” 这一次,德妃嘴上说着不敢,可表情和语气,却是极为强硬。 这一次,她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为了自己女儿的后半生,她决不能退让。 她并不知,皇后想要请南离国王过来,是要对付方菱。 皇后想要送出去和亲的人也是方菱。 不过,就算知晓,她也不会配合皇后去害方菱就是了。 皇后见德妃不给她面子,直接抓起桌上的请柬丢向德妃。 德妃这一次也没有乖乖挨打。 而是适时躲开。 这一躲不要紧,却把皇后气得快背过气去了。 这么多宫人看着。 皇后觉得自己的威严严重受损。 她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德妃, “你这贱婢,还敢躲?” “来人,给本宫将德妃按住,掌嘴五十。” 多年来,皇后在后宫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除了杨芙蓉,还没有人敢正面和她对抗。 现下,德妃也敢逆她的意了。 这还了得? 若她不及时加以严惩,那她的威严何在? 第387章 哎…何苦来哉? 德妃也不反抗。 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她在皇后面前一直都是忍气吞声惯了的。 只要皇后不碰触她的底线,她都能忍。 而她的底线就是一双儿女。 只要能护住女儿,自己被掌嘴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两位嬷嬷将她按住。 另一个嬷嬷高高举起手,准备往她脸上招呼时。 “德妃姐姐,你宫里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忽地,传来杨芙蓉慵懒的声音。 准备掌嘴的婆子,哪里还敢动手? 她下意识看向皇后。 皇后嚣张的态度也立刻软了下来。 杨芙蓉来了,这一次该不会又是带着皇帝一同来的? 真是该死! 这贱人每一次都来坏她的事。 而且还总是带着皇上一道来。 真是个狐假虎威的贱人。 皇后如此想着,便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外头瞧。 不多时,杨芙蓉就由杏儿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皇后见杨芙蓉这一次并没有同皇帝一起来,瞬间松了口气。 同时又微微昂起头来,看向杨芙蓉。 杨芙蓉的胎已经三月有余,小腹也已微微隆起。 她走进屋内,只对着皇后微微欠身行礼。 并柔声说道: “臣妾拜见皇后,皇后万安。” 皇后瞥了她一眼, “见了本宫,竟也不知行跪拜礼,真是没规矩。” 杨芙蓉则是不慌不忙地对着皇后翻了个白眼, “因臣妾有孕在身,陛下特赦我不必行跪拜礼。” “皇后娘娘若要同臣妾讲规矩,也不是不可。” “只是,臣妾现下若跪了就是抗旨不遵,陛下那边臣妾可无法交代。” 皇后听了这话,瞬间无言以对。 这贱人,次次都用皇帝来压她。 可她又无可奈何。 陛下这般偏爱杨芙蓉,真真是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气得牙痒痒,却对杨芙蓉无可奈何。 杨芙蓉则是看向跪在地上被人按住的德妃, “德妃姐姐,您怎么一直跪着?” 还没等德妃回应,杨芙蓉却恍然大悟。 她用手撑着腰,孕味十足, “皇后娘娘,这又是你的不对了。” “咱们都是伺候陛下的,德妃更是宫里的老人了。” “皇后娘娘,又何必故意为难于她。” 皇后听杨芙蓉敢用如此不敬的言语同自己说话,她哪里还忍得住?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杨芙蓉, “杨妃,你竟敢说本宫不对?” “你竟敢以下犯上?” 杨芙蓉则是无所谓地朝着皇后摆了摆手。 还用有些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皇后娘娘,您别生气,臣妾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您着想。” “正所谓忠言逆耳,娘娘您不爱听,也是正常。” “可您前不久因为苛责德妃姐姐,刚被陛下责罚过。” “当时臣妾也在场,看着娘娘被陛下责罚,看着也是心疼。” 说着,杨芙蓉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臣妾绝对没有想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罢了。” “若皇后娘娘不爱听,那便当臣妾没说就好了,也不必生气。” “要知道,爱生气可是会老得快。” 皇后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可她又不能拿杨芙蓉怎么样? 毕竟,她有皇帝给她撑腰。 皇后索性看向德妃,厉声道: “德妃,本宫让你请南离国王和流琉璃公主参加你的生辰宴,你允是不允?” 德妃闻言,将腰身挺得更直了一些, “请南离国王和琉璃公主前来,与理不合,臣妾做不到。” “再说,就算臣妾邀请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前来。” 皇后气得胸口快速地起伏起来。 她看向德妃身前站着的嬷嬷,厉声道: “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嬷嬷得到了皇后明确的指令。 一咬牙,又一次将手高高举起,准备掌德妃的嘴。 “慢着。” 杨芙蓉飞快开口阻止。 皇后看向杨芙蓉,眼神如刀, “本宫是后宫之主,想要责罚一个妃嫔,你有什么资格置喙?” “别以为,你受陛下宠爱,便真可以爬到本宫头上来?” “皇后娘娘,你又何必为这区区小事动怒呢?” 杨芙蓉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有服软的意思。 “哼!” 皇后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杨芙蓉则是又继续说道: “臣妾并没有想要爬到您头上去的意思。” “至于,请南离国王和琉璃公主到德妃娘娘生辰宴上去的事。 臣妾到时可以帮忙去向陛下请旨。 只要陛下允了,那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他们去参加宴会了吗?” 这话一出,皇后的眼睛瞬间一亮。 德妃却是一愣。 她没想到杨芙蓉会突然这样说。 她看向杨芙蓉,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杨芙蓉自然知道她的担心。 可是,让南离国王去参加德妃的生辰宴,也是菱儿交代给她的任务。 这也是,为什么她得知皇后来了德妃这里,她立刻就赶过来的原因。 她来其实就是要协助皇后达成邀请南离国王的目的。 她给了德妃一个安抚的眼神,并对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德妃收到她的示意,虽然心里依然忐忑,却也没说什么。 她重新低下头,不再做过多的动作。 皇后自然也看到了杨芙蓉和德妃之间的互动。 不过,她倒是并不关心她们之间的事。 只要能让南离国王出现在德妃生辰宴上就好了。 到时候,设计让方菱去给南离国王为妃。 她和儿子,现下所面临的许多难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此一来,德妃和杨芙蓉这两个贱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她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杨芙蓉, “还是你识大局。” “实话同你们说了,陛下有意与南离国和亲。” “邀请南离国王参加德妃的生辰宴,正好可以让他在咱们大梁的贵女中相看一番。” “若正好有看对眼的,岂不是正好能帮陛下解忧?” 皇后如此说,德妃听了更是担心不已。 她紧紧握着拳头,全身都在发抖。 “皇后娘娘,这又是你的不对了。” 杨芙蓉又柔声开口, “您早该将缘由说与德妃姐姐听。” “德妃姐姐向来是最通情达理的,您好好跟她说,她哪有不听的道理?” “有话不明说,非要藏着掖着,还要责罚德妃姐姐。 哎…何苦来哉?” 皇后被怼得一阵无语。 却也不敢明着对杨芙蓉发难。 毕竟,杨芙蓉是宠妃,又怀了身孕。 她只好阴恻恻地看着杨芙蓉,心道, 贱人,咱们走着瞧。 第388章 有人帮自己一把的感觉真好 皇后达到了目的,也不打算多留。 带着她宫里的人,扬长而去。 她自然不知,杨芙蓉这一次为何要帮她。 不过,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只要到时候,南离国王能出席德妃生辰宴就好。 皇后走后,杨芙蓉也是松了口气。 她现在有孕在身,是要为肚里的孩子多着想的。 她刚才在来的路上,原本想着要心平气和地同皇后说话。 可她一见皇后那嘴脸,忍不住就又开口猛怼。 好在皇后忌惮皇帝宠爱自己,没敢为难。 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德妃见皇后走了,起身走到杨芙蓉跟前,福了一礼。 杨芙蓉见了连忙伸手去扶, “德妃姐姐,你我同为妃位,何必如此多礼?” 德妃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杨芙蓉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她不慌不忙地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之后才拉着德妃一同坐下。 德妃知道她有话同自己说,便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杨芙蓉。 “德妃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欣儿公主担心。” 杨芙蓉直奔主题, “不过,你大可放心,欣儿公主不可能会被送到南离国去和亲。” 德妃听了这话却依然不放心, “可是太后和皇后,她们似乎早就盯上了我的欣儿。” “没错,她们刚开始确实想要送欣儿公主去和亲。” “可后来,长平公主又将主意打到了菱妹妹身上。” 此话一出,德妃差点惊呼出声。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方小姐可已经是准敬王妃了,不日就要同敬王完婚,这可如何使得?” 德妃越说越急, “方小姐还是我欣儿的师父。” “那南离国王都那般年老了,怎能让方小姐给她为妃?” “不对,琉璃公主不是认了方小姐为姐姐吗?” “南离国王就算看在琉璃公主的面上也不会纳方小姐。” 德妃忍不住来回踱步。 忽地,她又明白过来, “不好,定是皇后她们憋着坏,想要害得方姑娘不得不去和亲。” 想到这里,德妃哪里还淡定得了。 她看向杨芙蓉,飞快地说道, “芙蓉妹妹,我们得把消息送给方小姐才行。” “既然你已经答应皇后,要去求陛下同意南离国王来参加我的生辰宴。” “那我便通知方小姐,让她找个借口那日不要出现,免得着了皇后她们的道。” 杨芙蓉静静听着她把话说完。 大体也看出了德妃是真心为菱妹妹担心。 她这才,慵懒地朝着德妃招了招手,让她上前来坐好。 待德妃坐好后,她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德妃姐姐,您别着急。” “我的菱妹妹聪明着呢。” 说着,杨芙蓉脸上不由露出些自得的神情来, “皇后她们的那点子算计,她早就知晓。” “菱妹妹的意思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再说了,为何要躲?” “就凭皇后和长平公主的那点子小伎俩,根本伤不了我的菱妹妹。” 德妃听杨芙蓉这样说,焦急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想了想,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所以,方小姐有应对之策?” 杨芙蓉点头, “没错。” “她们敢害我的菱妹妹,必定要付出代价才行。” “我菱妹妹已经和敬王定了亲,她们还想拆散。 那我们索性送长平公主去南离和亲。” 话说到这个份上,德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默了默,然后重重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我必无条件配合。” 杨芙蓉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附耳过来。” 德妃照做… 一番交流之后,杨芙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德妃姐姐,你都记住了吗?” 德妃点头, “嗯,放心好了,这点事我若都做不好,那真是白在这后宫待这么多年了。” “我有些疲累,就不在姐姐这里叨扰了。” 杨芙蓉说着缓缓起身。 德妃起身扶着杨芙蓉往外走, “妹妹,你慢着些走。” 德妃扶着杨芙蓉出了屋子。 杏儿见自家主子出来,忙上前扶住。 “回去。” 杨芙蓉说罢,杏儿便扶着她往玉棠殿去了。 德妃则是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杨芙蓉的背影走远了,才回屋去。 她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 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付出全部身心,努力护着一双儿女。 她只要一双儿女平安就行。 可是,皇后却是处处压迫。 这一次能配合着方小姐反击皇后,想想都痛快。 要没有大家的帮助。 估计她的欣儿,也还是有可能被送到南离国和亲。 长平公主是嫡出,她的欣儿怎么可能比得过? 有人帮自己一把的感觉真好。 甚至给了她多年都没有体会过的踏实感。 最后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同时脸上带着笑。 杨芙蓉这边回了玉棠殿。 她刚歇下不久,皇帝便来看她。 为了不惊动她起身,皇帝甚至让周福不许通报。 皇帝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杨芙蓉的床榻前,轻轻坐了下来。 他看着杨芙蓉姣好的容貌,心情瞬间变好。 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朝时,听见大臣们与自己意见不合时,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假装耐心地倾听。 就在皇帝盯着杨芙蓉发呆时。 杨芙蓉缓缓睁开眼睛,用娇滴滴的声音轻声唤了句, “皇上~” 皇帝回神,看向杨芙蓉的眼神很是宠溺, “朕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你歇息。” 杨芙蓉则是起身,软软地靠到皇帝身上, “陛下,臣妾时时都盼着您能来。” “您什么时候来,都是对臣妾的恩赐。” 皇帝听了这样的话,伸手将杨芙蓉抱在怀里, “爱妃的小嘴可真会哄人。” “陛下,臣妾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说着,杨芙蓉语气变得更加娇柔, “在臣妾这里,陛下就是臣妾的天,是最重要的存在。” 皇帝听了,更是笑得开怀, “哈哈哈…” “你还真是个妙人…” 杨芙蓉见皇帝心情好,便趁机说道: “陛下,臣妾听说南离国的琉璃公主来了咱们大梁,是不是真的?” 第389章 岂能儿戏? 皇帝听见杨芙蓉问起琉璃公主,也没多想,接话道: “没错,这一次南离国王出使大梁,带了琉璃公主。” 杨芙蓉则是嘟起小嘴, “皇上,臣妾听说,那琉璃公主是南离国最美的女子。” “她的容貌,倾城倾国,堪称绝色。” “只是,不知臣妾同她相比,谁更美些?” 皇帝听她这样问,立刻察觉出她这是想和琉璃公主比美。 他当即回忆了一下,那总是一袭红衣的琉璃公主的模样。 之后,看着杨芙蓉认真回道: “相比之下,还是朕的爱妃更美上一些。” “琉璃公主虽然长得也算美艳。 可同爱妃相比,却少了几分娇柔之美。” 杨芙蓉抿嘴轻笑,那模样看在皇帝眼里,便是风情万种, “多谢陛下对臣妾的偏爱。” “只是,臣妾一直在后宫待着,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上琉璃公主一面。” “想要让琉璃公主进宫特意来见我,又恐有些唐突。” 说着,杨芙蓉双手一摊, “所以,臣妾估计这辈子也见不着琉璃公主的真容。 也不会知陛下是否是在用好听的话,哄臣妾开心?” 皇帝见她这俏皮模样,更是喜欢。 他思索了片刻,立刻就想到一个好法子, “过两日是德妃的生辰宴,正好要宴请不少宾客。” “让德妃也给琉璃公主送一份请柬。” “到时你便能如愿见上琉璃公主了。” 杨芙蓉听了这话,立刻轻拍小手笑道: “还是陛下聪慧,臣妾怎就想不到这样好的法子?” “如此一来,臣妾便能见见这南离国第一美人到底长得有多美?” 皇帝却忽地陷入沉思。 德妃的生辰宴上,可是请了不少宾客。 其中就包括,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女儿。 既如此,那索性邀请南离国王也去参加。 说不定,南离国王在宴会上看中哪家姑娘,那和亲之事就能顺利解决了。 两国和亲,也不一定,真要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去。 只要南离国王看得上眼,又是出身名门的女子。 到时候他给封一个公主的称号,也未尝不可。 主要,还是要合了南离国王的心意。 “陛下~” 杨芙蓉见皇上在愣神,轻唤一声。 皇帝回神, “朕想着,既然请了南离公主,索性连同南离国王也一道邀请了。” 杨芙蓉听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什么想见一见琉璃公主的美貌? 她可没有那般无聊。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琉璃公主,让皇上想起南离国王。 她身为妃子,不能干政。 直接提及南离国王,说不定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所以,她只好通过谈论琉璃公主的美貌,让皇帝自己想到南离国王。 要是皇上不主动提起南离国王,她便会再加以引导。 无论如何,南离国王都必须出现在德妃的生辰宴上才行。 杨芙蓉笑着接话, “陛下,您对臣妾真好。” “您请南离国王,是为了能让臣妾见识一下,怎样的父亲能生出琉璃公主那样的美人?” 杨芙蓉说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真诚。 皇帝又一次,被她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而南离国王这次出使大梁。 也抱着要和大梁和亲的心思。 他希望通过和亲,让两国的邦交更加稳固。 可他膝下未出嫁的女儿只有琉璃一人。 他根本不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异国他邦去和亲。 所以,他也是打着要纳一名女子回南离去为妃的想法。 至于这名女子具体是谁,却并不重要,只要她的身份地位合适就好。 而且他也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大梁皇帝知晓。 他也不打算自己挑人选,只等着大梁皇帝给他选人便是。 而方菱这边,已经替他选定了长平公主,作为他的和亲对象,他却是全然不知。 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到时,事情的发展看起来自然一些。 方菱甚至连琉璃公主也没有告知。 南离国王和琉璃公主的请柬,也已准备好。 德妃安排人,将请柬全部送了出去。 琉璃公主收到请柬,第一时间便跑到沁香苑去找方菱, “菱姐姐,你收到德妃生辰宴的请柬了吗?” 方菱点头。 琉璃公主脸上这才挂上了笑, “哦,那你去吗?” 方菱淡道: “正好闲着无聊,去热闹一番也好。” “那我也去,我还没有参加过你们大梁国的生辰宴会呢,正好去瞧瞧。” 说罢她又忽地想起了孙倾城, “那倾城姐姐会去吗?” “自然要去的。” 方菱说着神秘一笑。 欧阳琉璃立刻察觉出不对,忙追问, “菱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方菱笑而不答。 这可把欧阳琉璃给急坏了,她上前挽住方菱的胳膊, “姐姐,你就告诉我!” “我嘴巴最严了,一定不会出去乱说。” 方菱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下不可说。” 欧阳琉璃听方菱这样说,想了想,突然就顿悟了, “哦,我知晓了,一定是安王和倾城姐姐…” 说到这里,欧阳琉璃忙调皮地捂住嘴巴偷笑,也不再往下说了。 关系到倾城姐姐的终身大事,岂能儿戏? 方菱见她倒是乖巧,指了指桌上的点心, “春梅的手艺,你尝尝。” 欧阳琉璃看向桌子上精致的点心,立刻眉开眼笑。 她上前,将整个盆子端起来。 然后开吃… 方菱见了,倒不觉有什么。 像琉璃这样的公主,倒是挺可爱。 看来,南离国王是真宠爱她。 一转眼,德妃娘娘的生辰宴便到了。 这一日,玉台殿的宾客众多。 来了不少王公贵族,他们还基本上都带了家眷。 皇后更是带着长平公主早早就到了。 她们一来,女眷们齐齐跪迎。 德妃也少不得要亲自上前伺候。 皇后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长平公主也跟着坐在了皇后身边的座位上。 德妃亲自端了茶点奉上。 皇后接过茶,喝了一口。 之后,噙着笑,说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宴,你只管去招呼宾客,不必伺候本宫。” 众宾客见了,纷纷夸赞,皇后娘娘体恤嫔妃。 接着,便有不少世家小姐,主动上前找长平公主搭讪。 一时间,长平公主便成了女眷中的焦点。 第390章 为了母妃,她可以忍 虽然,安王似乎,也开始得到了皇帝的重视。 可恭王秦洛的地位却并没有被太大动摇。 恭王依然是最大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长平公主的众星捧月也是得益于此。 “公主殿下,您今日的头面真是美极了。” 张御史嫡长女张萍儿,用极夸张的语气夸赞道, “长平公主,您本就长得美若天仙,又自带贵气,再加上这通身的气派,真是绝美。” 张萍儿的话一出,便又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公主真是美若天仙。” “公主的衣服,首饰的搭配也是极好,可不是我们这等俗人学得来的。” 长平公主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特别是大家夸她长得美。 她微微昂着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皇后自然也听到了女儿被人夸赞。 她不由勾唇,并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来。 她的女儿自然是国色天香,而且身份高贵。 普通女子岂能比得了? 这时,秦欣儿走了进来。 她先给皇后请安,又拜见了母妃。 就在她要退下去就座时,长平公主却开口叫住了她, “欣儿妹妹,你过来。” 长平公主秦娉婷说着,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秦欣儿平日里与长平公主并不亲近。 长平公主对她这个庶妹,向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今日,她当着众宾客的面,叫自己过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过去。 毕竟,皇后娘娘在一旁看着。 若她驳了长平公主的面子,皇后之后必定会报复到母妃身上去。 从小到大,她从不会忤逆皇后和长平公主。 倒不是因为她没脾气。 而是,为了母妃能安心,她甘心忍耐和顺从。 她缓步走到长平公主跟前,福了一礼, “见过长姐。” 长平公主瞥了她一眼, “你架子倒不小,要我唤你,才肯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姐妹不和呢!” 秦欣儿听了一阵无语。 秦娉婷向来看不上她。 平时在宫里遇见,更是连话都不愿意同自己多说一句。 她甚至明确同自己说过,没事别总到她跟前晃悠。 她可没空搭理自己。 这会子,不知道发什么疯。 突然将她叫上前去,还说这样一番话,真是无聊至极。 秦欣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可她却不能直接开口反驳。 因为,她不想给母妃惹麻烦。 为了母妃,她可以忍。 于是,她便低着头,没有接话。 长平公主见她不敢反驳,越发得意。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秦欣儿,之后撇了撇嘴, “今日可是你母妃的生辰宴。” “父皇也很是重视。” “你怎么能打扮得如此寒酸?” “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平日里苛待于你,以至于你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说着,长平公主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戴着的红宝石。 同时还白了一眼秦欣儿。 秦欣儿之前拜了方菱为师。 长平公主刚听说时,简直要气炸了。 方菱是谁? 她可是同自己兄长退婚,害得兄长处处不顺的贱人。 而且,她也好几次在方菱手上吃过亏。 秦欣儿明明知晓,竟然还敢拜方菱为师。 真是吃里爬外。 看我今日不好好羞辱你一番。 长平公主想到这里,给了张萍儿一个眼神。 张萍儿立刻会意。 虽然,秦欣儿也是公主,可却只是个庶出的公主。 哪里比得上长平公主来得有权势。 张萍儿只稍微考虑了片刻,便做起了长平公主的走狗来。 她看向秦欣儿,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 “欣儿公主和长平公主虽然是姐妹,可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啧啧啧…大家看看,这长平公主通身贵气,可欣儿公主却是…” 说着,张萍儿捂嘴轻笑起来, “…却是看着,不像个公主模样。” 她这话一出,站在她身边的其他世家小姐,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没人敢附和。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后退几步,然后溜走了。 不管怎么说,秦欣儿都是正牌公主。 岂是她们这些臣子家眷能当面羞辱的? 长平公主,人家是嫡公主。 身份地位比欣儿公主更高一些。 长平公主再怎样出言讽刺欣儿公主,都不会受到什么大的责罚。 可她们这些人,要是说错了话。 便是以下犯上。 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连累全家。 这张萍儿,为了抱长平公主的大腿,还真是豁得出去。 张萍儿见无人附和自己,便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人。 见她们眼神闪躲,根本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她不由嘟起嘴,看向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则是给了她一个继续的眼神。 得到了长平公主的鼓励,张萍儿越发来劲。 她将胸脯一挺, “这庶出的公主,怎么也比不上嫡出的。” 秦欣儿当然知道,就凭张萍儿根本不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在长平公主的示意之下说的。 好在,什么庶出,嫡出,欣儿公主根本就不在意。 庶出也不是她的错。 长平公主也羞辱不到她。 所以,秦欣儿听了张萍儿一通话后。 她表情依然淡定,没有一点要恼怒的意思。 长平公主本来想借着张萍儿的嘴,激怒欣儿。 要是欣儿在她自己母妃的生辰宴上闹起来,那就有看头了。 这样一来,欣儿公主不但会被人看了笑话。 同时她也可以替母后出出气。 却不想秦欣儿如此淡定。 长平公主看向张萍儿,示意她再说些过分的话。 张萍儿接收到眼神,想了想,又开口道: “我还听说,欣儿公主平日里不爱琴棋书画,却喜欢舞刀弄剑。” “而且,前不久还拜了方菱为师。” “怎么?方菱她自己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没有教你如何打扮自己?” “看来,方菱收你为徒,也没多真心嘛!” 这话一出,秦欣儿猛地抬头,瞬间眼神变得冷厉无比。 她看向张萍儿,冷声道: “你说什么?” 张萍儿没想到一直低着头,恭顺无比的秦欣儿会突然变了脸。 而且,那气势,着实强大。 吓了她好大一个哆嗦。 第391章 凭什么打你?就凭你欺负我徒儿 张萍儿下意识看向长平公主。 说实话,她被欣儿公主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哪里还敢继续往下说。 长平公主可不管,对着她挤了挤眉,让她继续。 张萍儿吞了一口唾沫。 最后一咬牙,大声说道: “我说,欣儿公主你拜方菱为师算是白拜了。” “方菱也是收了个便宜徒弟,也不打算真教你什么。” 张萍儿说话的声音极大,大厅里头的宾客基本上都听见了。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皇后和德妃更是齐齐看了过来。 欣儿公主见张萍儿如此嚣张。 而且,还敢挑拨她和师父之间的关系。 她若还忍,那真对不起师父愿意收自己为徒了。 秦欣儿也不废话,只缓缓走到张萍儿跟前。 张萍儿感觉到气氛不对。 说不定自己可能会挨揍。 她看向长平公主求助,却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只好壮着胆子,颤抖着声音问秦欣儿,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你母妃的宫中。” “你难不成想对我动手不成?” “这么多人看着呢?” 秦欣儿冷笑一声,接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然后直接一拳重重打在了张萍儿鼻子上。 “啊…” 张萍儿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鼻子上传来的酸痛,让她一阵头晕眼花,眼泪都疼出来了。 一股温热从鼻孔流了出来。 她下意识伸手一抹, “啊…流血了…呜呜呜…” 长平公主见秦欣儿出手打人,还直接将张萍儿的鼻血都给打出来了。 心里别提多高兴。 她起身,亲自上前查看张萍儿的伤势, “你怎么样?” “呜呜呜…公主,我的鼻子,好痛啊!” 长平公主见张萍儿鼻子红肿,还糊了一脸鼻血,就有想笑的冲动。 她只好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才勉强让自己忍住不笑。 之后,她也并没有马上让人去请太医来给张萍儿看伤。 而是看向秦欣儿, “你怎么能在自己母妃的生辰宴上动手打宾客呢?” “德妃娘娘好不容易办一次生辰宴,你却在这里搅局,还真是不孝。” 这话传到德妃耳里,格外刺耳。 她下意识就想上前护住女儿。 皇后却开口阻止, “孩子们都大了,她们自己的事,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 德妃脚步一顿,不敢再上前。 这么多年来,德妃对皇后的惧怕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一时半会难以摆脱。 秦欣儿眉头紧锁,没有接话。 长平公主继续说道: “张萍儿刚才说话虽然直白了一些,可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你想要学武功,咱们宫里也有不少会武的,你何必非要去拜方菱为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故意讨好方菱。” “可方菱的大腿哪有这么好抱?” 长平公主说着,亲自将张萍儿扶了起来。 她倒不是有多好心。 而是想让众人看看张萍儿满脸糊着血的惨痛模样。 “方菱这个师父又教了你什么?” “方菱,难道就教了你一个姑娘家动手打人吗?” 长平公主一边说,一边向众人展示满脸鼻血的张萍儿。 张萍儿微微仰着脸,一副委屈模样,时不时还抽泣几声。 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长平公主看向秦欣儿,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得意之色。 在场的宾客,见张萍儿满脸是血,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欣儿公主,看起来温柔,竟也会当众出手打人?” “还公主呢?真是粗鄙不堪。” “看她把人家张萍儿打得,满脸是血。” “是啊,真是太凶残了。” “庶出公主就是比不上嫡出公主有修养。” “你们看,长平公主多有爱心,还亲自去扶张萍儿。” 德妃听了这些话,想要上前去帮女儿说话。 皇后一个眼神过来,她又定在原处不敢动了。 长平公主听了这些议论,则是不由偷笑。 哼! 秦欣儿,叫你巴结方菱那贱人。 叫你拜她为师。 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秦欣儿见母妃担忧的模样,也是羞愧地低下头。 方才,她没忍住,应该是又给母妃惹了麻烦。 就在长平公主得意时… 啪啪啪啪啪… 忽地,她被人连扇了十几记耳光。 只把她打得找不到北。 ……待她反应过来。 定睛一看,却看见方菱站在她面前,正活动手腕。 “是你打本公主?” 长平公主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脸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打我?” 方菱微微勾唇,不慌不忙地接话道: “凭什么打你?就凭你欺负我徒儿。” “而且我已经打了,你又能如何?” 欣儿公主见方菱来了,立刻兴奋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徒儿拜见师父。” 方菱缓缓伸手,将她扶起, “师父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无需忍气吞声,该回击时,便要干脆利落地打回去。” “方才你打张萍儿的那一拳极好,不愧是我徒弟。” 张萍儿听了这话,气得想骂人。 可自己刚刚才挨了一拳,她可不想再挨揍。 于是,她缩了缩脖子,同时还往后退了两步。 长平公主见状,暗骂张萍儿是怂包。 之后她伸手指着方菱,大声斥责, “方菱,你就是这样教我皇妹的?” “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教成打打杀杀的模样,成什么样子?” “我是公主,你竟然也敢当着众人的面,打我,我定要告诉父皇,治你的罪。” 欣儿公主听长平公主这样说,也有些急了。 师父打了秦娉婷,说不定,真会被父皇责罚。 都怪自己不好,给师父惹事了。 要是父皇真因此要责罚师父,那她一律替师父承担责罚好了。 方菱像是看出了欣儿的心思。 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欣儿的后脑勺, “别怕,师父会护着你。” 之后,她用锐利的眼神看向长平公主, “你作为欣儿公主的长姐,不仅不爱护幼妹。” “还当着众人的面,嘲笑,污蔑,欺辱于她。” “欣儿摊上你这样的长姐,也是无辜。” “我作为她的师父,要是再不站出来替她护她,那我这个师父还真是要白当了。” “你…” 长平公主气得发抖。 可她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方菱打断, “你什么你?” “我可是你的准皇婶,你这样指着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第392章 难道本宫做错事,你也要教训本宫不成? 长平公主气得直跺脚, “什么准皇婶?” “只要你和皇叔未成婚,便不作数。” 方菱垂眸, “怎么?再过几日,我和敬王便要成婚,难道还会有变数不成?” “你唤我一声皇婶,并磕头赔礼道歉。” 方菱继续淡道, “之前你对我的无礼,我便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长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气得大喊道: “想做本公主的皇婶,下辈子。” “你很快…” “娉婷!”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呵斥住了。 长平公主回神,立刻住了嘴。 她想说方菱很快就会名声不保。 然后,滚到南离国去,给她刚认的妹妹的老父王,去做妾。 见长平公主住了口,皇后才舒了口气。 她缓步走到长平公主跟前,伸手摸了摸她有些红肿的脸颊。 长平公主哭丧着脸, “母后,方菱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我。” “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后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对女儿的疼爱之色。 之后,她转头看了一眼秦欣儿,最后才看向方菱。 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现下还未嫁入敬王府,便如此嚣张跋扈。” “若日后成了敬王妃,岂不是连本宫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方菱将手背在身后,面对皇后的质问丝毫不胆怯。 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皇后娘娘言重了。” “首先,我并非无缘无故找长平公主的麻烦。” “长平公主有错在先,我才出手教训。” “身为长辈,教训晚辈,我也是义不容辞。” “至于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 “身份尊贵,向来行事也是极为谨慎端庄。” 说着,方菱看向在场的宾客,表情淡定, “想来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像长平公主这般为人处世。” “故也无须我出手教训才是。” 这话一出,在场的宾客哪里敢搭腔。 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神仙打架,小鬼最容易遭殃。 他们还是躲远一些为好。 张萍儿更是吓得早已躲进人堆里,不敢再冒头。 皇后听了方菱的话,更是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好大的胆子。” “依你的意思,难道本宫做错事,你也要教训本宫不成?” 方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毕竟教训人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费力又不讨喜。” “再说了,皇后娘娘做错了事,自有陛下亲自责罚。” “就如前几次,皇后娘娘做了错事,陛下不就亲手掌您的嘴,还踹了你无数脚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的宾客全都抬起头,看向皇后。 皇后被皇帝暴打的事情,并没有被传出宫外。 在场的宾客都不知。 只见,皇后听了方菱的话,瞬间脸色煞白。 众人见了,哪还有不明白的? 看来,方菱说的是真话。 否则,皇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时间,宾客们也顾不上那么多,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天啊!皇后娘娘被皇上暴打?” “不知皇后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才会惹得皇上发那么大的怒?” “谁知道啊?” “难怪统领后宫的权力,先是交到了杨妃手上。” “之后,杨妃怀了身孕,又转交到了德妃手上。” “原来皇后这是失宠了呀。” 皇后听着这些议论声,更是气得脸一阵青一白。 她大喝一声, “方菱你竟然敢在这胡言乱语,抹黑本宫?” “来人啊,将方菱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德妃和秦欣儿听见皇后要让人打方菱,两人立刻跪下来求情。 “皇后娘娘,开恩。” 德妃跪在地上率先开口, “整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臣妾教女无方。” “皇后娘娘若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好了。” 秦欣儿见母亲要揽下罪责,飞快地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都是我的错,与其他人无关,欣儿愿承担所有罪责。” “欣儿,休要再多言。” 德妃看向秦欣儿,对着她轻轻摇头。 长平公主见德妃和秦欣儿跪地求饶。 立刻又得意起来,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微微昂着头。 那模样,就如同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你们也别急,既都做错了事,便该一并责罚。” 说着,长平公主转头看向皇后, “母后,您说对吗?” 皇后点头, “没错,来人…” 可皇后的话还没说完,方菱却又飞快上前。 长平公主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便被方菱一把抓住。 接着… 啪啪啪啪… 又是一连串耳光甩在她脸上。 一顿招呼之后,方菱松开手。 长平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 “呜呜呜…母后…方菱又打我!” 皇后心疼得不行,快步上前,蹲下来将女儿搂在怀里。 她也顾不上查看女儿脸上的伤,抬头恶狠狠地看着方菱, “方菱,你实在是太放肆了,完全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来人,将她拖出去打。” 皇后原本的计划是想在南离国王到场后。 给方菱和南离国王双双下药,然后将两人送入厢房。 让他们共处一室。 之后,再引众人去看戏。 如此便可以毁掉方菱的名声。 之后她就只能去南离和亲。 现下,皇后则是被气急了。 所以她便改变了计划,想着索性将方菱先打个半死。 然后再将南离国王迷倒。 最后,依然可以安排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拖方菱出去的人还没进来。 外头,便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唱报声: “皇上驾到。” “杨妃驾到。” “敬王殿下驾到。” “南离国王,琉璃公主驾到。” 唱报声落,便见杨芙蓉挽着皇帝的手走了进来。 接着便是敬王秦慕和南离国王,琉璃公主。 杨芙蓉见地上跪着德妃和秦欣儿,忙看向皇帝, “陛下,今日不是德妃姐姐的生辰吗?” “她怎么带着欣儿公主跪在地上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皇后和秦娉婷,然后一副恍然的模样, “看样子,她们母女是被皇后责罚了。” “哎,德妃姐姐可真是太可怜了,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还要被当众责罚。” “皇后娘娘就算要立规矩,也该避开外人才是。” “如此做,真是…” 说到这里,杨芙蓉用帕子捂住嘴,好似不敢再往下说。 皇帝却是渐渐黑了脸。 第393章 以后有事我也会护着你 皇帝缓步走进大厅。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德妃和秦欣儿。 又看了一眼,蹲着搂住秦娉婷的皇后,不由眉头紧锁。 皇后还真是会找事。 当着南离国王以及众多宾客的面,做事也不知分寸。 皇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有了杨芙蓉的引导,皇帝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皇后做错了事。 而此时的敬王秦慕,身穿湛蓝色锦袍。 脸上戴着一副银白色的半脸面具。 他虽戴着面具,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是全场最强。 他缓步走向方菱。 方菱回头看向他,脸上瞬间带上柔和的笑意。 方菱伸出手,秦慕伸手握住,护在胸前。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方菱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秦慕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等着看皇帝如何处理后续的事。 若皇帝处理不公的话,他再出手也不迟。 其实刚才方菱打秦娉婷耳光,不只是为了替秦欣儿出气。 出气只是顺带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打击秦娉婷的意志。 当众打她的耳光,让她丢脸,再好好哭一哭。 之后,她身上所中毒素才能发作得毫无阻碍。 而且方菱这看似嚣张的行为,也可以让皇帝对她和敬王更加放松警惕。 一个不计后果和形象,会当着众宾客的面,动手打公主的敬王妃。 在皇帝眼里,可比一个心思沉稳的敬王妃要让他放心得多。 阿慕为了示弱,假装自己的脸被烧毁了。 那她也可以做一些嚣张跋扈的事,来打消皇帝的防备。 一个毁了容,已经没有资格做皇帝的王爷。 再加上一个心无城府,嚣张跋扈,不顾形象的王妃,能成什么事? 方菱就是要让皇帝这样认为。 而且,她也成功了。 皇帝在问过皇后以及德妃,事情的经过后。 他不仅未因方菱打了长平公主而生气。 反而是厉声呵斥长平公主, “你身为长姐,却欺辱自己的妹妹。” “方菱为了维护自己的徒儿,才对你出手,算不得错。” “而且方菱不久后就是你皇婶。 她身为你的长辈,出面管教你,也是应该。” 长平公主跪在地上。 听父皇这样说,立刻将嘴嘟得老高, “父皇,分明是方菱这个贱人不对,我又未做错什么。” “怎么最后全是我的错了?” “女儿不服…” 说着,她伸手指着方菱, “父皇,您就应该将方菱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放肆。” 长平公主当众驳了皇帝的脸面,直接把皇帝气得破音, “看来平日里,朕是将你娇惯坏了。” “呜呜呜…父皇,你是不是不喜欢娉婷了?” 长平公主委屈地大哭起来, “父皇你从前最疼爱女儿了,现在为何变了?” 说着,长平公主恶狠狠地瞪着方菱,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本公主怎么会被父皇责骂?” 秦慕见秦娉婷对方菱无礼,冷声道: “你若再敢瞪本王爱妃,本王不介意废了你的双目。” 皇帝听秦慕这样说,不由皱眉。 杨芙蓉见气氛不对,忙轻轻晃了晃皇帝的胳膊, “陛下~~” “今日可是德妃姐姐的生辰宴,这么多宾客都在呢~” “要是闹起来可不好看。” 说着,杨芙蓉还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南离国王和琉璃公主。 皇帝这才收回心神, “好了,今日是德妃的好日子,不可再闹。” 长平公主哪里能服气,她还想再争辩。 皇后忙上前扶她起来,并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并在她耳边小声道: “别因小失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长平公主吸了吸鼻子,斜了一眼方菱,冷哼一声。 心道, 你少得意,很快就有你好看的。 这可是在皇宫,你还想逃得出我母后的手掌心不成? 皇后将长平公主扶到一边,不让她再闹。 杨芙蓉上前去扶德妃, “德妃姐姐,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别总跪着。” 杨芙蓉怀着孕,德妃哪里敢让她扶。 连忙自己站了起来, “不敢劳烦妹妹。” 杨芙蓉莞尔一笑, “咱们还是入席。” 之后,她又乖巧地走到皇帝身边。 德妃忙给皇帝和杨芙蓉安排座位。 方菱则是走到秦欣儿身边。 就在她要俯身去扶秦欣儿时,琉璃公主小跑着上前来。 她先一步将欣儿给扶了起来, “让我来扶。” 秦欣儿起身,看向欧阳琉璃。 “嘻嘻~~” 欧阳琉璃冲着秦欣儿直乐, “菱姐姐说你比我大几个月,我以后就叫你欣儿姐姐,可以吗?” 秦欣儿之前只是和欧阳琉璃匆匆见过一面。 而且当时场面混乱,两人好像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欧阳琉璃突然如此熟络地要叫她姐姐。 秦欣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欧阳琉璃看出了她的心思,忙解释,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也不是见谁都叫姐姐。” “你是我菱姐姐的徒儿,也是菱姐姐要护着的人。” “于我而言,你便也是我欧阳琉璃的自己人。” “我叫你一声姐姐也不是白叫的,以后有事我也会护着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欣儿再矜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笑着点头, “嗯,琉璃妹妹,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嘻嘻~” 欧阳琉璃又笑了笑,然后拉着欣儿公主的手, “咱们去那边坐,菱姐姐必是要和姐夫坐一处的。” 秦欣儿点了头,跟着欧阳琉璃入席去了。 不多时,孙家,方家人以及长公主府的人都到了。 孙倾城同方家人一同进了大厅。 欧阳琉璃远远便看见了她。 “倾城姐姐,你来了。” 欧阳琉璃挥着手, “你上我们这边坐。” 孙倾城脸上依旧戴着面纱。 她听见欧阳琉璃喊她,立刻朝她那边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看向母亲。 李氏笑着道: “你去,不用管我们。” “是。” 孙倾城给母亲福了一礼。 之后,才缓缓走向欧阳琉璃和秦欣儿的方向。 不多时,宴会的宾客便基本到齐。 倒是安王秦雨泽迟迟未来。 德妃自然知晓儿子在忙什么。 她也不再多等,直接宣布开宴。 第394章 今日有缘一见,真是死而无憾 德妃安排的舞姬缓缓上场。 舞姬们给众人行了一礼。 接着乐曲响起,舞姬开始翩翩起舞。 大厅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皇帝坐在主位上。 南离国王坐在他左边的位置上。 皇后坐在他的右边。 长平公主,挨着皇后坐着。 杨芙蓉则是和德妃坐在一处。 方菱和秦慕两人坐在一处。 秦慕不停给方菱碗里添菜。 秦慕对方菱喜欢吃什么,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每一次夹的食物,都是方菱爱吃的。 方菱则是来者不拒,笑眯眯地全吃了个干净。 这一幕,看在秦娉婷眼里,直接把她气得直翻白眼。 哼! 方菱你少得意。 别以为甩了我皇兄,攀上敬王,还能有好日子过。 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会就哭得有多悲惨。 秦娉婷恶狠狠地想着。 “哈哈哈…” 南离国王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品尝美味佳肴, “大梁国的水土还真是养人。” “就看这些舞姬的姿色,就可见一斑。” “美酒佳肴也是极为可口,大梁还真是人杰地,被陛下治理得极好。” 南离国王说的这些奉承话的目的极为简单。 就是为了讨好大梁皇帝。 南离国王身为一国之主,他希望自己的子民能生活安定,远离战争。 所以,他也是愿意和大梁交好。 讨好大梁皇帝,并且和大梁和亲。 那么就可以给他的子民带来安定的生活。 他哪里会吝啬几句讨好奉承的话。 大梁皇帝听了他的话,心里暗暗得意。 同时也是露出笑脸来,端起酒杯, “多谢南离国王夸赞。” 之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南离国王也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正说着,几名小宫女开始给众人上燕窝粥。 其中,一名小宫女端着两盏燕窝。 低着头,朝方菱和秦慕的方向走去。 长平公主看向那小宫女,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等着,方菱… 喝了这燕窝粥,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可就在那小宫女,将要靠近方菱和秦慕的席面时。 秦慕眼眸一暗,飞快地朝着那小宫女的膝盖处,弹射出一粒小石子。 “啊…” 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让那小宫女忍不住失声大叫,同时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手里端着的燕窝粥也打翻在地。 这突发状况,导致正在跳舞的舞姬们也被惊得停住了动作。 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丝竹声也停了下来。 在皇宴上,宫女出现这样的失误,实属大罪。 更何况还有南离国王在场。 更是会丢了大梁国的脸面。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众人齐齐看向皇帝。 皇帝见了这样的场面。 瞬间,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不受控制地猛地起身。 同时,将手中的酒盏狠狠砸向那摔倒在地的小宫女, “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很快,便有侍卫进来,将那宫女拖了下去。 又有几名太监用最快的速度将地板给打扫干净。 整个过程,用了半刻钟不到。 皇帝暴怒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他方才的暴怒表现,显然有些过了。 这和他平日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 在场的宾客全都看呆了。 他自己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刚才那小宫女,犯了那么大的错,本就是死罪。 也是该死,乱棍打死还算是轻的。 皇帝如此想着,缓缓坐回座位,收了收心神。 想着,下次就算生气也要含蓄些。 对他来说,作为一个帝王。 控制自己的情绪,掩饰心里的真实想法,那是极重要的能力。 方才,他的失控也是不该。 他如此想着,一挥手,沉声道: “歌舞继续。” 舞姬闻言,又都起身,开始翩翩起舞。 长平公主则是气得嘟起了嘴。 她不甘心地看向自己的母后。 皇后也正好转头看向她。 长平公主苦着一张脸,都快哭了。 刚才那名小宫女给方菱送的燕窝里,可是放了迷药的。 那药服下后,不出半个时辰,方菱就会觉得困倦。 到时候,再安排人,将她送去厢房休息。 再找个由头引得南离国王前去,便足以毁了方菱的名声。 可是,谁知道那小宫女会这般不小心? 送个燕窝也能摔了。 长平公主急得不行,使劲给皇后使眼色,想让她再安排人去给方菱下药。 皇上就在身边,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好朝着女儿眨了眨眼。 让她稍安勿躁。 长平公主还是烦躁得不行。 她看向方菱和秦慕的方向。 见秦慕还在耐心地给方菱布菜,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好在皇兄今日未来参加宴会。 否则,见方菱和秦慕这般恩爱,估计也会被气得不行。 她如此想着,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不多时,她便隐隐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从不远处传来。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香味虽然很淡,但极好闻。 她下意识环视四周,想要找那香气的来源。 而这时,皇后又想到了给方菱下迷药的新法子。 不过,需要她亲自去安排。 她缓缓起身,给皇帝福了一礼, “陛下,臣妾想要去更衣。” “准。” 皇帝回道。 “谢陛下。” 皇后又行一礼,之后缓缓退下。 同时她还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长平公主瞬间明白,轻轻点头回应。 皇后走后,长平公主身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了。 那股好闻的味道也越发浓郁了些。 她转头看向自己父皇所在的方向。 视线却正好落在南离国王身上。 这一眼,直接就把长平公主给看呆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风度翩翩的男子? 她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不已。 没想到南离国王年纪虽比父皇还大不少。 可他的魅力却丝毫不比年轻男子小。 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这般吸引人。 一举一动也都这般迷人。 长平公主直接看得入了迷。 皇帝察觉到了女儿异样的眼光。 他有些不悦地皱眉, “咳咳…娉婷,你在看什么?” 秦娉婷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 同时,忍不住开口赞道: “没想到,南离国王这般英姿卓绝,今日有缘一见,真是死而无憾。” 长平公主说完,便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同时还用手不停地捋着耳边垂下来的碎发。 第395章 谁都不能觊觎 听了长平公主的话,皇帝直接怔愣住了。 南离国王也顺势看向秦娉婷。 他要是没听错的话,方才长平公主好像夸自己风姿卓绝来着? 他仔细看了看,长平公主低头捋发的娇羞模样… 南离国王又低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自己。 心道, 长平公主这是… 看上他了? 他承认,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英俊潇洒。 …也迷倒过不少小姑娘。 可没想到,现在自己都年过半百了,还能把人家小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他如此想着,却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再转头看向长平公主。 正好长平公主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瞧他。 两人四目相对,长平公主当即羞得迅速低下了头。 这下,凭南离国王阅女无数的经验。 他已经极为确定,长平公主,铁定是看上自己了。 他也忍不住有些自得。 他伸手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心情颇好。 看来,这一次大梁之行,他应该不会空手而归了。 能纳大梁国的嫡公主回去做妃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之后,南离国和大梁的关系只会更加牢不可破。 想到这些,南离国王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而长平公主,用余光瞧见南离国王喝酒的动作,险些被迷得尖叫出声。 长平公主的表现,看在皇帝眼里,让他觉得很是丢脸。 他黑着脸,厉声呵斥, “注意你的言行。” 长平公主被训斥,难免觉得委屈。 可是,碍于父皇的威压,她只好努力克制心里的躁动。 她低下头,强压下继续偷窥南离国王的冲动。 长平公主的举动,不少宾客也都看见了。 令人不可思议的同时,他们也不能理解长平公主的所作所为。 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嘲笑长平公主不知廉耻。 不过碍于有皇帝在场,却也没有人敢当场嚼长平公主的舌根。 此时,长公主也看见了,长平公主偷窥南离国王的举动。 她不由撇了撇嘴。 腹诽道, 呵呵! 皇帝,之前还想棒打鸳鸯,让嫣然去给南离国王为妃。 他必定不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对南离国王如此着迷? 看来,这和亲的人选,不用再另外选了。 杨芙蓉看了长平公主的举动,却是忍不住用帕子挡住嘴角,偷笑了一番。 德妃见状,忙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提醒她不要露馅。 长平公主现下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人自然是清楚的。 她方才喝下去的那杯酒里头,有让她体内所中慢性毒药释放出来的药引。 南离国王佩戴了方菱给的荷包。 长平公主体内的毒释放出来后,那荷包里香料的气味,便可以让她迷失心智。 当即,她便会被佩戴荷包的主人,迷得神魂颠倒。 方菱和秦慕也是知情人。 他们两人,就当没看见长平公主的举动,只管招呼桌上的美食。 而欧阳琉璃见了长平公主对自己父皇暗送秋波的模样。 她刚吃进嘴里的糕点,直接给呛了出来, “咳咳咳…” 孙倾城见状,忙伸手抚她的背。 秦欣儿则是端起燕窝,让她顺一顺。 欧阳琉璃接过燕窝,喝了一大口。 之后,用手抚了抚胸口,又咽了咽口水。 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孙倾城,又看了看秦欣儿, “那个,我父王的年纪,做长平公主的父亲都绰绰有余。” “我父王的魅力真有这么大吗?” “这长平公主盯着我父王不放,还一脸娇羞,这…这是看上我父王了?” “不能够?” 欧阳琉璃的座位离皇帝和南离国王并不算远。 她的嗓门又大,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皇帝和他父王的耳里。 “放肆!” 皇帝厉声呵斥。 “不得无礼。” 南离国王温声提醒。 欧阳琉璃嘟了嘟嘴。 之后忙低头喝燕窝粥,不敢再多话。 长平公主却并不介意欧阳琉璃的质疑。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全在南离国王的身上。 欧阳琉璃能替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 以后,她还要同欧阳琉璃成为一家人,不能跟晚辈计较那么多。 她如此想着,不由露出娇羞又甜蜜的笑来。 皇帝见了,简直是没眼看。 他倒也不是不舍得送长平公主去南离国和亲。 只是,她身为大梁国的嫡公主。 怎么能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对南离国王如此态度? 看她那架势,简直要直接投怀送抱了。 皇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这时,皇后安排好给方菱下药的新计划后,又回到了皇帝身边,重新坐下。 皇帝黑着脸,看向皇后,小声训斥道: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把朕的脸都要丢尽了。” 皇后听了他的话,一头雾水。 她不知,自己只离开这么一小会。 女儿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皇帝如此生气? 她不解地看向秦娉婷, “你如何惹你父皇不悦了?” 秦娉婷委屈地摇了摇头,瞬间眼含泪水。 她怎么能不委屈。 她又没做错什么。 谁让南离国王如此有魅力,她见了根本把持不住自己。 她只是情不自禁,哪里有什么错。 再说了,父皇不是本来就打算同南离国和亲吗? 而且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 那她自愿做和亲公主,不正好解决了和亲的事吗? 想到这里,秦娉婷猛地反应过来。 母后方才又去安排人给方菱下迷药。 不行… 不能让方菱去同南离国王和亲。 南离国王只能是她秦娉婷的,谁都不能觊觎。 想到这里,秦娉婷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要让母后取消迷晕方菱的计划。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要是说出了她们打算害方菱的事,后果会多严重。 可就在她要说出口时,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唱报声, “安王殿下驾到。” 长平公主想说的话被打断,接着安王缓步走了进来。 刚开始,众人只是以为安王晚到了一些罢了,并没有太在意。 可当安王身穿粗布麻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宾客们都惊呆了。 今…今日,可是安王生母的生辰,他怎么能穿成这样? 这不是故意让德妃难堪吗? 第396章 儿臣不孝,请父皇贬我为庶民 众人表情各异,大都有些惊愕。 宾客们齐齐看向德妃和皇帝。 只见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嘴角抽了抽,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长平公主方才不靠谱的行为,已经让他极为丢脸 这安王又是在闹哪样? 而反观德妃,她的表情却极为淡定。 前几日,儿子便跟她表明,他已经喜欢上了孙倾城。 并且,想要娶她为王妃。 德妃听了,虽有些意外,却也未反对。 对于孙倾城,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孙倾城人品和家世都没得说,同儿子也算般配。 只是,她脸上有一大块胎痣。 以她的样貌,别说是儿子娶她做王妃了。 就算是入安王府为妾,估计皇上都会觉得有损皇家颜面。 不过,德妃自己倒是看得开。 在她那里,样貌倒是次要,人品才更重要。 她也见过孙倾城几次。 在她印象中,孙小姐是个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孩子。 撇开样貌不谈,她还是挺喜欢她那样的姑娘做儿媳。 更重要的是,儿子极真诚地表达了,对孙倾城的爱意。 以及他们两人互通书信时的心意相通。 她便更加接受了孙倾城做自己儿媳。 儿子从小到大都极为孝顺,知道她在宫里生活不易。 也从来不会向她这个母妃提任何要求。 这次,也是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求于自己。 她又怎么忍心拒绝。 只不过,她能接受孙倾城,可皇上那里未必能接受。 皇上不仅会在意孙倾城样貌不好,而且还会在意孙家和方菱的关系。 方菱马上就要成为敬王妃。 皇帝不想自己的儿子和敬王那边扯上关系。 想要皇帝答应儿子和孙倾城的婚事必定极难。 德妃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儿子说道: “泽儿,孙姑娘是个好的,母妃也接受她做我的儿媳。” “可只母妃一人接受也无用。” “你父皇的态度才最关键。” “你父皇不仅需要考虑皇家的颜面,还会考虑朝廷的局势。” 德妃说的,秦雨泽都能理解。 可是,他只想娶倾城为妻,否则他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若他的皇子身份成为他娶倾城的阻碍,那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郑重开口说道: “皇子这个身份,在我这里只是听起来高贵些。” “可其实这个身份从小带大,给我带来的只有苦难。” “皇后,就因为我是皇子,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便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而我为了保命,从小到大,只能装病装弱,才能苟延残喘。” “父皇给我皇子的身份,却并没有重视我。” “任由我被皇后和恭王压迫,也视而不见。” “孩儿累了,不想再装,我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普通生活。” “所以,母妃恕孩儿不孝,孩儿想要做庶民。” “这个皇子的身份已经束缚了我一辈子,我想和我爱的人自由自在地过完后半生。” “请母妃成全。” 他说这些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德妃也能听出,他说的也并非气话,而是心意已决。 可是,身为皇子,哪能轻飘飘一句,想要自由自在过普通人生活,便可以实现的? 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就算他做了庶民,天天吃糠咽菜,又能改变什么? 德妃如此想着,伸出颤抖的手,摸着儿子的脸颊。 沙哑着嗓音说道: “好孩子,母妃知道这么多年来,让你一直装病,着实委屈你了。” “可是,你是皇子,是皇家的血脉,就算你做了庶民,躲得远远的。” “也同样会被别人忌惮。” “到时候,你没权没势,甚至连皇子的身份都没有。” “那别人要除掉你,岂不更易如反掌?” 秦雨泽低下了头, “母妃,可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要是能摆脱皇子的身份,自由自在地生活,哪怕是一日,我也觉得开心。” “只有,那样我才能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 德妃听他这样说,更是心疼得不行, “孩子,都怪母妃无能,生了你,却不能护好你。” “不,母妃您没有错,您能生下我,我很欢喜。” 秦雨泽语气真诚, “只是,我现在想要自由。” “想到皇子的身份,使我不能娶倾城为妻,我便更想要摆脱。” “是孩儿不孝。” 秦雨泽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 德妃见状,哪里还忍得住。 眼泪如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俯下身,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缓缓点头, “孩子,母妃会帮你,我会帮你娶倾城为妻。” “至于,你要做庶民的请求,我却不能答应。” “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地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也才能真正护住自己心爱的人。” “你应该也不会希望,刚娶倾城过门,便有杀手来要了你和她的性命?” 秦雨泽其实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身为皇子,父皇根本不可能答应让他娶倾城。 “好孩子,你先起来,我自会有好办法。” 德妃将儿子给扶了起来。 之后,便将她的计划说给了儿子听。 所有,便有了秦雨泽身穿粗布麻衣出现在德妃生辰宴上的这一幕。 “安王,今日是你母妃的生辰。” 向来善于控制情绪的皇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你作这样的打扮,出现在宴会上,成何体统?” 秦雨泽则是不慌不忙地给皇帝磕了一个头,之后淡定道: “儿臣不孝,请父皇贬我为庶民。” 这话一出,皇帝直接猛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皇帝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 恭王秦洛近段时间越发不靠谱。 甚至有可能不能人道。 所以,他也将安王秦雨泽加入了储君的备选人。 他也一改往日的作风,不仅开始关注秦雨泽,也开始恩宠德妃。 否则今日也不会有德妃这场盛大的生辰宴。 可方才秦雨泽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想要做庶民? 南离国王也在场,真是要将他的脸丢到外邦去了。 第397章 你做出这副模样来,给谁看? 坐在皇帝身边的南离国王,见到这样的场面,倒是没有多嘴说什么。 这毕竟是大梁皇帝的家事,他不好掺和。 他只是端坐在位置上,表情严肃。 长平公主又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 瞬间,她又兴奋异常。 南离国王的心性实在是太好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都可以保持淡定从容,真是太厉害了! 如此想着,长平公主轻轻咬了咬嘴唇,一副娇羞模样。 不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安王秦雨泽给吸引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 皇后见安王这副模样出现,而且还提出要做庶民。 她简直要乐疯了。 怎么会有这等好事。 自请贬为庶民? 如此一来,想要除掉他,便会简单不少。 她正得意,忽地,皇帝猛地看向她,厉声训斥, “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否你又做了什么,逼迫安王所致?” 皇后突然被质问,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叫她又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好吗? 她正委屈,皇帝又大喝一声, “给朕跪下。” 皇后吓了一激灵,直直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冤枉,此事与臣妾无关。” “德妃…对,德妃一定知晓内情。” 皇帝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皇后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在打压德妃以及她的一双儿女,他也都是清楚的。 只是之前,他最中意的储君人选是恭王秦洛。 所以,安王如何,他并不是很在意。 现在,他转变了想法,将安王也加入了储君人选范围内。 他对德妃母子也越发好了,安王却突然说想要做庶民。 说同皇后无关,他可不信。 就在这时,德妃快步上前。 她跪在儿子身边,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陛下恕罪,是臣妾教子无方,与皇后娘娘无关。” 皇帝看向德妃,表情瞬间温和了一些, “你别怕,若是皇后威胁你们母子,尽管说出来,朕会为你们做主。” 德妃闻言,却是趴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皇帝见状,更是转头瞪着皇后。 在场的宾客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皇后。 似乎,所有人都认定是她逼迫安王,才将他逼得连皇子的身份都不想要了。 她瞬间觉得自己快要被冤枉死了。 她指着德妃,大声催促道: “德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 “你做出这副模样来,给谁看?” 皇帝见皇后这嚣张的模样,他想也没想,朝着皇后就是狠狠一脚, “贱人,有朕在,你还敢威胁德妃?” “朕不在时,你更是不知如何欺压德妃母子?” 他的这一脚,踢得极重。 直接将皇后踢倒在地。 长平公主见状,被吓得不轻。 她连给南离国王暗送秋波都给忘了。 连忙上前扶自己的母后。 在场的宾客见皇帝发怒,而且还踢了皇后。 更是吓得不轻。 不少人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方菱和秦慕却是依然淡定。 秦雨泽闹的这一出,是为了娶孙倾城入门。 他们是知道内情的。 而且,他们先静观其变。 若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适时出手协助。 而孙倾城此时则是紧张得将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破了。 她怎么能不担心? 秦雨泽之前在信中说,想要娶她为妃,但又怕父皇不同意。 于是便想自请为庶民。 想要用以退为进的法子,让皇帝同意他们的婚事。 她想回信说不想秦雨泽为自己冒险。 皇帝若真发了大怒,说不定会重罚他。 她甚至愿意给他做外室。 只要,他不娶正妃,那她虽是外室,那和正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思索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回信。 同秦雨泽互通书信的这些日子,她已然了解了他的性情。 他装病装了十多年,委屈了那么多年。 他不会再愿意偷偷摸摸地过日子。 更不会让她跟着一同受委屈。 于是,最后孙倾城提笔只写下一个字, “可!” 不论雨泽有怎样的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 至于后果,她也会和他一同承担。 皇后和长平公主此时,双双跪在地上。 南离国王见大梁皇帝生了大气。 甚至,踢了皇后。 他想到之前女儿交代过他,在大梁皇帝面前,要替皇后和恭王说好话。 他思考了片刻,忙起身,给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息怒,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皇后应该不会做出压迫皇子这样的事来。” 皇帝听了南离国王的话,再看向皇后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些怀疑之色。 而长平公主听见南离国王替她母后说话,更是感动得不行。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南离国王,根本挪不开眼。 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直接将南离国王看得有些不自在。 欧阳琉璃远远看见,又一次惊掉了下巴。 心道,父王的魅力真这么大吗? 她表示怀疑。 这长平公主指定脑子不好使。 对,没错,就是脑子不好使。 这时,安王秦雨泽开口说话了, “儿臣想娶孙倾城为妻。” “什么?” 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娶孙倾城为妻?” 没记错的话,孙倾城是孙老将军孙段飞的孙女。 她的品行虽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容貌却是天生的丑陋。 而且,孙家分明就是站在敬王那边的。 泽儿,怎么会想要娶孙倾城为妻呢? “儿臣,想要娶孙倾城为妻。” 秦雨泽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又补充道, “儿臣自知不孝,愿自请贬为庶民,请父皇恩准。” 这话一出,事情便明了了。 皇后听了也是松了口气。 皇帝也是反应过来。 他看向宾客,开始寻找孙家人的身影。 孙倾城主动站了出来,上前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孙老将军孙段飞,孙墨离,孙昊然,李氏也齐齐站了出来,跪在地上。 他们也都是知情人。 安王想要娶倾城为妻,他们也都知晓。 并且他们也是想随了孩子的意愿。 所以,今日来赴宴之前,他们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总之,他们无条件支持两个孩子就是。 皇帝看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孙倾城,冷哼一声。 之后看向孙段飞和孙墨离,冷声道: “这就是你们孙家养出来的好女儿? 容貌丑陋也就罢了,竟然胆敢勾引皇子?” 第398章 你这逆子,你不在意又有何用? “想要做王妃,首先就要容貌端庄,孙倾城你天生丑陋,可没有资格做王妃。” 皇帝越说越生气,用极为嫌弃的眼神看向孙倾城, “这一点,你们孙家难道没有教过你?” 这话一出,孙倾城还没来得及反应,秦雨泽便立刻接话, “父皇,所谓品性端庄贤淑,倾城绝对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您说的容貌是否端庄,儿臣并不在意。” 见儿子替外人争辩,皇帝直接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逆子,你不在意又有何用?” “皇家人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秦雨泽不由皱眉,这皇子的身份一直都让他觉得憋屈。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姑娘。 却也要因为容貌而被父皇当众羞辱。 他挺直腰杆,大声道: “所以请父皇贬儿臣为庶民。” “如此,便不用担心儿臣的妻子会辱了皇家颜面。” 这样的话一出,皇帝更是要被气疯。 皇后听了,则是要乐疯了。 这秦雨泽还真是铁了心想要做庶民。 呵呵! 为一个京城第一丑女,要放弃皇子的身份,指定是脑子坏掉了。 不过,这样也好。 他这么一闹,无论最后是否会被贬为庶民,那么皇上都会对他失望至极。 如此一来,真是大善。 皇帝满脸通红, “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岂是一句贬为庶民,便能脱得了干系的?” 说着,皇帝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着秦雨泽砸了过去。 秦雨泽直直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就在茶盏要砸到秦雨泽时,秦慕一个闪身挡在他前边。 并伸手将茶盏稳稳接住。 之后,秦慕飞快地将茶盏往回一扔。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那茶盏又稳稳地落回了皇帝的桌案上。 皇帝当即怔愣了一下,之后则是更加暴怒。 “敬王,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说着,又抓起茶盏,一丝犹豫也没有,朝着孙倾城砸了过去。 这一次,则是方菱闪身挡在了孙倾城前边,伸手接住茶盏。 方菱倒是没有秦慕那般温和。 她微微皱眉,用冷厉的眼神看向皇帝。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茶盏,砸向皇帝。 皇帝见状,吓得连退两步。 啪… 最后,那茶盏直接砸在皇帝跟前的地板上。 茶盏的碎片和着茶水高高溅起,撒了一地。 好在周福将皇帝扶住,否则他必定会摔得屁股开花。 “方菱,你放肆。” 皇帝怒吼一声,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在场的宾客哪里还坐得住,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声道: “陛下息怒。” 可皇帝哪里息得了怒。 他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欧阳琉璃见状立刻拉着欣儿公主上前。 欣儿跪了下来,飞快地说道: “父皇息怒,师父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恶意。” 皇帝见自己女儿为外人说话,更是气得不行,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恶意?” “真是吃里扒外。” 欣儿公主也不是吃里扒外,她只是下意识想要替师父说话。 就算师父将茶盏扔了回去,那也是因为父皇丢了两次茶盏。 甚至,还将茶盏往倾城姐姐身上砸。 倾城姐姐只是个弱女子。 若被茶盏砸了,滚烫的茶水烫在身上,那可怎么了得? 是父皇不对在先。 师父只是还回去罢了。 方菱则是给了欣儿公主一个眼神,让她不必再替自己说话。 毕竟,皇帝是她的亲生父亲。 若她顶撞了皇帝,会被冠上忤逆不孝的罪名。 这罪名压下来,论谁都会不好受。 欣儿公主抿了抿唇,还想替师父说话。 欧阳琉璃则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欣儿姐姐,还有我在。” 说罢,她朝着秦欣儿眨了眨眼,之后直起腰杆, “陛下,琉璃从前总听父王说,你们大梁的男子都是谦谦君子。” “向来都是以理服人。” “想来,您身为大梁皇帝更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才是。” “可如今一见,我可是要怀疑父王说的话了。” 皇帝听了这些话,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紧锁眉头,厉声大喝, “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朕?” “她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当安王妃?” 说着,皇帝伸手指着孙倾城,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这种话,从前皇帝是绝不可能亲口说出。 毕竟,这会毁了他多年来维护的形象。 用外貌攻击他人,无论如何都不是明智之举。 可皇帝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孙倾城虽然脸上的胎痣已经被除去。 可是,她现在还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再加上,从小到大。 她因为容貌而被人嘲笑,谩骂的事可不少。 那些攻击和谩骂,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皇帝指责她丑陋时,她习惯性地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全身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方菱见状,走到她跟前,俯身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然后,将她护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倾城姐姐,容貌是父母所给,你未做错任何事。” “那些以容貌嘲笑,攻击你的人,是无知加恶毒。” “你只当他们的话是放屁,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欧阳琉璃也接话道: “菱姐姐说得对,你只当那些话是放屁就好。” “放肆。” 皇帝气得七窍生烟。 “皇帝,你只指责他人,却不知自己才是错的那个人。” 方菱怒怼回去。 今日方菱,本就想给大家一个嚣张跋扈的印象。 她当着众人的面,在皇帝面前跋扈。 这样的行为,虽会让皇帝暂时发怒,可与她却是有长久的好处。 等过些时候,他们提出要退居封地时,皇帝才更容易点头。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原因在。 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倾城姐姐受辱。 “你放肆,朕有何错?” “错的是孙倾城,是她恬不知耻,勾引皇子。” 皇帝扯着嗓子大喊道。 欧阳琉璃当即捂住耳朵,抱怨道: “又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耳朵都要被你振聋了。” 安王秦雨泽则是又飞快开口解释道: “不是倾城勾引我,而是我心悦她。” “请父皇贬我为庶民。” “儿臣此生非孙倾城不娶。” 第399章 臣妾好想哭 皇后听了秦雨泽的话,想要趁机火上浇油。 于是她开口说道: “安王,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样的话。” “可都是在要挟你的父皇。” “为人子女,如此做可是大不孝。” 皇后的语气极为语重心长, “还不快给你父皇认错,并收回方才的话。” “再说了,天下才貌双全的女子何其多,你又为何偏偏要选孙家姑娘?” “甚至于连孙姑娘样貌特殊,会影响皇家颜面都不顾?” 说着,皇后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道只是因为,孙家是方菱的外祖家,而方菱又很快要成为敬王妃。” “所以…” 说到这里,皇后突然捂住嘴。 做出一副不敢继续往下说的模样来。 皇帝听了这些话,更是暴怒, “逆子,你是朕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也不能变。” “你想娶孙倾城为妃,更是…” 皇帝的话说到一半,忽地被杨芙蓉柔声打断, “陛下~” “臣妾好想哭。” 说着,杨芙蓉双手撑腰,缓缓起身。 她缓步走到皇帝身边,之后轻轻拉住皇帝的手。 皇帝本来想对秦雨泽说,想要娶孙倾城为妃,更是绝无可能。 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他刚开始虽说有些不悦。 可是,杨芙蓉娇娇柔柔地拉起他的手。 让他的火气,瞬间小了不少。 杨芙蓉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柔柔的, “陛下~ 方才的场景真是感人,臣妾看了很是感动呢。” “陛下您为了安王也是操碎了心,真是个好父皇。” “臣妾看了,也很是欢喜。” 说着,杨芙蓉摸了摸肚子, “等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知道有您这样的父皇,他应该也是会欢喜无比。” 皇帝闻言,看了看杨芙蓉的肚子,表情跟着就柔和了下来。 杨芙蓉趁机对着方菱眨了眨眼,并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之后,她才继续说道: “安王也是个好孩子。” “他身为皇子,却不贪图美色。” “看中孙姑娘的人品,而不是以貌取人。” “安王能有这样的心性,真是难得。” “也只有陛下这样的父皇,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好孩子。” “依臣妾看,若安王真娶了孙倾城为妃。 别说不会给皇家丢脸,且还能给皇家脸上增光了。” 皇帝听着杨芙蓉说的话,顿时觉得好像极有道理。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安王娶孙倾城是给皇家争光?” 杨芙蓉轻轻甩了甩手上的帕子, “陛下~ 您真是英明。 安王可不是替皇家争光吗?” 说着,杨芙蓉看向众宾客,笑问: “你们大家说说,安王是否不是那以貌取人的肤浅王爷?” “安王是否品行高洁。” 宾客们也是知道察言观色的。 众人见皇帝似乎极在意杨妃说的话。 再加上,他们也看出来,皇帝同样在意安王。 于是,宾客们毫不犹豫地附和道: “安王不以貌取人,确是品行高洁的君子。”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觉得很熨帖。 他本来就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真和儿子闹翻。 他更不可能将儿子贬为庶民。 毕竟,他膝下的儿子有限,不过三个。 其中,惠王秦子晏年纪尚小。 恭王秦洛又不争气。 所以他根本不会为这一点事,就贬安王为庶民。 可儿子当面忤逆自己,他面子也是挂不住。 既然芙蓉为自己铺好了台阶。 他索性先顺着台阶下。 到底让不让孙倾城为安王妃,之后再议也不迟。 就在皇帝想要顺势说几句软话时。 皇后突然起身,开口训斥杨芙蓉, “杨妃,别以为你巧舌如簧,便可以迷惑陛下?” “孙倾城样貌丑陋,怎么能做得了王妃?” “安王顶撞陛下,实属不孝,怎么还成了品行高洁的君子?” “依本宫看,就应该将安王拖出去,杖责五十。” 说着,皇后伸手指着方菱所在的方向, “还有方菱和琉璃公主,对陛下不敬也该拖下去杖责。” “否则,陛下的威严何在?” 南离国王听皇后说要让人拖女儿下去杖责,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上前,将双手放在胸前,给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之后看向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孤看在恭王的面子上,想尽办法替你在陛下面前说好话。” “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想让陛下杖责我女儿?” “看来,孤就不该同恭王走得太近。”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皇后。 看来,恭王和南离国王在背地里关系匪浅。 也不知,两人为何能走得这般近? 难不成,背地里有什么勾结? 众人如此想,并且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他看向皇后,眼神冷寒。 杨芙蓉则是趁机立刻接话, “南离国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不能同陛下商议?” “偏要和恭王走得这般近呢?” “还想干涉陛下的决策,这可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南离国王没有接话,想要用沉默来让众人有更多的猜测。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大梁皇后和恭王,同方菱以及敬王都是死对头。 自家宝贝女儿将方菱当成亲姐姐。 那女儿让他在皇帝面前,替恭王和皇后说话。 想来是为了让皇帝对恭王多些猜忌。 他方才说的话,应该能让女儿满意了。 果然,皇帝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和恭王说不定早在背后算计他的皇位了。 皇帝越想越气,正想训斥皇后。 长平公主却先一步站出来,怒视杨芙蓉, “你一个妃嫔,有什么资格指责南离国王?” “南离国王同我皇兄走得近些,自有他的道理。” “你懂什么?” 说罢,长平公主又深深吸了口气。 从南离国王身上传出来的幽香实在太让她着迷。 她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好几大口。 待她再看南离国王时,只觉眼前的人儿,全身上下散发着无穷魅力。 她瞬间两眼放光,哪里还把持得住? 她快步走到南离国王身边。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咬了咬唇,柔声道: “王上,你不是要同大梁和亲吗?” “你看我可以吗?” 长平公主的话直接将南离国王惊得一时无言以对。 他下意识看向大梁皇帝,满脸不可思议。 第400章 就让我跟着你吧? 皇帝整个人也都是懵的。 皇后更是以为自己幻听了。 而杨芙蓉见长平公主似乎要找事。 她怕到时候闹起来,冲撞了自己的胎。 她索性缓缓退了下去,不再掺和。 而在场的宾客,则是一个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怎么皇家的丑事全被他们看了去。 他们可不想看这些。 早知道,今日会有这么多的突发状况。 他们应该找借口不来才是。 方菱则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公主,眼神意味深长。 秦娉婷中的毒正式发作。 她有这样的表现实属正常。 也是时候,让皇后和皇帝自己尝尝,不得不送女儿给老国王为妾的滋味。 而且,长平公主还是自己叫唤着要去和亲。 想想都解气。 长公主也是一脸痛快。 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驸马金俊嘉。 金俊嘉伸手拍了拍长公主的手背。 自从女儿通过假死,才得以脱身嫁给了方锦航。 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变得比从前更加和谐。 长公主也不再执着要生一个儿子。 金俊嘉也不再愚孝。 他们夫妻两人能白头偕老。 相濡以沫地过完一生,才是最重要的。 长公主反手将驸马的手握住,夫妻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笑。 而此时,长平公主见南离国王没有回应自己。 更是急得不行。 她紧紧抓着南离国王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只要你愿意收我,我也不一定要做妃嫔。 那些虚的名号,我不在乎。 让我跟在你身边做个贴身宫婢都是可以的。” “只要能日日见到你,就算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毫无怨言。” “求求你,就让我跟着你?” 长平公主急得都快哭了。 她的言行,却把包括南离国王在内的不少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 她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 “娉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注意自己的身份。” 长平公主当下,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皇后的束缚。 可奈何,皇后爱女心切,哪那么容易放手。 长平公主却是哽咽道: “母后,您就成全了女儿。” “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在南离国王身边。” 皇后看着女儿有些疯癫的模样,心如刀绞,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该不是中了邪?” “太医,快传太医。” 皇后大声吼道。 “母后,女儿没有疯,女儿只是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罢了。” “您快放手。” 皇后闻言,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想将女儿抓得更紧些。 忽地,长平公主直接一口狠狠咬在了皇后手背上。 皇后发出一声惊呼, “啊…” 她本能地松开了手。 长平公主被松开后,则是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个箭步冲到南离国王跟前。 不由分说,一把将南离国王紧紧抱住, “王上,您就收了我。” “没有你,我会死的。” 南离国王打开双臂,根本不敢碰秦娉婷。 他一脸错愕地看向大梁皇帝。 并用无辜的语气说道: “陛下,孤发誓,绝未勾引过长平公主。” 皇上秦景言闻言,嘴角一阵狂抽。 相较之下,泽儿想要娶孙倾城为妃,算得了什么? 长平公主当着众人的面,对南离老国王投怀送抱,才真的让皇家人蒙羞。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皇后,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将皇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皇后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按理说,娉婷根本不可能会这般做。” “她一个嫡公主,何苦要上赶子去给人做妾呢?” “她这异常的举动,说不定是中了迷药。” “对,一定是有人要害娉婷。” 皇帝听她这么说,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娉婷若是中了迷药,不仅她的行为能解释得通,也能维护住皇家的颜面。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 “宣太医令。” “是。” 周福立刻应声,亲自往太医院去了。 秦娉婷却是不干了,大声反驳道: “我没病,我好着呢。” “我只是找到了心悦之人,有什么错?” “父皇,母后,你们就成全了女儿。” “给我住嘴。” 皇后厉声打断女儿的话,同时看向身后的两个嬷嬷, “还不快将公主拉回来。” “是。” 嬷嬷应声上前,想要将长平公主从南离国王身上扒拉下来。 “给本公主滚开,我要同王上待在一处。” 长平公主大叫着,同时将南离国王抱得更紧了。 南离国王被她抱得脸都憋红了。 他最后忍不住,小声开口道: “你抱得太紧,孤有些喘不上气。” 长平公主听了这话,哪还敢用力抱住心上人。 她立刻如触电般将手收回,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不要我。” 南离国王听了这话,有些懵的同时。 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真能捕获妙龄女子的芳心,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再说了,他这一次出使大梁,本就有和大梁和亲的打算。 纳了这小公主回去,倒也合适。 南离国王如此想着,再看向长平公主的眼神也淡定了不少。 他甚至还给了长平公主一个安抚的眼神。 长平公主看到他的眼神,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王上,你会要我,对吗?” “娉婷,你说什么疯话? 还不快到母后身边来?” 皇后怒吼一声,并给了南离国王一个眼刀子。 “母后…” 长平公主见状又急了。 南离国王怕又闹起来,索性看向长平公主,说道: “听你母妃的话。” 长平公主闻言,立刻乖顺, “是,王上。” 说罢,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皇后身边站定。 皇后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怒视着南离国王。 而南离国王此时的表情,则是由刚开始的一脸无辜,变成了势在必得。 他来大梁,本就要找对象和亲。 长平公主做和亲公主,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长平公主还中意自己。 那到时候,将她带回南离国,应该对促进两国邦交会更有益处。 皇后这边气得够呛。 长平公主站在她身后,却还是忍不住给南离国王暗送秋波。 皇帝见了气得都快吐血。 他现在就想着,太医令快些到。 到时候,不论诊断结果如何。 他都会让太医令说娉婷是中了迷药,已然神志不清。 如此做,才能保住一些皇家的颜面。 第401章 不要她了,怎么办? 很快,太医令便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周福已经把大致情况说与他知晓。 而且,周福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皇帝也必不会想让长平公主成为众人的笑柄。 周福直接交代太医令,不论诊断的结果如何。 他都要当众宣布,长平公主是中了迷药。 做出那些行为来,全是药物所致。 而非出自她的本意。 太医令也不敢违抗指令,点头答应了。 “快给公主诊治。” 皇后见太医令来了,飞快地说道。 同时,她还拉着女儿往前推了推。 长平公主虽然有些不愿意。 但迫于父皇和母后的压力,也不得不顺从。 太医令给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 接着,便快步上前给长平公主把脉。 秦娉婷确实是中了方菱的慢性毒药。 可那慢性毒是方菱特制的。 一般大夫根本诊断不出。 包括医术高超的太医令。 太医令仔细把过脉后。 丝毫没有发现长平公主的脉象有任何异常。 但他却是不能违抗皇帝的意思。 “如何?” 皇帝沉声开口问道。 太医令收回手,朝着皇帝跪了下来, “启禀陛下,长平公主的脉象虽然没有明显的异常。” “可臣细细把过之后,认为她的精神过于亢奋。 确实不排除是药物所致。” 太医令虽然是秦慕那边的人。 可他毕竟是在皇宫里当差。 对于皇帝平日里的一些指令。 他也不敢明着违抗。 否则,一旦暴露了自己的立场。 那他也必定没命活了。 皇帝听了这样的回答。 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他看向南离国王, “小女被人陷害,想必是中了迷药。 所以才有今日这样荒诞的行径。” “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南离国王听了皇帝的话,先是一愣。 不过,很快他也是反应过来了。 长平公主对自己投怀送抱。 皇帝脸上必定是挂不住的。 不过,长平公主已经当面对自己又搂又抱。 估计,之后也只能和自己去南离国和亲了。 等过几日,自己再态度诚恳地同皇帝讨要长平公主,应该也能成。 南离国王如此想着。 将双手放在胸前,给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言重了。” 皇帝朝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便示意皇后将长平公主给带下去。 长平公主听说自己是中了迷药才会这般。 她一时也是有些将信将疑。 她嘟着嘴,又看了一眼南离国王。 那种心动的感觉,依然很真实。 她哪有迷糊,她能确定自己很清醒。 “娉婷,跟母后退下去。” 皇后拉着她的手,便走。 “母后,女儿没中什么药。” 秦娉婷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南离国王, “女儿很清醒。 女儿就是认定了南离国王。” 皇后听女儿这样说,心都在滴血了。 她直接当作没听见女儿的话,拉着女儿往外走。 长平公主此时虽然有些抗拒,但终究还是顺从了。 方菱将孙倾城和欧阳琉璃护在身后。 然后一直静静看着秦娉婷在闹腾。 孙家人,欣儿公主和秦雨泽以及德妃则是一直跪在地上。 皇后拉着秦娉婷从方菱身边走过时。 欧阳琉璃,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秦娉婷。 秦娉婷本就因为要被母后强行带走,而窝了一肚子的火。 不过,她也知晓,欧阳琉璃是南离国王最爱的女儿。 她不敢得罪了她。 而方菱又过于强悍。 自己在她那里吃过不少亏。 她也没胆子招惹。 就在这时,孙倾城正好抬头。 秦娉婷见了,立刻瞪着孙倾城,厉声道: “看什么看?” “你个丑八怪。 再看本公主,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 孙倾城被骂得吓了一哆嗦。 接着,她的眼泪便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小到大都是乖巧的性子。 就算别人攻击她,她也都是尽量躲开。 所以,她甚至连如何同人吵架都不会。 更何况,长平公主嘴巴又这么毒。 她更是不知如何回怼。 安王秦雨泽见自己的心上人被无端辱骂。 直接站起身,挡住了皇后和秦娉婷的去路。 他怒视着秦娉婷, “快给倾城道歉。” 长平公主撇了撇嘴, “哼,凭什么要道歉?” “别说是孙倾城那个丑女了,就算是你,本公主也没放眼里。” “好狗不挡道。” 长平公主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 秦雨泽捏了捏拳头。 长平公主见状,忙躲到皇后身后, “母后,救我。” 皇后现下,只想早些将女儿带走。 她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秦雨泽, “快让开,你个不孝子。” 欧阳琉璃见状,气得牙齿磨得嘎吱响。 她正想上前帮忙说两句。 方菱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之后,不等欧阳琉璃反应过来。 方菱已经飞快地用意念,从空间里调出了一粒药丸。 她将药丸放在指尖轻轻一弹。 那药丸便飞向秦娉婷的后脖颈处。 秦娉婷只觉后脖颈一凉。 接着,她迷糊了一瞬。 很快,她便觉得脑子格外清醒。 不行。 她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若现在离开了,南离国王趁机跑了。 不要她了,怎么办? 如此想着,她一把甩开皇后的手。 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南离国王冲了过去。 她绝不能让南离国王跑了。 否则她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皇后也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又发疯。 一时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了。 而长平公主,则是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 飞快地跑到了南离国王身边。 她不管不顾地抱住南离国王。 然后踮起脚尖,深深地吻在了心上人的唇上。 南离国王当场石化。 皇帝见了直接一阵眩晕。 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皇后更是受不住打击,直接气晕了过去。 宾客们见了,先是一阵惊愕,之后低下头不敢多看。 欧阳琉璃见了,先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之后,便忍不住捂嘴偷笑。 方菱微微勾唇,漠视着秦娉婷的行为。 如此,就算所有太医都说。 长平公主是因为中了迷药,才会做出如此荒诞的行为。 那她也不得不去南离国和亲了。 第402章 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有脸笑? 德妃的生辰宴,在长平公主的闹剧中结束。 本来,德妃也没指望自己的生辰宴能顺利进行。 她本就想着,借宴会有众多宾客在场。 成全了儿子娶孙倾城的心愿。 孙倾城虽然样貌不是特别好,可她品性好。 儿子又认定了她。 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皇子的身份。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 皇上根本不可能被儿子的所谓真心所打动。 他只会被儿子的行为刺激到。 不过,若有一个更大的刺激,能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便可以让儿子少受些蹉跎。 长平公主在宴会上,会失了心智,德妃是提前知晓的。 这也是德妃安排儿子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向皇帝提出要娶孙倾城的原因。 她想着不管多大的事,初次提出,对人的刺激是最大的。 等各方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 再提及,相对来说就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之后,再想办法,让皇帝接受孙倾城为安王妃。 就会容易不少。 最后,效果确实如德妃所料。 皇后直接被女儿气晕。 皇帝也差点气晕。 德妃立刻安排宾客早早散去。 帝后被分别抬回了各自的宫殿,让太医们诊治。 如此一来,孙倾城包括孙家人也就不至于被皇帝当众责罚。 安王秦雨泽也不必被贬为庶人。 方菱和秦慕同皇帝之间的那一点小冲突更是被自动忽略。 半个时辰后,皇后清醒了过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的女儿, “娉婷在何处?我的女儿呢?” 细柳闻声立刻上前,接话道: “娘娘,公主…公主她…” 皇后见细柳,说话吞吞吐吐,更是急得不行。 她飞快地追问道: “公主如何了?还不快说。” 细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她跟着南离国王去求陛下赐婚了。” “你说什么?” 皇后大声惊呼, “快给本宫更衣。” 说着,她飞快起身。 由于她刚清醒过来,又起得有些猛了。 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伸手扶额,站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又要晕倒。 细柳忙上前一把扶住, “皇后娘娘,您可要保住凤体。” 皇后则是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能再晕死过去。 否则女儿的后半生可就要毁了。 南离国王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 女儿才年方十六。 女儿要真去了南离国和亲… 后果那可真是不敢想。 女儿现在是昏了头了,等她清醒过来,必是会后悔死的。 “娘娘,要不,奴婢宣太医来…” 细柳看着皇后的模样,很是担心。 “不必,扶我去找陛下。” 皇后无力地摆了摆手。 “是。” 细柳应声,招呼了两个小宫女一同扶着皇后往外走。 此时,皇帝正在御书房接见南离国王和长平公主。 皇帝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脸色比那黑炭还要黑。 周福站在皇地身旁。 太医令则是站在皇帝的另一侧。 南离国王站在下首。 长平公主跪在他身旁。 “陛下,请您将长平公主赐予我为妃嫔。” 南离国王将双手放在胸前,态度极为诚恳, “长平公主当众与孤有了肌肤之亲。 孤不是那等不负责任之人。 长平公主同孤回南离国之后,孤会封她为皇贵妃,位份只在皇后之下。” 跪在他身旁的长平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来。 皇帝见了,厉声训斥道: “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有脸笑?” 长平公主闻言嘟起了嘴,却不敢反驳。 南离国王则是接话道: “今日之事,我也有错。” “虽说事发突然,可若我躲闪得及时,也不至于让长平公主当众丢脸。” “陛下,若要怪,便怪我好了。” 皇帝看向南离国王,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南里国王则是继续说道: “所以为弥补我的过错,我不仅会给长平公主一个高的位份。” “日后也一定会处处护着她。” “请陛下,答应将爱女赐予我。” 皇帝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南离国王。 南离国王则是低着头,耐心地等待皇帝最后的决定。 长平公主见状却是有些着急了。 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催促, “父皇,您就答应了!” “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亲了南离国王。” “如此,女儿便已经是南离国王的人了。” “父皇若再想让我嫁给别人,我也只有以死明智了。” “放肆,你怎能同你父皇如此说话?” 还没等皇帝发火。 皇后便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娉婷,你是中了迷药了,你的行为都是药物所致。” “什么肌肤之亲?那可做不得数。” 皇帝见皇后来了,眉头则是皱得更紧了些。 “母后,女儿没糊涂,也没中什么迷药。” 秦娉婷满脸无辜。 “怎么没中迷药,太医令之前不是说了吗?” 皇后走到女儿跟前。 她俯下身,伸手捧着女儿的脸, “乖,听母后的没错,等你身上的药被解了,你便会清醒过来。” “太医令不是诊断出你的脉搏有异常吗?” 说着,皇后看向太医令。 询问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哀求。 “不是的,女儿很正常。” 长平公主用力地摇头, “我就是愿意去南离国和亲。” 说着,长平公主看向皇帝, “父皇,您不是也想和南离国交好吗?” “女儿自愿去和亲,也一定对两国的邦交会有所助益。” 长平公主知道自己父皇在意的是什么。 所以才说了这样一番话。 只要能让她跟着南离国王,怎么样都行。 皇帝听女儿这样说,神情也渐渐变得好看了一些。 若舍去一个女儿,便可以稳固两国的邦交,其实是很划算的。 他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太医令。 沉声开口道: “你说,长平公主,到底有没有中迷药?” 太医令正纠结该如何回答。 皇帝又开口提醒道: “不可有任何隐瞒,照实说。” 太医令也不傻,他瞬间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顺势跪在地上,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第403章 若你现在改口,可是欺君之罪 太医令一跪,皇后立刻慌了。 她飞快开口提醒, “太医令,你之前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长平公主是中了迷药,才导致行为异常。” “若你现在改口,可是欺君之罪。”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皇后说最后一句话时,暗了暗眼眸,给了太医令一个警告的眼神。 太医令自然知道欺君之罪极为严重。 可是,现下皇帝并不想得到长平公主是中了迷药的结论。 而且就算他继续坚称,长平公主是中了药,也无用。 皇帝大可以再宣几名太医来重新给长平公主把脉。 太医令只思考了片刻,便快速回答道: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微臣确实有罪。” “不过,之前微臣说谎,也是为了长平公主的颜面考虑。” “当时,虽然我没有从公主的脉象中把出异常。 可这样的结果,若当着外人的面直说,却是不妥。” “所以之前微臣才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说了谎话。” 说罢,太医令趴跪在地上,不再多说。 皇帝皱着眉,看上去很是不悦。 心里却对太医令的回答很是满意。 皇后却不乐意了,她伸手指着太医令, “你这庸医,必是医术不精,根本把不出娉婷的脉象有异。” “本宫的女儿怎么可能愿意去给别人为妾?” 皇后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长平公主却是飞快地反驳, “不是的,南离国王是让我去给他做皇贵妃。” “位份只比南离王后低一点点。” 皇后瞪了女儿一眼, “什么皇贵妃?” “还不是个妾。” “你就算是皇贵妃,生下来的儿女也只是庶出,总要比那嫡出的低一等。” 长平公主闻言,却是梗着脖子道: “只要是跟着南离国王,别说是做皇贵妃了,就算是做他身边的奴婢,女儿也愿意。” 皇后听了女儿这些刺耳的话。 一时没忍住,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 “不知羞耻。” 秦娉婷挨了一巴掌,直接摔倒在地, “呜呜呜…” 她捂着脸大哭起来。 南离国王见了,想上前去扶一把。 可碍于身份,最终还是没上前。 皇帝终于又开口了, “既然是你自愿去和亲,那朕便遂了你的心愿。” 此话一出,秦娉婷瞬间转悲为喜。 她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多谢父皇成全。” 南离国王也是跟着跪了下来, “多谢陛下。” 皇后却是直接看傻了。 她还是不能相信,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女儿,会愿意去给老国王为妾。 否则女儿之前,也不会同自己商议着,将方菱送去南离国和亲了。 “不行,本宫不同意。” 皇后大声说道, “娉婷不是中了迷药,本宫死也不信。” “陛下,请您宣所有太医前来给娉婷诊断。” “必有那医术高超的,能诊出端倪来。” 皇帝听了,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长平公主自愿去南离和亲。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不错的结果。 再说了,她已经和南离国王有了肌肤之亲。 对她来说,也只有走和亲这一条路最好了。 皇帝看向皇后,语气沉沉, “太医令便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太医。” “娉婷身体无恙是好事,不必再多此一举。” 皇后听了却是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她语气坚定, “不行,若不让更多的太医来给娉婷诊断,本宫死也不依。” “太后她老人家也必会答应。” 皇帝听她又将太后搬出来,立刻用警告的眼神回看皇后。 可皇后这一次,依然没有丝毫的退缩。 无奈,皇帝看了一眼,太医令。 只见太医令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皇帝这才又看向周福, “你亲自去走一趟,让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太医过来。” “是,陛下。” 周福应声便往外走。 “慢着,让细柳跟着一同前去。” 皇后怕周福私底下事先交代太医说辞。 所以,她必须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一同去才行。 周福停住脚步,看向皇帝。 皇帝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太医令还是极为信任的。 太医令说娉婷没有异常,那就是没有异常。 到时候太医诊断过后,只要他们如实说,便可以了。 正所谓,女大不中留。 她自己看上了南离国王,那又有什么办法? 南离国王除了年纪大一些,其他方面看着也还不错。 若娉婷过去之后,能给南离国王生下皇子。 那自己的外孙,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南离国主。 想想也是不错的。 这边,细柳跟着周福公公,一同去了一趟太医院。 不多时,便带着十多名太医回来了。 太医令们按照指示,依次给秦娉婷把脉诊断。 每个人给出的诊断结果都是,长平公主身体无恙。 皇后听了,只觉天旋地转,踉跄了几下,最后被细柳扶住,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长平公主却是美滋滋。 她深情地看了一眼南离国王。 心道,自己果然是找到了真命天子。 之后,她看向自己母后, “母后,您应该替女儿高兴才是。” “女儿找到了心上人,以后定会过得幸福美满。” 皇后伸手扶额。 她闭上眼,微微抬头。 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过了半晌,她才深深叹了口气, “哎… 娉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日后可不要后悔。” 长平公主见母后也同意了,更是乐开了花, “母后你放心,女儿一定不会后悔。” 皇后缓缓睁开眼,看向南离国王, “本宫的女儿身份尊贵,是大梁国的嫡公主。” “你不可薄待了她。” “皇贵妃的身份还不够。” “本宫的女儿至少要做你南离国的王后。” 南离国王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接着面露不悦。 他和王后是青梅竹马。 成亲之后,两人更是相敬如宾,感情深厚。 大梁皇后这是想让他废了王后,直接封她的女儿为后? 想到这里,南离国王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孤的王后,向来贤惠,也深受南离百姓爱戴。” “孤不能,也不愿废后。” 皇后听了这话,刚想怒怼回去。 长平公主忙飞快地爬着来到皇后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母后,您别再说了,女儿做皇贵妃就足够了,不要什么后位。” 第404章 您就高抬贵手,成全了女儿吧 皇后直接被自己这不争气的女儿气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跟南离国王提要求。 不一定,真要争取来个什么王后之位。 她只是想给南离国王一个自己的态度。 她的女儿,原本应该是要做正妻的。 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份高贵。 给她做妃嫔,是委屈她了。 如此,到时候南离国王才会更加珍惜她。 可女儿却要上杆子,自降身份。 皇后无奈摇头,瞪了女儿一眼, “你给我住口。” 秦娉婷却是疯狂摇头, “我住不了口。” “母后,父皇都已经答应女儿,让我去和亲。” “您就高抬贵手,成全了女儿。” 说着,长平公主给皇后连磕了三个头。 皇后见状,一阵无语。 女儿固执,又看不清形势。 她自己选了和亲之路,要是跟她硬杠,根本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 反而还会让她更加执着。 为了暂时稳住女儿。 皇后最后,缓缓点头, “你自己到时别后悔。” 秦娉婷听了皇后的话,只以为她也答应了。 她喜出望外地看了一眼南离国王。 然后,又给皇后磕了一个头, “多谢母后成全。” 磕完头后,秦娉婷飞快起身,走到南离国王身边。 她笑着伸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 南离国王下意识躲开。 秦娉婷见状,虽然觉得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说什么。 她只好挨着南离国王站着。 并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 没办法… 南离国王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吸引她了。 她根本欲罢不能。 女儿的行为简直让皇后没眼看。 皇帝在决定送长平公主去南离国后,却是淡定了不少。 反正女儿都要去给南离国王为妃嫔了? 那两人能亲近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南离国王见事情已经定下,又给皇帝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不日我就要启程去南离国。” “到时便带上长平公主一同回去。” 皇帝点了点头,应了声, “可。” 皇后听了这话,则是微微仰着头,又闭上了眼睛。 南离国王又同皇帝商议了一番后,才转身离开。 长平公主立刻跟了出去。 皇后见女儿直接跟着别人走了,伸手想要喊住她。 “皇后。” 皇帝沉声说道, “你自己将女儿教成这样,现在舍不得,又有何用?” 皇后收回颤抖的手,缓缓看向皇帝。 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怨, “陛下,娉婷必是一时糊涂。” 皇帝冷哼一声, “哼!” “朕看她清醒着呢,哪里糊涂了?” “倒是你,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娉婷必定是要去南离国和亲的。” 皇帝说着,还给了皇后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不可自作主张,坏了两国的邦交。” 皇后听了这样的话,不可谓不恨。 什么邦交? 她不管这么多。 她不想女儿给老国王为妾。 否则,等女儿清醒过来之后,一定会后悔死。 皇帝狠心,她这个做母后的却不能。 所以… 她必须将至高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让洛儿坐上皇位,她直接就成了太后。 到时候她让儿子,重新安排人去南离国和亲,必定轻而易举。 至于女儿,等和南离国王分开后。 过些时候,她必定也不会再迷恋南离国王这么个老东西了。 她再给女儿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驸马。 如此,女儿后半生才能过得好。 皇后对皇帝的杀心,也不是临时起意。 她已经盘算了许久。 甚至于,用什么毒药毒杀皇帝,她都已经准备好。 她之所以,迟迟未动手。 一方面是还没有合适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她还顾忌多年的夫妻感情。 可是,现在儿子被皇帝厌弃。 皇帝很可能会将储君之位给别的皇子。 女儿又要被送去南离国和亲。 为了儿女,她不得不动手了。 她如此想着,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皇帝见了,不由皱眉。 并用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还不快退下。” “过些时候,娉婷便要出嫁。” “她的嫁妆还是你这个做母后的为她准备比较合适。” 皇后回神,没有立刻接话。 而是跪下给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臣妾遵旨。” 皇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皇后由细柳扶着,退了出去。 她一出门,便让细柳安排人,去唤长平公主去坤宁宫见自己。 可等她回宫,等了许久也不见长平公主来。 出去唤人的宫女最后孤身回来。 那宫女跪在地上, “禀皇后娘娘,长平公主说…说…” “公主说了什么?” 皇后伸手抚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 “她说,以后她就是南离国王的人了。” “她必须早些和南离国王培养感情。” “她还说…还说… 以后,她的事,不需要皇后娘娘操心。” 皇后听了这话,气得伸手将桌案上的茶盏一把扫在地上。 ……砸了个粉碎。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回话的宫女, “什么叫她的事,不必本宫操心?” “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言落,便有两个老嬷嬷走了进来。 那宫女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那些话都是公主自己说的。” “是公主让奴婢帮她传话…” “拖出去。” 皇后哪里听得进去解释。 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要往火坑里跳。 她怎能不心疼,怎能不发疯? 她必须给暴怒的情绪,找个发泄口才行。 两个老嬷嬷,飞快地用布团将宫女的嘴巴堵上,然后拖了出去。 细柳和其他宫人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很快院外便传来, 啪啪啪… …的棍棒声。 皇后红着眼眶,静静听着,眼眸越发变得幽暗。 方菱这边,同欧阳琉璃一道,被敬王秦慕护送着回国公府。 孙倾城以及孙家人,则是由安王秦雨泽护送回孙府。 秦雨泽已经在众人面前,公开说了,要娶孙倾城为妻。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要做的,就是护好自己未来的妻子和她的家人。 然后,再想办法让父皇同意他们的婚事。 第405章 你是不知道,那长平公主对我父王有多着迷? 秦慕直接将方菱和欧阳琉璃两人,送回了国公府。 欧阳琉璃挽着方菱的手下了马车。 秦慕从马背上下来。 方菱转头看向他。 她正想让秦慕进沁香苑去坐坐。 秦慕却先一步开口, “今日事忙,我须先回去。” 方菱闻言倒也不计较, “忙正事要紧,你去。” 秦慕看着方菱,眼中满是宠溺。 这些日子,他确实忙。 忙着给百姓准备度过寒潮的物资。 忙着自己和菱儿的婚事。 再过五日,便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要备的东西还有不少。 可待会他要忙的事,却是要回去取来给方菱准备好的十几套嫁衣。 然后,让方菱挑选一件最喜欢的嫁衣出来。 他打算先不告诉她,待会也好给她个惊喜。 欧阳琉璃听见秦慕有事要忙。 立刻笑逐颜开,她朝着秦慕连连摆手, “姐夫,你有事就快去忙。” “菱姐姐,有我陪着就好。” “快走。” 说罢,欧阳琉璃拉着方菱头也不回地进了国公府。 方菱无奈摇头,回头看了看秦慕。 秦慕脸上噙着笑,用极温和的眼神,目送她入府。 沁香苑内,春梅和夏竹早就准备好了茶点。 欧阳琉璃见了糕点,立刻觉得饿了。 她嘻嘻一笑,拉着方菱的手臂, “菱姐姐,还是你这里好。” “总有各色吃不完的点心。” “我跟着姐姐,就是有口福。” 方菱转头轻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去吃,不过可不许吃撑。” “嘻嘻…多谢菱姐姐。” 欧阳琉璃说罢,便快步走到石桌旁坐下。 然后,拿了一块糕点,开始品尝起来。 她吃得香甜。 方菱看了不由勾唇。 夏竹和春梅站在一旁捂嘴偷笑。 胭脂和画眉知道自家公主回来了。 也是连忙来了沁香苑。 她们见欧阳琉璃正在大口吃点心,看着似乎挺饿的样子。 胭脂忙上前,端起一盏茶递了上去, “公主,慢着些吃,可别噎着。” “咳咳咳…”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欧阳琉璃还真当即就噎了一下。 她慌忙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 画眉见状也是立刻上前,帮欧阳琉璃顺了顺背, “公主,您不是去宫里赴宴了吗?” “怎么好像没吃饱的样子?” 欧阳琉璃又喝了一口茶,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别提了,今日德妃娘娘的生辰宴可是真热闹。” “我看热闹都来不及,哪有工夫吃饱肚子?” “什么热闹?” 画眉下意识问道。 欧阳琉璃放下茶盏, “你是不知道,那长平公主对我父王有多着迷?” “她不仅当着众宾客的面对我父王又搂又抱。” “还说,要跟着父王回去做嫔妃。” “长平公主?” 画眉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追问, “公主说的难道是,大梁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公主秦娉婷?” “可不就是她吗” 欧阳琉璃说着,又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我的天啊… 这…这也太离谱了。” 胭脂和画眉同时惊呼出声, “咱们王上已经年过半百,而长平公主好像也才十六。” “这怎么可能呢?” 春梅和夏竹听了,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两人齐齐看向方菱,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方菱轻轻点头。 两个丫头也是傻眼了。 这还真是够奇怪的。 长平公主向来不可一世。 她怎么甘心去异国他邦和亲。 而且是还给老国王做妃嫔。 其实,也就是给人做妾。 欧阳琉璃则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 “那长平公主为了赖上父王。 甚至当着众人的面,亲了父王一口。” 这话一出,几个丫头都羞红了脸。 欧阳琉璃倒是继续吃手上的点心。 方菱坐在摇椅上,神情淡定。 她自然知道长平公主的那些反常举动,是因为中了她的迷药。 不过,长平公主会跑过去亲南离国王却是她没料到的。 这估计和长平公主自己的品性有关。 她看上的东西,就算用再卑劣的手段都要占为己有。 欧阳琉璃见方菱不吃茶点,忙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 “那…那个,菱姐姐,你不饿吗?” “这些点心可好吃了。” 方菱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饿。” “哦~” 欧阳琉璃哦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忽地,方菱开口说道: “上次让你带给你父王的荷包,助眠效果如何?” 欧阳琉璃立刻回答道: “我都忘了说了。 前几日父王便同我说,闻着那荷包的香味,确实能让他安然入睡。” “不知姐姐荷包里头放的是什么香料?” “父王说,想同你再买一些那样的荷包,或者香料。” “等回了南离国,父王也想一直佩戴着。” “如此,他就不必再受失眠的困扰。” 方菱闻言,挑了挑眉,转而问道: “你知道,为何长平公主今日会如此迷恋你父王吗?”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当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瞬间,连她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她将糕点放回盘子里,快步走到方菱身边。 蹲下,飞快地问道: “菱姐姐,这里头还有什么内幕?” “你快说来听听。” 欧阳琉璃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很是可爱。 方菱也不再隐瞒,直接挑明, “秦娉婷中了我特制的慢性迷药。” “前几日我给你父王用的香,不仅能助眠。” “而且,那香料也是秦娉婷所中迷药的药引。”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所以说,今日长平公主真的是因为迷药发作,才会赖上我父王。” “我还以为说她中了迷药。 只是你们大梁的太医为了脸面,故意乱说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还是菱姐姐筹谋的结果。” “之前,你就说过,还要送一份大礼给我父王,原来指的是这事。” 说着欧阳琉璃不由皱了皱眉, “只不过,秦娉婷平日里嚣张跋扈。 就算跟了我父王,估计也是不会收敛脾气。” 方菱接话道: “你可以去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你父王听。” “愿不愿意带秦娉婷回南离国去,可以由你父王自己来决定。” 第406章 这不都是为夫应该做的吗? 欧阳琉璃,听方菱这样说。 忙连连摆手, “这还用问?” “我父王必须乐意带她回南离。” “要知道,我父王一直想要同大梁联姻。” “而长平公主虽骄横,可她却是大梁嫡公主。” “再说她长得也有几分姿色。” “我父王必会喜欢菱姐姐,送给他的这份礼物。” 说着,欧阳琉璃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 她微微皱了皱眉, “只是,等秦婷婷药效过了。 估计便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父皇走了?” 方菱挑了挑眉, “秦娉婷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对你父王投怀送抱。” “她不去和亲,估计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欧阳琉璃想了想,不由点头, “那倒也是,只是到时候她清醒过来,闹起来会有些麻烦。” 方菱则是继续说道: “其实,我这一次会对秦娉婷出手。” “也是因为她伙同皇后,想要用迷药害我,然后让我去南离国和亲。” 这话一出,欧阳琉璃直接气得跳了起来, “你是说,秦娉婷想要让姐姐去南离和亲?” “她怎么敢?” 欧阳琉璃说着,伸手紧紧握住腰间别着的金鞭, “姐姐,你与敬王的婚期将近,已经是秦娉婷的准皇婶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恶毒?” 说着,欧阳琉璃,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金鞭。 狠狠甩在地上, “丫的,看本公主不抽死她?” 说罢,她便要往外走。 方菱伸手将她拉住, “你别激动。” “秦娉婷这不是自食恶果了吗?” “你倒是够护短的。” 方菱说着,笑得欣慰。 欧阳琉璃则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姐姐。” “姐姐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她敢算计姐姐,我必是饶不了她的。” 方菱起身,点了点欧阳琉璃的鼻子, “好了,你对我的好,我记下了。” “只是,秦娉婷现在是你父王的女人。” “你要去教训她,也许须得考虑你父王的颜面。” 欧眼琉璃嘟了嘟嘴, “父王最疼我了。” “父王的嫔妃,数量众多。 秦娉婷之后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她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父皇必定向着我。” 这一点方菱倒也是认同的。 只是,现在还在大梁。 欧阳琉璃若真的去教训秦娉婷,必讨不到什么好。 她伸手拿过欧阳琉璃的鞭子。 并重新别回她的腰间, “你也别冲动。” “秦娉婷中的迷药,从激发到完全失效,不过三日时间。” “我这里还有相同的迷药,你拿去交给你父王。” 说着,方菱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 并将瓶子塞到欧阳琉璃手中, “瓷瓶里装着五颗药丸。” “你将药丸交给你父王。 具体如何做,他应该会知晓。” 欧阳琉璃知道菱姐姐,这是不想她现在就去找秦娉婷的麻烦。 她嘟着嘴, “好… 都听姐姐的。” “不过秦娉婷的这顿打,我算是记下了。” “总有一日,我要讨回来。” 她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 但方才菱姐姐说,秦娉婷想要算计菱姐姐,让她去跟父王和亲。 其实不只是想要害姐姐。 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可广了。 就包括,会毁了她和菱姐姐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姐妹情。 想到这里,欧阳琉璃紧紧握拳。 都要快将手中的瓷瓶给捏碎了。 秦娉婷好歹毒。 你给我等着… 现在姐姐不让我收拾你。 那就等回了南离国,再说。 欧阳琉璃如此想着,朝着方菱大力地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胭脂和画眉连忙跟上。 欧阳琉璃,走得飞快。 她要将秦娉婷的情况尽快告知父王知晓。 并将菱姐姐给的药丸交给父王。 否则,等秦娉婷的迷药醒了,可就不好办了。 总之,秦娉婷为人恶毒。 就应该让父王将她带离大梁。 离菱姐姐越远越好。 方菱见欧阳琉璃火急火燎地走了。 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琉璃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可爱天真的模样,倒也讨喜。 欧阳琉璃离开不多时。 秦慕便来了沁香苑。 秦慕和方菱的婚事虽然还未办。 可他是国公府未来的姑爷。 他想要进国公府,府里的下人没有不放行的。 叶枫跟在秦慕身后,并带着十多名绣娘一同走了进来。 只见,每个绣娘手中,都端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叶枫单膝跪地,抱拳道: “见过王妃。” 绣娘们也跟着行了,跪拜礼。 方菱见状,起身上前抬了抬手, “不必多礼,请起。” “谢王妃。” 叶枫和绣娘都站起身来。 方菱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秦慕,笑问, “你方才说有事要忙,原来是为了我的嫁衣。” 秦慕又习惯性地将方菱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才用温润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 “我命人,为你定制了一些嫁衣。” “由于时间仓促,现下也只准备出了十多套。” “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款式?” “若没有入得了眼的,我再让人给你重新准备。” “离我们的婚期还有几日时间,抓紧时间,应该还能赶制出来。” 方菱听了这话,只觉心里暖暖的。 在大梁,女子出嫁,大都自己亲手绣嫁衣。 可阿慕却是怕她辛苦。 之前就跟她说,制作嫁衣的过程有些繁琐。 他会安排人给她做好送来。 方菱想着,自己并不擅长女红,便索性交给阿慕去安排。 可没想到,阿慕竟然会让人给她定制十几套嫁衣? 想到这里,方菱下意识说道: “是不是有些多了?” 秦慕摇头, “不会。” “我虽然是让绣娘们,按照你平时的喜好绣的。” “可也难保合你心意。” “多做几套,能更保险一些。” “谢谢你。” 秦慕对她这样用心,方菱怎能不感动。 “谢什么,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妻子。” “这不都是为夫应该做的吗?” 秦慕说着,拉着方菱去看嫁衣, “我希望你出嫁那日,能穿上自己最喜欢的嫁衣,做最美的王妃。” 第407章 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秦慕找的绣娘都是绣技极为高超的。 而且,又是按照方菱平日里的喜好绣的嫁衣。 尺寸什么的,秦慕也是事先跟方菱要了的。 所以,准备出来的十多套嫁衣,件件在方菱眼里都极美。 而且尺寸,也合适。 方菱依次看过,最后点了点头, “这里的每一件嫁衣我都喜欢。” “任何一件,我穿着出嫁,都好。” 秦慕见她喜欢,脸上的表情越发宠溺, “喜欢就好,你挑其中比较喜欢的几件试穿一下。” 秦慕并没有让方菱每一件都试穿。 嫁衣穿戴起来比较繁琐。 若十多件都要试穿的话,怕会累着他的菱儿。 方菱自然知道秦慕的体贴。 她没有多说什么。 选了其中三件,自己最喜欢的。 并让春梅和夏竹取了,一同进厢房去试穿。 夏竹上前去取嫁衣。 叶枫见状,立刻将绣娘手中,方菱选中的一套嫁衣,接过来。 然后飞快地转交到夏竹的手上。 与此同时,他还忍不住冲着夏竹傻笑。 再过几日,和王爷、王妃的婚期同一日。 也是他和夏竹的婚期。 婚事由王爷和王妃替他们筹办。 他们的婚事,也已经被安排得极为妥当。 夏竹,他的新娘。 王妃也早已经替她准备好了嫁衣。 到时候,他就等着迎娶自己的小娇妻。 想想都觉得好幸福。 叶枫越想心里觉得越甜。 他忍不住,笑得嘴角都要咧到眼角去了。 夏竹接过他递过来的嫁衣,羞涩地笑了笑。 小声说了句, “傻样。” 之后,转身跟着方菱往厢房走去。 叶枫见了夏竹娇羞的模样,更是傻笑不止。 春梅见了,也是忍不住低头轻笑。 然后,转身进了厢房。 方菱进屋去试嫁衣了。 秦慕则是站在院子里头静静等着。 叶枫站在他身旁,还在傻笑。 秦慕看向叶枫,挑了挑眉, “你倒是挺乐呵的?” “快成婚了,你不紧张?” 叶枫闻言,立刻收住笑, “其实,属下紧张。” “不过紧张归紧张,属下看见夏竹,就忍不住开心。” “想着,这么好的姑娘,以后就是属下的了。” “想到这些,属下便觉得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说着,叶枫忽地给秦慕跪下磕了一个头, “属下,从小无父无母。” “多谢王爷栽培。” “也多谢,王爷和王妃给我们筹办婚事。” “王爷,王妃,对属下的恩情,属下将铭记在心。” 秦慕伸手,将叶枫给扶了起来, “替你们筹备婚礼,对我和王妃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无足挂齿。” 秦慕越是这样说,叶枫越是感激。 不过,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王爷和王妃对他的恩情,他也只能用忠心来回报。 片刻后,方菱身穿大红色嫁衣,缓缓走了出来。 春梅扶着她,夏竹在后头替她提着裙摆。 方菱一亮相。 秦慕瞬间眼眸都亮了。 只见,方菱身穿,大红色霓凰云肩红梅花样喜服。 手握灵芝兰草团扇。 脚踏锦绣良缘翘头鞋。 头戴梅花样式大金冠。 脖颈上戴着花丝璎珞长命锁。 手腕上则是戴着一副羊脂玉手镯。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 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看着就像能捏出水来。 今日,她画的是柳叶眉。 弯弯的眉毛下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很是灵动。 睫毛乌黑浓密,鼻梁高挺。 红唇微微勾起,温和中带着些许霸气。 因为只是试穿嫁衣。 方菱脸上并未上艳丽的妆容。 有的只是平常的淡妆。 可就算是这样,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秦慕缓步上前。 伸手将方菱的一双小手,分别握于掌心, “菱儿,你真美。” 方菱心情本就不错。 听了赞美更是笑得甜美, “是吗?” “是这嫁衣够美,把我衬托得更好看了些。” 她一笑,直接让秦慕看得呆了, “我的菱儿美若天仙,就算是穿粗布麻衣也一样好看。” 秦慕说得认真。 春梅和夏竹听了,在一旁捂嘴偷笑。 她们以前一直在敬王府。 却不知,王爷原来也会说甜言蜜语哄姑娘开心。 主子的魅力还真是不小。 甚至可以让王爷转了性子。 这一套嫁衣已经足够让方菱满意。 可是,阿慕已然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套。 她最后若只试一套,多少有些辜负了他的好意。 再说了,那些嫁衣各有各的美。 穿上应该各有不同的美感。 于是,最后方菱还是将秦慕送来的所有嫁衣都试穿了一遍。 果然,每一件都是好的。 件件合身,件件好看。 要不是,成婚时只能穿一套嫁衣。 她还真想多留下几套。 方菱最后选了一套,相对来说,自己最喜欢的,带有红梅花样的嫁衣。 她选完嫁衣之后,刚想让秦慕让绣娘将嫁衣拿走。 一转头,却看见春梅看着绣娘手中的嫁衣有些出神。 方菱见了,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稍微思考了片刻,故作惋惜地说道: “这些嫁衣都是绣娘们用了心思做出来的。” “绣工精细,做工精致。” “件件都美。” “只可惜我只能选一套。” 春梅听了,下意识点头, “是啊,这些嫁衣都极美。” “主子穿上后,就像那仙子一般,美得让属下看了都挪不开眼。” 方菱微微一笑,上前拉着春梅的手,语气温和, “要是你不嫌弃,也在这些嫁衣里头选一件。” “你平日里专注于习武,也并不擅长女红。” “以后嫁人时,也是要准备嫁衣的。” “现下有现成的,也省去了以后的事。” 春梅听了这话,立刻涨红了脸, “主子,不可。” “这些是王爷替你准备的嫁衣。” “再说了,属下没有嫁人的打算。” “属下要一辈子跟在主子身边,护着你。” 方菱轻轻拍了拍春梅的手背, “你别急。” “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人。” “我的嫁衣已经选好。 这些本来就要被闲置。 你若有看得上的,挑选一件也只是顺手的事。” “以后等你有了心上人。 再穿上自己喜欢的嫁衣,美美地出嫁,多好。” 方菱说得真诚又随意,可却把春梅给听得红了眼眶。 第408章 你不嫁,主子还会逼你不成? 春梅,说她没有嫁人的打算,也是真心话。 主子对她这样好。 她必须一辈子跟着主子,护着主子才行。 要是嫁了人,自己需要处理的杂事也会更多。 再想,像孤身一人时,那样纯粹地为主子所用。 便不那么容易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子。 也有爱美之心。 那些好看的嫁衣,确实深深吸引了她。 所以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却不想,主子会让她从中选一套。 她怎么能不感动? 这不只是一套嫁衣的事。 而是主子真心在替她的未来打算。 别的那些当主子的,身边有了得力又忠心的人。 恨不得将他们一辈子绑在身边。 而主子却与他们不同。 想到这里,她给方菱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主子,属下谢谢您。” “只是,那嫁衣我真的不需要。” 方菱没有接话,而是微微一笑。 看向夏竹。 夏竹立刻会意。 她笑着上前,将春梅扶了起来, “快别跪了。” “主子不是早就同我们说过了吗?” “她不需要我们总是下跪磕头的。” 春梅站起身,双颊微红。 眼中满是泪水。 夏竹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 “主子让你挑选嫁衣,你挑便是。” “以后嫁不嫁人,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主子向来尊重我们的意愿。” “你不嫁,主子还会逼你不成?” 春梅吸了吸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真心只想跟着主子。” “你平时说话做事都极为爽利。” 夏竹有些无奈, “怎么,今日如此扭捏。” 方菱也不再劝,而是指了嫁衣,对绣娘们说道, “劳烦你们将嫁衣送上前来,给春梅挑选。” 绣娘们连声应是,之后便一个个笑盈盈地端着嫁衣走上前来。 她们都是京城中,绣工一流的绣娘。 京城中有不少达官贵人,找她们绣过嫁衣。 他们绣的嫁衣,都价值不菲。 不是普通人家消费得起的。 所以出自她们之手的嫁衣,最后也都是穿在名门贵女身上。 今日,敬王妃愿意送一件规格这么高的嫁衣,给她身边的丫鬟。 她们见了又是稀奇,又是羡慕。 其中一个绣娘,将自己手上的嫁衣,端到春梅面前让她选。 同时还笑着说道: “姑娘,你有这么好的主子,便是你的福气。” “你也不用推脱,仔细选一套自己喜欢的便可。” “姑娘家,虽说不一定要嫁人。” “可若真能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将自己高高兴兴地嫁出去。” “那也是一件美事。” 夏竹听了绣娘的话,不由看了一眼叶枫。 然后,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抿唇笑了笑。 春梅则是转头看向方菱。 方菱轻轻点了点头。 春梅抿唇思考了片刻,也不再扭捏。 在春梅的眼里,绣娘们手中拿的嫁衣都是极好的。 再加上她和主子的身材差不多,尺寸也都合适。 最后,她只粗粗地看了一遍,便挑选好了一套, “主子,我选这件。” 春梅将嫁衣拿在手中,眼中闪着金光。 嫁衣真的很美。 就算她这一辈子都不出嫁。 留着主子送的这套嫁衣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方菱见春梅拿着嫁衣,眼中满是幸福之色,也很是欣慰。 之后,她看向夏竹,说道: “赏。” “是。” 夏竹,娶了荷包来。 挨个给绣娘们发赏钱。 绣娘们得了赏钱,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多谢王妃赏赐。” “祝王爷,王妃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绣娘们说完吉祥话,便由夏竹和春梅带着离开。 叶枫也识趣地退到了院子外头。 终于安静了。 秦慕缓缓走到方菱跟前,伸手捧住她的脸。 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方菱勾唇一笑脸颊上那对小酒窝显得有些可爱。 “菱儿,你真美。” 秦慕赞叹道, “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王妃,到时候我一定要卖力一些。” “什么?” 方菱一头雾水。 “方才绣娘说,祝咱们子孙满堂。” 秦慕微微勾唇,笑意中带着一丝幸福, “那我必须卖力,否则如何能子孙满堂?” 方菱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倒不是羞涩。 而是怔愣住了。 秦慕见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小心翼翼地追问, “你不喜欢孩子?” 方菱没有接话,依然在愣神。 她倒不是不喜欢孩子。 而是,孩子的话题。 让她想起,前一世嫁给秦洛,五年无所出。 那时她痴迷秦洛。 为不能给他生下嫡子,而很是自责。 为了能顺利怀上孩子。 她吃了无数汤药。 可是,依然不能怀孕。 后来,刘心月在杀害她之前,告诉她,多年来,她不能有孕的原因。 竟然秦洛一直安排了人,在她的饮食中下了避子药。 她自己也是会医术的。 她给自己诊断,也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常。 倒也不是,前一世她的医术有多差。 而是因为她长年吃的避子药,是宫中秘药。 那药无色无味,伤人于无形。 除非是神医,否则根本诊断不出来。 那时,她为了嫁给秦洛。 和自己的师父鬼手神医闹翻。 更是没有让师父替自己诊断过。 所以才一直未发现端倪。 所谓宫中秘药,而且是使女子不能有孕的药。 也只有那时的太后,现在的皇后,凤妙雪手中有配方。 所以,前一世自己无儿无女,不只是拜秦洛所赐。 更有凤妙雪在背后做推手。 凤妙雪? 这个表面看起来,端庄贤惠的一国之母。 事实上,却是恶毒无比。 这一次,在德妃的生辰宴上。 她还想害自己。 看来,她这辈子也是活腻歪了。 是时候,要找个机会送她归西。 秦慕见方菱迟迟不接话,有些慌了。 他飞快地解释道: “菱儿若你不喜欢孩子,咱们也可以不生。” “以你的意愿为主。” “在我这里,只要我们两人能白头偕老,我便心满意足。” 秦慕说得认真,同时还伸手轻轻抚摸着方菱的后脑勺。 方菱这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抬头,看向秦慕。 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阿慕,你说… 以后我能怀上咱们的孩子吗?” 秦慕没想到菱儿会这样问。 不过他依然一时犹豫也没有,点头回道: “只要你愿意生,我又够卖力,咱们便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第409章 为了南离,我豁得出去 秦慕说的话,让方菱受伤的心,有了些许慰藉。 “所以,咱们以后一定会有孩子,对吗?” 方菱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前一世,不能有孕的心理阴影。 在她心中留下的烙印实在太深。 “对,如若你喜欢,咱们还可以多生几个。” 秦慕说道,不过又立刻劝说道, “不过,生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仅怀孕辛苦,生产时,更是要受罪。” “我其实并不舍得你生太多孩子。” “咱们到时候生一个也是好的。” “或者,咱们两人白头偕老,便好。” “不生孩子,也可以。” “省得让你受苦。” 方菱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并强调道: “我喜欢孩子。” “…非常喜欢。” “我不怕生产的苦。” “只要想到,以后我能生下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我便觉得幸福无比。” 秦慕听了她的话,心头暖暖。 俯身便要亲吻自己的女孩。 方菱这一次,则是踮起脚尖 …迎上了他的唇。 欧阳琉璃这边,快速来到皇宫,找到父王。 此时的南离国王欧阳枢。 好不容易将一直缠着他的秦娉婷,给哄走了。 他正坐下来用茶。 门突然被推开。 他刚喝进口里的茶,直接给吓得喷了出来, 噗… 他也来不及看清来人便飞快地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让你回去好生歇着吗? 孤回南离国前,必会带上你的吗?” “咳咳…” 欧阳琉璃轻咳两声, “父王,你认错人了?” 欧阳枢一听是自己女儿的声音。 瞬间大大松了口气, “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我还以为是秦娉婷又来了?” 欧阳琉璃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了。 父王怎么会怕一个小姑娘? 父王后宫里头,有不少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妃子。 也没见父王怕过她们。 而且,父王好像还很喜欢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嫔。 否则,父王也不会不停往后宫添人了? 她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 却见自己父王低着头,并用手遮挡脸颊。 她立刻眼眸一亮,快步上前, “父王,你脸怎么了?” “是不是受伤了?” 欧阳枢则是撇过脸去, “没事。” 他越是这样,欧阳琉璃,越是看出了不对劲。 她上前,不由分说。 直接,将自己父王的手掰开。 两排牙印和几处艳红映入她的眼帘, “父王,你脸上怎么有牙印?” “还有这几处红肿,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枢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还不是长平公主给弄的。” 此言一出,欧阳琉璃瞬间懂了。 她当即双手叉腰,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 “父王,你也算是遇上对手了。” “你后宫那些妃嫔也有不少年轻的,也没见这般的呀?” “哈哈哈…” 欧阳琉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父王,您倒是说说,她为何要咬你?” 欧阳枢瞪了女儿一眼, “你父王的脸都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那疯女人一直黏着我,我让她先回去。” “她便说,要亲我几口,才肯走。” “我想着,反正大梁皇帝已经答应将她送去南离,与我和亲了。” “我便点头答应了。” 欧阳枢越说越委屈, “之后,她在我脸上大力亲了几口。” “疼得我直哆嗦,不过,为了两国的邦交。” “我咬牙忍了。” “可谁能想到,她忽地在我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直接咬出血来的那种。” 说着,欧阳枢转过脸来。 给女儿看自己有些红肿的脸。 欧阳琉璃皱着眉,凑上前,仔细瞧了瞧。 憋笑道: “确实咬得不轻。” “可不应该啊?” “那秦娉婷现下对父王很是着迷,她怎么舍得伤害你?” 欧阳枢闻言,无奈摇头, “估计是你父王魅力太大。” “她有些着了魔。” “她咬完我之后,那叫笑得一个开心。” “说什么,这下在我脸上留下了她的印了。” “如此一来,我便跑不掉了。” “你说她,是不是病得不轻?” 扑哧… 欧阳琉璃听到这里,又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秦娉婷还真是痴情。” 欧阳枢却是越发委屈, “你是不是我亲生女儿?” “你父王都要被咬破相了,你倒是笑得开心。” 欧阳琉璃又笑了一会,才强忍住笑。 开口问道: “那父王,你是怎么想的?” “那长平公主,你还打算带回南离去吗?” 欧阳枢一丝犹豫也没有,飞快答道: “那必须带回去。” “这长平公主虽然行事疯癫了一些。” “可她是大梁嫡公主,带回去和亲,对两国的邦交是极有好处的。” 欧阳琉璃听了,故意打趣道: “那父王不怕她再咬你?” 欧阳枢摸了摸脸,疼得抽了抽脸皮, “我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为了南离,我豁得出去。” 欧阳琉璃撇了撇嘴。 从袖袋里,将方菱给的瓷瓶,拿了出来。 并塞到欧阳枢手里, “这个父王你拿着。” “这里头,是能让秦娉婷继续对你痴迷的药。” 欧阳枢拿着瓷瓶,一脸懵。 欧阳琉璃则是直接解释道: “那秦娉婷眼高于顶。” “父皇不会真以为她初次见你,便被你迷得昏了头了?” 欧阳枢听了这话,当即恍然大悟, “所以,长平公主是中了迷药,才会对我这般?” “不然呢?” 欧阳琉璃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再过三日,秦娉婷身上中的迷药就会失效。” “到时候,她就会清醒过来。” “在那之前,父王要想办法让她再吃下一粒瓷瓶中的药丸。” “瓶子里有五粒药,每粒药持续的药效是三天。” 欧阳枢听了女儿的话,忙将手里的瓷瓶收好。 他还真没想到,长平公主对自己痴迷还真是药物所致。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 他必须将长平公主带回南离去才行。 五粒药丸可以管十五日。 从京城到南离,加快脚程也至少需要十二三日。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回去才行。 “对了,想让秦娉婷被你吸引,还需你荷包里头香料的味道。” 欧阳琉璃说着,指了指欧阳枢的荷包。 “原来是这荷包的味道,长平公主才将目标锁定我。” 欧阳枢低头看了看荷包, “那我这段时间更是要日日戴着这荷包才行。” “对了,我最晚后日就回南离,你和我一同回去。” 第410章 皇后娘娘,爱女心切,很是感人 听自己的父王说想带她回南离去。 欧阳琉璃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状, “我不回。” “再过几天就到菱姐姐的婚期了。” “我要留在大梁送姐姐出嫁。” 欧阳枢,早已预料到女儿会如此回答。 他倒也不想勉强她。 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父王是怕时间拖久了,和亲的事情有变。” “所以我得赶紧带着长平公主离开。” “至于你…” 欧阳琉璃怕父王要坚持带她离开。 忙飞快地接话, “我已经长大了,父王不必担心我。” “等菱姐姐成婚后,我自己便会回去。” 欧阳枢有些无奈摇头, “好。” “不过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 “这样,我再留几个身手好些的随从跟着你。” 欧眼琉璃听了,也是连连摆手, “不需要。” “我有胭脂和画眉跟着就够了。” “我自己也有武功,一般人伤不了我。” “再说了,我留在菱姐姐身边,她也会保护我。” 欧阳枢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 一个是怕,自己派的人跟着她,让她不得自由。 另外一方面,又怕带太多大梁人入国公府。 使得她的菱姐姐不悦。 他无奈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你呀,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你的菱姐姐。” “父王算是白养你了。” 欧阳琉璃嘻嘻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状, “怎么会呢?” “您永远是我最爱的父王。” “菱姐姐是好人,对我很好。” “再说了,这一次若没有菱姐姐。 您哪那么容易能将长平公主带回去和亲?” 欧阳枢叹了口气, “好,那你自己小心。” “父王就不留下陪你了。” “嗯。” 欧阳琉璃依然笑得灿烂, “父王尽管放心,女儿一个人没事的。” 说着,她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欧阳枢又交代了女儿几句,便去找皇帝辞行。 欧阳琉璃则是直接回了国公府。 欧阳枢想要快些带长平公主离开大梁。 虽然皇帝答应了和亲之事。 可皇后似乎并不愿意将女儿送去南离。 他可不能在这边多留。 欧阳枢见到了皇帝后。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陛下,我已在这大梁叨扰多时,多谢您的款待。” “我打算明日便带着长平公主回南离去。” 皇帝听了,沉默了。 他虽然答应了将娉婷送到南离国去和亲。 但准备女儿的嫁妆以及出嫁事宜。 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南离国王必是不可能在大梁待那么久。 所以,最好是南离国王先行回国。 娉婷则是等嫁妆等物准备好后。 他再安排送亲队伍将她送去南离。 南离国王看出了皇帝的想法。 于是继续解释道: “按理说,长平公主可以晚些再前往南离。” “可,之前我已答应她这次回南离,就要带上她一同前去。” “公主性格倔强,说一不二,我若言而无信,怕公主怪罪于我。” 欧阳枢故意将自己说得卑微一些。 好取悦大梁皇帝。 说罢,他还将脸抬起来给大梁皇帝看, “陛下,您请看我的脸。” 皇帝听他这么说,眯着眼,细看了看他的脸颊。 只见,欧阳枢的半边脸有些红肿。 上边,好像… 还有两排带着血渍的牙印。 皇帝一怔,连忙追问, “你的脸这是… 被人给咬了?” 其实皇帝已经想到,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干出来的好事。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欧阳枢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 皇帝闻言,瞬间眉头紧锁, “真是不成体统…” 欧阳枢,则是立刻开口解释, “陛下息怒。” “长平公主也没什么恶意。” “只是怕我离开时不带她走,所以才会做出在我脸上留印记的行为。” “这一点小伤,无伤大雅。” “我倒是要感激长平公主,对我的偏爱。” 皇帝听他这样说,不由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怎么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 堂堂嫡公主,一点脸面也不要。 他越想越气。 最后觉得,既然娉婷自己都不爱惜自己。 那索性,遂了她的愿,直接让她跟着南离国王去和亲。 省得,留在大梁,看了让他生气。 可就在他想要点头同意时。 “皇后娘娘驾到。” 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接着,皇后凤妙雪急急走了进来。 皇帝见皇后来了,脸瞬间沉了下来。 皇后却是顾不上这些,给皇帝行了个礼。 然后飞快地说道: “陛下,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她的婚事可不能如此草率。” “陛下已经决定将她送南离国去和亲,臣妾不敢违命。” “可臣妾还需要时间替娉婷准备嫁妆和出嫁事宜。” “请陛下,给臣妾三个月… 不,两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到时,等臣妾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当。” “再将女儿风风光光地送出去。 也算是了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愿。” 皇帝静静等着听着皇后把话说完。 之后沉声问道: “皇后,你倒是来得快?” “你是如何知晓? 南离国王来朕这讨论回去的事?” 皇后听了皇帝的问话,先是一愣。 其实她在皇帝和南离国王那都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这一次,是安排在皇帝这边的眼线给她送了消息。 她一听说,南离国王想要带走她的娉婷,便急急赶了过来。 却不想,直接暴露了自己安插眼线的事实。 不过,她脑子也算转得快。 稍作思考之后,便坦然地说道: “女儿要去南离国和亲。” “臣妾不放心南离国王的人品。 便在他住的宫殿里头安排了几个眼线。” “这次的消息,也是从臣妾安排的眼线那里得知。” 皇帝要是知道她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眼线。 必定会大怒。 可是,在南离国王身边,皇帝自己应该也安插了人。 南离国王也不傻。 他自然知晓皇帝和皇后安排了人监视他。 住在别人的地盘,这被监视的事也是难免的。 只要他自己说话做事时,小心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在皇帝开口前,欧阳枢接话道: “皇后娘娘,爱女心切,很是感人。” 第411章 等有机会,哀家定会劝皇帝对你好些 皇后听南离国王替自己说话。 不由转头看向他。 欧阳枢面对皇帝站着。 皇后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那半张老脸,看在皇后眼中很是刺眼。 真不知,女儿为何会瞎了眼。 看上这么一个老人家? 五十岁的年纪。 比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大了十几岁。 女儿到底看上他什么? 想到这里,皇后咬了咬后槽牙。 不客气地问欧阳枢, “你是否愿意成全本宫的爱女之心?” 欧阳枢闻言,态度恭敬地转过身来, “我自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长平公主本人是否会闹脾气。” 欧阳枢转过来的瞬间。 皇后便看见了他另外一边脸上的牙印和红印子。 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她之前,便听眼线回来禀报过。 说,娉婷为了在南离国王身上留标记。 便咬了他的脸。 皇后现下是又恨又无奈。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最是清楚。 女儿一心想要跟着老国王回去。 她若强行将女儿留下。 女儿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那你能否再晚三日回去。” 欧阳枢闻言,大喜。 皇后的意思,应该是也同意了长平公主和亲的事。 多留三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稍想了片刻,便点头道: “听凭皇后娘娘安排。” 欧阳枢对皇后也是极为恭敬。 毕竟,再过几日,他便要将人家的女儿带走。 他也为人父,能理解为人父母,对子女的那份爱。 皇后听了欧阳枢的回答,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她看向皇帝, “陛下,臣妾告退。” 她甚至没有再征求皇帝的意见。 行了一礼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对皇帝失望。 她必须行动起来。 否则,她和儿女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要任人宰割了。 皇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眼神变得渐渐幽暗起来。 皇后,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竟敢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等南离国王离开后,再好好跟她算账。 “陛下。” 欧阳枢见皇帝有些失神。 便开口唤了一声。 “咳咳…” 皇帝回过神来,并轻咳两声, “你也下去歇着。” “还有你脸上的伤…” “无碍,皮外伤罢了。” 欧阳枢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再晚三日离开,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带着长平公主离开京城。 再走个十几日也就到南离了。 回了南离。 长平公主再想反悔和亲的事,可就更由不得她了。 欧阳枢如此想着。 同时也希望,接下来的三日里,不要出现什么岔子才好。 而皇后之所以想让南离国王晚三日再离开。 则是已经下定决心。 在三日之内,便要将皇帝毒死。 到时候,自己的儿子,作为嫡长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直登上皇位。 等儿子成了皇帝,她成了太后。 南离国王再想带走自己的女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坤宁宫。 而是有些神情恍惚地一路走到了慈宁宫。 太后近段时日,身子不适。 正一日三次地喝着汤药,养着病。 “给母后请安。” 皇后走进太后凤疏影的卧房,行了一个跪拜礼。 太后刚喝完汤药,正半躺着歇息, “咳咳咳…” 她用帕子捂着嘴,轻咳几声, “起来,就你规矩重。” “不早同你说过,在哀家这,你可以免跪吗?” “谢母后。” 皇后起身说道。 其实,她方才的跪拜礼,不只是平常的礼数。 更是在提前给太后赔罪。 太后只有皇帝这么一个儿子。 而过两天,不出意外的话。 皇帝应该会死在她手上。 太后见皇后一脸忧愁。 想着估计是,这些日子,皇帝又冷待了她。 再加上,皇帝已经决定送娉婷去南离和亲。 皇后也必是会伤心的。 太后想到这里,难免要宽慰皇后一番才行。 她伸出手,温声道: “你过来。” 皇后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太后的手, “母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 太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估计哀家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皇后开口说道, “您只要好生养着,很快便好了。” 太后听了这话,满脸欣慰, “还是你贴心。” “依哀家看,这后宫所有妃嫔,加一块也不及你一人好。” “皇帝也是糊涂。” “偏要宠那什么杨芙蓉。” “这一次,更是抬举德妃,还给她张罗什么生辰宴?” “依哀家看,她们都是些狐媚子,不及你万分之一。” “总之,委屈你了。” 说着太后,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脸颊, “这些日子,你都憔悴了。” “你放心,只要哀家一日不死,就会向着你。” “皇帝宠爱别的妃嫔也是一时的。 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那些狐媚子,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 皇后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太后说的这些宽慰的话。 放在从前,对她估计还能有些作用。 可她,现在心已死。 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见皇后不回话,太后继续说道: “不过你也别急,等有机会,哀家定会劝皇帝对你好些。” 皇后没有接话,而是抽回手。 然后起身帮太后掖了掖被子, “母后,臣妾告退了。” 太后闻言一愣。 她总感觉今日皇后有些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或许是,娉婷要被送去南离和亲。 她接受不了,有些伤心过度了。 想到这里,太后用有些怜悯的眼神看着皇后,说道: “那个…娉婷和亲的事…” “母后,您好生养病。” 皇后却是不等她将话说完,便福了一礼,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太后瞬间愣住,伸出手想要将她叫住。 可最后,还是没叫出口。 后宫的女人,有哪个是过得如意的? 就算是贵为皇后,贵为太后又如何? 还不是一辈子要在争斗中活着… 第412章 陛下请看,这汤羹有剧毒 “细柳,东西可准备好了?” 皇后微微闭着眼,斜靠在美人榻上,缓声问道。 细柳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瓷瓶。 瓷瓶里头装的是砒霜。 她低着头走上前去, “东西备下了。” 皇后睁眼,伸出手, “拿来。” 细柳却是紧紧捏着瓷瓶,扑通一声跪下, “娘娘,您三思啊!” “毒害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要是事发,可是会连累到大皇子的。” 细柳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劝说道。 她不只是担心会连累大皇子,更担心自己被连累。 她还年轻,不想因为皇后的野心,跟着送了命。 皇后则是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就会事发。” “本宫只要做得隐秘一些,就能成。” “只要皇帝一死,洛儿就是新帝。” “我便是太后,谁还能奈我何?” “拿过来。” 她厉声喝道。 细柳吓了一激灵。 再不敢犹豫,直接将瓷瓶递到皇后手中。 皇后捏着手里的砒霜。 暗了暗眼眸,眼神中满是怨恨和果决。 接着,她也不耽误。 亲自去小厨房给皇帝做银耳莲子羹。 那是她最拿手的羹汤。 也是,皇帝从前最爱吃的。 银耳莲子羹做好后。 皇后拿出瓷瓶,缓缓打开盖子。 将里头的砒霜整瓶倒了进去。 接着,面带微笑地用勺子缓缓搅拌均匀。 她亲自端着羹汤往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她要亲自送皇帝这个薄情之人上路。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皇帝毒发之后。 会有人清理现场。 父亲那边,也早已点兵。 只要皇帝死了的消息一出。 父亲就会带着兵士控制整个皇宫。 总之只要,皇帝喝了这羹汤。 那自己的儿子就一定能当上皇帝。 女儿就不用去和亲。 自己也能坐上太后的位置。 想到这些。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此时皇帝正端坐在御书房的桌案前。 ……神情凝重。 “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 接着皇后端着汤羹,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细柳。 “拜见陛下。” 皇后福了一礼,态度恭敬。 皇帝抬头看向她,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对于皇帝的冷漠,皇后倒并没有在意。 近段时间,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一向都是这样。 她缓步上前,将手里的汤羹放在桌案上。 然后,退后一步, “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 “臣妾记得,您从前最爱喝。” “臣妾也,许久未做这羹了。” “臣妾知晓,自己做了不少错事。” “陛下却都宽恕于我,臣妾感激不尽。” “臣妾今日亲自做了这羹汤来。 一是,为了赔罪。 二是,为了感激陛下。 ” 她说的这番话,情真意切。 皇帝听得却直皱眉。 他依然没说话,而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羹汤。 准备往嘴里送。 皇后,低着头,却抬着眼眸,注视着皇帝的动作。 皇帝的吃食,都会让人验毒。 不过,皇后亲手做的食物,皇帝每次都会省掉验毒的环节。 这也是,皇后一定要亲自送汤羹来的原因。 可就在皇帝将勺子送到嘴边。 准备张口喝之前,他却停下了动作, “皇后,你是否心里极为怨恨朕?” 皇后闻言一怔, “陛下何出此言?” “朕三番两次对你禁足。” “对洛儿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般好。” “还决定送娉婷去南离和亲。” “这些事你都不怨恨朕吗?” 皇后听了这些话,只觉好笑。 她自然是怨恨的,这还用问吗? 她低着头,眼神幽暗。 沉默了片刻后,却开口说道: “陛下言重了。” “您是一国之君,是天子。” “您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臣妾自当以您为天,怎么会有怨恨?”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脸色越发深沉。 “陛下,这汤羹要趁热喝。” “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皇后催促道。 “你当真要让朕喝这个?” 皇帝暗暗叹了口气。 “陛下,这是臣妾的心意。 您若不喝,便是还在怪罪臣妾。 如此,臣妾必定会日日惶恐不安。” 皇后不慌不忙地说着。 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只想着皇帝快些吃了汤羹,中毒身亡。 然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所有问题也就都能解决。 “好…很好!” 说着,皇帝将手中的汤勺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皇后,你想让朕去死,可没这般容易。” 皇后吓了一哆嗦,却强撑着, “陛下,何出此言?” “周福。” 皇帝将面前的汤羹推到一边, “验毒。” “是,陛下。” 周福应声道。 之后,他飞快地拿出一根银针,插入汤羹之中,开始验毒。 皇后见了大惊失色。 没想到皇帝已经开始提防自己? 她心里虽然惊慌,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并且用有些失望的语气说道: “陛下,我们夫妻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你现在是一点也不信任臣妾了?” 皇帝不言语,只静静等待验毒结果。 片刻后… 周福将一端早已变得漆黑的银针,呈到皇帝跟前, “陛下请看,这汤羹有剧毒。” 皇帝定睛一看,之后重重一拍桌案。 猛地站起身, “凤妙雪,还有何话可说?” 凤妙雪知道事情败露,却依然咬了咬后槽牙, “陛下,臣妾不知汤羹有毒。” “你不知?”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 “汤羹是你亲手所做。” “而且你知晓,朕每一次吃你亲手送来的东西,都不会验毒。” “所以,你是早有预谋。” 皇后一时无言以对。 可是,她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否则,必会连累洛儿。 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太后到时候肯定会出面帮她。 她眼珠子转了转。 忽地转身,朝着细柳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贱婢,还不快给本宫跪下。” “你为何要在汤羹里下毒?” “本宫亲手做的汤羹,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碰过。” “还不快交代清楚,免得受皮肉之苦。” 第413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细柳挨了一巴掌,并没有立刻争辩。 而是,直接跪在地上,并给皇后磕了一个响头, “皇后娘娘,原本奴婢还有些内疚。” “多谢你方才给了奴婢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算全了咱们的主仆之情。” “从此以后,您也不再是奴婢的主子。” 细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决绝。 而且,还抬起头,直视皇后的眼睛。 皇后的心不由一沉。 细柳这是想背叛自己不成? 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有那么一瞬的慌张。 不过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细柳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宫婢罢了。 想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想到这里,皇后微微抬起下巴, “你胆敢毒害陛下,本宫同你的主仆之情,自然也是断了。” 细柳见皇后还在栽赃自己,也不慌。 而是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陛下,毒害您的是皇后娘娘。” “奴婢知道内情,也听了陛下的话。 在娘娘下毒之时,也已经加以劝阻。” “可娘娘应该是被怨恨蒙蔽了心,一心想要陛下死。” “奴婢没能完成嘱托,请陛下治罪。” 皇帝挥了挥手,沉声道: “皇后心思歹毒,与你无关。” 皇后此时只觉天崩地裂。 她颤抖着手,指着细柳, “你背叛本宫?” “你竟敢叛主?” 细柳则是直接回击道: “陛下才是天下之主。” “奴婢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人。” “娘娘想要毒害陛下时,奴婢也劝了。 可您不听,怪不得奴婢。” “你这贱婢。” 说着皇后便上前,抬脚,狠狠踹在细柳的腰上。 细柳被踹倒在地,却也不敢吭声。 “休得放肆。” 皇帝怒吼一声, “你犯下弑君大罪,可是要诛连凤家全族的。” 皇后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了罪责。 索性豁出去了, “哈哈哈…” 她微微抬着下巴,一阵狂笑, “我凤妙雪,一人做事,一人当。 与我母族何干?” “株连凤家全族? 秦景言,你要知道,母后也是我凤家人。” “你难道连自己的母后也要一并诛杀了不成?” “哦,对了。 对你来说,弑母又算得了什么?” “你放肆!” 皇帝暴怒,整个身子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还有,秦景言,你说错了。” “弑君之罪不只是要诛连母族,而是要诛连九族。” “所以,秦景言,你也该死,你也一样是死罪。” 皇后大声控诉着。 皇帝却不敢再骂她了。 皇后故意说他弑母。 又说他也该死。 其实,是在暗暗威胁他。 他当年毒死父皇的整个过程,凤妙雪都是知情的。 若把凤妙雪给逼急了。 她甚至会直接将这个秘密给抖出来。 而且,他料定皇后一定留了后手。 就算现下直接堵了她的嘴,并当场处死。 那他的秘密,大概率也是会被泄露出去的。 他双手紧握,恨不得当场将皇后撕碎。 …可他却是不能这么做。 父皇临死前,那愤恨的眼神,又一次在他眼前浮现。 他瞬间打了个寒战,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缓缓坐下,沉默了许久。 皇后则是微微仰着头,毫不示弱。 她有皇帝的大把柄抓在手中,她不怕。 就算鱼死网破,那皇帝也讨不着好处。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缓缓开口说道: “皇后欲毒害朕,实乃一时糊涂。” “念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凤氏,废去后位,打入冷宫。” “终身不得离开冷宫半步。” 皇后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臣妾入了冷宫之后,必会安分守己。” 说罢,她给皇帝行了一个跪拜礼。 她并不是真心感谢皇帝。 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为了能不连累母家。 不连累儿女。 她必须给皇帝磕这最后一个头。 近几年来,皇帝已经很少去坤宁宫。 现在,她被打入冷宫。 想来,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得了皇帝的面了。 皇帝则是一个字也不想再同她多说。 他转头看向周福。 周福立刻行了一礼。 然后亲自去叫了几个嬷嬷来。 “凤氏,请。” 一个嬷嬷走到凤妙雪跟前,语气冰冷。 凤妙雪瞥了那嬷嬷一眼。 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后走后,皇帝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细柳。 细柳一直趴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 “你今日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皇帝沉声问道,听不出喜怒。 “陛…陛下,奴婢不敢要赏赐。” 细柳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奴婢只想出宫。” 皇帝听她这么说,垂下眼眸。 转而问道: “你跟着凤氏有多久了?” 细柳听了这话,心下一沉。 不过,她还是如实答道: “奴…奴婢,十六岁就跟在娘…凤氏身边。 现如今,已有十年了。” “你是凤氏的心腹。” “她平日,所有的事,你都知晓?” 皇帝追问。 细柳也不蠢。 她明白,知道太多主子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必是不想太多宫中秘闻,传到外头去的。 她飞快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道: “奴婢身份卑微。” “跟在主子身边,只知尽心服侍。 主子的事,奴婢根本没有资格知晓。” 皇帝听她这样说,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你也已经到了出宫的年龄。” “朕便赏你白银千两,允你出宫去。” 细柳听皇帝这样说,瞬间大喜。 她将头磕得怦怦响, “多谢陛下赏赐。” 皇帝摆了摆手, “退下。” 细柳闻言忙起身,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细柳走后。 周福看向皇帝,小声开口说道: “陛下,细柳知道的事可不少。” “就这样放她走了,是否不妥?” “其实,就算没有细柳来告密。 朕也知晓,皇后要下毒害朕。” 皇帝缓声说道, “之前,杨妃就提醒过朕,皇后心怀怨恨,对朕起了杀心。” “凤氏让细柳准备砒霜之事,朕也早已知晓。” “所以真正救朕一命的是杨妃,而非细柳。” 周福听了皇帝的话,更是不明白了, “那陛下为何要说细柳有功?” “给她赏银,还放她出宫呢?” 第414章 芙蓉,朕封你做皇后如何? “因为太后也姓凤。” 皇帝无奈扶额, “太后若知道是芙蓉告的密,根本不可能放过她。” 顿了顿,皇帝才又继续说道, “朕有意封芙蓉为后,也不希望太后阻挠。” 周福听了皇帝的话,立刻跪倒在地。 高声道: “陛下英明。” 皇帝抬了抬手, “起来。” “至于细柳,卖主之奴,也没有什么留的必要。” “你去将赏钱给她,然后派人送她出宫。” “记住,一定要将消息泄露给太后知晓。” “然后在宫外找个机会将细柳给解决掉。” “是,陛下。” 周福起身,退了出去。 玉棠殿。 杨芙蓉知晓皇后被废,并打入冷宫。 瞬间神清气爽, “实在是太好了。” “凤妙雪被关进冷宫。 之后她便不会再有机会,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杨芙蓉轻轻抚着小腹看着杏儿说道。 “娘娘说得对。” 杏儿也显得异常兴奋, “往日里,咱们还要处处提防着皇后的暗害。” “现在皇后被废,那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便安全了。” “真是苍天有眼。” 说着,杏儿双手合十,朝着门外拜了拜。 杨芙蓉笑着点头,接话道: “苍天自然是有眼的。” “不过,还得是菱妹妹出手。” “皇后也是被逼急了,才会铤而走险。” “是啊,方大小姐还真是娘娘的福星。” 杏儿笑着接话。 “皇上驾到。” 忽地,外头响起了太监的唱报声。 杏儿连忙扶着杨芙蓉,准备去迎圣驾。 可刚走到门口,皇帝便走了进来。 杨芙蓉迎面见皇帝走了进来。 立刻露出温柔的笑来。 同时,膝盖一弯,便要行跪拜礼, “拜见陛下,陛下…” 皇帝却是先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你身子重,无须跪拜。” 说着,皇帝拉着杨芙蓉的手往屋里头走, “不是早就同你说过,怀孕期间免跪吗?” 杨芙蓉莞尔一笑, “陛下疼爱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可臣妾也不能恃宠而骄。” 杏儿见皇帝和娘娘说话。 便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你现在有孕在身,本就身娇体贵。” 皇帝则是缓缓地说道, “何来恃宠而骄一说?” “陛下~ 您对臣妾实在是太好了。” 杨芙蓉娇滴滴地说道。 皇帝听了,更是眉头舒展。 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杨芙蓉拉着皇帝坐在了贵妃椅上, “陛下,您先坐着歇会。” “臣妾,亲自去给您准备茶点。” 说着,她便要转身出去。 皇帝则是一把将她拉住, “这些粗活交由下人去做便可。” “你留下,同朕说说话。” “是,陛下。” 杨芙蓉乖顺地福了一礼。 然后蹲下身来给皇帝捶腿。 皇帝端坐着,垂眸俯视着杨芙蓉。 她这温柔乖顺的模样,可比凤妙雪要好上十倍百倍。 凤妙雪不仅心肠歹毒。 而且,仗着有太后袒护。 以及母族的庇护。 每次在他这个帝王面前都态度强硬。 很少如此乖顺。 现下好了。 凤恒因为和凤妙雪合谋篡位。 他手上兵权也被收了回来。 现在整个凤家,对他已造不成任何威胁。 要不是因为凤妙雪手中有他的把柄。 还有太后的关系在。 他真恨不得马上便派人去凤家抄家。 想到这里,皇帝缓缓开口说道: “凤妙雪已经被废去后位,打入冷宫,你可知晓?” 皇帝说的,杨芙蓉虽然已经知道。 可听皇帝突然提起,却也是手上的动作一顿。 然后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飞快地问, “皇…凤氏,被废掉后位打入冷宫了吗?” 她说着,又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然后小声地继续说道, “难道,凤氏最后真的胆大包天到去毒害陛下了?” 说到这里,杨芙蓉又用有些懊恼的语气继续道, “都是臣妾不好。” “要是臣妾能去劝说她放下怨恨就好了。” “那事情最后也不会闹成这样。” 皇帝见她这样说,则是安慰起她来, “凤氏心肠歹毒,就算你去劝说,也无用。” “朕也让她身边的婢女规劝过她。 可她铁了心要害朕,谁劝也无用。” 说着,皇帝伸手摸了摸,杨芙蓉水灵灵的小脸。 叹了口气, “你呀,什么都好。 就是心思太过单纯。” 杨芙蓉眨了眨眼,撒娇道: “臣妾有陛下的宠爱。” “平日里,有陛下处处护着臣妾。 臣妾每日在这后宫中无忧无虑的,心思自然就单纯些。” 杨芙蓉说完,给了皇帝一个纯真的笑脸。 虽然她入宫之后,确实得到了皇帝的专宠。 可她,每日依然过得战战兢兢。 总之,她在宫里的日子,和无忧无虑是沾不上边的。 可她知道,这样说便可以讨皇帝开心。 哄皇帝开心了。 她在皇宫里的日子,才会过得相对舒坦些。 若不是她,处处小心。 别说现在能怀孕三个多月了。 她甚至想怀孩子都不会有机会。 这皇宫对她来说就是束缚。 要不是,为了家族的荣辱。 皇帝的宠爱,和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她都不会稀罕。 皇帝见杨芙蓉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 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他思考了片刻后,缓声开口说道: “芙蓉,朕封你做皇后如何?” 杨芙蓉听了这话,手一抖。 然后直接跪了下来,并飞快地说道: “陛下,臣妾无能,担不起皇后的重任。” 皇帝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你最是乖巧懂事,聪慧能干,怎么就无能了?” 杨芙蓉咬了咬唇, “臣妾只要能跟在陛下身边,便心满意足。” “从来没有要做皇后的心思。” 皇帝见杨芙蓉一副惶恐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反而是欣慰地笑了笑, “别的妃嫔,听了朕的话,估计立刻就叩头谢恩了。” “你倒好,却被吓成如此模样?” “你的胆子,可要比那鹌鹑还小些。” 杨芙蓉嘟了嘟嘴, “陛下~ 您又打趣臣妾。” “臣妾本就是个小女子,胆子自然也大不到哪去。” 第415章 做皇后有什么好? 杨芙蓉推脱做皇后,可不是欲擒故纵。 而是真心不想坐上那个位子。 做皇后有什么好? 好处就是,她有权有势之后,连带着她的母家也会更有权势。 可看着风光无限。 但权势一旦大了,也不好把控。 之后,甚至连累母家,整个跟着遭殃也说不定。 他们杨家出她这样一个宠妃就够了。 要是出一个皇后,或许反而不是好事。 总之,就算她现在在宫中,百般讨好皇帝。 甚至违背自己的本心,在皇帝面前撒娇讨好。 可她所求的,左不过就是能安稳度日罢了。 她根本就没有过要当皇后这样的野心。 她只想着,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 若是公主,她便待在宫中,安心将孩子养大。 之后为她择一个好驸马,嫁出去。 若她生的是皇子。 她也不会支持儿子去争夺皇位。 到时候,新帝登基,能放他们母子去封地生活,便是最好的。 外头天大地大,逍遥自在地过活,不好吗? 偏要留在宫中当什么皇后,太后… 然后被束缚着过一辈子? 那得多无趣? 在她眼里,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 能为她带来的只有束缚。 总之,不当皇后,她还有重获自由的一日。 若当上了皇后,她便很可能会被这皇宫锁死一辈子。 她一出生,便被家族按照皇帝妃嫔的标准培养。 她样貌出众,又聪慧异常。 再加上家族的培养。 她成了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入宫为妃,这是她的宿命。 她无法逃脱。 可是,后半辈子,该如何过? 她却是有自己的打算。 “芙蓉,现下皇后之位空缺。” “在朕心里,最佳的皇后人选,就是你。” 皇帝将杨芙蓉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着, “你就当是替朕分忧,应了朕?” 其实,皇帝刚开始还有些担忧杨芙蓉,会像凤妙雪那样。 做了皇后,便开始玩弄权势。 可杨芙蓉拒绝的态度,瞬间便让他安了心。 而杨芙蓉想着自己已经拒绝过皇帝一次。 不好再生硬地拒绝。 于是,她用撒娇的语气回道: “陛下~ 臣妾现在有孕在身,只想安心养胎。” “臣妾只想为陛下生一个聪慧的小皇子。” “别的事情,实在没有力气去多想。” 皇帝听她提到了给他生个小皇子,眼神都跟着变得柔和了些。 “你呀! 别人抢着要的东西,你却百般推脱。” 皇帝叹了口气, “你先安心养胎。” “至于皇后之位,就暂时空着。” “一切等你生下小皇子再说。” “等你有了小皇子,再登后位,也能更加名正言顺些。” “多谢陛下~” 杨芙蓉柔声说道。 总之,能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皇帝在玉棠殿用过午膳才离开。 而太后这边,也很快知道凤妙雪被废了后位的消息。 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好好好…” “皇帝现下是越发有主意了。” “废后这么大的事,也不来同哀家商量。 就这么自作主张地决断了?” 她气得胸口上下快速地起伏着。 一旁的贴身宫女,立马上前帮她抚背。 她则是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回话的太监,问道: “皇帝为何要废后?” 太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皇后娘娘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里头有毒。” “皇后娘娘亲自端去御书房给陛下食用。” “陛下在食用之前,验出了毒。” “所以…” 太后听到这里,怒喝一声, “一派胡言。” “皇后是一国之母,她有什么理由毒害皇帝?” “还有,皇帝每次吃皇后送的东西,都不会验毒。 为何这次偏就验了,而且一验便验出了毒?” 太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立刻顺着太后的话说道: “太后所言极是,其中确还有不少疑点。” 太后也是气急了,继续飞快地说道: “皇帝提前防范,必是有人诬告在先。” “可知晓那人是谁?” “太后英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柳芽。” 太监将自己打听到的,说了出来。 “柳芽?” 太后气得牙痒痒, “她可是妙雪身边最信任的宫婢。” “没想到,她竟敢做出诬陷主子的事来?” 太后根本不相信凤妙雪会做出毒害皇帝的事来。 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 皇帝死了,对皇后都没什么好处。 恭王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 只要皇帝在,她这个太后在。 那么恭王就一定会是储君。 想到这些,太后的眼神渐渐变得像是要吃人一般, “那贱婢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想必得了不少奖赏?” “回太后娘娘,陛下赏赐了她一千两银子,放她出宫去了。” 太监低着头,回答道。 “她倒是聪明,知道做了错事,溜之大吉了。” 太后沉着脸,说道, “你派些人手出去,务必要将柳芽给哀家抓回来。” “否则,皇后的冤屈可就洗不掉了。” “是,太后娘娘。” 太监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太监走后,太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去让皇帝来一趟慈宁宫,就说哀家有极重要的事与他说。” “是。” 一名宫女低头,退了出去。 不多时,出去传话的宫女便回来了。 “怎么? 皇帝说何时前来?” 太后靠坐在贵妃椅上,耷拉着眼皮,沉声问道。 宫女跪在地上,小声回话, “奴婢只见到了周福公公。” “周公公说,陛下身体欠安,来不了慈宁宫。” 太后听到说皇帝身体欠安,猛地睁大眼,追问道: “皇帝身子如何了?” “奴婢不知,周公公未细说。” 宫女依然低头说话, “公公还说,陛下让太后娘娘保重身体。” “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别的事情,太后娘娘就…就…” “就什么?” 太后厉声问道。 “就不用费心了。” 宫女说完,吓得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后则是愣了一瞬。 之后,指着地上的宫女,大声质问, “什么叫不用费心了?” “哀家还没死呢?” “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皇后被冤枉?” “来人,扶哀家去见皇帝…” 第416章 那可真是会伤了母子之情 太后,近段时日,身子一直都不大爽利。 两个宫婢扶着她,却也不敢走得太快。 太后却是着急得不行, “快些走。” 皇帝不肯来见她,她便去找他好了。 总之她相信。 皇后就算再不好,也不可能糊涂到弑君的地步。 她恨不得现下立刻飞到皇帝面前,替皇后申冤。 太后加快脚步往外走。 “太后娘娘您慢着些。” 宫女提醒道。 同时,两名宫女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太后的脚步。 可就在她们刚走出慈宁宫时,却迎面撞见周福带着一队侍卫走了过来。 太后看见周福带着侍卫来,当即便黑了脸, “周福,你这是何意?” 周福则是恭敬地给太后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最近宫里盗贼频现。” “陛下担心您的安危,特命老奴带些侍卫来守卫慈宁宫。” 太后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想要将她软禁在慈宁宫里。 “放肆!” 太后凤疏影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吾乃太后。 皇帝,这是想将哀家软禁起来不成?” 周福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道: “陛下说了,太后娘娘身体不大好。” “平日就在慈宁宫里好生休养。 无事也不必出来,免得加重病情。” 太后刚想反驳,周福又飞快地说道, “陛下说,太后娘娘向来聪慧。” “应该知道儿子和母家相比,哪个更重要些?” “凤妙雪胆大妄为,下毒弑君,是大罪。” “现下只是废了凤氏的后位。 已经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了。” “若太后娘娘,还执意要替皇后求情。 那可真是会伤了母子之情。” 太后听了这些话,僵在原处,一时语塞。 周福见状,一抬手。 他身后的一队侍卫便迅速将慈宁宫给包围了起来。 周福看向太后身边的两名宫女,交代道: “还不快扶太后回宫歇息。 外头风大,可别让太后着了风寒。” “是。” 宫女福了一礼,然后扶着太后就要往回走。 太后则是突然回神, “不,哀家不回去。” “皇后娘娘是什么性子,哀家最是了解。” “她不可能敢下毒害皇帝。” “哀家要见皇帝,要当面同他把话说清楚。” “放开哀家。” 太后甩开两名宫女,独自一人往外走。 两名宫女哪里敢拦? 只好眼巴巴看向周福。 周福则是叹了口气,开口提醒, “太后娘娘,不论你是否相信。 可凤氏弑君确是事实,并非冤枉。” “老奴亲眼看着凤氏,端着下了毒的羹汤,送给陛下食用。” “凤氏自己都承认了,您又何必再去同陛下争辩?” “现下,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对,凤家也打算网开一面。” “太后若再去闹起来。 恐怕陛下一怒之下,会将整个凤家都牵扯进来,也未可知。” 太后闻言一怔,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周福见太后执拗,无奈叹息,并摇了摇头, “老奴告退。” 说罢,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去。 太后则是站在原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会的,皇后不会害皇帝…” 两名宫女见状,缓步上前。 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往寝宫走去。 太后也就是不想承认罢了。 其实皇后心肠狠毒,她哪里会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后宫的嫔妃,死在皇后手上的不在少数。 可为了凤家,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她知道,只有凤妙雪保住后位。 恭王成为新帝,才能保住凤家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可她没想到,凤妙雪会去毒害皇帝。 真是冤孽啊! 完了… 全完了。 凤家几十年的经营,就这样毁在了凤妙雪手里。 太后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了。 皇后被打入冷宫已经两日有余。 几个嬷嬷将她带入冷宫。 丢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头,之后将房门反锁。 便没有人再去管她。 也没有人给她送水送饭。 凤妙雪出身富贵。 之后当了皇后,更是养尊处优。 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两日下来,她便脸色苍白,躺在潮湿的床榻上,连起身都艰难。 她又冷又饿。 将潮湿的被褥紧紧裹在身上,却依然冷得发抖, “来人啊,本宫饿了渴了。” “快让御膳房给本宫准备吃食。” “快来人啊…” “你们这些狗奴才,若真将本宫饿出好歹来。 太后娘娘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皇后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 她可是堂堂皇后,是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绝不可以被饿死在这冷宫之中。 “快来人…” “谁给本宫送吃喝,本宫出去之后,必有重赏。” 皇后叫唤了好一会。 最后门终于从外头打开了。 一个老嬷嬷推门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皇后听见声响,挣扎着坐起身。 她看见来人带着食盒,眼眸瞬间亮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快… 快将食盒给本宫。” 那老嬷嬷没有说话。 只是提着食盒,缓缓走向凤妙雪。 凤妙雪也是饿急了。 她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 扑上去一把夺过老嬷嬷手里的食盒。 老嬷嬷怔愣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来。 凤妙雪将食盒抱在怀里,快步走回床榻。 她将食盒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两个粗面馒头。 她愣了一下,之后转头看向送饭的老嬷嬷,质问道: “你竟敢送这样的吃食来给本宫?” 老嬷嬷撇了撇嘴,冷笑道: “凤氏,你只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废后。” “有干净的吃食给你,已经算是厚待了。” “你放肆。” 凤妙雪厉声喝道, “你就不怕本宫出去之后,治你个不敬之罪?” “出去?” 老嬷嬷一脸不屑, “我在这冷宫当了十几年的差。” “还没见过,被皇帝厌弃了的女子,入了这冷宫后,还能活着出去的。” 凤妙雪闻言,梗着脖子反驳, “本宫还有太后,有恭王,还有长平公主。”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 第417章 你恶毒又愚蠢,早就该死 而老嬷嬷却是不想再同凤妙雪多费唇舌。 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若不想吃,我拿走便是。” 说着,老嬷嬷便走上前去,想要夺食盒。 凤妙雪见状,忙伸手拿起两个馒头。 不由分说,开始狂啃起来。 粗面馒头不比那白面馒头。 口感粗糙,食之无味。 再加上太干了。 凤妙雪吃得又大口。 她吃了几口后就觉得喉咙堵得慌, “咳咳咳…” “水… 本宫要喝水…” 她说着,伸手不停拍着胸口。 老嬷嬷则是两手一摊, “没有水。” “冷宫里有规定。” “像你这种犯了大错的,两日两个粗面馒头,三日一杯水。” “不能再多了,否则我们这些宫婢也是要受重罚的。” 凤妙雪听了这话,瞬间呆住了。 两天两个粗面馒头,三天一杯水? 这… 好像是她之前给冷宫的人下的命令。 老嬷嬷见了凤妙雪的表情,知道她想起来是她自己以前定的规矩。 冷笑着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却迎面遇上了杨芙蓉带着一个宫女来了。 老嬷嬷瞬间满脸堆笑, “拜见杨贵妃。” “起来。” 杨芙蓉虚抬了抬手。 “杨贵妃,您身娇体贵。 还怀有身孕,怎得屈尊降贵,来这冷宫呢?” 老嬷嬷说着,脸上始终带着讨好的笑容。 杨芙蓉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婢。 宫婢立刻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老嬷嬷的手里。 老嬷嬷得了赏,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多谢娘娘赏赐。” “娘娘,您是来看凤氏的?” “娘娘您真是好心肠,还能到这来看凤氏。” “只是这凤氏又凶又不讲理,娘娘你可要小心着些。” 说着,老嬷嬷将银子塞入怀里。 然后又飞快地说道, “贵妃娘娘若是不嫌弃,老奴可以留在这里护你。” 杨芙蓉微微一笑, “不必了,凤氏伤不了我。” “你退下。” 老嬷嬷也是个识趣的。 听见杨芙蓉这样说,就知道她同皇后之间有私密的话要说。 于是她弓着身子,谄笑道: “贵妃娘娘放心。” “凤氏这边除了老奴送饭之外,别的宫人根本不会来。” “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 说完,老嬷嬷才满脸堆笑地退了下去。 杨芙蓉走进房间。 身后的宫婢也跟了进来,并将房门关上。 凤妙雪见杨芙蓉来了。 急忙将两个没吃完的粗面馒头,藏进怀里。 然后端坐在床榻上。 微微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模样, “拜高踩低的狗奴才。” “等本宫出去之后,有你们好看的。” 这话表面上是在骂刚才那个老嬷嬷。 可实际上,却是连同杨芙蓉一同骂的。 杨芙蓉又不傻,她自然听出来了, “凤氏,我现在依然是贵妃。” “你却是废后身份。 见了本贵妃,你该跪迎才是。” 凤妙雪闻言却是仰天长啸, “哈哈哈…” “杨芙蓉,你别以为自己被皇帝宠爱了几日,便可以踩到本宫的头上来?” “本宫姓凤,就算不是皇后,也依然身份高贵。” “就凭你,也配让本宫跪迎?” 杨芙蓉也不反驳。 给了身边宫女一个眼色。 宫女立刻会意上前几步。 毫不客气地在皇后脸上甩了两巴掌。 皇后突然挨了两巴掌,捂着脸,愤恨地瞪向打她巴掌的宫女。 可她定睛一看,却是惊住了, “你是方菱?” “你… 你来做什么?” 方菱收回手,扭了扭手腕,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皇后怔愣了一瞬。 之后,飞快地思考。 杨芙蓉恨她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同为后宫的女人,哪有不争斗的? 可方菱为何要来? 难道是之前,她想送方菱给南离国王和亲的事被她知晓了? 不… 应该不是。 毕竟,那事最后没成功。 而且娉婷还成了和亲公主。 又或者说,洛儿同她退亲,她怀恨在心了? 不对…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皇后这边,还没有捋出头绪。 杨芙蓉却又开口了, “凤氏,你还不知道?” “太后已经被陛下困在慈宁宫,不得外出。” “凤恒的兵权已经被陛下收回。” “整个凤家也被御林军包围。” “秦娉婷,现在每日只知黏着南离国王,根本顾不上你的死活。” 杨芙蓉说到这里,凤妙雪依然一副不屑的模样。 杨芙蓉笑了笑,继续说道: “还有你的好儿子秦洛。 知晓你被废了后位,打入冷宫后。 他怕被连累,连夜上书给皇帝,让他处死你。” 这话一出,凤妙雪再也淡定不了了。 “你胡说,洛儿不会这么对本宫。”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杨芙蓉,质问, “你在骗本宫,对不对?” 杨芙蓉则是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信不信由你。” “本妃可没有必要,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说谎。”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凤妙雪疯狂地摇头, “杨芙蓉你这贱人,一定是在诓骗本宫。” “等本宫出去之后,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杨芙蓉则是继续补刀, “哦,对了。” “本妃忘了同你说,陛下已经许我皇后之位。” “等我生产之后,便会为我举办盛大的封妃大典。” “而且还会为我建一座新宫殿。” “绝对比你的坤宁宫更大更奢华。” “你说什么?” “皇后之位是我凤妙雪的。 你这贱人怎么会有资格做皇后?” 凤妙雪大吼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一次,杨芙蓉直接上前。 重重地在皇后脸上扇了一巴掌, “谁是贱人? 你凤妙雪才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在我怀孕之后,你三番两次地在我饮食里下滑胎药。” “你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根本就不配为人。” “你恶毒又愚蠢,早就该死。” 说罢,杨芙蓉又在皇后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皇后直接被打懵了。 杨芙蓉用帕子擦了擦掌心, “按理说,我现在就应该在你身上扎几个血窟窿,以解我心头之恨。” “可我有孕在身,不宜动刀子。” 说罢,她看向方菱, “妹妹,这里便交给你了。” 第418章 贱人,你还不是怕本宫? 杨芙蓉转身离开。 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再给凤妙雪。 凤妙雪见杨芙蓉走了,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待人走远些后。 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贱人,你还不是怕本宫?” “等本宫出去,有你好看的。” 杨芙蓉则是开门走了出去。 她将门关上之后,特意站得远了一些。 她虽不知,菱妹妹和凤妙雪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 可她知道,菱妹妹恨极了姓凤的。 菱妹妹没有主动向她提及其中的缘由。 那她便不会主动去问。 谁又没有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呢? 不过,为她提供一个报仇的机会,倒是可以。 对于凤妙雪的那些谩骂。 她也没有工夫再搭理。 凤妙雪所在意的皇后之位和权势。 在她眼里却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甚至皇帝求着她去做皇后,她都不答应。 就这一点,凤妙雪便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不屑同一个失败又恶毒的女人多费唇舌。 更何况,还是一个将死之人。 方菱见凤妙雪还在骂杨芙蓉。 则是直接上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你给我闭嘴。” “芙蓉姐姐,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 “可我却不能。” 凤妙雪跌落在地。 她猩红着双眸,回头瞪着方菱, “本宫同你似乎没有什么过节?” “没有吗?” 方菱冷声问道。 凤妙雪闻言,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 之后坐起身来, “是! 洛儿之前同你有婚约。” “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可那也是刘心月勾引的结果。” “再说了,也是你自己无能。 留不住洛儿的心。” “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你若因这事记恨本宫,实在是恨错人了。” 方菱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而是上前,一脚踹在凤妙雪的胸口。 噗… 凤妙雪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 还没待她缓过来。 方菱又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 “还有吗?” “咳咳咳…” 凤妙雪剧烈咳嗽起来, “你… 你好大的胆子。” “我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你以下犯上,是要被诛九族的。” 方菱听了她这些疯话,嘴角微微勾起,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今日能否活命?” “你要杀本宫?” 凤妙雪反问道。 方菱挑了挑眉, “你犯下的恶行,只能以命相抵。” 方菱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 可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杀意。 让凤妙雪看得脊背发凉。 她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 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 “本宫确实有想过送你到南离国去和亲。” “可是,却并没有实施。” “娉婷最后成了和亲公主。 对你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除了这件事之外。 本宫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再对你生起过别的什么恶毒心思。” “至于本宫对后宫那些妃嫔做的事。 却是同你无关。” “身为后宫的女人,哪有不争不夺的。” “那是本宫的宿命,也是她们的宿命。” “至于杨芙蓉,那就更不用说了。” 凤妙雪说到这里时,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嫉妒之色, “她自从进宫之后,便荣获圣宠。” “本宫是妻,她是妾。” “凭什么皇帝处处偏宠她?” “本宫是嫉妒她。” “本宫恨不得,她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可我每一次出手,她都成功躲过。” “皇帝每一次都护着她。” “最后,真正遭殃的每一回都只是我自己。” “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杨芙蓉不仅盛宠不衰,而且还怀上了皇嗣。” 凤妙雪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挫败, “本宫也算是看出来了。 你和那贱…杨芙蓉,情同姐妹。” “可杨芙蓉,从未在本宫手中吃过亏。” “而本宫现在也落到了这步田地。” “你又何必为了杨芙蓉再来踩本宫一脚呢?” 凤妙雪,想了半天。 实在想不出方菱痛恨自己的原因。 最后将根源归结到杨芙蓉的身上。 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方菱的神色却丝毫未松动, “后宫女人之间免不了争斗。 你不得已才变得心狠手辣?” “没错,你这般聪慧,应该能明白本宫的苦衷。” 凤妙雪以为方菱接受了她的辩解。 眼眸一亮,飞快地说道, “后宫的那些妃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本宫若不手段强硬一些。 很快便会被她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同在后宫,你不得已才恶毒对人?” 方菱说着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可你又如何解释,对待自己儿媳同样心狠手辣?” “一心一意爱着秦洛。 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嫁与他为妃的姑娘。 在你这里又有什么错?” 方菱紧紧皱眉,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你倒是说说,为何对自己的儿媳也下得了毒手?” 方菱的情绪有些许激动。 可她说的这些话,却让凤妙雪听得一头雾水。 嫁给洛儿的姑娘? 那指的不就是魏流莺吗? 方菱,难道是为了给魏流莺出气? 她们两人不是一贯不和吗? 再说了,之前她诓骗魏流莺三百万两银子。 还不是因方菱而起。 凤妙雪想不明白,可方菱既然替魏流莺出头。 那她还是要表个态才行, “流莺是自己愿意借银子给本宫的。” “本宫说过会还她,就一定不会食言。” “是流莺叫你来找本宫的吗?” “你只管回去同她说。 本宫只要出了这冷宫,便会筹银子还她。” 方菱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你凤妙雪,给后宫的嫔妃下避子药,滑胎药。” “又给自己的儿媳下避子药。” “害那么多人无所出。” “你可知晓? 你的洛儿,早已变成太监,也永远不会有子嗣了?” “这便是你的报应。” 凤妙雪听了方菱的话,瞬间瞪大眼睛。 她一脸不可置信,伸手紧紧抓住方菱的腿, “你说什么?” “你胡说… 你一定是在诓骗本宫。” “洛儿已经娶了魏流莺为妻,他很快便能有自己的孩子。” “还有,本宫什么时候对魏流莺下过避子药了?” 第419章 你想毒死本宫? “你手里有一种避子药,无色无味。 下入女子的饮食之中,便可以伤她于无形。” 方菱说到这里,声音颤抖得越发厉害, “一般的大夫,甚至是宫中医术最高超的太医,也无法查出端倪。” “你敢说,你手中没有这种避子药吗?” 此时已容不得凤妙雪狡辩。 她索性点了点头, “是的,本宫确实有这种宫中秘药。” “可本宫只用那药对付后宫的嫔妃。” “确实未给魏流莺下过。” “她是本宫的儿媳,本宫巴不得她为我添孙子。” “又怎么会害她无所出?” “是吗?” 方菱说着,俯身掰开凤妙雪的手。 然后顺势往后一掰。 只听咔嚓两声,凤妙雪的双手手腕同时脱臼。 “啊…” 凤妙雪当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方菱,本宫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我说从未害过魏流莺。” “我有没有害过自己的儿媳,我比你清楚。” 凤妙雪飞快地解释。 可方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她缓缓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 “你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 “今日也到了你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说着,方菱将整个瓷瓶里的黑色药丸全部倒入掌心。 然后,俯下身。 捏住凤妙雪的脸颊。 强行让她张开嘴。 凤妙雪吓得脸都白了。 她疯狂地摇头, “你要给本宫吃什么?” “快拿走,本宫不吃。” “本宫虽骗过魏流莺的银子。 可我却从未想过让她不能生养。 更不会给她下什么避子药。” “你一定是上了魏流莺的当。 你找她来同本宫当面对质。 本宫必能自证清白。” 方菱唇角上扬,没有接话。 而是加大力道狠狠捏住凤妙雪的脸颊。 然后迅速将掌心的药丸,全部倒入凤妙雪的嘴里。 她知道,凤妙雪这是误会了。 她以为是魏流莺让她来找她的。 误会就误会。 她根本没必要向她解释得那么清楚。 在前一世,自己就是被她迫害的那个儿媳。 这一世的凤妙雪不知晓。 可那种伤害,却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所以,今日她也要让凤妙雪尝一尝吃避子药的滋味。 方菱将所有的药丸倒入风妙雪的嘴里之后,才收回手。 “呸呸呸…” 凤妙雪挣脱开束缚后,便疯狂地吐口水。 想将她嘴里的药丸给吐掉。 可方菱给她喂进去的药,早就化了。 并滑进了她的咽喉。 她根本吐不出来。 凤妙雪下意识想伸手去抠喉咙催吐。 可她的双手手腕都已脱臼,根本使不上力。 手臂稍稍一动,便疼得她龇牙咧嘴, “啊…” “你到底给本宫吃了什么?” “你想毒死本宫?” 凤妙雪声嘶力竭。 方菱则是拍了拍手, “你吃进去的药丸里头,有分量十足的避子药。” “当然了,除了避子药,还有毒药。” “两日之内,你便会血崩而亡。” 凤妙雪听了这话,吓得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她强撑着爬起来,跪在方菱面前, “你我之间根本没有真正的仇恨。” “为了魏流莺,你应该还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 “你放过本宫,等我出了冷宫一定会重重赏赐你。” “你还以为自己能出得了冷宫吗?” 方菱冷声道。 她垂眸看着凤妙雪,眼神也极冷。 凤妙雪愣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说道: “本宫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是事关当今皇帝的。” “本宫知道,皇上极为忌惮敬王。” “时时想着要对敬王除之而后快。” “我若将皇帝的秘密告诉你们,必定会对敬王大有好处。” 方菱听她这样说。 立刻猜出了她要说的秘密。 无非就是当今皇帝的皇位是通过弑君的手段,得来的。 大梁国的皇位,本应该属于敬王。 凤妙雪见方菱在愣神。 以为她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动了心。 于是她又飞快地说道: “饶我一命,我便说出秘密。” “我敢保证,我的这个秘密,对你们绝对大有好处。” “不过,在本宫说出秘密之前。 你要答应我,给我先解毒,然后协助洛儿救我出冷宫。” 方菱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让我协助秦洛救你出冷宫?” 她说着双手环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凤妙雪, “你想得倒是美。” “只是,别说我不会同意。” “就连你的亲生儿子秦洛,也不可能答应来救你。 因为,那会影响他自己的前程。 秦洛是多聪明的人啊。 他怎么可能为你一个废后,去得罪皇帝?” 方菱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 不会的,洛儿最是孝顺。” 凤妙雪红着眼眶,用有些心虚的语气说道, “洛儿不会不管我。” “你就是因为洛儿不要你了,才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 破坏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像你这样的人,本宫见多了,你诓骗不了我。” 方菱听着她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也不想再同她多费唇舌。 反正已经给她喂了足足的避子药,和毒药。 两日之后,她就会七窍流血。 再加上分量十足的避子药的作用。 她在七窍流血之后,最后会因下体血崩而亡。 方菱想到这里,转身便要走。 “你等等,本宫的秘密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凤妙雪还是不想放弃挣扎, “我的这个秘密,绝对可以让敬王有扭转天下局势的机会。” 方菱见她不死心,只觉可笑。 却也不打算告诉她, 她口中说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她和阿慕早已知晓。 他们之所以现在没有和皇帝正面对抗,也只是为了大梁国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方菱想到这里,勾了勾唇,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之所以用毒来解决凤妙雪,是为了不给芙蓉姐姐添麻烦。 否则,她若当场将人给杀了。 那明面上最后见过凤妙雪的人,就只有芙蓉姐姐了。 如此,多少会给她添麻烦。 可若是两日后,凤妙雪才毒发身亡。 估计没有人敢将凤妙雪的死往芙蓉姐姐身上扯。 凤妙雪见方菱走了,终于绷不住,失声痛哭, “呜呜呜…” “你别走,把解药给本宫留下。” “本宫还不想死… 呜呜呜…” 第420章 妹妹,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凤妙雪的痛哭声,传进了杨芙蓉的耳里。 杨芙蓉只觉痛快。 凤妙雪当皇后这么多年来,每次都是她将嫔妃折磨得痛不欲生。 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痛苦了。 不过杨芙蓉也诧异于方菱,竟没有直接手刃凤妙雪。 她抬头看向从房间里出来的方菱。 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不待方菱走近,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她一把抓住方菱的手, “妹妹,你该不会是心软了?” “怎么还留了凤妙雪一命?” 方菱摇了摇头, “她活不了了。” “她已服下了我特制的毒药。” “两日之后必会下体血崩而亡。” 杨芙蓉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轻轻拍了拍方菱的手, “你想得倒是周全。” “如此一来,也替我省了不少麻烦。” “谢了。” “应该的,我不能为自己一时痛快,而给你带来麻烦。” 方菱真诚地说道, “凤妙雪两日之后才会毒发身亡。 以你现在的盛宠,到时也没有人敢将这事往你身上攀扯。” “嗯。” 杨芙蓉点了点头,拉着方菱往冷宫外走去。 而此时的凤妙雪,则依然在声嘶力竭地大叫, “本宫有秘密,本宫有天大的秘密。” “你若不听,一定会后悔的。” “给本宫解药,本宫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我还要亲眼看着洛儿登上皇位,我还要做太后。” “等吾儿做了皇帝,我做了太后。 必要将你们这些人碎尸万段。” “洛儿… 洛儿啊,你母亲在冷宫受苦。 你快来救救我呀…” “救命啊…” 可无论她如何哭天抢地大吼大叫,都没有人来搭理她。 她手腕脱臼,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 手腕处渐渐变得红肿,疼痛异常。 她疼得全身颤抖个不停。 最后,疼得扛不住,直接晕死了过去。 第二日,之前来送饭的老嬷嬷,按照规定又给她送来一碗水。 见她晕倒在地上,直接将手里端着的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凤妙雪陡然惊醒,她抬头看向眼前站着的老嬷嬷。 用极沙哑的声音哀求道: “太医…替本宫宣太医。” 老嬷嬷却是嘲笑道: “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呢?” “还宣太医,你配吗?” “我来只是为你送一碗水。 现在为了救你,水也直接泼你脸上了。 得,你也不用喝了。” 说着,老嬷嬷拍了拍手,转身便要走。 “你等等,本宫求求你,去给恭王送个信。” “就…就说,本宫被关在冷宫里,快要死了。” “让他快来救我出去。” 老嬷嬷听了这话,直接大笑道, “哈哈哈… 亏你还是当过皇后的人呢? 脑子竟这般不灵光?” “你都被关进来三日了,恭王殿下,岂能不知?” “依我看呀,恭王殿下别说是来救你了。 估计现下躲你都来不及?” 凤妙雪闻言,却是不肯相信。 她疯狂摇头, “不,不会的。” “你们骗本宫。” “你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本宫死。” “来人啊,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老嬷嬷听了凤妙雪的话,气不过。 上前,咬牙狠狠在凤妙雪的肚子上踢了三下, “我叫你发疯?” “我叫你骂人?” “我踢死你。” “啊…” 凤妙雪被踢得在地上连连打滚。 之后,竟然开始不停地往外呕血。 方菱给她喂的毒药开始起作用了。 老嬷嬷却以为是自己踢得狠了,伤了凤妙雪。 吓得落荒而逃。 第二日,老嬷嬷又来给凤妙雪送粗粮馒头。 一进门,她直接吓得手上拎着的食盒,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凤妙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全身是血。 脸上和头发上更是糊满了血。 老嬷嬷有些心虚地走上前去。 小心翼翼地俯下身。 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气了。” 没想到凤妙雪这么突然就死了。 难不成是昨日她踢的那几脚,伤了她的要害? 老嬷嬷如此想着,便开始壮着胆子清理现场。 至少不能让人看见凤妙雪死时吐了这么多血。 老嬷嬷收拾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去通知其他人,凤妙雪的死讯。 再加上冷宫中有不少人,是杨芙蓉花了银子打点过的。 最后,凤妙雪的死因,以自戕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得到消息时,正在玉棠殿陪杨芙蓉。 “启禀陛下,凤氏在冷宫中自戕而亡。” 一名老太监跪在地上禀报。 皇帝闻言,脸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凤氏自戕了?” “你们可查清了她的死因?”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凤氏会舍得自己去死。 之前他要赐死凤氏。 她还用要暴露他秘密的方式威胁自己,才保住了一命。 这才过去四日,她便改变主意,自戕了? 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冷宫里当差的宫人说,凤氏乃撞墙而亡。” 皇帝听了,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时,一旁的杨芙蓉见状则拿出帕子,轻轻地擦起了眼泪, “都是臣妾不好。 要是前两日,我去冷宫见凤氏时,能多宽慰她几句。 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 皇帝听她这样说,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她,问道: “你去冷宫找凤氏了?” 杨芙蓉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才又柔声开口, “臣妾有罪,不该瞒着陛下去冷宫找凤氏。” “臣妾原想着同凤氏在后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 “念在多年的情分上,臣妾想去劝慰她一番。” “不过凤氏见了臣妾却是异常激动,甚至想上前打臣妾。” “我见她模样极为疯狂,像发了疯似的。 就想着先离开,下次有机会了再去看她。 可凤氏却忽地大笑着说,她知道陛下天大的秘密。 只要臣妾答应救她出冷宫就告诉我秘密。” “臣妾想着陛下,您向来英明神武,哪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臣妾最后没忍住,便训斥了她几句。” “话说得有些重,想来才害得凤氏最后想不开,自戕了。” 皇帝听着她的话,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暗。 最后,沉声问道: “她最后向你说了秘密吗?” 第421章 臣妾才不会听她说什么秘密 杨芙蓉并不知皇后想说的秘密是什么。 她那日,站在外头。 只隐约听见皇后大声吼叫。 说要以皇帝的秘密作为条件。 以换得能饶她一命? “她没说。” 杨芙蓉眨着水湾湾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她的那一点小伎俩,臣妾早就看穿了。” “臣妾才不会听她说什么秘密。” “我训斥了她一番后,便离开了。” “却没想到她会想不开。” “都怪臣妾思虑不周。” “又或者我索性不去探望她,凤氏就不会自戕了。” 皇帝看她说得真诚。 又想着,那么大的秘密。 杨芙蓉若真从皇后那里得知了。 也不可能到自己面前来说。 想到这里,皇帝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啊,就是心思过于单纯善良。” “这也是为何凤氏之前,屡屡欺负你的原因。” 皇帝说着,上前将杨芙蓉搂在怀里。 凤氏自戕了也好。 这样的话,便不会有人将他的秘密透露出去。 他看向老太监,沉声开口, “将凤氏的尸首烧成灰,丢出宫去。” “是。” 老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杨芙蓉闻言身子却是微微一震。 将尸体烧成灰烬? 皇帝对凤氏可谓是恨之入骨啊! 夫妻多年的情分,最后竟然闹到要将凤氏挫骨扬灰的地步。 自古帝王多薄情,还真是不假。 虽然凤氏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觉得极为解恨。 可皇帝的薄情,也让她脊背生寒。 凤妙雪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风姿卓绝。 而且她还背靠凤家。 皇帝能顺利地登基,少不了凤家的鼎力支持。 凤氏虽然罪该万死。 不过,死都死了,皇帝却还要将她挫骨扬灰… 实在有些恐怖。 反观自己,只不过是尚书家的女儿。 家世自然是比不上凤妙雪。 容貌虽然比凤妙雪更美貌些。 可迟早也有年老色衰的一日。 想到这些,杨芙蓉更是坚定了要出宫的想法。 皇帝现在是宠爱自己,可又能有多长久。 再说,他能宠爱自己,之后也可以再宠爱别人。 她不想一辈子待在皇宫成为玩物。 人活一世,若一直都要做那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也实在是乏味。 她总有一日,要挣脱掉这皇宫的牢笼,自由自在地活着。 皇帝低头看向杨芙蓉, “你就是心善,凤氏生前处处为难你。 你倒是还肯为她着想。 她的死是咎由自取。 岂是你劝说就能改变得了的?” 杨芙蓉听皇帝这样说,虽然有些心虚。 但面上却依然真诚, “毕竟同在后宫这么久了,臣妾也是不忍心。” 皇帝抱着杨芙蓉,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来。 倒也不是杨芙蓉同他说的话让他有多舒心。 而是凤氏死了。 那这个世上,估计就再没有人知道他以前弑父的罪行了。 很快,凤妙雪自戕的消息就传开了。 太后这几日一直被困在慈宁宫。 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更是惊得不轻。 “你说什么?” 她听到小宫女向她禀报凤妙雪的死讯之后,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皇后是如何死的。” 小宫女低着头说道: “据说是撞墙而亡。” 可太后对这个说法,却是一点也不相信。 凤妙雪是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身娇体贵。 平日里就算是擦破了点皮,对她来说都是大伤。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勇气去撞墙自戕呢? “她的尸首现在何处,哀家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太后颤颤巍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太后,凤氏的尸首已经被陛下下令,烧成了灰,丢…丢出宫去了。” 小宫女不敢隐瞒,如实说了。 再说慈宁宫已经被包围起来。 太后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太后听了小宫女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皇帝竟然烧了皇后的尸首。” “好狠… 真是好狠…” 太后被气得胸口一阵剧痛。 皇帝这样做不只是对妙雪无情。 更是要表明,他对整个凤家的态度。 他恨透了凤家。 或许很快,他便会对整个凤家赶尽杀绝。 所以,皇帝根本没将她这个生母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太后凤疏影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太后娘娘你怎么了?” 她身边的小宫女立刻上前扶她, “快宣太医。” 晕死过去的太后,被宫人们抬上了床榻。 很快,便有人将太后晕了的消息禀报给了皇帝知晓。 皇帝知道后,倒也平静。 南离国王已经在两日前带着娉婷回南离国去了? 皇帝现在也不怕,自己后宫的事被外人看了笑话去。 而对于太后,这么多年来。 为了维护凤家,对凤妙雪在后宫行的各种恶行。 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明着袒护。 皇帝已经寒透了心。 总之,他再不可能因为母后,而饶过凤家。 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他依然拒绝不了去探病。 待皇帝到了慈宁宫。 太医令早已替太后诊断过了。 “陛下驾到。” 皇帝在太监的唱报声后,缓缓走进了太后凤疏影的寝殿。 众人跪拜, “陛下万岁,万万岁。” 太医令则是面向皇帝跪在了床榻前。 皇帝走到他身边,皱眉问道: “太后身体如何了?” 太医令趴跪在地上如实回答, “启禀陛下,太后气急攻心。 导致颅内出血,情况很是严重。” “再加上,太后这段时间一直身子不适,还未康复。” “所以… 恐怕凶多吉少。” 皇帝听了太医令的话,脸上没有特殊表情。 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太后年纪大了,气性也大。” “你需得尽力救治。” 皇帝没有震怒。 也没有说什么类似治不好太后,就要给太后陪葬的话。 太医令意外的同时,也是松了口气。 皇帝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他刚才听见太医令说,太后这一次凶多吉少时,并没有任何伤心。 反而觉得极为轻松。 凤家!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受够了凤家的挟制。 都死了才好… 第422章 那她欠我的三百万两银子又当如何? 凤妙雪的死讯传到恭王府。 秦洛知晓后,不难过是假的。 可大大松了一口气,也是真的。 母后被废了后位,被父皇厌弃。 那就算母后不死。 估计也没有任何能力帮他登上皇位了。 而且他极了解母后的性格。 就算被打入冷宫,也不可能会消停。 必定还会闹出不少事情。 又或者让他去宫里救她。 与其到时候让他左右为难。 现在母后自戕了,反而是省事了不少。 不过不管怎么说。 凤妙雪都是他的生母。 被废后位打入冷宫,自戕而亡,死得本就悲惨。 父皇最后,还要让人将她挫骨扬灰。 想到这些,秦洛不禁红了眼眶。 砰… 忽地,门被人大力推开, “洛哥哥,母后去世了,你知道吗?” 魏流莺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焦急。 秦洛见她进来,不由蹙眉。 这些日子,他都躲着魏流莺。 魏流莺也算是识趣,也没到他面前来晃悠。 魏流莺不等秦洛做出反应,快步上前继续说道: “母后被废了后位,打入冷宫后,心灰意冷,最后自戕了。”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悲伤之色,只有焦急。 秦洛抬眸,眼神冰冷异常, “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来打扰本王吗?” “可是母后自戕了呀。” 魏流莺说着,一脸委屈。 秦洛见她似乎是为母后之死打抱不平。 于是,他的神色也跟着松了松。 顿了顿,他又开口说道: “父皇决定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好插手。” 魏流莺却是话锋一转, “我自然不敢过问父皇的决定。” “只是,母后就这样走了。 那她欠我的三百万两银子又当如何?” 秦洛听了这话,直接一阵无语… 魏流莺又继续飞快地说道: “要知道母亲跟我借那银子的时候,可是向我保证过。” “等我入王府后,她便会将银子还给我。” “那三百万两银子,母后还是为洛哥哥借的呢?” “现在,母后不在了,那这笔银子,需得洛哥哥自己还我才是。” “我今日来,就是要提醒你还我银子的事。” “那三百万两白银,可是我的嫁妆。” “你必须还给我。” 魏流莺说得认真。 秦洛却是没有接话。 而是面无表情缓缓起身。 他走到魏流莺面前,眼眸忽地变得幽暗。 魏流莺被他看得脊背生寒。 不过她依旧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 “洛哥哥,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秦洛瞬间沉下脸来, “你找死。” 说罢,不等魏流莺反应过来。 他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力道之大,让魏流莺直接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 “洛…洛哥哥…” “咳咳咳…” 秦洛则像是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口子。 他大吼道: “母后死了,是她自己撞墙而亡的。” “多惨烈的死法?” “你身为她的儿媳,难道一点也不会为她难过吗?” “母后死了,她还被父皇挫骨扬灰了。 你却在这里心疼自己的银子?” “欠债还钱?” “你去找母后要啊!” “我现在就可以亲手送你下去找她。” 说着,他缓缓加大手上的力道。 “咳咳咳…不…不要…” 魏流莺的脸憋得通红,疯狂地摇着头。 秦洛却并不打算放开她。 甚至还加大了力道,想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他用极厌恶的眼神看着魏流莺, “你这个愚蠢又恶毒的女人,竟然也能成为本王的王妃?” “这可真是本王的耻辱。” 魏流莺则是剧烈咳嗽着,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只看见秦洛满脸厌恶的表情,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的白鹭,见自家小姐有生命危险。 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恭王殿下。 请看在我家老爷和夫人的面上,饶过王妃这一回!” 秦洛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却还是没放开魏流莺。 白鹭继续飞快地说道: “奴婢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对她是最了解。” “她虽然脾气急了些,说话也心直口快了些。 可她心肠却并不恶毒。” “否则陛下也不会将小姐赐给殿下为妃。” 白鹭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头。 若小姐死了,那她也不会有命活。 白鹭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秦洛。 他瞬间清醒,咬了咬后槽牙。 然后,像甩一只死狗一般,将魏流莺一把甩在地上, “给本王滚。” 魏流莺重重摔在地上。 因为身上和脖子上的疼痛,让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 她的身子也在地上,不停扭动着。 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疼痛, “咳咳咳…” “滚…” 秦洛背过身去,不耐烦地催促。 “是,我们这就滚。” 白鹭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到魏流莺身边。 一时间,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 飞快地扛着自家小姐走了。 “蠢货,连个婢女都不如。” 秦洛见主仆二人离开,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骂完后,他又忍不住想起了方菱的好。 要是方菱能成为自己的王妃。 必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根本不可能,在母后死后,不仅不伤心,还一心想着来讨债。 可是,方菱就要同秦慕成婚。 他已经没有机会。 “拿酒来。” 秦洛大喝一声。 “是。” 立刻有小厮拿着一壶酒快步走了进来。 近段时间,秦洛总是借酒消愁。 他身边服侍的人随时都准备着酒水。 他一有需求,便得及时供应酒水。 否则,就会受到狠狠地责罚。 凤妙雪死了。 太后凤疏影这边,还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太医令使了最大的劲,让她能再多活几日。 总之,至少要在敬王和方大小姐的婚事办完之后,才能让太后驾鹤西归。 否则,太后一死,便是国丧。 一月之内不能嫁娶。 第423章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为了不耽误敬王的喜事,太医令也是拼了。 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太后床榻前。 只要发现太后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时。 他便会立刻给太后针灸治疗。 以至于,连着两日,太后不断在生死边缘来回折腾。 那种痛苦,只有太后自己懂。 短短两日时间,她便体验了不下十次的濒死体验。 她每次眼睁睁看着太医令给她扎针续命。 她真恨不得将太医令轰出去,或者直接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她因为中风严重,已口不能言。 最后她也只能默默承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终于,到了方菱和秦慕大婚的日子。 国公府和敬王府外头围满了来凑热闹的百姓。 两府的主子也都不是吝啬的人。 只要来的百姓是真心祝福。 并上前说了吉祥话的,都会给他们发喜糖,发红封。 国公府这边。 春梅带着几个丫鬟替方菱上好妆,并给她穿上了喜服。 自家主子平日里就够美了。 今日,精心打扮,又穿上喜服之后,更是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春梅直接就看傻了, “主子,您真美。” 方菱知道自己的容貌确实好看。 她也不谦虚,只点了点头笑道: “就数你嘴巴甜。” “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还真是。” 春梅又说道。 “这话不错,等你成婚时也会是最美的。” 方菱打趣道。 春梅瞬间脸红, “主子,您又取笑属下。” 这时夏竹也上好妆,换上喜服走了过来。 夏竹也美,只是和方菱比起来就逊色了些。 她径直走到方菱跟前,直接跪下磕头, “属下谢主子大恩。” 方菱没有阻止她跪拜。 她知道,夏竹是真心实意感谢自己。 她若阻止,反而会让夏竹心里不是滋味。 待夏竹行完礼后,方菱俯下身将她扶起来, “好了,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咱们开开心心就好。” “再别那么多礼。” “咱们就做那美新娘就好了。” “主子,你对属下真好。” 夏竹说着红了眼眶, “属下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成婚的。” “没想到,最后不仅成婚了,还能跟主子同一日出嫁。” “傻姑娘,今日大喜,不许哭。” 方菱笑着,拿帕子替夏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春梅立刻上前,接过方菱手中的帕子。 继续替夏竹小心地擦拭眼角的泪花, “夏竹,你可别哭。” “害得主子还得来安慰你,如此可就不懂事了。” “仔细把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到时候,还得劳烦我给你补妆。” 夏竹听春梅这样说,终于破涕为笑。 “菱儿…” 这时金嫣然拉着方锦航走了进来。 方菱转身,便见金嫣然笑靥如花地走向她。 金嫣然怀孕已经有四个多月。 孕肚看起来很是明显。 “嫣然,你慢着点。” 方锦航怕她走太快摔了,连忙开口提醒。 金嫣然嘟了嘟嘴,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平地走路,难道会摔了不成?” 说话间,方菱已迎了上去,拉住金嫣然的手, “嫂嫂,你来了。” “嗯。” 金嫣然笑着点头。 接着抽回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她当着方菱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头是一块白玉观音玉佩。 金嫣然拿出玉佩,然后将首饰盒交到方锦航手里。 拉过方菱的手,将玉塞到她手里, “这块玉佩送给你。 我去庙里开过光的,能保平安。” 说着,她又凑到方菱耳边小声道: “还能保你早生贵子。” 方菱闻言,脸颊微红。 之后默默将玉观音戴到脖子上。 金嫣然见状,笑容更灿烂了。 “菱儿,你要记住,你虽然出嫁了,可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 方锦航认真地说道, “若妹夫欺负你,只管回来跟为兄说,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方菱点了点头, “多谢兄长。” 金嫣然则是斜了方锦航一眼, “今日是菱儿的好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再说了,皇舅那么喜欢菱儿,必不会欺负她。” “而且,菱儿身手了得,谁又欺负得了。” 方锦航听了妻子的话,连忙点头, “夫人说得是,是我说话欠考虑了。” 金嫣然听了,抿嘴一笑,脸上满是甜蜜。 成婚以来,夫君对她总是千依百顺。 怀孕后,更是对她呵护备至。 她日日心情舒畅,这样的日子也将她滋养得长胖了一些。 不过长胖之后,在方锦航眼里却是更可爱迷人。 她抿嘴一笑的模样,直接把方锦航给看呆了。 方菱见兄嫂夫妻和睦,也替他们高兴。 她轻笑出声, “兄长,这就对了。 对待自己夫人就该如此呵护才行。 嫂嫂现在有孕在身。 心情愉悦了,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更加聪慧可爱。” 金嫣然闻言,轻轻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并和方锦航甜蜜对视。 “咳咳…” 方殊明轻咳一声,缓步走了进来。 女儿要出嫁了,他总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朝出嫁就成别人家的了。 不过,女儿出嫁是大喜,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失落。 见他来了。 方锦航夫妇,还有方菱,连忙给他行礼, “父亲安。” 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行礼道: “拜见老爷。” 方殊明忙抬手,上前扶住方菱,并说道: “都起来。” 众人起身。 方菱看出父亲眼中的不舍,微微勾唇安慰道: “父亲,您是不是舍不得女儿?” 方殊明沉默,眼眶微红。 方菱见状笑道: “要不,女儿去同敬王说,我暂时不嫁了,让他再等我一年?” 方殊明闻言,立马急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方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女儿见父亲不舍我出嫁,所以想着留下来多陪陪您。” 方殊明叹了口气, “哎!” “女大不中留,就算我再不舍得,也得高高兴兴把你嫁出去。” “不过,你要记住,就算你出嫁了,依然是我方家人。”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那小子若敢欺负你,你只管回来告诉父亲,我去替你教训他。” 方殊明说的话,同方锦航如出一辙。 金嫣然听了,看了自己夫君一眼,捂嘴偷笑。 方菱则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424章 两桩喜事一同办 两名微胖的喜婆,都穿着一身大红色。 两人甩着红色的帕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吉时已到,姑娘该出门了。” 其中一个喜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笑着大声道, “两个新郎官也早已候在府门外等着接亲了。” “哎哟哟,你们是没看见。” 另外一个喜婆也甩着帕子接话道, “两个新郎官身穿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那叫一个气派。” “两个新郎长得更是气宇轩昂,看得我老婆子眼睛都直了。” “特别是敬王殿下。 啧啧啧… 那模样可是要迷倒万千少女的。” 另一个喜婆忙接过话头, “可是咱们敬王眼里只有方大小姐,别的姑娘根本瞅都不会多瞅一眼。” “那些个被迷倒的少女,也是自作多情罢了。” “哈哈哈… 正是这个理。” 另一个喜婆大笑着接话,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咱们敬王和方大小姐,必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还有咱们夏竹姑娘和叶枫侍卫也是一对璧人。 很是般配的哟!” 两个喜婆一进来,屋里的气氛直接变得热闹又喜庆。 方菱看向春梅。 春梅忙拿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封分别递给两个喜婆。 喜婆得了赏,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两人将红封塞进袖袋,同时行礼, “多谢方大小姐,夏竹姑娘赏赐。” 虽然,夏竹是国公府的下人。 但方大小姐愿意同她同一日成婚,可见对她的重视程度。 两位喜婆也都是有眼色的。 自然知道要如何说话做事才合适。 “新娘子出门了。” 两个喜婆同时甩着帕子。 分别走到了方菱和夏竹的跟前。 喜婆背过身去,准备背她们出门。 方菱看了一眼父兄和嫂嫂。 她眼中掺杂着不舍和欣喜。 毕竟是要嫁出去了,怎么样也会有些不舍。 欣喜的是,她要嫁给秦慕。 那个她可以白头偕老的人。 金嫣然帮方菱盖上喜帕, “菱儿,你一定要幸福。” 方菱隔着喜帕点了点头。 春梅帮夏竹盖上喜帕, “你这丫头,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祝你和叶枫幸福美满。” “谢谢。” 夏竹点头,隔着喜帕忍不住红了眼眶。 喜婆笑着背上两个新娘子一颠一颠地往外走去。 此时,国公府外。 并排站着,两队迎亲队伍。 秦慕和叶枫分别站在两支队伍的最前头。 叶枫的马比秦慕的马,往后站了半个马身。 上前来贺喜的百姓络绎不绝。 秦慕和叶枫一一对着众人抱拳。 同时有小厮给上前道贺的百姓派发喜糖和红封。 场面看着热闹异常。 “新娘子出门了。” 两声喜婆的唱报声传来。 秦慕和叶枫哪里还顾得上应付百姓。 齐齐看向国公府大门处。 不多时,便见两个喜婆背着新娘子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下马。 秦慕走在前头。 叶枫跟在他身后。 叶枫见他的夏竹身穿大红色嫁衣,被喜婆背着走向自己。 忍不住喜极而泣。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同时吸了吸鼻子, “我有媳妇了。” “夏竹以后就是我的媳妇。” “呵呵呵…” 他带着哭腔说着,又哭又笑。 秦慕听了回头瞥了他一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 “注意点你王府侍卫首领的形象。” 叶枫点头抱拳, “王爷说得是。” 说罢,叶枫又抹了一把眼泪,跟着秦慕加快了脚步。 其实,秦慕自己此时也是双拳紧握。 掌心满是冷汗。 菱儿今日要嫁他为妻。 他怎能不激动,不紧张。 不多时,两人走到喜婆跟前,同时伸出手。 准备接过各自的新娘。 喜婆抬头看着两人, “见过心急的,没见过你们这般心急的。” “都等不到我们两个老婆子将新娘子背到喜轿,就迫不及待了?” 一位喜婆打趣道。 一点也没有要将新娘子交给新郎的意思。 秦慕偏头看向叶枫。 叶枫立刻会意。 从袖袋里取出两个大红封,分别递给两个喜婆, “二位辛苦了。” 喜婆见有红封立刻转身将新娘分别交到他们手中。 之后各自拿了红封,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喜婆笑着说道。 之后跟在新郎,新娘身后走着。 叶枫将夏竹横抱在怀里。 因为激动,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夏竹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喜帕下的一张小脸,唰的一下羞得通红。 与此同时,将脸往叶枫结实的胸膛上埋了埋。 秦慕戴着银白色的半脸面具。 可以稍稍遮挡住他有些泛红的脸颊。 对… 他控制不住地紧张了。 他上战场,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淡定。 可是将菱儿抱在怀里时,却是心跳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手掌被冷汗整个浸湿。 “阿慕,你很紧张吗?” 方菱忽然小声开口问道。 秦慕身子一僵。 下意识摇头, “我不紧张,我就是欣喜。” 他可不能让菱儿小瞧自己。 不就结个婚吗? 他不紧张。 从府门口到花轿处,只有不足二十步。 两个新郎却觉得那距离好像有两百步那般远。 好不容易,两人走到各自喜轿前,并将新娘送进了喜轿。 两个新郎又翻身上马,领着迎亲队伍往敬王府而去。 “恭喜恭喜… 喜结良缘! 祝早生贵子!” 百姓们对两对新人,毫不吝啬祝福之词。 敬王是他们的战神。 美若天仙的方大小姐,同他们的战神真是绝配。 迎亲队,一路来到敬王府。 两桩喜事一同办。 敬王府装扮得也是极为喜庆。 红灯笼,红绸子,红色的绢花,将整个王府装扮得格外好看。 王府里头的下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王爷和叶枫侍卫大婚。 王府里头所有的下人都能有赏银十两。 他们的敬王殿下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向来宽厚。 逢年过节,府里每个人会有衣裳等物赏赐,还会有红封。 今日成婚,赏银更是比别的世家大族要多上两三倍不止。 秦慕抱着方菱抬步走进王府。 所有下人跪迎接,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祝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接着,叶枫抱着夏竹走了进来。 众人起身,抱拳道贺, “恭喜叶侍卫喜得良缘。” 秦慕和叶枫两人嘴角不自觉上扬,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第425章 菱儿,你怎么能这么美? 两对新人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大厅。 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人数众多。 其中就有长公主和金驸马。 还有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 场面很是热闹喜庆。 大厅的主位上坐着方菱的师父鬼手神医许少阳。 只见他鹤发童颜,时不时伸手捋着他那长长的白胡须。 脸上带着满满笑意。 他看着眼前两对新人,眼中满是喜色。 菱儿能清醒。 跟秦洛退了亲,转嫁敬王秦慕真是极好的。 他今日出山也是菱儿和秦慕请他来做王府这边的长辈。 秦慕的父母都已不在。 他来,便是来做高堂的。 而且方菱也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师父鬼手神医。 过不了多久,寒潮就要席卷整个京城。 到时候,师父也是要出山的。 现在正好趁着方菱成婚,早几日出山。 宾客当中也有认识鬼手神医的。 很快,宾客们便忍不住议论开了。 “那坐在上头的不是鬼手神医许少阳吗?” 有一个贵妇人小声开口说道。 立刻有人附和, “可不是吗?” “两年前,我有幸请鬼手神医来我们府上给我老母亲看病。” “神医的医术那真叫一个绝。 之前,我们请了不下十个大夫给老母看病,都没什么效果。 而鬼手神医却是能药到病除。 那医术简直是绝了。” “是啊。 鬼手神医的医术那是没得说。 只是,他行踪不定。 平日里啊,不一定能请到他老人家。” “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会赏脸来敬王府?” “而且还坐在主位上?” “真是稀奇啊!” “按理说,咱们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平日里想请鬼手神医看个病都要看运气。” “嗨! 别说咱们了。 我听说,皇上一直想请鬼手神医去宫里做太医。 人家神医都没答应。” 又有人感慨道: “这倒好,鬼手神医直接就成了敬王府的座上宾。”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欧阳琉璃大声说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 神医可是我姐姐的师父。” “今日我姐姐成婚,他老人家自然是会赏脸的。” 其实欧阳琉璃也是前两日才听方菱说,鬼手神医是她师父的事。 而且,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也是方菱交代过的。 这么做,方菱也是有目的的。 鬼手神医是她的师父。 那师父必然是会全力替秦慕治脸。 可秦慕脸上的疤却一直未被治好。 那基本上就是说,秦慕绝不可能再恢复容貌。 如此,皇帝才能更加放松警惕。 欧阳琉璃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 鬼手神医是方大小姐的师父?” “没想到鬼手神医还收了徒弟。 还是个女徒弟?” “所以,方大小姐可是得了神医真传的。” “啧啧啧… 真是了不得啊!”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 两个喜婆甩着帕子,笑道: “吉时已到。 新郎,新娘该拜堂了。” 欧阳琉璃上前扶住方菱。 欣儿公主上前扶住夏竹。 准备开始拜堂。 喜婆甩着帕子,起身道: “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朝着外头天地的方向拜了拜。 “二拜高堂。” 两对新人转身朝着鬼手神医拜了一拜。 许少阳看着两对新人,连连点头,很是欣慰。 “夫妻对拜。” 最后,两对新人对着拜了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扶着新娘子往各自的喜房走去。 夏竹虽然成婚了,但之后还是会跟着方菱。 再加上叶枫也是敬王的贴身侍卫。 敬王索性在王府里头拨了一个院子给他们住。 夏竹的喜房也是安排在那个院子里头。 叶枫虽然也有自己的宅子。 但他们夫妻俩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自己的宅子去住。 大梁虽然也有闹洞房的习俗。 但方菱向来喜欢安静。 这一点,秦慕是知道的。 于是,他早就跟宾客交代过,谁都不得闹他们的洞房。 否则,他可是要翻脸的。 一辈子就成婚一次。 夫妻两人安安静静地相处不好吗? 非要闹? 别说菱儿会不喜欢了,他也一样不喜欢。 而且他也打定主意。 成亲之日,他除了喝菱儿的交杯酒。 别的酒,他一滴也不多沾。 欧阳琉璃扶着方菱,同秦慕一道进了洞房。 喜婆也跟着走了进来。 “新郎,新娘要喝交杯酒了。” 喜婆笑着说道。 欧阳琉璃忙上前,拉着喜婆,笑道: “咱们出去喝酒去。” 喜婆闻言,想要反驳。 可看见欧阳琉璃一脸认真。 也就点头应下了, “我老婆子可是要喝王府里头最好的酒。” “您就放心,绝对是好酒。” 欧阳琉璃说着,拉着喜婆就往外走。 然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秦慕见欧阳琉璃平日里闹腾,今日却这般懂事。 不由夸赞, “菱儿,你认的这个妹妹还算机灵。” 方菱点头, “她啊,确实机灵,也贪玩。” “她父王让她一同回去。 她却偏要留下。 说等我们成婚之后再回去。” “不过依我看,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南离了。” 秦慕闻言,笑了笑, “那还不是我的菱儿魅力大。” 说着秦慕起身,拿来绑着红色绢花的秤杆, “菱儿,我现在可以挑开你的喜帕吗?” 方菱缓缓点头, “嗯。” 秦慕紧紧捏住秤杆,伸过去,轻轻挑开了方菱的喜帕。 方菱眨了眨眼睛看着秦慕。 那模样,可爱俏皮,又灵动可人。 看得秦慕当场就呆住了, “菱儿,你怎么能这么美?” 他下意识说道。 方菱则是勾唇一笑, “多谢夫君夸奖。” 秦慕听她喊自己夫君,整个身子跟着变得酥酥麻麻的。 这是菱儿第一次喊自己夫君。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将方菱搂入怀里, “再喊一声夫君,我爱听。” 方菱闻言,勾唇一笑, “夫君。” “嗯!” 又一声夫君,直接取悦了秦慕, “菱儿…” 秦慕轻唤了一声,之后低头吻住了方菱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急切而热烈。 不像往常那般克制。 今日他和菱儿成婚了,他也无须克制。 第426章 我不是紧张,是激动 “嗯~” 方菱被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秦慕的胸膛。 秦慕立刻停住了动作。 他放开方菱,见她双颊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 心也跟着微微一颤, “抱歉,我一时没忍住。” “是不是动作过于粗鲁了?” 方菱摇了摇头, “咱们先喝交杯酒。” 秦慕这才想起来还要喝交杯酒。 他起身,从桌子上取来两杯酒,走到床榻前,递给方菱。 方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秦慕。 之后伸手接过酒杯。 秦慕坐在床榻上,和方菱面对面。 两人端着酒杯,将手臂交织在一起,然后分别将酒一饮而尽。 方菱平日里并不喝酒。 秦慕便贴心地准备了甜酒。 甜酒入口柔和,也不呛人。 两人喝完交杯酒。 秦慕将方菱手中的杯子接过,然后飞快地放回桌子上。 之后又迫不及待地回来,坐回床榻上。 他这一次,动作轻柔地将方菱拥入怀里。 方菱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能清晰地听见他胸口怦怦怦的心跳声。 听得出来,阿慕有些紧张。 方菱微微一笑,坐起身来, “阿慕,你紧张了吗?” 秦慕脸瞬间红了。 好在有面具可以遮挡。 他立刻摇头, “我不是紧张,是激动。” 方菱看破不说破。 索性起身,主动攀上了秦慕的脖颈。 秦慕将脸上的面具取下。 他脸上贴上去的假皮还在。 不过,他的脸在方菱眼中依然俊美异常。 “菱儿,从此以后,你便真属于我了。” 秦慕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动情地说着。 之后,再也把持不住,一个翻身将菱儿压在身下。 两人紧紧缠绵在一起… 羞得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云里,不敢再冒头。 夏竹这边,屋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人。 叶枫挑开了新娘的喜帕。 见眼前坐着的,羞得满脸通红的夏竹,瞬间不淡定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放下秤杆, “竹儿。 咱…咱们喝交杯酒!” “嗯!” 夏竹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 叶枫端着酒杯上前。 他双手抖个不停。 差点将杯子里头的酒水给抖了出来。 夏竹抬头接过酒杯,不敢多看叶枫。 两人喝完交杯酒,叶枫将杯子放了回去。 之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夏竹身边, “夫人,咱…咱们早些歇息!” 夏竹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却没有回话。 叶枫只好试探地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那个,咱们早些歇息?” 夏竹依然没有吱声。 叶枫看了看她娇羞的小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夫人娇羞,他懂。 他作为大男人,就该主动些。 想到这里,他索性直接将夏竹整个拥入怀里。 夏竹被叶枫抱住的那一刻,身子一颤。 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叶枫已经将她压在床上。 “嗯…”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两对新人也一反常态,都睡到日晒三竿。 这在从前是不可能的事。 四人都是习武之人,往日都有早起的习惯。 “醒了?” 秦慕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着方菱。 方菱睁开还有些朦胧的双眸, “嗯…” 她慵懒地应了一声。 刚要起身,便见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 不小心瞄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秦慕也是连亵裤也没穿。 她立刻用被子将身子紧紧裹住,睡意也瞬间消失。 她也想起,昨夜阿慕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一次又一次… 最后,足足七次,两人才沉沉睡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的原因。 想到昨夜的情形,方菱直接羞得用被子包住了脑袋。 秦慕见状,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 伸手轻轻扯了扯被子, “菱儿,我替你梳洗。” “待会还要去见师父他老人家。” “哦。” 方菱依然躲在被子里头不肯出来。 秦慕也不再催促。 而是自己先简单穿上衣服和鞋袜。 然后叫丫鬟在耳房里头准备了一大桶洗澡水。 准备好洗澡水,秦慕直接将丫鬟打发走。 他要亲自给菱儿清洗。 他走到床榻前,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柔声说道: “菱儿,我抱你去洗洗。” 方菱觉得身上隐隐有些酸痛,还有微微的汗味。 确实应该泡个澡。 她脸一红,下意识说道: “我自己去,不用你。” 说着,她起身,用被子挡住关键部位, “阿慕,你把那两件衣裙给我递过来。” 秦慕照做。 他拿来衣裙,还亲自帮她穿上。 好。 她身上还有哪里是阿慕没看过的。 方菱索性闭上眼睛让秦慕给自己穿衣服。 衣裙穿好后,秦慕用宠溺的眼神看向她。 并伸出双手, “我抱你去。” 方菱却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自己可以的。” 方菱说完掀开被子,飞快地下了床。 可是她刚想站起来。 腿一软,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好在秦慕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揽入怀里, “都怪我,昨夜把你累着了。” “还是我抱你去洗更安全些。” 说着,秦慕将方菱横抱起来,健步如飞地走向耳房。 方菱的脸唰的一下,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她索性将脸埋进秦慕结实的胸膛里。 秦慕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来。 不多时,他便抱着方菱来到了浴桶前。 浴桶里头装了足够的热水。 更重要的是浴桶还足够大。 足够容下他们两人。 秦慕先轻手轻脚地将方菱放进浴桶里。 然后自己也抬脚要进去。 方菱见状,忙伸手捂住眼睛, “你别下来,我自己可以。” 秦慕却是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根本没有停下动作。 很快,他整个人也进了浴桶,坐定之后缓声开口道: “我替你洗身子。” 方菱捂住脸,一时无语。 没想到阿慕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她正想开口再赶人。 秦慕却是已经开始伸手给她揉洗身体。 而且还是… 她震惊得直接连脸都忘了捂了。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 秦慕却是先一步俯身上前,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秦慕这温柔的攻势又一次让方菱沦陷… 第427章 真是甜到了心坎里 泡个澡,直接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终于泡好了澡。 秦慕将方菱抱起来,往寝室走去。 方菱气得大力拍了秦慕的胸脯, “都怪你。” “如此一来,岂不是耽误了去给师父敬茶?” 秦慕立刻认错, “是我的错。 可菱儿你实在太美,为夫一时没忍住。” 方菱见他油嘴滑舌。 更是气鼓鼓地在他的腰上轻轻拧了一下,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贫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贫嘴。” 秦慕一本正经地说道。 直接把方菱逗得哭笑不得。 秦慕将方菱抱到床榻前,然后将她轻轻放下。 拿来帕子给她擦头发。 他动作极为轻柔。 方菱索性闭上眼睛,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 忽地,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 春梅在外头小声问道, “你们醒了吗?” 方菱猛地睁开眼睛,瞬间脸又羞得通红。 相比之下,秦慕倒是淡定不少, “咳咳… 有何事?” 春梅听见了里头的回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师父他老人家,让属下来给王爷,王妃带话。” “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出门去了。 今日敬茶事宜,可以等两日后再说。” 此话一出,方菱瞥了一眼秦慕,小声道: “都怪你,真是羞死了。” 秦慕则是宠溺地伸手将她环抱住。 然后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师父是心疼你。” 说完,他又伸手轻轻抚摸着方菱的秀发。 并朝着门外说道: “知晓了,你退下。” “是。” 春梅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她还得去夏竹和叶枫那里通知一声。 总之,新婚燕尔想要早起都不容易呀。 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会替人着想。 春梅如此想着,不由轻笑摇头。 有了师父的默许。 秦慕索性连午膳都让人送到房间里来用。 一桌子菜,都是方菱平日里爱吃的。 方菱也是饿了。 见饭菜摆好,起身便要去吃饭。 秦慕却是直接抱着她过去用餐。 他将方菱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不停往她碗里夹菜。 很快,方菱跟前的碗被堆得满满当当。 她忍不住开口阻止, “够了,我吃这些足够。” 秦慕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 “之前消耗过大,要多吃一些补一补。” 方菱直接一阵无语。 秦慕又给她夹了一些菜才停下来, “快吃。” 方菱刚想伸手拿筷子,秦慕又飞快地说道: “我喂你吃好了。” 方菱闻言,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并飞快地拿了筷子,埋头开吃。 她可不想这样腻歪。 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吃饭都要人喂,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秦慕见她吃得香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看着方菱吃了一会,自己才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用完餐后,秦慕又将方菱抱回床上休息。 还别说,方菱要不是有秦慕抱着走。 靠自己走路的话,还真有些吃不消。 秦慕又让人准备了止痛的汤药。 “菱儿,喝了这个汤药可以让你舒服些。” “身体也不会再酸痛。” 秦慕说得比较隐晦,方菱却是听懂了。 “你又不懂医,怎么知道这些?” 方菱有些纳闷。 秦慕认真回答道: “我事先找人问过了。” 方菱闻言瞪大眼睛, “你…你该不会是找师父问的?” 要真是这样,她真要羞死了。 问师父,还不如直接找她问。 她也懂医术,不是吗? 秦慕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知晓你害羞。” 方菱闻言舒了口气,却又听秦慕说道: “我找太医令问的,方子也是他给的。” 方菱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太医令不也是她认识的熟人吗? 秦慕见了她的反应却是宠溺地看着她,并递上汤药, “我喂你喝?” 方菱哪里要他喂,忙自己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 汤药有些微苦,不过也不算太难入口。 秦慕很快拿来蜜饯。 在方菱喝完药的瞬间,塞了一颗到她嘴里。 好,蜜饯确实甜。 方菱吃着蜜饯,眯了眯眼,真是甜到了心坎里。 秦慕则是温声说道: “你再躺床上休息一会,我陪你。” 方菱闻言,条件反射地捂紧被子, “你要做甚?” 秦慕有些无奈地勾唇一笑。 “我保证,只是在一旁陪你,什么也不做。” 他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做保证状。 方菱见状,忍不住捂嘴轻笑。 最后,她还是枕着秦慕的手臂沉沉地睡了。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两日。 到了第三日,他们两对新人都起了个大早去给师父敬茶。 鬼手神医许少阳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缓缓捋着胡子。 笑眯眯地看着下首站着的两对新人。 丫鬟端上四盏茶,分别递到四人手中。 方菱和秦慕对视一眼,率先走上前去。 两人正要下跪敬茶。 许少阳则是抬了抬手, “站着便可。 你们站着,我还自在一些。” 方菱也不强求。 师父向来不说虚话。 他要他们站着,他们照做就是了。 方菱站着福了一礼,将茶递到师父面前, “师父请用茶。” “嗯,乖。” 许少阳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之后拿出一个红封塞到方菱手中。 并小声说道: “为师给你的红封是最大的。” “快收好,不许让他们三人看见。” 方菱听了师父的话,朝着师父调皮地眨了眨眼。 然后将红封放进袖袋里头装好,笑道: “多谢师父。” “嗯! 乖。” 许少阳捋了捋胡子,缓缓点头。 “师父请用茶。” 秦慕上前一步,递上茶盏。 许少阳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接过茶盏。 喝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然后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秦慕。 语气严肃地说道: “菱儿为人实在,你以后可不许欺负她。” “否则为师可不会饶了你。” 秦慕闻言,立刻躬身给他作了一个揖。 态度诚恳地回道: “我一定会一心护着菱儿。” “若我欺负菱儿,等不到师父出手,我自己都不会饶过自己。” 第428章 回门 许少阳听秦慕这样说,满意地点了点头。 同时也拿出一个红封,递了过去。 秦慕伸手接过, “多谢师父。” 许少阳捋了捋胡子,点头嗯了一声。 接着便是夏竹和叶枫上前来给他敬茶。 他依旧没有让两人行跪拜礼。 夏竹给他敬茶。 他慈祥地笑着接过,喝了茶之后给了她一个红封。 “多谢师父。” 夏竹福了一礼。 叶枫上前敬茶。 许少阳伸手接过,表情严肃。 他喝了一口茶之后,看向叶枫。 语气严肃地说道: “夏竹看着也是个好姑娘。” “你身为男儿,日后不许欺负她。” “否则我也不饶你。” 叶枫听了许少阳的话,不由红了眼眶, “我绝不会欺负竹儿。” “我能娶她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绝不会欺负她,会一辈子对她好。” 说完,叶枫还擦了一把眼泪。 许少阳见状,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还抹起了眼泪?” “我只不过敲打你一下,不至于把你吓哭?” 叶枫则是吸了吸鼻子,连连摇头, “不是的。” “我只是高兴。”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王爷收留了,我才有一个落脚之地。” “现在我不仅娶到了夏竹这样好的妻子。” “现在还有师父作为长辈来敲打我,我真的觉得幸福。” “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说着,叶枫又吸了吸鼻子,同时又抹了一把眼泪。 夏竹见状,走到他身边。 拿出帕子帮轻轻帮他擦泪。 并小声提醒道: “夫君,师父,王爷,王妃,都在呢!” “可不能总哭鼻子。” 叶枫闻言很是听话地点头,强忍着不再流泪。 秦慕见了这一幕,简直没眼看。 他轻轻摇头。 他的贴身侍卫,什么时候变成了个爱哭包了? 方菱见叶枫如此,倒是觉得他很是可爱。 她能看出来,叶枫也是极喜欢夏竹的。 否则,也不会忍不住三番两次地在人前哭。 如此看来,夏竹真是嫁对人了。 方菱想到这里,下意识看向夏竹。 只见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精光。 方菱见了,忍不住唇角微勾。 这时,秦慕上前,拉住方菱的手。 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好了。” 许少阳见不得四人在自己面前腻歪的模样,摆了摆手, “今日你们不是还要回门吗?” “赶紧忙你们的去。 别总在我面前晃,晃得我头晕。” 四人闻言,对视一眼之后,齐齐轻笑出声。 “快走快走…” 许少阳索性用手挡住眼睛,不再看他们。 “师父,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方菱开口说道。 “嗯。” 许少阳撇过脸去,摆了摆手。 四人又给他行了一礼之后才转身离开。 许少阳看着他们四人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 今日是四人成婚的第三日,也是回门的日子。 夏竹没有娘家人。 他们索性就和方菱他们一道回国公府去回门。 四人乘了两辆马车。 并带了满满六辆牛车的回门礼往国公府去了。 方殊明早就带着儿子,儿媳候在国公府门口等着了。 一见敬王府的马车来了。 三人眼睛一亮。 方殊明下意识想要迎上去。 忽地想着自己是长辈,他又停住了脚步。 方锦航和金嫣然倒是不顾那么多。 方锦航扶着夫人,迎上前去。 方菱由秦慕扶着下了马车。 她一眼看见兄嫂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她忙加快脚步,上前一步扶住金嫣然, “嫂嫂,你有孕在身,何苦出来迎我?” 金嫣然则是抓着方菱的手,上下左右看了看。 之后才开口说道: “今日是你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我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 秦慕上前给方锦航和金嫣然行了一礼, “见过兄长,嫂嫂。” 金嫣然见自己的小皇舅如此称呼自己,差一点笑出声来。 不过,今日是菱儿回门的日子。 确实要按照菱儿这边的辈分称呼才更合适。 这时,夏竹和叶枫也下了马车。 他们上前行礼道: “见过少爷,少夫人。” 方锦航和金嫣然齐齐微笑着点头回应。 方殊明见几人好像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咳咳…” 他轻咳两声,却依然没有迎上前去。 方菱几人听到方锦航的咳嗽声,顺势看过去。 也不耽误,立刻上前行礼, “见过父亲。” “见过老爷。” 方殊明抬了抬手,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 他依次看了看四人,然后又看向马车后头跟着的六辆牛车。 只见,六辆牛车上面装得满满的回门礼。 他不由皱眉, “人回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甚?” “府里什么都不缺。” “你们张罗这么多东西,很是耗费心神,不值当。” 方菱闻言和秦慕对视一眼。 之后说道: “我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府里并没有。” “而且,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 “哦?” 方殊明一脸疑惑。 方锦航听出了方菱话里有文章。 他立刻,开口说道: “咱们进去说。” 众人这才进了国公府。 来到正厅,众人坐定,丫鬟上了茶点。 不等方殊明开口再问,方菱就主动开口说道: “父亲,你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温暖?” 方殊明听女儿这样问,下意识点头, “没错,今年应该是暖冬。” “冬天还有月余才能结束,可现下却暖得宛若春日。” “为父现在连棉衣都不用穿了。” 方锦航也点头附和, “我也觉得这个冬天很是温暖。” “刚入冬的时候倒还更冷些。 现下越来越暖,想来今年的冬日严寒已经结束了?” 方菱听父兄这样说,连连摇头, “今年不是暖冬,严寒也没这么快结束。” “再过几日,会有一股极强的寒潮席卷整个京城。” “到时候,会有不少百姓陷入困境。” “我们今日带来的六牛车东西,全是为了抵御严寒而准备的。” “有比平日里厚上两倍的棉衣,棉裤,还有金丝炭,风寒药等物。” “有了这些东西,便能保咱们国公府里的人,安然度过寒潮。” 第429章 你口中说的寒潮到底会有多严重? 听了方菱的话,方殊明不由眉头紧锁。 他倒不是怀疑女儿的话。 而是在思索着女儿说的寒潮到底有多严重。 他们国公府的人,其实还不是最要紧的。 他们不管怎么说,衣食不愁。 就算有寒潮来袭,顶多就是受点罪。 也不至于威胁到他们的性命。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 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大梁虽然地广物博。 可因税负重,普通百姓的生活却大多过得艰难。 京城这边的百姓还算好的。 但也顶多是每日能吃饱饭,能用来御寒的衣服更是不会太多。 就算是往年的冬日,若稍微冷一些。 也会有不少生活艰难的百姓家中的老弱,因抵不住严寒而被冻死。 若真来一次大寒潮,那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方锦航见父亲在沉思,也是有些着急。 他忍不住开口追问, “菱儿你口中说的寒潮到底会有多严重?”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方菱早知道会被追问缘由。 于是她不慌不忙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我的梦境吗?” “我的不少梦境能预示未来。” “这次的寒潮,我也是从梦境中得知。” “而且我夜观天象,也更加坚定了寒潮马上要来的预判。” “而且这一次的寒潮,可以瞬间让河水结冰。 绝对是极寒天气。” 方锦航殊不知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懂看天象了。 可既然妹妹这样说,那他就没有再追问的道理。 而且他的情绪也立刻被寒潮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给搅乱了。 他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 “那可如何是好?” “咱们国公府里的人倒还好说,吃穿都不缺。” “只是,百姓们该如何是好?” “能瞬间让河水结冰?” “那普通百姓还怎么挺得过这样的严寒?” 方殊明听见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也连忙接话道: “是啊。” “估计到时候整个京城的百姓会因严寒而折损至少一半。” 说着,方殊明有些不解地看向方菱, “菱儿,你该早些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才是。” “我们上报朝廷的同时,也可以事先筹谋,替百姓渡过难关。” 方菱闻言,则是淡淡说道: “父亲,我预判到会有寒潮来袭,却没有十足的证据。” “若我们贸贸然地上报朝廷,先不说当今皇上会否相信?” “就算信了,当今皇上又能采取什么有力的措施吗?” “又或者,到时候寒潮真的如约而至。 那皇帝又该猜忌我们方家了。” “他更是会将我们方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尽快铲除不可。” “当今皇上可是一个视权如命的主。 他不会允许能窥破天机的人存于世,来威胁他的皇位。” 方殊明听了这话,有些懊恼地一拍脑门, “菱儿所言甚是,是为父考虑不周了。” “只是,我实在不忍看着那么多的百姓死于寒潮而无能为力。” “你若早些告诉为父,我也好安排人多采购一些御寒的物资。” “到时候,多少也能救一些百姓。” 方菱知道父亲的秉性。 父亲为官多年,向来两袖清风。 除了朝廷的俸禄和一些赏赐。 他绝不会借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多拿朝廷一个铜板。 可若国家危难之时。 父亲也必不会吝啬。 按照他的性子,为了大梁百姓就算是倾其所有。 甚至是献出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 可就算是这样,前一世父亲最后不也是被皇家冤枉斩杀了吗? 是! 父亲,现在已经知道当今皇帝不是明主。 还有秦洛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可是,父亲根本不可能放得下大梁国的百姓。 一旦大量百姓有危难,父亲必定也是会挺身而出的。 这也是方菱为什么不提前一些告诉父亲,寒潮来袭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她不想父亲不顾自己,只为他人。 于是,方菱起身缓缓走到父亲跟前。 她福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父亲,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 “百姓我们要救助,可先保住家人的性命才是根本。” “若我事先告诉你寒潮的事,那父亲你又会留多少物资给国公府的人呢?” “以女儿对您的了解,我估计您是会拼尽全力全给出去?” “所以,我才选择先不说。” 说着,方菱回头看了一眼春梅。 春梅会意,立刻将手中抱着的三件貂皮大衣呈了上来。 方菱上前接过,然后分别给了父兄和嫂嫂各一件。 “这貂皮大衣暖和,是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 方殊明拿着貂皮大衣。 触感顺滑柔软,摸起来不仅舒服,而且握在手中,立刻就能知晓穿在身上必定极为保暖。 大梁冬天虽然比较冷。 但往年的冬日,只要有比较厚实的棉衣,便足以御寒。 根本不需要穿貂皮大衣。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件貂皮大衣,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方殊明是国公爷。 可他平日里并不追求奢华的穿戴。 有多余的银钱,他也不会乱花。 这样的话,儿子娶媳妇的聘礼和女儿的嫁妆也能准备得更丰厚些。 所以方殊明是没有穿过貂皮大衣的。 他手里拿着女儿给准备的衣服。 心里暖洋洋,同时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过几日真会冷成需要穿这种衣服的程度?” 方菱坚定点头, “没错。” “父亲,你也不必太为百姓们忧心。” “寒潮来袭的事,我之前就跟阿慕说过。” “他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 “他不仅给百姓们准备了足够的御寒物资。” “还用帐篷搭建了能容纳下数千人的避难所。 避难所里头不仅准备了足够的御寒物资,还配备了大夫。 如此,便可以护住那些无家可归,以及老弱病残,挺过这次寒潮。” 方殊明听了这话,立刻精神一振, “果真?” “这真是太好了。” 方殊明差一点喜极而泣。 他也顾不上自己长辈的身份。 忙起身走到秦慕跟前,就要行跪拜礼道谢。 第430章 看来女儿真是长大了 秦慕是王爷,倒也不是受不得方殊明的跪拜之礼。 可是,方殊明现在是他的岳父。 再加上,菱儿说的那些替百姓准备的物资,以及庇护所。 大部分的功劳都应该归在菱儿身上。 要不是灵儿有那么一个神奇的随身空间。 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准备得出那么多物资。 他不是岳父大人应该感谢的对象。 他如此想着,立刻起身将岳父大人扶住, “父亲大人,我是晚辈,受不住你的大礼。” 方殊明则是红着眼眶,认真说道: “大梁有你这样为百姓着想的王爷,真是大幸。” 秦慕听了这话,转头看向方菱。 其实功劳是菱儿的。 岳父这样夸赞他,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方菱则是勾唇一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有随身空间的事,目前只告诉了秦慕一人知晓。 她这样做的原因,也是为了方便她将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见光。 她有随身空间这件事,她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她也并没有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更多的人。 她如此想着,缓步上前,拉住父亲的手,柔声说道: “父亲,您是长辈,而且这又是在家里,怎么能给阿慕行跪拜礼呢?” “寒潮来袭是大危机。 到时候,仅凭阿慕一人的力量。 就算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也未必能做到周全。” “到时候,必定少不了父兄的帮助。” 方菱知道父亲固执,索性转移话题。 果然,方殊明一听自己到时候也能帮上忙,瞬间眼睛一亮。 哪里还顾得上给秦慕行礼,立马追问道: “到时候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我和航儿必会全力配合。” “好,到时候少不了麻烦父兄。” 方菱说道, “寒潮大约在五天后的晚上就会席卷京城。 父兄还有嫂嫂,你们一定要注意给自己先保暖。 再事先给府里的人都发一套厚棉衣御寒。 咱们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谈接下来帮助百姓的事。” 方殊明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女儿说得对。 他们得先保护好自己。 至于寒潮要来的消息。 他们也是不便直接出面提醒百姓的。 否则,到时候大家会不会感谢他们先不说。 很可能事后,还会把他们当成异类看待。 有那些心思不纯的。 会借着这件事情往他们方家身上泼脏水。 甚至于,污蔑他们一家是妖怪都说不定。 因为普通人是不会有预测天气的本事的。 方殊明想到这里,伸手抚了抚胸口。 还好女儿女婿没有事先声张寒潮要来的事。 否则,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大多时候,隐藏自己的实力才更能保平安。 大梁的百姓确实重要。 可是自家人的身家性命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看来女儿真是长大了。 不仅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心,还能为一大家子着想。 并且还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种被女儿女婿护着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方殊明想到这里,捋了捋胡子,一脸傲娇。 方锦航见状有些忍俊不禁。 而此时的金嫣然则是摸着手里的裘皮大衣,有些心不在焉。 方菱一眼看出她的心事。 她缓步上前,拉过金嫣然的手,温声问道: “嫂嫂,你是不是担心侯府那边的情况?” 金嫣然被这么一问,立刻羞红了脸, “我…我是担心父亲母亲她们没做准备。 寒潮若突然袭击,到时候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菱儿,你说的也对。 若让太多的人知道你能预测未来的恶劣天气,对你和整个国公府都不好。” 方菱听了这话,欣慰地点了点头,之后看向春梅, “将我为嫂嫂准备的兔皮手套拿来。” “是。” 春梅一抱拳,转身出去。 方菱直接在金嫣然身边坐下, “你怀有身孕不可太过忧思。” “而且更应该比旁人多加注意保暖。” “至于亲家那边,其实我也已经做好了安排。” “照着侯府那边的情况。 我和阿慕已经准备了四牛车物资,明日便安排人送过去。” 金嫣然没想到菱儿连她娘家人那边的物资都提前准备好了。 她一脸诧异的同时又很是感激, “菱儿,谢谢你。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无妨。” 方菱笑着安抚金嫣然, “你是我的嫂嫂,我们大家都相信亲家那边会守口如瓶的。” “再说了,你父母这般疼爱你,就算是为你着想,也不可能对外人说什么不该说的。” 方菱这样说,倒是立刻起到了安抚金嫣然的作用。 其实她也是了解父亲母亲的。 她的父母对她这个女儿,是能做到完全无私的。 和她相关的事,父亲,母亲必会考虑周全。 若是她有什么危险,父亲,母亲必会拼了命护她。 更不可能会主动挑起一些不好的流言来伤害她的夫家。 想明白这些之后,金嫣然释然地笑了, “菱儿你说的对。”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怀孕之后。 我这脑子反应速度就没有以前那么快了。” “平日里又总喜欢胡思乱想。 对于有的事情也喜欢钻牛角尖。” “我以前听不少老人说过,怀孕会让女子变傻,看来是真的。” 金嫣然自嘲道。 方菱则是伸手轻轻摸了摸金嫣然的后脑勺,笑着说道: “女子怀孕确实辛苦。” “胎儿在母亲肚子里日渐长大,会需要越来越多的营养。 母亲的身体会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再加上,你怀的是第一胎,没有什么经验。 难免会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健康而各种担忧。”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本来就让你极为辛苦。” “你哪里还会有精力考虑别的事情?” “所以啊,怀孕不是让女人变笨。 而是怀孕太辛苦,需要被多加照顾。” “所以你千万不要说自己怀孕就变笨了。 你为我兄长生孩子,是我们方家的大功臣。” “谁敢说你笨,我第一个不饶他。” 金嫣然被方菱如此劝说之后。 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瞬间就畅快了不少。 第431章 母亲,您不必为女儿太过担心 “嫣然,要是有谁敢说你蠢。 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骂回去。” 方锦航上前,极认真地说道。 金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拽了拽方锦航的衣袖。 她脸颊有些微红。 这时,正好春梅取来了兔皮手套。 方菱起身取了手套,递给金嫣然, “嫂嫂你收好了。” 金嫣然接过手套。 手套是白色的。 长长的兔毛,摸在手上,温暖又舒适。 “菱儿,谢谢你。” 金嫣然很喜欢这副兔皮手套。 方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你喜欢就好。” 金嫣然虽然是方菱的嫂嫂。 可论年龄却比方菱还小一岁。 从前,她未嫁入国公府之前,也是方菱照顾她多一些。 之后,方菱几人在国公府用过午膳,便要告辞回王府去。 方殊明有些舍不得女儿离开, “才刚回来,就要走?” “多住几日再走?” 方菱知道父亲是舍不得自己。 她温声开口, “我们回王府去,确实有事要忙。” “不过,很快我又会再回来。” 方殊明默了默,退而求其次, “那吃完晚膳再回去。” 方菱摇了摇头, “下次回来一定用过晚膳再走。” “我和阿慕打算明日去一趟外祖父家。” “然后顺便给他们送一些御寒的物资过去。 所以今日必须早些回去。” 方殊明一听这话,立刻不再留人, “既如此,那我就不再多留你们了。” “不过你要记得,忙完就多回家来看看。” 方菱爽快答应, “好,女儿记住了。” 两对新人也不耽误,直接回了敬王府。 刚回王府,就传来了太后病逝的消息。 太后之前被气晕过去后,就中风了。 本来撑不过这么多日。 是太医令没日没夜地守在太后身边。 随时给她施针,以及各种续命的汤药给她灌下去。 太后才得以多活了几日。 太后一死,就是国丧。 一月之内不能办喜事。 秦慕和方菱听了太后病逝的消息,默契地对视一眼。 太医令的好意,他们收到了。 真是辛苦太医令了。 第二日,一大早,方菱就和秦慕一道带着四牛车的物资去了孙将军府。 孙老将军,孙老夫人,舅舅,舅母。 还有孙昊然以及孙倾城都站在府门口迎接他们。 秦慕扶着方菱下了马车。 孙老将军带着一家老小,便要行跪拜礼, “拜见王爷王妃。” 秦慕见状连忙制止, “快快免礼。” 说着,两人快步上前。 分别扶住了孙老将军和孙老夫人。 众人起身。 孙老将军也不纠结这些虚礼,直接请两人进府去了。 进了正厅,上了茶点。 一家人坐在一处。 方菱便直接说了,几天之后会有寒潮来袭的事情。 孙家人听了也是惊得不轻。 孙老夫人见方菱给他们孙府准备了四牛车防寒物资。 感动的同时,又关切地问道: “菱儿,真是让你费心了。 你们自己可留了足够的物资没有?” “可别到时候东西紧着我们,你们自己反而缺了?” 李氏也立刻接话道: “是啊,菱儿我们府上应该用不上这么多。 要不你们带回去一半。 以免到时候你们自己不够用。” 方菱笑道: “我们府上有物资,我们送来的这点东西,你们就安心留下用。 到时候不够,我们再安排人送过来。” “那你父亲那边有物资吗?”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追问道。 “有的,我们昨日回门的时候便将御寒物资一并带了回去。” 方菱说着,让春梅将六件裘皮大衣给呈了上来。 六件裘皮大衣每人一件,分到各自手中。 “这裘皮大衣很是保暖,等严寒来时,你们便穿上。” 方菱开口说道。 “那你和王爷有吗?” 孙老夫人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也有的,外祖母放心就是了。” 方菱笑着拉住外祖母的手说道。 其实这样的裘皮大衣,方菱还给长公主和金侯爷,准备了两件。 打算过几天,给侯府送物资的时候送过去。 除此之外,她还给欣儿公主,安王秦雨泽,以及欧阳琉璃都准备了一件。 至于,他们敬王府就更不用说了。 不仅她和阿慕都有。 连同春梅,夏竹,秋叶,冬雪都是有的。 至于水桃和沈月白那边,则是不需要她来操心。 沈月白现在是大商人。 而且他们是比较早就已经被告知,会有寒潮来袭。 所以御寒的物资,他们准备得很是充足。 孙老夫人听方菱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一众人,在前厅用了一会儿茶点之后。 孙老夫人便拉着方菱和李氏以及孙倾城去里屋话家常。 秦慕则是在前厅陪孙老将军他们几个男眷说话。 孙老夫人拉着方菱和孙倾城分别坐在自己两边。 李氏坐在她们三人旁边。 孙老夫人先开口说道: “菱儿啊,你这几日在敬王府住得可还习惯。” 方菱笑着接话, “习惯,外祖母不必为我担心。” “那就好。” 孙老夫人笑着点头, “敬王看着就不错,对你应该也是极为体贴照顾的?” “是的。” 方菱点头,脸上浮现出幸福之色。 孙老夫人看得出方菱是真嫁对人了。 也很是替她高兴。 李氏自然也替方菱高兴。 可是想到自己女儿虽然和安王秦雨泽两情相悦,却还未得到皇帝的同意。 想到自己女儿的婚事没着落,她便忍不住叹气道: “哎… 也不知咱们倾城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孙老夫人见李氏唉声叹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训斥道: “菱儿难得来一次,说这些做什么?” “安王也是个能干的。 他和倾城的婚事,依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成。” 婆婆训话,李氏立刻站起来,低着头乖顺地听训, “婆婆说得是。” 孙倾城见母亲因为自己的事被祖母训斥,立刻起身笑着安慰, “母亲,您不必为女儿太过担心。” “雨泽已经在信里同我说了。” “皇上那边对我们俩的婚事,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坚决反对了。” “应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给我们两人赐婚。” 孙倾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脸也跟着羞得通红。 第432章 表哥的亲事可定下了? 李氏听见女儿说,他们的婚事很快就能成。 她眼睛瞬间一亮,激动道: “真的吗? 那真是太好了。” “你能有一个好归宿,母亲就算死也安心了。” 孙老夫人闻言又黑了脸, “说什么糊涂话。” 李氏见自己又说错话,有些尴尬地低头认错, “我一时激动,说错话了。” “我是想说倾城能有个好归宿,我就开心了。” “你呀,下次说话之前多想想再开口,免得总说错话。” 孙老夫人无奈摇头。 其实,孙倾城刚才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母亲。 皇帝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同意安王和倾城的婚事。 孙老夫人明白。 方菱也知晓,只是李氏直接信以为真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免去李氏的忧心。 其实安王和倾城的婚事,想要皇帝答应也不是不可能。 方菱默默寻思着, 让芙蓉姐姐多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 再加上安王给出要娶倾城的坚决态度。 事情便能成一大半。 剩下的应该就只差一个契机了。 其实,方菱不仅将孙倾城的婚事放在心里。 她还把表哥孙昊然的婚事也放在了心里。 欣儿公主是个乖巧懂事的。 前一世,她未嫁好。 这一世,欣儿拜自己为师。 她便想着也要替欣儿物色一个好夫君。 正好孙昊然不论人品还是样貌都很是不错。 要是两人能看对眼,那就好了。 总之方菱是有心撮合两人的。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问过外祖母和舅母。 她默了默开口说道: “外祖母,舅母,表哥的亲事可定下了?” 李氏闻言立刻接话, “唉! 你可别提这茬了。 你表哥都二十一了。 可每次我一提到要给他物色媳妇,他就推三阻四。 说什么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需得建功立业后才谈娶媳妇的事。 这不,到现在婚事还没个着落。 菱儿,你也是知道的。 你表哥不论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若真有心娶媳妇,你舅母估计现在大胖孙子都抱上好几个了。 可是他自己不急,我也替他急不来。” 孙老夫人听了李氏的话,也是有些无奈地摇头, “昊然这孩子,什么都好。 就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总是不上心。” “你外祖父和舅舅还都顺着他。” “如此一来,婚事都给耽搁了。” 方菱见外祖母和舅母对表哥的婚事都很是头疼。 于是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觉得欣儿公主怎么样?” “你们觉得表哥会和欣儿公主能看对眼吗?” 此话一出,孙老夫人和李氏都愣了一下。 倒是孙倾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欣儿公主是个好姑娘。 她虽然身为公主却从来不摆公主的架子。 而且,欣儿公主会武功,为人爽利。 兄长一定会喜欢。” “我也是这么觉得。” 方菱看向孙倾城,很是认同地接话道。 李氏却是嘴角抽了抽,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这欣儿公主,我没什么机会接触。 就是上一次在德妃生辰宴上,我远远见过一回。 那模样确实长得周正。 而且,菱儿和倾城 你们都觉得她好,那应该是错不了。” 李氏说到这里,语气忽地变得有些落寞, “只是人家是公主,不一定能看上我们家昊然。 再则,就算两人看对眼了,又能如何? 皇帝若是不答应,那婚事就成不了。” 孙老夫人也很是同意李氏的话, “是啊,皇上防着我们孙家呢。 他连安王和倾城的婚事都还没答应。 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欣儿公主驾到我们孙家? 而且皇上向来喜欢和别的国家和亲。 相比之下,他肯定情愿将公主嫁到别国去,也不会愿意让她嫁给昊然。” 这些话,方菱都赞同。 可是,她才不管皇上是什么态度。 只要表哥和欣儿能看对眼。 那为了表哥和欣儿的幸福。 那她便会全力以赴,促成他们的姻缘。 方菱开口说道: “外祖母,舅母,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我只想知道,若让欣儿公主做孙家的媳妇,你们可喜欢?” “那自然是喜欢的。” 李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孙老夫人也是点了点头, “要是昊然真能娶欣儿公主过门。 那是他高攀了,我们哪还有不喜欢欣儿公主的道理?” 方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微微一笑道: “那就好办了。 如此的话,我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撮合表哥和欣儿了。” 孙老夫人和李氏闻言,两人对视一眼。 显然对同皇家结亲不是很有信心。 不过,她们见方菱信心满满。 也不好打击她。 便只好笑着,和她聊一些别的家常。 冷相国府。 邱氏听说自己女儿在恭王府过得不如意。 便想着去求冷浩哲将女儿接回来。 她来到冷浩哲书房,推门进去。 正好冷子兴也在书房里头。 邱氏也管不了那么多,径直走进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求求你将女儿给接回来。” “咱们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现在就这么把她丢在恭王府,你让她可怎么活呀?” 冷浩哲听邱氏突然来这么一出。 皱了皱眉,不耐烦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 冷子兴见母亲跪在地上,连忙上前去扶。 邱氏却并不肯起来。 她坚持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 “我听说,魏流莺嫁入恭王府的那一日,便找到熙禾住的院子里去,对她好一番羞辱。 熙禾气不过,顶撞了几句。 那魏流莺便对她拳打脚踢。” “熙禾是我的心头肉,却要在王府里被人如此欺负。 这就如同剜我的心一般。” 冷浩哲沉下脸来, “咱们熙禾是去给恭王做侧妃。 只要恭王殿下善待她就好了。 魏流莺那个蠢女人,算不得什么?” 邱氏听了这话,气得大声反驳, “秦洛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洛可能会善待咱们熙禾吗?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第433章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恭王怎么就不能善待咱女儿了?” “只要咱们冷家对恭王有用,那他就一定会善待咱们熙禾。” 冷浩哲斩钉截铁地说道。 邱氏对他说的话却很是不屑, “我听说,女儿在恭王府这么久了,恭王根本就没主动去看过她一回。 都被冷待成这样了,也能叫善待?” 冷浩泽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声道: “至少,熙禾在恭王府吃穿不愁。 还有名有份。 你要知道,咱们女儿的脸毁了。 她若能在恭王府以侧妃的身份过一辈子,那也算是个好结果。” “你好狠的心。” 邱氏大声说道, “咱们府里难道会缺女儿的一点吃喝用度不成?” “我看你就想借着女儿攀附恭王。” “你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 可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那火坑里受苦。 你若不答应去将女儿接回来,我便要同你和离。 然后自己去恭王府接女儿。” “你放肆。” 冷浩哲被气得直接拍案而起, “咱们夫妻二十余载,你竟敢跟我提和离?” 邱氏也是急了,否则她根本不会说出和离两个字。 可是,女儿在受苦,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冷浩哲站在上首,冷眼看着跪在下首的邱氏。 大有一种,你若再敢提和离,我便休了你的意思。 冷子兴看出了气氛不对,忙和母亲并排跪了下来, “父亲息怒。” “母亲自小便极疼爱妹妹。 所以才会对妹妹的事过于紧张。 您就看在母亲只是舐犊情深的份上,原谅她?” 冷子兴跪下求情,让冷浩哲的火气瞬间小了不少。 他深深叹了口气,之后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其实他何曾不想自己的女儿能嫁得好。 可是,女儿的脸被毁了,能入恭王府为侧妃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 而且恭王以后大概率会是新帝。 女儿做了恭王侧妃,对整个冷家都是大有好处的。 这种一箭双雕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他心狠了? 跪在下首的邱氏还想再说什么? 冷子兴却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并小声地说道: “母亲,你也先消消气。” “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又在气头上。” “再说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僵。” 说完,冷子兴起身将邱氏给扶了起来。 邱氏这一次没有拒绝,跟着儿子转身出去了。 冷子兴扶着母亲走出书房后,便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母亲,其实你多少有些错怪父亲了。” 冷子兴语气很是平和, “妹妹脸上受了伤,而且被人丢到了恭王府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 之后妹妹再想要嫁到别的好人家去,已经不能够了。” “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恭王能收了妹妹做侧妃,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否则,妹妹若不去恭王府,或许最后只能上山做姑子去。” 邱氏听到这里,便又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还是做哥哥的人呢?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你妹妹入了恭王府之后,一直受冷待。 魏流莺入了恭王府之后。 更是借着她正妃的身份,时不时就去刁难熙禾。” “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妹留在恭王府做侧妃是最好的结果。” “难道将你妹妹接回府中居住,就不是好结果了?” “我们相国府家大业大,难道就单单容不下你妹妹这么一个弱女子吗?”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将熙禾丢到恭王府去。 以后相国府的整个家业就都能交到你一个人手上了? 又或者是,将你妹妹送到恭王府去巴结那边的势力。 你也可以凭借这一点,让自己的仕途走得更加顺利? 你向来自私,这个我知道,可你也不能连自己亲妹妹都不顾?” 冷子兴没想到母亲会同自己说这么重的话。 而且母亲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是气话。 而且,说的大多还是实情。 父亲让妹妹留在恭王府,他是支持的。 其中,他也是藏有私心的。 只是,直接被母亲这样指出来,一时间,他也有些无地自容。 不过,他冷静了片刻后。 依然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母亲教训的是。 儿子确实应该多为妹妹的未来考虑。” “只是,妹妹现在已然是恭王侧妃。 想要将她接回府这个做法,对妹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让妹妹能得到恭王的认可。” “最好让妹妹能给恭王生下个一儿半女。 如此她的后半生才算有了保障。” 邱氏听儿子这么说,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有什么好法子?” 冷子兴继续说道: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需要母亲帮忙。” “是什么办法?” 邱氏连忙追问,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必会尽全力。” 冷子兴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我想劳烦母亲到孙家去,帮我向孙倾城提亲。” 这话一出,邱氏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愣了好一会,最后憋了半天才说道: “去向孙倾城提亲? 你还要娶孙倾城为妻? 儿子,你莫不是疯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那个丑女,你竟然还要走回头路? 若再让她给缠上,你再想脱身可就不容易了。 还有,你要娶孙倾城跟熙禾又有什么关系?” 冷子兴早就知道母亲会有这样的反应。 孙倾城样貌丑陋,又愚钝。 给他冷子兴做妻子,确实是不配。 这也是,他之前坚决要同孙倾城退亲的原因。 可是,没想到孙倾城这样的丑女却能勾搭上安王? 也不知道安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堂堂王爷,偏要娶一个丑八怪。 皇上不生气才怪呢? 不过,正是因为安王的愚蠢。 才给他立功的机会。 皇帝既然不想安王娶孙倾城,那他便先一步娶了那丑女不就好了。 孙倾城从小到大都是喜欢他的。 要不是他之前坚决退亲,现在孙倾城早就是他的妻子。 现在他们虽然已经退亲。 但他依然相信,只要他肯放低姿态。 孙倾城一定很快就能回心转意。 只要,他能成功娶到孙倾城,那就是立了大功。 皇帝会嘉奖他。 恭王也会感激他。 冷子兴如此想着,不由露出得意的笑来。 第434章 何止是可气,简直是该死! 邱氏见儿子站在那里发呆,还时不时傻笑。 有些不解地追问, “你倒是说话呀? 急死我了。” 冷子兴这才回神。 他用拳头顶着嘴巴轻咳两声。 之后才缓缓开口解释, “母亲,若我娶了孙倾城,便是为陛下解忧。” “也是替恭王殿下破坏了安王和孙家,以及敬王那边的联盟。” “你说,儿子娶一个丑女就能立两个大功劳,是不是很值?” “而且更重要的是,儿子这么做,还可以帮妹妹在恭王府那边站稳脚跟。” 邱氏听她这样说,不由眼眸一亮, “你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只是,如此做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委屈你了?” 冷子兴则是一挥衣袖,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是娶一个女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冷子兴能屈能伸,娶孙倾城回来后,我不碰她就是了。” “她一个丑女,本就极难嫁人。 娶她回来好吃好住地养着她,就足以让她感恩咱们冷家一辈子。” “到时候,我再多纳几个美妾回来,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邱氏听了这话,还是有些犹豫, “你的意思是娶孙倾城回来后,只是放在咱们府里养着。 你不会与她圆房,是这个意思吗?” 冷子兴点头。 邱氏却有些不情愿了, “不与她圆房,倒是没什么。 她自己的那副模样,让人看了都倒胃口。 她该有自知之明。 到时候我谅她也不敢闹出什么事来。” “只是,这正妻的位置一直让她占着。 那你以后和妾室生的孩子可都是庶出了。” 冷子兴听了这话,则是撇了撇嘴, “母亲,要知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到时候,她若病死了,我不是随时可以挑选妾室扶正?” 邱氏听了这话,终于露出开心的笑来, “子兴,还是你聪明。 你这打算甚好。 不仅能在皇帝和恭王那里立功。 还能卖孙家一个人情。” “要知道,孙家生了那么一个丑女儿,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一次,咱们冷家又同意娶孙倾城,孙家人不感激咱们才怪。” 说着,邱氏转身就走, “我现在就去简单准备一些东西,带着你去孙家提亲。” “对了,你这个打算有没有跟你父亲说过?” 冷子兴忙转身往书房去,并飞快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说。” “那你也快些。” 邱氏说着,脚步飞快。 她真恨不得现下就把孙倾城娶进他们冷家。 就在两人分头行动时。 雀灵扑棱着翅膀从一旁的大树里头飞了出来。 它使出最大的力气,扑棱着翅膀往孙府飞去。 雀灵知道主子今日在孙将军府。 它得快些将方才听到的内容转述给主人知晓。 到时候主人必定会将这对不要脸的母子收拾得哭都找不到地。 冷子兴这边,来到书房。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冷相国听。 冷相国也很是赞赏地点头, “你倒是越来越有成算了。” “事不宜迟,快去办。” “只是,现在是国丧,想要成婚,至少要等一个月之后才行。” 冷子兴恭敬回道: “孩儿知晓的。 咱们只需私底下和孙家,先将亲事给定下来就可。” “至于办婚事,不着急。” 说完,冷子兴转身离开。 很快,邱氏便准备出来了几匹绸缎。 母子俩同乘马车往孙府去了。 方菱在孙府刚用过午膳。 便带着春梅,夏竹两个丫头在院子里头闲逛遛食。 忽地,雀灵扑棱着翅膀在方菱面前飞了三个来回。 春梅和夏竹也看见了雀灵。 春梅率先说道: “主子,你看那只鸟。 不是经常在咱们沁香苑里头蹦跶的那只吗?” 夏竹也看见了,立刻接话道: “对,就是那只鸟。 以前,我还给它喂过谷粒。 没想到它跟着咱们来了孙府。” “这鸟一看就有灵性。” 春梅一边寻找雀灵的踪影一边说道, “刚才在咱们面前飞来飞去,应该是和咱们打招呼?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想必是又飞走了。” 方菱自然也是看见了雀灵。 想来它是探听到了什么要紧的消息。 否则,也不会急着飞来孙府报信。 “我有些口渴了,春梅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方菱开口说道。 “是。” 春梅立刻领命离开。 “夏竹,你去替我再拿件外套来,我有些冷。” 方菱又转头说道。 “是。” 夏竹一抱拳,立刻回去取衣服。 两个丫头一走,雀灵便箭也似的飞到方菱肩膀上站定。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它的小嘴凑到方菱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方菱一言不发地听它说着。 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 雀灵说完后,气得一直跺脚, “主人,冷子兴母子俩,真真是不要脸。” “他们凭什么觉得倾城表姐就该是那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 “还说什么表小姐长相丑陋,能嫁到他们家去,一定会愿意。” “呵呵! 他们想得倒是挺美。” “冷子兴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还真以为倾城表姐是那没脑子的姑娘不成。” “再说了,人家安王不香吗? 倾城表姐凭什么不要安王,要吃回头草?” “更可恶的是,冷子兴还想着将倾城表姐骗到他们家后。 等利用完了,再害死她。 然后,他就可以抱着美妾过了。” “主子,你说可气不可气?” 方菱沉下脸来,冷声接话道: “何止是可气,简直是该死!” 方菱说这话时,眼中满是杀意。 原先她还只是觉得冷子兴是个过河拆桥的伪君子。 现在看来,冷子兴的坏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 已经坏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既然无药可救,那也不必再饶过。 方菱说罢,伸手摸了摸雀灵的小脑袋, “辛苦你了,去喝些灵泉水补补。” 说罢,她意念一动,便将雀灵收进了她的随身空间。 第435章 上门就是客,你怎能不由分说便打我儿? 方菱也不耽误。 找来孙家人,将她得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李氏听了第一个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 “姓冷的也欺人太甚了?” “他们把我们倾城当什么了? 什么叫长得丑,能嫁进他们冷家就是福气? 还想将我们倾城娶回去当摆设。 然后让我们孙家对他们感恩戴德。 简直是做梦。” 李氏越说越气, “别说我们倾城,现在已经恢复了容貌。 就算样貌没变好看,他们也休想再让我们将女儿嫁过去。” 孙老夫人也是脸色铁青,她接话道, “重点是他们冷家打算将我们倾城娶回去,养几年之后,再把她害了。 这才是真正可恶的地方。 心思恶毒到这种地步。 真打量我们孙家是好欺负的?” 孙昊然也是越想越气。 他眉头一皱,看向方菱, “那姓冷的小子和那邱氏马上就要上门来了,对吗?” 方菱点头。 孙昊然也不再多说,抬脚便往外走。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 冷家人要是算计点别的也就算了。 可竟敢连妹妹的性命都算计进去。 这要是他还能忍住不出手,那真是白做倾城的哥哥了。 孙倾城见兄长气愤地走了出去,瞬间急了, “兄长,你去哪里? 你别冲动。 我又不是真的会嫁到冷家去。 他们冷家人,也不可能动得了我一根毫毛。 兄长不必如此激动。” 孙倾城猜到兄长是要去揍冷子兴。 兄长武功高强。 可冷子兴,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哪里经得住兄长的打。 别到时候,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她自然不是心疼冷子兴。 她是怕因为自己的事,害得兄长惹祸上身。 方菱见孙倾城急了,忙上前将她一把拉住, “倾城姐姐,你就让表哥先去教训冷子兴一顿。 表哥下手一定会有分寸,不至于出什么事。” 方菱小声说道, “别说是表哥了,我都想亲自将冷子兴给抓过来,狠狠打一顿。” 孙倾城抿了抿唇,有些着急地看向方菱, “可是,万一真把人给打死了可怎么办? 我不想哥哥为了我,惹上麻烦。” “打死算我的。” 秦慕沉声接话, “像冷子兴这样的,打死也算是为民除害。” 方菱听秦慕这样说,转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夸赞的眼神。 秦慕朝着方菱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宠溺。 孙老将军则是一直神情严肃地坐在上首。 他见孙子走了出去。 他也并没有阻止,而是看向儿子孙墨离,缓缓开口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办?” 孙墨离阴沉着脸, “冷家欺人太甚。 我们孙家这一次要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之后,传出去全京城的人都会觉得我们孙家软弱可欺。 到时候,说不定不管什么玩意,都敢来咱们孙家造次。” 孙老将军听了儿子的话,也是点头赞同。 总之,冷子兴今日来孙府,第一件事就是挨揍。 他是跑不掉了。 孙昊然这边刚在府门口等了一小会。 便见相国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他们府门口。 冷子兴之前和孙倾城成功退婚后。 便将目标转移到了欣儿公主身上。 可惜欣儿公主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他碰了几次壁之后,便也就不在欣儿那边抱什么希望了。 所以,他再转头回来求娶孙倾城,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障碍。 只是,他却不知,孙倾城的心已经被安王秦雨泽给占满了。 哪里可能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马车停下来之后。 便见邱氏和冷子兴两人下了马车。 邱氏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每个丫鬟手中抱了两匹布。 这四匹布就是邱氏收拾出来,准备送给孙倾城的。 孙昊然不等冷子兴母子俩走近,便快步走了过去。 冷子兴看见孙昊然迎面走来。 还以为他是特意出来接他们的。 他立刻笑着快走一步, “昊然兄,好久不见。” 说着,他对着孙昊然躬身抱拳。 可孙昊然却是脸一黑。 不由分说,朝着冷子兴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冷子兴根本没想到孙昊然一见面,就打自己。 他躲闪不及,嘴巴直接挨了一记重拳。 “啊!” 他大叫一声,捂住嘴,直接疼得蹲在地上。 邱氏见儿子挨打,立刻跳了起来, “孙昊然,你做什么? 上门就是客,你怎能不由分说便打我儿?” 邱氏说着,快步走上前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 冷子兴抬头,却是直接将邱氏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手上满是鲜血。 而且,邱氏再低头细看。 赫然发现儿子的掌心有一颗和着血的大白牙。 “哎呀呀…” 邱氏惊呼, “这可怎么了得,牙都被打掉了。” 说着,她蹲下来将儿子扶起来。 冷子兴疼得五官扭曲,眼泪直流。 邱氏见了那叫一个心疼。 她一边拿出帕子帮儿子擦拭嘴角的血渍。 一边拿出长辈的架势,教训起了孙昊然来, “你这样对待客人,可不是身为世家少爷该有的修养。” “快把你父亲母亲叫出来见我。” 孙昊然闻言,冷哼一声, “哼! 对待你们冷家这些杂碎,不需要修养。 ” 邱氏闻言一愣,之后咬了咬后槽牙说道: “你也有二十多了? 可却一直未成婚。 我之前还纳闷,你为何迟迟没有娶亲。 现在看来,不是你不想娶。 而是你太过粗俗,所以娶不上媳妇?” 邱氏想要嘲讽孙昊然一番,却不想人家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只见孙昊然,又捏了捏拳头, “你这老妖婆最好带着你的儿子快滚远一些。 否则别怪我两个一起揍。” 邱氏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为了女儿,她必须让孙倾城进他们冷家的门。 她见有不少百姓过来围观他们。 于是,她眼珠子转了转。 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大声说道: “大家伙来给我评评理。” “这位就是孙家的大少爷,他自己二十多了,还未成亲。 我们冷家上门来,想要向孙小姐提亲。 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仅不欢迎,还不由分说,直接将我儿子的牙都打掉了。” 第436章 邱氏的心可真黑! 邱氏的话,立刻引得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孙大少爷打了冷家少爷?” “按理说,孙家大少爷不应该呀。” 有百姓大声说道, “孙家大少爷向来是个翩翩君子,根本不可能乱打人。” “冷夫人,你可别在这里乱说,坏了人家孙大少爷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邱氏见百姓们没跟着她的话头走,立刻大声反驳道: “我可没乱说。” “你们看看孙昊然把我儿子打的。” 说着,邱氏又心疼地拿着帕子帮儿子擦嘴角。 冷子兴的嘴已经红肿发青,看着伤得确实不轻。 邱氏见不少百姓见了自己儿子的伤,都在窃窃私语。 她便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来孙府是为了向孙倾城提亲的。” “你们大家也都知道,孙倾城和我儿是指腹为婚的。” “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们两家退了亲。” “要知道,退亲对于男子来说不算什么。 可对于女子来说,影响可就大了。 更何况,孙倾城的样貌丑陋,你们大家也是知道的。 再加上被退了亲,她想再要嫁人,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我们考虑到,退亲可能会让孙小姐再也嫁不出去。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再一次上门,将误会解释清楚。” “虽然孙倾城样貌丑陋,我儿子娶她回去有些吃亏。 可谁叫我们冷家是有情有义呢? ” 邱氏不管不顾地将他们想要向孙倾城再次提亲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她这样说,就是为了把孙倾城给吃定了。 坏了她的名声,最后孙家就只能答应将女儿嫁到孙家了。 百姓们听了邱氏的话,果然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冷子兴还想娶孙倾城? 之前,不是说,冷子兴嫌弃人家孙小姐样貌丑陋,坚决退了亲吗? 这又来重新提亲,真是稀奇事啊!” “而且这冷子兴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难怪孙大少爷会动手打冷子兴。 要是我也会气得想打人。 ” 有百姓为孙家打抱不平。 不过,也有百姓为冷家说话, “冷家若是真心真意前来提亲,也不应该打人家才是。 要知道,孙小姐,样貌长得确实丑陋。 又被从小定亲的冷家退了亲,再想嫁出去可就难了。” “现在冷家改了主意,又愿意娶孙小姐。 那孙大少爷该开心才是。 怎么还打人呢? 要是把冷子兴再打跑了。 以后她妹妹还真可能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百姓们各抒己见,说什么的都有。 邱氏听了百姓的讨论,很是满意。 她就是要把冷家又愿意要孙倾城的消息传出来。 如此一来,想要再重新跟孙家定亲也会更容易一些。 孙昊然没想到邱氏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他捏起拳头,就想往邱氏脸上招呼。 邱氏见状忙躲到儿子身后, “我可是长辈,你敢打我?” 孙昊然一阵无语。 邱氏无论怎么说也是相国夫人? 怎么会如此不堪。 说话做事也太不要脸面了。 而且,她还当着大家的面,重提倾城和冷子兴指腹为婚的事。 不就是为了坏妹妹的名声吗? 然后好让他们妥协,同意将倾城嫁到冷家去。 邱氏的心可真黑! 邱氏见孙昊然愣住了,以为自己震慑住了他。 于是,又大声说道: “这就对了嘛! 为了你妹妹好,也为了你以后自己能找到媳妇。 你就应该尊重长辈,不可在长辈面前放肆。” 邱氏正得意。 忽地有人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往后一扯。 “啊…” 邱氏尖叫一声,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太好玩了。” 只见欧阳琉璃站在一旁拍手大笑, “欣儿姐姐,你快看。 这里有个恶婆娘,摔了个四脚朝天,像极了王八。” 邱氏被摔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跟着她来的两个丫鬟,见她摔倒。 忙将手中的布匹放下,上前扶她。 冷子兴也连忙去扶。 邱氏被扶起来后,看清眼前站着的是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 不由打了个寒战。 欣儿公主还好说。 可欧阳琉璃生性顽劣,而且又不是他们大梁人。 皇帝平日里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总之,欧阳琉璃可是个不好惹的主。 邱氏缩了缩脖子,又往儿子身后躲了躲。 欣儿公主见状,上前一步,淡道: “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冷子兴闻言,咬了咬牙。 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拜见欣儿公主。” 邱氏见儿子跪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拜见欣儿公主。” 围观的百姓见公主来了,一个个都自发地跪拜, “拜见欣儿公主。” 秦欣儿看向跪着的百姓,抬手道: “都起来。” “多谢公主。” 百姓们起身。 冷子兴和邱氏也想跟着起来。 秦欣儿却是脸一沉, “本宫公主可没有让你们两人起来。” 母子俩只好又乖乖地跪了回去。 邱氏跪在地上,有些懊恼。 早知道,今日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会来孙府,他们就等明日再来了。 “方才听你说,这次带着儿子前来,是为了向倾城姐姐提亲的?” 邱氏也不隐瞒,直接接话道: “公主说得对,孙倾城和我儿子从小青梅竹马。 虽然之前因为误会退了亲,但是两人的感情还是极为深厚的。 我家儿子一直放不下倾城。 想来倾城对我们家子兴也是念念不忘的。 我们便想着,再次来孙府提亲,让两个孩子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话一出,欣儿公主还没说话。 欧阳琉璃就直接气得飞快解下腰间的金鞭。 狠狠往地上一甩, 啪… 灰尘飞溅,呛得邱氏和冷子兴连连咳嗽。 “你这老妖婆,还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什么叫我倾城姐姐放不下你儿子? 我呸! 你脸还真不是一般大。” 欧阳琉璃说着又甩了甩手上的鞭子, “还有情人终成眷属? 哪来的情? 你胡说八道,败坏我倾城姐姐的名声,看我不抽死你。” 说完,欧阳琉璃直接将手中的鞭子甩向冷子兴… 第437章 可没后悔药可吃 冷子兴下意识想躲。 可他的速度可比不上欧阳琉璃的鞭子快。 鞭子直接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 冷子兴大叫一声,想要破口大骂。 邱氏却在后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来咱们今日来得不合时宜。 反正我们要重新向孙倾城提亲的事,已经宣扬开了。 我们过两日再来,也不打紧。” 冷子兴咬了咬牙,最后点头答应。 邱氏忙拉着儿子就想离开。 欣儿公主和欧阳琉璃却是直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邱氏一愣,忙大声质问, “怎么? 我们想要回去,你们也要拦? 还有没有王法了?” 两位公主哪里肯让。 欣儿公主更是直接拔出腰间佩剑, “想要败坏了倾城姐姐的名声后,扭头就走,休想。” 邱氏闻言,却是挤出笑来,辩解道: “欣儿公主,瞧你这话说的。 怎么能叫败坏倾城名声呢? 要是说上门提亲就是败坏她名声。 那之前孙家和我们退亲,那孙倾城岂不是要没脸见人了?”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们上门提亲,那是为孙倾城好,不是败坏她名声。” 邱氏说着,眼珠子转了转, “欣儿公主,你也及笄了,也是时候说人家了。 可不能整日的舞刀弄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拔剑威胁于我。” “这要是传开了,以后你可不好说人家呀!” “听我一句劝。 姑娘家就该温柔贤淑些,否则可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 欣儿公主年纪尚轻,被邱氏这么一说,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她正想开口辩驳几句,孙昊然上前来飞快地帮腔, “欣儿公主是女中豪杰,岂是一般的女儿家比得了的?” “而且,欣儿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婚事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秦欣儿见孙昊然上前帮她说话,感激地转头看他一眼。 这一眼,直接看得她的脸更红了。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孙昊然如此气宇轩昂? 孙昊然不仅长得魁梧,气势也是很足。 看着给人一种安全感。 孙昊然也看向欣儿公主,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邱氏则是撇了撇嘴, “我也没说想管,只是好心提醒。” “我只为自己儿子的婚事操心。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我妹妹不可能嫁到你们孙家去。” 孙昊然语气坚定, “以后再敢找到我们孙府门前来胡言乱语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邱氏却是不肯示弱,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倾城的样貌本就不好。 好不容易我们冷家不计前嫌,想再娶她回去。 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替她开心才是。 怎么还能百般阻挠呢? 要最后真把你妹妹的婚事给耽搁了。 可没后悔药可吃。” “孙倾城和我儿指腹为婚。 我儿要是不娶她,哪还有人会娶她? 又有谁敢娶她?” 孙昊然听到这里,又捏住拳头想要打邱氏。 邱氏又立刻躲到儿子身后。 “昊然,不得无礼。” 孙老夫人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李氏和孙倾城。 孙倾城戴着围帽和面纱。 邱氏见孙老夫人出来了,眼睛一亮,腰杆瞬间挺直, “终于有能主事的来了。” 邱氏说着,拉着儿子立刻走上前去, “孙老夫人,我们是来提亲的。” 孙老夫人微微皱眉, “我的孙女早就同你们孙家退了亲。 我记得当时你们还是以我孙女长相丑陋为由,退的亲。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邱氏脸上堆着笑,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后来我们家子兴也想明白了,长相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 倾城和子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倾城长得丑就长得丑。 大不了我们家子兴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不宜迟,咱们索性今日就把婚事定下来。 等国丧一过,就把喜事给办了,如何?” 孙老夫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李氏则是根本气不住,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照着邱氏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放你娘的屁。” “我们家倾城可是我们孙家的宝贝。 岂是你们想要退婚就退婚,想要再娶就能娶的?” “还不计前嫌? 我们倾城向来乖巧懂事,有什么错? 说这样的话,我真是替你臊得慌。” 邱氏挨了一巴掌,伸手就要打回去。 孙昊然上前来,挡在母亲跟前,怒视邱氏。 邱氏被吓得后退两步,却又看向孙倾城, “倾城啊,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要知道,你和子兴从小感情极好,应该没这么容易就放下了?” 说完,邱氏看向儿子,并给了他一个眼神。 冷子兴会意,走上前来, “倾城,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为妻?” 孙倾城突然被这么问,简直要无语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还好,两家人的婚事已经退了。 否则,真嫁到他们家去,那还不得被磋磨死? 冷子兴见孙倾城没有立刻拒绝,以为自己真有机会。 他心中暗喜,又补充道: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只要你点头,就算再难,我也会娶你回去。” 孙倾城听了这话,只觉恶心。 她缓声开口, “你想娶我? 你不是说我样貌丑陋,配不上你冷子兴吗?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冷子兴见她发问,眼珠子转了转,解释道: “我喜欢你的品性好。 其实自从退亲的第一日起,我便日日后悔。 这些日子,我无一日不思念你。 和感情比起来,样貌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说的情真意切,把围观的百姓都给听感动了。 “真没想到,这冷家少爷还是个痴情种?” 有百姓议论道, “其实,孙家小姐也不是不能重新和冷少爷定亲。 两家人门当户对,因为一些误会退了亲,重新再定就是了。 孙小姐,样貌丑陋,本就不好嫁。 冷少爷求上门来,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要是,孙小姐再错过这次嫁人的机会,恐怕之后真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第438章 还敢上门提亲? “可不是嘛? 孙小姐长相如此丑陋,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可没什么好挑剔的。 再说了,冷少爷看着还挺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冷少爷对孙小姐一往情深的,能凑成一对,也算是一桩美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几乎全是支持孙倾城答应嫁给冷子兴的。 欧阳琉璃听见百姓们议论,直接一甩鞭子, 啪… “你们一个个的不懂就都给我闭嘴。 冷子兴这种人。 你们要是看得上,大可以将自家女儿嫁给他,可别想害我倾城姐姐。” 百姓们被欧阳琉璃的鞭子吓得议论的声音瞬间压低, “我们也是好心,怕孙小姐以后嫁不出去。” “再说,冷大少爷是相国府的少爷。 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就算想攀附,人家也不可能会愿意娶我们这些平民家的女儿呀!” “南离公主也真是不明世理。” “而且这是人家孙小姐自己的终身大事,琉璃公主应该也管不着。” “依我看呀,孙小姐也就是故意拿乔。 最后一定会点头答应。” 百姓们正议论得热闹,孙倾城开口了, “冷子兴你给我听好了。 我孙倾城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都不可能踏进你们冷家的大门半步。 而且你上门提亲,打量我不知道你怀着什么恶毒心思?” “想要将我娶回去,关在后院当摆设。 然后,毒死我,好抱着美妾过日子。 心思真是够恶毒的。” 孙倾城将方菱之前告诉她的内情全说了。 邱氏和冷子兴听了她的话,脸都白了。 他们实在想不通,私底下的算计,为何这么快就传到了孙家人的耳里? 难道说,他们冷府里头有孙府的细作? 这时,李氏也帮腔道: “你们冷家的人都是烂了心肝的。 真当我们孙家是好欺负的吗? 还敢上门提亲? 我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我们孙家的女儿,绝不会跟你们冷家再沾上半分关系。 还有,今日你们母子除非给倾城磕头赔礼道歉。 否则,休想离开。” 邱氏怎么可能答应赔礼道歉,更别说给孙倾城磕头了。 她讪笑道: “孙夫人,你一定是误会了。 我们冷家上门提亲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要算计倾城的意思。 再说了,孙倾城一个姑娘家,我们算计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氏闻言一噎。 她当然不能说,冷子兴是为了破坏倾城和安王的婚事。 女儿和安王的婚事能否成都还未可知。 现在可不能公开说出来。 邱氏见状,看向围观的百姓,加大音量继续狡辩, “你们大家觉得我们冷家有必要算计一个容貌丑陋的姑娘吗? 倾城姑娘长得又不好看,我儿愿意娶她回去还不是因为重情义。 还能图她什么?” 百姓的情绪又被鼓动了起来。 “冷夫人说得对。 是孙家人有些不识好歹了。 还恶意中伤。 看来,这孙家是不想女儿出嫁,想把女儿留成老姑娘。” “就是啊,真是不识好人心呐!” 百姓们全都帮邱氏说话。 气得李氏都快跳脚了。 邱氏见差不多了,便拉着儿子转身就走, “既然你们孙家不想跟我们冷家结亲,那我们也不强求了。 这就告辞。” 邱氏嘴里说着放弃的话。 心里却是盘算着,既然孙家人不识抬举。 那等她回去后,就直接叫夫君去宫里,求皇帝给儿子和孙倾城赐婚。 到时候赐婚圣旨一下,她倒要看看,孙家人敢不敢抗旨不遵。 “慢着。” 是方菱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方菱一身淡绿色裙装, 气质淡雅动人。 身边跟着敬王秦慕。 身后跟着春梅和夏竹。 有百姓当即认出了她和秦慕。 百姓们不约而同地下跪行礼, “拜见王爷,王妃,千岁千千岁。” 方菱和秦慕齐齐抬手说道: “免礼。” “多谢王爷王妃。” 百姓们这才齐齐起身。 邱氏和冷子兴见敬王和敬王妃原来也在孙府,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今日真不该来。 本来还想着,他们冷家愿意再娶孙倾城。 孙家人一定都会感激涕零,将他们奉为上宾。 可结果却是被一顿羞辱。 真不如,他们直接去向皇帝请赐婚圣旨来的省事。 欧阳琉璃见方菱出来了。 直接像那脱缰的小马驹一般,飞奔到方菱跟前。 然后不管不顾地将秦慕挤到一边。 之后,一把拉住方菱的手, “姐姐,你来了? 可惜,方才你没看见。 我为了给倾城姐姐出气,抽了冷子兴鞭子。 还将邱氏摔在地上变王八。 别提多过瘾了。” 说完,欧阳琉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方菱,求夸奖。 邱氏和冷子兴一阵无语,却不敢发作。 方菱伸手摸了摸欧阳琉璃的后脑勺, “不错,今晚给你加餐。” “真的? 又有好吃的了,谢谢姐姐。” 欧眼琉璃笑着说道,同时还回头狠狠瞪了邱氏母子一眼。 欣儿公主见师父出来了,也是迎上前去,单膝跪地抱拳道: “见过师父。” 之后,又给秦慕行了一礼, “拜见小皇叔。” 方菱伸手将欣儿公主扶了起来。 之后,才用锐利的眼神看向邱氏母子。 邱氏缩了缩脖子,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方菱却是直接点名道: “邱氏,你敢说,今日前来提亲不是为了算计倾城姐姐吗?” 邱氏闻言一怔,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那…那个,倾城实在不愿意嫁,那我们也没办法。 可总…总不能,我们来提个亲,你们便不肯放我们回去了? 还有,你们口中说的,我们想要算计孙倾城,都是莫须有的事。 这个我们可不会认。 大家都看着呢,就算你们再有权有势,也不能这般没王法,是不是?” 邱氏咬了咬牙。 她豁出去了。 她现在只想着快些脱身,然后回去让老爷给他们做主。 百姓们听了邱氏的话,也很是赞同。 “没任何证据,就说冷家人娶孙倾城回去是想要害她的性命。 这谁会信啊? 冷家人又不是疯了,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这是在胡说八道。 不想嫁女儿,直说就是,何必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 第439章 姐姐教训她,天经地义 邱氏见百姓们都在替他们说话,心里暗笑。 呵呵! 这些贱民还真是好骗。 她故意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王妃,我知道孙家是你的外祖家。 你们有权有势的,我们冷家人得罪不起。 就算两个孩子有情义,只要王妃不点头。 恐怕两个孩子的婚事也难成。 哎! 我们母子这便告辞了。” 说完,邱氏拉着儿子就要走。 方菱却是微微一笑。 伸手一把掐住邱氏的脖颈, “你既然说本妃有权有势。 却胆敢在本妃面前阳奉阴违,故意造次。 你胆子可真够肥的。” “咳咳咳…” 邱氏忍不住一阵咳嗽。 她艰难开口, “王妃您误会了,我…我们没有算计孙倾城的意思。 是真心前来提亲的。 至于,说什么我们想害倾城性命,更是子虚乌有。 您可千万不要听别人挑唆啊。 咳咳咳…” 邱氏的脸憋得通红。 冷子兴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 他想要帮母亲脱困,可抬头看见敬王秦慕正冷眼看着他。 他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哪还敢有什么更多的动作? 他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 他想着,方菱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嚣张跋扈也是好事。 也好让百姓看看方菱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他们母子俩则是被欺压的受害者。 人都更容易同情弱者。 他们走这么一遭,要是能败坏方菱的名声,那也是收获不小的。 在皇帝和恭王殿下那边也可以被记一功。 冷子兴如此想着,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请敬王和敬王妃饶了我母亲。 我母亲年纪大了,根本禁不住这样的折磨。 要是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 我就算替母亲去死,都毫无怨言。” 冷子兴装腔作势地表演,看得方菱一阵反胃。 可围观的百姓却有不少直接被感动地抹起了眼泪, “这冷大少爷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敬王妃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嚣张跋扈。 不分青红皂白就掐住了冷夫人的脖子。 难道是做了王妃了。 觉得自己已经有权有势,就表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便开始仗势欺人了?” 欧阳琉璃听见百姓们这样议论姐姐,气得一甩鞭子, “你们不知道就别乱嚼舌根。 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她做的事都是有理有据的。 她也绝不会仗势欺人。” “邱氏就是个虚伪至极的老妖婆,姐姐教训她,天经地义。” “而且姐姐还算是心软的。 要是让本公主来,我必直接一把就捏断了这老妖婆的脖子。” 方菱听欧阳琉璃说狠话,不由轻笑一声, “你还真是调皮。 一把捏碎脖子,那多没意思。” 方菱说出这样的话,百姓听了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敬王妃果真是个嚣张跋扈的。 相国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胆子也是真大。” “她现在可是敬王妃,有战神王爷做靠山,她自然就嚣张跋扈了。” 方菱听百姓们在说自己嚣张跋扈。 似乎对她的意见很大。 她不仅不恼,还很是满意。 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再过几日,寒潮来袭的时候。 敬王府,国公府,孙府都会全力以赴地救灾。 那时,他们将会救下无数百姓的性命。 百姓们必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这本身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在皇帝那里必定是天大的坏事。 皇帝根本不可能容忍,他的子民心里最感激,最尊敬的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敬王,敬王妃。 如此一来,她和阿慕要离开京城去封地,估计就比较难实现了。 就算阿慕假装脸毁了,皇帝也不会安心。 因为,就算秦慕毁了容,那他迟早会有儿子。 要是百姓们心中最爱戴的是敬王和敬王妃,那么便是后患无穷。 所以,方菱当下虽然是嚣张给围观的百姓看。 可其实是给皇帝看的。 皇帝知道,方菱嚣张跋扈,毫不顾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必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同时也会对他们放松警惕。 冷子兴见百姓们对方菱很是不满。 于是又开始大力地磕头求情。 砰砰砰… 他将额头一次次磕在地上,直到额头上磕出了血来, “求敬王妃放过我母亲。 只要你肯放了我母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哎哟哟… 你们快看冷大少爷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敬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百姓们又忍不住开始同情冷子兴, “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以前真是看错了方小姐了。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这么掐下去,冷夫人迟早被她掐死。” 而方菱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极为平静。 冷子兴不停磕头,大概磕了一炷香的时间后。 方菱忽地加大手上力道。 抓住邱氏脖子,将人狠狠甩在地上。 “啊…” 邱氏大叫一声,直接趴着摔倒在地。 方菱也不等她缓过神来,一脚踩在她背上,重重踩住。 邱氏想要翻身,却根本动弹不了。 方菱则是将手随意搭在大腿上,抬了抬下巴, “你说没有算计倾城姐姐的打算,本妃姑且信你一回。 不过,想要我放你们母子回去,你必须发下毒誓才行。” 邱氏被踩在地上,觉得腰都要断了。 她脸色铁青,咬牙道: “发什么毒誓? 我说的都是真话,何须发誓?” 冷子兴也立刻接话道: “我们没有说谎,无须发誓。” 方菱冷笑一声, “既然没有恶毒心思,又何惧发毒誓? 而且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邱氏算是听出来了。 他们今日想要脱身,必须发毒誓,否则可是走不了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 成败只看手段是否高明,行事是否隐秘。 发个毒誓,又能影响得了什么? 要是毒誓能应验,那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还敬王妃呢? 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第439章 姐姐教训她,天经地义 邱氏见百姓们都在替他们说话,心里暗笑。 呵呵! 这些贱民还真是好骗。 她故意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王妃,我知道孙家是你的外祖家。 你们有权有势的,我们冷家人得罪不起。 就算两个孩子有情义,只要王妃不点头。 恐怕两个孩子的婚事也难成。 哎! 我们母子这便告辞了。” 说完,邱氏拉着儿子就要走。 方菱却是微微一笑。 伸手一把掐住邱氏的脖颈, “你既然说本妃有权有势。 却胆敢在本妃面前阳奉阴违,故意造次。 你胆子可真够肥的。” “咳咳咳…” 邱氏忍不住一阵咳嗽。 她艰难开口, “王妃您误会了,我…我们没有算计孙倾城的意思。 是真心前来提亲的。 至于,说什么我们想害倾城性命,更是子虚乌有。 您可千万不要听别人挑唆啊。 咳咳咳…” 邱氏的脸憋得通红。 冷子兴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 他想要帮母亲脱困,可抬头看见敬王秦慕正冷眼看着他。 他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哪还敢有什么更多的动作? 他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 他想着,方菱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嚣张跋扈也是好事。 也好让百姓看看方菱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他们母子俩则是被欺压的受害者。 人都更容易同情弱者。 他们走这么一遭,要是能败坏方菱的名声,那也是收获不小的。 在皇帝和恭王殿下那边也可以被记一功。 冷子兴如此想着,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请敬王和敬王妃饶了我母亲。 我母亲年纪大了,根本禁不住这样的折磨。 要是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 我就算替母亲去死,都毫无怨言。” 冷子兴装腔作势地表演,看得方菱一阵反胃。 可围观的百姓却有不少直接被感动地抹起了眼泪, “这冷大少爷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敬王妃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嚣张跋扈。 不分青红皂白就掐住了冷夫人的脖子。 难道是做了王妃了。 觉得自己已经有权有势,就表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便开始仗势欺人了?” 欧阳琉璃听见百姓们这样议论姐姐,气得一甩鞭子, “你们不知道就别乱嚼舌根。 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她做的事都是有理有据的。 她也绝不会仗势欺人。” “邱氏就是个虚伪至极的老妖婆,姐姐教训她,天经地义。” “而且姐姐还算是心软的。 要是让本公主来,我必直接一把就捏断了这老妖婆的脖子。” 方菱听欧阳琉璃说狠话,不由轻笑一声, “你还真是调皮。 一把捏碎脖子,那多没意思。” 方菱说出这样的话,百姓听了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敬王妃果真是个嚣张跋扈的。 相国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胆子也是真大。” “她现在可是敬王妃,有战神王爷做靠山,她自然就嚣张跋扈了。” 方菱听百姓们在说自己嚣张跋扈。 似乎对她的意见很大。 她不仅不恼,还很是满意。 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再过几日,寒潮来袭的时候。 敬王府,国公府,孙府都会全力以赴地救灾。 那时,他们将会救下无数百姓的性命。 百姓们必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这本身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在皇帝那里必定是天大的坏事。 皇帝根本不可能容忍,他的子民心里最感激,最尊敬的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敬王,敬王妃。 如此一来,她和阿慕要离开京城去封地,估计就比较难实现了。 就算阿慕假装脸毁了,皇帝也不会安心。 因为,就算秦慕毁了容,那他迟早会有儿子。 要是百姓们心中最爱戴的是敬王和敬王妃,那么便是后患无穷。 所以,方菱当下虽然是嚣张给围观的百姓看。 可其实是给皇帝看的。 皇帝知道,方菱嚣张跋扈,毫不顾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必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同时也会对他们放松警惕。 冷子兴见百姓们对方菱很是不满。 于是又开始大力地磕头求情。 砰砰砰… 他将额头一次次磕在地上,直到额头上磕出了血来, “求敬王妃放过我母亲。 只要你肯放了我母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哎哟哟… 你们快看冷大少爷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敬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百姓们又忍不住开始同情冷子兴, “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以前真是看错了方小姐了。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这么掐下去,冷夫人迟早被她掐死。” 而方菱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极为平静。 冷子兴不停磕头,大概磕了一炷香的时间后。 方菱忽地加大手上力道。 抓住邱氏脖子,将人狠狠甩在地上。 “啊…” 邱氏大叫一声,直接趴着摔倒在地。 方菱也不等她缓过神来,一脚踩在她背上,重重踩住。 邱氏想要翻身,却根本动弹不了。 方菱则是将手随意搭在大腿上,抬了抬下巴, “你说没有算计倾城姐姐的打算,本妃姑且信你一回。 不过,想要我放你们母子回去,你必须发下毒誓才行。” 邱氏被踩在地上,觉得腰都要断了。 她脸色铁青,咬牙道: “发什么毒誓? 我说的都是真话,何须发誓?” 冷子兴也立刻接话道: “我们没有说谎,无须发誓。” 方菱冷笑一声, “既然没有恶毒心思,又何惧发毒誓? 而且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邱氏算是听出来了。 他们今日想要脱身,必须发毒誓,否则可是走不了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 成败只看手段是否高明,行事是否隐秘。 发个毒誓,又能影响得了什么? 要是毒誓能应验,那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还敬王妃呢? 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第440章 该不会是毒誓应验了吧? 打定了主意后,邱氏开口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发誓就发誓。 只是,敬王妃可要说话算话。 大家都在这看着呢。 若我发完誓之后你不放人,那你可就没脸了。” 方菱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你跟着我说,说完后,便放你们离开。” 听方菱这样说,邱氏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方菱却是已经开口说道: “我邱氏绝无害孙倾城之心。” 邱氏想着快些离开,犹豫了一瞬,便开口重复了方菱的话, “我邱氏绝无害孙倾城之心。” “若有虚言,我和我儿子,便都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方菱继续说道。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又沸腾了, “哟,这毒誓还真够狠的。” “脸上长疮脚底流脓,那岂不是要成丑八怪,然后还得痛苦而亡。 啧啧啧… 想想都恐怖。” “毒誓不就是这样的,否则怎么能叫毒誓。” “咱们就看冷夫人敢不敢发誓了,要是不敢,就是心里有鬼。 那可就真不值得同情了。 人家孙小姐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是人家也是个正经姑娘。 冷夫人要是想要来害人家性命,那真真是该死。” 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邱氏,等着看她敢不敢接方菱的话。 邱氏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还得将儿子一道扯进来。 可是,现下再拒绝发毒誓,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 他们就是来算计孙倾城,想要害她性命的。 那冷家的颜面,以及儿子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 不就是发个毒誓吗? 谁怕谁? 只要她自己的心够强大,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邱氏闭了闭眼,大声说道: “若有虚言,我和我儿子,便都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我毒誓也发了,现在总可以放过我们母子了?” 邱氏说道。 方菱微微勾唇,拍了拍手,同时收回了踩着邱氏的脚, “你们可以滚了。” 冷子兴松了口气,上前将邱氏扶了起来。 他也从来不相信鬼神。 几句毒誓罢了,算得了什么? 他才不会怕。 他扶着邱氏径直上了马车。 围观的百姓见邱氏发了毒誓,一个个更是都向着邱氏说话了。 “看来,他们母子还真只是来提亲。 一点坏心思没有。 敬王妃和孙家人做得有些过了。 孙小姐长得也不好看。 有这样的好人家上门提亲,孙家人还不肯。 看来,孙小姐想要嫁出去是难喽。” 欧阳琉璃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甩着手里的鞭子,冲向人群, “你们一个个还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你们知道什么? 尽在瞎说。” 她冲进人群里,将手里的鞭子一顿乱甩。 不过,她挥鞭子时却没有用大力。 鞭子每一次都是缓缓甩出。 百姓们四处躲闪,最后也就全散了。 “琉璃,别闹了,回来。” 方菱朝着欧阳琉璃招了招手。 “是,姐姐。” 欧阳琉璃最听方菱的话。 立刻应声收了鞭子,跑了回来。 她跑到方菱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解, “姐姐,邱氏母子如此可恶,你为何这么简单就放他们离开了?” “那毒誓听起来虽然吓人,可当不了真的。” “毒誓要是能成真,那还要王法做什么?” “真是便宜他们了。” 孙老夫人和李氏虽然不知道方菱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可是她们相信方菱应该是有好计策的。 孙倾城更是相信菱儿会替自己出气。 她上前拉着方菱的另外一只手, “菱儿,咱们进去。” 方菱点头,并看了一眼秦慕,才跟着孙倾城进府去了。 秦慕立刻跟上。 孙老夫人和李氏也转身进府。 欧阳琉璃一脸懵, “就真这样放过邱氏母子了?” 孙昊然上前,给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作了一个揖, “两位公主若不嫌弃,请入府用些茶点。” 欧阳琉璃一听有茶点可以吃,立刻点头, “你们府上的茶点味道如何? 和国公府的比,如何?” 孙昊然没想到欧阳琉璃会这样问,当即一愣。 欣儿公主见状忍不住抿唇一笑,伸手捏了捏欧阳琉璃的脸蛋, “你呀,再这么吃,小脸都要成馒头状了。” 欧阳琉璃摸了摸被捏得有些生疼的脸颊, “才不会呢。 欣儿姐姐你怎么和菱姐姐一样,管着我吃东西? 我还在长身体呢,就该多吃些。” 说完,欧阳琉璃大步走进了孙府。 不再理会欣儿公主和孙昊然。 欣儿公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并笑着看向孙昊然。 只是她的笑容过于甜美,直接将孙昊然给看呆了。 邱氏和冷子兴上了马车后。 车夫便大力地挥动着鞭子,往相国府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母子俩,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毒誓开始应验了。 两人渐渐觉得脸上身上开始瘙痒起来。 刚开始,还能忍受。 可忍了一会,却是越来越痒。 两人忍无可忍,最后只好上手去挠。 可是,越抓越痒。 脸上还开始长出红疹子来。 片刻后,冷子兴看着邱氏的脸,大惊失色, “母亲,你的脸…” 邱氏只觉脸上奇痒无比。 不停地大力抓挠着,真恨不得直接将脸上的皮整个抓下来才过瘾。 她见儿子惊慌失措,心下一沉,忙追问, “我的脸怎么了?” 冷子兴一边挠脸,一边继续说道: “母亲的脸上长了不少红疹子,而且那些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长。” 邱氏闻言也是大惊。 她定睛看了看儿子的脸,也是一样的情况。 只见儿子脸上满是红点,而且越长越多。 因为大力抓挠的缘故,儿子脸上已经血迹斑斑。 她一惊,伸手抓住儿子的手, “别抓了,再抓下去,你的脸可就毁了。” 冷子兴面容扭曲, “可是,真的好痒。”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该不会是毒誓应验了?” 邱氏闻言,脸一沉, “胡说! 毒誓这种事也能信? 依我看,一定是方菱那贱人,见明着斗不过咱们,就给我们母子来阴的。 我们指定是被她下了毒了。” 说着,邱氏朝着车夫大喊一声, “加快速度回府。” “是。” 车夫应声,更是将手里的马鞭,抽得啪啪响。 第440章 该不会是毒誓应验了吧? 打定了主意后,邱氏开口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发誓就发誓。 只是,敬王妃可要说话算话。 大家都在这看着呢。 若我发完誓之后你不放人,那你可就没脸了。” 方菱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你跟着我说,说完后,便放你们离开。” 听方菱这样说,邱氏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方菱却是已经开口说道: “我邱氏绝无害孙倾城之心。” 邱氏想着快些离开,犹豫了一瞬,便开口重复了方菱的话, “我邱氏绝无害孙倾城之心。” “若有虚言,我和我儿子,便都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方菱继续说道。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又沸腾了, “哟,这毒誓还真够狠的。” “脸上长疮脚底流脓,那岂不是要成丑八怪,然后还得痛苦而亡。 啧啧啧… 想想都恐怖。” “毒誓不就是这样的,否则怎么能叫毒誓。” “咱们就看冷夫人敢不敢发誓了,要是不敢,就是心里有鬼。 那可就真不值得同情了。 人家孙小姐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是人家也是个正经姑娘。 冷夫人要是想要来害人家性命,那真真是该死。” 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邱氏,等着看她敢不敢接方菱的话。 邱氏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还得将儿子一道扯进来。 可是,现下再拒绝发毒誓,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 他们就是来算计孙倾城,想要害她性命的。 那冷家的颜面,以及儿子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 不就是发个毒誓吗? 谁怕谁? 只要她自己的心够强大,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邱氏闭了闭眼,大声说道: “若有虚言,我和我儿子,便都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我毒誓也发了,现在总可以放过我们母子了?” 邱氏说道。 方菱微微勾唇,拍了拍手,同时收回了踩着邱氏的脚, “你们可以滚了。” 冷子兴松了口气,上前将邱氏扶了起来。 他也从来不相信鬼神。 几句毒誓罢了,算得了什么? 他才不会怕。 他扶着邱氏径直上了马车。 围观的百姓见邱氏发了毒誓,一个个更是都向着邱氏说话了。 “看来,他们母子还真只是来提亲。 一点坏心思没有。 敬王妃和孙家人做得有些过了。 孙小姐长得也不好看。 有这样的好人家上门提亲,孙家人还不肯。 看来,孙小姐想要嫁出去是难喽。” 欧阳琉璃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甩着手里的鞭子,冲向人群, “你们一个个还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你们知道什么? 尽在瞎说。” 她冲进人群里,将手里的鞭子一顿乱甩。 不过,她挥鞭子时却没有用大力。 鞭子每一次都是缓缓甩出。 百姓们四处躲闪,最后也就全散了。 “琉璃,别闹了,回来。” 方菱朝着欧阳琉璃招了招手。 “是,姐姐。” 欧阳琉璃最听方菱的话。 立刻应声收了鞭子,跑了回来。 她跑到方菱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解, “姐姐,邱氏母子如此可恶,你为何这么简单就放他们离开了?” “那毒誓听起来虽然吓人,可当不了真的。” “毒誓要是能成真,那还要王法做什么?” “真是便宜他们了。” 孙老夫人和李氏虽然不知道方菱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可是她们相信方菱应该是有好计策的。 孙倾城更是相信菱儿会替自己出气。 她上前拉着方菱的另外一只手, “菱儿,咱们进去。” 方菱点头,并看了一眼秦慕,才跟着孙倾城进府去了。 秦慕立刻跟上。 孙老夫人和李氏也转身进府。 欧阳琉璃一脸懵, “就真这样放过邱氏母子了?” 孙昊然上前,给欧阳琉璃和欣儿公主,作了一个揖, “两位公主若不嫌弃,请入府用些茶点。” 欧阳琉璃一听有茶点可以吃,立刻点头, “你们府上的茶点味道如何? 和国公府的比,如何?” 孙昊然没想到欧阳琉璃会这样问,当即一愣。 欣儿公主见状忍不住抿唇一笑,伸手捏了捏欧阳琉璃的脸蛋, “你呀,再这么吃,小脸都要成馒头状了。” 欧阳琉璃摸了摸被捏得有些生疼的脸颊, “才不会呢。 欣儿姐姐你怎么和菱姐姐一样,管着我吃东西? 我还在长身体呢,就该多吃些。” 说完,欧阳琉璃大步走进了孙府。 不再理会欣儿公主和孙昊然。 欣儿公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并笑着看向孙昊然。 只是她的笑容过于甜美,直接将孙昊然给看呆了。 邱氏和冷子兴上了马车后。 车夫便大力地挥动着鞭子,往相国府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母子俩,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毒誓开始应验了。 两人渐渐觉得脸上身上开始瘙痒起来。 刚开始,还能忍受。 可忍了一会,却是越来越痒。 两人忍无可忍,最后只好上手去挠。 可是,越抓越痒。 脸上还开始长出红疹子来。 片刻后,冷子兴看着邱氏的脸,大惊失色, “母亲,你的脸…” 邱氏只觉脸上奇痒无比。 不停地大力抓挠着,真恨不得直接将脸上的皮整个抓下来才过瘾。 她见儿子惊慌失措,心下一沉,忙追问, “我的脸怎么了?” 冷子兴一边挠脸,一边继续说道: “母亲的脸上长了不少红疹子,而且那些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长。” 邱氏闻言也是大惊。 她定睛看了看儿子的脸,也是一样的情况。 只见儿子脸上满是红点,而且越长越多。 因为大力抓挠的缘故,儿子脸上已经血迹斑斑。 她一惊,伸手抓住儿子的手, “别抓了,再抓下去,你的脸可就毁了。” 冷子兴面容扭曲, “可是,真的好痒。”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该不会是毒誓应验了?” 邱氏闻言,脸一沉, “胡说! 毒誓这种事也能信? 依我看,一定是方菱那贱人,见明着斗不过咱们,就给我们母子来阴的。 我们指定是被她下了毒了。” 说着,邱氏朝着车夫大喊一声, “加快速度回府。” “是。” 车夫应声,更是将手里的马鞭,抽得啪啪响。 第441章 竟是个情种? “姐姐,邱氏和那冷子兴是不是真会脸上长疮,脚底流脓而亡啊?” 欧阳琉璃拿着一块枣泥糕,吃了一口,嘟着嘴问方菱, “他们分明就撒谎了。 还发了毒誓,要最后要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是自然,他们起了要害倾城姐姐的心思,便该死。” 方菱淡道, “倾城姐姐和冷子兴指腹为婚,原本也算是有缘分。 可冷子兴却各种利用倾城姐姐。 现在,还来破坏倾城姐姐的新姻缘。 为了他自己快活,甚至将倾城姐姐的性命都算计进去了。 总之,冷子兴不死,真就天理难容了。” 欧阳琉璃又咬了一口枣泥糕, “所以,今日就该让他们母子直接将命留下。” “就这么把人放跑了,到时候还得麻烦。” 方菱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 “这一次他们跑不掉的,以后我们也不须再为他们的事麻烦。 邱氏当着众人的面发下的毒誓,三日之内便会应验。” “真的吗?” 欧眼琉璃闻言很是兴奋。 她将手里的枣泥糕整个塞进嘴里,连忙追问, “所以,邱氏母子是中了姐姐的毒了吗? 脸上生疮,脚底流脓,真是活该。 就该如此,不能放走恶人。” “琉璃,吃这个,这个也好吃。” 欣儿公主端了一盘糕点走到欧阳琉璃身边,递给她。 欧阳琉璃伸手接过, “嘻嘻,还是欣儿姐姐疼我。” 之后,她便开始招呼眼前的糕点。 欣儿公主则是趁机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 “琉璃你还真是心直口快。 不过,邱氏母子不管是不是中毒,都不该大声宣扬出来。 虽然,府里没有外人。 但毕竟人多口杂。 万一你说的话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多少会给师父带来麻烦。” 欧阳琉璃闻言,立刻点头,不再多说。 总之,邱氏母子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就够了。 方菱却并不为欧阳琉璃说的话而紧张。 因为,她给邱氏母子下的毒,是她特制的毒药。 而且,一般的大夫根本查不出来他们是中毒了。 所以,她根本不必担心,邱氏母子死后,冷家会来找她的麻烦。 邱氏母子这边,抓挠了一路。 好不容易,回了冷府。 “快叫府医。” 冷子兴扶着母亲,匆匆下了马车。 两人的脸血迹斑斑,红肿异常。 看得府里的门房一愣, “夫人,少爷,你们的脸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赶紧去叫府医。” 冷子兴没好气地大喝一声,同时又忍不住大力抓挠着脸颊。 “是。” 门房连滚带爬地去找府医。 邱氏的两个丫鬟上前扶着她进府。 冷子兴则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慢慢走着。 他的脚底板也开始长疹子,同时走路时,还开始隐隐作痛。 他心下大感不妙。 看来,他们母子应该是着了方菱的道了。 脸上生疮,脚底流脓,痛苦而死。 想起这句毒誓,冷子兴打了个寒颤。 他加快脚步, “父亲,救命。 您快去宫里帮我们找太医令来,我和母亲出大事了。” 冷浩哲原本在府里等他们母子俩带好消息回来。 却不想,忽地听见儿子的求救声。 他赶忙迎了出来。 看见夫人和儿子,脸上鲜血淋漓,当场愣住。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冷浩哲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还能怎么了? 我们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应该是中了毒。 现在全身奇痒难忍。 老爷,您快去请太医令来给我们诊治。 查出了是什么毒,我们也好叫陛下替我们做主。” 邱氏一边说,一边抓挠脸颊。 冷浩哲连忙制止, “你快别抓了。 再这么抓下去,脸可就毁了。” “我现在就去宫里找太医。” “老爷,我忍不住。 实在是太痒了。” 邱氏一脸痛苦。 “我也忍不了。” 冷子兴痒得五官扭曲。 冷浩哲无奈,只好让人将邱氏和儿子的手绑了。 “啊… 痒死我了。” 邱氏大叫着,想要挣脱开, “快放开我,我要挠痒。” 冷子兴更是直接跑到一棵大树旁边。 不由分说将脸往树干上使劲剐蹭。 只蹭了几下,他大半张脸上的脸皮便被蹭下来一大块。 血肉模糊。 邱氏也挣扎着想要去树干上剐蹭。 “快,将少爷和夫人抓住,带回房间去看好。” 冷浩哲见状又惊又急,大叫着让人带母子俩回房。 他自己也不敢耽误。 直接坐上母子俩之前乘坐的马车,急急往皇宫去了。 而此时的皇帝也已经收到了,邱氏和冷子兴去孙府提亲,被拒绝的消息。 “敬王妃真的直接掐住了邱氏的脖颈?” 皇帝沉声问跪在下首的探子。 “是的陛下。” 探子如实回答, “敬王妃很是嚣张。 就算百姓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她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敬王没有制止她吗?” 皇帝沉声追问。 “并没有。” 探子回答道, “敬王殿下对敬王妃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 根本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敬王妃。” 皇帝听了这话,微锁的眉头整个舒展开来, “哈哈哈… 真没想到,咱们大梁的战神王爷竟是个情种? 也是,方菱长得确实美艳。”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那邱氏和冷家少爷最后被安然无恙地放走了 两人也无大碍,算不得什么大事。 敬王妃虽然放肆了一些,但也还算有分寸。” 探子趴跪在地上,不敢多嘴接话。 正所谓圣心难测。 最近,皇帝更是喜怒无常。 都已经处死了五六个犯了错的太监了。 好在这一次他带回来的消息,让皇帝龙心大悦。 否则,他估计也要受罚。 “陛下,冷相国求见。” 这时周福弓着身子走进来禀报。 皇帝闻言,收了脸上的笑。 抬了抬手, “请他进来。” 这个时候冷相国来求见。 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为了冷子兴的婚事而来。 难道是为了来请赐婚圣旨的? 若真是求圣旨,那他必定直接答应。 总之,孙倾城不论嫁给哪家,都比嫁给安王要好。 第441章 竟是个情种? “姐姐,邱氏和那冷子兴是不是真会脸上长疮,脚底流脓而亡啊?” 欧阳琉璃拿着一块枣泥糕,吃了一口,嘟着嘴问方菱, “他们分明就撒谎了。 还发了毒誓,要最后要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是自然,他们起了要害倾城姐姐的心思,便该死。” 方菱淡道, “倾城姐姐和冷子兴指腹为婚,原本也算是有缘分。 可冷子兴却各种利用倾城姐姐。 现在,还来破坏倾城姐姐的新姻缘。 为了他自己快活,甚至将倾城姐姐的性命都算计进去了。 总之,冷子兴不死,真就天理难容了。” 欧阳琉璃又咬了一口枣泥糕, “所以,今日就该让他们母子直接将命留下。” “就这么把人放跑了,到时候还得麻烦。” 方菱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 “这一次他们跑不掉的,以后我们也不须再为他们的事麻烦。 邱氏当着众人的面发下的毒誓,三日之内便会应验。” “真的吗?” 欧眼琉璃闻言很是兴奋。 她将手里的枣泥糕整个塞进嘴里,连忙追问, “所以,邱氏母子是中了姐姐的毒了吗? 脸上生疮,脚底流脓,真是活该。 就该如此,不能放走恶人。” “琉璃,吃这个,这个也好吃。” 欣儿公主端了一盘糕点走到欧阳琉璃身边,递给她。 欧阳琉璃伸手接过, “嘻嘻,还是欣儿姐姐疼我。” 之后,她便开始招呼眼前的糕点。 欣儿公主则是趁机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 “琉璃你还真是心直口快。 不过,邱氏母子不管是不是中毒,都不该大声宣扬出来。 虽然,府里没有外人。 但毕竟人多口杂。 万一你说的话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多少会给师父带来麻烦。” 欧阳琉璃闻言,立刻点头,不再多说。 总之,邱氏母子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就够了。 方菱却并不为欧阳琉璃说的话而紧张。 因为,她给邱氏母子下的毒,是她特制的毒药。 而且,一般的大夫根本查不出来他们是中毒了。 所以,她根本不必担心,邱氏母子死后,冷家会来找她的麻烦。 邱氏母子这边,抓挠了一路。 好不容易,回了冷府。 “快叫府医。” 冷子兴扶着母亲,匆匆下了马车。 两人的脸血迹斑斑,红肿异常。 看得府里的门房一愣, “夫人,少爷,你们的脸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赶紧去叫府医。” 冷子兴没好气地大喝一声,同时又忍不住大力抓挠着脸颊。 “是。” 门房连滚带爬地去找府医。 邱氏的两个丫鬟上前扶着她进府。 冷子兴则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慢慢走着。 他的脚底板也开始长疹子,同时走路时,还开始隐隐作痛。 他心下大感不妙。 看来,他们母子应该是着了方菱的道了。 脸上生疮,脚底流脓,痛苦而死。 想起这句毒誓,冷子兴打了个寒颤。 他加快脚步, “父亲,救命。 您快去宫里帮我们找太医令来,我和母亲出大事了。” 冷浩哲原本在府里等他们母子俩带好消息回来。 却不想,忽地听见儿子的求救声。 他赶忙迎了出来。 看见夫人和儿子,脸上鲜血淋漓,当场愣住。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冷浩哲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还能怎么了? 我们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应该是中了毒。 现在全身奇痒难忍。 老爷,您快去请太医令来给我们诊治。 查出了是什么毒,我们也好叫陛下替我们做主。” 邱氏一边说,一边抓挠脸颊。 冷浩哲连忙制止, “你快别抓了。 再这么抓下去,脸可就毁了。” “我现在就去宫里找太医。” “老爷,我忍不住。 实在是太痒了。” 邱氏一脸痛苦。 “我也忍不了。” 冷子兴痒得五官扭曲。 冷浩哲无奈,只好让人将邱氏和儿子的手绑了。 “啊… 痒死我了。” 邱氏大叫着,想要挣脱开, “快放开我,我要挠痒。” 冷子兴更是直接跑到一棵大树旁边。 不由分说将脸往树干上使劲剐蹭。 只蹭了几下,他大半张脸上的脸皮便被蹭下来一大块。 血肉模糊。 邱氏也挣扎着想要去树干上剐蹭。 “快,将少爷和夫人抓住,带回房间去看好。” 冷浩哲见状又惊又急,大叫着让人带母子俩回房。 他自己也不敢耽误。 直接坐上母子俩之前乘坐的马车,急急往皇宫去了。 而此时的皇帝也已经收到了,邱氏和冷子兴去孙府提亲,被拒绝的消息。 “敬王妃真的直接掐住了邱氏的脖颈?” 皇帝沉声问跪在下首的探子。 “是的陛下。” 探子如实回答, “敬王妃很是嚣张。 就算百姓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她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敬王没有制止她吗?” 皇帝沉声追问。 “并没有。” 探子回答道, “敬王殿下对敬王妃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 根本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敬王妃。” 皇帝听了这话,微锁的眉头整个舒展开来, “哈哈哈… 真没想到,咱们大梁的战神王爷竟是个情种? 也是,方菱长得确实美艳。”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那邱氏和冷家少爷最后被安然无恙地放走了 两人也无大碍,算不得什么大事。 敬王妃虽然放肆了一些,但也还算有分寸。” 探子趴跪在地上,不敢多嘴接话。 正所谓圣心难测。 最近,皇帝更是喜怒无常。 都已经处死了五六个犯了错的太监了。 好在这一次他带回来的消息,让皇帝龙心大悦。 否则,他估计也要受罚。 “陛下,冷相国求见。” 这时周福弓着身子走进来禀报。 皇帝闻言,收了脸上的笑。 抬了抬手, “请他进来。” 这个时候冷相国来求见。 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为了冷子兴的婚事而来。 难道是为了来请赐婚圣旨的? 若真是求圣旨,那他必定直接答应。 总之,孙倾城不论嫁给哪家,都比嫁给安王要好。 第442章 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陛下救命啊!” 冷浩哲,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御书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请您派太医令去救治我夫人和儿子。” 他带着哭腔说着。 他在皇帝面前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把皇帝都看得一愣。 皇帝不由眉头紧锁。 可见冷相急得都快哭了,又压下火气,沉声问道: “你夫人和儿子怎么了?” 冷相趴跪在地上,飞快地说道: “启禀陛下,我夫人和儿子今日一大早去孙府向孙倾城提亲。 不知怎的,孙家人将他们拒之门外不说。 敬王妃还对我夫人和儿子各种羞辱。 最后,逼着我夫人发了毒誓,才放他们回来。” “可我夫人儿子,在回来的路上,脸上身上便开始奇痒难忍。 抓挠得脸上血肉模糊的。” “想来他们是中毒了。 说句不敬的话,我夫人和儿子应该是被敬王妃下了毒,才成现在这个样子。 请陛下派太医令去给他们诊治,并给我夫人儿子做主。”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大喜。 敬王娶的这个王妃还真是够大胆的。 敢给相国夫人和儿子下毒。 到时候,事情败露,想要善了,可就不能够了。 想到这里,皇帝简直想大笑出声。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并定了定心神,最后缓声说道: “在事情弄明白之前,不可对敬王妃做过多猜测。 朕让太医令跟你先走一趟。 若你夫人和儿子真是中了毒,再追究也不迟。” 冷浩哲连忙磕头谢恩, “多谢陛下。” 很快,太医令便跟着冷相国去了相府。 邱氏手脚被绑着,躺在床上打滚。 几名丫鬟,用热帕子帮她擦脸。 “你们这些贱婢,还不快放开我。” 邱氏用沙哑的声音大叫着, “我都快被痒死了。” 可丫鬟哪里敢放人。 要是放开了,出了事,她们更是承担不起后果。 冷子兴这边,情况和邱氏差不多。 手脚被绑着,全身奇痒难忍,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太医令来了,分别给两人诊治了一番。 最后太医令却是连连摇头。 冷相国急忙问病因, “大人,我夫人和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令有些惭愧地说道: “真是怪了,我行医几十年,就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贵夫人和贵公子,没有中毒的迹象。 也诊不出任何病因,却全身出疹子,还痒得难以忍受。 真是怪事。” 太医令连连摇头。 “不是中毒?” 冷相一脸不可思议, “我夫人和儿子去了孙府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猜是敬王妃给他们下了毒,才导致这样的情况。 大人,您再仔细诊断一番,说不定就找出他们是中了什么毒了。” 太医令闻言脸色一沉,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我都已经仔细诊断过了。 你若不信,大可以另请高明。” 冷相国立刻躬身赔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找到夫人和儿子的病因,一时说话有些着急。 请太医令息怒。” “总之,他们身上没有中毒之象。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们开几副止痒的汤药。 至少能给他们减轻些痛苦。 至于别的,我也是无能为力。” 冷相国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太医令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大夫。 连他都说无能为力,那夫人和儿子岂不是没救了。 想着两人脸上血肉模糊的模样,他闭了闭眼。 “老爷,救救我,我快痒死了。” 邱氏痛苦地大喊道。 冷相国也是一脸无奈。 他只好拜托太医令快些开止痒的方子。 就在太医令开方子时。 忽地,冷相想到了鬼手神医许少阳正好也在京城。 虽然,他是方菱的师父。 可是,正所谓医者仁心,他应该不会拒绝出手救人的。 太医令说夫人和儿子不是中毒。 那也就不是方菱出手害的夫人和儿子。 那请鬼手神医来治病救人,方菱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 想到这里,冷相国立刻交代府里的下人好好照顾夫人和少爷。 然后,他则用最快的速度去敬王府找鬼手神医去了。 不多时,冷相的马车便停在了敬王府门前。 冷相亲自敲开了敬王府的大门。 门房并不认识冷相,开门后行了一礼,问道: “请问您找谁?” 冷相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我是冷相国。 特来请鬼手神医去我府上给我夫人和儿子看病。” 门房听说是冷相国亲自来了,也不敢耽误。 转身便进去传话。 许少阳正捋着长胡子,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喝酒。 门房快步走来,躬身说道: “师父,冷相国来找您去给他夫人和儿子看病。” 许少阳是知道冷相国一家的。 冷子兴跟孙倾城指腹为婚。 孙倾城对姓冷的掏心掏肺,就在快成亲时。 冷子兴上门退婚还用容貌羞辱孙倾城。 总之,许少阳对冷家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又喝了一口酒,问门房, “他夫人和儿子得了什么病?” 门房摇头, “小的不知,他没说。” “那你去问清楚再来。” 许少阳说道。 其实他根本就不打算去替他们看病。 不过他有些好奇冷家人到底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需要冷相国亲自登门来请他。 门房应声退下,又去问冷相国, “请问相国大人,您夫人和公子是哪里不舒服?” 冷相闻言,以为鬼手神医愿意出诊了,喜不自禁地飞快回道: “我夫人和儿子全身奇痒难忍。 太医令诊断过了,说不是中毒。 可是,他也找不出病因来。 可怜我夫人,儿子将脸都挠破了。 请你快去同神医说,我冷相在这等着他去救命。 若能治好我夫人和儿子的病,我必重重有赏。” 说着,冷相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想要塞到门房手中。 门房立刻后退一步,推辞道: “这可使不得。 带几句话罢了,我可不能收银子。” 说完,门房便转身进去给鬼手神医传话。 鬼手神医听了门房的转述后,立刻明白了冷相夫人和儿子的病因。 连太医令都找不出来病因的奇痒,估计是他的菱儿的杰作没错了。 第442章 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陛下救命啊!” 冷浩哲,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御书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请您派太医令去救治我夫人和儿子。” 他带着哭腔说着。 他在皇帝面前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把皇帝都看得一愣。 皇帝不由眉头紧锁。 可见冷相急得都快哭了,又压下火气,沉声问道: “你夫人和儿子怎么了?” 冷相趴跪在地上,飞快地说道: “启禀陛下,我夫人和儿子今日一大早去孙府向孙倾城提亲。 不知怎的,孙家人将他们拒之门外不说。 敬王妃还对我夫人和儿子各种羞辱。 最后,逼着我夫人发了毒誓,才放他们回来。” “可我夫人儿子,在回来的路上,脸上身上便开始奇痒难忍。 抓挠得脸上血肉模糊的。” “想来他们是中毒了。 说句不敬的话,我夫人和儿子应该是被敬王妃下了毒,才成现在这个样子。 请陛下派太医令去给他们诊治,并给我夫人儿子做主。”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大喜。 敬王娶的这个王妃还真是够大胆的。 敢给相国夫人和儿子下毒。 到时候,事情败露,想要善了,可就不能够了。 想到这里,皇帝简直想大笑出声。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并定了定心神,最后缓声说道: “在事情弄明白之前,不可对敬王妃做过多猜测。 朕让太医令跟你先走一趟。 若你夫人和儿子真是中了毒,再追究也不迟。” 冷浩哲连忙磕头谢恩, “多谢陛下。” 很快,太医令便跟着冷相国去了相府。 邱氏手脚被绑着,躺在床上打滚。 几名丫鬟,用热帕子帮她擦脸。 “你们这些贱婢,还不快放开我。” 邱氏用沙哑的声音大叫着, “我都快被痒死了。” 可丫鬟哪里敢放人。 要是放开了,出了事,她们更是承担不起后果。 冷子兴这边,情况和邱氏差不多。 手脚被绑着,全身奇痒难忍,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太医令来了,分别给两人诊治了一番。 最后太医令却是连连摇头。 冷相国急忙问病因, “大人,我夫人和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令有些惭愧地说道: “真是怪了,我行医几十年,就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贵夫人和贵公子,没有中毒的迹象。 也诊不出任何病因,却全身出疹子,还痒得难以忍受。 真是怪事。” 太医令连连摇头。 “不是中毒?” 冷相一脸不可思议, “我夫人和儿子去了孙府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猜是敬王妃给他们下了毒,才导致这样的情况。 大人,您再仔细诊断一番,说不定就找出他们是中了什么毒了。” 太医令闻言脸色一沉,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我都已经仔细诊断过了。 你若不信,大可以另请高明。” 冷相国立刻躬身赔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找到夫人和儿子的病因,一时说话有些着急。 请太医令息怒。” “总之,他们身上没有中毒之象。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们开几副止痒的汤药。 至少能给他们减轻些痛苦。 至于别的,我也是无能为力。” 冷相国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太医令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大夫。 连他都说无能为力,那夫人和儿子岂不是没救了。 想着两人脸上血肉模糊的模样,他闭了闭眼。 “老爷,救救我,我快痒死了。” 邱氏痛苦地大喊道。 冷相国也是一脸无奈。 他只好拜托太医令快些开止痒的方子。 就在太医令开方子时。 忽地,冷相想到了鬼手神医许少阳正好也在京城。 虽然,他是方菱的师父。 可是,正所谓医者仁心,他应该不会拒绝出手救人的。 太医令说夫人和儿子不是中毒。 那也就不是方菱出手害的夫人和儿子。 那请鬼手神医来治病救人,方菱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 想到这里,冷相国立刻交代府里的下人好好照顾夫人和少爷。 然后,他则用最快的速度去敬王府找鬼手神医去了。 不多时,冷相的马车便停在了敬王府门前。 冷相亲自敲开了敬王府的大门。 门房并不认识冷相,开门后行了一礼,问道: “请问您找谁?” 冷相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我是冷相国。 特来请鬼手神医去我府上给我夫人和儿子看病。” 门房听说是冷相国亲自来了,也不敢耽误。 转身便进去传话。 许少阳正捋着长胡子,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喝酒。 门房快步走来,躬身说道: “师父,冷相国来找您去给他夫人和儿子看病。” 许少阳是知道冷相国一家的。 冷子兴跟孙倾城指腹为婚。 孙倾城对姓冷的掏心掏肺,就在快成亲时。 冷子兴上门退婚还用容貌羞辱孙倾城。 总之,许少阳对冷家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又喝了一口酒,问门房, “他夫人和儿子得了什么病?” 门房摇头, “小的不知,他没说。” “那你去问清楚再来。” 许少阳说道。 其实他根本就不打算去替他们看病。 不过他有些好奇冷家人到底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需要冷相国亲自登门来请他。 门房应声退下,又去问冷相国, “请问相国大人,您夫人和公子是哪里不舒服?” 冷相闻言,以为鬼手神医愿意出诊了,喜不自禁地飞快回道: “我夫人和儿子全身奇痒难忍。 太医令诊断过了,说不是中毒。 可是,他也找不出病因来。 可怜我夫人,儿子将脸都挠破了。 请你快去同神医说,我冷相在这等着他去救命。 若能治好我夫人和儿子的病,我必重重有赏。” 说着,冷相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想要塞到门房手中。 门房立刻后退一步,推辞道: “这可使不得。 带几句话罢了,我可不能收银子。” 说完,门房便转身进去给鬼手神医传话。 鬼手神医听了门房的转述后,立刻明白了冷相夫人和儿子的病因。 连太医令都找不出来病因的奇痒,估计是他的菱儿的杰作没错了。 第443章 怎么就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菱儿平日没事时,总爱倒腾一些毒药。 其中就有一种痒痒粉,能让人在奇痒中痛苦而亡。 不过这种药粉,菱儿轻易不会对人使用。 除非那人真的罪大恶极,是菱儿极度厌恶的对象。 看来邱氏和冷子兴应该是触犯了菱儿的逆鳞了。 鬼手神医许少阳如此想着,眉头也渐渐越皱越深。 他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看向门房, “你去告诉他,我只能治身体上的病。 可若是心坏了,我可救不了。 让冷相提早给他夫人和儿子准备后事。” 门房听了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师父,您还没去看诊,直接就让人家回去准备后事,是不是不妥?” 听门房这样问,许少阳却是不恼。 他捋了捋胡子, “你不懂,有的人能救,有的人不必救。 相国夫人和儿子,就是那种不能救的一类人。 救了他们,就是在害别人。 总之,你按我的话去跟冷相说,然后便不必再理会他就是了。 他若敢赖着不走,你大可以用扫帚将人打出去。” 门房闻言,也不再纠结,行了一礼,转身去传话。 当冷相听到说,让他回去准备后事。 直接就炸了, “你这大胆奴才,竟敢对本相不敬?” “什么叫回去准备后事。 我夫人和儿子只不过皮肤瘙痒,怎么就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 门房弓着身子,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不是我说的,是神医所说。 我也只是如实转述。 再说了,冷相你若不相信神医说的话,大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又何必在我们敬王府门前耗时间?” “好! 好得很! 你们给我等着。” 冷相身居高位多年,也是那种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鬼手神医说出这样的话。 应该是不可能再出面给他夫人和儿子治病的了。 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可怕起来, “这笔账,我冷浩哲算是记下了。 总有一日,我会讨回来。” 说完,冷浩哲急急离开。 无奈,他只能去京城各大医馆,找大夫回去给夫人和儿子治疗。 他直接找了十几名大夫回去。 可是,大夫们看过之后,没有一个找出其中病因的。 “真是怪了,冷夫人和冷少爷,奇痒难忍,却不是中毒,同时又找不出病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老大夫捋着胡子,一脸不解。 行医大半辈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方可开。 找不出任何病因,他可不敢乱开药。 否则,砸了自己招牌事小,要吃出问题来,可就事大了。 其他的大夫看过诊之后,也是连连摇头。 找不到病因,他们可不敢开药。 其中有几名大夫,最后也只是留下了几瓶药膏,说擦在皮肤上可以缓解一下瘙痒。 至于药方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敢开。 太医令也是留下了止痒药方就离开了。 冷相见夫人和儿子被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 恨得牙痒痒。 他料定就是方菱害了他们母子俩。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所有大夫都说没有中毒之相。 可是好好的人又怎么会全身奇痒难忍呢? 还有那个鬼手神医许少阳,也是铁石心肠。 他分明能治,偏不肯出手。 冷相不想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子活活给痒死。 于是,便去了恭王府。 想看看恭王有没有认识的大夫推荐。 他到了恭王府,见到了秦洛。 秦洛听说他的来意,不由面露难色。 近段时间,他为了给自己看病,确实让人四处寻找名医。 可是,他找来的那些所谓名医,没有一个能解决他不能近女色的病症。 他以防自己的病情不被泄露出去。 最后那些,被请到恭王府来给他看病的大夫,全部被他下令处死了。 所以,他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医术好的大夫。 他拧眉想了想,开口拒绝, “连太医令都找不出病因。 那估计普通的大夫也无能为力。” “既然有止痒的药膏和药方,那你便先给他们用着。 说不定,过两日就不痒了。” 冷相听了这话,心更是凉了半截。 不过,就算失望,他也不敢表露地太过明显。 于是,他转而请求道: “恭王殿下,能否让熙禾回府去照顾她的母亲。” 对这个请求,秦洛倒是一口答应, “理应如此,本王让人准备软轿送她回去。” “多谢恭王殿下。” 冷相行礼退了出去。 冷熙禾听说母亲和兄长得了怪病也是急得不行。 和父亲匆匆赶了回去。 来到母亲房里,见邱氏手脚被绊着,躺在床上呻吟。 她当即红了眼眶,上前跪在床边,沙哑着声音说道: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邱氏听见自己女儿回来了,她猛地睁开眼睛, “熙禾,你回来了。 我身上好痒,痒得我生不如死。” “你快帮母亲挠挠。 我身上就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又痒又疼。” 冷熙禾咬了咬唇,看着母亲被抓烂的脸,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父亲,问道: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要将母亲绑起来?” 冷相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母亲和兄长今日去孙家向孙倾城提亲。 孙家人不答应,方菱还掐了你母亲的脖子。 你母亲和兄长在回来的路上,便开始全身瘙痒。 我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诊,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就只能一直将他们绑着,以免他们伤了自己。” 冷熙禾闻言气得不行, “孙家人竟敢拒绝兄长的提亲? 孙倾城那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拒绝兄长?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方菱那个贱人一定在母亲和兄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总有一日,我要方菱那贱人好看。” 冷熙禾大声咒骂着。 冷相听见女儿骂孙倾城丑八怪时,忍不住瞄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冷熙禾。 冷熙禾脸上有很多条刀疤,就算戴着面纱,看着也是若隐若现。 冷相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第443章 怎么就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菱儿平日没事时,总爱倒腾一些毒药。 其中就有一种痒痒粉,能让人在奇痒中痛苦而亡。 不过这种药粉,菱儿轻易不会对人使用。 除非那人真的罪大恶极,是菱儿极度厌恶的对象。 看来邱氏和冷子兴应该是触犯了菱儿的逆鳞了。 鬼手神医许少阳如此想着,眉头也渐渐越皱越深。 他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看向门房, “你去告诉他,我只能治身体上的病。 可若是心坏了,我可救不了。 让冷相提早给他夫人和儿子准备后事。” 门房听了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师父,您还没去看诊,直接就让人家回去准备后事,是不是不妥?” 听门房这样问,许少阳却是不恼。 他捋了捋胡子, “你不懂,有的人能救,有的人不必救。 相国夫人和儿子,就是那种不能救的一类人。 救了他们,就是在害别人。 总之,你按我的话去跟冷相说,然后便不必再理会他就是了。 他若敢赖着不走,你大可以用扫帚将人打出去。” 门房闻言,也不再纠结,行了一礼,转身去传话。 当冷相听到说,让他回去准备后事。 直接就炸了, “你这大胆奴才,竟敢对本相不敬?” “什么叫回去准备后事。 我夫人和儿子只不过皮肤瘙痒,怎么就到了要命的地步了? ” 门房弓着身子,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不是我说的,是神医所说。 我也只是如实转述。 再说了,冷相你若不相信神医说的话,大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又何必在我们敬王府门前耗时间?” “好! 好得很! 你们给我等着。” 冷相身居高位多年,也是那种会审时度势的。 他知道,鬼手神医说出这样的话。 应该是不可能再出面给他夫人和儿子治病的了。 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可怕起来, “这笔账,我冷浩哲算是记下了。 总有一日,我会讨回来。” 说完,冷浩哲急急离开。 无奈,他只能去京城各大医馆,找大夫回去给夫人和儿子治疗。 他直接找了十几名大夫回去。 可是,大夫们看过之后,没有一个找出其中病因的。 “真是怪了,冷夫人和冷少爷,奇痒难忍,却不是中毒,同时又找不出病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老大夫捋着胡子,一脸不解。 行医大半辈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方可开。 找不出任何病因,他可不敢乱开药。 否则,砸了自己招牌事小,要吃出问题来,可就事大了。 其他的大夫看过诊之后,也是连连摇头。 找不到病因,他们可不敢开药。 其中有几名大夫,最后也只是留下了几瓶药膏,说擦在皮肤上可以缓解一下瘙痒。 至于药方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敢开。 太医令也是留下了止痒药方就离开了。 冷相见夫人和儿子被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 恨得牙痒痒。 他料定就是方菱害了他们母子俩。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所有大夫都说没有中毒之相。 可是好好的人又怎么会全身奇痒难忍呢? 还有那个鬼手神医许少阳,也是铁石心肠。 他分明能治,偏不肯出手。 冷相不想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子活活给痒死。 于是,便去了恭王府。 想看看恭王有没有认识的大夫推荐。 他到了恭王府,见到了秦洛。 秦洛听说他的来意,不由面露难色。 近段时间,他为了给自己看病,确实让人四处寻找名医。 可是,他找来的那些所谓名医,没有一个能解决他不能近女色的病症。 他以防自己的病情不被泄露出去。 最后那些,被请到恭王府来给他看病的大夫,全部被他下令处死了。 所以,他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医术好的大夫。 他拧眉想了想,开口拒绝, “连太医令都找不出病因。 那估计普通的大夫也无能为力。” “既然有止痒的药膏和药方,那你便先给他们用着。 说不定,过两日就不痒了。” 冷相听了这话,心更是凉了半截。 不过,就算失望,他也不敢表露地太过明显。 于是,他转而请求道: “恭王殿下,能否让熙禾回府去照顾她的母亲。” 对这个请求,秦洛倒是一口答应, “理应如此,本王让人准备软轿送她回去。” “多谢恭王殿下。” 冷相行礼退了出去。 冷熙禾听说母亲和兄长得了怪病也是急得不行。 和父亲匆匆赶了回去。 来到母亲房里,见邱氏手脚被绊着,躺在床上呻吟。 她当即红了眼眶,上前跪在床边,沙哑着声音说道: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邱氏听见自己女儿回来了,她猛地睁开眼睛, “熙禾,你回来了。 我身上好痒,痒得我生不如死。” “你快帮母亲挠挠。 我身上就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又痒又疼。” 冷熙禾咬了咬唇,看着母亲被抓烂的脸,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父亲,问道: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要将母亲绑起来?” 冷相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母亲和兄长今日去孙家向孙倾城提亲。 孙家人不答应,方菱还掐了你母亲的脖子。 你母亲和兄长在回来的路上,便开始全身瘙痒。 我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诊,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就只能一直将他们绑着,以免他们伤了自己。” 冷熙禾闻言气得不行, “孙家人竟敢拒绝兄长的提亲? 孙倾城那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拒绝兄长?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方菱那个贱人一定在母亲和兄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总有一日,我要方菱那贱人好看。” 冷熙禾大声咒骂着。 冷相听见女儿骂孙倾城丑八怪时,忍不住瞄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冷熙禾。 冷熙禾脸上有很多条刀疤,就算戴着面纱,看着也是若隐若现。 冷相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第444章 凭什么将我师父牵扯进去? 冷熙禾留在相国府,照顾自己的母亲。 冷相又去找了不少大夫来给母子俩看诊,可终究没有任何效果。 “父亲,不是说鬼手神医在敬王府吗? 您去请他来给母亲,兄长看病,一定会有效果。” 冷熙禾建议道。 “我已经去过敬王府了,可是他根本不肯来。 还让为父回来准备后事。” 冷相愤愤道。 “什么? 这也太过分了。” 冷熙禾牙齿咬得嘎吱响。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 “他和方菱肯定是一伙的。 父亲,您去求皇上下旨,强行让鬼手神医来给母亲和兄长看病。 他不敢不来。” 冷相有些犹豫, “若强行请他来,他肯定不会真心医治。 就算来了,又有何用?” “父亲,他是方菱的师父,而且有神医的称号。 皇上下旨,让他前来,他若敢耍什么花样。 咱们就有理由让皇上治他的罪。 总之,到时候,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要他不能治好母亲和兄长。 咱们就一口咬定他是不肯真心医治,是抗旨不遵。 皇上一定会非常乐意替我们处置方菱师父的。” 冷相听了女儿的话,也是豁然开朗, “所以,鬼手神医除了乖乖给你母亲和兄长医治,别无选择。” 冷相也不耽误,立刻又去皇宫找皇帝。 皇帝一听冷相的请求,当即答应, “拿纸笔来,朕要拟旨。” “是。” 周福应声之后,迅速取来笔墨和一道空白圣旨。 皇帝拿起笔便开始飞快地写圣旨。 鬼手神医许少阳的医术了得,皇帝也是知晓的。 他之前三番两次派人去请许少阳入宫做太医,都被拒绝了。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这一次,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看看许少阳到底有多大本事。 太医令以及几十名大夫都诊治不了的病症,许少阳到底能不能治好。 要是治好了还好说。 若治不好,他必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皇帝拟好圣旨之后,让周福跟着冷相去请鬼手神医。 冷相自是千恩万谢。 不多时,周福便同冷相一同到了敬王府外。 两人刚下马车,方菱和秦慕也正好回府。 周福和冷相见敬王和敬王妃回来了,立刻上前。 冷相跪下行礼, “拜见敬王,敬王妃。” 周福手上拿着圣旨,只躬了躬身子, “咱家有圣命在身,不便行跪拜礼。” 方菱和秦慕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问道: “这圣旨是给谁的?” 周福一甩浮尘, “这圣旨是给鬼手神医许少阳的。 冷相夫人和儿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全身奇痒难忍。 冷相之前亲自来请鬼手神医前去医治,可他却不肯出面医治。 最后,冷相无法,只好请陛下拟了圣旨,再来请神医前去。” 方菱听了这话,脸色骤冷。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冷相,冷声道: “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应该也是听说了的。 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请他看病,他都会去的。 他既然已经拒绝了你,便绝对不会同意给你夫人和儿子看病。 你这样让皇上下旨逼他前去,是否太过卑鄙?” 冷相闻言,眼眸暗了暗 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我只是担心夫人和儿子的病情,实在是无奈之举。” 方菱冷笑一声, “无奈之举? 我看你是故意想要陷害我师父。 我师父之所以不愿出面去给你夫人和儿子诊治,必定是他瞧不了他们的病。 再说了,你们心思恶毒,想要害人,现在遭了报应,是活该。 凭什么将我师父牵扯进去?” 冷相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不管怎么说,医者仁心,身为大夫怎能眼睁睁看着病患被病痛折磨? 再加上,我有皇帝的圣旨,鬼手神医要是敢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方菱听了这话,直接给了冷相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把站在一旁的周福给惊了一跳。 “你大胆,竟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 咱家必要上报陛下,治你的罪。” 周福细着嗓子说道。 方菱拍了拍手, “本妃打便打了,你尽管去告。 冷相国算计我师父,我打他一巴掌算是轻的。” 冷相国捂着脸,满脸委屈,心中却是暗喜。 这敬王妃还真是嚣张跋扈。 一言不合就打人,如此嚣张,才更好对付。 秦慕见周福指责菱儿,则是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周福的手腕, “你说要让皇上治本王爱妃的罪? 你胆子可真不小?” 周福被秦慕捏得手腕生疼,直接跪了。 他咬了咬牙,想要强撑,最后实在疼不住了,开口求饶, “敬王殿下息怒。 老奴只是随口说说,不敢真对敬王妃不敬。 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周福将手中的圣旨举高, “咱家还有圣旨要宣读,敬王殿下可否放开老奴?” 秦慕又重重地捏了一把周福的手腕,才一把将他甩开。 周福的一把老骨头,都差点被甩散架了。 他知道,敬王是将对皇帝的火气全撒到他身上来了。 等回宫之后,他必定要到皇上面前好好说道一番。 周福委屈巴巴地爬起来,拿着圣旨,正要转身进府去宣读。 “这就是圣旨?” 忽地,周福手中的圣旨被人从身后伸手一把夺走。 他气得直跳脚, “是谁如此大胆,敢抢夺圣旨? 是不想活了不成?” “师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方菱见师父出来一把夺走圣旨,忙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这圣旨是让您去给邱氏和冷子兴看病的。 您若不想去,大可不必理会。 让阿慕去宫里走一趟便好了。” 听方菱这样说,周福气得直跳脚, “这可是圣旨,岂是说违抗就能违抗的。 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 冷相跪在地上,听见方菱嚣张跋扈的言语,乐得看好戏。 秦慕则是上前,伸手拉住方菱的手,看向许少阳, “师父,您不必为这些琐事费心,我会替你处理好。 皇上的圣旨您可以不必理会。” “放肆,你们还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周福大声斥责, “咱家一定要回去向陛下好好告一状。” 第444章 凭什么将我师父牵扯进去? 冷熙禾留在相国府,照顾自己的母亲。 冷相又去找了不少大夫来给母子俩看诊,可终究没有任何效果。 “父亲,不是说鬼手神医在敬王府吗? 您去请他来给母亲,兄长看病,一定会有效果。” 冷熙禾建议道。 “我已经去过敬王府了,可是他根本不肯来。 还让为父回来准备后事。” 冷相愤愤道。 “什么? 这也太过分了。” 冷熙禾牙齿咬得嘎吱响。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 “他和方菱肯定是一伙的。 父亲,您去求皇上下旨,强行让鬼手神医来给母亲和兄长看病。 他不敢不来。” 冷相有些犹豫, “若强行请他来,他肯定不会真心医治。 就算来了,又有何用?” “父亲,他是方菱的师父,而且有神医的称号。 皇上下旨,让他前来,他若敢耍什么花样。 咱们就有理由让皇上治他的罪。 总之,到时候,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要他不能治好母亲和兄长。 咱们就一口咬定他是不肯真心医治,是抗旨不遵。 皇上一定会非常乐意替我们处置方菱师父的。” 冷相听了女儿的话,也是豁然开朗, “所以,鬼手神医除了乖乖给你母亲和兄长医治,别无选择。” 冷相也不耽误,立刻又去皇宫找皇帝。 皇帝一听冷相的请求,当即答应, “拿纸笔来,朕要拟旨。” “是。” 周福应声之后,迅速取来笔墨和一道空白圣旨。 皇帝拿起笔便开始飞快地写圣旨。 鬼手神医许少阳的医术了得,皇帝也是知晓的。 他之前三番两次派人去请许少阳入宫做太医,都被拒绝了。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这一次,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看看许少阳到底有多大本事。 太医令以及几十名大夫都诊治不了的病症,许少阳到底能不能治好。 要是治好了还好说。 若治不好,他必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皇帝拟好圣旨之后,让周福跟着冷相去请鬼手神医。 冷相自是千恩万谢。 不多时,周福便同冷相一同到了敬王府外。 两人刚下马车,方菱和秦慕也正好回府。 周福和冷相见敬王和敬王妃回来了,立刻上前。 冷相跪下行礼, “拜见敬王,敬王妃。” 周福手上拿着圣旨,只躬了躬身子, “咱家有圣命在身,不便行跪拜礼。” 方菱和秦慕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问道: “这圣旨是给谁的?” 周福一甩浮尘, “这圣旨是给鬼手神医许少阳的。 冷相夫人和儿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全身奇痒难忍。 冷相之前亲自来请鬼手神医前去医治,可他却不肯出面医治。 最后,冷相无法,只好请陛下拟了圣旨,再来请神医前去。” 方菱听了这话,脸色骤冷。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冷相,冷声道: “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应该也是听说了的。 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请他看病,他都会去的。 他既然已经拒绝了你,便绝对不会同意给你夫人和儿子看病。 你这样让皇上下旨逼他前去,是否太过卑鄙?” 冷相闻言,眼眸暗了暗 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我只是担心夫人和儿子的病情,实在是无奈之举。” 方菱冷笑一声, “无奈之举? 我看你是故意想要陷害我师父。 我师父之所以不愿出面去给你夫人和儿子诊治,必定是他瞧不了他们的病。 再说了,你们心思恶毒,想要害人,现在遭了报应,是活该。 凭什么将我师父牵扯进去?” 冷相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不管怎么说,医者仁心,身为大夫怎能眼睁睁看着病患被病痛折磨? 再加上,我有皇帝的圣旨,鬼手神医要是敢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方菱听了这话,直接给了冷相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把站在一旁的周福给惊了一跳。 “你大胆,竟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 咱家必要上报陛下,治你的罪。” 周福细着嗓子说道。 方菱拍了拍手, “本妃打便打了,你尽管去告。 冷相国算计我师父,我打他一巴掌算是轻的。” 冷相国捂着脸,满脸委屈,心中却是暗喜。 这敬王妃还真是嚣张跋扈。 一言不合就打人,如此嚣张,才更好对付。 秦慕见周福指责菱儿,则是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周福的手腕, “你说要让皇上治本王爱妃的罪? 你胆子可真不小?” 周福被秦慕捏得手腕生疼,直接跪了。 他咬了咬牙,想要强撑,最后实在疼不住了,开口求饶, “敬王殿下息怒。 老奴只是随口说说,不敢真对敬王妃不敬。 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周福将手中的圣旨举高, “咱家还有圣旨要宣读,敬王殿下可否放开老奴?” 秦慕又重重地捏了一把周福的手腕,才一把将他甩开。 周福的一把老骨头,都差点被甩散架了。 他知道,敬王是将对皇帝的火气全撒到他身上来了。 等回宫之后,他必定要到皇上面前好好说道一番。 周福委屈巴巴地爬起来,拿着圣旨,正要转身进府去宣读。 “这就是圣旨?” 忽地,周福手中的圣旨被人从身后伸手一把夺走。 他气得直跳脚, “是谁如此大胆,敢抢夺圣旨? 是不想活了不成?” “师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方菱见师父出来一把夺走圣旨,忙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这圣旨是让您去给邱氏和冷子兴看病的。 您若不想去,大可不必理会。 让阿慕去宫里走一趟便好了。” 听方菱这样说,周福气得直跳脚, “这可是圣旨,岂是说违抗就能违抗的。 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 冷相跪在地上,听见方菱嚣张跋扈的言语,乐得看好戏。 秦慕则是上前,伸手拉住方菱的手,看向许少阳, “师父,您不必为这些琐事费心,我会替你处理好。 皇上的圣旨您可以不必理会。” “放肆,你们还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周福大声斥责, “咱家一定要回去向陛下好好告一状。” 第445章 你怎么敢跟陛下抢人? 周福极为生气。 秦慕和方菱却是直接当他不存在。 这可把周福气死了。 他伸手抚着胸口, “敬王,咱家来传圣旨,代表的可是皇上。 你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就是对陛下不敬。” 说着,周福又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鬼手神医, “你要是敢不遵圣旨,就是杀头的罪。” 方菱见周福对自己师父不敬,刚想上前替师父说话。 鬼手神医却是上前一步,挡在方菱前边。 他眯着眼,笑着说道: “这位公公,您别急。 我也没说要抗旨不遵。 既然,皇上让我去给冷家人看病,我去便是了。”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冷浩哲眼眸一亮,忙追问, “此话当真?”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我骗你作甚?” “那真是太好了。” 冷浩哲忙起身给鬼手神医鞠了一个躬, “那便请神医快去我府上。” 周福见鬼手神医,虽然态度有些傲慢,但至少也是遵了圣旨。 再加上,还有敬王在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今日敬王和敬王妃的嚣张态度,他回宫一定要跟陛下禀报。 鬼手神医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拍了拍身上的长袍。 看向周福,叹了口气, “看着圣旨上的字迹,可见皇上的身体也是出了大毛病了。 要是不尽快医治,到时候神仙也难治。” 他边说边摇头,并趁机朝着方菱眨了眨眼。 方菱见了,低头勾唇偷笑。 心里暗叹,师父还是这么爱玩。 看来皇帝这一次多少要受些苦了。 鬼手神医许少阳说完之后便要跟着冷相回府去。 周福听了他的话,却是立刻不淡定了。 他赶忙追上前去,一把抓住鬼手神医的胳膊, “你方才说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真的?” 鬼手神医被周福拉住,直接给他回了一个眼刀子。 周福一愣,立刻松手,跪下行礼追问, “神医,您说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能否告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奴也好回去禀报陛下。” 鬼手神医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他说病人能活,那便算是断气了的,他也能把人救回来。 他说病人活不过三日,那病人就算再怎么看起来生龙活虎,过两日也必会死掉。 现在,他说皇上的身体出了大毛病,肯定也不是乱说的。 而且,那话已经让周福听了去。 周福也不敢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否则,到时候皇帝真病倒了,那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鬼手神医拍了拍被周福抓过的袖子处,淡道: “自然是真的。 我鬼手神医什么时候说过谎?” 他一本正经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直接把一旁的方菱逗得快笑出声来了。 方菱扭过头去,紧紧咬着嘴唇才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周福则是更着急了, “既如此,那便请神医先入宫去给陛下医治。” 他甚至没有问鬼手神医看出皇帝身体有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他怕问多了神医不耐烦,更怕耽误了陛下的病情。 周福的话一出,鬼手神医还没来得及接话。 冷浩哲却是急得直跺脚, “周公公,我的夫人和儿子怎么办? 他们俩还等着神医去看病呢?” 周福闻言,则是一甩浮尘,尖着嗓音反驳道: “相国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夫人和儿子只是皮肤瘙痒,并不致命。 早一些,晚一些看,又有什么关系? 而陛下的龙体可是耽误不得的。 神医都说了,陛下身体出了大问题。 若不及时医治,到时候可是会很难医治的。” 冷相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敢再说。 陛下的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问题? 这分明就是鬼手神医为了推脱去相府,而找的借口。 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只看了笔迹就说皇帝身体有问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冷相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他连忙给周福跪下, “周公公,请你开恩,让神医先去我府上一趟。 晚些,再去皇宫也不迟。” 周福见冷相还在纠缠。 瞬间黑了脸,他直接举起手中的浮尘,重重在他背上敲了两下, “你给咱家让开。 你怎么敢跟陛下抢人? 若没有陛下的圣旨,你也请不到神医前去你府上。 你倒好,为了自家人,弃陛下的安危于不顾。 等咱家回宫之后,一定要如实上报陛下。” 说完,周福一把将冷浩哲推开。 并弓着身子请神医上马车。 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只要皇上在一日,他就有一日的好日子过。 在他眼里,皇帝的安危绝对是最要紧的事。 再说了,他将神医带回宫去给皇上看诊。 皇帝一定会龙心大悦,之后必会重赏他。 鬼手神医回头看了一眼方菱和秦慕,抬了抬手, “你们回府去。 为师去去就回。” 方菱和秦慕齐齐点头。 许少阳这才转身走了。 周福连忙跟上。 最后,只留冷相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怎么会这样? 说好了,要让鬼手神医去他府上看诊的。 可周福却将人请到皇宫去了。 那他的夫人和儿子怎么办? 皇宫有那么多太医守着皇帝。 皇帝隔三差五地把脉检查身体。 他根本不可能身体会突然出现什么大毛病。 想到这里,冷浩哲紧紧捏着拳头,气得全身发抖。 不过就算他心里有再大的气,也不好发泄得太过明显。 皇帝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他作为臣子,又能说什么呢? 最后他也只好乘上马车,先行回府。 一回到相国府,便见里头乱作一团。 他一看便觉大事不妙,连忙小跑着进府去。 他先来到夫人的卧房。 只见,邱氏脸上的伤口已经红肿化脓。 她躺在床上,手脚已经被松了绑。 邱氏却并不像之前那样,乱喊乱抓。 她眼睛微微睁着,并翻着白眼。 她身上还是奇痒无比。 全身的皮肤都多少有些化脓流血。 包括脚底板,也是红肿化脓。 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可是,她已经虚弱到连小声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更不会有力气去抓挠喊叫。 第445章 你怎么敢跟陛下抢人? 周福极为生气。 秦慕和方菱却是直接当他不存在。 这可把周福气死了。 他伸手抚着胸口, “敬王,咱家来传圣旨,代表的可是皇上。 你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就是对陛下不敬。” 说着,周福又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鬼手神医, “你要是敢不遵圣旨,就是杀头的罪。” 方菱见周福对自己师父不敬,刚想上前替师父说话。 鬼手神医却是上前一步,挡在方菱前边。 他眯着眼,笑着说道: “这位公公,您别急。 我也没说要抗旨不遵。 既然,皇上让我去给冷家人看病,我去便是了。”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冷浩哲眼眸一亮,忙追问, “此话当真?”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我骗你作甚?” “那真是太好了。” 冷浩哲忙起身给鬼手神医鞠了一个躬, “那便请神医快去我府上。” 周福见鬼手神医,虽然态度有些傲慢,但至少也是遵了圣旨。 再加上,还有敬王在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今日敬王和敬王妃的嚣张态度,他回宫一定要跟陛下禀报。 鬼手神医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拍了拍身上的长袍。 看向周福,叹了口气, “看着圣旨上的字迹,可见皇上的身体也是出了大毛病了。 要是不尽快医治,到时候神仙也难治。” 他边说边摇头,并趁机朝着方菱眨了眨眼。 方菱见了,低头勾唇偷笑。 心里暗叹,师父还是这么爱玩。 看来皇帝这一次多少要受些苦了。 鬼手神医许少阳说完之后便要跟着冷相回府去。 周福听了他的话,却是立刻不淡定了。 他赶忙追上前去,一把抓住鬼手神医的胳膊, “你方才说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真的?” 鬼手神医被周福拉住,直接给他回了一个眼刀子。 周福一愣,立刻松手,跪下行礼追问, “神医,您说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能否告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奴也好回去禀报陛下。” 鬼手神医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他说病人能活,那便算是断气了的,他也能把人救回来。 他说病人活不过三日,那病人就算再怎么看起来生龙活虎,过两日也必会死掉。 现在,他说皇上的身体出了大毛病,肯定也不是乱说的。 而且,那话已经让周福听了去。 周福也不敢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否则,到时候皇帝真病倒了,那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鬼手神医拍了拍被周福抓过的袖子处,淡道: “自然是真的。 我鬼手神医什么时候说过谎?” 他一本正经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直接把一旁的方菱逗得快笑出声来了。 方菱扭过头去,紧紧咬着嘴唇才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周福则是更着急了, “既如此,那便请神医先入宫去给陛下医治。” 他甚至没有问鬼手神医看出皇帝身体有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他怕问多了神医不耐烦,更怕耽误了陛下的病情。 周福的话一出,鬼手神医还没来得及接话。 冷浩哲却是急得直跺脚, “周公公,我的夫人和儿子怎么办? 他们俩还等着神医去看病呢?” 周福闻言,则是一甩浮尘,尖着嗓音反驳道: “相国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夫人和儿子只是皮肤瘙痒,并不致命。 早一些,晚一些看,又有什么关系? 而陛下的龙体可是耽误不得的。 神医都说了,陛下身体出了大问题。 若不及时医治,到时候可是会很难医治的。” 冷相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敢再说。 陛下的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问题? 这分明就是鬼手神医为了推脱去相府,而找的借口。 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只看了笔迹就说皇帝身体有问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冷相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他连忙给周福跪下, “周公公,请你开恩,让神医先去我府上一趟。 晚些,再去皇宫也不迟。” 周福见冷相还在纠缠。 瞬间黑了脸,他直接举起手中的浮尘,重重在他背上敲了两下, “你给咱家让开。 你怎么敢跟陛下抢人? 若没有陛下的圣旨,你也请不到神医前去你府上。 你倒好,为了自家人,弃陛下的安危于不顾。 等咱家回宫之后,一定要如实上报陛下。” 说完,周福一把将冷浩哲推开。 并弓着身子请神医上马车。 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只要皇上在一日,他就有一日的好日子过。 在他眼里,皇帝的安危绝对是最要紧的事。 再说了,他将神医带回宫去给皇上看诊。 皇帝一定会龙心大悦,之后必会重赏他。 鬼手神医回头看了一眼方菱和秦慕,抬了抬手, “你们回府去。 为师去去就回。” 方菱和秦慕齐齐点头。 许少阳这才转身走了。 周福连忙跟上。 最后,只留冷相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怎么会这样? 说好了,要让鬼手神医去他府上看诊的。 可周福却将人请到皇宫去了。 那他的夫人和儿子怎么办? 皇宫有那么多太医守着皇帝。 皇帝隔三差五地把脉检查身体。 他根本不可能身体会突然出现什么大毛病。 想到这里,冷浩哲紧紧捏着拳头,气得全身发抖。 不过就算他心里有再大的气,也不好发泄得太过明显。 皇帝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他作为臣子,又能说什么呢? 最后他也只好乘上马车,先行回府。 一回到相国府,便见里头乱作一团。 他一看便觉大事不妙,连忙小跑着进府去。 他先来到夫人的卧房。 只见,邱氏脸上的伤口已经红肿化脓。 她躺在床上,手脚已经被松了绑。 邱氏却并不像之前那样,乱喊乱抓。 她眼睛微微睁着,并翻着白眼。 她身上还是奇痒无比。 全身的皮肤都多少有些化脓流血。 包括脚底板,也是红肿化脓。 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可是,她已经虚弱到连小声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更不会有力气去抓挠喊叫。 第446章 他只打算给皇帝浅治一下 冷熙禾趴在床榻上,哭个不停。 让眼前的情形看起来,又悲惨了几分。 冷浩哲见了,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才走了这么一小会。 你母亲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冷熙禾见父亲回来,忙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水。 她飞快地起身,扶起父亲, “女儿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半个时辰前,母亲突然大叫不止。 并疯狂地想要挣脱开束缚。 她大喊着说,身上极痛极痒。 可是女儿怕她伤了自己,根本不敢放开她。 最后,闹腾了一刻钟,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冷熙禾说着,顿时泪如雨下, “女儿…看着…母亲这是怕快不行了。 兄长那边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父亲,你请到鬼手神医没有?” 冷熙禾说着,便伸头往外看,没见有人,顿时明白。 冷浩哲大大叹了口气, “皇帝倒是下了圣旨。 有圣旨在,鬼手神医本不敢抗旨。 可他偏说通过圣旨上的字迹能看出皇上身体出了大问题。 周福公公听了,便不管不顾地强行将鬼手神医带回宫中去了。” 冷浩哲边说边将牙齿咬得嘎嘎响, “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通过看字迹,便能看出写字之人有病,简直就是瞎说八道。 可周福公公偏就信了。” 冷熙禾听了这话,冷声道: “周福也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 神医都说皇上身体有病需要医治。 周福不敢不重视,否则就是大罪。” “问题其实是出在方菱身上。 鬼手神医身为方菱的师父。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方菱的心意来的。 母亲和兄长若活不了,那也是怪方菱。” 冷浩哲连连点头, “你说得没错。” 父女俩眼中瞬间满是恨意。 “水,我要喝水。” 忽地,躺在床上的邱氏,发出了极微弱的声音来。 冷熙禾听了,忙转身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到床榻边。 冷浩哲也跟了上去。 “父亲,你先将母亲扶起来。” 冷熙禾飞快地说道。 冷浩哲坐在床榻边,伸手将邱氏扶起来。 邱氏此时脸上满是脓疮,看着丑陋又恐怖。 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直接将冷浩哲熏得有些反胃。 呕… 冷浩哲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味道。 他一时没忍住,直接丢下邱氏,撇过脸去狂吐不止。 邱氏本就虚弱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她猛地被丢回床上。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眼皮一翻,瞬间就断了气。 冷熙禾见了,手上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啪… 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杯子里的水也洒了一地。 邱氏,想要喝最后一口水,也没能如愿。 就这么去了。 “母亲…” 冷熙禾撕心裂肺地大叫着上前, “母亲你怎么了,快醒醒。 快叫府医。” 冷相此时也回过神来。 他也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动作过于粗鲁了。 是他直接将夫人摔得断了气。 他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府医…府医在何处? 快来给夫人诊治…” 不多时,府医背着药箱赶来了。 可他看过邱氏之后,连连摇头, “老爷,夫人已经走了。” “什么?” 冷浩哲跌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名小厮急急跑了进来,趴跪在地上, “老爷,不好了,少爷不行了。” “什么?” 冷浩哲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难道夫人和儿子要在同一日归天? 相国府这边乱作一团。 可皇宫里头却是一派祥和。 鬼手神医许少阳被周福带入宫中。 皇帝刚开始还有些诧异。 后来听了周福的解释后,立刻对周福大加赞赏。 谁的命都没有他皇帝的命来得重要。 周福能第一时间将神医带回宫来给他诊治,做得是极对的。 皇帝当场给周福赏银一百两。 之后,许少阳便给皇帝把脉诊治。 他一把皇帝的脉。 便知道皇帝不仅有中风的前兆,而且还中了菱儿特制的毒药。 那毒药可以让皇帝脾气变得暴躁。 只是,菱儿下的毒比较轻,皇帝现下的症状不会太明显。 有中风的前兆,所以皇帝写字有些中气不足,控笔也是出了问题的。 鬼手神医,便将自己的判断如实说给皇帝听。 当然,他并没有说他身中慢性毒药的事。 他只打算给皇帝浅治一下。 皇帝听说自己有中风前兆也很是着急。 毕竟,太后前不久才刚中风去世。 他是太后的亲生孩子,那他就更应该要多预防一下中风才行。 否则,到时候可能会步太后的后尘。 现在有鬼手神医来给自己医治,倒是极好的。 他庆幸的同时,早把相国府那边还有两个病人等着鬼手神医去医治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鬼手神医给皇帝把过脉之后,又跟他详细说了病情。 之后,开了药方。 最后,又取出金针给皇帝扎针,以疏通经络。 皇帝欣然接受。 一套金针下来,他只觉通身轻松无比,精神也好了不少。 “真乃神医。” 皇帝极为高兴,大手一挥, “朕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 鬼手神医也不推辞,行了一礼道。 皇帝又道: “你医术高超,可以通过朕的字迹便判断出朕的病情。 那你帮朕诊断之后,可知朕的寿命还有多久?” 鬼手神医没想到皇上会问这样的问题。 其实,皇帝身体状况并不好。 五脏六腑都有暗病。 特别是心脏受损严重。 再加上,皇帝中了菱儿的毒,平时也不容易控制情绪。 一旦暴躁起来,很可能引发中风或者心脏骤停而直接归西。 若要说皇帝能活多久,这个还真不好说。 搞不好,哪一日皇帝火气上来了,下一刻便直接驾崩也说不定。 只是许少阳又不傻,这样的实话,他根本不可能说给皇帝听。 他缓缓闭上眼,捋了捋胡子,缓声开口说道: “陛下乃九五至尊,自是万岁。 我一介凡夫俗子,不可揣测陛下阳寿。” 这话一出,皇帝听得眉开眼笑。 周福则是听得很是无语。 第446章 他只打算给皇帝浅治一下 冷熙禾趴在床榻上,哭个不停。 让眼前的情形看起来,又悲惨了几分。 冷浩哲见了,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才走了这么一小会。 你母亲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冷熙禾见父亲回来,忙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水。 她飞快地起身,扶起父亲, “女儿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半个时辰前,母亲突然大叫不止。 并疯狂地想要挣脱开束缚。 她大喊着说,身上极痛极痒。 可是女儿怕她伤了自己,根本不敢放开她。 最后,闹腾了一刻钟,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冷熙禾说着,顿时泪如雨下, “女儿…看着…母亲这是怕快不行了。 兄长那边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父亲,你请到鬼手神医没有?” 冷熙禾说着,便伸头往外看,没见有人,顿时明白。 冷浩哲大大叹了口气, “皇帝倒是下了圣旨。 有圣旨在,鬼手神医本不敢抗旨。 可他偏说通过圣旨上的字迹能看出皇上身体出了大问题。 周福公公听了,便不管不顾地强行将鬼手神医带回宫中去了。” 冷浩哲边说边将牙齿咬得嘎嘎响, “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通过看字迹,便能看出写字之人有病,简直就是瞎说八道。 可周福公公偏就信了。” 冷熙禾听了这话,冷声道: “周福也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 神医都说皇上身体有病需要医治。 周福不敢不重视,否则就是大罪。” “问题其实是出在方菱身上。 鬼手神医身为方菱的师父。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方菱的心意来的。 母亲和兄长若活不了,那也是怪方菱。” 冷浩哲连连点头, “你说得没错。” 父女俩眼中瞬间满是恨意。 “水,我要喝水。” 忽地,躺在床上的邱氏,发出了极微弱的声音来。 冷熙禾听了,忙转身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到床榻边。 冷浩哲也跟了上去。 “父亲,你先将母亲扶起来。” 冷熙禾飞快地说道。 冷浩哲坐在床榻边,伸手将邱氏扶起来。 邱氏此时脸上满是脓疮,看着丑陋又恐怖。 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直接将冷浩哲熏得有些反胃。 呕… 冷浩哲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味道。 他一时没忍住,直接丢下邱氏,撇过脸去狂吐不止。 邱氏本就虚弱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她猛地被丢回床上。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眼皮一翻,瞬间就断了气。 冷熙禾见了,手上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啪… 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杯子里的水也洒了一地。 邱氏,想要喝最后一口水,也没能如愿。 就这么去了。 “母亲…” 冷熙禾撕心裂肺地大叫着上前, “母亲你怎么了,快醒醒。 快叫府医。” 冷相此时也回过神来。 他也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动作过于粗鲁了。 是他直接将夫人摔得断了气。 他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府医…府医在何处? 快来给夫人诊治…” 不多时,府医背着药箱赶来了。 可他看过邱氏之后,连连摇头, “老爷,夫人已经走了。” “什么?” 冷浩哲跌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名小厮急急跑了进来,趴跪在地上, “老爷,不好了,少爷不行了。” “什么?” 冷浩哲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难道夫人和儿子要在同一日归天? 相国府这边乱作一团。 可皇宫里头却是一派祥和。 鬼手神医许少阳被周福带入宫中。 皇帝刚开始还有些诧异。 后来听了周福的解释后,立刻对周福大加赞赏。 谁的命都没有他皇帝的命来得重要。 周福能第一时间将神医带回宫来给他诊治,做得是极对的。 皇帝当场给周福赏银一百两。 之后,许少阳便给皇帝把脉诊治。 他一把皇帝的脉。 便知道皇帝不仅有中风的前兆,而且还中了菱儿特制的毒药。 那毒药可以让皇帝脾气变得暴躁。 只是,菱儿下的毒比较轻,皇帝现下的症状不会太明显。 有中风的前兆,所以皇帝写字有些中气不足,控笔也是出了问题的。 鬼手神医,便将自己的判断如实说给皇帝听。 当然,他并没有说他身中慢性毒药的事。 他只打算给皇帝浅治一下。 皇帝听说自己有中风前兆也很是着急。 毕竟,太后前不久才刚中风去世。 他是太后的亲生孩子,那他就更应该要多预防一下中风才行。 否则,到时候可能会步太后的后尘。 现在有鬼手神医来给自己医治,倒是极好的。 他庆幸的同时,早把相国府那边还有两个病人等着鬼手神医去医治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鬼手神医给皇帝把过脉之后,又跟他详细说了病情。 之后,开了药方。 最后,又取出金针给皇帝扎针,以疏通经络。 皇帝欣然接受。 一套金针下来,他只觉通身轻松无比,精神也好了不少。 “真乃神医。” 皇帝极为高兴,大手一挥, “朕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 鬼手神医也不推辞,行了一礼道。 皇帝又道: “你医术高超,可以通过朕的字迹便判断出朕的病情。 那你帮朕诊断之后,可知朕的寿命还有多久?” 鬼手神医没想到皇上会问这样的问题。 其实,皇帝身体状况并不好。 五脏六腑都有暗病。 特别是心脏受损严重。 再加上,皇帝中了菱儿的毒,平时也不容易控制情绪。 一旦暴躁起来,很可能引发中风或者心脏骤停而直接归西。 若要说皇帝能活多久,这个还真不好说。 搞不好,哪一日皇帝火气上来了,下一刻便直接驾崩也说不定。 只是许少阳又不傻,这样的实话,他根本不可能说给皇帝听。 他缓缓闭上眼,捋了捋胡子,缓声开口说道: “陛下乃九五至尊,自是万岁。 我一介凡夫俗子,不可揣测陛下阳寿。” 这话一出,皇帝听得眉开眼笑。 周福则是听得很是无语。 第447章 既然是天意,岂是人力能对抗得了的? 周福忍不住腹诽。 之前,在敬王府的时候。 神医不是还说,陛下身体出了大问题。 要是不及时医治,神仙也难治了吗? 现在倒是直接称陛下万岁了? 这话风变得可真快。 不过,皇上倒是喜欢听这话。 只要,皇上喜欢,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福如此想着,不由多瞥了许少阳几眼。 许少阳捋着胡子,看向周福, “周公公,你有什么异议?” 周福见自己被点名,忙低下头,躬身道: “老奴不敢。” 许少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皇帝则是满脸笑意, “神医既然来了,便在宫中多住几日。” 许少阳闻言,直接点头答应, “我还需给陛下施针两日,住在宫中确实更方便一些。” 皇帝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立刻看向周福, “你亲自去安排神医的住所。” “是,陛下。” 周福忙应声退下。 至于,让许少阳去相国府看诊的事,他一个字也不敢提。 皇上的身体自然是最金贵的。 不管怎么说,也要等给陛下看好病,再去相国府。 就这样,鬼手神医许少阳直接留宿在了皇宫。 他自然不会真给皇帝把身体治好。 他留在皇宫,只是利用了皇帝的自私。 用皇帝做挡箭牌,就不必去相国府了。 许少阳没有去相国府,邱氏和冷子兴当日便双双身亡。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的死讯便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百姓们知道了两人死前的惨状,更是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相国夫人和相国大少爷,昨日死了。 听说,他们两人死之前,全身奇痒无比,脸上长疮,脚底流脓。 相国大人请了不少医术高超的大夫,却愣是找不出病因是什么。 最后,只短短两日,两人就死了。” 有那知情的百姓,压低声音说道。 “脸上长疮,脚底流脓? 那不就和相国夫人之前在孙将军府前发的毒誓一样吗? 难道是她撒了谎,遭天谴了?” “不会? 发个毒誓就能遭天谴? 全天下每日撒谎的人多了,昧着良心发毒誓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遭天谴的,却是根本没有?” 有人反驳道。 “嗨! 估计是相国夫人想要娶孙小姐回去做儿媳,真的是另有所图。 而且,还真想害孙小姐的性命。 她过于恶毒,以至于老天都看不过去,所以才会应了毒誓的。” 有人分析道, “否则又怎么解释,相国大人请来那么多大夫,都找不出病因来呢? 我听说,连太医令都去看过,也没有法子医治。” “啧啧啧… 看来人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做事。 否则,上天可是会降下惩罚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 百姓们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 很快,邱氏和冷子兴的死讯便传进了皇宫。 皇帝听了,多少有些郁闷。 要是昨日,放鬼手神医先去相国府给他们两人看诊。 那邱氏和冷子兴最后说不定就不会身死了。 不过,要是那样做的话,或许自己的身体忽然就出问题了,也不无可能。 皇上皱着眉,一时无语。 周福见了,忙上前说道: “陛下,邱氏和冷少爷的病情本就复杂。 连太医令都看不出任何病因。 那他们两人大概就是得了难以医治的怪病。 就算昨日让鬼手神医先去相国府,也不见得有效果。 否则神医也不会在相国大人第一次去请他时,拒绝去看诊的。” 说到这里,周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而且,老奴听说,邱氏和冷少爷在孙将军府门前发过毒誓。 誓言是说,若说了假话就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最后,他们母子俩还真就应了毒誓了。 说不定是老天在惩罚他们。 既然是天意,岂是人力能对抗得了的?” 听了周福的话,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缓缓开口道: “话虽这样说,可冷相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周福躬了躬身子,继续安慰, “若冷相想不通,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像他的夫人和儿子这种又怪又急的恶疾,应该是治不好的。 皇上您的身体出了状况,才是大事。 冷相国若只在意自己家人的安危,却不能以陛下为先,那他也是枉为人臣。” 皇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 “你亲自去一趟相国府。 带上白银一千两,替朕好好安抚冷相。” 周福松了口气,行了个跪拜礼, “陛下龙恩浩荡,真乃明君。” 说完,周福起身退了出去。 昨日是他擅自做主,直接将鬼手神医带回皇宫来的。 虽然,他是为了皇帝的身体考虑。 而且当时他也不知道相国夫人和相国少爷会在当日就病发身亡。 但是,现在他们俩已经死了。 要真追究下来要降罪的话,他必定是逃不了罪责的。 好在,最后皇上没将责任往他身上扯。 他带着皇帝的口谕和赏银,去一趟相国府,也可以敲打一下冷相。 让他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否则陛下可是会生大气的。 如此一来,估计冷相也不敢再到皇帝面前多说什么。 邱氏和冷子兴的死,是在方菱意料之内的。 方菱得到消息时,正和秦慕在院子里头说笑。 春梅走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爷,主子,邱氏和冷子兴昨日便病死了。 两人都是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可见,是邱氏发的毒誓应验了。 真没想到,冷子兴想要再次求娶孙小姐,真是怀着坏心思的。 他们这般坏,真是该死。” 秦慕听了春梅的话,意味深长地看向方菱。 只见方菱表情淡淡,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是该死。 只是,为了他们,师父现在还身陷皇宫。” 秦慕闻言,立刻接话道: “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入宫去,接师父他老人家回来。” “皇帝向来是极其惜命的,师父说他身体有问题。 想来,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人。” 方菱微微皱眉说道。 第447章 既然是天意,岂是人力能对抗得了的? 周福忍不住腹诽。 之前,在敬王府的时候。 神医不是还说,陛下身体出了大问题。 要是不及时医治,神仙也难治了吗? 现在倒是直接称陛下万岁了? 这话风变得可真快。 不过,皇上倒是喜欢听这话。 只要,皇上喜欢,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福如此想着,不由多瞥了许少阳几眼。 许少阳捋着胡子,看向周福, “周公公,你有什么异议?” 周福见自己被点名,忙低下头,躬身道: “老奴不敢。” 许少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皇帝则是满脸笑意, “神医既然来了,便在宫中多住几日。” 许少阳闻言,直接点头答应, “我还需给陛下施针两日,住在宫中确实更方便一些。” 皇帝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立刻看向周福, “你亲自去安排神医的住所。” “是,陛下。” 周福忙应声退下。 至于,让许少阳去相国府看诊的事,他一个字也不敢提。 皇上的身体自然是最金贵的。 不管怎么说,也要等给陛下看好病,再去相国府。 就这样,鬼手神医许少阳直接留宿在了皇宫。 他自然不会真给皇帝把身体治好。 他留在皇宫,只是利用了皇帝的自私。 用皇帝做挡箭牌,就不必去相国府了。 许少阳没有去相国府,邱氏和冷子兴当日便双双身亡。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的死讯便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百姓们知道了两人死前的惨状,更是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相国夫人和相国大少爷,昨日死了。 听说,他们两人死之前,全身奇痒无比,脸上长疮,脚底流脓。 相国大人请了不少医术高超的大夫,却愣是找不出病因是什么。 最后,只短短两日,两人就死了。” 有那知情的百姓,压低声音说道。 “脸上长疮,脚底流脓? 那不就和相国夫人之前在孙将军府前发的毒誓一样吗? 难道是她撒了谎,遭天谴了?” “不会? 发个毒誓就能遭天谴? 全天下每日撒谎的人多了,昧着良心发毒誓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遭天谴的,却是根本没有?” 有人反驳道。 “嗨! 估计是相国夫人想要娶孙小姐回去做儿媳,真的是另有所图。 而且,还真想害孙小姐的性命。 她过于恶毒,以至于老天都看不过去,所以才会应了毒誓的。” 有人分析道, “否则又怎么解释,相国大人请来那么多大夫,都找不出病因来呢? 我听说,连太医令都去看过,也没有法子医治。” “啧啧啧… 看来人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做事。 否则,上天可是会降下惩罚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 百姓们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 很快,邱氏和冷子兴的死讯便传进了皇宫。 皇帝听了,多少有些郁闷。 要是昨日,放鬼手神医先去相国府给他们两人看诊。 那邱氏和冷子兴最后说不定就不会身死了。 不过,要是那样做的话,或许自己的身体忽然就出问题了,也不无可能。 皇上皱着眉,一时无语。 周福见了,忙上前说道: “陛下,邱氏和冷少爷的病情本就复杂。 连太医令都看不出任何病因。 那他们两人大概就是得了难以医治的怪病。 就算昨日让鬼手神医先去相国府,也不见得有效果。 否则神医也不会在相国大人第一次去请他时,拒绝去看诊的。” 说到这里,周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而且,老奴听说,邱氏和冷少爷在孙将军府门前发过毒誓。 誓言是说,若说了假话就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最后,他们母子俩还真就应了毒誓了。 说不定是老天在惩罚他们。 既然是天意,岂是人力能对抗得了的?” 听了周福的话,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缓缓开口道: “话虽这样说,可冷相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周福躬了躬身子,继续安慰, “若冷相想不通,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像他的夫人和儿子这种又怪又急的恶疾,应该是治不好的。 皇上您的身体出了状况,才是大事。 冷相国若只在意自己家人的安危,却不能以陛下为先,那他也是枉为人臣。” 皇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 “你亲自去一趟相国府。 带上白银一千两,替朕好好安抚冷相。” 周福松了口气,行了个跪拜礼, “陛下龙恩浩荡,真乃明君。” 说完,周福起身退了出去。 昨日是他擅自做主,直接将鬼手神医带回皇宫来的。 虽然,他是为了皇帝的身体考虑。 而且当时他也不知道相国夫人和相国少爷会在当日就病发身亡。 但是,现在他们俩已经死了。 要真追究下来要降罪的话,他必定是逃不了罪责的。 好在,最后皇上没将责任往他身上扯。 他带着皇帝的口谕和赏银,去一趟相国府,也可以敲打一下冷相。 让他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否则陛下可是会生大气的。 如此一来,估计冷相也不敢再到皇帝面前多说什么。 邱氏和冷子兴的死,是在方菱意料之内的。 方菱得到消息时,正和秦慕在院子里头说笑。 春梅走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爷,主子,邱氏和冷子兴昨日便病死了。 两人都是脸上长疮,脚底流脓,痛苦而亡。 可见,是邱氏发的毒誓应验了。 真没想到,冷子兴想要再次求娶孙小姐,真是怀着坏心思的。 他们这般坏,真是该死。” 秦慕听了春梅的话,意味深长地看向方菱。 只见方菱表情淡淡,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是该死。 只是,为了他们,师父现在还身陷皇宫。” 秦慕闻言,立刻接话道: “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入宫去,接师父他老人家回来。” “皇帝向来是极其惜命的,师父说他身体有问题。 想来,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人。” 方菱微微皱眉说道。 第448章 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菱儿,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 秦慕伸手摸了摸方菱的后脑勺,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看着方菱的眼神也极为宠溺。 “嗯,那你快去快回。 早些带师父回来吃午膳。” 方菱点头,微勾唇角回道。 “没问题。” 秦慕又将方菱环抱着,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 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方菱对秦慕的本事,向来都心里有数。 他说能办到的事,那必定是手到擒来的。 再加上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向皇帝辞行去封地了。 阿慕确实应该多到皇帝面前去露露脸。 这样也好加深他嚣张跋扈的形象。 如此,到时候他们也会更容易脱身。 秦慕这边往皇宫去了。 周福则是已经到了相国府。 他一下马车便见相国府门口的灯笼被换成了白色。 大门两侧绑着白色的绸缎。 周福让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去敲开了大门。 一袭白衣的门房,抹着眼泪开了门。 门房见是宫里来人了,忙态度恭敬地问道: “这位大人是宫里来的?” 周福上前去,接话道: “我是陛下身边的周福公公,带了陛下的口谕来。” 门房一听,立刻将人往里让, “大人请进。 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 周福则是抬手阻止道: “相国大人痛失爱妻和爱子,必是悲痛欲绝。 咱家怎好让他来迎我? 咱家自己前去见相国大人便是。” 听他这么说,门房也不好坚持,直接在前头给周福带路。 相国府里头,已经设好了灵堂。 冷浩哲和冷熙禾两人跪在灵堂前哭得死去活来。 “呜呜呜… 母亲,兄长你们死得好冤。” 冷熙禾边哭边咬牙道, “都是方菱那个贱人害的。 总有一日我会替母亲和兄长报仇。” 冷浩哲听了女儿的话,更是老泪纵横, “孩子,父亲现在只有你了。 你切不可冲动行事。 报仇的事,交给为父就好。 你只要好好地,比什么都好。” 冷浩哲说着,更是直接大哭出声, “自今日起,我们冷家和孙家,方家势不两立。” 冷熙禾点头道: “没错。 还有那个方菱的师父鬼手神医,要不是他不肯来给母亲兄长看诊,他们怎么可能直接病死?” “母亲死的时候那般惨烈。 总有一日,我要让鬼手神医死得比母亲和兄长还要惨烈。” 冷熙禾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冷浩哲听了这话,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鬼手神医狡猾异常。 现在还在皇宫中替皇上看诊。 到时候,他在皇上面前立了功,咱们想要再动他可不容易。” 冷熙禾则是冷笑一声, “皇上也是个自私自利的。 明明知道母亲和兄长危在旦夕,却还留鬼手神医在皇宫中给他自己看病。 依我看,母亲和兄长的死,皇上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休得胡言。” 冷浩哲听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吓得冷汗直流,立刻出声喝止, “小心隔墙有耳。” 冷熙禾却是一脸无所谓, “父亲,女儿说的都是事实。 要不是皇上怕死,怎么可能在节骨眼上扣住鬼手神医。 他就是怕死又自私。 可是,皇上再怕死又能怎样? 他还想长生不老不成? 就算皇上把鬼手神医留在皇宫一辈子。 他难道就能不老不死? 他最后依然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冷熙禾越说越离谱。 冷浩哲则是被女儿的话吓得不停擦额头上的汗, “你快闭嘴…” “放肆。” 就在冷浩哲再次开口斥责女儿时,外头传来了周福尖锐的声音, “你们好大胆子。 陛下乃是万岁,你们竟敢在这里诅咒陛下。” 父女俩没想到,周福会突然出现。 两人齐齐一愣,之后忙起身迎了上去。 “周公公,您怎么来了?” 冷浩哲态度恭敬地上前给周福行礼。 “哼! 咱家若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父女对陛下心生怨恨到了这种地步?” 周福一甩手上的浮尘,脸色阴沉得可怕, “陛下身体有恙,难道不应该请神医前去诊治吗?” “若没有陛下的圣旨,鬼手神医也不肯来你们相国府不是吗?” “你们倒好,竟然在背地里诅咒陛下,该当何罪?” 冷浩哲听了这话,连忙跪在地上谢罪, “公公,想必你是误会了。 我们不敢诅咒陛下。 小女也是因母亲,兄长双双去世,一时精神恍惚。 才会胡言乱语,那些话不是她的本意。” 说着,冷浩哲转头瞪了一眼女儿, “逆女,还不快跪下向公公解释清楚。” 冷熙禾听了父亲的话,只好乖乖跪下。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下跪。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并没有错。 皇上就是怕死,就是自私自利。 为了自己,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还不快谢罪?” 冷浩哲见女儿虽然跪下了,却还不肯开口认错,急得怒吼一声。 冷熙禾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请公公恕罪。 念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过我这一回。” 周福闻言冷哼一声, “这话你还是去跟陛下说。” 冷浩哲见周福一副不原谅的态度,立刻接话道: “公公,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 陛下为了我夫人和儿子下旨让鬼手神医来相国府,本就是天大的恩情。 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小女无知,胡乱说话,我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教。” 说着,冷浩哲起身, “公公稍等。” 说完,冷浩哲飞快地去里屋取了一张银票出来,塞到周福手中,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公公笑纳。” 周福瞥了一眼银票上的金额。 …三千两。 他垂了垂眼皮,不动声色地将银票塞进袖袋, “咳咳… 既如此,那这件事便算了。 以后,一定要管教好女儿,不可让她胡言乱语。 对陛下不敬,那可是重罪。 念她初犯,咱家这一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周福一挥手, “呈上来。” 几名太监,端着几碟银元宝走了进来。 “这是陛下赐的一千两银子。 陛下如此体恤于你,你需得感恩才是。” 第448章 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菱儿,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 秦慕伸手摸了摸方菱的后脑勺,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看着方菱的眼神也极为宠溺。 “嗯,那你快去快回。 早些带师父回来吃午膳。” 方菱点头,微勾唇角回道。 “没问题。” 秦慕又将方菱环抱着,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 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方菱对秦慕的本事,向来都心里有数。 他说能办到的事,那必定是手到擒来的。 再加上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向皇帝辞行去封地了。 阿慕确实应该多到皇帝面前去露露脸。 这样也好加深他嚣张跋扈的形象。 如此,到时候他们也会更容易脱身。 秦慕这边往皇宫去了。 周福则是已经到了相国府。 他一下马车便见相国府门口的灯笼被换成了白色。 大门两侧绑着白色的绸缎。 周福让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去敲开了大门。 一袭白衣的门房,抹着眼泪开了门。 门房见是宫里来人了,忙态度恭敬地问道: “这位大人是宫里来的?” 周福上前去,接话道: “我是陛下身边的周福公公,带了陛下的口谕来。” 门房一听,立刻将人往里让, “大人请进。 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 周福则是抬手阻止道: “相国大人痛失爱妻和爱子,必是悲痛欲绝。 咱家怎好让他来迎我? 咱家自己前去见相国大人便是。” 听他这么说,门房也不好坚持,直接在前头给周福带路。 相国府里头,已经设好了灵堂。 冷浩哲和冷熙禾两人跪在灵堂前哭得死去活来。 “呜呜呜… 母亲,兄长你们死得好冤。” 冷熙禾边哭边咬牙道, “都是方菱那个贱人害的。 总有一日我会替母亲和兄长报仇。” 冷浩哲听了女儿的话,更是老泪纵横, “孩子,父亲现在只有你了。 你切不可冲动行事。 报仇的事,交给为父就好。 你只要好好地,比什么都好。” 冷浩哲说着,更是直接大哭出声, “自今日起,我们冷家和孙家,方家势不两立。” 冷熙禾点头道: “没错。 还有那个方菱的师父鬼手神医,要不是他不肯来给母亲兄长看诊,他们怎么可能直接病死?” “母亲死的时候那般惨烈。 总有一日,我要让鬼手神医死得比母亲和兄长还要惨烈。” 冷熙禾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冷浩哲听了这话,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鬼手神医狡猾异常。 现在还在皇宫中替皇上看诊。 到时候,他在皇上面前立了功,咱们想要再动他可不容易。” 冷熙禾则是冷笑一声, “皇上也是个自私自利的。 明明知道母亲和兄长危在旦夕,却还留鬼手神医在皇宫中给他自己看病。 依我看,母亲和兄长的死,皇上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休得胡言。” 冷浩哲听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吓得冷汗直流,立刻出声喝止, “小心隔墙有耳。” 冷熙禾却是一脸无所谓, “父亲,女儿说的都是事实。 要不是皇上怕死,怎么可能在节骨眼上扣住鬼手神医。 他就是怕死又自私。 可是,皇上再怕死又能怎样? 他还想长生不老不成? 就算皇上把鬼手神医留在皇宫一辈子。 他难道就能不老不死? 他最后依然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冷熙禾越说越离谱。 冷浩哲则是被女儿的话吓得不停擦额头上的汗, “你快闭嘴…” “放肆。” 就在冷浩哲再次开口斥责女儿时,外头传来了周福尖锐的声音, “你们好大胆子。 陛下乃是万岁,你们竟敢在这里诅咒陛下。” 父女俩没想到,周福会突然出现。 两人齐齐一愣,之后忙起身迎了上去。 “周公公,您怎么来了?” 冷浩哲态度恭敬地上前给周福行礼。 “哼! 咱家若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父女对陛下心生怨恨到了这种地步?” 周福一甩手上的浮尘,脸色阴沉得可怕, “陛下身体有恙,难道不应该请神医前去诊治吗?” “若没有陛下的圣旨,鬼手神医也不肯来你们相国府不是吗?” “你们倒好,竟然在背地里诅咒陛下,该当何罪?” 冷浩哲听了这话,连忙跪在地上谢罪, “公公,想必你是误会了。 我们不敢诅咒陛下。 小女也是因母亲,兄长双双去世,一时精神恍惚。 才会胡言乱语,那些话不是她的本意。” 说着,冷浩哲转头瞪了一眼女儿, “逆女,还不快跪下向公公解释清楚。” 冷熙禾听了父亲的话,只好乖乖跪下。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下跪。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并没有错。 皇上就是怕死,就是自私自利。 为了自己,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还不快谢罪?” 冷浩哲见女儿虽然跪下了,却还不肯开口认错,急得怒吼一声。 冷熙禾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请公公恕罪。 念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过我这一回。” 周福闻言冷哼一声, “这话你还是去跟陛下说。” 冷浩哲见周福一副不原谅的态度,立刻接话道: “公公,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 陛下为了我夫人和儿子下旨让鬼手神医来相国府,本就是天大的恩情。 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小女无知,胡乱说话,我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教。” 说着,冷浩哲起身, “公公稍等。” 说完,冷浩哲飞快地去里屋取了一张银票出来,塞到周福手中,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公公笑纳。” 周福瞥了一眼银票上的金额。 …三千两。 他垂了垂眼皮,不动声色地将银票塞进袖袋, “咳咳… 既如此,那这件事便算了。 以后,一定要管教好女儿,不可让她胡言乱语。 对陛下不敬,那可是重罪。 念她初犯,咱家这一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周福一挥手, “呈上来。” 几名太监,端着几碟银元宝走了进来。 “这是陛下赐的一千两银子。 陛下如此体恤于你,你需得感恩才是。” 第449章 可见,皇上根本不是个明君 “多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冷浩哲跪在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可冷熙禾却是跪在地上没有任何表示。 周福瞥了她一眼,很是不满。 冷浩哲见状忙瞪了女儿一眼, “你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叩谢龙恩?” 冷熙禾心里不愿意。 可是为了不再让周福抓住把柄。 只好敷衍地学着父亲的模样磕了三个头, “陛下,万岁万万岁。” 周福这才垂下眼皮, “冷相,你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若下次还敢对陛下不敬,咱家也保不了你们。” “多谢公公提醒。” 冷浩哲起身, “我送你出府去。” 周福缓缓抬手, “不必了,咱家认得路。 还是给你夫人和儿子守灵要紧。” 说完,周福便转身离开了。 见宫里的人走远,冷熙禾又忍不住大骂道: “周福公公是皇帝的贴身太监,竟也如此贪财。 可见,皇上根本不是个明君。” “你住口!” 冷浩哲立刻大声呵斥, “皇上是不是明君,岂是你能议论的?” 受到了父亲的训斥,冷熙禾终于闭了嘴,可心里的恨意却是越发浓烈了。 要是皇帝现在就死了该多好。 恭王登基,她就可以做皇妃。 不过,最好在那之前,先给秦洛生下个世子才好。 有了世子,她才有足够的筹码翻身。 想到这里,冷熙禾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现在已经毁了容,秦洛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如此,她又怎么能生下秦洛的孩子? 看来,她得想想法子。 否则,她翻不了身,没有权势,便不能给母亲和兄长报仇。 冷浩哲自然不知女儿心中所想。 只要女儿不再胡言乱语,他便放心了。 至于,妻儿去世,他最恨的也不是皇帝。 同样是秦慕和方菱,以及那个鬼手神医。 秦慕这边来到皇宫,直接便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 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走进御书房,跪下禀报, “陛下,敬王求见。” 皇帝闻言,不由皱眉。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敬王是为了鬼手神医而来。 可他暂时没有打算放走鬼手神医。 于是,他一抬手, “你让他回去,就说朕现在忙,没空接见他。” 话音刚落,秦慕却是直接闯进了御书房, “陛下您再忙,也不该对臣弟避而不见。” 秦慕走进来之后,连礼都没行,便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态度嚣张。 皇帝眯着眼看过去,不由脸色一沉。 秦慕如此嚣张跋扈,真是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真想立刻拍案而起,让人将秦慕拖下去打板子。 他缓缓闭上眼,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秦慕是大梁的战神。 现下,不论是在大梁将士的心中,还是在百姓的心中,都还有极高的地位。 他嚣张跋扈一些反而是好事。 只有秦慕够嚣张跋扈,到时候,他才更有理由收拾他。 他睁开眼,看向秦慕,声音深沉, “敬王,你闯进朕的御书房所为何事?” 秦慕则是依旧微微仰着头,气势十足, “陛下,臣弟来接师父回府。” 皇帝默了默开口说道: “朕身体不适,留鬼手神医在宫中给朕医治。 鬼手神医本人也是愿意的。 你前来要人,是否太过霸道?” 秦慕闻言微微一笑, “陛下看起来身体康健,就算有一些小毛病。 宫里有这么多太医,日日替你诊治,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师父他老人家,这一次之所以受敬王妃的邀请出山来,完全是为治臣弟的脸。” 说着,秦慕伸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半脸面具, “臣弟的脸被烧,已经毁了容。 或许,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替我治好。 我脸上的疤,甚是难看,必须由师父尽快医治。 这许是臣弟最后的机会。” 皇帝听了他的话,顿时恍然。 原来是这样。 鬼手神医还没有替秦慕治过脸? 也好,就让鬼手给他治治。 要是能治好,那他也必须快些除掉秦慕才行。 至于他自己的身体,有太医令先帮忙调养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秦慕想带回鬼手神医,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皇帝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可他却是定定地看着秦慕,皱着眉一脸不悦。 “敬王,你身为臣子,却一心只为自己着想。 未将陛下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实在是大逆不道。” 就在皇帝沉默时,周福走了进来。 他义愤填膺地看着秦慕大声斥责。 皇帝见周福斥责敬王,分明就是以下犯上,可他却是依然保持沉默。 秦慕则是并不打算忍耐。 他快步走到周福身边,抬脚便将周福踹翻在地, “本王和陛下之间的事,怎容你一个奴才置喙?” “本王的脸上有烧伤,师父本就为治我的脸而出山。 可皇上为了自己,却将师父扣在皇宫,不肯放人。 本王前来要人,有何错? 陛下,还未开口说什么。 你却敢对本王以下犯上,言语冒犯。 你又该当何罪?” 周福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立刻哭唧唧地翻身起来,跪在地上, “陛下,敬王实在是嚣张跋扈。 当着陛下的面,也敢对老奴动手。 他表面上是在踢老奴,其实却是在打陛下的脸。” 皇帝听了周福的话,目光在秦慕和周福之间来回了好几次。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秦慕身上,沉声开口道: “放肆。” 周福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看来,陛下是想要处罚敬王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御书房立刻陷入一阵安静。 秦慕却是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来。 他依然微微仰着头,态度看起来很是强硬。 片刻后,皇帝才又开口道: “周福,你胆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敬王殿下磕头赔罪。” 周福听皇帝这样说,当即一愣。 不过,他反应得倒是快。 他飞快地挪动膝盖,朝着敬王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 “老奴有罪,请敬王殿下恕罪。” 秦慕听了,却是冷哼一声, “你若真心谢罪,自去领三十大板,本王便饶过你。” 第449章 可见,皇上根本不是个明君 “多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冷浩哲跪在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可冷熙禾却是跪在地上没有任何表示。 周福瞥了她一眼,很是不满。 冷浩哲见状忙瞪了女儿一眼, “你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叩谢龙恩?” 冷熙禾心里不愿意。 可是为了不再让周福抓住把柄。 只好敷衍地学着父亲的模样磕了三个头, “陛下,万岁万万岁。” 周福这才垂下眼皮, “冷相,你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若下次还敢对陛下不敬,咱家也保不了你们。” “多谢公公提醒。” 冷浩哲起身, “我送你出府去。” 周福缓缓抬手, “不必了,咱家认得路。 还是给你夫人和儿子守灵要紧。” 说完,周福便转身离开了。 见宫里的人走远,冷熙禾又忍不住大骂道: “周福公公是皇帝的贴身太监,竟也如此贪财。 可见,皇上根本不是个明君。” “你住口!” 冷浩哲立刻大声呵斥, “皇上是不是明君,岂是你能议论的?” 受到了父亲的训斥,冷熙禾终于闭了嘴,可心里的恨意却是越发浓烈了。 要是皇帝现在就死了该多好。 恭王登基,她就可以做皇妃。 不过,最好在那之前,先给秦洛生下个世子才好。 有了世子,她才有足够的筹码翻身。 想到这里,冷熙禾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现在已经毁了容,秦洛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如此,她又怎么能生下秦洛的孩子? 看来,她得想想法子。 否则,她翻不了身,没有权势,便不能给母亲和兄长报仇。 冷浩哲自然不知女儿心中所想。 只要女儿不再胡言乱语,他便放心了。 至于,妻儿去世,他最恨的也不是皇帝。 同样是秦慕和方菱,以及那个鬼手神医。 秦慕这边来到皇宫,直接便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 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走进御书房,跪下禀报, “陛下,敬王求见。” 皇帝闻言,不由皱眉。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敬王是为了鬼手神医而来。 可他暂时没有打算放走鬼手神医。 于是,他一抬手, “你让他回去,就说朕现在忙,没空接见他。” 话音刚落,秦慕却是直接闯进了御书房, “陛下您再忙,也不该对臣弟避而不见。” 秦慕走进来之后,连礼都没行,便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态度嚣张。 皇帝眯着眼看过去,不由脸色一沉。 秦慕如此嚣张跋扈,真是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真想立刻拍案而起,让人将秦慕拖下去打板子。 他缓缓闭上眼,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秦慕是大梁的战神。 现下,不论是在大梁将士的心中,还是在百姓的心中,都还有极高的地位。 他嚣张跋扈一些反而是好事。 只有秦慕够嚣张跋扈,到时候,他才更有理由收拾他。 他睁开眼,看向秦慕,声音深沉, “敬王,你闯进朕的御书房所为何事?” 秦慕则是依旧微微仰着头,气势十足, “陛下,臣弟来接师父回府。” 皇帝默了默开口说道: “朕身体不适,留鬼手神医在宫中给朕医治。 鬼手神医本人也是愿意的。 你前来要人,是否太过霸道?” 秦慕闻言微微一笑, “陛下看起来身体康健,就算有一些小毛病。 宫里有这么多太医,日日替你诊治,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师父他老人家,这一次之所以受敬王妃的邀请出山来,完全是为治臣弟的脸。” 说着,秦慕伸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半脸面具, “臣弟的脸被烧,已经毁了容。 或许,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替我治好。 我脸上的疤,甚是难看,必须由师父尽快医治。 这许是臣弟最后的机会。” 皇帝听了他的话,顿时恍然。 原来是这样。 鬼手神医还没有替秦慕治过脸? 也好,就让鬼手给他治治。 要是能治好,那他也必须快些除掉秦慕才行。 至于他自己的身体,有太医令先帮忙调养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秦慕想带回鬼手神医,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皇帝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可他却是定定地看着秦慕,皱着眉一脸不悦。 “敬王,你身为臣子,却一心只为自己着想。 未将陛下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实在是大逆不道。” 就在皇帝沉默时,周福走了进来。 他义愤填膺地看着秦慕大声斥责。 皇帝见周福斥责敬王,分明就是以下犯上,可他却是依然保持沉默。 秦慕则是并不打算忍耐。 他快步走到周福身边,抬脚便将周福踹翻在地, “本王和陛下之间的事,怎容你一个奴才置喙?” “本王的脸上有烧伤,师父本就为治我的脸而出山。 可皇上为了自己,却将师父扣在皇宫,不肯放人。 本王前来要人,有何错? 陛下,还未开口说什么。 你却敢对本王以下犯上,言语冒犯。 你又该当何罪?” 周福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立刻哭唧唧地翻身起来,跪在地上, “陛下,敬王实在是嚣张跋扈。 当着陛下的面,也敢对老奴动手。 他表面上是在踢老奴,其实却是在打陛下的脸。” 皇帝听了周福的话,目光在秦慕和周福之间来回了好几次。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秦慕身上,沉声开口道: “放肆。” 周福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看来,陛下是想要处罚敬王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御书房立刻陷入一阵安静。 秦慕却是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来。 他依然微微仰着头,态度看起来很是强硬。 片刻后,皇帝才又开口道: “周福,你胆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敬王殿下磕头赔罪。” 周福听皇帝这样说,当即一愣。 不过,他反应得倒是快。 他飞快地挪动膝盖,朝着敬王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 “老奴有罪,请敬王殿下恕罪。” 秦慕听了,却是冷哼一声, “你若真心谢罪,自去领三十大板,本王便饶过你。” 第450章 这主仆两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周福听见秦慕要打他三十大板,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立刻转身给皇帝磕头, “陛下,老奴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三十大板。 敬王殿下是想要了老奴的命呀! 陛下救命。” 皇帝脸色阴沉,不置可否地看着秦慕,也不开口说话。 周福则是一直对着皇帝磕头求饶。 半晌后,秦慕开口了, “陛下,你若能将师父还给臣弟。 那臣弟也可不追究周公公的过错。” 这话一出,皇帝缓缓看向周福, “还不快谢过敬王不罚之恩?” 周福闻言,磕头的动作一顿,哭唧唧地说道: “陛下,万不可为了老奴,而不顾你自己的身体。 鬼手神医说过,陛下你的身体需要他亲自调养。 若陛下就这么让敬王殿下将神医给带出了宫,那陛下的身体该如何是好?” 周福说着,转而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不就是三十大板吗? 老奴受得住。 就算真被打死,老奴也认了。” 说着,周福站起身来,一副要接受处罚的模样。 皇帝见了,呵斥道: “朕的命令你都敢违抗? 还不快退下。” 周福闻言,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您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永生难忘。 老奴做牛做马都难报万分之一。” 皇帝挥了挥手, “你带着敬王去见鬼手神医。” 周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是,陛下。” 一幅主仆情深的画面,看在秦慕眼里却莫名喜感。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 在他说出,师父是他脸恢复的最后希望时,皇帝应该就已经决定放师父回去了。 周福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自然也能揣摩出皇帝的心思。 可是,皇帝和周福偏要再演这么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其实,就是为了加深他嚣张跋扈的形象罢了。 这主仆两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而且还挺能演。 秦慕看破不说破。 反正,他也需要塑造一个嚣张跋扈的形象。 而且,他这次前来皇宫,就只是为了请师父回去。 只要能达到目的,准时接师父回去一同用午膳,便可以了。 很快,周福便带着秦慕来到了鬼手神医住的宫殿。 一走进院子,便见鬼手神医躺在摇椅上。 一名小宫女在给他喂糕点。 另一名小宫女蹲在地上给他捶腿。 还有一名小宫女在给他捏背。 而他则是躺在摇椅上,微微闭着眼,很是享受。 “咳咳… 师父,我来接你回去。” 秦慕轻咳两声开口说道。 鬼手神医缓缓睁开眼,摆了摆手, “你们三个小丫头都退下,辛苦了。” 说着,他还从袖袋里掏出三块碎银分别塞到三名小宫女手上。 “多谢神医。” 三名小宫女得了银子,笑着福了一礼,缓缓退了下去。 秦慕上前, “师父,咱们回去。”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 “才多久功夫,菱儿就想为师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 说完,他也不耽误缓缓起身,叹气道, “哎! 这丫头,都嫁为人妇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说罢,他走到周福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公公,我徒儿喊我回去用午膳,我这便失陪了。” “至于陛下的身体,其实我给他扎完针之后也无大碍了。 皇宫里的太医,也是可以给陛下调理好身子的,不必过分担心。” 周福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真是利用完陛下,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他憋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发作。 毕竟,他一把老骨头,可挨不住板子。 最后,周福只能瞪着眼,看着秦慕和鬼手神医离开的背影。 鬼手神医跟着秦慕回了王府。 方菱早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见师父下了马车,方菱忙迎了上去,行礼道: “师父,午膳早就准备好了,快回家用膳。”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 “有没有好酒?” 方菱笑道: “有徒儿亲手酿的桂花酿。” “嗯,甚好。” 鬼手神医捋着胡子抬步进了府。 秦慕下了马车后,则是立刻站在方菱身边。 他拉着方菱的手跟在师父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王府。 “你这次进宫嚣张了吗?” 方菱缓步走着,忽地转头看向秦慕。 秦慕微微抬起下巴, “嚣张跋扈罢了,简单。 皇帝反正爱装,我正好气气他。”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走在前头的鬼手神医却扭头严肃道: “再过些日子,皇帝估计就没什么能力再装腔作势了。” 方菱闻言,抿唇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总之,皇帝中了方菱的毒,暴躁的脾气会渐渐展露。 到时候,他会是一个将自己暴躁自私的本性展露无遗的暴君。 方菱和秦慕带着师父到了用餐处。 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上,摆了八菜一汤,还有不少新鲜的瓜果。 “师父,您请坐。” 方菱扶着鬼手神医坐下,同时秦慕递过来一个酒壶。 方菱接过,给师父斟了满满一杯桂花酿。 鬼手神医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之后笑着眯起了双眸, “菱儿亲手酿的酒,入口就是香甜。” “师父,您再喝一杯。” 方菱说着又给师父斟了一杯,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酒不过三。 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伤身。” 鬼手神医闻言,撇了撇嘴, “你就爱管着为师。 为师的酒量大着呢,别说三杯,就是三十杯也不在话下。” 他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师父,您尝尝这个鱼,还有虾。” 方菱夹了一大块白鱼肉和一只大白虾到碗里递给他。 鬼手神医伸手接过,见鱼和虾都是白色的,愣了一下。 之后,拿起筷子各尝了一口。 鱼肉入口即化,口感脆嫩。 虾肉更是鲜美异常。 更重要的是吃了这鱼虾,他瞬间觉得身子从里暖到外。 温暖的感觉让他通身舒服,却又丝毫不会觉得燥热。 “这鱼虾不是凡品,菱儿你是从何处得来?” 鬼手神医忍不住开口问道,同时指了指桌子上的瓜果。 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个季节也不应该有这些新鲜的瓜果,那些应该也不是凡品。” 第450章 这主仆两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周福听见秦慕要打他三十大板,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立刻转身给皇帝磕头, “陛下,老奴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三十大板。 敬王殿下是想要了老奴的命呀! 陛下救命。” 皇帝脸色阴沉,不置可否地看着秦慕,也不开口说话。 周福则是一直对着皇帝磕头求饶。 半晌后,秦慕开口了, “陛下,你若能将师父还给臣弟。 那臣弟也可不追究周公公的过错。” 这话一出,皇帝缓缓看向周福, “还不快谢过敬王不罚之恩?” 周福闻言,磕头的动作一顿,哭唧唧地说道: “陛下,万不可为了老奴,而不顾你自己的身体。 鬼手神医说过,陛下你的身体需要他亲自调养。 若陛下就这么让敬王殿下将神医给带出了宫,那陛下的身体该如何是好?” 周福说着,转而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不就是三十大板吗? 老奴受得住。 就算真被打死,老奴也认了。” 说着,周福站起身来,一副要接受处罚的模样。 皇帝见了,呵斥道: “朕的命令你都敢违抗? 还不快退下。” 周福闻言,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您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永生难忘。 老奴做牛做马都难报万分之一。” 皇帝挥了挥手, “你带着敬王去见鬼手神医。” 周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是,陛下。” 一幅主仆情深的画面,看在秦慕眼里却莫名喜感。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 在他说出,师父是他脸恢复的最后希望时,皇帝应该就已经决定放师父回去了。 周福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自然也能揣摩出皇帝的心思。 可是,皇帝和周福偏要再演这么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其实,就是为了加深他嚣张跋扈的形象罢了。 这主仆两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而且还挺能演。 秦慕看破不说破。 反正,他也需要塑造一个嚣张跋扈的形象。 而且,他这次前来皇宫,就只是为了请师父回去。 只要能达到目的,准时接师父回去一同用午膳,便可以了。 很快,周福便带着秦慕来到了鬼手神医住的宫殿。 一走进院子,便见鬼手神医躺在摇椅上。 一名小宫女在给他喂糕点。 另一名小宫女蹲在地上给他捶腿。 还有一名小宫女在给他捏背。 而他则是躺在摇椅上,微微闭着眼,很是享受。 “咳咳… 师父,我来接你回去。” 秦慕轻咳两声开口说道。 鬼手神医缓缓睁开眼,摆了摆手, “你们三个小丫头都退下,辛苦了。” 说着,他还从袖袋里掏出三块碎银分别塞到三名小宫女手上。 “多谢神医。” 三名小宫女得了银子,笑着福了一礼,缓缓退了下去。 秦慕上前, “师父,咱们回去。”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 “才多久功夫,菱儿就想为师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 说完,他也不耽误缓缓起身,叹气道, “哎! 这丫头,都嫁为人妇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说罢,他走到周福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公公,我徒儿喊我回去用午膳,我这便失陪了。” “至于陛下的身体,其实我给他扎完针之后也无大碍了。 皇宫里的太医,也是可以给陛下调理好身子的,不必过分担心。” 周福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真是利用完陛下,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他憋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发作。 毕竟,他一把老骨头,可挨不住板子。 最后,周福只能瞪着眼,看着秦慕和鬼手神医离开的背影。 鬼手神医跟着秦慕回了王府。 方菱早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见师父下了马车,方菱忙迎了上去,行礼道: “师父,午膳早就准备好了,快回家用膳。” 鬼手神医捋了捋胡子, “有没有好酒?” 方菱笑道: “有徒儿亲手酿的桂花酿。” “嗯,甚好。” 鬼手神医捋着胡子抬步进了府。 秦慕下了马车后,则是立刻站在方菱身边。 他拉着方菱的手跟在师父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王府。 “你这次进宫嚣张了吗?” 方菱缓步走着,忽地转头看向秦慕。 秦慕微微抬起下巴, “嚣张跋扈罢了,简单。 皇帝反正爱装,我正好气气他。”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走在前头的鬼手神医却扭头严肃道: “再过些日子,皇帝估计就没什么能力再装腔作势了。” 方菱闻言,抿唇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总之,皇帝中了方菱的毒,暴躁的脾气会渐渐展露。 到时候,他会是一个将自己暴躁自私的本性展露无遗的暴君。 方菱和秦慕带着师父到了用餐处。 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上,摆了八菜一汤,还有不少新鲜的瓜果。 “师父,您请坐。” 方菱扶着鬼手神医坐下,同时秦慕递过来一个酒壶。 方菱接过,给师父斟了满满一杯桂花酿。 鬼手神医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之后笑着眯起了双眸, “菱儿亲手酿的酒,入口就是香甜。” “师父,您再喝一杯。” 方菱说着又给师父斟了一杯,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酒不过三。 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伤身。” 鬼手神医闻言,撇了撇嘴, “你就爱管着为师。 为师的酒量大着呢,别说三杯,就是三十杯也不在话下。” 他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师父,您尝尝这个鱼,还有虾。” 方菱夹了一大块白鱼肉和一只大白虾到碗里递给他。 鬼手神医伸手接过,见鱼和虾都是白色的,愣了一下。 之后,拿起筷子各尝了一口。 鱼肉入口即化,口感脆嫩。 虾肉更是鲜美异常。 更重要的是吃了这鱼虾,他瞬间觉得身子从里暖到外。 温暖的感觉让他通身舒服,却又丝毫不会觉得燥热。 “这鱼虾不是凡品,菱儿你是从何处得来?” 鬼手神医忍不住开口问道,同时指了指桌子上的瓜果。 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个季节也不应该有这些新鲜的瓜果,那些应该也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