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战三国》 第一章 霸王转世 又闻垓下虞姬泣,斗帐初惊楚歌毕。 沧海成桑田,历史会铭记着你的绝世容颜。 岁月变迁,历史会隽永着你的豪情壮志。 历史的渺渺烟尘,终掩盖不住你的辉煌灿烂。 骏马飞驰,枪尖寒光,豪情万丈,天昏地暗! 残阳似血,气冲云霄,破釜沉舟,谱一曲旷世绝唱! 鲜衣怒马,豪气飞扬,千军万马,亦挡不住你的驰骋纵横。 滚滚乌江水,八千子弟兵都成了刀下亡魂,四面楚歌起,英雄落寞。 你低头不语,你血染长衫,曾记否,宫阙九重,明月浩渺,对酒起舞,山河无疆。 一曲红颜泪,英雄且断肠,千秋功业醉,万里悲中来。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垓下一战,项羽被围,四面楚歌起,八千子弟尽,只数十骑随与项羽侧,且都力竭难以再战,那汉兵不曾放松丝毫,端是要将项羽逼死在这乌江之畔。 昨日帐中项羽虞姬相视而泣,想他日何等英雄无敌,转眼却落得如此这般境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拔剑自刎,独留项羽悲怆叹然。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话尤在耳。 “我项羽已无颜见江东父老,便去地下与虞姬团聚。” 项羽的英灵随风而去,飘过大江大河,飘向地平线的远方,一代天骄西楚霸王项羽自刎身死,他的身后留下了无尽的遗憾,若是肯包羞忍辱渡过乌江,谁又能够说不能够重新带领江东子弟兵重新杀回来。 自此随着项羽身死,天下便归了刘邦,起国号为汉,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近四百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转眼即逝,汉室天下几百年间也曾经历众多风风雨雨,几经内忧外患之扰,也一度到过国难当头,几乎亡国之地步。 然终还是气数未尽,自光武中兴之后亦有近两百年的光景,东汉自恒灵两帝以来,朝局越加腐败,卖官鬻爵以图享受,置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且说项羽的英魂自垓下自刎之后,就一直在世间徘徊,因为心中始有不甘,怨气深重,又有天地之间的精华之气养之,所以并未入轮回之中,但又并未成为普通的孤魂野鬼,数百年来只是徘徊于青山绿涧之间。 天地虽大,却亦无他的容声之所,毕竟孤魂一缕,纵然有千般万般不甘,却也是为可奈何,然天地之间也是有时移事异的情况。 这一日项羽的灵魂感受到了某种来自远方的召唤,这数百年以来他的灵魂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沉睡静默的状态之下,从未感受到这种来自于远方的神秘召唤。 在这股召唤的力量之下,项羽的灵魂渐渐苏醒过来,如烟似雾一般的向着那召唤他前去的地方飘去。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处简陋的茅草屋之中传来一声颇有怨气的低沉话语之声,其话中饱含了对某些人对某些事的深深憎恶之情。 一位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双腿跪在粗糙的泥地之上,他的左手握着一柄小刀,看起来小刀已然划过了他的手臂,从小臂顶端一直顺着而下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不算深,但鲜血却已经滴答滴答的滴落了一地。 随着鲜血的滴答滴答流淌而出,少年原本就不算有血色的脸上逐渐变得卡白起来,双眼之中带着最后一丝对于这个世界的残念,那光芒悄然的消逝而去。 ”楚霸王项羽,你一定要代替我惩罚他们,惩罚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然是难以听清了,他流淌而出的热血也开始慢慢的干涸,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也没有人发现发生在这个茅草屋中的事情,就好像这个地方已经被世人所彻底遗忘了一样。 当这具身体的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原本的主人的灵魂已经飘向了阴曹地府,纵然他对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满与仇恨,但既然他选择了去使用这种召唤英灵夺舍自己身体的邪术,他的灵魂便再无法在这世间存在片刻了。 不过他的恨意会残留下来,会在暗中影响和驱使着夺舍他身体的人,去为他进行复仇,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所招来的英灵是谁,楚霸王项羽,一个同样带着千般万般恨意与不舍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在乌江边上划开自己喉管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果决,仿佛对于尘世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的眷念了,或许当虞姬在他身前倒下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不再独活于世的决心了,只是在他死后也并未能够再与虞姬重逢。 带着无尽的恨意,灵魂被残留在世间,却又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这种痛苦无穷无尽。 终于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命运跟他再次开了一个玩笑,当他重新在这具极其普通的少年身躯之中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不再是当日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那种一无所有的平民,不再有贵族的身份,不再有如师如父的叔父,不再有举鼎之力。 可是只要心中的信念还残留着,那个盖世英雄终究还是会有重新回来的一天的。 在这东汉末年的乱世之中,与一众英雄豪杰谱写出一段段英雄史诗。 项羽睁开双眼,他已经有将近四百年的时间没有从一个活人的视角之中看向这个世界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却又相当陌生。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茅草屋,地面凹凸不平,一些碎石和泥块散落在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唯一的一扇窗户大部分区域都被人为的堵上了,只有一缕微弱的阳光穿过了那条缝隙进入到了屋内。 屋外应该是阳光灿烂的,而屋内却很黑,即便如此他也察觉到了地面之上的鲜血,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将近四百年的时间,项羽对于鲜血的气味依然是十分熟悉的,那种在战场之上随处可见的气息,所以很快他也发现了自己右手手臂上的那条长长的血口子。 伤口处向外流淌的鲜血已经渐渐变少,他稍微摆动一下手臂,那股火辣辣的灼痛感便会迎面扑来,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啊,疼痛感,死人可不会感到疼痛,那我现在是活着?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前世今生的记忆杂乱翻涌,时而惊涛骇浪,时而暗潮汹涌,时而雨过天晴,时而暴风骤雨,一幕幕的片段在其中闪过,末了他清晰的听到一句话,一句满含痛苦与仇恨的话。 ”楚霸王项羽,你一定要代替我惩罚他们,惩罚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前的一些记忆重新浮现,原来他原名叫做周焯,今年刚好十六岁,是生活在这附近的农民,他的家中原本有他父母以及两个哥哥,前些年他这两个哥哥离开家去南方的豫州参军去了,这一去数年也都没有任何的音讯,且不知是生是死。 而周焯的父母也因为感染了疾病而相继离他而去,这让他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之中,他父母死后当地的一方豪强看上了他家里的宅子和田地,他在父母去世之后就成为了孤身一人的状态,根本无力与这些豪强抗争,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占去。 现在这座茅草屋是一处偏远地区的破败小屋,屋顶漏水,漏风,屋内阴暗的角落之中布满了蜘蛛网,一些小虫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来回走动着。 项羽一开始的时候其实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夺舍这个年轻人,在漫长的沉睡之中,他的灵魂早已经变得有些迟钝了,世间的事情已然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需要一段时间去重新适应一番,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也适应这个新的时代。 第二章 强者心态 当项羽拖着全是血的手臂走出茅草屋的时候,却见一个体型颇为浑圆的胖子向他走来,此时看到项羽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你现在能够活下来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这儿,你也别想着什么报仇了,在他们眼里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这胖子满脸的横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还会不停的抖动,按理说这个时代动不动就闹饥荒的,能够吃得像他这样一生肥肉也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的。 “你是跟我说话吗?”项羽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看了对方一眼,要知道从前可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态度和他项羽说话啊,那些真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不是被他给杀了就是被他给烹了。 “这儿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啊?瞧你把自己手上给割的,怎么不想活了是吗,你要死也死远一点好,我还不想给你去收尸,你随便到野外找个地方去死,还能便宜了村外的野狗!” “哈哈哈哈!”此时的项羽听对方这么一说,倒是不怒反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是猖狂,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疯了!你已经完全疯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你爱死那去就死哪去!”胖子听到这笑声不由得背后产生了一股子凉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突然之间产生一种害怕的感觉,明明眼前这个家伙从来都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了啊! 胖子这个时候只想着转身离开,离开这个茅草屋,离开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周焯,然而当他转身欲走,刚转过身去的时候,项羽的手却紧紧的抓住了他。 “你小子想干嘛?”胖子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用力的挣脱掉对方的手臂,不过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能够轻松的挣脱掉对方的手臂。“周焯你放手,再不放手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周焯?周焯是谁?”项羽抓住胖子的手并没有放松,相反更加的用力了,他使用的是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看起来是那种精瘦型的,当手臂发力的时候青筋与血管就会显得更加清晰起来。“你在叫我周焯?” 胖子一脸疑惑,他想要用自己最大力量来直接挣脱掉项羽抓住他的手,不过他这一下非但没有能够挣脱项羽,反而是项羽单手狠狠的一用力,竟然将体型差不多有他两倍的胖子给直接拉翻在了地上。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周焯真的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前世的项羽非常懂得该如何去使用身体之中的力量,有些人尽管肌肉发达,但是却并不懂得一些发力的技巧,而如果能够很好的去掌握这些发力的技巧,那么即便本身肌肉并不发达的人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转世之后的项羽依然保留着前世那种对于身体力量的顶级控制能力,仅仅只是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熟悉并掌控了这具身体,胖子的反抗动作更是直接激发了他潜意识之中的攻击欲望,他这一下子就将两百多斤的大胖子给扯倒在地。 只见胖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却始终都没办法稳住自己的重心,他刚想重新站起来,但一看到项羽的眼神,就被吓得重新跌坐在了地上,偌大一个人竟然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很显然平日里他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项羽瞪了他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之中的一些记忆重新像浪潮一般翻滚而出,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的遭遇,他只觉得很乱,这让他也没有多的心情再去理会眼前这个没用的胖子了。 他在胖子惊恐诧异的目光之中向着远方走去,这胖子也是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他生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话,到时候又招来一番打。 刚才项羽将他扯倒的那股力量简直太恐怖了,根本不像是从那样一具略显瘦弱的身体之中发出来的,他对于自己的体重还是有一定认识的,他以前偶尔会和一些体型都挺壮的人进行一些类似于摔跤的运动,即便是那些彪形大汉想要如此轻松的将他扯倒也是不太容易的。 总之他觉得今天自己所看到的人已经不像是原先那个性格懦弱好欺负的周焯了,刚才那种眼神就像是猛兽的眼睛一样,只要被盯着看上一眼,全身的血液都会加快流动,心脏也会瞬间加速起来,恐惧,一种原始的情绪就会逐渐吞噬掉一切,除了想逃以外再也生不出别的念想来了。 等到项羽走远了,胖子这才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他的眼角依然还带着一些湿润,泪水还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啦。 随着这一世他身体原本的主人的记忆逐渐在项羽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基本上完全弄明了前因后果之后,项羽不由得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 “真是一个十足的懦夫,有勇气放弃自己的生命,却没有勇气去拿起武器反抗!” 当然对于项羽这样曾经的绝对强者来说,他或许也确实很难去理解作为一个弱者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此时此刻的项羽尽管也继承了这一世主人的十分普通的身体,但项羽原本那高傲的灵魂却依然存在着,那种当惯了至高强者的人,即便是现在只有一副相对脆弱的身躯,但他也依然还是会想尽办法让自己重新强大起来的。 他的内心也对于自己能够重新强大起来这件事是充满了信心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强者心态,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自信心。 “你放心好了,我会去收拾那些家伙的,我也会顺便收拾收拾这天下的!” 第三章 隔桌有耳 路边有一酒肆,门口悬着一面红旗,旗上似是没有额外装饰,然往来之人甚众,期间时常传来众人饮酒交谈之声。 三杯黄酒下肚,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不敢讨论的问题也开始讨论了。 “喝了那么多地方的酒,我看还是这家的酒最为地道,入口最为甘醇,不像有些地方的酒真是越喝越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也不知是多参了多少水。”一位身着素衫之人一边喝一边说着,每每一杯酒下肚他就会咪上一会双眼,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对美酒的享受之中。 “郭兄所言甚是,这家酒肆我也是常来之客,以郭兄对酒的了解应该不难喝出这酒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两人相顾跪坐于桌前,桌上空酒壶已有数罐,想来是已经喝了些时候。 “赵兄想要考考郭某人是!你让我好好想想,这酒香气清淡不甚冲人,久闻之仿若于置身于百花灿烂之地,以为兄之拙见这定是一种花酿。” “厉害,厉害啊!”那赵姓之人不住拍打鼓掌起来。“这酒叫做百花酿,可是珍贵得很,我跟这店里的老板娘有些旧交情,且还要费不少口舌她方才愿意拿出来两罐给我们解解馋,说起来我自己都已经好久没有能够喝到了。”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几许长须,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胡须却并不短,且一看就是经过了精心修剪的。 “百花酿,这名字不错,想我前几年外出游学之时就曾经亲自酿过菊花酒,取九月盛开之菊,其嗅之香,尝之甘者,摘下之后晒干,每二两清酒用一斗菊花头,生娟袋盛之悬于酒面上约一指之高处,随后密封瓶口,放之数日,数日之后去花袋,其酒中便有菊花之香,只是不知道这百花酿莫不是真的要用上百种鲜花去酿造?”郭姓之人问道。 “百花酿,百花酿,虽然是叫这名字,却也不可能真的去采百花酿之,我也尝就这种酒的酿造技艺询问过不少人,然而能用花酿酒之人本就少,能够酿出这种仿佛置身于百花齐放之处的酒的人就更是稀少了,尽管有些可惜,但再好的酒若是每日皆饮却也会失却其风味,你我今日美酒作伴,已是快活似神仙,哪还敢再做其他想法?” “赵兄,这酒尽管是好酒,我们二人也已经痛饮多时,何不敞开心扉好好谈谈这天下大事?” “郭兄,小心隔墙有耳,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便好,不宜拿出来大肆讨论,若是惹来飞来横祸岂不是后悔莫及。” “哎,赵兄的担忧当然不无道理,但有些话我也是憋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了,今日与赵兄相谈甚欢,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若是这些话此时不说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去说?“ 赵姓之人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也随即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觉得与郭兄弟甚至谈得来,好既然如此我今天变也是舍命陪君子了,我们兄弟俩今天就痛饮美酒,畅谈天下大事!” 正在此时一位身上沾满了血污,蓬头垢面的人也走进了酒肆之中,他的一半脸被他那披散着的头发所挡,另外一半则是因为脸上的血污而显得难以看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重生夺舍在少年周焯身上的项羽。 本来之前他的确是因为划伤了手臂而留了不少的血,身上和衣服上确实沾染了一些血迹,但却不曾像是此时他身上的这副模样,他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杀一样,或许他身上的这些血污并不都是他自己的。 此时店内的店小二看到项羽这副模样走进来,震惊之余微微发了一会楞,随即冲上前来拦阻住项羽,对他高声喊道:“你这死叫花子,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赶快给我滚出去!” 然而项羽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样,侧身径直向着里边走去,直走到了一处空出来的座位之上,只见他随手丢出一个小袋子,从袋子打开的一处口子看去能够发现里边似乎是一些五铢钱。 “给我来三斤牛肉和两罐上好的酒,都要热的!” 看到项羽不理自己,原本店小二是有些生气的,然而当他的眼睛看到那袋子中装得满满的钱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这变脸的速度和川剧里的变脸谱相比也不差多少了,脸上一下子就挤出了几分笑容来,说道:“客官真是好胃口啊,我们店的牛肉和酒都是在城里出了名的,你先稍等一会。” “快点!酒要烈一点的,牛肉也要生一点的,我喜欢有嚼劲的那种。”项羽说道。 那店小二又重新看了项羽一眼,随后目光移向了桌子上的钱袋,此时却见项羽的目光向他瞪来,这个时候当他的目光与项羽的目光相接触的时候,他才突然感觉一震,那种目光与他全身上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符。 这店小二好歹也在这家酒肆之中做了好几年了,周围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他也见过了不少,他自认在看人这件事上还算是有些经验的,可项羽看向他的这种眼神他却从未见过,尽管从未见过,但他见过类似的目光,那些目光的拥有者无一不是那些相当凶悍或者很有势力的人,而眼前这个家伙分明只是一个全身血污的乞丐嘛,说起来他拿出来的这些钱怕也不是什么从正常渠道得来的。 想到这儿店小二做出了一个决定,眼前的这个人行迹甚是可疑,索性将他的行踪报告给附近的官差,说不定对方正好就是一个刚犯了事的凶徒,自己好歹也能够分些官府的赏钱。 被项羽瞪了这一下之后,店小二也不敢在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钱了,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着酒肆内庭走去。 项羽目光冷冷的盯着店小二离开,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取了下来,这件外套之上所沾染的血污都已经有些隐隐发黑了,外套之上破了几个小洞,若是有些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小洞分明就是被刀剑一类的利器所致。 项羽的到来也是引来了周围酒肆之中的人的侧目,不管是他的外形还是他的举动都十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这座酒肆尽管并没有位于城市的中心,但它所在的地方附近有着不错的经济状态,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出现在这里。 “郭兄弟,没事的,我想那位兄弟应该也是遇到了些麻烦,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子的,即便你不去主动找麻烦,麻烦也会时不时的去找上你来的。” 郭姓之人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还会看向项羽所在的地方,只是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再从项羽的身上看出多少名堂来,便说道:“赵兄所言极是,最近几年天灾不断,难道真的是上天不满意我们的所作所为,因此才要降下灾祸来让世人警醒吗?” “若是以前的话我肯定是不会相信有什么苍天在上,降祸人间之类的话的,可是前不久我生了一场怪病,全身上下都感觉无力,从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在吐,本来肚子里就已经没有多少油水了,这么下去非得吐死不可,幸而我有一位好朋友认识一位高人,他在简单的看了看我的情况之后就给我画了一张符,然后让我将这符给烧了之后混着无根水喝下去。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人的,然而奈何当时的我已经虚弱得快要意识模糊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说来也怪,这符水喝下去不到半天的功夫,我就不再呕吐了,随后的几天里边这位高人每天都会喂我喝上一次符水,后来这病还真就好了,你说奇不奇!”赵姓之人说道。 “赵兄,你所说的这种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特别是巨鹿郡那儿好像还出了一位叫做张角的神人,他在那里传播一种叫做太平道的教义,你所说的那种画符治病的方法应该就是他最先使用的,后来跟着他的人多了,许多人都拥有了这种画符治病的能力,据说只要心够诚,黄天就能够保佑每一个人无病不灾,要是心不诚就会受到黄天降下的灾祸惩罚!” “郭兄,这世上难道真有这样的神人吗?若是我能够早一点知道他,说不定我的内人和幼子也不至于早早的离我而去,你说这位神仙他住在巨鹿郡吗?反正我现在也已经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了,这两天我便将家中田宅尽数卖掉,且去那巨鹿寻那神仙去。” “为兄不知你竟然已经失去了妻儿,只能说句节哀顺变,那张角道人应是确有些道行的,最初追随他的人还并不算多,然最近两年之中各地州郡都出现了不少信奉这太平道的信徒,其实兄弟你要真想加入他们也不需要真的变卖家产长途而去巨鹿寻那张角,我们本地就有一些人,本来我也是有打算要加入其中的,正好我兄弟二人一起。” “如此甚好,甚好!” 这些话自然也是被项羽给听去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的项羽尽管看起来相当落魄,但是内心深处在想着的还是能够重新在这个时代东山再起,四百年前他败于刘邦这才有了汉朝的四百年王朝,如今汉室的情况并不好,百姓因为各种天灾而流离失所,地方官员与豪强为抢夺地盘而私募兵勇,朝廷买官卖爵,这番景象也不由得让项羽想到了当初的秦王朝,这分明是天下将乱的样子。 说起巨鹿项羽一下子就回想起当初自己亲帅数万兵马迎战秦将章邯、王离所率领的将近四十万大军,当日渡河决战之前他下令毁掉来时的渡船与做饭的锅,抱着此战非胜便无退路的决心,最终以少胜多击败了秦军。 往事如烟,当日的雄姿英发已然逝去,然项羽想及此处已起了再行巨鹿之心,这位他们口中的所谓神人张角究竟是何许人也,项羽的心中不由得多了些许想法。 他本不是一位会轻易相信世间有神仙道术的人,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刃和手下所率之兵,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几乎一无所有的项羽一方面需要想着如何在这世道之中立足,另外一方面则要寻找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为他今后的东山再起谋取机会。 第四章 杀人不难 “小二,我要的牛肉和酒怎么还没有上来啊?”项羽在桌上等了一会,并没有见到店小二的踪迹,他本身就是一个急性子,因此便大声喊了起来,然而他这一喊却也没有见到之前那个店小二的踪迹,于是他便纵身站起了身,径直向着酒肆里边走去。 “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项羽刚走没几步,却见一位满脸笑意的中年人向他走来。 “你们这店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项羽的声调有些高亢了起来。 “不知道客官所点的是什么,我这就去让伙计给你弄上来,之前招待不周是小店的问题。”一边说着这位中年人一边陪笑着,态度那是相当之好,他不是别人正是这家酒肆的二掌柜,名叫罗琼,字长亮,其性格也是相当好爽大方,经常喜欢结交天下的英雄好汉,酒肆的大掌柜很少亲自来酒肆,酒肆的管理基本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他进行管理。 “我叫了三斤牛肉和两罐烈酒,就这点东西需要我等那么长时间吗?” “哈哈,兄弟莫急,想必是店小二忙其他事情把你给忘记了,你且跟我说说是谁,我回头一定好好的去教训教训他,你要的牛肉和烈酒我这就去叫人给你送上来。” “你店里的店小二确实应该好好的管管了。”项羽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店小二的外貌特点。 “是马小狗啊,他确实是有些小毛病,客官也别往心头去,这样好了,今天你的牛肉和酒就当是我请客的!” “不用,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项羽果断的回绝了。 罗琼看了一眼项羽放在桌上的钱袋,约莫估计了一下至少也有上百枚五铢钱,尽管最近两年天下灾祸不断,朝廷所铸造的五铢钱越发的缩水,造成了一定的通货膨胀,不过这些钱也足够买上十来斤牛肉和十来罐美酒了。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项羽身上的血污和破损的衣服,不过对于他而言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啊,这天底下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自然就要遵守做生意的规矩,很多客人的事情不该去多管闲事的他就不会去管。 “不过说来也是有些奇怪,从刚才开始我就没有见到马小狗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初他来这儿的时候我就是看他比较机灵才留下他的,后来才发现这小子有点喜欢偷奸耍滑,鬼心眼特别的多。”一边说着罗琼一边摇了摇头。 很快牛肉和酒就端了上来,不过不是三斤牛肉和两罐烈酒,而是五斤牛肉和三罐烈酒,罗琼似乎对于项羽有些感兴趣,便坐到了项羽的对面,要与项羽对饮。 项羽本也是豪爽之人,见罗琼要与自己对饮,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相顾而坐,项羽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盘中的牛肉来了,看得出来他也确实是饿得不轻。 罗琼见状只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让人拿来的是一种从西域传来的烈酒,尽管在这中原地区很难能够酿造得出西域那么烈的酒,但相比于中原地区的其他酒来说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一说,因此酒的度数往往十分有限,很多中原地区的酒都是用果酒,度数就更低了,而西域地区所使用的酿造材料与酿造工艺都有所不同,加上西域地区的天气本身比较干燥和炎热,确实要比中原地区更加容易酿造出高度数的酒来。 项羽三两口就将面前的一盘牛肉给吃去了一半,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与他此时的外表确实颇为不搭,看到这儿罗琼对眼面前的项羽就更加感兴趣了,他很想知道项羽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有现在这般的表现。 “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不够的话等会我再叫他们给你上一些。” 项羽此时终于停了下来,他直接忽略掉了面前的酒杯,而是直接提起了一罐酒就往嘴巴上凑,随即大口大口的酒就顺着他的喉咙向下倒去,那样子简直比喝水还轻松,这一幕简直把对面的罗琼给看傻了,他刚才喝了一杯这种酒都感觉稍微有些醉意了,面前这位干瘦干瘦的年轻人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多酒? 想到这儿他赶忙伸出手去项羽手中的酒壶给按住。“兄弟,这酒虽然好,可也不能当成水喝啊,小心后劲太大身体受不住啊!” “这酒劲头还行,不过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这更烈的酒我都喝过不少!” “哦,实在是看不出来啊,兄弟小小年纪的竟然还喝过比这更烈的酒?”罗琼听项羽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是感到颇为惊讶,项羽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前世的他一生纵马驰骋,走到哪美酒喝到哪,可是眼下他分明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少年而已。 不过项羽略微一沉吟,似乎也不太好去解释什么,索性就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去。“我本来是准备出城去的,然而却看到有不少的官兵将城门给封锁了起来,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却见罗琼摇了摇头。“我们颍川郡本来就是连接东西南北的要地,也是极为繁华之所在,城中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极多,因此经常都会出点事情,出事之后官兵戒严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城。” “我看兄台也算是豪爽之人,不过我要是将我做事情说出来,只怕你就未必还愿意对我这般客气了。“项羽的话锋一转,眼神之中也微微有所变化,罗琼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说道: “但说无妨,我罗琼别的优点倒是没有,唯独这嘴巴一向都是相当严实的,即便你告诉我你是一个杀人放火的逃犯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多的想法的!” “哈哈哈哈哈!”却见项羽放声大笑了起来,尽管从他此时的身躯之中发不出前世那般雄浑而豪迈的笑声,但也是相当令人侧目,这笑声已然是再次引来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这家酒肆共有两层,第一层人多,第二层人少,项羽所在的地方其实是第二层里边靠窗子所在,目光所及一边能够看到上二楼的楼梯,一边则能够看到酒肆外的大街之上的情景。 辰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不过还不算炙热,街道之上往来的行人寥寥,大部分的人脸上都带着一些菜色,当是平日里朝不保夕,想要弄顿饱食也都不易,项羽一边喝着酒吃着牛肉,其实眼中的余光也在街道上不时扫过。 “不知道小兄弟你所谓何事如此发笑?”罗琼表现出一副相当惊讶的模样。 “哼!我便是杀了人,你没看到我这一身的血迹吗,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有一部分是其他人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你杀了多少人?”罗琼听闻项羽这番语气镇定自若的回答自己,不由得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心想眼前这个少年尽管其貌不扬,但是目光之中和举手投足之间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不同于一般人的气息却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他也算是半生阅人无数,自诩看人破准,若是换了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他必然一眼便能够看穿对方的来历和性格,大体上不会有差。 然而唯独对项羽他产生了某种不确定感,一方面这让他对项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另外一方面却也让他产生了一丝慌张的感觉,他隐隐之中感觉到项羽非常的危险,但这个世道本来就无比的危险,他从来也是不畏惧危险的,因此他就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弄清楚项羽到底是什么来历的决心。 “不多,只十人而已。”项羽颇为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的余晖像是发现了些什么,是大街之上像是有某种东西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什么?你说你杀了十个人?我不信!”罗琼的脑袋摇晃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杀人哪是那儿容易的事情?如果你说你杀了十只鸡我可能还有可能会相信,但那可是十个人啊,就算是经过了专门训练的人要想杀死十个大活人也是不容易,更何况是你?” 罗琼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似乎完全将项羽所言当成了一个笑话而已。 “杀人很难吗?”项羽眉头微微一皱。“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好了。” 项羽随即猛然起身,向着那上楼的楼梯走去,末了还说道:“你家的牛肉和酒都很不错,我很喜欢,不过。” 项羽话并没有说完,身影却已然是消失在了罗琼的视线之中,这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项羽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快?罗琼呆楞了片刻,随即也起身追去。 第五章 证明自己 项羽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跟在那个叫马小狗的店小二身后,那个店小二此时看到项羽迎面走来,心中不由得也是一惊,他长大了嘴巴大喊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他一定就是你们在寻找的要犯了!” 这家伙语调颇为嚣张,似乎是因为身边有五六个官差为他撑腰,因此他觉得自己也变得很厉害了一样,不过当他看到项羽的眼神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甚至直接躲到了官差的身后去,不敢再与项羽的目光正面对视。 那些官差看到项羽全身上下的血污,又听那马小狗这么一说,当即拔出腰间的武器向着项羽走来,其中一位领头的官差手中握着的是一把环首刀,而其余几位官差手中则是拿着短棒和长棍,他们一听到为首之人所下达的命令之后就迅速的展开队形,将项羽给团团的包围在了其中。 “大胆凶徒,还不快乖乖束手就擒!”为首的官差大喝一声,气势也是甚为惊人,不过或许这声大吼对其他人效果还挺好,但偏偏项羽并不吃这一套,曾经的项羽一声阵前怒吼就能够让敌人肝胆俱裂,四散溃逃。 那官差见项羽被自己怒喝之后竟然没有多少反应,随即再次加大了声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若是乖乖的随我会衙门去将罪行统统交待出来,我说不定还能够在大人面前给你说上两句好话,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但你要是敢负隅顽抗,那么我就得教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本来他们见项羽毕竟只有一个人,又已经被他们给团团围住了,肯定是不敢再多做抵抗的,只要稍微吓唬一下他就会跟自己回去交差了,尽管项羽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鲜血所浸染得通红,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要寻找的杀人凶徒就是他了,但从项羽全身上下的瘦弱模样上来看,又实在是很难和一个连杀十来人的凶残歹徒联系到一起。 正在这时罗琼也尾随在项羽身后走下了楼梯,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令他颇感震惊,毕竟之前项羽跟他说自己杀了十个人的时候他是不太相信的,而从这些官差口中却分明听到说项羽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杀人凶徒,一时之间他只是愣在了楼梯口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项羽目光一凌,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如猛虎出山一般以极其迅猛的速度一脚踹向身前的那位为首的官差,这位官差手中握着环首刀,但环中并未套上锁链或布匹,项羽的这一脚便是冲着他的腰间而去,他的腰间受了狠狠的一踢,手中所握着的环首刀便一下子就脱落了出来,项羽身体顺势前倾,将半空之中的环首刀稳稳的接住。 单面细刃,厚背,直刀,环尾,百炼精钢铸造而成,这环首刀原本是西汉武帝时期为了对付匈奴人而改进而成,非常适合在马上作战,对匈奴的皮甲拥有强大的杀伤能力,到了西汉后期这种环首刀已经相当普及了,很多军队已经能够做到人手一把的程度,到了东汉末年甚至一些地方官员和官差都能够配备上这种利器。 刚握住这把环首刀的刀柄,项羽便知道这把刀当是一把宝刀,至少如果放在四百年前的话那绝对算是一把难得的宝刀,项羽一生征战,见识过的各种武器数不胜数,一把宝刀在手,就仿佛是为他重新注入了灵魂一样,即使此时的他已经不具备前世的强大力量,但那种潜意识之中对于武器的控制与感觉,却很快的复苏了起来。 他非常懂得该如何更好的发力,如何能够在使用一把兵器的时候将它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以及如何能够在战斗之中既保证了力度又能够保有足够的身体灵活度。 见项羽一眨眼的功夫便夺取了自己手中的兵器,那为首的官差以及与他一行的官差都略感震惊,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又已经将项羽给团团包围,因此他们很快便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开始对项羽发起围攻。 只是其他这些官差的手中大多只有木质的棍棒而已,尽管他们人多又占据一定的阵型优势,但他们所发动而起的攻击都被项羽给轻易的破解掉了。 看得出来他们一行人相互之间还是具有一定的默契度的,但若是用来对付一般的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项羽却并不是一般人,那些向他挥来的棍棒和身形在他眼中都相当慢,他注意力一集中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进入慢动作重放之中一样。 他能够游刃有余的在数人的包围攻击之中躲闪开来,他并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但一方面他还并不想对这些人痛下杀手,另外一方面他正好可以借助这些官差帮他训练和恢复一下自己作战的感觉。 杀那些人的时候他的手下丝毫没有留情,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死有余辜,他项羽杀人从来都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仁慈一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千军万马挡着也没法阻止他去杀谁。 那些人该死!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直接或者间接逼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心灰意冷,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让项羽夺舍自己来复仇,更是因为这天底下有了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喜欢恃强凌弱的人存在,才让原本就已经因为天灾不断而难以生存的百姓更加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从未对那些穷苦百姓有过丝毫怜悯之心,项羽便也不会对他们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当然项羽也并不是因为自己对穷苦百姓有多少同情才会这么做,而是他的灵魂经历了四百年的飘荡沉浮,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项羽不能够仅仅只满足于做一个王,做一个将军,一个霸王,他要做的是这天下之主,他要取代这汉室的天下,成为一个君临天下之人,而一个真正的帝王是不能够完全以自己的个人喜好来做出决定行事的,他需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和行正确的事,而非仅仅是他所想要做的事情。 这其中的差别便是只有项羽自己能够懂得些许。 手中有了环首刀的项羽又岂是几个小小官差所能够对付得了的,他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光芒,狠狠一脚踢出,将为首的官差踢倒在地,又用环首刀轻松的挡去了其他人的围攻,他们手中所持之棍棒被项羽三下五除二的便纷纷或斩断或击飞出去。 原本看起来相当瘦弱的项羽却在战斗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实力,他的所有动作都相当简单而果断,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必然是能够帮助他获得在战斗之中的优势,最后以至于一众官差已然被项羽打得七零八落,却恍然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打倒官差之后项羽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肆,只留下那高密的店小二被吓得躲在一旁的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再看他那裤子俨然是都被吓得尿失禁了。 罗琼将这一幕尽数观之于眼,一开始的时候他心中还在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能够帮帮项羽,说来也是奇怪他第一次见这项羽便觉得对方非是寻常之人,也是有心结识于他,只可惜的是现在闹了这样一出。 他年少之时游历各山川郡国,很是见识过一些真正有本事的高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有擅长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有擅长徒手格斗的,甚至还见过一些所谓的得道高人以气御符的,但却从未见识过这般果断简练却又强悍的战斗技巧。 项羽战斗之时的景象在他脑海之中反复回想,那动作又如猛虎般凶猛,又如猎豹般迅捷,又似鹰隼般精准,招式看似简单却又蕴含了许多变化在其中,可见此人的真正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 也就是发呆了数秒,待到罗琼反应过来再出门欲追之时,哪里还能够再看到项羽的踪影。 第六章 前往巨鹿 秋风萧瑟,万物含悲,又是一年大旱,千里良田颗粒无收,百姓背井离乡成为难民,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大路小道之上尽皆是饿殍遍野之凄苦景象,乃至于野狗行于道以死人为食,食人之犬结于一处,乃始以袭活人为食。 难民日多,郡治城中亦无余粮,官吏、乡绅尽皆要豢养家奴内臣,宁将酒肉烂于桌也不肯施舍于外,家犬之食岂非百倍于百姓哉。 一路之上多有目睹易子相食之惨状,项羽的心中也不由得颇有些悲凉,心中想到当初秦末之时尽管暴秦之政酷虐,却也不及眼前这般,路边的野草被扒光,树皮给铲掉吃掉,若是有一老鼠奔于道,必引众人围而争食之。 项羽当日杀了那强夺周焯家产的豪强一家,便成了官府通缉的逃犯,城中酒肆或许还能够有酒喝有肉吃,但一出了城便像是进入了人间炼狱一般,诸多人间惨状尽皆可见,当然项羽本非仁慈之人,他尽管心中为这些老百姓感到一丝悲凉,但也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帮助他们,那些凶残食人的野狗对于孱弱的老百姓而言或许真如猛虎豺狼一般可怖,但对于项羽而言也不过是腹中美食而已。 项羽手中有一把环首刀,便是数十只野狗围攻他便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一路之上就专门去寻找这些野狗下手,只要遇见便能杀多少是多少,他随后便会将野狗身上最好的一部分肉切去,然后寻一处空地生火烤之。 吃过人的野狗的肉似乎都要更加美味一些,对于项羽而言并不会觉得吃过人的野狗就会有所不同,想当初他也曾烹食活人,这乱世之中能够活下去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项羽所杀之野狗尽皆抛尸于地,有不少人便会跟在项羽身后,每当他杀完野狗,便会等项羽先行挑去好肉,然后再行分食,久而久之的项羽身后便跟着不少人了,这些人见项羽行事雷厉风行,眼神之中颇带杀气,却都不敢去与项羽招呼,只敢不远不近的跟着。 项羽自也是知道这些,但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每日自顾前行,项羽的脚力非凡,大部分跟随之人也难以久随,往往一两日后便已经被项羽给甩开。 他随官道而行,一路向北,正是往那巨鹿郡而去。 项羽蓬头垢面,与诸多难民一块进入到城中,城门处也少有官兵把守,项羽心中也未多想,径直向着城中走去。 项羽走到一处,见有人建一粥棚放粥,前往排队领粥的饥民无数,这倒也不奇,奇的是每有一饥民领取一碗稀粥,便会嘴里喊上一声“黄天庇佑,天下太平!” 而有些饥民除了能够领到一碗稀粥以外,还能够从几个头顶用白灰点上符文的人手中接过一张纸符,凡是接过纸符之人脸上尽皆露出欢喜之色感激之色。 项羽站在远处观瞧,随后的数日之中项羽也遍走城中,他发现这些粥场是地方官员和那些自称太平道人的一起办的。 太平道的创始人以及他们的首领张角也不时会出现在粥场附近,张角手中常持一柄九节杖,带领着众人绘制符咒并念诵咒语,每当张角出现的时候,粥场附近便会不时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那些饥民之中的不少人原本都已经饿得黄皮寡瘦了,此时此刻却反倒是能够有多余的力气去跟着一起叫喊。 张角声称自己所言尽皆来自于《太平经》之中,并号自己为大贤良师。 项羽见后觉得也是有趣,因为事实上当地的地方官员非但没有因为张角的这些聚众传教行为而逮捕他,反而是主动和张角合作,在很多方面都为张角的太平道活动提供便利,也是这个原因让太平道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开来。 一个月之后项羽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城中的信徒比他当初来的时候要多出许多,不过尽管张角一直声称自己所创立太平道的目的是为了能够以黄天之力护佑苍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代替黄天拯救黎民百姓,但项羽的心中却相当的清楚,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完全没有任何私心的圣人,更没有所谓的救世主,张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壮大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至于最终这股越来越大的势力将会何去何从,项羽也并不是太确定。 尽管这些太平道的信徒数量是与日俱增,然而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甚至在项羽看来他们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人数的多少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组织或者是一支军队实力的最重要因素,向来擅长以少胜多的项羽更是清楚,低质量的人数整合有的时候所带来的可不一定都是好处,其中是隐藏着致命弱点的。 想当年项羽以不到五万人的兵力,在这巨鹿战场之上破釜沉舟,一举击败了章邯与王离所统帅的四十万秦军,后来又在彭城之战中以三万人的兵力击溃了刘邦所率的将近六十万汉军,即使到了最后四面楚歌的境地,项羽依然能够只以数十骑的部队在汉军数千人的阵中冲杀,可见至少在项羽的手中,决定胜负的最关键因素并非是士兵的绝对数量,而是士兵本身的战斗力强弱以及统帅这些士兵的将领的战场指挥能力。 要知道纵使项羽当年拥有万夫莫敌之勇,但终究还是凡人之躯,以一人之力战数百人尚且可能,但以一人战数千人甚至上万人自然是不可能的,因此项羽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主因绝非是因为项羽自己的骁勇善战,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其训练士兵的能力以及其天才一般的临场指挥能力。 不过尽管眼前这些普通百姓或许本身没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数量庞大,往这巨鹿郡来的一路之上项羽也途径许多州郡,太平道的发展极其迅速,很多地方都能够见到一些身穿黄色长袍的人在画符念咒,这意味着这太平道很可能已经在其他州郡之中蔓延开来,当拥有如此庞大的群众基础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位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所谓大贤良师掌握着十分巨大的权力或者说是潜在的权力。 权力的本质在于控制,无论是通过行政制度还是军事威慑亦或者是思想掌控,每一种方式的根本目的都是控制他人为自己所用,政府通过军事威慑外加行政制度来建立专制国家的统治,将其辖区范围内的土地或以州郡县为单位进行划分,用地方官员进行管理,或分封给王、伯、候作为其辖区,境内自治。 天下之人皆认同于这种管理方式,则这种治国制度就会比较稳定,政府的权力根基在于广大老百姓,正所谓国家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而掌控了民众的人必定就能够掌握权力以及潜在的巨大权力,此之谓民心所向。 项羽已然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之中的那股气息,那股整个天下都即将走向大乱的气息,当初的秦末的陈胜吴广农民起义便也是打响了灭亡秦朝的第一枪,项羽知道这些农民所领导的起义军尽管本身战斗力有限,但是他们起义的最大威力在于动摇了整个国家统治的根基,那就是民心,当天下之民尽生反心之时,即使农民起义军本身很快就会被国家的战争机器所平定,但随后的地方势力就会迅速拥兵自重,并迅速瓦解整个帝国形成新的混战格局。 春秋战国时期这种混乱格局持续了数百年才终为秦始皇所一统,而后秦末的诸侯混战局面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其实项羽当初自己早有一统天下的机会,但他自己却并没有秦始皇甚至是刘邦那般的雄心壮志,而仅仅只是想要成为一个西楚霸王而已,直到后来当刘邦的势力逐渐壮大,他已经逐渐错失了最好的击败刘邦的机会,天下重归一统的大趋势是难以改变的。 后来汉承秦制,大部分的制度都沿用秦朝,有所不同的则是汉初为了笼络人心而保留了分封制,刘邦甚至封了不少的异姓王,随着异姓王逐渐被灭,这些封地重新回到了汉室宗亲手中,而后的四百年里汉王朝就一直沿用了郡县制与分封制并行的制度。 然而随着分封的王候越来越多,他们对于中央政府的威胁也越来越大,汉武帝时期推行了推恩令来逐步瓦解这些王候手中的权力,推恩令规定原本的王候在其死后,除了嫡长子具有继承权外,其余子孙都具有一定的继承权,从而将原本的一块大的封地逐渐分化成许多小的领地,这些其余子孙在继承土地之后被称为列侯,地方州郡对这些列侯具有管理权。 自此到了东汉末年时,这些诸侯藩王的力量已经很弱,反倒是一些地方州郡官员以及地方豪强拥有着相当强大的权力。 项羽决定改变策略,他一方面继续暗中观察太平道的发展,另外一方面则开始寻求能够为他提供足够资源的人。 而什么样的人能够为项羽提供他所想要的资源? 第七章 张角传道 前世的项羽乃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后,尽管楚国被秦国所灭,但他从小身边还是有着其叔父项梁教育培养他,在后来他们起兵反秦的过程之中,楚国贵族的身份还是为他们提供了许多的声望,让他们不管是在与地方豪绅的交往之中,还是在振臂一挥高举起义大旗之时都获得了相当大的便利,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些出身的条件,项梁与项羽的起兵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发展也不会那么迅猛,更加难以获得其他楚国势力的支持。 事实上后来为了能够完全联合当时的楚国残余旧势力,项梁也寻找到了楚怀王的后人,拥立他为新的楚怀王,借楚怀王的声望来联合其他诸侯形成反秦同盟,而反观完全以农民为主的陈胜吴广,尽管他们初期发展迅猛,给予了秦王朝当头重击,甚至一度攻入函谷关内,逼近秦王朝的首都咸阳。 然而后来却还是被章邯所临时组建而起的囚徒大军给击败,攻守之势完全逆转,在陈胜吴广的部队节节败退的过程之中,其他已经起兵反秦的诸侯王却都纷纷做壁上观,不愿意给予陈胜吴广有实质性的兵力支持,这些起兵的诸侯王大部分都是六国残余的贵族势力,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时间并不长,等到秦始皇一驾崩天下就大乱,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之中他们一直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机会重新崛起。 尽管秦王朝是他们共同的头号敌人,但是他们各自之间却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相比于农民起义军而言,他们更希望先割据一方壮大自己的势力,而非联合在一起进攻秦王朝,若不是后来章邯一路碾压农民起义军,逐渐威胁到他们的安全,恐怕他们也很难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秦王朝。 这其实也已经充分说明了农民阶层与这些贵族官僚阶层之间的政治立场和诉求是差别相当大的,农民起义的首要目的还是为了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他们一无所有,被逼得除了造反几乎没有了活路,而那些贵族与官僚阶层的人其优渥的生活状态本身就是建立在对农民阶级的残酷剥削统治之上的,他们是不愿意也不可能去改变过往的统治剥削模式的。 对于他们而言相互之间的战争只是为了争夺更多更好的统治机会而已,不管这天下,这些州郡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其本质上都是这些贵族官僚阶层内部的战斗,而农民阶层作为天然与这些剥削阶层对立的阶层,他们原本的起义目的应该是推翻这种剥削关系,但往往到了最后他们的实际起义目的都会有所异变。 若是农民起义军胜利了,他们也无法像他们的领导者最开始所承诺的那样去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无论是陈胜吴广起义还是黄巾起义,亦或者是后世的太平天国,当某些农民拥有了机会成为新的统治者与剥削阶级之后,他们天然的就会与他们原本所在的农民阶层形成割裂与对立,这也是为什么农民起义到了最后一定会失败的原因,因为他们的政治诉求永远都是不明确的,无论他们起义的规模有多么的巨大,到最后都会从内部开始自然瓦解。 作为曾经的贵族之后,即便经过了四百年的沧海桑田与岁月变迁,即便他现在重生之后的身份只是一介白丁,但他的骨子里依然保留着那种高傲,他难以让自己真正的融入到这些农民之中去。 这段时间以来项羽也曾经试图去了解和融入到这些农民之中去,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愚昧落后却让项羽与他们之间难以建立最基本的信任与沟通,项羽本身脾气就不太好,根本就没有耐心去和这些农民交朋友。 而太平道的首领张角也并没有让项羽觉得他真的是一个人物,像是画符念咒这样的小把戏或许能够蒙骗得到那些农民,却骗不了项羽。 这一日张角聚集了大量的信徒在一处,张角对他们进行传道,他说黄天才是最大的神祗,只要跟着他一起信奉黄天,它便能够帮助信徒解除痛苦,内心越虔诚的人所能够获得的力量就越大。 张角亲自绘制符纸,然后将其烧掉混于无根水之中,并一边念咒一边让生病的信徒喝下去,有的信徒在喝了符水之后病情真的有所缓解,张角便将其归于自己所画符纸的功效,而如果有人在喝了这些符水之后病情并没有好转,甚至是有所加重,张角便说是因为他们的内心还不够虔诚,没有全心全意的去信奉黄天。 这样的活动从日出一直持续到日落,张角在台上手舞足蹈,口中不时吟诵其一些难以听懂的咒语,他身边的那些信徒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自己所吟诵的咒语的意思,还是只是学着张角的样子也去吟诵其这些咒语。 项羽分开人群,走到了距离张角很近的地方,他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张角,也不像身边的那些信徒一样跟着张角念着咒语或者是祈祷黄天护佑的话语,他的这种奇怪的举动很快也引起了张角的注意。 只见张角暂时将手中挥动着的九节杖放了下来,他指了指项羽,示意他来到自己的跟前,项羽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毫无反应,此时项羽身边的那些信徒也纷纷停下了口中的念诵,将目光投向了项羽,他们自觉的为项羽让开了一条道。 “这位小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眉头局促,想是身体有些问题或是遇上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且上到前来,容我细细的为你检查。”张角面带微笑的说道,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一位上天降下来一心只为救苦救难的天师。 项羽看了看周围的信徒,冷哼了一声,迈步走向张角。“那么天师觉得我是得了什么病,需要怎么进行治疗?” 张角听后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项羽所说的话,而是因为项羽此时看向他的眼神,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睛之中就像是燃烧着某种火焰一样,他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眼神,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那是在什么地方了。 “身体之病倒为其次,医治心病当为先,治好了心病,其他的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而欲治心病当还需放下执念,心中多念黄天之恩方可。”张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 “好个多念黄天之恩,且不知道黄天到底予你我有什么恩德,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够算是没有辜负这黄天之恩,难道就画画符咒,念一念所谓的咒语就可以医治好重疾?”项羽语气颇有些激烈的问道。 “正所谓心诚则灵,只有心中时时感念黄天厚德之人才能够获得黄天的护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你身旁的这些人,问问他们在虔诚的信仰黄天之后是否有得到黄天的护佑,他们的病痛是否得到了解除,他们的痛苦是否有所缓解,他们的内心是否能够再次感觉到希望。”张角挥动起手中的九节杖,在半空之中凌空开始画着某种符号,周围那些信徒见张角如此,尽皆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苍天将衰,黄天在上,普济众生,天下大吉!”有些信徒口中开始纷纷念了起来,其声势越发的响亮。 张角停下手中挥动着的九节杖,示意众人暂时停住吟诵,又将目光紧紧的看向项羽。“汝可知黄天乎?黄天无所不在,黄天无所不能,只要这世间的大部分人都愿意尊信黄天,我就能够带领你们建立一个太平世界,一个没有灾祸,没有病痛,没有欺压,没有仇恨的安泰盛世,我观汝之面相不似凡人,若汝愿意跟随我一同侍奉黄天,来日汝必成大器也!” “我是想要成大器不假,但天师所谓的黄天护佑我是不信的,多谢好意,我今日还有其他要事,改日再行详谈也不迟。”项羽回答道。 张角的嘴角微微颤抖着,本来项羽在这么多信徒面前直接拒绝于他,让他略微有些下不了台来,不过转念稍微一沉吟,脸上却又重新露出了微笑。“既然小兄弟今日有事,本天师也不便强留,若有来日可再叙也,我自当让小兄弟见识见识黄天的力量。” 项羽低头作揖,在众多信徒的注视之下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众多信徒又再一次的在张角的带领之下吟诵起咒语来,那声势比之前还要更盛几分。 第八章 前往长安 三日之后,张角家中,项羽与张角席地而坐,张角面带微笑,对项羽说:“我便知道你还会来找我,这都是黄天的意思,是黄天派你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项羽听罢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黄天派来助你一臂之力的而不是来灭你的,毕竟你以黄天的名义普度众生是假,暗中集结势力意图起兵谋反才是真。” 这一次换做张角发愣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却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项羽有些疑惑。 “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君不见这天下黎民都尽皆于水深火热之中吗?我自建宁年间始,招收学生,培养弟子,创立太平道,以符水咒语救助百姓,多年以来那灵帝只顾自己享乐,卖官鬻爵兴修土木,哪管得天灾四起,生灵涂炭,而其治下外戚与宦官专权,地方官僚豪强雄霸一方,若非有我道救助于天下,百姓只怕会更加悲惨。这汉室江山自高祖以来已近四百年时光,自光武中兴以来也近两百年,斗转星移,时移世异,这天下也当是该换换主人了!”一番话语自张角口中激荡而出,想来这番话也是在其心中埋藏多年。 “哼!想不到那刘邦小儿还真当了皇帝,江山还传了近四百年!真是可笑可叹啊!”项羽不禁冷哼一声,脸上微微露出一些怒意。 “你说什么?”张角问道。 “那看来这汉室江山确实是气数已尽了,只是不知道天师有什么计划,打算如何去取而代之?”项羽回道。 张角警惕的转头看了看四周,房中除了他与项羽之外并无其他人,于是这才说道:“我自建宁年间以来,十余年间信徒遍布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荆州、扬州、兖州、豫州等地,人数少说也有数十万人之众,其中有农民、匠人,甚至是一些官吏和宦官,我将他们划分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由渠帅统领,这些渠帅皆由我以及我的两个弟弟直接管理,只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便一声令下,这三十六方数十万教徒便会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一样将这腐朽的东汉王朝给吞没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项羽听罢哈哈大笑不已,张角疑惑,问道: “小兄弟何故如此发笑?” “哼!首先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相信于我,毕竟我们之前素昧平生,你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于我,其次我笑的是你压根就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谈何一声令下便能够令东汉王朝被你所谓的信徒大军所吞没?”项羽的笑声逐渐停了下来,目光也变得冷峻了许多。 “哈哈!“张角此时也是大笑了几声,不过他却说道:”前不久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在那梦中有一条翔龙从天而降,它全身赤鳞,张牙舞爪,腾云驾雾,青烟自他的口中喷吐而出,青烟化为云雾,化为霜雪,化为雷电,化为风雨,它所到之处卷起狂风,掀翻屋顶,从它的口中喷吐而出的火焰蔓延开来,将汉室天下彻底摧毁!“ “你不会是觉得我就是那条你梦中所见到的翔龙?”项羽微微皱眉,颇有些不信的看向张角,然而张角却回以坚定的目光以及重重的点头。 “当时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定是黄天带来给我的一个征兆,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没有能够完全想明白这个梦中所出现的意向究竟为何,直到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眼中所具有的神色与我梦中所见到的那条龙眼之中的神色是一模一样的,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黄天的指引,我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张角煞有介事的说道。 项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说道:“若是你真的相信我是那条翔龙的话,那我便是,有一点你说得很对,这汉室的天下气数已尽,是需要有人去站出来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但要想做到这一点,仅仅依靠你现在手中所掌控的那些农民是绝对做不到的,我从不相信什么太平世界,这个世界永远都会充满纷乱与战争,我可以考虑去帮助你推翻他们的统治,但你必须要听我的,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按照我的方式去做!” “这?”张角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显然是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听到项羽这么说。“不行,我才是大贤良师,我可以给予你一定的权力,但最高的权力必须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的,只有我才能够与黄天进行交流,我代表的是黄天的意志,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我对你的什么天师的位置毫无兴趣,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未来的军队控制权完全交给我,让我来统帅和指挥他们的训练与作战,就像你梦中所见到的那条龙一样,我将会亲手摧毁掉这汉室天下!”项羽的语气非常的坚定,而比他的语气更加坚定的则是他的眼神,或许他的灵魂在经历了近四百年的淬炼之后,已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项羽见到张角依然还是十分犹豫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便起身向外走去,张角本来准备开口挽留,但话刚来到嘴边却又被他自己给吞了下去,很显然他并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下定决心,决心将未来起义军的军事指挥权完全交给项羽,即使他真的觉得那个梦境之中所见到的翔龙便是指的项羽,但他却依然无法下定这样的决心。 项羽离开张角家之后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径直朝着城外走去,就像之前他静悄悄的来一样,此时也静悄悄的离开这座城市,不带走一片云彩。 离开巨鹿郡之后项羽一路向着西方而行,他决定要先去一个地方,四百年前的咸阳城,如今的长安城,西汉时长安城还是帝国的都城,而后光武中兴时将首都迁往了洛阳城,项羽途经洛阳城却未进入,而是继续向西,进入关中。 只是岁月变迁,当年从关外进入关中的隘口函谷关如今已然被废弃数百年,新的函谷关向东迁徙数百里,成为了守卫东都洛阳的关口,旧时的函谷关则因为数百年的沧海桑田,如今已经不再是一处能够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了。 汉武帝时期将旧的函谷关东移数百里,然而新的函谷关却并未有当初秦时函谷关那么强大的防守能力,首先这儿有南北两条路可走,其次新的位于如今洛阳新安县的这座函谷关本身的地形也不如当初秦时的函谷关那样险峻,能够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项羽途经旧时的函谷关,此时此刻这座原本的雄伟关卡已经变成了一座名叫弘农县的小县城,数百年的岁月变化让旧时的函谷关附近的地形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随着黄河河道下切,附近黄河水位下降,因此原本黄河故道便成了平坦的河滩,于是人们可以不再去挤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故道,另外由于附近森林的大规模砍伐,途经此处的军队也可以直接从山坡之上绕过函谷关故道,不需要再去挤旧时函谷关的一线天了。 项羽途经此处时看着已然破败的函谷关旧关隘,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数百年之前的情景,当时楚怀王下令谁先入关中他便封其为关中王,后来刘邦绕道巴蜀地区从后方直接进入了关中地区,为此项羽还颇为恼怒,准备在鸿门宴上杀死刘邦,如今数百年后这段记忆重新浮上项羽脑海之时,也让他的内心之中颇有些触动,天知道当初在鸿门宴上他杀死了刘邦一切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若是得了天下又是否能够像这汉室王朝一样绵延近四百年。 然岁月终究难回头,无论如何自己当初的抉择都已经没办法再去改变了,自己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那个时候去改变一切了,幸而如今自己重新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尽管这具躯体相比于当初的自己而言是那么的脆弱,但他项羽真正强大之处可不仅仅是蛮力和武艺,他的带兵指挥能力也可谓是最为顶级的存在,只要他能够重新获得一支部队和一片根据地,他便有信心能够重振旗鼓,到时候天下将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九章 故国神游 走过故道,回忆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然而一切终归已如浩瀚烟尘消散于历史之中,再将精力放在回忆过去之上又有何益? 项羽眉头微微紧皱,逐渐握紧了拳头,原本张角手下所掌控着的那些教徒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资源,至少是不错的人力资源,然而项羽在与张角的交谈过程之中发现,这个张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棍,其人从未有过真正的军事方面的经验,似乎觉得靠着人多就能够去推翻汉室政权,然后建立一个他理想之中太平世界。 经历过无数场大小战斗的项羽则十分清楚,打战靠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番热血,一番理想抱负而已,打战除了需要人以外还需要大量的物资,以及一定的政治资源,张角所掌控着的那些信徒本身已经到了难以生存的境地,对于他们而言造反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因为农民本身的见识极其浅薄,欲求不多,目光也很短浅,是非常容易被满足的。 这样的队伍本身就十分不稳定,当这些农民因为天灾而难以生存的时候是愿意起兵造反的,但一旦他们稍微取得了一些生存资源,其中的很多人就会迅速的失去斗志,他们会认为与其继续拿命去战斗,还不如先占有一些资源来作为自己生存和享受的资本。 特别是如果他们的领导者本身也是一个见利忘义,目光短浅的人,那么其造反的决心就会迅速改变,很快从一个反抗压迫的人变成一个压迫的实施者,从立志要将人民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的人变成一个同样让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农民的军队可不一定都是爱护其他农民的,他们更大的可能性是成为土匪,成为暴乱者,将仇恨与毁灭给予他们曾经的同胞,其他的农民,因为他们需要从其他农民那儿抢夺粮食,抢夺土地,抢夺各种各样的资源。 因此一支起义军如果缺少一个真正有掌控能力,有长远政治军事目标的领导者,那么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会走向失败的,这一点项羽内心深处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当初陈胜吴广起义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便能够证明这一点。 陈胜在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之后,便开始猜忌身边的人,猜忌那些与自己一同起义,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朋友,当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后,权力便开始腐化他的内心,权力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啃食着他的灵魂,而他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人,他是难以抵抗这种来自于权力与物质的腐蚀的,最终他身边的人与他离心离德,最终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章邯所领导的囚徒军给击败,终究成为一个笑柄罢了。 本来项羽是打算去尝试一下的,假如说张角愿意将这些农民军队的最高控制权都交给自己的话,或许在自己的悉心训练之下,这些原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农民也能够成为真正有战斗力的士兵。 但后来张角的犹豫最终还是让项羽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决定离开张角,去其他地方寻找机会,一方面来讲这些农民对于张角的信任其实是来自于对他所传授的那种叫做太平角的宗教思想的信任,处于痛苦悲惨的命运之中的农民们迫切的需要这种精神食粮来让他们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而这一点是项羽无法带给他们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项羽是永远无法真正取代张角去掌控这些农民的,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所需要的也并不是像真正的士兵那样去建功立业,靠着自己的英勇作战获得封狼居胥的机会,而是希望获得像张角所承诺的那种尽管虚无缥缈但是却十分美好的太平世界。 这样的一群人,项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训练好,即便自己训练好了,他们也绝对无法对自己拥有真正的忠心,自己在张角的手下这么做绝对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假如说他杀掉张角也是没有办法取而代之的,因为他可不懂得什么太平教,更无法用这些宗教思想去控制这些人,所以他需要去寻找一个真正信奉强者与武力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咸阳,也就是如今的长安,不管是咸阳也好还是长安也好,都有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靠近北方游牧民族的大草原以及西面的西域地区。 项羽一路上走来的时候就从一些人那儿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东汉王朝的西北边疆情况,如果说四百年之前项羽所生活的秦末时期还是气候比较温暖的,那么东汉末年的整体气候则已经寒冷了许多。 从西汉末期的成帝始,中原地区的气候逐渐变得寒冷和干燥,北方的草原大面积的南移,这逼迫着北方的游牧民族必须向南迁徙才能够生存下去,而当初的关中地区气候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一些还有原始森林的地区已经因为气候和人为的破坏而变成了荒地,甚至逐渐向着戈壁和沙漠进行演变。 东汉以来的西北边疆就几乎从来没有太平过,羌族与东汉旷日持久的战争持续了一百多年依然还没有完全被平息下来,尽管东汉的首都已经从长安迁往了洛阳,但来自于北方匈奴和西方羌人的威胁一直都存在着。 项羽正是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才决定向西而行的,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不像当初自己起兵的时候是能够依靠家族的力量,而且在这东汉末年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家族或者是像官僚、外戚、宦官等势力的支持,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成事的。 而项羽知道那张角在不久的将来必然是要掀起农民军起义的,到时候天下必然大乱,自己则必须在此之前积蓄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天下大乱之时便正好是他大展手脚的好机会。 现在相对和平的中原地区显然并不是首选之地,那儿依然受着各种强大势力的控制,项羽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获得太好的机会的,相反在西北边疆地区则是他展现自己极其出色的军事才能的大舞台,他相信自己即便是从一个小兵开始做起,也能够很快发展壮大,构筑起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来。 首先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个人战斗力的问题,这个叫做周焯的家伙其实身体天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差,不过或许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缺乏系统性的锻炼与培养,他的身体天赋并没有能够得到足够的开发。 项羽在获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一方面经常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弄到肉食来补充身体的营养,另外一方面他也非常懂得该如何锻炼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开发自己的身体天赋,这个周焯本身年纪并不算大,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因此经过项羽一段时间的调养和训练之后,他不仅身高长了一小截起来,身上的肌肉也变得结实了不少。 项羽现在的身形逐渐在向着瘦高的方向发展,他发现这具身体的整体骨架大小适中,四肢算是比较长的,不管是奔跑还是跳跃都有着比较不错的爆发力,只是现在身形还比较削瘦,绝对力量方面不太行,但另外一方面速率和爆发力则似乎有着比较大的潜力可以去进行挖掘。 但是缺点是体能方面并不是特别好,这大概也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并不是特别喜欢锻炼,尽管有一些练习兵器战斗的迹象,但应该也只是民兵预备役的普通人水平而已,总体来看项羽若是想要将这具身躯打造成自己前世那般无人能敌还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若是能够从现在开始就充分的发掘这具身体的潜力,那么凭借着项羽前世关于战斗的技艺与经验,定然还是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顶级将领的。 第十章 路遇土匪 项羽走过函谷关故道,很快就能够到达长安,就在他即将走出函谷关隘口的时候,一群人却突然之间从周围跳了出来,他们手上拿着一些木制的长矛与棍棒,脸上用稀泥涂抹上了好厚一层,令人看不清楚他们本来的面貌。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然而乖乖的给我滚蛋,你大爷今天心情还算好,算是可以绕上你一条小命的。” 这一群人一看就是土匪了,他们人数也不算多,算上陆陆续续从周围树丛之中走出来的一共也就六七人而已,当然若是普通人遭遇上这样一群拦路打劫的土匪,那必然也是会被吓得不轻的,可是他们要打劫的对象却并不是普通人。 “你们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项羽将双手举了起来,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圈。 “哼!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今天可就不好意思了,你小子这条小命就算是要交代在这儿了。“那土匪头子目露凶光,举手一挥,示意身旁的人一起上。 那些土匪看起来真是相当擅长以多欺少,倚强凌弱,看到项羽瘦瘦弱弱的一人完全不是他们对手的样子,当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宛如一群饿狼想要一拥而上将项羽吞食的模样。 项羽却也不急,等到土匪们冲到跟前时他方才行动,迅速的低头躲过对他头顶的一次攻击,他的身躯一矮,一个扫堂腿很快就接上,当即就将两个土匪给扫倒在地,倒地的土匪还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项羽就用自己的双肘作为武器向着两人胸口招呼而去。 项羽这下手可是不轻,人体的肘部是极其坚硬的,甚至可以作为致命的武器来使用,他这两肘同时敲下,顿时就将两个土匪给敲晕了过去。 那些土匪尽管人多,但奈何配合相当的糟糕,在项羽的眼中他们的行动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作战经验丰富的项羽基本在他们做出动作之前就能够预判他们接下来的大概运动轨迹了,因此他们在项羽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 剩下的那几个土匪完全没有想到项羽的反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而出手又是如此的迅猛果断,当即他们几人心中都不由得有了一丝丝的慌张,就是这片刻的慌张犹豫,项羽从地上拾起了一把木制长矛,随即他手一抖,长矛挡住了其他几个土匪手中的武器。 项羽一发力,几人顿时感觉自己虎口一震,一麻,随即就有一种整个手掌都要失去自己控制的感觉,其中两人手中握着的武器更是直接被震落在地,项羽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来,一脚两脚踢来,将两个土匪踢翻在地,剩下的土匪这下子慌了,转身欲逃,项羽左手握住长矛,向前一掷,将其中一个欲逃的土匪从后向前完全刺穿。 这下子土匪们全都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原本以为项羽是自己的猎物,没想到猎物竟然是我自己,有个土匪直接就给吓尿了,剩下的也是一边惊恐大叫,一边连滚带爬的向着四周逃去,那速度简直就是脚上抹了油。 他们分散而逃,让项羽也没有办法同时追到他们所有人,当然项羽或许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去追击他们,只见他冷笑一声,走过去将长矛从土匪的胸膛之中一下拔出,鲜血迅速的喷涌而出,项羽检查了一下这具尸体以及那两个被他肘晕的土匪,发现他们身上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来也都只是一些普通农民刚落草为寇不久。 本来项羽也并非一定要大开杀戒的,奈何他们以多欺少,倚强凌弱,项羽举起双手转身示意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钱财的时候,若是这些土匪就此放过项羽,那么项羽自然也就会放过他们,所以终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 土匪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是在项羽将项羽身上的衣服半边染红,他也并未在意于此,起身便走,也是他自己神经太过于大条,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一身血渍能不引人注目吗,能不给他招来些麻烦事吗? 本来项羽还想要将土匪手中所拿的木制长矛给带上的,不过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如果带上这把木制长矛多少有些太过于招人注意了,毕竟他实际上还算是一个逃犯,只不过因为东汉末年很多地区的管理实在是比较混乱,像他这样杀人的逃犯也并不在少数,而地方政府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将这些逃犯都抓拿归案。 只要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再去做一些容易引起官府注意的事情,那么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项羽这一路走来,包括之前在巨鹿郡的时候也并没有再招惹上官府的人,当然了巨鹿郡那儿的很多人甚至包括官府的官差和官员都沉浸在张角为他们所编织的太平世界的美梦之中难以自拔,对于其本身所应该处理的政务反而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处理了。 而进入关中之后,张角的信徒就不那么多了,他的信徒主要的分布区域还是在青州、徐州、冀州、幽州、兖州、扬州、荆州、豫州这八州,它们基本上是分布在帝国的东面,而西面的并州、凉州、司隶、益州、交州的太平教信徒相对而言就少了许多,他们这些地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属于他们本地的宗教信仰,不太容易受到张角的太平角的影响。 项羽刚走进长安城没有几步就被一群士兵模样的人给围住了,为首的一个军官对项羽说:“我看你的行迹颇为可疑,身上又有着不少的血污,最近长安城附近的治安情况很是不好,且要将你抓来审问一番。” 那军官几乎也没有给项羽辩驳的机会,就将项羽给捆了起来,这一次项羽也没有做多余的反抗,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看起来又是真正的军人而非是那种普通的官差,加上项羽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长安城内,只靠他一个人去反抗的话还是太困难了,对方只要将长安城门一关,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活着走出这长安城去的。 很快项羽就被带到了一间黑屋子里,这是一处位于地下的大牢,项羽所在的牢房附近还有好几间大小不一的牢房,而项羽所在的牢房之中则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他脸庞朝下,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呼噜之声,在一旁有一张草床,看样子他似乎是在草床之上睡觉的时候滚落下来的,他一边打呼噜一边咀嚼着什么,像是正在梦中吃着某种大餐。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想要吃顿饱饭实属困难,在这监牢之中只怕就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也难怪他会沉迷于梦中的美味佳肴了。 项羽并没有在这监牢之中呆太长的时间,很快便有一兵卒过来对项羽说:“新来的这个,我们大人要提审你,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想着去耍什么花招,实话实说才是最好的,我们大人英明果决,你要是肚子里藏着些什么花花肠子,他一眼就能够给你看穿了。” 项羽也并没有回应兵卒,兵卒见项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监牢大门,和另外两个狱卒一块将项羽提溜着走出了监狱。 第十一章 武力测试 “你叫什么名字?”项羽被绑着带到了一处单独的审讯室之中,审讯室内正中间坐着一个小眼睛小嘴巴的人,嘴唇周围还有着一圈山羊胡子,看起来年纪似乎并不是很大的样子。 项羽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自己问题,不过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啊。 “我叫项戟,铁戟的戟,字宇,宇宙的宇。”项羽灵光一动,给自己本来的名号换了个字。 那小嘴巴山羊胡的军官听项羽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是一愣,像是听出来了些什么,不过片刻之后他在搜索枯肠之后却又似乎是一无所获。 “项氏,这姓可不太常见啊,你是从外地来的,为什么要来长安城?有什么居心?你身上的血渍是从何而来?统统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这个军官不仅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笑,就连说话的神情动作也是颇为滑稽,项羽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天下这么大,脚又生在我的身上,我当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至于为什么要来这长安城,那还是因为前些日子我梦见已经去世的老父亲,他说自己在天上看着我,见我整天浑浑噩噩的他感到痛心不已,他在泉下经常和其他鬼魂说起我,然而我又一事无成,我就问我那老父亲我要怎么做他才能够安心,他就跟我指了指西方,说让我往那边走,经过一番磨砺之后我定是能够成就一番大业的!所以嘛我就千里迢迢的从中原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能够让我那在黄泉之下的老父亲能够安息。” 项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挺轻松的就能够编出一番鬼话来,说实话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是不太相信的。 那山羊胡子的军官和周围的兵卒对视了一眼,用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小子唬谁啦?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个老实人,更不像是个孝子,我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你要是不愿意要这机会,那一会可就别怪我手下的人手下不留情了,别说你这样子的小毛贼,就是那自认钢筋铁骨的好汉来到我这,也受不住这七七四十九种刑罚,迟早也得乖乖的交代,我看你瘦小只怕扛不住那些酷刑,你要是不愿意领我的好意,那一会自然有你的苦头吃的!” “好,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但是大人你必须要相信我所说的话才行,我要是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我还能够说什么?“项羽说道。 “这个你别管,你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我自然心里有数,既然你说你会乖乖交代,那我问你,你身上这些血迹是从何而来的?”山羊胡子军官问道。 项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将之前在经过函谷关旧道的时候所遭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然而看这个山羊胡子军官的表情似乎并不相信项羽所言。 “等等,我且不问你为什么有官道不走非得走那条旧道,就是你所说的一个人将好几个围攻你的土匪给击败,你甚至还反杀了好几个,这明显就是你在撒谎!”山羊胡子的军官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似乎他很生气项羽没有对他说实话。 项羽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到底是不是撒谎,你派人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这一次来关中就是为了能够参军去保卫边疆的,正好趁这个机会我露上两手,你要是觉得我还有点本事,便给我个机会,推荐我去个好点的去处,我真是一心想要保卫大汉江山!” 项羽的语气说得那是相当的诚恳了,以至于那山羊胡子的军官听完之后都有些犹豫了,他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兵卒,又看了看项羽,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丑话我先说在前边,如果你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有些本事的话,我自然会帮你在军中谋一个职位,但是你要是敢骗我的话,嘿嘿,我赵老四定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边生出来。” 说完那家伙就张开大口,露出一嘴的黄牙,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颇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项羽倒是对这种笑声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些手下看起来都有些受不了他所发出来的这种笑声了。 山羊胡子军官赵老四让人将项羽身上绑着的绳子解了开来。”你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我什么武器都行,刀枪剑戟都能用,你最好找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来测试我,因为若是人太少我怕根本不够我打!”项羽微笑着说道。 “你小子别太狂,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把他带到较场上去,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否也像他这双嘴巴那么硬!”赵老四冷哼了一声说道。 较场之上,项羽面前一字排开的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手中或拿着长枪,或拿着短剑,或拿着战斧,身披铠甲,不过都没有戴头盔,他们看向项羽的目光带着些许的玩味与嘲笑,就仿佛是强大的掠食者在看一只可怜的猎物一般。 反观项羽这边,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长枪,身上只简单的穿着一件皮甲,其做工与对面那些士兵身上的铠甲比起来要差上不少。 “你现在后悔改口还来得及,我最多打你一百军棍,然后将你流放到矿场里边去当苦力,尽管不好受但也好过丢掉性命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那个山羊胡子的军官赵老四说道。 项羽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不需要,他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项羽的语气充满了强烈的蔑视之感,这很显然是有些真的激怒赵老四了,他一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可以对项羽发动攻击了。 尽管这些士兵是可以一同进攻项羽的,不过他们似乎觉得项羽实在是太弱了,就这么一群蜂拥而上将项羽杀死也太便宜他了,所以便并没有选择一同发起进攻,反而是开始划拳决定到底谁先上,决定出来先上的那个士兵还相当的高兴,他满脸横肉,身材高大,那身肉看起来都要将他身上的盔甲给胀爆了。 他率先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把大铁锤,每走一步感觉整个地面都在为之震动,很显然这家伙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周围的其他士兵看到他先出战,不由得都摇了摇头,仿佛只要他出马自己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再去亲手杀死项羽了。 项羽先是向后退了几步,暂时拉开了与这个家伙的距离,他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大家伙的动作和步伐,他发现这家伙尽管体型庞大,但其实并不笨拙,脚步和身体的控制也都很好,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而系统的训练的,实力应该是十分强大。 这样的对手即便是对于项羽而言也是不能够等闲视之的,毕竟现在的他没有了前世那强到离谱的身体素质,尽管他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都十分丰富,但是他对于现在这具身体的控制还并不是那么的到位,没有办法完全将那些战斗技巧使用出来。 “受死!” 大家伙怒吼了一声,就向着项羽冲来,他冲过来的势头还真是惊人,巨大的铁锤借助着身体的惯性狠狠的砸来,一般人要是见到这阵仗只怕当即就给吓呆住了,愣在原地让这大铁锤给砸成肉饼,可是明显项羽不是那一般人啊,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一个侧身闪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周围观看的士兵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支持哪一边更多一些,他们自然也是希望项羽能够在这个大家伙手下多支撑一会的,至少不要一上来就被完全碾压。 项羽侧身闪避之后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握住手中长枪的枪尾,一记直刺就刺向了那个大家伙的侧身,令项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大家伙竟然还能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做出反应,用自己的手臂将项羽刺过来的长枪给弹开,他的力量惊人,速度竟然也都有这么快,这一下即便是项羽也有点暗暗心惊了,他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能够遇到一个实力如此厉害的家伙,看来他也必须更专注一点才行了。 项羽与这个大家伙打的有来有回,他借助自己速度上的优势总是能够躲开来自于大家伙的攻击,但他要想一击必杀这个大家伙也是不容易,首先他手中所拿的这把长枪本身的质量就很差,看起来就像是在武器库之中存放了许多年的破铜烂铁一样,而反观对方,不管是武器还是身上的铠甲都是崭新的,在阳光之下透着些许的光芒。 此时周围围观的士兵都异常的安静,他们都被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的精彩战斗所深深的吸引住了,甚至于说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场面。 第十二章 信荐董卓 “你还有点实力,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项羽又与那人打了两个来回,本来项羽已经找到了击败对方的办法和机会,但是却都并没有出手,他似乎对眼前这个大家伙有些兴趣。 此时那个大家伙也暂时停了下来,但他并没有立刻回答项羽,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喘气,很明显对于他这种体型的人来说,与项羽的连续交战已经让他体能不济。“我生来父母双亡,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因此我无名无姓,所以他们索性叫我无名或者吴名。” 项羽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枪径直向下插去,直插入地面之下。“以你的这般身手为何会只是一位普通的士兵?” 却见那吴名摇了摇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兄弟你更加厉害啊,只用了一把破枪就能够跟我打的有来有回,要知道这世上也鲜有几人能够挡得住我这几下重锤的,你却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躲闪开来,难道不该是我奇怪为什么兄弟你会在此吗?” “哈哈哈哈!”却见项羽竟然大笑了起来,随即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山羊胡子赵老四。“怎么样,相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了?要不然你让他们一起上试试?” 项羽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傲然,那山羊胡子赵老四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难看,以至于说半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见周围其他围观的士兵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拿起武器向着项羽攻来,不过这一次那吴名并未动手,反倒是站到了一旁。 项羽一把将没入地下的长枪拔出,迎面便给了那些向他冲来的士兵一个横扫千军,这招可是项羽的杀手锏之一,在战场之上每当他被围攻的时候便会来上这样一下,管他有多少人围住他,他这一下横扫过来也没有几人能够剩下的。 尽管没有了前世那般如猛虎一般的力道,却也多了几分矫健,这一通横扫之下直接便将冲在最前方的三名士兵给扫倒在地,没有丝毫的迟疑,项羽提枪又向其后的另外两个士兵攻去,枪柄左右一点,那两人也尽数倒地。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势之下,向着项羽攻来的士兵已然倒下了一多半,剩下的几个终于反应过味来,哪里还敢继续向着项羽冲去。 “够了!”山羊胡子赵老四的声音终于传来。“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项戟?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我的名字应该很少见才对,又怎么会听起来耳熟啦?”项羽回答道。 “这个名字少见是少见,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耳熟,算了或许是我自己的错觉罢了,看起来我还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拥有那么厉害的身手啊?是谁教你的这些战斗技巧?”山羊胡子赵老四继续追问道。 “或许是我的天赋比较好,前几年除外游学的时候确实有遇到过一位高人,当时只是觉得他非常的厉害,但是对于他究竟有多厉害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我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结果就发现一般人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了,再后来我告别了这位高人,重新回到老家,却发现老家遭遇到了一场空前的大旱,很大一部分家乡的人都成为了难民,逃难去了外地,而我原本的家宅也已经废弃多时,家人不知去向,周围的邻居也早已不在,我即便想要找个人问一问也是找不到人。”项羽说道。 “之前你说你打算到边境去参军,成为一位保卫边疆的士兵,其实我确实是认识一个人,或许你去找他的话还是挺不错的,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并州太守董卓,他生性豪爽,喜欢结交有本事的人物,特别是那些武艺非凡的人,我为你写一封推荐信,到时候你到他那儿去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一番重用。”山羊胡子赵老四说道。 “并州太守董卓?”项羽语气略带疑问的说道。 “是的,并州就在我们长安以北,那里靠近鲜卑人的领地,最近我听闻鲜卑人以及一些原本的匈奴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边境地区很是不太平,不过那里基本上都是大草原,整日和牛羊马生活在一起,如果你能够习惯马背上的生活的话,那儿会是一个广阔的天地的。”山羊胡子赵老四说道。 项羽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以前在外游学的时候学过一些骑术,要适应草原上的生活应该不难,你刚才提到了鲜卑人和匈奴人,他们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看起来你确实并不太了解这些情况,不过其实我所了解的部分也并不是很多,你知道我们大汉王朝自建立以来就一直在与周边的少数民族进行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战争,其中来自于北方草原之上的匈奴人对我们的威胁是最大的,后来先皇武帝时终于战胜了这些匈奴人,匈奴人逐渐分裂成了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的一部分人融入到了我们大汉王朝之中,而北匈奴的人则向着草原深处迁徙而去,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匈奴人已经被我们所控制,但多年以来他们之中却一直都存在着各种各样不安分的力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些叛乱出现,所以我们大汉王朝历来都十分重视边疆地区的防务,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山羊胡子赵老四回答道。 “所以说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于那些表面上已经臣服,实际上却经常叛乱的南匈奴人,那么现在更以北的区域又是什么势力在控制,是北匈奴的人吗?”项羽接着问道。 “不是的,前朝窦宪将军已经将北匈奴的人赶到了西面很远很远的地方,至于原本北匈奴所占据的大草原后来被鲜卑人所占据,不过这些鲜卑人数量不多,彼此之间也不甚团结,对我们的边疆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其实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于那些难以驯服的南匈奴人,对待他们就必须用强大的武力威慑与镇压,他们就像是一群狡猾的豺狼一般,一旦他们发现你对他们放松了警惕,或者是你某个时候变弱了,他们便会抓住机会来咬你一口,真是相当的可恶!”山羊胡子赵老四满脸不忿的说道。 “是啊,对待这些匈奴人绝对不应该手软,若是换了我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彻底打服,要么就是完全消灭掉,不给他们有叛乱为祸的机会!”项羽说道。 “事情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若是能够将他们一杀了之倒还真好说,关键是漠北的草原太过于广阔,终归是有人会占据其中的领地,我们汉人又难以适应草原之上的游牧生活,不可能到草原上去跟他们抢土地,所以只要草原还在,就会有异族的游牧民族存在,即便我们完全消灭了匈奴人,鲜卑人立刻就会变成我们边境的直接威胁,尽管南匈奴人经常搞事情,但是有他们存在,毕竟还是能够作为一道天然的屏障,让鲜卑人无法直接越过他们来犯我们的边疆,这也算是这些南匈奴人存在的重要意义了。”山羊胡子摇了摇头,像是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便有劳大人为我写上一封推荐信了,我项戟倒是很想亲自去会一会那些胡人,谁敢反叛,我定当速杀之!“项羽说道。 “好!有志气,你可以先在我这儿待上些许时日,待我为你打造一副上好的铠甲和武器,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本来是想要留下来为我所用的,不过看你志在四方,留你在此也是屈煞了人才,以后你若是功成名就了可是不要忘记了我啊!”山羊胡子赵老四说道。 “哈哈哈哈哈!项戟多谢大人厚爱了,日后我若发达必不忘此恩!”项羽回答道。 第十三章 磨练技艺 项羽在山羊胡子赵老四这儿一待便是半月有余,期间他与吴名时常切磋武艺,赵老四也如约为项羽打造了一副上好的细鳞铠甲和一把钢制长枪,只因项羽拿到这把长枪的那天天空之中奔雷响起,项羽便将这把枪命名为轰雷枪。 铠甲披身,长枪在手,项羽便是如虎添翼,本来之前他与那吴名经常只是能够打得难分胜负,有了这身装备之后,他便渐渐的占据了上风,项羽手中之枪真如奔雷闪电一般,滚滚而来,势如破竹令人难以招架,吴名经常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不过在与项羽的交手过程之中,吴名的战斗技巧也还是得到了一定的提高的,他从项羽那儿也学会了不少以前根本不知道的战斗技巧,这个吴明尽管很厉害,但是实际上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杀敌,因此在战斗经验这方面项羽是要比他厉害太多了。 项羽教会他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是必须要保持极高的应变能力的,你的敌人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你可能需要面对任何突发的情况,你的敌人有可能是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所组成,所以你也必须要时刻做好准备,在与对手交战的过程之中迅速掌握彼此的优势与劣势。 而这种应变能力也正是吴名所十分欠缺的,当然对于这一点其实项羽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去教会他,因为这实际上是需要在大量的实战之中去建立起来的一种战斗直觉的东西,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或许能够掌握得稍微快一点,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具备这种能力。 本来项羽其实是想要带着这个吴名一起走的,不过吴名自己似乎却并不愿意离开这里,他告诉项羽那个山羊胡子赵四对他有救命再造之恩,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直跟随着他,尽管在他这儿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发展前途,但是却也还算是过得比较逍遥自在,在经过与项羽这段时间的切磋之后,他也觉得自己或许并没有上战场打战的天赋,当然项羽其实也没法告诉他自己前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输给自己实在是一点都不冤的。 要是这个世界上真存在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够有现在的项羽这般厉害,他早已经不能够用天才少年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战神下凡好。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然而项羽最为厉害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是他的武艺而已,他的战场指挥能力与魄力也是即便想学都难以学来的,那是需要某种极大的勇气与自信才能够驾驭得了的能力,试想任何人在面对数十倍甚至更多的敌人的时候,内心深处还能够既燃烧着战斗的激情,又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沉着的指挥自己手下的士兵作战,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才稍微有资格与项羽进行一些对比。 终于项羽离开这儿的时候到了,临别之前山羊胡子赵老四又送给了项羽不少的盘缠,项羽再次拜谢了赵老四,离开了他所在的军营。 山羊胡子赵老四所掌管的是长安城的防务军,项羽在离开他那儿之后并没有立刻出出长安,对于这个城市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四百年前的秦朝末年,秦王朝的都城正是如今已经称之为长安的咸阳城,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之中,这座城市遭遇了数次大劫难与大发展,其模样早已经与当初之时不一样了,而咸阳城所遭遇到的第一场大劫难还正好就是他项羽所赐。 那时候他率军火烧咸阳城,大火烧了数月之久,秦皇陵也遭到了他的军队的破坏,以及还有那座只应天上有的阿旁宫,往事如烟,尽管历历在目却也再难回头,项羽率军攻入咸阳正是他人生的巅峰时期,再往后他学周王分封诸侯,而自己则作为西楚霸王成为众多诸侯的盟主,那时候的他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又何曾会想到最终自己会败在他从来就不曾看得起的刘邦手中。 当然刘邦也并不是一个人去击败项羽的,击败项羽的有刘邦,有刘邦手下的武将与谋臣,有其他被项羽所封的诸侯王,更有原本在项羽手下,却最终离开项羽投奔了刘邦的人,他们将自己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终于战胜了西楚霸王项羽。 但真正击败项羽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项羽自己,是他自己的傲慢,是他自己的性格,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了失败的深渊,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曾经有过很多次的机会从通向深渊的道路之上摆脱出来,但他却一次一次的甩开那些想要去拯救他的手,一意孤行的走向了那个悲惋的结局,尽管他这一段悲凉的经历总是引来后人的感叹,但对于项羽自己而言却是最最深刻的痛苦。 他原本以为死亡能够终结一切,能够终结战败的耻辱,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他那一生的所有都被定格下来了,但是他错了,他的灵魂从未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即便是死去之后他也无法真正的摆脱那些梦魇,那些他自己一手所铸成的梦魇。 可是他又能够用什么样的办法去拯救自己的命运啦?如何才能够让自己从那无穷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啦? 他已经意识到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作为一个曾经惨败失去一切的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傲慢,没有资格再去说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没有资格再去蔑视其他所有的人了,现在的他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重新塑造他曾经的辉煌,而显然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挑战似乎远远在当初之上。 他已经失去了那些能够给予自己巨大支持的家人以及朋友,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令他感到不适,但或许痛苦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没有经历过这种痛彻心扉的过程,他的灵魂就没有办法彻彻底底的得到救赎与蜕变,他就无法成为一个全新的项羽,一个懂得如何去克服自己曾经的弱点的项羽,一个懂得去寻找自己对手弱点的项羽,一个目光不再短浅的项羽,一个真正立志要一统天下的项羽。 他告诉自己曾经他做到过的,现在他依然要去做到,那些曾经他不曾做到过的,他也要去做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项羽,他是真正的军事天才,一个战神一般的存在,而这一次他想要将自己的军事天才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不管多么强大的对手,在面对他项羽的时候都应该颤抖! 第十四章 激战华雄 项羽在长安城之中又呆了几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边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然而似乎到了最后也并没有找到自己所想要寻找的东西,于是便起身向北而行,朝着并州而去。 项羽一路向北而行的路途还算比较顺遂,期间尽管也曾经遭遇到过一些山贼土匪的阻挡,但凭借着他自己的出众实力,还是能够比较轻松的去战胜这些匪寇,山羊胡子赵老四所送给他的这身装备也真的是颇为好用。 在这个时代之中一般的普通人是很难有机会获得一身上好的铠甲的,随着钢铁冶炼技术的发展,人们要想获得一把称手的武器已经变得比较容易了,但是铠甲的铸造成本和难度却远远的要大于铸造一把武器。 一套优秀的铠甲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住使用者的性命,有些经过特殊工艺铸造的铠甲甚至能够抵挡住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普通武器的攻击,正是因为有这些优质铠甲的存在,所以在战场之上那些武艺非凡的猛将才能够做到以一敌多,面对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敌人也不会惧怕。 项羽在进入并州范围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与气候发生了变化,四百年之前项羽也曾经到过这并州一带,秦始皇的长城便是穿过了并州,当时长城以外的大片区域基本上都是草原,而现在随着气候的不断变化,在长城以内的很大一片区域也开始变成了草原。 项羽拿着山羊胡子赵老四所写的介绍信投奔到了董卓的门下,董卓一开始的时候也与赵老四一样对于项羽的实力有些怀疑。 “赵老四给我的信我已经看了,在信中他提到你勇猛异常,十来个士兵围攻你也不是你的对手,赵老四这人我知道,他经常都是喜欢说一些大话的,所以我还是有些怀疑你的真实实力,毕竟我这儿是不养闲人的,如果你真有实力的话那么我必然会委你重任,但假如说你没有这个实力的话,那么就对不起了。”董卓说道。 项羽听完之后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又是有一场战斗测试在等着自己了,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所以他便说道: “董太守所言非虚,我项戟生于天地之间,便也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是想要凭借自己的武艺去建功立业的,既如此,董太守尽管派出门下最强的人与我比试便是。” “哈哈哈哈!好,够豪爽,且不管你是否有这么大的本事,就你的这番气势我董某人还是很喜欢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让我手下的一位虎将来与你比试比试,你若在他手下能够受得住十个回合,我便也收了你为我门下之将,你且看如何?”董卓说道。 项羽:“甚好!” 董卓的校场设于草原之上,地势平坦,周围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散布着成群的马与牛羊,天空之中阳光颇为炙热,肆意烘烤着大地之上的一切。 项羽立于校场中央,而在他的身对面则站立着一位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之人,只见他对着项羽怒目圆瞪,仿佛是想要将项羽给生吞活剥了一般,仅看外貌便知此人是一位凶猛勇猛之武将。 “来者何人?我华雄不斩无名之人!”华雄说道。 “我叫项戟,战戟的戟,谁斩谁还不好说!”项羽回道,且将轰雷枪持于手中。 华雄上前一步,他手中所拿则是一把长柄大刀,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丝丝寒光。 “无知小儿安敢在我面前嚣张,吃我一刀!”华雄怒吼一声便率先发动起攻势。 华雄这一刀劈来真是势大力沉,仿佛准备直接要将项羽给从头到脚给劈为两半,项羽也并不躲闪,而是双手举枪,直接用枪柄生接下来了华雄的这一斩,不过随后他的虎口也是有些生麻,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 华雄有些吃惊项羽竟然能够正面扛住了自己的这一下重劈,更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边,项羽接下华雄这一劈之后立马就能够展开反击,他双手一发力就将华雄斩下的大砍刀向后推去,华雄没有准备之下受了这一推,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再保持住平衡,向后倒退而去。 随后项羽长枪如风一般刺出,每刺出一下都会带起周围的劲风,项羽的这轮猛刺反而将华雄给打得有些招架不过来了,华雄直的卖了一个破绽,然后抽刀向后,试图与项羽拉开一段的距离,然而项羽占了上风哪里肯让华雄那么轻易的就摆脱掉自己的攻击。 轰雷枪每每都向着华雄的招式弱点打去,仅仅很短一段时间,项羽就已经寻找出了华雄招式之中的弱点,也不得不说是相当的厉害,华雄也算是董卓手下的一员虎将了,平日里哪里遭遇过这样的窘境啊,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少年而已。 项羽收住枪柄,稍微给了华雄一些喘息的时间,华雄却再也不敢贸然的再向着项羽发动起攻击了,他的目光也开始审视起眼前的项羽来了。 尽管已经被项羽之前的那一套枪法给震住,然而华雄却也是不甘心就这样让一个毛头小子占了上风,以他的声名来说,若是传出去他竟然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给打得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董卓手下混啊,要知道那董卓向来都是翻脸无情,要是让他觉得自己变菜了,那后果想想还是有些严重的。 想及此华雄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冷,心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眼前这个小子活着走出这片草场的。 “小子,我们上马再战!”华雄说完便让身边的人为他牵出自己的战马,一匹黑褐色的战马,此马全身上下的毛皮光洁,肌肉线条极为流畅。 而这边项羽所拿到的战马则看起来又瘦又小,就像是从来没有能够吃过饱饭一样,全身上下的皮毛也是杂乱不堪,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一瘸一拐,比起华雄那匹宝马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然而项羽却也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战便战,我无所畏之!” “哼!”华雄冷哼了一声,翻身上马,提刀便向着项羽砍来,而此时的项羽却还没有上马,他分明是想借这机会率先偷袭项羽一番。 项羽的身手也是极其矫健,双脚一发力便以极快的速度也翻身上马,随即马鞭狠狠的抽向马背,这驽马吃力之下也是奋然奔跑起来,面对华雄迅猛而来的一刀,项羽再次选择了正面硬接。 “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还敢正面接我这一刀,我这一刀非得削掉你这项上人头不可!”华雄心中默默的想到,手中的这一刀借助着胯下宝马的速度已经积聚了强大的力量,即便不需要借助拖刀,一般人也只怕是接不住的,即便挡住也是要被掀翻于马下。 前世的项羽可不仅仅只是有蛮力而已,他的马上战斗技巧极为精湛,即便在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进攻,他也能够一边熟练的躲闪来自于敌人的进攻,一边寻找敌人的防守破绽,然后再一阵猛攻敌人的破绽。 华雄的破绽就在于他挥刀的时候的发力方向上,一般人即便知道这样的破绽也是没有办法加以利用的,然而项羽则不然,这个小小的破绽便成了他借力反击华雄的关键所在。 华雄这刀势大力沉,项羽不是用枪直接去接下,而是巧妙的以力卸力,引导这刀的力量向着侧面而去,华雄一开始还没有发现问题,等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向着一侧倾倒的时候,他再想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华雄差点直接被这股力量给带着翻倒下了战马,幸而他的核心力量足够强大,双脚紧紧的夹住了马背,这才勉强稳住身体,不过他的这一次蓄力猛攻很显然是被项羽给轻松的化解掉了。 华雄吃了暗亏,看向项羽的眼神之中杀气就更足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提起马鞭向着马背狠狠的挥了下去,让胯下战马再次狂奔起来,他也提起手中大砍刀,瞄着项羽的脑袋便砍来。 第十五章 怒斩华雄 若不是因为现在自己这身皮囊不够给力,项羽只怕早就能够杀了这华雄,不过项羽其实并没有对华雄起杀心,只是想要去击败他而已,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证明自己的武艺,若是真的杀死了这董卓手下的爱将,只怕董卓也并不会很高兴。 当然若是这个华雄一心寻死的话,项羽也是会成全他的,总之今天要么就将这个华雄打服,要么就直接灭了他,免得他今后再给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面对华雄再一次发动起的进攻,项羽心中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就这样项羽与华雄之间又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双方依然是没有分出胜负来。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董卓一直都是站在不远处看着的,本来他是不准备亲自来观看这场战斗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项羽能够在华雄面前接住几招,他清楚华雄的性格,面对弱者他是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肯定会直接杀死项羽,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实在是提不起他的观看情绪,然而或许是因为之前项羽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信稍微有些打动他,并且最近本身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来观看这场战斗。 刚开始的时候董卓的注意力还没有放在这场战斗之上,草原之上原本是很干燥和炎热的,他却很是懂得享受生活,身边随时都跟随着一群仆从,有些仆人手中拿着水果,有些仆人手中拿着美酒,有的仆人手中则拿着扇子。 董卓那略显庞大臃肿的身体侧躺在一旁的观看席上,周围的仆人则是在不断的为他服务着,当他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前的战斗之中的时候,这才惊讶的发现项羽竟然与自己手下的头号武将华雄正打得有来有回,这个时候正是项羽和华雄分别上马鏖战的时候。 他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就再也没有办法将目光从眼前的战斗之中移开了,项羽尽管身材看起来很是瘦弱,但是速度和爆发力却很强,更重要的是他的战斗动作姿态显得相当的娴熟,就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董卓自己也是有着多年陷阵杀敌经验的人,他敢肯定自己是不会看错的,眼前这位少年的战斗状态绝对不像是一位毫无战斗经验的年轻人,可是他也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去解释这一切,只能够将项羽定义为一位绝世天才了,关键是这位绝世天才的战斗实在是太精彩了,引得董卓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这上边。 尽管华雄是自己手下的虎将,但是他却隐隐的开始觉得华雄可能不是眼前这位少年的对手了,甚至于说他内心深处都开始更偏向于希望项羽能够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当时他看到山羊胡子赵老四给他写来的那封介绍信的时候,基本上只是将信上的内容当做是玩笑,现在他总算是相信了,以项羽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别说是对付几个土匪或者是普通的士兵了,就是个普通的武将围攻他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天才董卓自然也是极其喜欢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有些矛盾,矛盾点在于该不该喝止眼前两人的战斗,毕竟刀剑无眼,无论是项羽还是华雄受伤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不小的损失,然而眼前的战斗又实在是太过于精彩了,以至于每当他准备站起身来喝止这场战斗的时候,话刚到了喉咙边上却又一下子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 他心想这样的战斗就让我再多看一小会,他们都已经战斗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了,再打一会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以至于董卓始终只是在一旁做壁上观,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他身边那些原本正在服侍董卓的仆人,此时见到董卓如此的专注于这场战斗,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跟着董卓一起去看眼前的战斗,而董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过来这些仆人已经没有喂他吃水果了。 有那么一两个仆人本来准备开口去吸引一下董卓的注意力的,不过他们说的话基本上都被董卓当成了耳边风,后来其他的仆从也制止了他们的行为,毕竟要是因为扫了董卓的兴致而惹怒他,以董卓的性格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项羽与华雄至少已经战斗了至少五十个回合,期间他们相互之间也算是打得有来有回,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双方的体能以及他们胯下战马的体能就成为了影响战斗局势走向的重要因素。 项羽的体能很显然要比华雄好上许多,但是项羽座下的这匹战马的体能却完全比不过华雄座下的那匹宝马,在一段时间之前项羽所骑的这匹驽马便已经显现出体能有所不支的迹象来了,到了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再难支撑项羽的体重,前蹄一软,整个马身向前翻倒下去。 而项羽也没有能够提前做好准备,整个身体也跟随着马身向前倒去,尽管如此项羽凭借着矫健的身体在落地的时候顺势滚动起来,将大部分的力道都卸掉,加上草原之上的地面上是相对比较软的野草和泥沙,项羽这一下也只是略微挫伤了手臂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到项羽落马,华雄就像是秃鹰闻到了腐肉一样,再次狠狠的用鞭子打在了马背之上,提起手中的大砍刀就向着项羽杀去,很显然他今天是下定了决心非得杀掉项羽不可的。 且不说这个小子今天竟然在自己手下扛了这么久,自己脸上已经很是挂不住了,更何况项羽看起来如此之年轻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天知道日后他能够成长为一个多么恐怖的程度,到时候必然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甚至说项羽如果记仇的话,自己的日子肯定也会很难过,所以在他看来今天他和项羽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而这个人必须是他华雄! 项羽在与华雄的战斗之中也逐渐发现了华雄那强烈的杀意,按理来说华雄的身份已经是并州太守手底下的大将了,而他项羽现在却什么都不是,对方何至于非得要致自己于死地? 面对华雄的必杀之心,项羽也终于是有些怒意上涌,心头想到,好你个华雄小儿,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也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杀人之技! 项羽的眼神已然发生了某种变化,望着正向自己冲来的华雄以及他手中所握着的大砍刀,项羽丝毫都没有惧意。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呼吸都渐渐的凝固住了,而在一旁全神贯注看着这一切的董卓似乎终于意识了些什么,这个时候算是回过神来了,项羽都已经落马了,这华雄怎么还不愿意放过他啊! 董卓有些又急又气,他很想阻止华雄,但是奈何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战场之上还是有些距离的,他即便是扯开了嗓子大喊,处于马蹄声包围之下的华雄也未必能够听得清楚。 难道就只能够眼看着这天才少年死于华雄之手了吗?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这场战斗确实有一个人倒下了,倒下的人却并不是项羽,他手中的轰雷枪径直穿透了华雄的胸膛,将他从他的战马之上径直刺飞了出去,落地之后挣扎了几下后最终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自己眼花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董卓手下的头号虎将华雄竟然就这样惨死在了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年手下! 项羽缓缓的走了过去,将轰雷枪一把从华雄的胸膛之上拔了出来,鲜血进一步的喷涌了出来,将项羽身上的铠甲都给染红了,在草原上耀眼的阳光照耀之下,这身铠甲上的血红透露着一丝丝别样的气息。 不管周围的人所投来的目光之中有多少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此时此刻的项羽都显得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仿佛杀死这样一位猛将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罢了。 第十六章 枕戈待旦 自此之后项羽便取代华雄成为了董卓手下的一员猛将,亲眼见识过项羽厉害的董卓对于项羽的实力那是心里相当有数的。 而并州因为是靠近北方边境,匈奴、鲜卑、羌等胡人相当多,董卓作为并州刺史也拥有着一支数量不小的武装力量,不管是表面上还是私底下董卓都一直在招兵买马,他年轻的时候结识了不少的外族首领,据说有一次几个羌族首领来董卓这儿做客,董卓将家里的耕牛宰了来款待他们,这些羌族首领大受感动,回去之后竟然凑了上千头各种牲畜送给董卓。 后来因为边境的匈奴人骚扰,凉州刺史曾就征辟董卓为从事,董卓领兵大破匈奴,被并州刺史推荐入朝廷公府,恒帝末年时董卓担任羽林郎。 而后鲜卑人与羌人联合叛乱,董卓随军为司马,大破叛乱之敌,董卓素有武艺,且身大力强,能同时使用两幅箭囊,于骑马之时左右开弓。 到了灵帝熹平年间,董卓终成并州刺史,并兼领河东郡太守,并州与河东郡所在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保护长安、洛阳的关键军事防御区,董卓手中所掌握着的兵权也越来越强大。 项羽在成为董卓手下的大将之后,重新获得了训练和统帅军队的机会,董卓相当惊讶的发现项羽不仅仅是在个人武力之上有着天才一般的实力,而且在训练士兵和带兵打战之上同样是强得离谱。 甚至于说董卓渐渐的都开始对项羽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了,因为项羽所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实在是太厉害了,事实上项羽根本就没有获得什么太好的机会去展现自己的军事实力,但董卓毕竟自己也是经常带兵打战的人,项羽到底有没有实力他是真的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即便只是通过一些很小的事情也是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项羽其实也是有些担心董卓会觉得自己太强而威胁到他,从而不敢去全力使用项羽,但后来董卓却表现出来了惊人的大肚,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卓的性格的确是也是那种比较偏大气的,尽管有的时候会表现出喜怒无常的状态,但这一点项羽自己倒是很熟悉,毕竟曾经的自己其实也是这样一种性格。 性格颇为大气的项羽遇到了性格同样颇为大气的董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尽管说不上有多么好,但是确实也还算是过得去。 一方面董卓也看出来项羽绝非是池中之物,恐怕迟早是会离开他董卓这儿去寻求更大的发展的,但是另外一方面董卓也确实是一个颇为爱惜人才的人,特别是像项羽这种不管是从个人武艺还是从统兵打战上都极为出色的人,甚至于他是打从内心深处有些敬佩项羽了。 即便说此时董卓的年纪要比项羽的年纪大上好几十岁,但他也能够感觉得出项羽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远远超出了其年龄的成熟,这是一个具有很强自己主见的人,而对于董卓来说即便最后项羽不能够在他的门下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也至少要和项羽搞好关系,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候他们俩能够以另外一种身份去并肩作战。 项羽自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他最擅长的领域之上,那就是一方面继续磨练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另外一方面则是训练士兵,准确的来说是训练骑兵。 之前董卓从一支匈奴人那儿缴获了一批相当出色的战马,因此董卓决定要训练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而项羽则正好成为了这支骑兵部队的将领,董卓见识过了项羽的骑射能力,不管是骑术还是射术都极为精湛。 董卓自己可以做到在马背上左右开弓,同时用两个箭囊之中的箭去攻击敌人,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这项本事可以说是天下仅有的绝技,然而在一次谈话之中项羽得知了这一点,结果后来项羽花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便也学会了这项绝技,而且项羽的骑射准确度实际上也在董卓之上。 董卓和项羽专门进行过一次比试,才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射击固定靶,在这个项目之中他们两人的实力很接近,但是在射击移动靶也就是活物的时候,项羽的箭术则大大的超过了董卓,对此董卓也只能够是略微摇头叹气,看得出来他输给项羽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的。 项羽用了一年的时间将这支骑兵部队打造成了一支相当精锐的部队,而这支骑兵部队的人员组成除了汉人以外其实还有一些胡人,像是匈奴、鲜卑、羌人都是有一些的,他们有些是祖辈开始就进入到大汉疆域之中生活的,有些则是在最近的叛乱之中投降董卓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着非常高的天赋和不大的年纪。 董卓看到项羽的年纪不大,因此也想到了要找这样一些同样年纪不大但是天赋很好的少年,这样他们在项羽的带领之下说不定能够将他们的潜力都逐步开发出来,当然这样的部队的缺点就是缺乏实战经验,尽管士兵的天赋很高,但是却终究还是略显稚嫩。 如今正好就有一个机会让项羽和这支少年骑兵团去展现自己的实力,南匈奴的一支小股势力再次发生了叛乱,这一次他们叛乱的规模并不大,他们没有能够集结其很多其他南匈奴的势力,不过假如说不能够迅速的镇压这次叛乱的话,那么其他的南匈奴势力说不定也会加入到其中去。 董卓对于匈奴人的叛乱一向都是采取铁腕镇压的方式,之前他的一些平乱还是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让这些南匈奴人之中的大部分都变得老实了很多,至少他们在决定叛乱之前都会多考虑一下。 所以这一次这个小股匈奴势力叛乱,其他的匈奴势力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他,其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董卓会怎么样行动,若是董卓依然还是采取以往的铁腕镇压的方式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再愿意太早出头去当出头鸟,若是董卓有所犹豫,而那个小股的匈奴势力的叛乱稍微获得了一些收获的话,那么这些匈奴势力可能就会趁机一涌而起,掀起一场规模更大的叛乱。 董卓在得知这次叛乱的规模不大之后,决定让项羽和他所训练的这支少年骑兵去作为平乱的主力,而董卓自己则镇守后方,并不亲自参与此次平乱。 项羽和他手下的少年骑兵早就枕戈待旦,一直以来等的就是这样一次去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异常的兴奋,对于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他们而言,生涯的第一场战斗就是和匈奴人对战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从小就听说过前朝汉武帝时期的卫青与霍去病北伐匈奴的光辉事迹,对于他们而言有朝一日也能够像先辈一样在草原之上与匈奴人打战一番也算是圆了一场儿时的梦了。 更何况他们拥有着项羽这么出色的统帅,项羽平日里对他们的训练那是极其严格的,一开始的时候很多新兵都难以适应项羽的高强度训练,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那些能够适应下来的士兵其战斗力都成长极其迅速。 第十七章 追问身世 项羽为他的这支部队定下了一些特殊的规定,比如说他们在训练的时候不能够随意的更换自己的战马与武器,比如说他们的训练总是早上一次,下午一次,傍晚一次,还比如说每个士兵都要找到另外一个士兵去作为自己的伙伴,而这个伙伴将会和他一起在训练之中共同进步,他们既会是各自的伙伴,同样也是各自的对手。 如果在训练之中他们能够相互共同进步的话,项羽会给予他们奖励,他们首先会作为一个小的作战团队,在与其他人的竞争之中取得优秀的成绩,项羽会给予他们奖励,而他们相互之间也会存在着竞争,更强的那一个会额外获得奖励。 项羽的奖励制度多种多样,并不仅仅只局限于此,而另外一方面项羽的处罚制度同样也是非常严厉的,项羽将董卓所设立的一些奖罚制度都给直接取消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完全以自己的奖罚制度作为全新的体系,而在项羽所建立起来的这个全新的奖罚体系之中,如果士兵全力训练和战斗,那么他们所偶尔犯的一些错误是可以被接受和弥补的。 经过这样两年左右的训练,项羽所统帅之下的这支少年骑兵团的总人数大概维持在五百人左右,这一次去平定叛乱项羽决定带去他们之中最为精锐的两百人。 本来五百人的骑兵部队数量就不算多,这些少年甚至包括董卓都没有想到项羽竟然还要在这五百人之中挑选出两百人来,不过他们也知道项羽的性格那是说一不二的,只要他开口的话那么多半事情就会是这个样子了,即便是董卓来亲自跟项羽说也多半不会好用。 既然现在五百人之中只有两百人能够有机会跟随项羽去征战匈奴,那么这五百人必然会倾尽自己的全力去赢得这两百人的名额。 而项羽在选拔士兵的时候同样还是按照之前所设定的那个规则,以两个人作为一个小队,说是选拔两百人,其实更确切的来说是选拔出一百个小队,如果你的个人战斗力很强,而你的队友很弱,那么你所在的小队很有可能会落选,如果你和你的队友战斗力都不算特别强,但是你们俩合作无间,能够相互激励出各自的战斗力来,那么你们的小队说不定会有大的几率胜选。 事实是项羽选拔作战小队最看重的还是这样两个人的小队之间的综合战斗力,打战不是街头巷尾的乱战,不是仅仅依靠单打独斗就能够取得胜利的,更重要的一点其实还是在于如何让一整支部队能够做到一方面既像是一个强大的整体,另外一方面又有很强的个人作战能力。 项羽考虑到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十多岁的新兵,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亲自去战场之上作战,即便平时训练的再好,在真正的战场之中去见识了一番灿烈无比的厮杀之后,依然还是会从内心深处产生某种相当巨大的恐惧,而这种恐惧绝对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够克服得了的。 而将这些士兵分成两个一队便是为了能够让他们相互之间有一个照应,平常的军队之中一般都是以五人、十人、五十人等为一个整体,但项羽则是将他这支部队分成了两个两个一队的形式,他相信采用这种方式一定能够带来相当不错的效果。 在临行之前董卓将项羽叫到自己的府内,董卓手下的其他一些谋士与武将也都在府内,算是为项羽在临行之前进行一个饯行。 “吾爱将项戟,吾祝你这一行顺利,早日旗开得胜。”说完董卓便将一尊酒咕噜咕噜的痛饮而下,喝完就之后脸上也是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吾对你的武艺很有信心,不过这一次的平乱你除了要展现自己的武艺外,更重要的还是证明你这一年来所带出来的士兵的能力,你看我手下有那么多的人才,他们的年纪基本上都要比你大上一到两个辈分,所以要想让他们也像我这样信任你,你就得展现出自己的本事来,懂吗?” 董卓微笑着跟项羽说着,看起来俨然就像是一个长辈在耐心的教导后辈一样,也是看得出他确实是真的非常看重项羽。 “董大人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此番前去必定直捣这些匈奴人的黄龙,将他们重新打服为止。”项羽的语气十分的坚定,充满了某种强大的自信心。 “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气势,来,干了!” 董卓与项羽大喝一场,周围董卓的其他部将也纷纷向项羽敬酒。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说话的人是董卓部下的谋臣之一的贾诩,他走上前来说道: “项将军的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四百年之前的英雄好汉,细细想来项将军的姓名与字号似乎都与他颇为相似啊,他便是那曾经无敌于天下的西楚霸王项羽,而今看项兄弟这般人才,想必也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旁支血脉之后。” 贾诩这么一说,包括董卓在内的诸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许他们之前也对于项羽的名字有点耳熟,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能够和西楚霸王项羽联系在一起,现在被贾诩一言点破,看向项羽的表情倒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项羽面色如常,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贾诩说完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接话,倒是董卓看现场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说道:“名字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且项将军若真的是西楚霸王项羽之后的话,那也当是一件美事,那霸王若是知道自己的后人也能够有这般厉害的天赋,在泉下当是可以瞑目了!” 项羽此时依然是一言不发,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奇怪,但是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却又不太好说,若是当年的项羽面对这番情景大抵是不会沉默不语的,而此时的项羽的心智则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是曾经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 贾诩见项羽完全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嘴角也是微微露出了一丝冷笑,不过毕竟有董卓全力在护着项羽的,贾诩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场为项羽饯行的酒宴总体上来说还是在比较愉快的氛围之中进行下去的,不过现在项羽所拥有的这具身体的酒量那比起曾经的自己来说还是差了一些,没办法再一个人单枪匹马喝到一群人了,但即便如此他现在的酒量也真不算小了。 通过这场酒宴项羽也更进一步的认识了一些董卓身边的人,而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自然是这个贾诩。 前世的项羽也曾经遇到过一些非常聪明的人物,不过对于项羽来说,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和这些人去打交道的,项羽自己其实也并不是一个笨蛋,像是他的亚父范增曾经给他提出的很多好的建议,他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明白。 只是以项羽的性格不愿意去做而已,就像是当年在鸿门宴之前,范增就告诉项羽一定要非常果断的杀掉刘邦,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行,只要刘邦一死,能够威胁到项羽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然而项羽还是犹豫了,他在意自己的名声,毕竟当时刘邦才是率先进入关中的人,如果按照当初楚怀王所提出的说法的话,刘邦是应该被封为关中王的,而如果非但不给人家封王还直接什么理由都没有的将他给杀掉,那么还是会引来天下其他王的异议的。 项羽就是太过于在意自己的名声了,要杀刘邦还得去弄个项庄舞剑,否则的话项羽自己动手,任刘邦身边有多少护卫都是白给。 项羽在万军从中取人首级都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哪里还需要用其他的手段。 第十八章 夜袭 天还没有亮,项羽已经自梦中惊醒,对于他来说自从灵魂占据这具身体之后,就一直受到各种各样梦境的困扰,前世的他也并非是从来不做梦的,但当时的他多游走于各战场之间,夜来梦境也大多是与战场上杀敌有关。 但这一世他的梦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前世的经历与记忆化为梦境,无论前世的他多么骁勇善战,多么天下无敌,哪怕是在最后一战之前未尝一败,但就是这最后一战的失败令他永远难忘,那日乌江边上的自刎非但没有让他永远从战败的屈辱之中解脱出来,反而将这种屈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有一段时间里他日日夜夜都会梦见那霸王别姬的凄凉场面,明明他那一生有过那么多辉煌壮阔的巅峰时刻,然而却只有这最后一战令他难以忘怀,而且他之前赢得越多,这一战的失败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以至于到现在这一心理的印痕似乎都无法抹除,他也无从逃避。 后来他又梦到这一具身体的主人生前所经历的许多痛苦,那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无权无势渺小至极的普通人的真实痛苦,但很显然无论项羽再怎么梦见这些痛苦,在他的内心深处都没有办法真真切切的去体会这具身体的主人当时的痛苦与绝望,或许也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一个更加痛苦的事情一直占据着那,让其他的痛苦都已经难以触及他的灵魂深处了。 天还没有亮,但他已经睡不着了,独自走出营帐,看见那布满天空的星辰,便是如他前世那般的一代英雄,死去之后也无法化作天空之中的一颗璀璨明星,只能变作孤魂野鬼在世间飘荡而已。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席卷了上来,赢得天下又如何,自己的老对手刘邦便是得了天下,也有了这近四百年的大汉王朝,到如今也将走上一条不归路,所谓的英雄不过是一时的,争霸天下又有何意义? 若是前世认识项羽的人知道此时的项羽心中竟有这般想法,必然是要感到瞠目结舌的,项羽自己也不禁对着皓月星空哑然失笑,明明没有睡好觉但此时的自己却又是如此的清醒,清醒的意识到与那浩瀚的天际以及日月星辰相比,这生活与大地上的一切众生都皆为蝼蚁。 他也曾视其他所有人为蝼蚁,但最终他终于还是明白了,他自己也是一只蝼蚁罢了。 “来与我共饮!” 项羽呼来周围站岗的士兵,让他们煮上数罐清酒,又切下一些风干的羊肉,围坐成一圈。 士兵们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喝酒吃肉。 “你们愣着干嘛,快喝,快吃,等会我带你们去干大事!”项羽二话不说便端起酒罐痛饮了起来。 “干大事?项将军” “就我们这些人够吗?” “足够了,就你们这十来个人足以,你们快喝快吃,等会天亮之前我们就能大胜而归。” 几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之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仿佛项羽跟他们说的都是酒后胡话而已,但他们也不敢正面去顶撞项羽,他一向在军中是说一不二的。 在留下个士兵继续在营中站岗警戒以外,其余九个士兵算上项羽一共十骑摸着黑就从大营之中出发了。 此时绝大多数的营中士兵都还处于沉沉睡意之中,他们已经连续数天向北行军了,不管是士兵还是战马其实都有些疲惫,南匈奴的叛军十分狡猾,见到项羽带着两百人的骑兵队伍前来,他们根本不选择正面交战,而是将部队分开来,在草原之中四处游走,让项羽的部队摸不准他们的主力在何方。 这支叛乱的南匈奴部队本身人数也比较少,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千人,而其中大部分还都是牧民,牧民大多擅长骑马,拿上武器就是叛军,放下武器就是牧民,很多时候也都具有相当大的迷惑性,让项羽的部队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于是当项羽集结所有部队向北寻找南匈奴叛军的时候,他们就躲着项羽,等到项羽将部队分为数只分别寻找叛军的时候,这些叛军却总能寻找到机会进行偷袭,正所谓敌在暗我在明,在草原之上是这些匈奴人的地盘,加上项羽所率领的这些士兵实战经验不足,因此吃了不少暗亏。 纵然项羽领军大战的能力与经验都十分强大,但在面对这些游牧民族的小股游击战战术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再怎么耗下去势必会让整只部队的士气不断下降,最后甚至可能会走向崩溃。 正如前世的项羽就知道的一点,在战场之上有的时候人数优势是优势,但有的时候却反而是劣势。 此时的项羽这十人骑兵正迅速的接近南匈奴人的一支营帐。 实际上项羽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南匈奴的营帐,他完全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加上直觉判断这附近可能存在南匈奴的营帐,白天这些游牧民族或许可以整体骑在马背之上到处跑,但到了晚上终归还是要寻找一处地方歇息的。 若是人数过多很容易就会被这些野外生存经验极其丰富的匈奴人发现,但项羽只带着这数骑,并且在马蹄之上捆上了抹布,尽可能的降低其奔跑时的声音,再加上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距离日出不远了,绝大多数匈奴人的岗哨士兵也都接近陷入沉睡之中了。 这个时候项羽一行人自黑暗之中冲出,径直冲入了匈奴人的营帐之中,他们一人手持一根火把,顺手点燃帐篷,很多匈奴人在睡梦之中就被火光吞没了。 那些在惊恐之中冲出营帐的匈奴人,盔甲武器尚来不及装备,便要迎面遇上项羽手持的轰雷枪了,只见其中一个倒霉的家伙被轰雷枪直接穿透了脖子,立马就鲜血喷出,死得不能在死了。 这匈奴人的营帐虽然不大,但少说还是有百十来号人的,此时却被项羽这一众十骑给杀得丢盔弃甲,中帐之中倒是出来一位体型壮硕,容貌凶狠之人,他头顶无毛,张开双口露出一嘴黄牙,冲着不远处的项羽大声怒吼,项羽胯下的良驹竟然被这一吼之下失去了平衡,愣是将项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项羽翻滚起身,却见那匈奴壮汉张开双臂,竟然什么盔甲和武器都不带的就赤膊上身向着项羽冲来,及至近前他从地上随手拾起一柄双手大斧,却只单手便能轻松挥舞,可见其力量之大。 项羽挺枪向前直刺对方脑门,却被匈奴壮汉用大斧挡住,轰雷枪尖与大斧相碰发出一阵刺耳响动,随后大斧向上将枪口推开。 项羽将枪势收回,他能够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这具身体在绝对力量上是与对方有一定差距的,若是正面硬拼没有任何的优势与把握,要战胜对方需得是要靠些作战技巧的。 对方的动作在项羽的脑海之中浮现,他很快就找到了这匈奴壮汉的弱点,那便是转身速度很慢,存在着很大的攻击盲区与防御盲区。 若是只单独对付这匈奴壮汉倒也还好说,然而此时周围不断有其他匈奴士兵穿戴好盔甲武器,正向着项羽他们这几个人围攻而来,他们的优势在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等到对方挡住前期的攻势之后,毕竟在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之上,一旦被他们包围在其中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项羽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逞一时之勇并不是他现在所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这一趟实际上他们已经有不小的战果了,倒不如见好就收,回去之后再寻找更好的机会不迟。 面对不断向着自己围攻而来的匈奴士兵,项羽挥动起手中的轰雷枪,对着四周来了一个横扫千军,几个匈奴士兵来不及躲避被长枪打倒在地,而项羽也并不恋战,乘机寻了个破绽便冲出重围,骑上自己那匹良驹,随后带着一众数骑又一阵冲杀,最后朝着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项羽回过头略微数了数,跟在自己身后的还有五骑,也就是一共跟着自己的九个人折了四个。 第十九章 料事如神 南匈奴时任单于是羌渠,南匈奴自东汉后期以来逐渐陷入各种内外矛盾之中,其本身存在之初便是因为北方气候变冷,生存环境急剧恶化之下导致一部分匈奴人南迁进入东汉境内,并通过臣服东汉中央统治来换取生存空间与物资支援。 南匈奴保留单于和大部分的匈奴政治统治体系,但也要受到来自于东汉的严格控制。 在东汉初期南匈奴作为汉王朝与北匈奴之间的屏障起到了很重要的戎卫边疆的作用,但随着后来北方自然环境进一步恶化,一部分北匈奴人不断南下加入南匈奴,而剩下的北匈奴也在东汉王朝、南匈奴、乌桓、鲜卑的不断攻击下被迫放弃原有的土地,向着西亚乃至欧洲迁徙。 当北匈奴的势力逐渐瓦解之后,南匈奴的存在本身就变得不再像一开始那么重要了,而且东汉王朝鉴于之前西汉时期与匈奴之间所发生的一些前车之鉴,始终不愿意看到南匈奴与北匈奴之间完成统一与融合。 东汉中后期从北匈奴大批逃亡进南匈奴范围内的匈奴人被称之为新降胡,他们一开始被迫生活在南匈奴以北的区域,经过许多年的共同生活,尽管这些新降胡已经与南匈奴原有的政治生活体系有了相当程度的融合,但始终还是受到来自于东汉的严密管控,于是这一部分新降胡与南匈奴以及东汉王朝之间就产生了无法弥合的裂隙与矛盾。 永元五年,南匈奴第八任单于去世之后,南匈奴内部爆发了严重的混乱并最终导致新降胡的二十多万人尽数离开南匈奴,他们冲破东汉封锁线,最终越过阴山并向北进入大草原,这次危机被称之为逢候之乱。 到了东汉中后期之后,东汉王朝对于南匈奴的干预越发严密,从最开始从来不干预单于的继任到后来多次干预南匈奴单于的继位,东汉王朝的存在也事实上导致了南匈奴单于对于整个南匈奴部族的控制能力不断下降。 而当单于对于南匈奴的控制能力下降之后又会进一步依赖于来自东汉王朝的干预,这就导致了一种恶性循环,从而不断引发南匈奴内部的叛乱,而这种情况在到了东汉末年之后已经是愈演愈烈了,此时南匈奴的单于对内控制能力已经非常弱了。 南匈奴本身人数并不多,因此南匈奴的叛军人数也十分有限,而且往往叛乱本身比较分散,匈奴人内部的统治结构就相对于中原王朝要宽松很多,各部族之间除了每年的数月固定召开的会议,以及一些特别重要的事件上才会在单于的召集下集中在一起。 更多的时候各部落之间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单于本身也不会对这些部落进行过多的干预,因此很多时候南匈奴所发生的叛乱都很难做到一劳永逸的平叛解决问题,可能今天这里刚完成平叛,过几天另外一个部落又有人出现叛乱。 因此平叛本身就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苦差事,当然对于渴望杀敌立功的普通士兵来说,这项苦差事往往也是少数他们所能够抓住的能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董卓并没有派自己手下的那些心腹武将来执行这次平叛任务,而是派出年轻缺少后台缺少功绩的项羽,不得不说也是有他自己的许多考虑的。 一方面肯定是想要锻炼锻炼项羽,顺便验收一下项羽这两年来的训练成果,同时也让项羽通过这次的机会赢得一定的军功,这样也更方便他以后为项羽在中央谋求更高的军衔甚至是爵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卓其实算是一个好上司一个好老板,他对于忠心自己的部下向来都是非常慷慨大方的。 南匈奴叛军被项羽所带领的十骑奇袭大营,归来之后项羽对还活着的五个手下给予了赏赐,很多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表达了想要跟随项羽一同出战的决心和想法。 但项羽此时却并不急,只是让部下继续在原地安营扎寨,既不再继续往北进军,也不做别的任何事情,甚至连原本每日必须进行的训练都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在这个期间不时会有一些南匈奴的叛军派出的斥候在附近观察,这天夜里突然帐外喊声震天,似是有敌人趁着夜色来袭。 然而过了一会却只听见喊杀之声,却不见真的有敌人袭来,项羽很快披挂整齐走出大帐,远远的望见远方有星星点点的许多火把光亮似乎正在远离。 “项将军,这些匈奴叛军真是好生狡猾啊,利用夜色接近我们大帐,只是制造出要进攻的假象却又不真的发动进攻,明显是想要让我们迷惑啊!” 项羽手下的一位副将说道,项羽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传我号令,全军戒备,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帐迎战。” “项将军,他们分明是在用一套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诡诈之计,通过佯攻来让我们紧张,只怕之后他们还会再次进行佯攻,几次之后我们的士兵必然疲累不堪,到时候他们再以逸待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属下认为我们必须寻找机会率先发难,或者是暂时向后撤军!” 项羽瞪了副官一眼,副官被项羽这一瞪还真是给有些吓着了。 “你只管多安排些人加强警戒便可,其余之事我只有计较。” 说完项羽便转身走向了中帐,留下副将抬手悬于半空之中,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没法说出口了。 第二天项羽下令一切继续如常,不管那些南匈奴叛军在外边搞什么花样,他们就是不做反应,若是南匈奴叛军真的大举来攻他们就立刻反击,若是南匈奴只是佯攻,便任由他们表演就是。 如此这般反复,南匈奴叛军还真就又搞出两次佯攻,此时项羽却下令手下士兵随时保持高度的戒备,做好与南匈奴叛军交战的准备。 此时项羽手下的很多士兵都感到有些奇怪,特别是时常跟随在项羽身边的那个副将更是疑惑不解,项羽见他疑惑便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副将只得压下疑惑,按照项羽所命令的加强大营防守,让士兵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又是一天深夜,南匈奴叛军再次趁夜袭来,然而和之前几次大声呼喊声势惊人的情况不同,这次他们来得是有些静悄悄的,上百骑自黑暗之中而来,近了之后才放开冲锋,径直朝着项羽部队安营之处袭来,这一次的进攻看起来终于是玩真的了! 副将见状惊呼出声,也不知道是否是对项羽的料事如神感到惊讶,他似乎早就提前预料到了对方要来发起进攻。 对方尽管来势凶猛,但项羽手下的士兵早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们所选的宿营之地两面都有高坡,不利于骑兵冲锋,项羽直接下令让开一条通道,让南匈奴叛军的骑兵顺利的冲入到大营之中。 这时候早已经布置于两侧高坡之上的弓弩手悄悄探出了脑袋,两轮弓弩箭矢纷纷划过漆黑的夜色,向着南匈奴骑兵进来的位置射击。 原本趁夜袭来的南匈奴叛军骑兵本来是气势正盛,以为项羽的部队如此不堪一击,大营竟然根本一点防守都没有,心中充满傲慢的时候,无情而冰冷的箭矢射穿他们身上薄薄的一层皮甲,直插入他们的血肉之中。 第二十章 口袋阵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开始有南匈奴的叛军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了。 但即使少数人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埋伏,却也没办法阻止身边的战友源源不断的冲入项羽这边的大营之中,漆黑的大漠草原之上,众多的战马呼啸、士兵喊杀与交织在一起的火把亮光,以及纷飞的鲜血与惨叫声,这一切构成了这一刻的这幅画。 多年之后项羽让人将这一幕真的画了下来,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不少别的重要时刻被画了下来,画师根据项羽的回忆和描述将一切绘制出来,那些画画得是否真的很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代表着一些对项羽而言十分重要的时刻。 项羽率兵从侧翼杀出,他的首要目标是集中兵力绕后攻击大营的入口,从而暂时切断大营内与大营外的南匈奴叛军之间的联系,一旦成功做到这一点,进入大营之中的敌人就处于四面被包围的状况,所谓兵无常态水无常形,很多时候在战场之上也要让士兵做到像水一样可以迅速的聚集与扩散,构成有利于自身的战斗阵型。 先前项羽在训练手下士兵的时候将他们分别以两人作为一个单位进行训练,而此时就是检验这种战术布置的绝佳时机,每个作战单位之中的两个士兵各自持盾与矛,相互之间背靠着背分别对抗位于两侧的敌军,一边将已经进入营地的南匈奴叛军死死的围困住,一边则阻止在大营外的其他南匈奴叛军支援。 这种战术非常的冒险,因为事实上这也导致每个作战单位都将会承受极其巨大的压力,需要同时面对来自于两侧的压力,因此这个战术并不能够一开始就使用,而是需要项羽先率领一支尖头骑兵部队将敌人的阵列冲出一条足够宽的口子,然后再让这样两人一队的作战单位进入口子之中。 并且一旦某一处顶不住压力,就需要周围其他作战单位继续顶上去,项羽部队的大营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里边同时站上数百人就已经有些拥挤了,就更加缺少让骑兵部队发挥的空间。 南匈奴叛军最擅长的自然还是马上作战,尽管项羽这边所率领的两百人也是从他自己所训练的五百骑兵之中挑选出来的两百精锐,但他们毕竟年纪太小,作战经验也几乎没有,在大漠与草原这匈奴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上与他们进行马上作战,毫无疑问是难以占到便宜的。 因此项羽才会想到如果能够诱使这些南匈奴叛军的骑兵进入到一个空间有限的区域内,在那种紧促的环境之中骑兵难以发挥自己的机动性与冲击力优势,使用持盾矛的步兵从四周死死围住敌人的这些骑兵,再配合上弓弩在高处不断杀伤和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这些南匈奴叛军的骑兵在马上就成了活靶子,不管箭矢是直接射中战马还是马上的士兵,都相当于能够直接消灭掉一个南匈奴叛军的骑兵,那些从马匹上掉落在地上的士兵在相互周围其他战马的践踏下恐怕连尸体都会变得不那么完整。 “你们跟着我一起冲!”项羽大吼一声,纵身跃上胯下良驹,挺起轰雷枪就身先士卒的冲杀了出去,在他身后是一支二十来人的骑兵队伍,他们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径直从侧面向着敌人侧翼插去。 “什么埋伏啊!不许扰乱军心,给我杀啊!”为首的南匈奴叛军首领也大喊一声,带着手下的骑兵继续向着项羽的大营深处冲去,结果不少骑兵都被早已经准备在他们前进路线上的拒马和套马索给阻隔与绊倒,随后项羽大营之中的士兵纷纷手持长矛全副武装的从营帐之中冲杀了出来。 再一看地上还有不少尖利的铁钉,战马踩在上边疼得直叫唤,将不少背上的骑兵都重重的摔了下来,这种情况之下骑马非但不是一种优势,反而成了一种劣势。 有一些南匈奴叛军骑兵拿出弩箭向着周围一阵乱射,但黑暗之中几乎没办法瞄准,而且项羽的埋伏在四周的部队都装备得有大盾、长矛、马槊、弓弩。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南匈奴叛军骑兵还真没有意识到自己冲入到了埋伏圈之中,他们凭借着一股血勇趁着黑夜笼罩试图一举将项羽的部队尽数消灭在大营之中。 他们也不是随便就挑了个时机来发动进攻的,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这些南匈奴叛军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之前的三次佯攻以及斥候反反复复的侦查,都是为了能够保证一战彻底击溃项羽所率领的这支部队。 不过他们的这些计划在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项羽眼里完全不值一提,这就好像是丢色子的时候能够直接看到点数一样,他们稍微做点什么项羽完全都能够猜到他们接下来的几步甚至是所有步数,在这种情况下项羽索性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他所率领的这些士兵都非常的年轻,但武器装备却相当不错,那些南匈奴的叛军经过侦查之后自然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一开始不跟项羽的部队正面作战,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南匈奴叛军的武器装备并不算好,在作战人数上也不占据优势。 他们的优势主要就是作战之地是他们熟悉的大漠草原,并且项羽作为进攻方他们作为防守方,在自己熟悉的领地上完全可以试着去掌握作战的主动权,而他们也确实如此做的,从始至终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完全掌握作战的主动权。 项羽那天晚上一共就十骑的部队却直接趁夜杀进了南匈奴叛军的其中一处大营之中,尽管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毕竟项羽所率领的部队数量有限,所造成的实际伤害也很有限。 而这场夜袭也正好给这些南匈奴叛军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参考答案,他们随后一段时间的佯攻都是为了这最后的夜袭做准备的,然而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一切都在项羽的预料之中,自己所精心策划的夜袭反而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自投罗网。 此时这些南匈奴叛军骑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埋伏圈之中了,即使有那么几个比较聪明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的话也会被当作是扰乱军心,要再多说几句指不定就可能后背要挨上身边战友的一刀了。 冲在最前边的一些骑兵被挡住了,他们发现根本冲不动,而自己身后的骑兵却还是在往前边冲,于是一些比较倒霉的家伙就这样被后边赶来的队友给坑了。 第二十一章 是狼是狗 “跟我一起杀!今天就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项羽一边高喊着一边冲在最前边,经过这两年来的严格甚至有些严酷的训练,他灵魂占据这具原本十分廋弱的身体已经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肉与关节都异常结实,整个人长高也长壮了许多,相比于原先直接就像是吹气球一样暴涨了一大圈。 “杀啊!” 项羽这么一喊,仿佛眼前这些南匈奴的叛军都成为了可以行走的战功,于是项羽身后的部队顿时气势大盛,遂跟随着项羽向前冲杀而出。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项羽纵马率先杀到跟前,枪从下往上一挑顺势将一匹敌人战马的前腿挑断,那马身子一歪猛的就向前倒去,在它背上的叛军也再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项羽又一枪刺出,直将他的胸前捅出一个血窟窿来。 项羽这一先发之势甚为迅猛,顿时给了周围其他南匈奴叛军骑兵一个下马威,战场之上士气与气势极其重要,而一位猛将的存在就可以通过自身的强大战斗力和气势在战场之上威慑敌军、鼓舞友军。 片刻之后项羽没有犹豫继续向前挺近,周围的叛军见他来势汹汹,都不敢掉以轻心,随即一众骑兵都将目标瞄准了项羽,他们也个个都是擅长骑术之人,尽管南匈奴这一百多年来战斗力是有所下降,与当初西汉武帝时期相比是有所不如的,但毕竟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骑术的掌握都是流淌在他们血脉之中的。 他们共同出击,试图靠着人多挡下项羽的猛烈突击,项羽倒也不做硬拼,而是准备依靠自己出色作战技巧取胜,此时的他毕竟没有了前世那般天神下凡一般的身体素质,但这也迫使他更多的将精力放在了对于战斗技巧以及兵法战术的使用上。 前世的他很小就懂得学习“万人敌”的知识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当时还很小的项羽觉得什么剑法和枪法都用处不大,对这些战斗技巧的学习都兴趣不大,反倒是对能够“万人敌”的兵法有非常浓厚的兴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对战斗技巧兴趣不大的少年,后来在真实的战场之上也磨练出了一身无人能敌的战斗技巧。 或许有些东西原本就是一种天赋,后天的学习能够让你得到一定的提升,但真正有天赋的人就像是开挂一般,不需要特别的训练就能够在实战之中变成世间最强。 不过现在的项羽却相比与前世而言更加在意训练,毕竟失去了前世那种异于常人的天赋,他还想要变得天下无敌,就需要在作战技巧和战略战术上下更多的功夫,说起来这数百年的沧桑变化终究还是让固执如他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面对对方多人的围攻,项羽丝毫不慌,事实上越是战斗紧张的局面下他就越镇定,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凝固住了,时间流淌得慢了许多,那些敌人挥舞武器的动作也变得像是慢动作一般。 “项将军小心!” 项羽身后的一位士兵大喊一声,用手中的弓箭将一名敌军从马上射下,这家伙刚才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项羽的侧后方,很可能位于项羽的视线盲区里。 项羽微微一愣,不过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低下头敏锐的躲开来自身前的进攻,然后几乎是立马就做出了还击,轰雷枪硬生生的迎着来自于敌人的攻击,从这些攻击的间隙之中寻找到一个进攻的机会,锋利的枪尖如同天上的霹雳一般,带着巨大的能量又洞穿了一个叛军的胸口。 被刺中的叛军连一声惨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跃下马来,项羽的这次进攻可谓是凌厉而致命,宛如最致命的毒蛇每次出口都能够给予对手致命的伤害。 周围其余的南匈奴叛军骑兵被项羽的迅猛攻击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从前哪里见过这般迅猛果断而又致命的攻击啊!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还只是普通的牧民而已,而之所以参加叛乱其实还是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的,随着南匈奴的单于统治威望一天不如一天,很多普通的南匈奴人都感觉自己活得非常的屈辱,这种屈辱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他们的单于对于东汉王朝的臣服甚至可以说是屈服! 在他们心中这样的单于无异于一个傀儡,一个东汉王朝用以统治他们的代言人和工具,而他们的祖先那些生活在真正辽阔无边的大漠与草原之中的匈奴人,那些数百年之前敢于跟强大的秦王朝以及西汉王朝硬刚的匈奴人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匈奴人! 所以他们发起了叛乱,不仅仅只是为了脱离单于与东汉的统治,更重要的是要找回那些似乎已经渐渐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的作为一个真正匈奴人的骄傲与血性! 他们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是大漠之中的群狼,是游走在无边大漠与草原之中的游牧民族,而不是被禁锢在土地上的农民,更不是被驯服之后的狗! 他们想要做狼,做回狼!即使他们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试着去做一只狗! 但他们骨子里还是狼,而不是狗! 叛乱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感到一种解脱,一种终于可以不再做狗而是勇敢的告诉全天下的人自己是一匹草原上的狼,这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是一种对于自己的祖先,对于自己的血脉,对于自己的民族文化传承的认同! 他们是匈奴人,无论是北匈奴也好,还是南匈奴也好,他们都是真正的匈奴人! 然而这一刻,当他们面对项羽的时候,当他们看见项羽那双因为杀戮而充血的眼睛的时候,他们这群狼开始感到害怕了,因为项羽就像是一头猛虎,再强的狼见了猛虎也都只有夹着尾巴逃命的份! 虽然还有很多南匈奴叛军在不断的向着项羽发起进攻,但随着项羽极其利索的将拦在他面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斩落马下时,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和求生欲逐渐占据了上分,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这群狼的后裔可能真的已经在这一百多年被东汉王朝驯化的过程之中退化了,至少有一部分可能真的退化成了狗! 他们并没有退却,依然还是在勇敢的冲向项羽,但很明显的他们前进的速度变慢了,他们的眼中出现了犹豫,他们胯下的马开始不那么听话了。 第二十二章 前世今生 生与死?每个活着的生灵都渴望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真正的做到这一点,生于乱世之中,自己的生与死和别人的生与死都很难说真正的掌握在谁手中。 在这一片黑暗与摇曳的火光之中,又有许多人的生命永远被定格在了这一刻,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许有些顽强的灵魂依然会在离开身体之后存在,但它们要么很快消散于天地之间,要么化作游荡于世间的孤魂野鬼,心中的些许怨气与执念令他们吃吃不愿意离开。 不是每个孤魂野鬼都能够有机会像项羽这样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归来的,事实上项羽这具身体的主人周焯使用了一种邪术,以燃烧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才将项羽的灵魂召唤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违反了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的,因此项羽的灵魂与这具身体融合过程之中也产生了一些潜在而可怕的东西,只是现在项羽还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而已。 杀戮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本能,但生存是人类的本能,和天地之间的所有动物一样,而如果在一个只有通过杀戮才能生存的世界之中,当杀戮与生存画上等号的时候,杀戮便变成为了一种本能。 这个糟糕的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变得更好,也不会因为你的杀戮而变得更糟,特别是当你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你是没有资格去选择仁慈的,更没有权力去决定他们的生与死。 有的时候杀戮又未必不是一种仁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生灵,从哪来来便最终回哪里去,生老病死是所有生命无法逃过的命运,而新的生命的诞生与延续正是建立在旧的生命的死亡之上的。 每个生命的出生与生命过程都是不平等的,但它们的最终归宿都是平等的,灵魂终归化为虚无,肉体或被吞吃或随时间化为尘土,当上天感觉到这个旧的世界已经到了该灭亡的时候,便会降下灾难降下死亡之神,既收割充满罪恶的灵魂,却也要收割那些无辜的灵魂。 然而真的有谁是完全无辜的吗? 雪崩是哪一片雪花的错吗?不,是所有雪花共同的力量所导致的! 这世界的崩塌与毁灭是哪一个人造成的吗?不,是所有人一起造成的! 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这便是天地之道! 天地之道无所谓善恶对错,只关乎顺应天道与违抗天道之分! 无论是前世的项羽还是现在的项羽,他的内心深处其实都住着一个恶魔,前世的他正像是一个屠龙英雄,前期腐朽残暴的秦王朝就是那条恶龙,那时候的项羽则和当时许许多多起兵反抗暴秦的人一样是时代的英雄,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之下最终成功的灭亡了暴虐无度的秦王朝。 而在灭亡秦王朝的过程之中,自身力量不断壮大的他在某种程度上内心也在不断的变化,尽管他拥有举世无双的个人能力与指挥作战的能力,但他性格之中的固执、残暴、优柔寡断等负面性格也逐渐展现了出来,动不动就屠城与坑杀降将的行为也体现出了当时太过于年轻的他非常不成熟的一面。 当一个人成长过程太过于顺遂的时候,那么往往就会导致他的性格出现某些缺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项羽太过于强大,太过于所向无敌,每战必胜的离谱战绩让他的内心过于膨胀,不将其他任何人放在眼里,无论是他身边一心为他好的亚父范增还是那些像刘邦一样潜在之中的巨大威胁。 项羽从来都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而他的这种自大与傲慢正是源自于他的过于强大与过于成功,或许但凡在他的人生之中能够早一点遭受一些挫折,也不会让他的性格成长得那么的极端,更不会在遭受了人生惟一一次失败之后便直接放弃了希望,宁愿自刎乌江也不愿重回江东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而此时的项羽,其灵魂在经历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之后,那些前世的经历无数次的拷打着他那破碎却又异常顽强的灵魂,他也曾许多次的问过自己,如果多一些如果,结果会有所不同吗? 于是如今的项羽似乎少了些许前世的不可一世和冲天霸气,却多了些许的沉稳与果决,或许这算得上是一种成长和成熟。 杀戮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那几乎就是一种本能,前世的他甚至会十分享受杀戮本身,但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杀戮本身已经无法再让他的内心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了,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渴望救赎的感觉。 前世的他原本一开始走在一条通往拯救的道路之上,可最终他走偏了,在过程之中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为何,从一个反抗残暴统治的人变作了一个施加残暴统治的人,而现在的他还能够重新选择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吗? 无畏,无所畏惧,无谓,无所谓。 项羽无所畏惧,视生死于天外,无谓,无所谓天道与人道,他只想行他自己之道! 一枪一马一人,便可纵横天下,谁与争锋? 在战场之上项羽摒弃杂念,眼中只有敌人,心中只有胜败,在黑暗之中纵枪挺马一往无前。 有一支乱箭不知从何而来,射在项羽左肩之上,穿透了身上的细鳞铠甲,他却似没事人一样,一把将箭柄折断,继续带着伤向前杀去。 南匈奴的叛军属实没有见过项羽这般勇猛之人,宛如修罗恶鬼降世,在他身体周围都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势,哪怕在黑暗之中也可以远远感觉到,许多南匈奴叛军胯下的战马都变得难以控制,不住的嘶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甚至隐隐有欲掉头而去的模样。 项羽率领着的这支小股骑兵成功的在匈奴叛军之中强行撕开了一条口子,随后就顺着这条被撕开的口子一直向前冲,而趁着南匈奴叛军被这轮冲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项羽手下手持盾矛以两人为一队的作战单位开始尾随在骑兵之后进入战场。 他们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填满前方骑兵离开之后的空间,然后就要同时面对来自于两侧敌军的攻击,对于他们而言这项任务可谓是极其艰难的,他们不需要对敌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最重要的是坚守住阵地,尽可能长时间的拖住两侧的敌军。 要去执行这项任务毫无疑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作为每一个士兵都必须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与自己背靠背的队友,他们是彼此的后背是彼此的依靠,也是在残酷战场之上活下去的希望。 当这样两排手持护盾与长矛的士兵完全形成队形的时候,两侧的南匈奴叛军都开始变得有些慌了,里边的失去了退路,外边的失去了前路,他们奋力突击却发现眼前这两面盾墙竟是如此的坚固。 在古代的战场之上阵型的好坏往往对于作战的结果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影响,因为冷兵器时代里作战的攻击范围往往十分有限,士兵相互之间作战的时候往往只有最前边的一辆排士兵能够参与到战斗之中,而后续无论有多少士兵都没有办法参与到战斗之中去。 所以古人很早就开始研究各种作战阵型,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一种阵型能够尽可能的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而为了克制某种阵型又会衍生出其他一些阵型来。 这样两排由背靠背士兵构成的盾墙长枪阵,可以说是非常克制以骑兵为主的匈奴叛军的,匈奴骑兵手中的武器以短矛短刀短斧为主,这些武器很难突破盾牌长矛阵而对这些士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于是这样两排士兵就在战场之中成功的将南匈奴叛军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已经进入到口袋阵之中等待着被收割的,一部分则是还没有进入到口袋阵之中却也无力再进入其中施以援手的。 接下来项羽大营周围一圈的士兵就开始从四周向着中间逐步前进,像包肉馅一样的将其中的南匈奴叛军一网打尽! 第二十三章 招降叛军 “项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南匈奴叛军的俘虏?”项羽手下的一个副将问道。 项羽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经过一夜激战之后被散落的尸体与盔甲所布满的营地,目光又扫过那些一排排跪在地上,或低下头或看向他这边的俘虏,猛的他从腰间拔出剑来。 随着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面前的一位南匈奴叛军俘虏,周围他手下的士兵以及其他许多的俘虏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他们许多人此刻的心都提了起来,仿佛项羽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终于项羽走到了这个俘虏的跟前,他跪在地上,手脚都被绳子牢牢的捆住,脸上与身上都布满了血迹与泥污,他的目光涣散、布满血丝,似乎一点求生欲都没有了,看着项羽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剑,既不做挣扎,也不喊叫,甚至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项羽手中的剑却并没有如期的落下,却从他口中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片刻之后他眼前这个原本似乎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南匈奴叛军俘虏缓缓的抬起了头,从他干裂的嗓子之中发出几声嘶哑而破碎的声音。 “卜节我叫卜节” 他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很长,一边说着他一边艰难的轻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那你啦?”项羽又举起手中的剑,转而指向了一旁的另外一个南匈奴叛军俘虏。“你叫什么名字?” “金锥,我叫金锥。”这个叛军的声音要高亢很多。 “好!”项羽也高声大喊一声,随即毫无征兆之下一剑砍下! 然而既没有惨叫声,也没有人头落地、鲜血四溅的场面出现,却见捆住那位叫金锥叛军的绳子已然被项羽一剑斩断,随即又是一剑接着一剑,许多叛军身上的绳子竟然已经被项羽斩断。 “项将军?”周围项羽手下的一些士兵见此情景不由得大惊,好不容易经过一夜鏖战才抓来的叛军,难道要将他们就这么放掉吗? “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而反叛,我也不管你们原本是干什么的,是谁的手下,我项戟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项羽的声音十分洪亮,这一嗓子几乎能让周围大营中的所有人听见。“第一条路你们可以归降于我,今后便跟随在我手下做我的士兵,第二条路你们可以选择再回去,然后重新拿上武器与我再在战场之上厮杀一番,第三条路你们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项将军,这样恐怕有所不妥!”项羽手下的一个副将凑到项羽身边。“这些胡人性情多变,朝作誓言夕生叛乱,万万不可让收编他们,否则日后必为大患!” “同时也不能够放他们离开,那样无异于放虎归山,我们人数有限又深入草原有一段时间了,后勤补给日渐困难,恐无力再与贼寇久战。”副将继续说道。“以属下愚见,今日必杀之以绝后患!” 项羽听罢面无表情,只是轻轻的用手抚了抚手中宝剑的剑锋。 若是前世的项羽,必然想都不会想就会做出将眼前这些叛军俘虏全部杀死的决定,但现在的他却有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想法,毕竟现在的他的情况与前世有很大的区别。 前世的他有叔父项梁的从小教导与帮助,项梁与项羽是战国末年楚国名将项燕之后,即使当时项家早已没落,但作为贵族之后的项梁在对于项羽的教育上却非常用心,而且六国灭亡不久,项燕的威名尚存,因此当项梁项羽举兵起义的时候才能够得到群起响应。 在那个时代出生是非常重要的,哪怕你只是一个没落贵族之后,你至少还拥有一些潜在的政治资源,这点就像是刘备走哪里都要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一样,哪怕刘备再一穷二白,靠着这层或有或无的贵族血统也能够至少有些立足之地。 然而现在的项羽既没有了前世天下无敌的身体天赋,也没有了贵族之后的血统和传承,更没有了叔父项梁和亚父范增这样的族人帮助,此时的项羽可以说是只能够靠自己一个人。 但是在这乱世前夕,没有任何政治资源的他又该如何崛起? 他需要人,需要军队,需要一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军队和势力,而现在他所率领的这支骑兵部队说到底还是董卓的部下,所以尽管他需要战功,需要更多战场之上的人头来为自己赢得功勋,但他也不得不试着去考虑另外一种方案,在自己这支部队之中融合进一些匈奴人。 经过两年的相处,项羽对于董卓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董卓也是有胡人或者羌人血统的,在他年轻的时候与很多羌族首领关系都不错,在他所率领的核心部队里大部分都是来自于西凉的部队,其中也有相当比例的羌人或者混血士兵。 这些来自于西凉的部队对于董卓的忠诚度是非常高的,不过相比之下自己手下的这些年纪不大的士兵来源就要复杂多了,为了找到这么多拥有天赋的年轻士兵,也就没有办法只招收一处的士兵,因此实际上项羽手下的这些士兵从兵源上来看就比较多元化,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再在其中混入一部分具有匈奴血统的士兵,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至于说副将跟他说的这几个不能够接受这些叛军的理由,项羽觉得都显得无关紧要,说这些匈奴叛军多变容易反叛,这点或许不假,但项羽知道任何叛乱都是有原因的,就像前世的他对于秦王朝来说不也是天下诸多反贼之一吗,他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些南匈奴叛军反叛的根本原因,所以觉得这个理由是十分滑稽可笑的。 至于说第二点所谓的放虎归山,项羽对于自己的指挥作战能力有极大的自信心,他相信南匈奴叛军在经过与自己的这场交战之后,绝对不会再有实力更不会有胆子将自己当成是虎了,顶多就是一群野猫,根本就不足虑也。 项羽想及此处,对着副将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南匈奴叛军俘虏。“我再问你们一遍,三条路,你们选哪条?” 项羽的声音高亢而充满一种威压之势,那是一种充满自信的自上而下的强大气势,此时这些叛军俘虏们听到自己还有活的机会,都各自面面相觑,嘴里用听不太懂的匈奴话相互小声的交谈着。 “我降,愿归复将军,今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那个叫金锥的叛军率先说了出来,他再次跪下朝着项羽拜了拜,表示臣服。 随后他身边的其他匈奴叛军都像是波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的跪倒在地,纷纷表示愿意归降项羽,今后听从项羽的指挥。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匈奴叛军选择了第二条或者第三条路,项羽也说到做到,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直接放他们离开,甚至还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水和食物。 第二十四章 星辰与心尘 “籍儿,你变了。” “叔叔父真的是你?” “籍儿,你真的长大了,变得成熟了,我很欣慰。” “不,有些事情我实在是太晚明白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虞姬” “籍儿,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江东父老,你真正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真天下原本就应该是你的,不过你现在明白有些事情还不算晚,哪怕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沧海桑田本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四百年一瞬间叔父,你的灵魂现在所在何处,你告诉我,我定会全力找寻,为你重新建立一座大墓!” “傻孩子,死去元知万事空,死了就是死了,也不再需要留恋世间的任何事情了,现在看到你这样子我已经很欣慰了,我的灵魂也终于可以安息了,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辜负你自己了!” “叔父你别走叔父,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孩子,你是我们项家的骄傲,以前是,现在也是,记住你是谁,记住” 项羽从梦中惊醒,不由觉得些许冷汗自额头之上流下,此时依然还是半夜时分,他起身来到帐外,举头仰视星空,漠南草原之上的星空是如此的灿烂美丽,他不禁想起前世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也曾经与叔父项梁一同抬首仰望星空。 “叔父你说这天上的星星为什么有的明有的暗?”小项羽问道。 “那是因为这天上的星星很多都是地上有所作为的人变的,那些最伟大的时代英雄,在他们死后就会化作那天上最为明亮的星星中的一个,而那些伟大程度稍逊的英雄,就会变成亮度稍微小一点的星星,我的好侄子啊,你以后长大了若是也能够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死后便也能够化作那天上的一颗明亮的星星。”项梁一边轻轻的摸着小项羽的脑袋一边说道。 “真的是这样子吗?”项羽一边说着一边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繁星,心中想象着那些更古老时代的大英雄在死后成为星星的过程,也在思考着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伟大功绩才能够也成为这些明亮星星之中的一员,甚至是成为它们之中最为明亮的那颗星星。 后来项羽真的成为了一个时代最为伟大的人之一,至少他算得上是那个时代最为明亮的星辰,然而他时候并没有成为天上的一颗明亮的星星,他当然也知道这些话都是叔父为了激励他而说的,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真的曾幻想和渴望过,成为那天上的星辰之一,能够永永远远的看着这个世界。 而现在项羽再次抬头凝望这星空,他发现现在的星空布局似乎与数百年之前有所区别,他又想起来在前世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自称观星占卜的术士,但项羽相信叔父所说的英雄死去之后能够成为天上的一颗明星,却并不相信这个占星术士的话,他还残忍的将他杀死。 不过时至今日,这个占星术士所说的一些话项羽依然还能够记得,他说当时代变迁,乱世将至的时候天上的星辰布局就将会有巨大的变化,天上无数的星辰都代表着地上的无数生灵,像是有帝星黯淡的话那么就意味着皇权衰落,若是有将星黯淡的话,则是有名将身死或遭噩运,而有些星辰的变化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即将结束。 当时的项羽并不相信这些话,亦或者说当时的项羽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自身力量是十分弱小的,让他相信冥冥之中有一些神秘的力量能够影响人们的命运还是稍微容易一些的。 而当项羽长大之后已经逐渐变得天下无敌,世间的其他人与其他事似乎都已经不再被他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不需要知道神,他也不相信神,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越了那些冥冥之中掌控着命运的东西。 现在再想来这些事情,不禁令项羽有些哑然,他也说不好此时的自己是否还能够像前世的自己那样笃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包括命运。 但他也知道他如果想要逆天改命,那么这天也好神也好统统都是靠不住的,最终他所能够依靠的那是他自己,他需要变得更加的强大才行,这种强大不仅仅是像前世的他那样拥有天下无敌的身体素质与统兵打战的能力,他还需要在别的方面也提升自己,找到并弥补自己的弱点,即使这个过程十分的艰难,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项羽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前世的自己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这可能也是因为这四百年来他以灵魂的形态遨游九州大地,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尽管前世的自己称得上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也是相当狭隘的。 是的,现在的项羽已经意识到前世的自己其实心胸有些过于狭隘了,历史不仅仅是英雄们铸造的,也是千千万万个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姓名的普通人一起铸造的,意识到这一点让项羽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但最终他还是想通了,自己要成为真正的王者,就不能够只是依靠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而是需要团结更多人的力量一起去做到这一点。 看着看着项羽又觉得十分疲惫,这一次当他再次入睡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周焯以及他生前的点点滴滴,他所忍受过的痛苦与屈辱,他所遭受过的各种不平等对待,以及许许多多像他一样一出生就被打上卑微印记的普通人。 他们的命运似乎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即使没有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他们的这一生也会过得十分辛苦十分艰难,贫瘠的土地所能够养活的人十分有限,无论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都注定了要忍受劳累与饥饿,还有那些时时刻刻压在他们身上的许多大山,压得他们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无力去与所有的这些抗争,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为他们设计一条出路,他们被称为弱者,但整个东汉王朝摇摇欲坠的统治之下正是这无数的弱者,以及骑在他们身上吸血吃肉、抽筋拔骨的士族豪强们,他们是强者,掌握着生产资料、掌握着军权也掌握着政权,在他们看来自己生来就是强者,践踏弱者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 而很多士族豪强越发壮大,利用所谓的门阀制度党同伐异,最后即使是皇帝他们也开始不放在眼里了,项羽一边看着一边在梦中冷哼一声。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们是自己的掘墓人,而我项羽是你们的送葬者!” 第二十五章 黄巾始乱 项羽在收编了这一部分南匈奴叛军之后又接着与剩余的一部分叛军进行交战,在与项羽的交战之中连续吃了几次大亏,打得这些叛军丢盔弃甲,一部分被直接打散逃跑,一部分则投降了项羽。 最开始的时候项羽的部队只有两百人,加上各种后勤人员一共也就五百人,结果与这些南匈奴叛军打了几战下来,士兵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打越多,直到他将叛军几乎全部消灭,整只部队的战斗人员数量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人,算上后勤人员则有两千多接近三千人的样子。 项羽觉得投降自己的人数的确有些太多了,自己这支部队主打的是一个精锐,人数太多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因此项羽对这些投降的士兵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筛选,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精锐士兵,而剩下的这些人项羽则将他们重新交给了此时的南匈奴单于羌渠。 羌渠单于对于项羽帮助自己剿灭叛军可以说是非常高兴,对于那些投降的叛军单于也一律不予追究,只将他们重新加以安排,然而他们之前发生叛乱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对于单于不满,另外对于他们匈奴人只能够生活在被安排好的范围内也十分不满,有不少人对于项羽的这个安排并不满意。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希望项羽能够重新考虑一下,他们宁愿跟着项羽也不愿意重新回到南匈奴原本的地方,受到他们觉得无能的单于的统治,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十分的尴尬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单于,是这些南匈奴人名义上的最高领袖,结果他治下的人宁愿跟随项羽也不愿意跟随他。 项羽其实也挺难受的,他将这些叛军重新交给单于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单于难堪,现在这件事非但没有变成他预想的三全其美的好事,反而让自己、单于、投降叛军三方都陷入了某种僵局之中。 最后单于无奈只能够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让那些愿意跟随项羽的叛军跟随项羽,其余的人再由他重新接收,这样一来项羽原本计划只保留五百人的精锐部队,最后也还是留下了八百人左右的部队,而算上后勤总人数在一千五百人左右,而剩余的一千多投降叛军则重新回归单于的治下。 无论如何这件事也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了,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南匈奴单于的实际地位是有多么的尴尬,他尽管依然名义上作为南匈奴的最高统治者,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对于南匈奴人的控制力,在很多事情上只要与东汉相关联的事情,他们往往都必须优先考虑东汉这边的利益,而且在很多事情上也确实失去了决定权,即使是一些官职并不高的东汉官员,也往往是单于所难以招惹的,因为在他们身后是整个东汉王朝。 毫无疑问东汉王朝加强对于南匈奴单于的控制是一把双刃剑,在南匈奴单于身边的护卫大部分都是东汉王朝指派的精锐士兵,他们同时起到保护、监视和控制单于的作用,让单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单于在南匈奴人的心中地位就越来越岌岌可危,这样就越需要借助东汉的力量来维持单于的表面统治,于是乎就进一步削弱单于的实权和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这可以说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或许从东汉初年南匈奴并入东汉统治起,这一天就早已经是注定的,只是当东汉王朝还足够强大的时候,还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每年给予南匈奴援助,也有足够的军队控制能力能够维持南匈奴这一块的统治,但随着东汉中后期整个政治局势的变化,整个帝国自内部开始逐渐衰落与崩塌,对于边疆地区的控制能力只会越来越弱。 而边疆地区无论是羌人、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在不断的发起反叛或侵扰,而随着中央政府的腐化与衰弱,宦官、外戚、士族阶层的或明或暗的政治斗争越演越烈,东汉王朝的中央也已经逐渐无力再靠自己的中央军队去保持对这些边疆地区的统治。 于是像董卓这样的人才能够借着与边疆羌人的作战之中逐渐成长起来,最终获得强大的军权,而此时项羽在与南匈奴叛军的战斗之中也获得了他所想要的军队。 而显然这并不是结束,而只是东汉末年一系列乱世混乱局面的开始而已。 在项羽获胜准备胜利回归的时候,收到了董卓给他写来的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大致是黄巾贼寇大规模起义,他董卓受皇帝的命令去参与剿匪,而董卓也知道了项羽的胜利消息,心中非常高兴,希望项羽能够跟随他一同前去剿灭黄巾军。 读罢董卓来信之后,项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想起那日他与黄巾军的首领张角的对话,时光如梭,一去已然数年,当时项羽还真考虑过是否要借助黄巾军的力量来为自己所用,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些农民起义军或许数量十分庞大,但本身的战斗力实在太弱。 本身就是长期吃不饱饭快要饿死的农民,身体素质肯定很差,其中甚至还有很大比例的老弱病残幼,加上缺少正规的武器盔甲以及专业的军事化训练,以及大量拥有足够经验的基层军事将领,就算数量再过于庞大,都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终究是难以成事的。 而且前世陈胜吴广的农民起义军也给项羽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印象,他深知这些缺少足够教育的农民大部分都是目光极其短浅之辈,能够轻易的为了一时的利益团结在一起,也很容易因为一时的利益分配不均而导致分裂与瞬间崩溃,这些农民军既不是好的对手,更不是好的队友,若是将希望寄予在他们身上那将会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 但项羽其实也并不是很愿意参与对这些农民军的屠杀,没错,在他看来东汉的正规军或者是自己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在面对上一群由农民为主的部队时基本上就相当于是猛虎进入群羊之中,羊再多声势看起来再庞大,但终究都是一群羊。 羊儿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从众性,这就导致像羊一样的农民军很容易在战场上出现大面积的溃败,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局部战场被杀崩了,也很可能迅速的转换成整个大军的全方位溃败,而缺少足够的训练与实战经验以及训练有素的战场指挥将领,就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 想到这里项羽倒也不急,他当然不会违抗董卓的命令,但他也不会急于去跟上董卓进军的步伐,相反他决定减慢行军速度,等到董卓与其他那些东汉将领与黄巾军打过一段时间之后自己再去。 第二十六章 馅饼变陷阱 亦兮乎,亦兮乎,苍茫大漠胡不归。 孤烟远望白城边,百骑霜归日色昏,铁马金戈沙似雪,烽火连天塞上烟。 平生醉相随,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剑文,且埋河边骨,一枪碎敌魂。 尔来数十年,荒烟不曾悲,千里路尽望,不复少年心。 纵胆孤望漠下烟,且落卷旗陌上烟,归去兮,归去兮,满关山,鬓微霜,目断四百州。 项羽纵马在前,须臾回首,望不尽那千里大漠、万里草甸。 匈奴人本是马背上的民族,祖祖辈辈都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然而为了生存也只能够甘心成为东汉王朝的附庸,跨过阴山,离开大片草原,生活在一片被圈起来的地域里。 草原的肥力是十分有限的,大量的牛羊牲畜消耗绿草的速度是惊人的,不同的气候和季节中草原的状况都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游牧民族往往都需要通过不断的迁徙来寻找适合继续放牧与生活的地方,而一旦将他们圈在一个不够大的区域内时,牲畜所导致的草原退化就将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产和生存的能力,这逼迫他们不得不寻找代替或部分代替畜牧业的办法。 于是有些南匈奴人就学着汉人在土地里种上了粮食,但并州这一块的气候环境实在算不上太好,尽管比阴山之北要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他们依然需要东汉王朝每年都为他们提供相当数量的各类物资,其中既包括粮食和牛羊这样的食物,也包括一些像锅碗一类的生活用品。 很显然这些选择叛乱的南匈奴人对于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满意,在他们很多人眼中这是一种相当屈辱的生活方式,他们宁愿过着刀剑上舔血的危险生活,也不愿意像被驯养的狗一样过着摇尾巴乞食的生活,这是一种隐藏在他们血脉深处的野性。 当然项羽选择收归他们,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也正是看中了他们血脉骨子的野性,项羽知道这样一只队伍在经过自己一番精心调教之后,必定能够成为一支足以令敌人闻之丧胆、望风而逃的虎狼之师,不过现在摆在项羽面前的还有两个很关键的问题,一个是这只南匈奴人已经成为多数的部队的军官任免问题,另外一个就是粮食补给的问题。 在收到董卓给他寄来的信之后,项羽也提笔给董卓回了一封信,简单的用自己的语言汇报了一下他与南匈奴叛军交战的过程,以及后来收降的这些叛军,这些情况董卓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不过项羽在汇报完这些之后也提到必须先会郡治进行短暂的修整,补充足够的粮食之后再前去支援董卓。 项羽率兵在长安以北驻扎修整,同时补充粮食,期间董卓又给项羽回了一封信,称他已经将项羽平叛立功的事情上奏了皇帝,皇帝的封赏诏书估计不日便会抵达,信中又让项羽不用太急,那些黄巾军都不足为虑,他完全能够应付得过来。 数日之后皇帝的诏令果然到达,项羽因平叛南匈奴叛军有功,被皇帝封为“平胡将军”,并令他立刻启程与董卓一同去讨伐黄巾军,不过让项羽没有想到的是,他不能够带自己手下的这只部队去,这是因为他并不清楚东汉的军制。 东汉军制,除大将军“典京城军卫”外,其他将军带多少兵都是看需要。不是当将军就有兵,而是“有事任命、事毕即罢”,所以“兵无常将,将无常兵”。 这次项羽获封“平胡将军”,但也只能够去调使东汉王朝派遣给他的中央军,项羽得诏之后只得让手下部众先回到并州,而自己则要走马上任,去率领朝中给他安排的部队。 话说两头,这次董卓之所以被皇帝(汉灵帝)叫去打黄巾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皇帝原先派去的中郎将卢植灭匪不力,卢植原本在与黄巾军作战的时候十分顺利,黄巾军尽管人数众多,但毕竟都是乌合之众,整体实力十分有限,卢植一路连战连捷,直到将一大股黄巾军都包围在了广宗。 然而因为从朝廷派去监军的宦官在向卢植索贿的时候,遭到卢植的严词拒绝,于是这个监军的宦官便在回去之后向皇帝报告称:“广宗之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 意思就是说广宗这个地方的黄巾军已经是煮熟的鸭子,插翅难飞了,原本卢植稍微发兵攻打就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结果这个卢植却颇为懈怠,迟迟不愿进攻,明显这个人是很有问题的! 于是皇帝非常的生气,很快就将卢植召回朝廷予以重责,然后封董卓为东中郎将,要他代替卢植去进攻已经被围困在广宗这个地方的黄巾军。 董卓一开始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还听高兴的,毕竟听皇帝的语气,那些黄巾军已经是囊中之物,要想收拾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自己接受这个命令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于是欣然接受了皇帝的诏令。 然而等到董卓真的来到冀州之后,实地考察和全面了解了战场形式之后,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的董卓这才发现这非但不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反而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陷阱,原来这这广宗绝不是一个好打的地方。 卢植也好,董卓也好,都是实实在在带兵打战的能手,他们都清楚之前黄巾军之所以被杀得连连打败,那是因为他们尽管人数众多,但农民军缺少实战经验,在大规模的战场之上不懂得使用战阵,也没有出色的将领实时指挥,因此他们在广阔战场之上遇上正规军就很容易被击溃,然后发生大规模的军队溃败。 但现在黄巾军都被围困在了广宗城内,从大规模的野外战场变成了城市攻防战,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正规军战场排兵布阵的优势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城墙之上的攻防战很多时候就是绞肉机战场,拼的就是谁的兵力更多,谁的意志力更顽强。 黄巾军数量依然十分巨大,现在他们被逼迫到了绝境,已经无路可退,必然会奋起反抗,誓死守卫城池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强行进攻肯定是要相当困难的,即使最终能够获胜也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这么看起来卢植围而不攻,切断城中的食物供应,最终逼得黄巾军要么拼死突围,要么就缴械投降,这无疑是上上之策。 但无奈的是那可恶的宦官给皇帝已经献了谗言,让皇帝信以为真的觉得这场战非常好打,卢植围而不攻完全就是卢植的个人指挥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董卓接手这个任务那可真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弄不好指不定自己也会栽在这里。 现在的情况是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于是董卓就开始盘算着先去进攻位于广宗西北方向的曲阳,反正打哪里不是打,广宗这里的黄巾军反正跑不了,自己先把曲阳打下来,这样一来皇帝问起来至少也有一个交代。 第二十七章 涿县奇人 且说到这黄巾军起义,本来张角是不准备匆匆忙忙就起军的,但无奈自己手下的弟子唐周做了叛徒,只能够在匆忙间发动起义。 话说在中平元年正月,也就是公元184年2月份左右,全国各地爆发了范围很广影响很大的疫情,张角和自己手下的五百位徒弟以书符念咒,散施符水去为众人治病。 张角自己号位大贤良师,其手下信徒越来越多,张角将他们立为三十六方,大方有万余人,小方也有六七千人,并且每方都各自由渠帅统领,称为将军,并号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其信徒各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各自家中大门之上,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无不信奉大贤良师张角。 另外一方面张角又派其手下马元义暗中以金帛等财物结交中涓封谞,准备让其作为自己的内应,张角与其两个弟弟张宝张良觉得造反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一边私下制造黄色旗帜,约定具体起兵的时间,一边又派出唐周去向封谞报信,让他做好内应准备。 然而唐周却背叛了张角,将张角暗中谋划起兵之事尽数托出,消息传到皇帝耳中,急命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马元义不敌遂而被杀,随后又将封谞等一干与张角起兵造反之人一同抓住打入狱中。 张角在得知造反的事情败露之后,只好立刻星夜起兵,他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张角对跟随他的人说:“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意思就是说大汉江山气数已尽,而他张角就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你们要跟随我一起造反就是顺应天命,必将成功建立一个天下太平的完满世界。 各州百姓苦汉久矣,虽然历史上很多人认为相比于暴虐无度的秦王朝,汉朝的老百姓生活已经要好很多了,特别是税负看起来也非常的低,但是实际上真实的情况可能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正所谓汉承秦制,在税收方面实际上很多方面汉朝都是沿用了秦王朝的体系,尽管看起来汉朝十几税一的粮食税收并不高,但要知道当时收税的标准并不是按照土地,而是人头来进行收取的,西汉时期尚且还好,但是到了东汉特别是东汉末年时,土地兼并变得非常的严重,大量的农民失去了土地,他们沦为了流民却还要承受税役,特别是各种劳役和兵役也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来气。 到了东汉时期其边境少数民族叛乱与袭边的情况多发,而汉朝采取的又是秦朝的相传的征兵制,因此当战事增多时,老百姓所要承受的兵役就会更多,再加上东汉末年各种天灾人祸不断,很多老百姓都生活得非常艰难,这时候的东汉王朝在很多方面甚至还不如所谓的暴秦。 随着张角的一声令下,各州各郡跟随其一同起义的老百姓就达到四五十万之巨,其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这些农民起义军头顶上戴着黄色头巾,因此号位黄巾军,之所以用黄色据说是因为汉朝是红色火德,而黄色是土德,红生土,土德是要代替火德的。 一时之间黄巾军起义的势头非常的凶猛,各地官军可谓是望风而逃,似乎毫无招架之力,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汉朝对于地方武装力量的限制是非常严格的,各地地方政府缺少足够数量的常备军力,因此在黄巾起义后的第一时间里很多地方的城市与官府都被黄巾军轻易的占领。 何进见情况十分不妙,于是便重新回朝,并将情况告知皇帝,在经过皇帝与各大臣的紧急商议之后,无奈之下的皇帝只好将军权从中央进行适度的下放,让各地地方政府获得自己招兵练兵的权力,并试图借助这些地方政府武装去剿灭黄巾起义军。 从后来的情况来看,这一决定尽管确实比较快的就解决了黄巾起义,但因为军权的下放,却导致各地方都开始拥兵自重,为后来三国的乱世到来埋下了祸根。 皇帝随即又派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为剿灭黄巾军的主力,各自率领精锐的中央军分为三路大军前去剿灭黄巾军。 张角起义之后,攻势迅猛,这时已经率军进攻到了幽州与冀州的分界处,幽州太守刘焉原本是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之后。 刘焉在得知起初实没有想到黄巾军竟然进展如此迅猛,只得召来校尉邹靖进行商议,邹靖道:“来犯的贼兵人多势众,而我方兵力明显不足,必须立刻下令招兵买马,才有机会抗拒来敌。” 刘焉听了之后不由点了点头,邹靖所言也正是他日前所想,因而便立刻下令让手下在各郡县城中张贴出榜,招募各路义兵。 榜文在张贴到涿县之时,却还引出了一个英雄人物,这人少时不太喜欢读书,但性格宽和大度,平时也并不喜欢说话,喜怒不形于色,他胸中向来有远大的志向,喜欢各处结交天下之豪杰。 其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自谓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 当初刘胜之子刘贞,在汉武帝时被封为涿鹿亭侯,后来因为献祭时所献酎金成色不好而被夺去侯爵,刘备这一支后人就是这样留在这涿县之中的。 刘备的父亲刘弘曾经也被举孝廉,还被推举为吏,不过可惜的是年纪不大就死了,只留下刘备与其母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后来家中越发贫穷,只好以贩卖草鞋和织席为生。 刘备家住县中楼桑村,其家中东南面有一棵巨大的桑树,高约五丈而有余,远远望去,枝叶十分茂密就犹如巨大的车盖子,有懂得一些观人识物之能的人路过看见之后便说:“这一家人之中必出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刘备还很小的时候,与乡中一些与他同龄的小伙伴一同游戏于这棵大桑树之下,他高声喊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皇帝,便一定要坐一辆有这树冠大盖子的车。” 刘备叔父刘元听到之后不禁感到甚为惊讶,觉得刘备真和一般的小孩子有很大的区别,日后必定是能够成大事的,又见到刘备家中十分贫穷,因此常常自助刘备。 在刘备十五岁的时候,刘备告别母亲前往全国各地游历求学,在这个过程之中刘备拜郑玄、卢植等厉害人物为老师,又与公孙瓒等人成为了好友。 第二十八章 桃园结义 等到刘焉发布榜文征招军队的时候,刘备已经有二十八岁了,却说这天刘备和往常一样走在大街之上,看见周围不少人都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边还不住的念叨着些什么参军,什么黄巾军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黄巾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往哪里跑啊,现在太守大人发文征兵,我等七尺男儿岂有不应征的道理?” “应征撒啊,那些黄巾军也都是些小老百姓,我们去应征就是小老百姓打小老百姓,真正那些老爷们依旧吃香的喝辣的,打输打赢都不都还是我们老百姓遭殃啊!” “那又如何,这可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要去你去,我准备回家收拾细软,趁早带着老婆孩子逃命去了。” 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议论不绝于耳,刘备也是快步来到榜文面前,一边看一边不住摇头叹息,这时却听身后有一个高亮嗓子的人厉声大喊了一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思为国效力,却在此长吁短叹,岂不负丈夫之名?” 刘备略微一惊,听觉这人声音不似一般之人,于是转身回望,上下细细打量起来,却见这人身长八尺有余,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好一番气势了得,确非一般人之像也。 刘备见此人模样,便阖手作揖,以问其姓名,来人也对着刘备一番打量,片刻之后又用其洪亮的声音说道:“在下姓张名飞,字翼德。世代居于这涿郡,家中小有些田地庄园,平日里就做些卖酒屠猪的事情,闲来也好结交天下之豪杰。因而刚才见你看榜叹息,故而有此一问。” 刘备又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我本来也算是一个汉室宗亲,姓刘,名备,是中山靖王之后,然至我这一代已然家道凋敝。如今听闻黄巾军作乱,虽有志除贼保民安天下,奈何自己力量微弱,年近三十却无所作为,故而长叹呀。” 张飞听完不仅哈哈大笑起来,一把伸出粗壮胳膊抓住刘备肩膀,一边说道:“我当是什么事,且不知我翼德家中还有些钱财祖业,回去之后我就便耗去一些家财,以此招募乡勇,日后与尔一同举兵除贼安民,你看如何?” 刘备闻言大喜:“若是兄台有次想法,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于是张飞就拉着刘备来到附近村中一家酒家里喝酒畅谈起来,张飞性格极其豪爽,外表尽管粗旷,但实则粗中有细,与刘备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天下大事。 “这次黄巾军贼势甚猛,听说很短的时间里就席卷了十多个州郡,也难怪朝廷会急着发下榜文,不过这也确是个我等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刘备说道。 “贼兵不足为虑也,我飞某人虽然只是个杀猪的粗人,但也颇有些领兵打战的想法,只等得个好机会去展现展现。” 刘备张飞正痛饮间,却又见一位彪形大汉路过,其人手推却一辆车子于店门口放下,自己遂进到店内坐下,又叫出店小二问道:“可有酒肉乎?吃罢我好入城投军去了。” 刘备观此人也是气度非凡,身长少则九尺开外,面如重枣,有二尺余长美髯挂至胸前,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真可谓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于是乎刘备便也上前邀请这人同坐,进而问其姓名。 大汉道曰:“我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乃是河东解良人也。早些时候只因本处豪强仗势欺人,我实是看不下去,便将其杀了,遂而逃难江湖,至此已然五六年有余矣。如今闻此处招军破贼,因而特来应募。” 刘备听闻之后却道:“兄台一看便是勇武过人之辈,今天下逆乱,男儿岂不思除乱报国之道乎,我等三人今当有相同之志,不若结为异姓兄弟,日后誓当安民保国,共创一番大事业!” 关羽见得刘备张飞两人样貌也是奇伟,不若凡俗之辈,又听罢刘备之言,感叹自己经年以来只身闯荡江湖,却久未有同志之人,于是心中也是大喜,遂而应允。 一番痛饮之后,刘备、张飞、关羽三人便共往张飞庄上,乃同谋结义举兵大事。 张飞指了指自己家后院道:“我这庄后有一处桃园,此时正是桃花繁盛之时,其间颇有些意境,不如我们几人明日就在这桃花园中祭告天地,始而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协力齐心,必定可为一番大事也!” 刘备关羽听后齐声道:“如此甚好也!” 第二天正午,三人齐聚于桃花园之中,桃花往来纷飞,甚是美丽,张飞令下人备好黑牛白马等祭祀之器物,每人手持焚香而拜。 “今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虽然为异姓,但亦当结为兄弟,日后同心同德,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抚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皇天在上,厚土为鉴,此心若负,见利背义,必当被天人不耻,五雷当轰之!” 誓毕,三人又以各自年龄大小拜刘备为长兄,关羽为二弟,张飞为三弟。 祭罢天地,复宰牛设酒,于张飞庭中招募附近乡勇,不日便有三百余人前来投奔,众人在桃园之中痛饮共醉。 等到来日准备军械,却虑缺少马匹骑乘,说来也是巧,正当其时有两个客人上门,他们非是空手而来,只见其手下一伙计正赶着一群骏马,径直奔着张飞庄上而来。 刘备闻言大喜:“此岂乎天助我也!” 于是三人同出庄相迎,却见来之二客竟是中山之大贾,一人名张世平,一人叫苏双,平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到北方去卖马,不过最近些日子因为黄巾军大乱,只得重新归来。 刘备将二人请到庄上,设酒款待,又将他们打算自募兵讨贼安民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听后甚至高兴,便将所带良马五十匹、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相赠与,以资助刘备等人起兵之用。 第二十九章 牛刀小试 刘备谢别了两位贵客之后,便找到上好的铁匠为兄弟三人打造一番称手的兵器,刘备自己所打造了一套双剑,命名为双股剑,二弟关羽所造兵器为长柄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重八十二斤,但在关羽手中使来却十分轻松,三弟张飞打造的兵器名为丈八点蛇矛,又各自打造全身铠甲一套。 随后刘备带着乡勇五百来人一同去见邹靖,邹靖遂引三人见太守刘焉,刘焉见到三人样貌不凡,又自带五百人相投,于是便也十分重视,问与三人身世,刘备说起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也是汉室宗亲,刘焉听罢不禁大喜,便认了刘备为其侄。 刘关张三人在刘焉手下加紧训练五百乡勇,张飞自认颇有些训兵统兵的心得,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进行训练,刘备说:“三弟你从前只是杀猪,何时有过练兵的心得?” 张飞看起来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当然就是我养猪杀猪的时候练就出来的,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这养猪杀猪与训兵杀人也是有些关联的。” 刘备一愣不知如何接口,关羽便对刘备说:“玄德兄长莫虑,三弟翼德所言未必没有道理,且看他试试也未可知。” 张飞听罢哈哈大笑。“两位兄长当相信我翼德一次!” 于是这五百乡勇便又张飞亲自进行训练,说来这张飞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也或许那养猪杀猪之活真与这训兵杀敌之事相同,没过一天的时间张飞便在乡勇之中建立了某种威信,他声如炸雷,双目圆瞪,不怒自威,军中无人轻易敢与之对视。 一些不愿意听从命令的人当即就被张飞揪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以鞭子狠抽,张飞下手也是颇狠,直打得皮开肉绽,痛哭哀嚎,其余人见了便也不敢再违抗军令。 刘备在一旁看了有些于心不忍,觉得张飞这训兵方式有些太狠了,不过关羽倒是安慰刘备说:“自古以来慈不掌兵,要让士兵有战斗力,就不能够太妇人之仁,当是得如三弟这样杀杀手下士兵锐气,这样才能够让他们乖乖听令。” 刘备听后值得微微点头,想来觉得关羽所言也有些道理,将领若是不能够对士兵建立绝对的威严,那么战场之上便指挥不动士兵,那这样的部队打起战来毫无疑问是没有战斗力的。 数日之后,黄巾军贼将程远志带着五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进犯到了涿郡地界,刘焉于是下令邹靖为将引玄德等三人,统兵五百,前去寻机破敌,刘备等人欣然应允,立马领军前往。 不日兵至大兴山下,远远望去贼兵势众,黄巾贼军尽数披发,额前各缠黄巾一条,两军狭路相逢,于一山隘之处两军对垒。 玄德率军阵前,左有关云长,又又张翼德,便扬鞭大骂来犯之敌:“反国逆贼,何不早降!” 程远志闻言大怒,也不回话,便遣副将邓茂领军率先出战,邓茂来到阵前大声怒骂:“小儿,谁敢上前受死?” 张飞策马挺丈八蛇矛出战,径直冲邓茂而去,邓茂见张飞杀来,倒是也不后退,以为对方真没什么本事,然而等到张飞冲至面前,只见其怒目圆瞪,杀气冲天,邓茂胯下所骑之马都被惊险些失控,张飞也不说废话,手起处,邓茂胸口已经被刺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来,当即翻身而下坠于马下。 邓茂被杀,黄巾军气势顿时就被砍了一刀,刘备立马下令乘势掩杀,一时之间将黄巾军杀得连连后退,虽然刘备这边的五百乡勇也只是一些新兵,但显然张飞的训练方式是起到了效果的,此时他们见张飞勇猛异常,便也打从心底服气他,各自激起奋勇之情,朝着黄巾军杀去。 程远志听闻邓茂被斩,整个战场局势不对,于是便亲自拍马上到前线督战,他这一来才让原本被杀得有溃败之势的黄巾军稳住了阵势,本来程远志还不准备亲自上阵,却见那张飞嚣张至极,一马在前往来奔杀,嘴里还不时说出各种照顾程远志祖宗的话来,程远志不由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便也纵马挥刀,径奔张飞而来。 且说这程远志杀将过来,眼中只有张飞,却没注意到侧身一人面如重枣,长鬓飘然的大汉杀出,此时不是别人正是关云长也,他挥鞭纵马,一路拖刀上前,等程远志反应过来身侧有此一人之时,已是太晚了,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被这拖刀而来的关羽一刀两断,马倒人飞。 后人有诗赞二人也:英雄露颖在今朝,一试矛兮一试刀。初出便将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标。 程远志被关羽立斩,周围黄巾军当即士气崩溃,再也无心应战,纷纷倒戈而退,其间自相践踏踩死者无以计数,刘备挥军追赶,一路黄巾军尽皆投降,其余贼寇化作鸟兽散去。 刘备三人出师首捷,以少击多直接打溃了贼军,刘焉听闻惊叹不已,心说这三人果真是难得的人才,于是便亲自出城相迎,又拿出好酒好肉犒赏三军。 次日,刘焉接得青州太守龚景牒文,文中所言黄巾贼围城将陷,情势紧急,乞赐救援,刘焉将此事告于刘备商议,刘备闻言立马决定要亲自率兵前往救之。 刘焉于是下令邹靖为将,统兵五千,同玄德、关、张,投青州而来。黄巾贼众见救军至,于是分兵混战。刘关张三人虽然勇猛,但毕竟兵寡难胜,又旅途疲惫,难以久敌,遂只得暂时退三十里下寨。 刘备对关羽张飞二人道:“敌众我寡,若要取胜必须得有奇兵。” 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让关羽引一千兵士埋伏在山左侧,而张飞也引一千人埋伏在山右侧,以鸣金为号,届时齐出为之接应。 次日,刘备与邹靖引军鼓噪而进,与众黄巾贼寇厮杀,刘备战不久时,便以诈败,一路且战且退,那黄巾之众不知是计,只是乘势相追,等到刘备退军过了山岭,便立刻于军中一齐鸣金,左右关羽张飞两路伏兵闻金而动,自山腰之上冲下。 刘备所引之军也反身回击,与关羽张飞两路人马一同掩杀,合于一路猛攻黄巾前军,黄巾军见势大乱,阵前无人能够指挥,尽皆纷乱逃命,一路大溃不知数十上百里。 败亡贼兵一路朝青州城下而来,太守龚景见状便也亲率城中民兵而出,与刘备军呈合围之势,将黄巾军杀得片甲不留,死伤无数。 青州之围至此便解,后人有诗称颂刘备:运筹决算有神功,二虎还须逊一龙。初出便能垂伟绩,自应分鼎在孤穷。 第三十章 颍川大捷 龚景犒赏三军完毕,邹靖想要引兵回刘焉处,刘备进言:“最近听闻中郎将卢植与贼统领张角在广宗鏖战,卢植曾经是我的老师,因而我想要去支援他。” 邹靖十分认可刘备的决定,便让刘备与关张二人领那五百乡勇去投广宗,而他自己则率领剩余人马回刘焉处。 刘关张三人不敢怠慢,日夜行军,不几日便来到广宗卢植军中,入得卢植军帐来,刘备将其来意告知,卢植听闻刘备专程过来支援他,心中大喜,让刘备三人留在帐前随时听候调遣。 此时张角所率黄巾贼兵至少十五万人,而卢植手下之兵不到五万,两军于广宗城附近交战数次,双方互有胜负,逐渐陷入僵局之中。 这一日卢植对刘备说:“我今将黄巾军众贼包围在广宗城内,而张角之弟张梁、张宝两人各自带兵在颍川,与皇甫嵩、朱儁交战,我派与你一千军马再加上你本部人马,可前去颍川打探消息,寻找作战良机。”刘备听令之后,便与关张二人一同引一千五百人星夜往颍川而来。 话说此时皇甫嵩、朱儁领军与张梁、张宝二人交战日久,黄巾军空有人数上的优势,实际上战斗力并不强,连续被狠狠打了几次之后,只得一路后退到地形复杂的森林之中。 皇甫嵩与朱儁商量计谋:“黄巾贼众躲在森林里边,我看用将他们围起来用火攻之一定有效!” 于是下令手下士兵,每人手中带着一把干草,暗中埋伏于外,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便一齐纵火,是夜二更之后忽而大风起兮,于是众将兵齐出放火,火焰冲天而起,皇甫嵩与朱儁借着火势各率军突袭,黄巾贼众无比胆战心惊,哪还有心思迎战,马不及鞍,人不及甲,灰头土脸,四散奔逃而去。 这一战直从天黑杀到天亮,张梁、张宝只得引惨败军士夺路而逃,正当其以为要逃出生天之时,却胡见面前出现一彪军马,军中尽为红旗,当头来到,直截去了去路。 且看为首是为一将,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官拜骑都尉,沛国谯郡人士,姓曹名操字孟德也。 曹操来历也是不凡,其父曹嵩,本是夏侯氏之人,因过继给中常侍曹腾为其养子,因而化姓为曹,曹操小名唤作阿瞒,曹嵩觉得其名甚为吉利。 在曹操还很年少的时候,便好游猎,喜欢歌舞,向来有些机巧灵便之权谋,曾经有次曹操的一个叔父看见曹操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便一气之下在曹操父亲曹嵩那里告状。 曹嵩听罢也觉不妥,便将曹操叫来训斥了几句,曹操记恨在心,于是找到机会去见叔父,但却使诈倒地不起,作中风病急之状,叔父见状连忙叫来曹嵩,结果当曹嵩过来一看,曹操哪里有事,分明好端端的与平日无别。 曹嵩便问曹操:“你叔父说你中风,这么快就好了吗?” 曹操心中窃喜,回答道:“我向来没有这番疾病,只因为叔父不喜欢我,所以故意在你面前乱说!” 曹嵩听信了曹操所言,因而其后叔父再说曹操不好的话,曹嵩一概都是充耳不闻,因此曹操便得以更加恣意放荡,无人可管。 有一位识人很厉害的人叫桥玄,乔玄身居太尉高职,他看到了曹操身上的不少优点,对他颇为赏识,于是便对曹操说:“今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汉祚至今已近四百年,恐天道轮回,大乱将至,非有经天纬地之大能之才不能够拯救天下,而能够安天下之人,会是你曹操吗?” 无独有偶,南阳何顒见到曹操之后也觉其是不世之人才,说道:“汉室天下将亡,而能够平定此乱世之人恐非此人莫属。” 曹操听闻汝南许劭是一位非常擅长识人的智者,便亲自前去拜访,并问他:“我曹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算是人才吗?” 许劭却并不回答曹操之提问,曹操于是便又再问。 许劭见曹操多次追问,只好回答他:“汝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曹操听闻之后心中波澜起伏,心说且不管自己到底是能臣还是奸雄,至少自己确实是一位人才。 其后曹操二十岁时便孝廉为官,随后又任洛阳北部尉,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其时初到任时便让人设五色棒十余条放于县之四门,但凡有严重违反律法的人,不管其人是豪强还是权贵,都一律要被这无色棒打。 中常侍蹇硕之叔便被曹操教育了,当时他违反规定提刀夜行,当即被巡夜的曹操抓住,曹操知道其与宦官集团的关系,但依然坚持对其大打出手,五色棒伺候! 经此之事,曹操的名号算是打响了,碍于曹操父亲曹嵩,朝中宦官不好直接对他下手,于是便想出一记捧杀的招数,对皇帝说曹操多么多么好,于是皇帝便将曹操调离京师。 后来曹操又担任了顿丘令,因为黄巾反贼四起,朝廷便封他为骑都尉,率领马步军共五千人,前来颍川助战,此时正好遇到了败走的张梁和张宝,曹操便率军拦住其去路,只一顿大杀四方,杀敌斩首万余,夺得旗幡、金鼓、马匹也是极多。 张梁、张宝死战侥幸脱逃,但是手下兵力也折损殆尽,曹操与皇甫嵩、朱儁打了声招呼,便又继续率军去追袭张梁、张宝而去。 刘备引关羽张飞来到颍川之后,只听得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又望见火光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于是便急忙引军赶来支援,不过还是稍微晚了一些,张梁、张宝手下贼众死伤无数,剩下的残兵败将也失散逃离,再难成气候。 刘备见了皇甫嵩、朱儁之后将卢植之意告知,皇甫嵩说:“张梁、张宝被杀得大溃,若还没死必定是领着残军去投广宗张角了。 刘备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没有多做休息,又再次领军重新向广宗而去。 刘关张三人走到半路,却见一簇军马,护送着一辆监车,刘备走近一看不觉大惊,这车中之囚不是别人,而正是卢植,卢植当下下马问其缘由。 卢植不由摇了摇头,将事情始末与刘备说了。 原来卢植将张角黄巾贼众围困在广宗城内日久,迟迟难以攻下,皇帝于是派黄门左丰前来体探,前来的那宦官向卢植索贿,结果卢植性格刚正不阿,对他说:“军粮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左丰心怀恨意,便回奏朝廷,说他高垒不战,惰慢军心,因此朝廷震怒,遣中郎将董卓来代将我兵,取他回京问罪。 张飞听闻之后不禁大怒,当即准备杀了护送之士兵,以救卢植,刘备见状连忙阻止:“朝廷自有公论,汝岂可造次?” 于是三人只得眼睁睁看着押运卢植的监车远去。 关羽说:“卢中郎已被逮,别人领兵,我等去无所依,不如且回涿郡。” 刘备无法,只得引军北行向涿郡而去。 第三十一章 力挽狂澜 话说董卓在接替了卢植的位置,率军继续与广宗的张角军交战,之前卢植已经将黄巾军主力围困在广宗城内,但黄巾军数量巨大,有广宗城墙为依,且被逼入绝境定当会死战到底,卢植进攻广宗也需要时间筹备足够的攻城器械,值得一直围攻,奈何被奸佞小人所害。 董卓眼看卢植留下来的摊子也没有那么好处理,于是便决定暂时放弃对广宗的进攻,转身率军向着广宗北面的曲阳而去,然而让董卓没有想到的是这曲阳的黄巾军也并不好对付,他手下的很多士兵之前跟随卢植打了不少胜战,尽管围困广宗迟迟难以拿下,但大多数士兵都相信卢植的战略决定是正确的。 但现在卢植突然被撤职抓走,空降了一个董卓过来,董卓是羌汉混血,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从言谈行为上都与中原地区的汉人有很大的区别,因而这些士兵心中难免有所不满,又不能够公开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这种情绪逐渐蔓延就导致董卓现在手下的这支部队失去越发低迷,董卓一个外来人缺乏根基和威信,在实际战场之上很难指挥得动手下的兵将,于是进攻曲阳的第一战只是与黄巾军打了个五五开。 黄巾军似乎是感觉到董卓手下的士兵战斗力不太行,特别是战斗意志不太行,在战场上没有士气也没有气势,甚至出现了不少逃兵,董卓一气之下杀了不少逃兵,又对着手下的将领一顿臭骂,但效果依然不好,更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原本被围困在广宗的张角黄巾主力军此时已经冲出包围圈,直接从后方向着董卓而来,要与曲阳的黄巾军一起对董卓来一个前后包夹。 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出来这点董卓是预想到的,他一开始的想法其实就是先率兵先消灭曲阳的黄巾军,然后放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出来,黄巾军出城之后的战斗力反而会大打折扣,这个时候自己再率军回头与这些黄巾军打就一定能够取胜。 不过董卓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率军打曲阳却栽了跟头,非但没有在广宗的黄巾军来之前打下曲阳,消灭这里的黄巾军,反而暴露了自己现在对于手下这只军队的掌控力不足,让黄巾军士气高涨,而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却越打越弱,很多士兵都成为了逃兵,局面逐渐失控。 董卓心说这狗皇帝听信谗言,把这么大个烂摊子留给自己,真信了那些宦官所说的话,十条命都不够死的,而且自己那么大老远的过来帮你东汉王朝剿匪,自己原本手下的那些精兵却都不能带,只能够带这些东汉的官军,尽管这些官军本身装备和作战能力都不差,但偏偏因为卢植被抓,自己又是从外地来的,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重新掌控住这只部队,真就是被这些家伙给坑惨了。 董卓也不多说什么,经验老道的他知道现在自己手下的这只部队已经没有丝毫的战斗力了,在黄巾军的两面夹攻之下毫无机会可言,于是便带着一小部分愿意跟随他的士兵趁乱逃跑了,至于剩下那些士兵的死活他才懒得管,也没法管。 却说张角率兵从广宗城出,一路上势如破竹,压根没有受到多大的抵抗,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明明都是相同的一只军队,之前被打得抱头鼠窜的人是他,而现在却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弱了,不过他手下的兵将哪管那许多,先前被这些官军打得有多惨,现在就要加倍的还回来。 董卓留下来的那些部队也无心恋战,一部分四散逃跑了,一部分投降了黄巾军,还有一部分不愿意逃跑不愿意投降黄巾军的就只得死战到底,也就这些残余不多的愿意死战的士兵还给黄巾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奈何大势已去,最终尽数被四面而来的黄巾军消灭。 却说黄巾军眼见董卓率一小支部队想要逃跑,哪里肯让他轻易走脱,张角亲自率军在其身后死死追击,董卓被追得狼狈至极,他心说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心中不由火冒三丈,拿手下的士兵出气已经没办法消弭这些怒气了,便也下了索性回头与这些黄巾军一番死战的念头。 就在董卓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救星出现了,原来项羽领着一千兵马过来支援董卓,一路上见到不少逃散的士兵,他一边收编这些逃跑的士兵,一边快马加鞭的赶来,终于在董卓即将被张角大军追上之时率先找到了董卓。 看着一脸狼狈至极的董卓,项羽不觉有些好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董卓见项羽赶到,立马就像是打了将死的野狗打了鸡血一样,精气神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 “项戟,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项羽没有回话而是目光远远看向逐渐靠近的黄巾军,他倒也不问董卓为什么竟被这些黄巾军打得如此的狼狈,只是挺枪纵马,率军就往张角这边赶来。 董卓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污,也大喝一声跃上马去,跟着项羽的身后也往黄巾军而去,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厉害的,擅骑射,能左右开弓,那些同样擅长骑马射箭的羌人都自叹不如董卓。 同样都是来自于东汉政府中央的官军,这些士兵在项羽的指挥下就完全和在董卓手下是两个样子,就好比在董卓手下这些士兵都是一群狗,毫无战斗力可言,而到了项羽的手下就变成了一群恶狼,目露凶光,异常神勇。 项羽挺枪纵马杀在最前边,手持轰雷枪,身着细鳞铠甲,身后披着红袍,胯下也是一匹红色骏马,在夕阳下宛如一道火焰猛然串入进黄巾军阵之中,他身后的骑兵紧紧尾随其后,像是一只锋利的长枪径直刺入敌人的心脏,项羽势不可挡,直冲着黄巾军中军张角的位置而来。 那张角手持一柄九节杖,还在中军之中不断的挥舞着,嘴里发出阵阵听不太懂的喊声,似乎是一些咒语,他也远远看见前方的军阵之中有些异动,手下报告他本来马上就要追上董卓了,但突然杀出一支非常凶猛的军队,为首有一人勇无可挡,正率军直冲这里而来。 张角微微一愣,一丝惊讶的神色闪过面容,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大概是想不到这直奔而来要取他首级的人正是那日与他有过一次触膝长谈的项羽,当时的项羽才刚刚获得周焯的身体,显得十分廋弱,但那时候他目光之中的某些能量就引起了张角的注意。 当时项羽告诉张角如果愿意让出起义军的指挥权,全权交由他去指挥,那么他就愿意帮助张角,但是张角犹豫了,即便他从项羽的眼中看出了其非凡之处,但毕竟对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纤细少年,而且上来就让他交出全部的军队指挥权显然这要求是有点太高了! 而项羽也没有给张角更多的考虑时间,直接就离开了张角,离开了巨鹿,向着远方而去。 现在张角的起义军势头确实不错,但正如项羽当时就预想到的一样,这样的农民起义军的真实作战能力十分有限,尽管数量庞大,但在缺少足够的装备武器,以及出色的将领指挥下根本就难以与东汉王朝的正规军作战。 之前东汉王朝为了巩固中央的统治,防止地方势力的做大做强,因此就连地方政府的军队数量与质量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制,但现在皇帝为了能够尽快的结束黄巾军的叛乱,也只好放权让地方政府与地方豪强有自主征兵的权力。 黄巾军不管是从士兵组成还是从战争物资装备上来说都没办法与地方政府以及地方豪强相比,更重要的是黄巾军士兵的最高指导思想竟然是张角创建的虚无缥缈的“太平道。” 靠着一些“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可没有办法真正的战胜拥有更好武器装备、经过更好训练、军事指挥素养与经验的军队的。 第三十二章 退兵 项羽率兵冲在最前边,一路上遇到几个张角手下的小将领准备上前来阻拦项羽的前进,项羽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枪,这些张角手下的将领在项羽面前都没有多少招架之力,很快就败下阵来,项羽连着斩了三个张角手下的小将,但这也确实延缓了项羽的冲锋速度,让周围更多的黄巾军向着项羽这边围拢上来,项羽率领的骑兵毕竟是孤军深入,一旦被黄巾军的大部队包围也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董卓也一直跟在项羽的身后,他之前当然是见识过项羽的勇猛,毕竟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斩杀自己手下的大将华雄,今天是第一次见项羽在真正的战场之上的表现,董卓看得都有些呆了,心说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项羽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不但个人战力惊人,而且率兵打战起来真比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将还更加厉害。 不过董卓跟了一段距离,见项羽率一支骑兵孤军深入直插黄巾军阵中,却也不再跟随,他不久前才被这些黄巾军给痛揍了一番,现在还没到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时候,于是也不敢跟着项羽也冲进黄巾军阵中去,只与随后赶来的部队回合一起冲杀阵前的黄巾军。 却说项羽见周围的黄巾军越来越多,当即狠狠的抽动马鞭,猛的独自一人朝着张角所在的方向杀去,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黄巾贼众虽然人多,将项羽团团包围住,但在项羽的冲杀前却竟然近不得身,项羽身后所率的骑兵也随后赶到,继续与项羽一齐冲锋。 见到项羽越来越近,张角此时也是有些慌了,他连忙叫来黄巾军的精锐部队来为自己护卫,而他则继续挥动着手中的九节杖,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像是在进行某种召唤仪式。 说来也是神奇,不知道是不是张角真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了一些诡异妖术,随着他嘴里的咒语念动,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之中竟然快速的聚集起一大片乌云来,随后雷声也滚滚而至,似乎是有一场规模不小的暴风雨将要来袭。 然而暴风雨还没有来临之时,项羽却已经纵马杀到了张角跟前,有那么一刻张角与项羽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交汇,项羽清楚的看见张角的眼神之中所呈现出来的那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张角也看到了项羽眼中强烈的杀意,此时此刻他不由得真的慌了,嘴里念动着的咒语也停了下来。 那些护卫在他面前的精锐黄巾士兵也在他面前一个个到下,虽然说来是精锐,但终究也只是相比于其他黄巾军而言,在项羽面前都完全没有一点机会,项羽手中的轰雷枪伴随着天上滚滚而来的炸雷,很快就从这些张角护卫之中冲出一个口子,径直就冲到了张角的面前。 只见项羽纵身一跃,一下子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只见他直接一脚重重的踢在张角的胸口,将张角直接踢飞出去数米,手中的九节杖也应声丢出去很远,张角侧身倒在地上,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项羽眼中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 项羽拔枪上前,用枪尖顶在了张角的胸口之上,这下子张角原本急促的呼吸一下子就像是要静止了,他也不再敢往后退去,甚至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他抬头看向项羽,他还是如此的年轻,但相比于几年前初见时的样子已经是有了巨大的变化。 “快动手!”张角的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然而项羽没有动手,只是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张角,周围黄巾军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想死吗?”项羽淡淡的说道。“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 张角看向项羽的眼神之中突然放出光来。“你真的要放过我?”张角的语气非常不确定,他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项羽竟然会放过自己。 “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成功的,今天我不杀你,日后你也必死于其他人之手,你退兵!”项羽将枪收了起来,转过身朝着自己的赤色坐骑而去。 张角呆呆的看着项羽的背影,这时候周围的黄巾军立马准备冲上来攻击项羽,却见张角大喝一声,让周围的士兵统统让开一条路。 项羽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重新朝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冲杀而去,很快项羽便重新与自己手下的那一队骑兵汇合,而黄巾军似乎也在张角的命令之下开始了撤退。 项羽见张角带着黄巾军撤退,便也收兵而回,这一战下来收获颇丰,黄巾军投降的人数不少,而且还留下了大量的各种物资。 帐中,董卓与项羽好好的痛饮了一番,董卓一边喝着酒一边拍着项羽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着朝中宦官的可恶,害得他被迫去接手了卢植所留下来的烂摊子。 尽管董卓对于项羽没有继续追击黄巾军感到有些许的不满,但毕竟项羽的及时到来救了他一命,所以也不再去想更多,两人正喝得高兴,却听帐外有人来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刘关张三人,原来刘备三人率军向着涿郡而归,半路上远远看见张角所率领的黄巾军追着董卓的残军而去,他们本来正准备前来援助董卓之时,项羽先一步赶到并迅速的击溃了张角军,而刘关张三人也从另外一个方向上对黄巾军发起了进攻,后来打着打着张角率军撤退数十里,而他们三人率军追击了十来里,随后因为军力有限也不敢深追,便又引军来与董卓处汇合。 董卓听闻了刘关张的说法,却也见三人外表不凡,本来心中还对他们三人有些敬佩,但随后当问及刘关张三人身份,先官居何职之时,刘备坦言三人只是白身并无任何官职在身,董卓的脸色迅速变化,态度明显变得傲慢了许多,对三人也不再以礼相待。 倒是项羽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主动起身给刘关张三人敬酒,这才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稍微有所缓解。 事后出来大帐,张飞越想越气,愣是准备提着那丈八蛇矛冲进去要将那傲慢无礼的董卓人头割来,刘备和关羽见状都齐身上前阻止。 刘备说人家董卓好歹也是朝廷命宫,我们三人确实也是一介白丁,这也怪不得人家看不起咱们,日后我们好好努力,定也能够得些官职名分。 然而张飞并不解气,对刘备说道:“如果不让我杀了这人,反而还要在他手下听令,心中实在难以忍受,二位兄台便就在此,我自投到别处去就是。” 刘备闻言大惊,宽慰张飞道:“我三人当日起誓为异姓兄弟,当同生共死,岂可分离,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一同投奔别人那去就是。” 张飞听刘备这么说才稍微觉得有些解气。 第三十三章 黄巾将亡 于是刘关张三人便率兵离开了董卓,然后连夜引军投奔朱儁而来,朱儁听闻刘关张三人甚为勇猛,又得知刘备是汉室宗亲,因而对待三人相当器重,随后合兵一处,一同讨伐张宝,而这个时候的曹操则正在与皇甫嵩一同讨伐张梁。 朱儁率军来攻张宝,张宝手下八九万黄巾贼兵,尽皆屯兵于山后,朱儁下令让刘备率军为先锋,与张宝贼众对阵,刘备领命之后便来来到山前,只见山中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黄巾贼众。 张宝派遣副将高升率先出战,张飞挺矛纵马与之而战,战不数合,张飞便占据上风,打得那高升不敌只得节节败退,张飞哪肯让其逃脱,从后而上挺矛击之,一矛之下将其刺落下马,刘备率军乘势掩杀过来,黄巾军被杀得人仰马翻,随后刘备下令继续追击。 待到刘关张三人引军进入山中,却见那张宝披发仗剑,口中不住念叨咒语,竟然是做起了妖法,天空顿时变色,乌云压顶,继而风雷大作,一股股黑烟自那山峦林中隐蔽之处透出,黑气弥漫之下让刘备军士难以分辨周围情况,不由得陷入混乱之中。 却见黄巾军趁着这黑烟笼罩之际,似有数之不尽之兵马从四面八方向着刘备军中杀来,刘备见势不好只得立马下令撤军,黄巾军则乘势追击,竟将刘备军杀得大败而归。 且说刘关张三人败阵而归,面貌颇为狼狈,朱儁见状连上前安抚刘关张三人,刘备具将那张宝如何使用妖术的事情告知朱儁,朱儁闻言略微沉思,便对刘备等人说道:“这张宝贼寇虽然懂得使用妖术,但我们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待来日准备齐了猪羊黑狗之血,到时候让军士埋伏于山头之上,待到贼寇前来便从高坡之上尽数泼下,其妖法必然可破之!” 刘备听闻不由大喜,接令之后便命关羽和张飞各自率领一千兵马埋伏于山坡高岗之上,将猪羊狗血等牺牲秽物准备齐全,只等那张宝再次作法便用以攻之。 等到第二日,张宝率领一众黄巾贼寇主动出山来与刘备交战,刘备自率部队上前与之在山谷之中鏖战,一番交战之后刘备所率军队占得优势,直杀得黄巾军丢盔弃甲,张宝见状便又如法炮制,再次披发仗剑念起那妖法咒语,不多时又如昨天之时那般风云变色,风雷交加,飞沙走石,黑气自山间林深处再次弥漫而出。 仿佛又有滚滚人马从天上而下,化作天兵天将与刘备大军交战,刘备见此情景立马下令撤退,自己也是拔腿扬鞭而走,张宝率军紧紧跟在刘备身后,似是准备要将刘备军队彻底击溃。 张宝在后追得数里地,将过山头之际,却突然听得鼓声大震,两侧山中关羽张飞伏兵放起号炮,随即便见无数猪羊狗血等牲畜秽物自上而下泼来,张宝那妖术虽然厉害,但此刻却也纷纷化作纸人草马,坠落而下,再也难以动弹分毫,原本的风沙走石,奔雷黑烟也逐渐退散而去。 张宝见自己的妖术被人所破,不由得大惊,因而急欲率军退去,然而此刻刘关张三人哪能够给他轻易逃跑的机会,自妖法退却左右两侧关羽张飞的部队便从山上杀下,前方玄德、朱儁也一齐率军从中路反击,黄巾贼寇见状哪还有心战斗,迅速向后溃败而走,其间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刘备远远望见那张宝的“地公将军”旗号,便亲自手持双股剑杀将过来,张宝见刘备前来完全不敢迎战,只不住拍马扬鞭欲速逃之,刘备搭弓上箭,朝着张宝的方向射去,数箭之后张宝左臂被射中,但却未能将其射于马下,张宝忍痛带伤而逃,带着手下一众残兵败将退入阳城,只敢坚守不敢再出兵迎战。 朱儁率兵将阳城团团围住,一边命人准备攻城器械,一边差人打探皇甫嵩军此时的战况,探知回来报告说:自那日张角被董卓和项羽击退之后,便引军再次南下,遇皇甫嵩和曹操的军队,张角率军与之交战,皇甫嵩与曹操军越战越勇,随后张角死于乱军之中,其部下所率黄巾军尽数溃散,张梁收编了不少张角手下的残部,继续与皇甫嵩作战,而后董卓和项羽也率领部队与皇甫嵩和曹操军前后包夹,最终将张梁也斩杀在了曲阳。 张角的尸体后来也被从战场之中找到,皇甫嵩命人割下其脑袋,送往京师,残余的黄巾军再也无力交战,一部分投降,一部分各自散去。 朝廷论功行赏,加封皇甫嵩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皇甫嵩又在皇帝面前表奏卢植有功,因而朝廷复卢植原官,曹操也杀贼平反有功,除济南相,即日将班师赴任,至于董卓功过皆有,继续担任并州刺史,而项羽则也因战功加封奋勇将军,代董卓执河东郡太守。 朱儁听闻探知所言,于是便加紧催促手下军马猛攻阳城,阳城之中黄巾军日渐势微,粮草饮水断绝,终难以再战,黄巾贼将严政遂刺杀张宝,以献首投降,朱儁接受其投降,又继续率兵连克数郡贼寇,而后自上表报捷。 然而此时尽管黄巾贼首张角、张宝、张梁三人尽皆伏诛,但其部下残余黄巾贼寇并未全部除却,又有赵弘、韩忠、孙仲重新组织其数万人的黄巾军部队,一边劫掠各州郡一边号称要为张角报仇。 朝廷又命朱儁即以得胜之师继续讨伐之,朱儁得令之后继续率军前进,此时遇一支黄巾贼寇占据宛城作为根据地,朱儁遂而率兵进攻宛城,赵弘遣韩忠出迎战,朱儁则派遣刘关张三人率军进攻宛城西南角,而韩忠则率手下精锐部队往来西南角与之对敌。 朱儁亲率两千精锐铁骑直取宛城东北角,其攻势迅猛,打得黄巾贼寇望风而逃,韩忠闻讯惧怕东北角失守,便急急忙忙的又率军自西南角回救东北角。 刘备见势是一个好机会,便果断率军从其背后掩杀,大败韩忠手下所谓精兵,进得宛城之中,遂又与朱儁一同分兵四面围之。 第三十四章 平定黄巾 朱儁率兵将宛城团团围住,然后尽断城中之粮,韩忠派出使者进入城中试图投降,朱儁不许其投降,这时候刘备便对朱儁说道“往日高祖之所以能够得到天下,很重要的原因是能够接受招降纳顺,你为何又要拒绝韩忠的投降?” 朱儁回答道:“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不太一样,当时秦朝末年,天下大乱,人民并没有固定的主人,因此能够用奖赏去招降他们,但如今海内一统,这些黄巾贼寇却谋反叛,若是让他们轻易的投降了,又怎么能够起到惩戒警示的作用? 若是这些黄巾贼寇得利时就肆意劫掠,而到了失败时就轻松投降,那么长此以往贼寇只会是越来越多,并非是良谋也。” 刘备又说:“若是不允许这些贼寇投降,那么现在我们将宛城团团围住,丝毫不留空隙,贼寇们求降不成,必然会誓死一战,到时候城中数万贼寇万众一心,其战力也非同小可。倒不如撤去东南角的兵力,集中起来去进攻西北角,到时候贼寇必然会选择弃城逃跑,到时候我们再予以击之,贼寇当无心恋战,须臾可获胜也。” 朱儁听罢之后觉得刘备所言确实是良策,便欣然应允,随后撤去东南面的两路兵马,凋往西北面去加以进攻,韩忠见状果然率领军队弃城而走,这时候朱儁三人遂率军一路掩杀,韩忠被从马上射下而死,其余黄巾军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尽数四散溃逃。 然而正当朱儁与刘关张率军欲趁势继续追击将黄巾军残部一网打尽时,赵弘、孙仲带领各自所率黄巾贼众赶到,并与朱儁交战,朱儁所率军马战斗已久,人困马乏,而黄巾军援军数量庞大,因而朱儁只好引军暂时退去,赵弘则趁势又重新夺回了宛城,朱儁率军退到宛城十里外扎营。 朱儁领军正准备发动进攻,忽然看见正东方向过来一队彪悍人马,而这队人马为首的那个将领生得广额阔面,虎背熊腰,此人就是吴郡富春人,姓孙,名坚,字文台,据说是孙武之后。 当年孙坚只有十七岁的时候,与其父一同到钱塘,却见海贼十余人正在劫掠商人的钱财货物,并在劫掠之后在岸边分赃,孙坚便对其父说:“这些海贼我们当可灭之。” 于是孙坚便提刀上岸,扬声大喊,做出东西指挥,叫人过来的样子,海贼们结果信以为真,真当是孙坚叫来了官军,于是吓得直接丢弃财物狼狈而逃,孙坚猛然追上杀死一个海贼。 因为这件事情,孙坚成为了当地郡县之中的名人,并因此被推荐为校尉,后来会稽妖贼在许昌造反,自称“阳明皇帝”,与他一同造反之人达到数万之多,孙坚与郡司马一同招募了当地乡勇一千余人,会合州郡本身的士兵一起进攻并击败了贼兵,斩杀许昌贼寇首领之子许韶。 刺史臧旻上奏皇帝表孙坚之功劳,孙坚被封为盐渎丞,后来又当上了盱眙丞、下邳丞,如今见到黄巾贼寇四起,于是便聚集乡勇少年及许多商人的财力,总共拥有了淮泗精兵一千五百人,并引此士兵前来接应。 朱儁见状大喜,便号令孙坚攻打宛城南门,而刘备则攻打宛城北门,朱儁自己攻打宛城西门,只留下宛城东门放任黄巾贼兵逃跑。 孙坚勇猛非常,率先登上城墙,连斩贼寇二十余人,贼寇见孙坚都颇为恐惧,纷纷逃跑。 赵弘策马飞奔而至,手持战槊,径直朝着孙坚杀来,孙坚见状极为冷静,估算好距离,在赵弘将至未至之时,从城墙之上直接纵身跃下,一举将赵弘手中的战槊夺下,然后反身刺死赵弘,随后又纵马飞身杀向城内其他黄巾反贼。 孙仲引一支贼兵准备从北门突破,却直接撞上了刘备领军前来阻截,孙仲自知不是对手,根本无心恋战,只顾着带兵向着城外逃去。 刘备见孙仲只顾逃跑不与之交战,便取出弓箭射向孙仲,孙仲不幸中箭,翻身落马而死,朱儁率领大军从后方掩杀过来,斩杀敌寇岂止数万,投降者更是不计其数,南阳这一带的十多个郡县都被一举平定下来。 朱儁大获全胜,便与众人班师回朝,皇帝封朱儁为车骑将军,兼任河南尹,朱儁又表奏孙坚、刘备等人的战功,孙坚在朝中有一些人脉,因此也被封了个别郡司马,不多日便自去上任了。 而刘备等人却在城中听候多日,始终都得不到封赏,于是三人便逐渐显得郁郁寡欢起来,这一日三人上街闲逛,正巧碰到了郎中张钧的车队,刘备见之,便将自己的战功说于其听。 张钧听后不由得大为惊讶,乃召刘备一同入朝觐见皇帝,并对皇帝说:“之前黄巾军造反的时候,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十常侍卖官鬻爵,不是与他们关系很好的人根本就不加任用,与他们有仇怨的人一定会被他们整,以至于天下为之大乱。因此应该斩杀十常侍,悬其首于南郊,并遣使者布告天下,凡是有功之人都能够得到重用和赏赐,如若能够这么做一定可以四海清平。” 十常侍闻言大怒,便对皇帝说张钧所言皆是欺骗,皇帝听信十常侍之言而不听忠臣之言,便下令让侍卫将张钧逐出朝堂。 十常侍偷偷在一起商议,认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刘关张三人确实破黄巾军有功劳,然而却得不到任用,心中有怨言,不如暂时给他们一个小官当当,留到日后有时间了再来慢慢对付。 于是十常侍又在皇帝面前说了一些话,终于让刘备获得了一个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的芝麻小官,官虽然是一个小官,但刘备觉得总还是好过什么都没有,便也就即日启程前往赴任去了。 刘备将原先招来的一众乡勇遣散回各自乡里,只留下了亲随之人二十有余,余关羽和张飞一起来到安喜县中到任。 刘备掌管县中之事一月有余,其间与民秋毫无犯,当地的老百姓都认为刘备是一个好官,在到任之后又与关羽和张飞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如玄德在稠人广坐,关、张侍立,终日不倦。 第三十五章 痛打督邮 刘备一直在这里工作到四月,却闻朝廷突然降诏,凡是因为军功而成为官吏的,都要进行额外的考核,如果考核不合格就会被罢免,刘备觉得自己也很有可能因此被罢免。 没过多久负责来进行官员考核的督邮就来到了刘备这,刘备出郭迎接,见督邮施礼,然而督邮却表现得十分傲慢,独自坐在马背之上,只用手中的鞭子指着刘备作为回答。 关羽和张飞见此情况心中都不免颇为恼怒,等到了馆驿之中,督邮南面高坐,刘备等人则侍立阶下,一阵沉默之后,督邮开口问道:“刘县尉是何出身?” 刘备思索片刻之后便回答道:“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从涿县出发参与剿灭黄巾叛党,大大小小的大概经历了三十余战,稍微立了些军功,因而获得这个县尉之职。” 督邮听罢之后却对着刘备大声呵斥道:“你这家伙胆子真肥,竟然敢冒称中山靖王之后,还虚报自己的功劳,这种行为极其可耻!如今朝廷降旨,就是要罢黜掉像你这般的滥官污吏!” 刘备听了之后也不敢直接进行反驳,只得连声称是然后退了出来,等到刘备回到县中,与县吏进行商议,县吏对刘备说:“这个督邮之所以作威作福,对你这般刁难,无非就是想要索取贿赂。” 刘备听闻之后不禁犯难:“我做官清廉,与民秋毫无犯,哪里有多余的财物去贿赂他?” 到了第二天,督邮先是将县吏叫去,强行逼他指证刘备是一个害民的赃官,刘备几次想要前去为自己申述,但都被门役阻住,不肯给刘备说话的机会。 且说张飞心中郁闷,便独自在外喝了不少闷酒,骑马从馆驿前边经过,见到约莫有五六十个老人,全都在门前痛哭,张飞见状便上前去询问缘由,却听这众老人说:“督邮逼迫县吏胡说,想要害刘县尉,我等都是来帮助刘公说话的,但是却不让我们进入,反而被门前守卫给打了出来。” 张飞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股脑的冲上脑中,哪里还肯罢休,只见他怒目圆瞪,紧咬钢牙,翻身下马,要直冲如馆驿之内。 门前守卫上前阻拦,结果被张飞一人一拳一脚就打倒在地,根本起身不得,张飞趁着怒火,直奔后堂而去,见到那督邮此时正坐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 张飞大喊一声:“尔这害民的贼人,认得你爷爷张翼德吗?” 督邮突见张飞闯入,心中不由大惊,又见张飞怒目圆瞪的模样真宛如阎王索命,顿时就被吓得不轻,根本说不出话来了,张飞哪管那许多,几个大步就冲将过来,直接上前就揪住这督邮的头发,狠狠的拽着扯出了馆驿。 督邮被张飞如牲畜般拖拽,疼痛异常,不由连声求饶,张飞正是怒火难消,哪里肯听他求饶,猛的一巴掌就向着督邮的脸上打去,直打得这家伙眼冒晶星,昏天黑地,几欲昏死过去。 张飞猛的将这督邮拖到县前马桩上死死捆牢,然后从一旁的柳树上扯下一条最粗壮的柳条,然后使劲朝着督邮两腿上鞭打,督邮惨痛连连,张飞根本却一边打一边说:“让你个狗东西有人不当非得当狗,让你个龟孙儿想要害我家哥哥,让你个肥头大耳的脏官作威作福,让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看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为民出了这口恶气!” 张飞越打越起劲,竟然连着打折了十来条柳条,而那督邮一开始还有点劲拼命哀求,到了后来已经被张飞打得半死不活,根本就有上气没下气,估摸着不多时就要被张飞给活活打死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是不少,不过却不见一人上前阻拦,反倒是不断的喊着打得好,打得好。 却说刘备在门外见众人喧哗不止,便上前问名原因,却得知张飞正将督邮绑在里边好一阵痛打,刘备听闻之后不由大惊,连忙上前去阻止张飞。 张飞见刘备亲来劝他,便也暂时停了下来,却又对刘备说道:“像督邮这般害民的恶贼,不打死他还留着甚?” 此时督邮残留着的一口气稍微缓了过来一些,见刘备出现,就像是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苦苦求饶道:“玄德公仁义,且绕我一条狗命!” 刘备见这督邮也被张飞打得七魂丢了六魂,进气多出气少了,心中也难免有些不忍,便对张飞说道:“这督邮虽然可恶,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你这番也打他个半死不活了,想必日后他也不敢再为非作歹,我看也就罢了,不然真将他打死反惹了祸事。” 督邮被打的事情传的很快,关羽听闻之后也急忙赶来,却听关羽对刘备说:“兄长此前剿灭黄巾乱贼为朝廷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然而却仅仅获封一个县尉,如今反而还要被这肥头大耳的督邮侮辱,吾思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倒不如杀了这督邮,弃官归乡,别图远大之计!” 刘备听了关羽之言久久没有开口,似乎心中依然在做着思想斗争,而一旁捆着的督邮却也百般哀求,张飞哪里还听得下去,也管不得那三七二十一,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环首刀来,一刀下去便将那督邮脑袋斩飞了出去。 刘备见状也知道今天这事已没法善终,于是便也依了关羽的办法,将印绶放在大堂之上,然后便引关张二人离去,其后百姓尽皆哀叹。 督邮被杀的消息传到了定州太守耳中,太守申文省府,下令通缉捉拿刘关张三人。 刘关张三人连夜前往代州投靠刘恢,刘恢听闻刘备乃是汉室宗亲,那督邮又颇有些咎由自取,因而便将刘备三人藏匿了起来。 话说宦官十常侍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其仰仗着皇帝的恩宠纵容,无人敢与之抗衡。 这天他们在一起商议:“最近朝中有不少人对我们有意见,不能够让他们嚣张,必须坚决的予以铲除。” 于是赵忠、张让派人向那些剿灭了黄巾叛乱的将士金帛,但凡是有不从之人就会被罢官,皇甫嵩、朱儁皆不肯与,十常侍便表奏皇帝罢了他们的官。 皇帝又封赵忠等为车骑将军,张让等十三人皆封列侯,这般下来,朝廷之上越发乌烟瘴气,上行下效,人民的生活也是越来越悲惨,整夜哀叹不已,因而又有不少人起义造反。 长沙地区有反贼零星作乱,渔阳张举、张纯也趁势造反,张举还自称天子,张纯则自称大将军,造反的信息表奏如雪花般传来,但是十常侍却将其藏匿不让皇帝知道。 第三十六章 乱军再起 这一天,皇帝在后花园之中与十常侍一起饮酒作乐,却见一人近前,其人乃是谏议大夫刘陶也,皇帝见其悲恸,便问其故。 刘陶想了想说:“如今天下危在旦夕,陛下怎么还有心思与这些阉宦之臣在此喝酒享乐?” 皇帝闻言有些不悦:“四海之内皆太平也,哪里又有危急之事发生?” 刘陶遂道:“自那黄巾贼寇覆灭之后,四方又有群贼并起,其侵掠州郡已有些时日,究其根源乃是因为这些十常侍卖官害民,逼得老百姓只得造反,他们又欺君罔上,不让陛下得知这些消息,朝廷之中正直一点的人都被他们祸害了不少,这样下去危急马上就到来了!” 十常侍听闻之后大骇,尽皆跪伏在皇帝的跟前,并对皇帝说道:“看起来这些大臣真的不能够与我们相容,臣等只有死路一条啊!只希望陛下能够念怀前情,让我等苟全性命归于田园之间,且以家产悉数捐出以资军用。”十常侍一边说着一边痛哭不已,看起来真是惨得不行。 皇帝听后不禁恼怒,便对刘陶说道:“你在家里边难道就没有关系亲近的人了吗?为什么就偏偏不能够容忍朕身边亲近之人?” 说完皇帝就命令身边卫士要将刘陶拉出去斩首,刘陶闻言跪地惨呼:“臣死不足惜!只可怜这汉室天下到此四百余年,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卫士将刘陶带出皇宫,刚准备将其斩杀,却见一大臣喝住卫士:“你们且慢动手,等我再去跟皇帝求求情。” 卫士们一看来人,乃是当今司徒陈耽,陈耽匆匆进入宫中来觐见皇帝,对皇帝说道:“刘陶因为什么原因而要被杀头?” 皇帝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他肆意诽谤朕亲信之人,冒犯朕的威严,当然要杀他脑袋了!” 陈耽略加思考之后对皇帝说道:“如今四海之内的老百姓,想要吃十常侍之肉者不尽其数,陛下却对他们敬之如父母,这些宦官本身没有为国家立下过丝毫功劳,却能够封为列侯,更何况现在封谞等新起来的贼寇伙同黄巾余孽正在作乱,陛下如果不加以反省,依然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江山社稷恐怕距离崩塌就不远了。” 皇帝回答道:“封谞作乱这件事还不一定是真的,至于十常侍之中又岂会都是奸佞之人?” 陈耽见皇帝完全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便只好以头撞台阶来血荐,然而皇帝却并不吃这一套,一怒之下命令将陈耽与刘陶一同打下大牢。 当天夜里,十常侍便命人在监狱之中将这二人给谋杀了,而后又假借皇帝诏书将孙坚封为长沙太守,命令他去讨伐贼军,孙坚勇武非凡,不到五十日便传回来捷报,将江夏平定,皇帝于是下令封孙坚为乌程侯。 随后皇帝又下诏封刘虞为幽州牧,领兵前往渔阳征讨张举、张纯所率贼军,代州刘恢以书荐刘备见刘虞,刘虞见到刘备之后心中大喜,下令刘备为都尉,引兵直杀贼寇老家,刘备与一众贼寇连续苦战数日,尽管没有完全击败贼寇,但是也杀得贼寇军心浮动。 张纯为人性格暴虐,向来对手下之将士都不好,经此苦战之后更是失去了对他的信心,于是帐下头目密谋刺杀张纯,并将张纯的头颅割下,率领手下贼寇来投降刘备。 张举见到情况不妙,兵败如山倒,再难有丝毫机会,于是便也自缢而死,刘备率军将渔阳的贼寇尽数铲除,刘虞于是又上书皇帝表奏刘备所立军功,皇帝得知之后便下令赦免了刘备诛杀督邮之罪,将刘备封为高堂尉,随后公孙瓒也表奏刘备之前的一些军功,于是皇帝又将刘备封为别部司马,守平原县令。 刘虞也因为平寇有功,被封为太尉。 却说这边贼寇刚灭,西羌之地凉州又出叛乱。 中平元年十一月,羌人北宫伯玉反叛,率军进攻凉州官军,将时任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与凉州从事韩约劫为人质,韩约在此年早些时候也曾前往京师洛阳办理公务,当时大将军还因曾听闻韩约之名而专门召见了他,韩约劝说何进希望他能够想办法剿灭宦官,何进思索良久,并未应允,于是韩约就又重新回到凉州。 时任凉州刺史左昌派盖勋率军驻守阿阳县,羌人叛军久攻阿阳县难以破城,于是只得转而进攻金城郡,金城郡中防守不足,被羌人叛军攻破,金城郡太守陈懿也被羌人斩杀。 羌人随后又逼迫边允和韩约入伙一同反叛,并且推举边允为首领,边允率军包围凉州治冀县,左昌眼见不敌,派人向盖勋求援,随后盖勋率援军抵达冀县。 盖勋在军中高声大骂,痛斥边允和韩约等人的背叛行为,边允和韩约听后一边哭着一边对盖勋说道:“如果左昌当初要是早听您的话,派兵来救援金城郡,或许我们还能够有机会改过自新,但是如今罪孽已深重,没有办法再投降了。” 边允随后撤军,解除了对冀县城的包围,但随后却又率军包围护羌校尉夏育所部,在此之后边允改名为边章,韩约也在此时正式改名为韩遂。 及直此年中平二年三月,韩遂等叛军率领数万骑兵以诛杀宦官为旗号,一举攻入了三辅地区,眼看马上就要逼近园陵,皇帝闻言异常惊恐,立马派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和中郎将董卓征讨,结果都被韩遂率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于是边章、韩遂等实力进一步扩大,很快便拥有十万之众,成为一支实力非常强悍的军阀队伍。 等到这年七月,皇甫嵩因为对叛军作战不利而被罢免,到八月,皇帝再次下令让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拜董卓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都归张温统帅。 这支部队总共率领步骑兵一共有十多万人,屯驻在美阳等地,试图保卫皇家陵园,韩遂随后也率兵进攻美阳,张温、董卓在与韩遂的交战之中再次陷于不利之境。 却说董卓连番被韩遂击败,终于想起来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一位名叫周焯的少年强行献舍的项羽,此时自以项戟为己名,日前讨伐黄巾军有功被董卓表奏而获封奋勇将军,代董卓执河东郡太守。 于是董卓便又上奏皇帝,尽言项羽之勇猛多谋,希望能够让项羽也与自己一同讨伐叛军,皇帝应允命项羽遂董卓一同前往剿灭韩遂叛军。 第三十七章 项羽出兵 且说项羽自从日前获封奋勇将军,代董卓执河东郡太守之后,朝中有一些人认为项羽的功绩配不上这样的封赏,日前皇帝又下诏对那些因战功而获得封官的人进行重新审查,若是发现有能力不够的便立即罢免,当然这其实就是十常侍们害怕这些有战功的将领获得太多的权力,所以故意让皇帝下的诏令,当然如果被审查的人懂规矩,愿意付出点金钱上的代价,他们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河东郡这个地方尽管看起来面积并不大,但是其战略位置却极其重要,本来之前是由董卓兼任河东郡太守的,但因为在黄巾之乱中董卓被黄巾军给打败,非但没有能够立功,反而折了不少人马,后来所幸项羽率军及时赶到才让董卓捡回来一条小命。 回朝之后皇帝当然对董卓的表现是不满意的,他前边的卢植都因为耽误进攻时间而被皇帝遣人押回去受审了,他董卓在黄巾军面前吃了大败仗,那怎么可能没有点惩罚,不过这董卓也是比较狡猾的,他知道自己是要损失点东西的,但是项羽也立了不小的军功,于是他就奏请皇帝把他的河东郡太守的职位让给了项羽。 皇帝对此本来是很犹豫的,毕竟项羽的年纪看起来太小,又是一介白衣出生,尽管立了一些军功,但似乎不足以担此重任,然而董卓却竭力夸耀项羽聪明勇武,担此重任一定是没有问题的,最关键的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董卓还暗中遣人去送了不少财物给十常侍,让十常侍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十常侍收了董卓的财物,又聚在一起商量起来,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相比于董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项羽年纪比较小,更方面掌控,河东郡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军事重地,也是护卫京城洛阳的重要位置,项羽掌管军队的能力出众,但是又是白衣出身,这就意味着项羽背后没有别的太多势力支持,在经过一番利弊分析之后,十常侍于是决定做个顺手人情,就在皇帝面前说了项羽一些好话,最终让皇帝同意了董卓的请求。 在董卓看来,项羽毕竟之前跟了自己好几年,他和项羽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在他看来项羽的脾气很对他的胃口,但他也看出来项羽不但武艺高强,统兵打战有着超越他年纪的成熟,而且也是有不小野心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卓对项羽的态度是又欣赏又忌惮的。 他将河东郡太守让给项羽一方面是送项羽一个人情,反正他不给项羽说不定自己也很难再继续把这位置坐下去了,另外他也想看看项羽在获得了更大的权力之后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说项羽都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不管日后他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至少他都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像项羽这样的人与其留在身边成为潜在的祸端,反而不如放他出去,说不定这样日后对他董卓反而会更有好处。 可以说董卓这么做一方面体现出他的眼光非常毒辣,能够看出项羽真非是池中之物,另外一方面也体现出他相当厉害的政治智慧,这种政治智慧其实主要是他早年在西凉边疆地区与羌人之间数十年相爱相杀下磨练出来的。 就像是董卓与羌人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一样,他在羌人之中的声望非常高,但另外一方面他毕竟又是汉臣,所以当羌人叛乱的时候,他也得要靠击败羌人叛军来建立功勋,并且也在这个过程之中一步步的逐渐积累威望与实力。 这一次羌人北宫伯玉再次叛乱,甚至还拉上了将时任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与凉州从事韩约,让他们也加入了叛军,本来董卓以为自己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又来了,收拾羌人一项都是他所擅长的事情,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羌人叛乱规模空前,非常难以对付,特别是反叛朝廷的边允和韩约,不但改名边章与韩遂,还成为了这只羌人叛军的实际领导者,在韩遂的指挥下这些羌人的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以至于皇甫嵩也好,他董卓也好,似乎都拿这些羌人叛军毫无办法。 随着羌人叛军势力的日渐壮大,董卓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打不过这些羌人了,这时候他终于想起项羽来了,其实倒不是他之前没有想到过项羽,但他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去借助项羽的力量,正如前边所说的那样,董卓的前半生一直都在跟羌人打交道,他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对于羌人是足够了解的,他之前也成功摧毁过羌人许多次大小规模的叛乱,这次尽管叛军规模大一点,但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然而现实却是一次一次的打了董卓的脸,他非但没有能够成功的击败羌人叛军,反而是让对方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嚣张,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是没法收拾了。 项羽在接到皇帝的诏书之后,便开始点兵准备亲自率军去与董卓会合,他上任刚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不过就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项羽已经着手培训出了一只数量在两百多人的精锐骑兵部队,当然项羽也并不只是训练了骑兵,其他各种步兵他也着手亲自训练,但很显然项羽已经认识到一点,在这个时代骑兵会是非常重要的核心战斗力。 骑兵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以骑射为主的轻骑兵,这种骑兵通常只会配备轻甲甚至是无甲,尽量保持最大的作战机动性,武器以弓弩为主,其中在汉代弩的更加普遍,并不是每个骑兵都能够熟练的在马上使用弓箭,而相比之下弩箭就要好上手多了。 这些轻骑兵也会配备一些像环首刀一类的近战武器,但一般不会去配备马槊这样的长柄武器。 而另外一种骑兵就是以冲锋为主的突击骑兵,而突击骑兵也分飞轻骑兵与重骑兵,轻骑兵的披甲率也比较低,主要以速度见长,这些轻骑兵主要的攻击对象是对方的后勤补给以及一些远程步兵,而重骑兵的披甲率则比较高,但是相应的速度就要慢很多,这些重骑兵的主要作战目标就是敌人的近战步兵以及一些远程步兵。 整个汉朝数百年的历史里,其实轻骑兵特别是以弩箭为主的骑射手的比例一直都是最高的,因为不管是西汉王朝还是东汉王朝,他们主要的敌人或者说是威胁都来自于边疆地区的游牧民族,前有匈奴后有羌人、鲜卑、乌桓等外族入侵者。 与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作战时重装骑兵其实是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的,因为对方基本上都是无甲的轻骑兵,擅长机动作战,你重骑兵根本追都追不上人家,拖都能够活活拖死重骑兵,因此为了与这些游牧民族抗衡,也只能够以轻骑兵为主要作战力量。 但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有所变化,项羽敏锐的察觉到一点,那就是如果主要的作战对象从对以轻骑兵为主游牧民族转移到对以步兵为主的各地军阀,在天下大乱相互内战的情况下,重骑兵的威力就会逐渐发挥出来。 当然现在的项羽还没有能力去组建一支足够强大的重骑兵部队,但他已经开始就这点着手准备了,他现在手下有大概二十人不到的数量很少的重骑兵部队,数量太少没有足够的威力,而且这次的对手是羌人,因此这些重骑兵也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因此项羽主要带去的还是一支以轻骑兵、枪兵、弓弩兵为主的部队,这些部队的数量总共在一千人左右,他们基本上都是经过项羽亲手训练与挑选的,尽管数量不多,但项羽相信他们的战斗力绝对够用。 第三十八章 拖延 却说等到项羽领兵到达前线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平二年九月中旬,韩遂所率领的部队与张温所统帅的部队交手了几次,双方各有胜负,谁也拿谁没有办法,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张温这边吃的亏比较大一点,这主要是因为韩遂所采用的战术十分有效。 韩遂所率领的叛军之中既有一部分羌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凉州军民,部队组成也以轻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尽管韩遂叛军号称是有十万人之众,但实际作战的过程之中参战的人数却并没有这么多,他将轻骑兵分成多个部分,分头对多个地方同时发动袭击和劫掠,遇到防守比较脆弱的地方就大打出手,遇到防守比较严密的地方就绕道而行,而一旦发现张温所率领的大部队赶来,则会迅速的逃离,从而让张温的主力部队疲于奔命。 张温所率领的部队以步兵为主,其中还不乏重装步兵和强弓劲弩,如果说是正面战场之上交战的话,这些步兵的战斗力那绝对是爆棚的,以韩遂所率叛军的武器装备来说是不太可能打得过的。 然而韩遂却深谙游击战战术,他在凉州地区也生活工作了多年,对于羌人等少数游牧民族的优势是十分清楚的,而这些部队在他的手中则完全将这种优势发挥了出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打了就跑,占了便宜就撤,根本就给张温一点正面拿捏他的机会。 当然他这么搞也很难再继续有所前进,只要张温坚守城池,他的进攻也不可能拿下东汉的重要城池,但这么与东汉王朝拖着似乎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毕竟作为叛军来说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生存下去,然后是生存得更好,此时叛军已经基本上控制凉州大部分的地区,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局面稳定下去,从而有足够的时间完全消化掉对凉州的控制。 至于之后的事情当然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本质上来说韩遂他也没有什么想要推翻东汉天子自己做皇帝的野心,他的心里也明白以他的出身和实力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有一天皇帝死了,东汉灭亡了,但随之而来天底下想要做皇帝的人多了去了,这种时候皇帝什么的根本就不算是香饽饽,反而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也正是因为有了如此清晰的自我认知,所以韩遂在与东汉军队交战的时候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战术,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上的延缓东汉部队向他凉州地区的进攻,他只想要完全获得凉州地区的控制权,并成为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地方军阀,这就是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局面和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在张温这边心态显然就不一样了,就像黄巾叛乱时皇帝十分急切的想要平定叛乱一样,卢植稍微有所拖沓就被皇帝给弄回来治罪了,因为哪怕这些叛军根本不足以直接威胁和推翻东汉王朝的统治,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东汉王权的极大讽刺和对皇帝的嘲笑,皇帝是无法容忍这些叛军有生存空间的,必须从快从严的将他们干掉才行,否则天底下的人都纷纷效仿,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因此不管是张温也好,还是张温手下的袁滂、周慎、董卓等人,心中都很清楚,像这样一直与韩遂叛军对峙拖延下去,韩遂那边只会势力越发壮大,而他们则随时有可能像之前的皇甫嵩一样被皇帝撤职的下场。 但在张温整个军队内部其实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相反从一开始就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因素。 张温最开是率军驻扎长安,然后派人用皇帝的诏书去召见董卓,结果董卓收到诏书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前往,而是一直拖了许多天之后才姗姗来迟。 为此张温责备于董卓,然而董卓在回答张温的时候态度却极其傲慢和恶劣,一副完全没有将张温放在眼里的样子。 当时孙坚正好也在座,他在张温军中为执事,是张温专门上书皇帝将孙军带来的,孙坚作战勇敢凶猛,之前在黄巾叛乱之中也屡屡将身死置之事外,立下了不少功劳。 孙坚见此情景便来到张温身边,对张温耳语道:“董卓不害怕自己有罪反而出言狂妄,应当以不按时应召前来之罪,按军法杀掉他。” 张温思索多时,遂对孙坚说:“董卓一向在陇、蜀一带享有威名,现在杀掉他,西进讨伐没有依靠了。” 孙坚说:“您亲领皇家军队,威震天下,还依赖什么董卓?看董卓今天的谈话,并不想听您的,轻上无礼,是第一条罪状。 边章、韩遂胡作非为已一年多,应当及时进讨,而董卓反说不可,沮丧军心,疑惑将士,是第二条罪状。 董卓接受重任而毫无战功,召其前来又滞缓不前,反倒狂妄自傲,是第三条罪状。 古代名将,带兵临阵,无不果断地斩处违犯军纪者,来显扬威严,故此有了穰苴斩庄贾、魏绛杀杨干的事。现在您对董卓留情,不立即斩杀,如此必然使军威受到损亏。” 然而尽管孙坚痛陈利弊,但张温依然犹豫不决,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能够下定军法处置董卓的决心,就对孙坚说道:“你暂时你暂时先回营,免得董卓会怀疑你。” 孙坚出帐之后不禁摇头慨叹,叹息张温太过于优柔寡断。 正如这件事中所表现出来的一样,董卓尽管多次被皇帝征召来参与剿灭西凉叛军,但其个人表现却始终不尽如人意,似乎总是有所顾忌,不过鉴于董卓与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很难说董卓心中不是有一些他自己的谋划存在。 另外一方面也能够看出张温的掌兵在手时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他想要借助董卓在凉州地区的原本力量,但却没有办法完全让董卓臣服于他的管理。 终于项羽率领着自己手下的精兵赶来,董卓这时候可就热情多了,他亲自出营数十里去迎接项羽的到来,并且一路上与项羽相谈甚欢,颇有些忘年知己的模样。 第三十九章 且战孙坚 至于帐中,董卓项羽二人继续饮酒,不觉之间已至深夜,却见董卓脸上露出一丝叹息的神情,项羽惊异,问其故。 “你有所不知啊,这韩遂所率的羌人叛军虽然难对付,但真正导致我军迟迟难以有所建树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张温不是一个太合格的统军帅才,他性格颇为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错失了不少好机会,关键是他刚愎自用,不愿听我等的建议。”董卓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半杯酒下肚,此时他的肚子早已经高高隆起。 项羽想了想说:“统帅为一军之灵魂,优柔寡断实为大忌,不过董将军也不必担心,我项戟既来,便当为先锋,要助将军一臂之力,那羌人虽然兵强马壮、声势浩大,但却也有不少弱点可抓。” “项将军竟已知那羌人弱点乎?”董卓闻言惊叹道。“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项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站起身来一口干掉手中的一杯酒,然后顺手将酒杯丢了出去。“董将军请细想之,那羌人号称有十万之众,然其中主要战力乃是一众轻骑兵,他们在战场上来去自如,进可袭扰劫掠,退可随时远遁,遇小城便攻之,遇大城则绕之,我军全力出击,他们便避之锋芒,久而久之我军必将士疲乏、士气低迷,盖因其于我军领地中交战,若要破敌,必须设法绕过敌军前阵轻骑部队,深入敌军后方,断其粮道,如此这般贼必退之。” 董卓闻言惊呼道:“项将军真乃奇才也,然贼军势大,孤军深入其后真可成乎?” “哈哈!若是别人这般说董将军只当其耳边风,若是我项某人这般说,便是因为我有足够把握此计能行,不过只我孤军深入当不可行,还需得将军与其余众将士配合。”项羽说道。 “你且说来,我等如何配合之?”董卓回答道。 只见项羽将手指蘸于酒壶之中,然后用手指在身前酒桌之上开始画出一些像是地图一样的图案,然后做了一些示意图,“羌人叛军欺软怕硬,可先与之交战,然后诈退,留一城引贼众攻之,我自引两千人的精锐骑兵抄小路绕道袭击敌人补给线,贼寇十万之众所需粮草必多,届时前线粮草短缺必然退去,然可引大军趁势追赶,必能够大败贼寇也。” “啊!项将军真乃当是虎将也,胆识委实过人,不过两千骑兵太少,我当奏请张温给将军五千精锐骑兵。”董卓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以将军之勇猛,此计必成不需怀疑,只恐那张温眼拙识不得良策。” 项羽轻笑道:“兵贵精而不贵多,两千精锐骑兵足以成事,至于张温,公可如此与他说来。” 项羽于是便又交代了董卓一些话语,让他转述给张温,董卓听后不禁连连点头,而后两人又各自痛饮一多时辰,项羽乃归帐。 次日董卓便求见于张温,张温因董卓早前态度傲慢,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依旧不甚痛快,此时却见董卓主动前来,且换了一副面容,便也心中暗自计较这董卓到底葫芦里边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董卓差人送来一个不大的玉盒,让人交到张温手中,张温看着眼前桌上的玉盒良久没有说话,只用手轻轻的打开玉盒边缘,透过缝隙看向玉盒之中,随即不由脸色微变,且将玉盒阖上。 “董将军今日有何事相商?”张温说话的语气很淡然。 “吾有一破敌之策,苦思冥想多时,不知能否实行,便来相商。”董卓回答道。 “哦,真有破敌良策,那当好好说来。” 于是董卓便详细的将项羽提供给他的作战计划说了出来,还拿出一副地图来仔细描述执行过程。 张温听过之后也不禁陷入沉思,眼睛在地图上反反复复的游走着,仿佛想要透过这地图看到些别的东西,终于在经过良久的思考之后,张温回答道:“计谋虽是好计,但恐这位项将军独自一人难以档次重担,我且叫来文台一同商议。” 于是张温便将项羽和孙坚一同传唤入帐,孙坚入得帐来,瞥见一旁的董卓,脸上不禁露出一抹鄙夷的神情,董卓见状也冷哼一声,面色立马阴沉了下去。 “张将军匆匆唤来且为何事?”孙坚的目光也投向了桌上的地图与那个小小的玉盒。 “这不董将军献有一破敌良策,乃唤汝一同相商。”张温回答道。 于是张温便将众人一同叫至桌前,一同商议退敌之策。 “孙将军、项将军,你二人皆乃当世猛将,届时各引两千精锐骑兵,分两头绕小道前去截断敌军后方粮路,尔当铭记任务,不可贪功恋战!”张温说道。 “耶!他是何人,能任此任务否?”孙坚身材挺拔,容貌非凡,目光炯炯,瞪视着董卓与其身旁的项羽,而项羽见状也是不怂,怒目与之回应。 “哼!”良久孙坚道:“只此一无毛小儿也,岂当此重担乎?” 意思就是看项羽年纪太小,完全不信任他。 张温见情况不太对劲,正准备开口打圆场,却听项羽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汝不信,可一战乎?” 项羽眼中一抹杀意闪过。 “然,且与你打上一场,你若在我手下过得十来回,我便信你是个人物,敢否?”孙坚冷哼一声,似乎是觉得项羽根本不敢正面与他做回应。 张温还想上前阻拦,却见董卓使了个眼色,对他说道:“是驴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听罢张温也不再说什么,其实他也对于项羽的真实实力有所怀疑,特别是听到项羽准备独自率两千精锐骑兵直杀敌人后方的时候,还真是觉得董卓有点开玩笑的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身上,所以他才叫来孙坚,其实也是希望孙坚能够与他较量较量的。 军中空地之上,周围士兵纷纷探头看向中央,相互之间还不时交头接耳的说上几句,他们也都是来看这热闹的,张温也没有阻止这些士兵前来,毕竟让手下大将展现展现自己的真功夫,也是有利于他们在军中树立威信的。 当然在他看来孙坚肯定是能够轻松赢下项羽的,即使项羽真有点本事,但好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怎能够与实战经验丰富的孙坚媲美。 孙坚与项羽皆身披鱼鳞细甲,项羽手中持轰雷枪一柄,孙坚手中持环首长刀一把,双双立于对方面前二十步远处,目光互相试探着。 孙坚见项羽目光坚毅,竟没有一丝慌张之意,倒是他自己不自觉的有些许心慌,当下也不再犹豫,拔刀便向项羽冲去。 第四十章 虾仁猪心 孙坚不但勇猛,而且战场经验丰富,所以当他看到项羽的那淡定的神情和略显悠闲的步伐时,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心下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看走眼了,眼前这个少年恐怕也是有些本领的,否则不可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够表现得如此的淡定。 有些淡定是能够通过伪装来做到的,但有些淡定就没有办法伪装了,比如说一个人的眼神,孙坚发现对方的眼神之中不但是淡定,甚至是带着些许的蔑视,想到对方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用蔑视的目光来看待自己,不由得当下怒火中烧,举起手中的长刀就向着项羽怒砍过去。 及至近前,孙坚手中的刀锋丝毫不留情,直奔项羽的胸口和脖子等要害而去,眼看刀刃的距离越来越近,项羽却依然淡定无比,只听得“嘭”的一声脆响,项羽手中的轰雷枪尖就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环首长刀,且一个顺势就直接将孙坚的力给卸掉了。 孙坚微微一愣,但却丝毫没有停止猛攻,身体向前迈出一大步,借着身体的惯性提刀而起,再次直奔项羽面门而来,“嘭”又是一声脆响,轰雷枪柄再次挡住了刀锋,随即项羽发力将枪尖横扫而出,这一下速度极快,孙坚差点躲避不及,但枪尖还是在他胸口的鳞甲上刮出一道火花。 吃了暗亏的孙坚哪肯作罢,再次提刀猛砍过来,结果他向左砍去,项羽就轻松的向右闪过,他向右砍去,项羽却又能够敏锐的向左闪过,他提刀从上向下斩来,项羽则又侧身提枪,利用枪尖引导着孙坚手中刀的方向,却让他根本有力使不出来。 不多时十多回合就过去了,孙坚一连发动了一系列的猛攻竟然都被项羽轻松化解,最恐怖的是项羽完全是采取的防守策略,似乎一点进攻的欲望都没有。 此时周围围观的士兵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不少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都能够看出来孙坚的出刀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强,如果换了是他们的话,只怕两三招都招架不下来就被送去见了阎王,然而项羽这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模样,却竟然能够做到极其轻松的完美招架,可见他的实力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董卓在一旁看得乐呵呵的,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见项羽的时候也是对于项羽的实力不甚相信,还派出了自己手下的一员猛将华雄去测试项羽,结果最后华雄竟然被当时只有十六岁的项羽给斩了,从那之后董卓对于项羽就十分器重了,而更让董卓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项羽不仅仅是个人武艺高强,而且在训兵带兵方面也极其厉害。 在董卓看来,眼前这孙坚的实力顶破天也就最多能够和华雄打个平手,而现在的项羽已经相比于几年前有了进一步的成长,变得强壮了不少,所以孙坚根本不可能打的过项羽,甚至说只要项羽真的出手,估计分分钟就能够将这孙坚斩杀掉。 孙坚从不在董卓面前掩饰他对董卓的厌恶之情,而董卓也从一些渠道知道了孙坚在张温面前提议要杀掉自己的事情,虽然董卓表面上没有发作,但是其实对孙坚深恨之,他从来就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得罪了他的人他终究是会想方设法的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所以此时的董卓非常希望项羽能够直接宰掉孙坚,以除他心头之恨。 而坐在另外一侧的张温也被这场比试深深的吸引住了,显然对于目前这种情况他是有些缺少心理准备的,他是比较了解孙坚的战斗力的,当初在黄巾之乱里孙坚表现得异常骁勇,尽管他也听说了项羽非常的厉害,但当他看到项羽这般年少的模样,心中就难免对他低看了几分。 张温见两人打得越来越激烈,正准备叫停这场比试,但坐在他身旁的董卓显然是看出来他的想法,于是便出言阻止了张温。 “难得这两位将军能够好好打上一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看这围着一圈看的士兵们的表情,要知道战场之上将军要想服众就得有真本事,所以干嘛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俩将自己的本事都拿出来!”董卓说道。 张温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显然是陷入了两难之中,不过最后似乎也觉得董卓的说法有几分道理,便打消了叫停比试的想法。 孙坚又连续猛攻了十来个回合,而项羽依然是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结果就是把孙坚给气得胡子眉毛嘴巴都歪了,但这一顿猛攻下来孙坚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终于稍微放慢了进攻的节奏。 不过孙坚放慢进攻节奏了,也就是轮到项羽反攻了,只见项羽躬身向下,专门卖了个破绽,让孙坚以为项羽终于抵挡不住自己的进攻了,然而随即项羽降低重心之后双脚猛的一蹬,手中的轰雷枪就像一道闪电一般刺出,直奔孙坚的头顶而来,孙坚大骇,却也来不及躲闪,头盔竟然被项羽一枪直接挑落在地。 孙坚身体不由失去重心,项羽又猛的上前一大步,一脚重重的踢在孙坚的胸口之上,愣是将他向后踢翻出去好几米远。 这一摔有些重,甚至一丝鲜血都从孙坚的嘴角流了出来,但他目露凶光,狠狠的瞪着项羽,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时的项羽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随即孙坚挺身而起,显然是不太服气,想要继续发动进攻,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他的妄想,当项羽开始进攻的时候,就不会再给孙坚一点机会了,项羽的出枪速度看起来并不算快,但是却声势惊人,而且其中暗藏巨大的力量,孙坚每次想要用手中的刀去格挡,都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得连连向后退去。 此时周围的人都看得呆了,项羽的枪法非常的简洁却极其有效,可能这便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也可能是因为项羽的真实实力超过孙坚太多,所以不需要去使用太过花哨的招式。 项羽每一招都收着力的,看似将孙坚打得连连后退,却也没有真的想要他性命的意思。 但这种被后辈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感觉,毫无疑问让孙坚觉得比杀了他还难受,不过其实项羽就是想要用这种杀人诛心的方式彻底的打服孙坚,也打服在场观看的每个人,让他们明白到底谁才是这里最强的那个! 第四十一章 打服了吗 孙坚被项羽压着打,胸中不禁燃起了一团更加汹涌澎湃的怒火,显然他是准备拿出自己的最强实力来与项羽拼命了,这从他的眼神突然之间发生的改变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只见孙坚大喊一声,声势极其惊人,周围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这股气势给震撼住了,随即孙坚呸了一口将嘴里的血沫吐了出来,然后双手握刀,俨然一副拼命的架势向着项羽砍去。 此时孙坚发动攻击的速度与果断程度都上了好几个台阶,他手中的环首刀砍在项羽的轰雷枪上迸发出一道闪光,项羽似乎也是没有预料到孙坚竟然突然发疯般的进攻,那是一种完全将所有力量都用在进攻之上而几乎放弃所有防守的拼命式攻击,如果在战场之上的话,这样的进攻如果不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那么自己几乎也很难活得下来。 项羽被孙坚的这一下猛击打得向后退了一大步,他现在的这副躯体显然还是无法与前世的自己相提并论,尽管这几年来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发掘这具身体的潜力了,但有些差距就是先天的,努力可以帮助你尽可能的挖掘天赋之中的潜力,但却无法代替天赋之中就给你定下的身体极限。 项羽握住轰雷枪的两只手都感到一阵酥麻传来,然而孙坚的进攻还没有停下来,他此时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疯狼,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而项羽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够避其锋芒,尽量以格挡和闪避为主,不过孙坚见到项羽退缩,反而越发的激起其进攻的欲望,每一刀所使用的力量都接近全力。 当然这种疯狂的进攻也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其对使用者的身体消耗是极其恐怖的,别看孙坚是越打越猛,那是因为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下,其实就有点像是比特犬,在这种状态下感觉不到疼痛与身体的疲惫以及酸痛,但只要这股兴奋劲过去了,整个人的力量就会像是被抽走一样。 面对孙坚咄咄逼人的攻势,一股怒意也开始从项羽的胸中被激发了出来,此时他终于将眼前的孙坚当成是一个真正的对手来看待了,于是他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项羽在格挡和闪躲来自孙坚进攻的时候,也在寻找着一个适当的反击机会,终于他看准了孙坚在一连串猛烈进攻后所出现的一些疲软时刻,先是卖了一个破绽,让孙坚将进攻的重心放在项羽的上半身,孙坚一连串的进攻没有能够破掉项羽的防守,此时也是越打越急,以至于很轻易的就被项羽利用了这一点。 当孙坚的攻击瞄准项羽的脖颈之处时,项羽整个人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让整个人都向下卧倒并成功的避开了来自于孙坚的进攻,随即他整个人一个向下的顺势滑铲,用手中的轰雷枪直接向下一扫,直接就将来不及躲避的孙坚整个人掀翻在地。 孙坚身体猛然受力,以至于手中握着的刀没有能够抓稳,掉到了一旁,他第一时间就想要伸手去抓刀柄,却被眼疾手快的项羽一脚将刀踢飞了出去,随后轰雷枪枪尖便直直的抵在了孙坚的喉咙处,他要是稍微有些轻举妄动,锋利的枪尖就能够轻易的刺穿他的脖子,让他横尸当场。 此时的孙坚终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他败了,而且是毫无悬念的惨败,即使他拼尽了全力,也似乎还是被项羽给轻易的击败了,尽管他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败了就是败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 项羽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收起轰雷枪,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一用力就将几乎瘫软在地上的孙坚给拉了起来。 “孙将军,承让了!”项羽对孙坚作揖道。 “哼!”孙坚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但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无论如何输给眼前项羽这样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张温见状,连忙亲自走到两人面前,开始说一些打圆场的话,像是什么项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未来必成国家的栋梁之材,又对孙坚说了一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的话来安慰他。 随后张温又趁势将孙坚和项羽一起叫回了帐内,开始重新认真的审视起项羽之前所提出来的进攻方案来,董卓见状也进到帐中一起进行商议。 对于项羽轻松击败孙坚这件事,董卓丝毫不感到意外,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项羽在整个比武过程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几乎达到了一种令人咋舌的程度,董卓不禁有些同情孙坚,心中想着面对这样一个如此年轻就如此老练的对手,进行这一场几乎毫无胜算的比试,即使使出了全部力量,却还是输得一塌糊涂,这种绝望感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不过董卓也很庆幸,像项羽这样的年轻人不是自己的敌人,至少暂时还不是自己的敌人,现在看起来让项羽屈居于自己之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他还是觉得在未来能够获得来自于项羽的一臂之力,董卓从来都是一个抓住一切机会努力拼搏向上的人,这一点从他通过自己几十年一点点的努力爬上高位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中或许有更大的野心,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得走,他知道机会只会垂青有准备的人!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张温确定了以项羽和孙坚作为奇兵借机绕后偷袭并截断韩遂叛军粮草供应的战略,而董卓则负责正面与韩遂交战并通过诈败来吸引韩遂正面主力骑兵进一步进攻。 本来张温是准备给项羽还有孙坚一人三千人的精锐骑兵部队的,但是项羽却说他只需要两千精锐骑兵便可完成任务,孙坚听后不禁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心说这家伙也太狂妄了,但毕竟孙坚刚输给人家,也不好说什么,而此时孙坚的胜负欲再次被激发了起来,项羽都有信心带两千精锐骑兵就完成任务,他自己凭什么带三千精锐骑兵? 于是孙坚也坚持说自己也和项羽一样,只需要两千精锐骑兵便可完成任务,尽管张温对此费力不少的口水,但他没办法说服项羽,也就没办法说服正在赌气的孙坚。 董卓却在一旁对张温说,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项羽和孙坚有信心那是好事情,让他对此不要太过于担心,张温没法也只好点头同意。 第四十二章 暗度陈仓 一天之后项羽和孙坚便各自带着挑选了两千人精锐骑兵,项羽自己来的时候带了总共一千人兵马,其中精锐骑兵只有两百人,他就以这两百人作为核心,再挑选了一千八百人的轻骑兵,董卓看到项羽挑选的骑兵之后便对项羽说:“项将军眼光真够毒辣的,挑的都是好马啊!” “战马固然重要,但要想发挥出战斗力来也离不开良好的驾驭者。”项羽回答道。 董卓缓步走到项羽身边,用手拍了拍他所骑的战马。“你这匹战马虽然还不错,但似乎年纪有些大了,我那里有一匹全身漆黑如同墨汁的好马,可送于将军。” 项羽闻言便来到董卓处,董卓命人将这匹骏马牵出,项羽见那马神俊非常,便纵身跃上马背,这马性情颇烈,一时之间似乎还并不愿意让项羽骑乘,项羽便也不慌,任凭这黑色骏马如何翻腾,他都能够稳稳的坐在其背上,随后项羽挥动马鞭,黑色骏马吃痛向外奔去,项羽紧握缰绳,骑着骏马飞奔而出,一个时辰之后只见项羽御马而归,黑色骏马已然被项羽驯得服服帖帖的。 “确实是一匹好马!那我项戟就多谢董将军的好意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啊,我俩什么关系啊!我只希望项将军能够马到功成,骑着这匹黑色神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项羽其上董卓送予的黑色骏马,便率领挑选好的两千精锐轻骑兵而出,他想到自己手中所使用的枪既然叫轰雷枪,那么这匹黑色的骏马不如就叫奔雷。 项羽骑着奔雷,提着轰雷枪,走在大军前方,项羽这支部队是从南方沿终南山、首阳山、太白山北侧小路而行,因为前行多山路,因此行军速度并不快。 而孙坚则是率领他所挑选的两千精锐轻骑兵,从北方过淳化、泾河、岐山而行,他这边所走的路要比项羽那边更加险峻难行,但两只军队可在散关前的陈仓合为一军,也可分头行动。 话说董卓也率领一只部队驻扎在扶风郡内的槐里,韩遂率军一路劫掠了郿县、扶风、武功、乾县、周至等地,此时军心正盛,将董卓的部队包围在了槐里,槐里后方便是秦时的都城咸阳,再往右行不远便是长安。 不过韩遂的部队主要以轻骑兵为主,步兵数量十分有限,即使有攻城器械,要进攻完全退守在槐里城中的董卓军队也是十分困难的,除非董卓自己率兵出城来送。 本来韩遂围攻了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已经准备率军暂时后退,等董卓大部队出城之后再寻机会歼灭之,但此时他发现董卓似乎是在城中坐不住了,也许是因为城中粮食短缺,也许是因为实在忍不住了,董卓竟然打开城门,率领主力部队出城来战。 韩遂也十分狡猾,董卓刚率军出城的时候他并不急于发动进攻,因为这个时候董卓的部队想要重新回到城中还是比较容易的,直等到董卓率一整只大部队出城之后,韩遂便下令先派出一只部队与董卓正面作战,然后两侧分兵寻找机会断董卓军的后路,然后从两侧发起进攻。 董卓果然照着韩遂预想着的方式出城了相当长一段距离,随后韩遂下令率军从两侧齐出,先斩断董卓军与槐里城的联系,然后从两侧发动进攻对董卓的主力部队进行包夹攻击。 董卓率军苦战,士兵只能够坚守阵地,几乎难以进行有效的还击,韩遂的部队以轻骑兵为主,他追击董卓的军队比较容易,而董卓的军队却追不上韩遂的部队,但董卓的部队排好阵型之后,等着韩遂来冲的话,韩遂又没有办法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 这样僵持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双方各有损失,等到第二天韩遂又下令继续对董卓的阵地发起围攻,这一次董卓的部队似乎终于抵挡不住了,开始一批接一批的向后撤退,但因为韩遂率兵阻断了董卓军与城中的联系,因此董卓只能够向南朝着鄂邑退军。 本来韩遂还想要趁势继续对董卓进行一番追击的,但董卓的军队尽管在撤退,但是却依然保持着相当不错的阵型,留给韩遂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太多,等到天黑之后韩遂便也退兵了。 董卓的部队继续向东撤退出数十里,韩遂这个时候便再次率军将槐里城团团包围住,并开始命人打造攻城武器,准备趁着董卓主力没有回来之前,先攻破城门对城内进行一番劫掠。 当然董卓的所有这些行动都是在原本的计划之中的,他和他手下的士兵也很好的实行了战略,故意先卖破绽,让韩遂将注意力和主力部队都持续投放在槐里,从而为项羽和孙坚的奇袭部队赢得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且说此时项羽率军已经过了郿县,探子似乎也发现了韩遂大军的辎重部队,但项羽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而是继续小心翼翼的隐藏部队行踪,星夜向着陈仓的方向走去。 当初项羽与刘邦争夺天下的时候,刘邦真是听了韩信之言,使用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一方面烧掉通往汉中的栈道,然后又派人重修栈道,以此迷惑项羽,实际上却偷偷的率军绕道袭击了陈仓,占领了关中要地。 现在项羽也准备来一出偷渡陈仓,陈仓这个位置非常的关键,只要占领这里就能够成功的切断韩遂大军从凉州到关中的漫长后勤补给线,到时候就可以将韩遂的部队关在关中,来一出关门打狗。 项羽不知道孙坚那边的情况如何,但在他看来孙坚这人尽管武艺不太行,人品也一般,但作战经验应该还算比较丰富的,他相信孙坚应该不会沉不住气,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 话说孙坚这边还真差一点就出了岔子,在穿越岐山的时候,他的部队隐蔽不够好,被韩遂的探子给发现了,不过幸亏孙坚及时发现,亲自策马前去将这个韩遂的探子给斩杀,才没有让部队提前暴露出来。 此时项羽和孙坚的行军进程其实差不多,很有可能会同时率军到达陈仓。 第四十三章 夜袭陈仓 时已入秋,北风拂过,枝叶泛黄,满目萧瑟之感。 项羽立足半山腰上,极目远眺而去,四周景色都尽收眼底,远方有一条蜿蜒的大河,谓之渭河,其上又有小河谓之千河,两河交汇之处有一城,谓之陈仓。 陈仓附近地形复杂,南面接秦岭余脉太白山,陈仓城附近为渭河地堑河谷,西北面为陇西旋扭构造插入的地台区,合理的利用地形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项羽也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心中策划着进攻路线。 天色渐晚,不觉夕阳西下,留下一抹赤红残阳余晖在天与地的交界处,项羽久久矗立,不发一言。 “项将军,你在想什么?” 项羽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他身边的副将,略微思衬之后项羽回道:“没什么,只是看见残阳,回想起一些旧事罢了。” “哦,没想到项将军这么年轻,也会有似这般伤怀之时。”副将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一抹即将完全消散的残阳余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项羽听后不禁微微一皱眉。“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造诣的,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话来。” “只是年轻的时候读过一些散书罢了,称不上懂得多少,倒是真羡慕项将军如此年轻就能够不但拥有过人的武艺,还能够赏罚分明,精通行军布阵之略,所以有时候也在想,项将军究竟师承何方高人?”副官说道。 本来项羽张口想说自己乃承项家祖技,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叔父项燕已然离他而去四百余年。“吾顺应天道而已。” 说完项羽也不再说什么,只叫副官传令众将士早早休息,天不亮之时全军就要开拔进军。 副官尽管心中依然疑惑颇多,但见项羽不愿细说,便也知趣的领命而退。 项羽深深叹了一口气,朝着远方太阳落山之处低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天道难违,纵然如太阳般强大辉煌,也有日升日落之时,亦有为乌云雾霾所遮之日,还有秋冬伏藏之季。” 项羽如此感叹其实是在感叹自己的前世际遇,哪怕如当时的他那般天下无敌,光芒如太阳般耀眼,也终究还是有走下坡路的时候,四面楚歌、乌江自刎之时便是他如那烈日西下之时,他忍受不了重回江东再待时机东山再起,就如同忍受不了太阳落山之后要迎来的漫长黑暗一般。 但现在经过了这数百年的历练,项羽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日出日落也好,人生的起起伏伏也罢,皆是天道的一部分,人生既要能够担得起辉煌巅峰时期的得意,也要扛得住低估失意之时的痛苦,扛过了低谷就像太阳经过了漫长的黑夜与秋冬,终有重新升起与春回大地之时。 只是对于项羽来说,这段黑夜持续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整整四百余年,现在他又有机会重新如朝阳般缓缓升起了。 半夜丑时未尽,项羽便将众将士从睡梦中唤起,并命令全军火速整备,项羽在黑夜的之中摇曳的火光之中对众将士问道:“大家因何从军?为国?为家?为己?为天下?” 将士们严整军备,皆立于山道之上,项羽站在正中心,声音洪亮清晰。“都是,也都不是!且为活命也,今羌人叛乱,韩遂等辈趁势与贼谋,领大军压境,肆意劫掠,坏事干净,胁至三辅,官军节节败退,何也?其心不够坚,其志不够壮,今日即是吾辈建功之时,让我看到你们的勇气与胆魄!” 项羽说罢,便听周围将士齐声高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声势甚为惊人。 项羽见自己的喊话有了效果,便率先上马,令两千将士趁着星夜下山。 项羽身先士卒,骑着董卓赠与他的黑色骏马奔雷跑在最前边,黑夜之中两千军马携着如猛虎下山之势,径直朝着陈仓城迅速奔来。 陈仓城位于渭河彼端,河上有一木桥,平日里韩遂在桥上并未驻扎重兵,即使真的有重兵守卫,在黑夜之中面对项羽率领的精锐骑兵迅猛冲来,也是没有丝毫抵御之力的。 项羽扬鞭而来,手中轰雷枪抬手便将一位守桥的羌人士兵胸口捅穿,鲜血立马从胸口的巨大窟窿里向着前后疯狂喷涌而出,项羽又一抬手,另外一名士兵的脑袋就被横斩下来一半。 守桥的士兵见状不妙,连忙准备赶往附近的烽火台点燃火光,以通知陈仓城内驻军,然而项羽胯下奔雷真如闪电一半迅猛,哪给他丝毫的机会,也是一枪刺来,便竟被直接刺飞出去数米,嘴中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抽搐数下就不再动弹了。 剩下的守军被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做抵抗,只消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去了,项羽占领了渭河木桥,又命人去接管附近的烽火台,防止守军趁机点燃烽火台。 而项羽则继续率领全军继续向着陈仓城而去,及至陈仓城外,项羽发现也有一些羌族和汉族混在一起的叛军就驻扎在城外,其中一边营地主要以羌人为主,一边营地则主要以汉人为主。 最开始的叛乱是由羌人主导的,但随着边章、韩遂等汉人边官的加入甚至成为叛军首领,越来越多西凉之地的汉人也加入到了叛乱之中,这些汉人有不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羌汉交界之地,因此其中不乏是汉羌混血之后,加上数百年来的文化碰撞与融合,这些汉人在生活方式与性格上都与羌人很像,因而随着叛军规模的越来越大,加入叛军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其实这也不能够完全怪这些汉人叛军不爱国,毕竟这些年来气候异常,生活环境越发恶劣,皇帝又昏庸无能,宦官外戚与地方豪强士族对普通老百姓层层剥削压迫,已丝毫不比前朝暴秦差,甚至有些方面还甚于暴秦,所以到这东汉末年,全国各地都在发生叛乱,而叛乱本身也像是传染病一样有着传染的效果,让越来越多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不得不选择加入到叛乱之中来。 当然为了能够平叛这些地方叛乱,皇帝只能够将军队招募和管辖的权力下放给地方豪强,哪怕是最后这些叛乱被镇压了,中央也基本丧失了对地方豪强和军阀的直接控制能力,皇帝的权力也被一步步的架空,逐渐沦为傀儡。 第四十四章 声东击西 在一片喊杀声之中,很多原本还在睡梦之中的叛军士兵还没来得及穿上盔甲,拿上武器,就已经被项羽所率领的骑兵斩杀在了营地之中,即使是那些好不容易重新缓过神来的叛军士兵,在这一片黑暗与混乱之中,面对无数奔驰而来的骑兵,也没有多少招架之力。 叛军在城外的营地其实整体上来看是比较分散的,驻扎的士兵不算太多,要没有建造木制围墙进行防守,所以当项羽的骑兵部队一冲营地之中,这些叛军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能够抵御的空间,在巨大的喊杀声浪面前,士兵们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了,即使有零星的抵抗也显得十分的无力。 项羽同时对城外的羌人叛军营地和汉人叛军营地发动了突袭,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大部分叛军要么逃跑要么投降,项羽留下一部分骑兵对这些投降的士兵进行看管,而自己则继续率领剩下的骑兵向着陈仓城冲去。 在来之前项羽便早早的派出探子对陈仓城的地形进行了一番摸底侦查,发现其西面的防守是最为薄弱的,但项羽是从南面发动进攻的,要绕道西面还需要一些时间,于是他就果断的命令手下的骑兵分兵两路,其中人数比较多的一路就从南面发动进攻,而自己则率领一只不到一百人的骑兵部队绕道陈仓西面发动进攻。 因为项羽的进攻意图已经暴露,因此陈仓城上此时早已经火光闪动,守城的士兵开始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城墙之上,弩箭与乱石从城墙上向下乱射而下,不少士兵或战马被击中,骑兵在面对城墙的时候着实是发挥不出太大的威力来的,项羽的骑兵也带了弩箭和弓矢,但要在黑夜之中从城下射中城墙之上的敌军,难度可以说是非常大的。 因此项羽南面的进攻军只能够在城墙外看着,给陈仓内的守军形成一定的压力,而项羽真正的意图是要从西面薄弱处发动进攻。 当然陈仓城的西面也是有城墙的,但是根据项羽的探子回报,陈仓城的西面城墙处有一个暗道,暗道大概只能够供一人同时前进,但从这个暗道可以直接进入西面城墙之上,项羽就准备和几个精兵从暗道进入城中,然后攻占西面城门,然后一部分部队可以绕道西面来进攻,他也会再率领部队去攻占南面城门。 项羽策马来到距离西面城墙有几百米左右的位置,然后下马,带着五六个他选出来的精锐跟在他身后,而其他的骑兵则等在这城墙上的敌人的视野范围之外,到时候项羽攻占西面城门之后再用火把发出信号,他们再一起杀入城中。 项羽和几人对鞋底进行了一些处理,尽可能的降低行走时所发出的声音,随后项羽走在最前边,其余几人都一字长蛇尾随其后,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每人身上都只带着一柄短刀和一根长绳子。 黑暗之中项羽一行人也不能够使用火把,只能够借助着天上的微弱月光前进,终于项羽摸索到了探子在城墙下边所留下来的记号,那是一块形状特殊的大石头,隐藏在城墙下的荒草之中,项羽摸到这块石头之后,就将大石头给轻轻的推开,石头很重,但项羽懂得发力的技巧,几乎无声的将大石头推开,而在大石头后边出现了一个黑暗的大洞。 此时项羽拿出一个火折子,将一个小型的火把点燃,只有他一个人点燃了火把,而身后的其他几个人则紧紧的跟在项羽的身后。 这个洞初进入的时候似乎还有那么大,足够让项羽站直身子,但走出去几步之后空间就开始迅速的压缩变小,他只能开始半蹲着身子向前走去,再继续往前走后,项羽就只能够趴着身子向前走了,这时候他弄灭了火把,只借助火把熄灭后残余的微弱火光向前爬去。 终于项羽摸到了一处很硬的像是石块的凸起处,这时候整个空间稍微大了一些,他半蹲起身来向着那凸起的石块处就是一脚,只一脚就将那石块踢出,项羽纵身一跃便从洞中走了出来,此时他已经身处陈仓城内的城墙之下,距离西门的城门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项羽所率的部队主力都在南面发动进攻,因此将守军的注意力都分散了过去,此时尽管西面城门也还是有不少守军,但他们的都处于相对放松的状态之下,项羽从腰间拔出短刀,一步一步的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此时不远处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正向着项羽他们走来,项羽在黑暗之中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发出一声特殊的信号声,然后率先冲了上去,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也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项羽的意思,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那几个巡逻的士兵刚看到几个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连话都来不及说,脖子前就血光一闪被一刀割开,他们的嘴巴也被死死的捂住,再没法喊出一声来。 项羽几人将巡逻队的尸体小心的放在黑暗的城墙这下,然后继续小心前进,西面的城门附近还有不少的守军,他是希望能够将他们分而杀之,尽量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项羽侧身躲在城墙的下的阴影之中,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丢了出去。 一个守军在听到声音之后显得很疑惑,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狐疑的向项羽这边看来,最后似乎还是不放心,决定走过来看个仔细。 及至近前,项羽从黑暗之中一跃而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已经用短刀将他割喉。 不远处另外一个守军士兵似乎察觉到这边有些不对劲,他拿起火把向着项羽这边走来,项羽再次做出一个手势,他拿起一个之前巡逻队掉落的弩弓,瞄向了那个拿火把的守军,嗖的一下弩箭射出,直接射穿了那个守军士兵的喉咙,让他也没有办法发出一句喊声就死掉了。 项羽和几人随即向前走去,然后突然猛的从黑暗之中跃出,将防守城门的几个守军都统统暗杀掉,然后又冲上城墙,将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也尽数干掉,随后项羽点燃了手中的火把,不远处项羽所带来的那一百人骑兵见到城墙上项羽挥动着的火把动作,便知道项羽已经得手,于是纷纷挥动马鞭向着城门这边冲来。 第四十五章 攻下陈仓 项羽轻而易举的就占领了陈仓西面城门,随后放开城门迎城外的一百精锐骑兵进城,而这个时候陈仓城中的守军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项羽随即跨上自己的战马奔雷,手持奔雷枪,率领一众骑兵向着陈仓的南面城门冲杀而去。 项羽攻下陈仓西门之后,点燃城门之上的火光,这样一来他南面的一部分骑兵也开始绕道从西门进城,此时边章也正好留守在陈仓城中,尽管陈仓的位置非常的重要,但他显然想不到项羽会以这么突然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陈仓的南方,而且还趁着夜色发动了突然袭击。 “边将军,西门已经被破,有一员猛将冲杀在前,无人能挡,正朝着南门而去,恐南门也支撑不了多久啊!”此时的边章刚从睡梦之中被吵醒不久,心中南面有一股无名火在,他刚想对面前的副官发火,但听到说项羽已经率军攻入城中,当即整个人就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非但将胸中怒火尽数浇灭,甚至还让他忍不住发出阵阵寒颤。 “你说什么?”边章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惊讶甚至是恐惧。“西门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所攻破?你们这群饭桶到底在干嘛?” 副官佝偻着脑袋,根本不敢正眼去看边章,他以为边章要对他发火,所以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然而边章的语气之中却似乎不见怒气,他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那西门之下有一条暗道,本来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哪想那厮竟然连这等隐秘之所都能够找到,结果被他们偷袭夺了西门。” “真是废物!废物!十足的废物!”边章终于还是发火了,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捆竹简就朝着面前的副官砸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有探子回报,说是南门此时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中兵将只见那黑暗之中的火光摇曳处,领军的冲出来一位模样也就二十来岁的少年虎将,胯下一骑通体黑色的神驹,迅猛异常,手中握住一柄长枪,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几个本来也十分勇猛的守将与其交战,结果尽皆不到数回合就纷纷被斩杀于马下,周围其他人见了都不敢再上前。 边章听闻竟然有这样一位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猛将存在,哪里还有丝毫的抵抗之心,便将那副官叫到身边,悄悄的与他商量逃跑之策。 不多时,边章带着身边的一众亲信人马数十骑也趁着夜色从陈仓北门而出,径直朝着西面而去,他却也不再顾及陈仓丢后韩遂的前方部队是否会被切断粮道,他此刻惶恐无比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多远跑多远,毕竟小命就只有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边章刚带着一行人狼狈从陈仓北面城门奔出,却见北方远处隐隐又现一些火光,当下大骇,心说这北面竟然还有一只部队前来,真是要弄个天罗地网啊! 幸亏他当机立断,趁早做出了逃跑的决定,否则稍微晚一点只怕想逃都逃不掉了,他立马下令众人将手中的火把熄灭,然后带着众人头也不会的向着西面逃去。 却说这北面正在赶来的部队不是别人,正是孙坚所率领的那两千骑兵,等到孙坚率军赶到的陈仓北门的时候,却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城中的士兵狼狈逃窜而出,遇到孙坚的部队之后就直接投降了,此时已经快要天亮了,甚至能够远远的听到从城中传出来的鸡鸣之声。 而孙坚率军进城之后才发现,陈仓城早就已经被项羽所占领,孙坚见状不由面色阴沉了下来,他心中暗叹自己竟然又输给了这后辈一次,但毕竟占领了陈仓也算是一件好事,他应下了项羽的邀请,一起来到城中府邸之内与项羽相商。 项羽见孙坚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主动上前给孙坚敬酒,还说孙坚率兵来得也算及时,孙坚憋着一肚子火,却也回敬了项羽一杯酒,随即就甩手离开府邸,项羽见状却也并不生气,只叫人拿出好酒来,又与一众将士痛快的大喝了一场。 孙坚走后越想越气,第二天一大早就领着自己手下的两千骑兵率先出了陈仓城东门,准备先下手为强,既然攻打陈仓落后了项羽,那么之后截杀韩遂通向东面的粮道这事他就要率先下手了,好歹也做出点战功不至于落项羽之后。 其实孙坚说来也是一生戎马,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肚量的人,但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他是不是与项羽八字相冲,反正看到项羽之后就觉得很不对付,一开始他真是觉得项羽如此年轻不可能有多少本事,是有些低估和看不起项羽,但后来被项羽正面击败,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惨败,自己心中对项羽的看法与项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的内心不禁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现在完全就处于一种赌气的状态之下,说什么都得要找机会把场子给找回来,本来他觉得这一次进攻陈仓城就是他的一次非常好的机会,甚至他也选择了在这天晚上发动对陈仓的进攻,但偏偏还是晚了项羽那么一点点,就是那么一点点。 尽管他对项羽那么轻易的就攻下陈仓城感到有些惊讶,但他还是认为如果自己早一点到的话肯定能够比项羽还轻松的拿下陈仓来,项羽也就是运气好而已! 项羽倒是显得不那么急,他在攻下陈仓城之后一连三天都在与将士喝酒聊天,对于孙坚率军离开也一点都不上心,在他看来,既然孙坚选择了率军向东面而去,那么他则要率军向西面而去。 尽管韩遂的主力部队此时在东面没法及时回救,但其实叛军的数量好歹有十数万人,只是因为他们的战线拉得颇长,因此前后方有些脱节,一旦集结在一起还是有些实力的。 而项羽这几天的时间其实是在等一个时机,一方面前几天的急行军让将士十分疲惫,如果此时再急急忙忙的出击南面会让将士受不了,另外一方面他在观察来自于西面叛军的情况。 直到这一天,从探子口中所得知的信息来看,西面的叛军似乎没有任何想要重新夺回陈仓的打算,这让项羽感到有些意外,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边章在这一战里边已经被项羽给打得完全没了胆子,根本不敢轻易的向项羽发动进攻,反而是准备坚守城池,随时防备着项羽再率军来一场突然袭击,毕竟深夜之中突然被叫醒,发现敌人已经兵临城下,甚至不到一夜就将自己大军驻扎的城池给攻下来了,这换了谁受得了啊? 第四十六章 临危不乱 孙坚率领两千骑兵向东火速进发,他现在急于要立下军功,而且是要比项羽更大的军功,因此也不管手下的将士与战马是否太过于疲惫,就向着陈仓东面的韩遂运粮队发动了袭击。 话说陈仓城被攻占的消息传出,韩遂手下的运粮队一下子就慌了,因为整个运输线相当长,韩遂手下的运粮队也是分成好几批次的,可能前一队刚将粮食运到韩遂前线的军中,在西凉后方的运粮队就又会出发,然后中间陈仓可能有一支运粮队,而在陈仓东面与韩遂前线部队之间又有两支运粮队。 此时正好在陈仓与韩遂前线之间的这两支运粮队就有些慌了,因为陈仓失守,就意味着他们的后方安全没有了保障,运粮队尽管也会有相当数量的士兵护卫,但更大比例的是后勤补给队,这个时代的交通运输能力比较低下,大量的粮食运输都需要依靠大量的人力去完成,而这些后勤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一旦被骑兵截杀几乎立马就会崩溃。 所以这个时候摆在运粮队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继续前进,但这样一来就必须时刻防备来自后方的袭击,不管是士兵还是运粮队的后勤兵在这种状态下精神都会高度紧张,前进速度肯定会大受影响,更重要的是士兵与后勤队都会因此而更加疲惫,不管敌人是否会趁机发动进攻,他们都得时刻的防备着,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停止前进,寻找一个地形相对比较有利于防守的地方,然后原地修建防御工事,利用地形和人数上的优势先站稳脚步,让士兵和后勤队的从最初的慌乱之中恢复过来,也让敌人在攻占陈仓之后的锐气有所下降之后,再寻找机会,这个选择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运粮队的实力,毕竟有足够的粮食保障,运粮队只要本身加强防守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是如果真这样选择的话,韩遂的前线部队的军粮就会更快陷入到麻烦之中,当然如果运粮队贸然前进被直接灭掉,那前线部队也拿不到粮食。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韩遂手下的这两支运粮队还是做出了相对比较正确的决定,那就是让靠后的一支运粮队立刻停止进军,在附近寻找一处靠山面水的地方,扎营然后修建防御工事,特别是针对骑兵冲锋的拒马等工事。 而走在前方的一队运粮队则抓紧时间,连夜赶路,尽快与韩遂的前方部队回合,然后韩遂再暂时解决军粮问题之后再进行回援。 说来这些羌人以及西凉地区的边疆士兵,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动乱之中的,所以他们的军事素养普遍都比较高,在遭遇到突然出现的变故的时候会更容易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是换了像黄巾军这样的农民起义军,只怕这个时候早就全乱了,也没办法像韩遂手下的这些部队将领,在不利的情况下冷静下来并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决定。 陈仓城被攻破的消息在传来之后,靠后的运粮队就立刻做出调整,先让后勤部队加速走在前边,而护卫士兵则走在后方,随时防备从后方而来的袭击。 他们在靠近渭河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小的河谷,尽管做不到面山靠水那么好的防御地形,但是也至少能够做到两面临渭河,一面有松软的河滩软泥,这些河滩软泥并不适合骑兵冲锋,因为战马在上边跑的时候脚容易陷进去,没办法全部发力,冲击速度和冲击力都会大打折扣,而防守方只需要在另外一边布置大量的拒马,引导骑兵从这段河滩软泥冲锋,那么就能够最大程度的化解来自于骑兵的冲击。 毫无疑问这个想法很棒,韩遂手下的这些运兵队士兵的执行力也非常不错,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原地做好了防御。 而当孙坚率领着两千骑兵部队赶到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找到他想象之中应该已经失散溃逃乱作一团的运兵队,反而在靠近渭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敌军的营地,稍作侦查之后他就明白这个营地正是他在寻找的韩遂军运兵队。 此时孙坚也是非常的气恼,在他看来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当时攻下陈仓城之后就一刻都不应该休息,结果给了韩遂手下的运兵队获知消息并准备的时间。 不过说真的孙坚当时在从北面率军进攻陈仓的时候,就已经让手下的这些骑兵部队连续奔波了很久,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之所以项羽这边显得没有这么疲惫,那是因为孙坚运气也不够好,在从北面淳化、泾河、岐山向陈仓进发时遭遇了一波山体滑坡,尽管有惊无险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却让孙坚只得带着部队绕道了好几个山头。 本来孙坚走的北边这条路就要比项羽南边那条路更难走一些,按理来说他晚项羽一些率军赶到陈仓也很正常,但他好胜心非常强,丝毫不愿意落后项羽,于是在遇到山体滑坡只能绕道的情况下只好驱策全军加速前进,这样一来孙坚率军赶到陈仓的时候尽管只落后了项羽一点点,但实际上全军将士都非常的疲惫。 那个时候如果还要直接去率军追击的话,只怕全军上下都吃不消,所以那个时候他选择休息一晚上是完全正确的选择,但此时他却有些后悔让将士马匹休息这一晚了,他也不想想,如果那时候没有休息那一晚,只怕现在他这两千人早就累得跑不动路了。 即使追上了韩遂的运兵队,也不会还有多少战斗力可言的。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运兵队已经依靠地形做好了防御,再去后悔那些也没有什么用的,孙坚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难受之感,与手下将士一同商讨该如何破掉运兵队营地的防守。 虽然孙坚此时的心态很急躁,但他好歹也还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所以还算没有被冲昏头脑,意识到了运兵队的防守做得非常有针对性,就是专门针对骑兵冲锋的,毕竟羌人和西凉的汉人也都对骑兵是非常了解的,知道骑兵的优点和缺点,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敌人的骑兵冲锋。 在这种情况下,孙坚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他与手下一众将士商量之后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一个破敌良策。 第四十七章 战略抉择 孙坚目前也有几个选择,首先他可以选择不计一切代价的强攻已经做好防守准备的韩遂军运粮队,毕竟孙坚现在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已经将对方完全逼死在一个地方,他可以选择在任何时候对对方发动进攻,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进行反扑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足够耐心,总能够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去发动进攻。 而且孙坚也可以选择分批次不断的进攻,就比如说是将自己手下的骑兵分成三到五批,然后每次派一批部队去对敌人营地发动进攻,这样以来即便每次进攻都未必能够取得多么大的战绩,但在这个过程之中却能够很好的消磨敌人的意志,想想看上午被打,中午被打,下午被打,晚上被打,睡觉的时候还要被打,这样持续过好几天,防守方的战斗意志肯定会被折磨得大打折扣,最终失去战斗力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一种战术所需要的时间肯定是更多一些的,而且毕竟运粮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粮食,反观孙坚这边两千骑兵所需要的粮食也并不少,所以即便采取这种战术也绝对不能够将时间拖得太长,否则到时候优势很可能会互换。 第二种选择就是分兵,一部分兵将这部分运兵队团团围住,然后孙坚率领剩下的部队去继续向东追击其他运粮队,这种选择也是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就是孙坚军可以暂时避开眼下面前这个难啃的骨头,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去继续向前追击,总归是能够找到其他运兵队的,不可能每支运兵队都刚好能够找到地形那么好的防守位置。 而这个比较难啃的硬骨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正如前边所说的孙坚军始终掌握进攻的主动权,打运兵队就是瓮中捉鳖而已,迟早都是能够打下来的,即使打不下来,只要是切断韩遂前方军粮的目的已经达到,该着急的也应该是韩遂军而不是孙坚军。 但这种选择对于孙坚来说却也有不利的方面,一方面是孙坚必须要分兵,两千骑兵数量本来就不多,即使只分出五百人来围攻这支运兵队,那孙坚剩余的部队也只有一千五百骑而已,而他继续向东前进是有可能碰上韩遂回救过来的主力部队的,因此这种选择的风险很大,韩遂的主力部队也是骑兵为主,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非常擅长骑与射的羌人骑兵,孙坚这些骑兵尽管也算得上是精锐,但战斗力未必就能够比韩遂的骑兵强,而在数量的巨大劣势下就更加只有逃跑的份了。 毕竟项羽也好,孙坚也好,他们的主要作战目标还是切断韩遂的后勤粮食供应,现在他们已经初步做到了这一点,但后续韩遂的部队肯定是要进行反扑的,这个时候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作战力量,避免与韩遂的主力作战才是最优选择,只要项羽和孙坚的这几千骑兵存在,韩遂的后方粮食供应就会十分紧张,时间拖的越长,韩遂的主力士气就会越糟糕。 但是尽管孙坚很清楚自己的主要作战目标是什么,但是他因为自己心中想着要获得比项羽更多的战功,因此他不太可能仅仅满足于就达成原本的基本目标,一方面他可能也对自己的战场指挥能力比较自信,一方面也是被求胜欲占据了大脑,冒险向东进攻也是很有可能的。 另外一方面来说孙坚可能也不太愿意在那支防守状态下的运兵队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与力量,那么这种情况下就引出了孙坚的第三种选择。 那就是直接完全放弃对这支运兵队的进攻,只留下极少数的几十最多一百骑来对这支运兵队保持警戒与侦查,其余所有部队都跟随孙坚向东进发,这种情况下孙坚肯定是冒险欲极强的,如果成功的话他有可能取得非常大的战功,从而帮助他在与项羽的竞争之中胜出,满足他的求胜欲。 而如果失败的话,比如说遭遇到韩遂的主力军反扑,那么他这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也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毕竟只要孙坚脑子不发烧,都是骑兵追骑兵,韩遂军也是没有什么优势的,反而有的时候人数少的一方更有可能化整为零,利用游击战术,以小股部队牵制敌人的大部队,然后在局部利用多打少的机会去赚战损。 当然孙坚手下的部队是否拥有如此高超的战术与执行能力还不太好说,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是这种选择的风险肯定也是最大的,首先孙坚的部队已经是长途奔袭之后的状态,整支部队疲惫不堪,如果继续在这种状态下贸然继续追击,那么很难保证这支部队还有多少战斗力,到时候真的遇到韩遂的主力反击,也很可能直接出现大部队溃败的状态,那种情况下孙坚再厉害也是无力回天的,整支部队说散就散,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整合起来。 同时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后方没有解决的那支运兵队也会成为后方的拦路虎,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一旦孙坚的这支部队溃败了,那么切断韩遂后方运粮线的计划就失败了一半,一方面韩遂的主力在回撤之后能够及时的重新获得粮食补充,另外孙坚的战败将会让压力全部集中在项羽身上,这会让原本就难度极大的战略变得更加困难。 孙坚与手下的将士之间就这三种战略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争论,争论的要点就主要集中在是要全力东进,还是说全力进攻面前的运粮队,也就是主要是第一种选择与第三种选择上的分歧,反倒是第二种选择没有多少人提,毕竟在很多人看来留下五百人与留下几十人之间区别并不大,要么全走,要么全留,这才是这些将士的想法。 当然孙坚和少部分的几个主战派是倾向与第三种选择的,但孙坚部下的大部分将士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一种选择,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不像孙坚的心里想着的是和项羽去斗气,选择第一种战略显然更加稳妥也更加符合他们本来的作战目标,那就是尽可能长时间的破坏和延缓韩遂的后方粮食供应。 在他们看来与韩遂之间正面冲突绝对是下下选择,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孙坚竟然会支持第三种战略,但毕竟孙坚才是这支部队的主将,所以在面对反对声音更多的情况下,孙坚也没办法一意孤行强行推行第三种战略,只好暂时先散会,他自己则独自在帐中喝着闷酒。 第四十八章 与时间赛跑 孙坚在经过一番思考与抉择之后,最终选择了第二种方案,这个方案算得上是第一种方案与第三种方案的一种折中选择,在第一种方案和第三种方案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情况下,选择这种方案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暂时的解决方法了。 于是孙坚留下五百人左右的骑兵继续留在这里,保持对运粮队的监视与封锁,而自己则带着主力一千五百骑兵即刻启程向东追击韩遂的其他运粮队。 韩遂手下的第二支运粮队尽管出发得比较早,但毕竟孙坚所率领的全部都是骑兵,利用速度还是最终追赶了上来,不过韩遂的回援部队距离此处也已经很近了,这是一场双方都需要与时间进行赛跑的竞赛,孙坚希望能够在韩遂主力援军到达之前尽可能的摧毁掉这支运粮队,将运送的粮草就地焚烧,而韩遂的援军则需要阻止孙坚这么做。 这支运粮队眼看孙坚的骑兵部队已经追到近处,便也只好停下前进的脚步,原地摆出防守的阵势来,尽量让拥有一定战斗力的护卫队挡在前边,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有意思,就和整个关中地区一样,也是处于一个两侧是山,中间是谷的地带,而中间的谷地很大,前后进入谷地的通道却很窄。 在这种地形之中,一旦骑兵完全进入谷地内部,那么相对平坦的地形就很适合骑兵发动攻击,并发挥出骑兵的优势来,但前后狭窄的入口又使得骑兵很难在短时间内大量的进入到谷中,无论是孙坚的追击部队,还是韩遂的援军,他们都是以骑兵为主,但在加入谷地战场的过程之中却很容易被地形卡住。 当运粮队利用这个狭窄的路口来进行防守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有效阻止孙坚的骑兵进攻的,但因为部队数量与质量上这些运粮队的护卫队都还是与孙坚的骑兵之间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即使很好的利用地形,最终也很难完全阻挡住来自于孙坚的进攻,最终路口失守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一旦孙坚能够足够快的突破护卫队的防守,那么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并在韩遂军到达之前赶到后侧的山谷入口,并对韩遂即将到来的援军进行阻击与拦截,通过切断韩遂援军与运粮队之间的联系,孙坚就可以集中力量对谷内的运粮队发动攻击,并最大程度上的摧毁这批粮食,如此一来失去粮食供应的韩遂军将会立刻陷入粮食不足的危机之中。 而因为后方狭窄的路口存在,使得韩遂的援军没办法将兵力上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反而会因为粮草被烧大概率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混乱局面,那个时候孙坚军说不定还有机会趁着韩遂部队士气下滑,就此掩杀,还能够对韩遂的主力部队造成不小的杀伤。 即便最后孙坚的部队还是打不过韩遂的援军,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完全可以直接撤退,大家都是骑兵的情况下,韩遂也很难追击上孙坚。 而这一切要发生的前提条件就是孙坚的部队必须尽快的突破运粮队的防守,孙坚军与韩遂的援军都必须与时间进行赛跑,成败与否就看双方谁能够在混乱的战场之中抓住机会了。 孙坚在率军赶到阵前的时候,在听取了探子对周围地形的报告之后,战场经验十分丰富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战的成败关键,因此当他看到护卫队在狭窄的路口处进行重兵防守的时候,就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尽快冲过这层防守。 这第二支运粮队与第一支运粮队都进行了依靠地形的防守,但是它们的战略价值却有很大的区别,第一支运粮队才刚从陈仓城出发不久,距离将粮草运送给韩遂的主力部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是否立刻消灭掉它们对于韩遂的部队短期内能否获得粮食供应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而第二支运粮队已经即将与韩遂的主力部队会合,如果让韩遂的主力部队获得这支粮草的补给,那么他们就能够缓解食物不足的危机,然后再顺势引优势兵力重新向西,那么不管是第一支运粮队还是陈仓,都很难不会重新被韩遂的主力夺回。 孙坚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边,他在马上高声呐喊,身后的骑兵也尾随而至,杀声震天,气势非凡,但他们高涨的气势很快就遭到了守军的无情还击,运粮队利用地形制作了好几层拒马,并在拒马之间安排手持长矛的士兵。 孙坚冲到近前,自己胯下的战马便不愿继续前行,缝隙间的长矛立刻向他刺来,孙坚拔出腰间长刀,将刺来的长矛斩断,但很快又有长矛从其他方向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弓矢弩箭,孙坚胯下的战马被弩箭射中了眼睛,惨叫一声开始发疯一般的向前奔去,结果直接撞死在了拒马之上。 而孙坚也被从马上摔落了下来,他身后和身边的其他骑兵也遭遇到了困境,他所带的这些骑兵都是以轻骑兵为主,机动性方面是比较有优势的,但一旦遭遇到像这样的严密防守,这些轻骑兵在冲击力上是十分有限的,难以对防守方的阵地形成足够大的压力。 孙坚落马之后只得向后撤退,没过多长时间,孙坚所发动的这第一波进攻就算是完全失败了,对此孙坚极其郁闷,胸中怒火燃烧,却不知该怎么发泄,这时候他手下的副将给孙坚提了个想法,说可以绕兵到两侧山上,然后再从山坡上向下冲锋,如此可以绕开这个路口。 但孙坚却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两侧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步兵想要走上去都很难,更何况还要骑着马上去,另外上山所需要的时间也很长,恐怕绕道到了山坡上时,韩遂的援军都已经赶到了,另外也很难说运粮队的守军不会早早就有所防范,本身他手下的部队数量就有限,现在再分兵的话,就更加难以冲破防守了。 很快孙坚又再次率军对路口发动了第二轮的猛攻,但是结果却依然还是跟第一次差不多,轻骑兵想要强行冲开提前有进行严密防守的狭窄路口,难度是非常大的,即便是想要用人海战术,不惜一切代价的冲过去,狭窄的路口也都会让进攻方有力使不出。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尽管这个路口还说不上是这么厉害,但防守端的优势确实还是比较大的。 再次碰了一鼻子灰的孙坚彻底恼了,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之前刚被他自己否定的战术他也同意了下来,准备分兵出去,绕道上谷两侧,寻找机会冲入山谷之中。 第四十九章 惨胜 既然是做出了决定,孙坚便也当机立断,自己亲自率军从向北侧山上前行,而留下一部分部队继续从正面路口进攻,然后再派出一只部队绕道南侧山坡,到时候就看北侧山坡更好走还是南侧山坡更好走了,反正多一个尝试说不定就多一些机会。 孙坚的留在正面进攻的部队的进攻节奏明显放缓了下来,一方面久攻不下对他们的士气有了很大的打击,另外一方面他们这段时间的连续长途奔袭,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经很累了,注意力稍微一松懈下来就会出现整个人都几乎立刻提不起力来的情况。 而防守方的士气却越来越高,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只要将这段时间守过去,那么很快攻守之势就会彻底逆转。 话说孙坚率军向着北侧山坡前行,他发现很多战马已经完全爬不动了,即使是下马之后人拉着马走,也没办法从相对比较陡的地方爬,尽管这些地方如果是平时体力充足的时候,是完全能够爬上去的,但现在也只能够绕远路从相对平缓的地方向上爬。 之前孙坚所派出的探子并没有对这两侧的山坡进行仔细的观察,一方面是因为时间有限,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山坡之上的地形复杂,不是那些少数几个探子能够探测得清楚的,当孙坚亲自率军走来之时,也发现要率军上山并非是完全不可能,不过前提条件是要掌握一条正确的上山道路才行。 只是现在时间有限,他要么能够尽快的发现这条最正确的道路,要么就只能够靠莽了,然而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道路哪里那么容易,但是要靠莽手下的部队也已经疲惫不堪,有些莽不动了,该怎么办? 就在孙坚一筹莫展的时候,见到不远处有一个砍柴的樵夫,樵夫满头斑白,但身形健壮,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一位常人难及的壮汉,孙坚立马下马上前,与樵夫攀谈起来,希望从他口中得知一些附近的上山良道。 经过一番交谈,樵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告诉孙坚确实有一条隐蔽的道路可以快速的上山,不过这条路上时常有虎豹豺狼等猛兽出没,因此他自己尽管知道这条路却也很少去走。 孙坚便让樵夫在前边带路,樵夫听闻孙坚是平叛的将军,便走在前边带路,最终孙坚顺利的率军到达了山上,此时孙坚刚想好好感谢这老樵夫,却突然之间发现樵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孙坚尽管感觉十分奇怪,但却也没有时间去多想,让手下骑兵在半山腰上原地休息了一会,然后便亲自率军从坡上向下冲锋。 这山坡的下山坡度其实不算特别大,但是坡很长,要从现在这个位置冲入到谷中敌人粮食所在的位置,也很是要奔袭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过毕竟是下坡,速度会更快,整体奔袭过程也会更加的省力。 显然谷中的运粮队并没有预料到孙坚会率军从北侧袭来,因此并没有进行额外的防守准备,此时尽管孙坚派往南侧山坡的部队遭遇到了上山的困难,很难像孙坚所率领的这支部队一样顺利的从南侧发动进攻,但孙坚的这支北侧部队已经打了进来,效果其实已经达到了。 运粮队的守军在发现孙坚所率领的骑兵已经从北侧山坡冲下来之后,已经来不及进行防守部署了,只能够是将原本部署在狭窄路口处的主要防守部队向后回撤,但这样一来毫无疑问就给了孙坚的正面进攻部队一些机会,尽管正面进攻部队是否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还不太好说。 孙坚率领着身后不算太多的骑兵部队冲入了运粮队位于谷中的营地之内,他们一手拿刀一手拿火把,在杀伤对方的同时也尽可能的点燃更多的粮草。 不过此时韩遂手下的主力回援部队也已经逐步的抵达了东侧路口,这些骑兵见到谷地之中升起了火光,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因而纷纷狠抽马鞭,加速回援过来。 而运粮队的守卫军也逐渐回援,向着孙坚的部队包夹过来,孙坚所率的这支骑兵尽管已经在运粮队的营地之中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毕竟人数有限,还远远无法将运粮队的大部分乃至于全部粮草烧光,随着韩遂的主力援军赶来,孙坚手下的骑兵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减员。 孙坚见情况有些不妙,只好也引军向西冲杀,此时西侧防守狭窄路口终于被冲破,孙坚的正面骑兵部队也冲了进来,与孙坚所率部队合为一起,反过来与运粮队和韩遂援军战在了一起。 而孙坚派出去的南侧部队也只好从原路返回,尽管无功而返,但此时过来也还是来得及加入战场之中,东侧的路口比西侧的路口还更狭窄一些,因此韩遂的援军其实数量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并压过孙坚的部队。 孙坚率军又对运粮队的一部分粮草进行了劫掠和焚烧,整个算下来差不多是烧毁了韩遂军接近一半的粮食,但此时韩遂的援军逐渐在数量和形势上占据了上风,孙坚军毕竟长途奔袭多时,人困马乏,此时已经达到极限,再战下去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 因此孙坚也只好一边打一边退,让后方的部队尽快撤退,而他自己亲率一些精锐部队在前边阻挡敌军的追赶。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孙坚再清点自己手下的部队,发现带来的这一千五百人骑兵竟然已经折损过半,还有大概七百人左右了,而且这剩下的七百人也是有不少负伤的,甚至是重伤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的。 这一战打下来孙坚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也只是烧毁了运粮队一半左右的粮食,他们从山路之中挑地形复杂之处撤退,否则恐怕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而韩遂的部队此时全军怒火高燃,势必是要来一波猛烈的反扑的,接下来决定整个局势走向的人就变成了项羽以及他所率领的那两千骑兵部队了。 第五十章 淡定自若 孙坚在与韩遂军交战的时候,项羽也终于率领着手下的一千骑兵出城向西而去,留下了不到一千人留守陈仓,之所以不是一千人,那是因为之前在进攻陈仓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战损,虽然俘虏了不少叛军,但项羽并没有选择将这些叛军直接纳入自己的部队之中来。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虽然攻下了陈仓城,但显然项羽的部队数量处于相当大的劣势之中,他没有办法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保证这些叛军不会再次反叛,因此将他们关押起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的作战目的本来就不是要重新占领和解放这些原本被叛军攻占下来的城池,因为那样他的兵力根本不够,同时也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拖慢整个进攻的节奏。 所以项羽留下这接近一千人的部队来守卫陈仓城,一方面是接应孙坚的部队,一方面则是看好那些叛军俘虏,防止他们寻找机会重新夺回陈仓城来,不管是对于项羽而言,还是对于孙坚而言,陈仓城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节点,一旦失去对这个战略节点的控制,那么就很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问题。 而项羽此时率领的一千骑兵也不是为了说要真的向西打出去多少,而是创造一个战略威慑,陈仓西南不远处就是大散关,这里作为关中极为重要的关隘,战略价值极大,四百年之前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时候就是从这大散关打进关中来的。 边章的部队在被打出陈仓城之后,边章也没有忘记分遣一部分的兵力去进驻散关,散关的地形十分险要,易守难攻,项羽所率领的骑兵部队想要强攻散关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散关里的叛军则随时可以威胁到陈仓城,所以项羽必须在陈仓城中留守一定的兵力,同时他还要率军先在散关附近溜达几圈,给散关之中的守军制造一定的压力,使得散关之中的守军不敢轻易的从散关之中出来。 接下来项羽则又重新整军,顺着陈仓城西北方向的千河,将千阳、陇县等地拿下,随后又暂时驻军在陇县之中。 此时项羽在军中听闻来报,得知孙坚在东面战场上的战绩,孙坚当时率军摧毁了韩遂叛军的第二支补给队一半的粮草之后,率着残军重新与之前分兵的五百人合在一处,并对韩遂叛军的第一支补给队发动了猛攻,在又损失了不少部队之后,总算是将这第一支运粮队给彻底击溃,缴获了大量的粮草,也俘虏了大量的叛军。 但此时韩遂的回援部队也逐渐赶来,于是孙坚便整军领着残余的一千骑左右的部队,带着粮草与叛军俘虏重新回到了陈仓城中。 就在孙坚军即将要进城的时候,韩遂的回援军赶到,陈仓中项羽留下来的一千骑兵出城支援孙坚军,最后孙坚斩杀了追击的敌军一员大将,将韩遂的回援军暂时击溃。 但随后更多的回援军赶来,在陈仓城东门外三十里地扎营,随时会对陈仓城发动进攻。 此时的项羽听闻这些情况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他身旁的几个副将都纷纷建议项羽尽快率军回防陈仓城,然而项羽却只是看着他们微笑着摇摇头。 “项将军,敌人已经马上要兵临城下了,我军为何还在此陇县小地徘徊不定?”其中一个副将说道。 “是啊,韩遂贼势甚大,若是不加回救,陈仓城必然顷刻易主也!”另外一个副将也附和道。 然而项羽只是沉默不语,良久之后项羽走出大帐,指着西南面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说道:“不急,边章军不到,我军不出。” 诸将听罢个个面面相觑。 “项将军,你如何知道边章什么时候会率军来攻?” “哼!我当然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说完项羽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探子每天都会来报陈仓城的战况,孙坚军与项羽所留下来的那不到一千人,一起在陈仓城之中坚守不出,陈仓城内粮草充足,韩遂的援军虽然数量越来越多,但是大多数都是骑兵,要在短时间内攻下陈仓城来也是很有难度的。 这种僵持的局面持续了两天,韩遂军就地建造好了一些攻城器械,于是又开始展开大规模的攻城战,主要的进攻方向是南面和东面,战斗非常的惨烈,每次项羽听罢战况之后都不说话,倒是他手下的副将心中颇为焦急。 如果换做前世的项羽,必然是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淡定从容的,以他当时那极其急躁的性格,肯定早就按捺不住了,但现在的项羽却能够做到淡定自若,可见其在心智方面是有很大的成长的。 终于在又过了两天的时候,探子来报边章率军出临渭,沿渭河而行,途径散关,率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陈仓城西面攻来。 “项将军,边章已经率军来攻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军啊?”项羽手下的副将又问项羽。 项羽却依然摇了摇头。“不急。” 项羽手下的众将再次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明白项羽在想什么。 直到又两天过去,探子来报,边章所率部队已经到达陈仓西面城下,韩遂的部队将整个陈仓城团团围住,情况十分紧急。 终于这个时候项羽对众将说道:“时机已到,尔等随我出征。” 众将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于是立马打起精神,星夜跟随着项羽出陇县,向南直捣边章军的侧翼,这一次项羽又一次使用了夜袭,在边章军白天攻城疲惫之后,等到后半夜的时候,率着大军直接冲入边章军内,趁着夜色与火光一顿乱杀。 结果等到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边章又一次的带着身边的一些部将,灰溜溜的趁着夜色逃跑了,直接抛下了自己手下的其他部众,于是项羽这一番率军冲杀下来,等到天亮的时候,边章所率的数千援军,竟然已经化作鸟兽散了,随后项羽也并未率军进入陈仓城去,而是挥军再次向西而去。 孙坚一觉睡醒过来,听闻来报感到颇为惊讶,原本昨天西门还被边章军一顿猛攻,险些就要失守,结果一夜过去,城外竟然只剩下一片狼藉,遍地是盔甲与尸体,却见不着边章围城的部队了。 第五十一章 欲擒故纵 而在孙坚感觉极其惊讶的时候,项羽已经领兵向西而去,这一次他的进攻目标瞄准了大散关,对于项羽的这个决定,他手下的副将又是十分的不解。 “项将军,我们击败了边章的军队,为什么不趁着士气正盛的时候进一步去追击他们,反而要去进攻防守十分严密的大散关。”其中一个副官问道。 “是啊,项将军,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是没有办法攻下大散关来的啊!”另外一个副将也附和道。 项羽却说:“只管听我的命令全力进攻大散关就行,别的事情你们不用问太多。” 项羽手下的副将听完之后纷纷摇头,不过尽管他们对项羽的命令产生了些许的怀疑,但是毕竟之前项羽也确实率领着他们打了好几场胜战,所以只是觉得项羽尽管看起来年纪轻轻,但确实是有一些真本事存在的,于是便也不再多问。 项羽整兵过渭河,在大散关前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扎营,这儿的地形已经是以山岭沟壑为主,骑兵在这种地形上是相当难以展开的,而前方大散关的地形就更加的复杂,似乎要以骑兵为主的部队攻下大散关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随后项羽真的率兵对大散关进行了连续好几轮的进攻,但是结果似乎也是可以预测到的,缺乏强力攻城武器的项羽军根本就没有丝毫可能拿下大散关,相反还损兵折将了不少,两天下来项羽手下的部队士气逐渐开始低迷,军中也开始有些将士明显表现出来对项羽的不满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项羽宣布撤军,然后向后撤退数十里路,就在项羽的部队刚要退回到渭河边上的时候,却闻边章率领部队从西而来,与大散关之中追击出来的部队一起准备夹击项羽。 项羽手下的副将见此情况纷纷摇头,并问项羽该怎么办,然而此时的项羽却哈哈大笑,并对他们说道:“要的就是他们来主动进攻我们,你们想想,这大散关如此险峻之地,如何能够轻易攻取?敌人不出,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但他们怎么肯轻易的出来,那边章也是已经两次败于我,又岂肯轻易的再次发兵,因而我才故意进攻大散关失败并做败退之象,实是引蛇出洞之策也!” 项羽手下的副将听闻项羽解释,不由得恍然大悟,连连称赞项羽足智多谋,原本脸上的愁容也换做了笑意。 项羽领军也不急于反击,而是沿着渭河边上向东撤退,边章亲自率领一支当先冲来,见边章当前追来,项羽便也亲自回击。 两军相见,边章见到项羽,不禁眉头一皱问道:“来者何人,我边章不杀无名之辈!”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我姓项,单名一个戟。” “啊!你就是项戟?”边章听罢说道。“吾观尔不过是一乳齿小儿,定是那项戟怕死,不敢相见,却派汝这般黄毛小儿来替他送死,真是好生没有道理!” 项羽听后冷笑不止。“死在我这个黄毛小儿手中,你也不冤!” 说罢项羽也不再废话,鞭子狠狠的甩在胯下黑色骏马奔雷身上,这马吃痛,一声嘶吼之后猛的向前跃出一大步,径直朝着边章冲去,项羽左手紧握轰雷枪柄,斜着拖于身侧,眼中凶光乍起。 边章也挺马上前,双手紧握住一柄长戟,顺着项羽来的方向就刺了过去,他这一下声势也是不小,然而枪与戟之间相碰撞之时,立时迸发出一团火花,边章身体猛的一震,手掌一痛,观之虎口已然渗出鲜血,手中麻痒,甚是难受。 两人策马交错而过,边章刚准备转过身来再与项羽一战,却见项羽手中轰雷枪已如闪电般袭来,一枪就将边章所乘良驹刺穿了脑袋,枪尖从马眼一侧整个穿过,随即一拔整个战马猛的前端双蹄一软,跪倒下来,整个身体也立时倒向一侧。 边章被狠狠的摔落于马下,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锋利的枪尖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你是想死在我这黄毛小子手下,还是做我这黄毛小子的战俘?”项羽冷笑着问道。 项羽生擒了边章之后,边章所帅的军队马上就陷入了混乱之中,而项羽这边的士兵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随即跟着项羽进行猛烈的还击,战场之上攻守之势完全逆转。 一番冲杀下来,死伤着无数,边章所带来的部队再次被项羽杀得七零八落,好生凄惨,随后项羽又率军迎战从大散关方向追出来的敌军,面对项羽军高涨的士气,这些原本更加擅长防守关卡不擅长正面交战的士兵,并没有对项羽造成多大的威胁。 项羽领军在前,几番冲杀下来已经将敌军阵型冲杀得不成形了,随后项羽也顺势掩杀,一路领军又杀到大散关下,又经过了半天的进攻,最后竟然真的将大散关给拿了下来。 虽然在强攻大散关的过程之中损失依然不算小,但这一战下来俘虏的边章军马也可以作为部队的补充,有些边章带来的士兵已经连续三次败在项羽手中了,从最开始项羽进攻陈仓城,到不久前从陇县杀将下来解围陈仓,到今天这一次。 这些将士很显然已经被项羽给打服了,因此当项羽问他们是否愿意投降的时候,大部分被俘虏的士兵都投降了,而项羽也十分大度的将那少部分不愿意投降的俘虏直接放掉。 他这么做其实是有些杀人诛心了,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尽管回去再拿上武器来找我项羽打,你们来多少次我项羽灭你们多少次。 这些被放回去的俘虏估计也不太敢再来找项羽打了,而且即便以后再来与项羽交战,首先从心理层面上来说就已经输了,又怎么可能还能够打得过项羽。 而经过这一战之后,项羽手下的那些副将也是真的服气了,他们纷纷为自己之前怀疑项羽的决定而感到惭愧,心里想着、嘴里说着以后项羽所下达的命令他们再也不怀疑了。 项羽则是微微一笑,仿佛这一连串的胜利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值得一体的小成就罢了,站在大散关之上,他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心中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第五十二章 大反击 项羽在率军攻下大散关之后用了一天的时间进行部队的整顿与重新部署,将那些新投降过来的叛军部队进行了编整,他留下一部分本来的士兵与投降过来的士兵混编在一起,然后让他们留守驻扎在大散关内,而自己则率领剩下的部队去支援已经被韩遂回援部队围攻了一段时间的陈仓城。 面对敌军的连日猛攻,留守在陈仓城内的孙坚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尽管好几次都出现了十分危急的情况,但孙坚都能够在危急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最终将危急的局面扭转过来,其中一次陈仓城东门险些失守,孙坚亲自率军前往城门前与敌军厮杀,一直厮杀了整整一天,城门前尸横遍野,孙坚自己身上也多出负伤,但是却依然还是坚守阵地,轻伤不下火线。 最终在孙坚的拼死战斗之下还是成功的将敌军抵御在了东城门外,但是随后孙坚就因为受伤而出现了一些感染的情况,倒在床上无法起身,全身上下忽冷忽热,甚至意识都有些迷糊了,似乎他的生命顷刻之间就将要消亡。 而就在这时城外的韩遂叛军又再次率军前来攻城,正在城中将士感到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项羽也还算及时的率领着手下骑兵从西侧沿渭河而来,在陈仓城南门之外与韩遂叛军遇上,这些叛军本来是在准备进行攻城的,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支凶猛的骑兵部队会从自己的侧翼袭来。 此时城中防守的将领和部队正是项羽最初所带来的,见到项羽终于亲率部队杀来,兴奋之下立刻组织起手下的部队,重新整编起一支骑兵部队,然后打开陈仓城南面城门,出城与项羽的部队相接应,一起奋勇冲杀。 项羽一路势如破竹,手起枪落间已经连续斩杀了三个叛军手下的小将,面对项羽率军而来的凶猛攻势之下,叛军丢盔弃甲,将攻城器全部丢在了城门下,情急之下跳入渭河而死的人也不计其数,项羽率军追至南城门外的渭河木桥前,就下令不再追击,而是调转头来沿着陈仓城外向东,奔着陈仓城东门而去。 及至东城门外,项羽见韩遂贼众势大,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敌军,然而他脸上丝毫畏惧都没有,扬马挺枪就直奔阵前而去。 冲到近前,一名体型极其壮硕的大汉置于马上,与之相比他身下的马都显得廋弱不堪,只见他满身横肉,手持一柄大锤,挥舞之间声势骇人,看模样是非常纯正的羌人血统,他见着项羽便大声厉吼,也拍马上前要与项羽一番鏖战。 项羽从远处便已经看见此人,他料定这厮虽然看着勇猛,但却未必不是只有一番蛮力,虽然此时的项羽已经没有前世的他那般的天生神力,但却也依然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轻松击败他。 项羽握着轰雷枪的手暗中用力,也迎着对方手中的大锤而去,随着嘭的一声响动,项羽硬接了一下对方的重锤,这一下相互之间的力量来了一波正面冲击,看那蛮汉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项羽看起来年纪轻轻又不甚强壮,竟然敢正面与他对上一锤,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竟然显得很轻松,甚至是可以用游刃有余来形容。 实际上项羽并没有完全与对方硬碰硬,而是使用了巧劲将对方攻来的力量暗中卸掉了很大一部分,项羽根本不做迟疑,转身便又挺枪刺来,那蛮汉虽然强壮,但手中大锤实在太重,要转身加重新挥舞需要一段准备时间,但项羽哪里肯给他这时间,一枪猛的刺在蛮汉的胸口上,径直是从他握住大锤的空隙之中穿过,直接穿过铠甲刺入了心脏之中。 那满汉大吼一声,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已经被项羽刺死在地,项羽身后的骑兵见项羽斩杀了对方一员猛将,士气大受鼓舞,尽管面前的敌人数量看起来远超己方,但都像是刚被打了鸡血一样,都猛的挥动马鞭,齐声呐喊着向前冲去。 这一次东城门内的守军却没有打开城门出城援助项羽,一方面防守东城门的主要是孙坚手下的部队,另外东城门外的敌军数量确实也要远远多于南城门,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的打开城门。 当然项羽几乎是转瞬之间就斩杀了对方阵前的一员猛将,这也看在城门上的士兵眼里,随后他们又看着项羽在外边率领着骑兵一路冲杀,面对源源不断且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敌人,项羽所率领的骑兵部队却丝毫不见慌乱和溃散,反倒是不断的将周围的敌军杀得哀嚎不断。 韩遂手下的部队尽管主要是骑兵,但是骑兵在攻城的时候用处是不大的,所以比较靠近城门的攻城部队主要都是步兵,骑兵倒是部署在比较后方的地方,韩遂似乎还没有赶到这里,这说明韩遂真正的主力部队此时还没有在这里。 想来也是,韩遂手下带着的主力部队有好几万人,足够他分兵好几支了,同时项羽他们这边在交战的同时,韩遂的很大一部分主力部队应该也在与董卓所率领的部队交战,虽然董卓的统兵能力比不上项羽,但其实也真不算特别差,至少和韩遂的主力打个你来我往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道何时城门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原来孙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昏迷之中醒来了,他听闻项羽率军来救,便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来东城门上看看,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憔悴,身上一些伤口尽管经过了处理,但有些地方还是感染并流出了脓水,不过他意志力足够坚定,硬扛着也能够扛一会。 尽管他可能也想要再亲自上阵杀敌,但无奈此时的身体状态实在是不允许了,于是也只能够看着项羽在城外不断冲杀,终于他向身边的将士下达了命令,立刻开城门出军援助项羽,一同反击叛军。 远处项羽望了望城门之上,看着东城门尽开,城中骑兵与步兵一同涌出,他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第五十三章 声势惊人 孙坚下令打开陈仓东城门,派遣手下将士出城与项羽一同迎战韩遂叛军,虽然孙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允许他亲自上阵杀敌,但他还是站在城墙之上十分认真的注视着城外的战况。 在有了孙坚军的援助之后,项羽侧翼对敌的压力小了不少,这样他就可以更加放心的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并继续坚决迅猛的朝着敌人军阵的后方杀去,这也是项羽十分喜欢采用的作战方式,那就是率领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不需要数量太多,但一定要足够精锐,策马与项羽一同杀入敌阵深处,毫无疑问这种战术是极其危险的。 一般的武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胆量更没有这样的实力去使用这种战术,所谓的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这些将领吹牛皮的说法罢了,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可能确实是还有些实力的,也或许真能够在某场局部战争之中做到说斩将杀敌,以少胜多,直接击溃敌军,但这样的情况其实是非常少的,只要出现一次可能就足够这个将领吹嘘很长一段时间了,然后就被当时甚至是后世誉为虎将。 但对于项羽来说,这样的战术确是常规操作,不管他的部队兵力是占据优势还是处于劣势,不管整个战局到底是对项羽有利还是不利,直接亲率精锐骑兵冲入敌军阵营深处,对敌军最核心的部分进行斩首行动或者是造成巨大的打击,这些对于项羽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然这么做的危险肯定是有的,刀剑无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即便是项羽也会在一些时刻陷入到困境和危难之中,但是项羽那无与伦比的勇气与战场洞察力,几乎都总是能够帮助他化险为夷,他总是以最危险的方式去寻求最大的作战收益,真要让他躲在士兵身后看着这些士兵帮自己完成一切,那绝对会让项羽感到极其难受。 此时项羽率军已经直接冲入到了敌阵深处,跟在他身后的精锐骑兵大概也不到五十骑了,而周围的敌军数量却越来越多,韩遂手下的这些叛军本来被项羽这一番冲杀,被打得有些魂不守舍,感觉看着项羽在自己军阵之中冲杀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活阎王一般,谁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他收割掉性命的人,因此尽管人数众多,但却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去率先面对项羽的冲锋。 只不过是在被整个军阵的严格约束之下,被迫被身边和身后的其他战友以及临阵指挥的将领所裹挟着,只能够前进不能够后退,在古代战场之上必须有极其严明的军纪设置与执行,缺了任何一项都会让士兵的实际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因为士兵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他们都是希望能够活命的,谁都害怕受伤,害怕死亡,这是人的本能,完全无法避免,能够让他们时刻奋勇前进的动力其实有时候也是方方面面的,既需要有一个能够让他们努力一下就有可能达到的目标,比如建立军功,然后获得表彰,甚至是因此而裂土封侯,即便做不到这一点,也至少能够混口饭吃,乃至于是拿到些军饷让自己今后的生活能够有些保障。 同时也需要有极其严格的管理,督战队就是一种在战场上普遍存在的体系,他们会在战场上严格的监督士兵,如果士兵出现不愿意前进,不愿意进攻,想要后撤甚至是逃跑的情况,督战队就要使用武力将这些士兵制服或者是直接杀掉这些士兵,以威慑其他的士兵,让他们不敢轻易的后退与逃跑。 当然尽管督战队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但是那只是在战场局势还相对能够控制的情况下,更一旦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出现大规模的溃败,那么督战队根本就没有用。 而很多时候项羽之所以能够以很少的兵力战胜敌人很多的部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项羽非常懂得如何在战场上寻找敌人的关键点和薄弱位置,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样,因为战场之上士兵相互之间距离很近,视野都十分有限,能够看到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而没办法对整个战场上的其他友军情况有一个完整的了解。 项羽就擅长集中最精锐的部队,由自己亲自率领然后将敌阵之中的某一个部分的军阵直接杀崩,而这个时候一旦这一部分士兵出现溃败,那么就有可能向着周围其他军阵蔓延,特别是当这支部队的军纪不够好,训练和管理不够到位的时候,一支被完全击溃的部队将会向着周围各个方向蔓延,向传染病一样将恐慌情绪扩散出去。 有时候甚至可能像是核裂变一样,从一个很小的单位个体逐渐扩散到整个军队之中,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当初项羽以五万兵力破釜沉舟,在巨鹿之战中击败了章邯和王离的四十万大军,后来又在彭城之战中以三万兵力将坐拥联军五十六万人的刘邦杀得丢儿弃女,好不凄惨,这些战例也充分说明了项羽这种战术的实战效果是非常好的。 当然如果敌军的整体军纪和现场指挥能力能够足够好,也肯定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抵御住项羽的这种战术的,但是这个问题就像是问到底是矛更加锋利还是盾更加坚固一样,还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当项羽这柄锋利的长矛锋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世间再坚固的盾牌都是无法抵御的,或许现在的项羽距离要成为世间最锋利的长矛有一定的距离,但已经不是眼下这些叛军所能够抵御得住的了。 项羽率军冲杀进敌阵之中后,一路过关斩将,连着斩杀了四五个敢于跟他正面硬钢的将领,话说三国时代这些将领也确实很猛,见到项羽这么厉害的角色,竟然也不见害怕,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一起上总不至于还打不过项羽这个看起来毛头小子的家伙。 但项羽却一个一个的去教他们做人,用他们的鲜血生命去向这些叛军士兵传达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那就是他就是天神下凡,不是凡人所能够匹敌的,于是这些士兵都被吓得不敢再战,甚至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开始失散溃逃。 项羽屹立在战场中间,周围一圈敌人不住向后撤退,竟然渐渐的就导致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溃败。 第五十四章 进退之间 韩遂的叛军尽管依然在人数上占据很大的优势,但是在实际的战场势头上却反而被项羽的部队打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只能够被动的做着防守,整个大军没有立刻溃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随着孙坚从陈仓城中所派出的援军赶到,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已经越发的向着项羽这边倾斜了,终于韩遂的叛军开始从局部的溃败转向全面的溃败,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尽管后方的一些督战队拿出长刀不断的砍杀试图逃跑的前方士兵,但是局势很快就面临完全失控,一些督战队被反戈相向的士兵杀死,另外一些督战队也加入到了溃败的行列之中。 项羽引着自己手下的部队以及孙坚派来的援军,一路向前冲杀,一直追出去几十里地,不知道杀了有多少人,只看到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尸横遍野,直杀到黄昏将至,项羽这才引军返程。 这一战下来可以说是在正面战场上对韩遂叛军给予的最大一次打击,当然韩遂亲自率领的主力军并没有全部到来,但这场胜利也足以带来一些重要而深远的影响,首先是巩固了陈仓城的位置,成功得以继续阻断韩遂主力军与后方凉州一带的粮草供应。 其次就是打打的打击了韩遂军的士气,使得他们下次若是再准备来举兵进攻陈仓城时,就会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是否足够了,而这一切其实已经宣布了韩遂向东进攻威胁三辅地区的战略意图彻底失败,他们现在只能够全军撤退,尽管可能韩遂军的主力到来之后,以项羽和孙坚现在的军力是难以对抗的,但他们实际上已经超额完成了最初的战略部署。 要想真正彻底的击败韩遂军显然还没有这么简单,在失去了粮草供应之后,韩遂的主力军一开始肯定是会非常着急的,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最容易出现战略部署失误的时候,但是一旦这批部队被逼急了,也很可能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出来,而项羽也很清楚士兵在被逼入绝境之后是能够爆发出怎样的潜力来的。 所以之后项羽便将会与孙坚就未来的战略部署进行商讨,但当下他们还是要先好好的享受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与众多将士一起把酒言欢。 陈仓城中府衙之内,项羽与孙坚分别席地而坐在两侧各自的餐桌前,而他们身后各自是一些副将与次级军官,桌上有酒有肉,众人脸上身上都还带着血迹,刚开始的时候整个气氛还有些压抑,但随着项羽开始扯开嗓子说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话语,众人在一连喝下几杯温酒之后,整个气氛一下子就缓和热闹了起来。 而项羽也主动上前为孙坚敬酒,感谢他及时的派兵出城援助,孙坚见项羽这么说,也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毕竟他年纪更大一些,在面对晚辈的时候实际上更应该表现得更加大度和有气量,所以他也对项羽的勇猛和高超的军事指挥才能给予了高度肯定。 至少在这场庆功宴上,项羽和孙坚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的缓和,孙坚心中也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少年英雄起来,开始真正的承认对方可能真的要比自己强一些,甚至可能是强很多,尽管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存在,但他也已经开始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了,要让自己不要再与项羽赌气,而更应该以大局为重,双方通力合作,方能展现出更大的战斗力来。 在庆功宴上项羽并没有说他对今后的局势的看法,毕竟此时众将士都喝得醉醺醺的,难得将战场上的一切抛之脑后。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项羽又重新将众人集结在一起,这次他在宴会之上就开始对之后的战略部署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相当一部分双方手下的将领认为他们能够守住来自韩遂大军的一次围城,就一定能够守住更多次,他们显得信心满满,觉得韩遂手下的叛军也不过如此云云,所以未来的行动应该以全力坚守陈仓城为主。 也有另外一部分将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次前来攻城的韩遂部队只是整个韩遂主力军的很小一部分而已,尽管他们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是还远远无法做到对整个敌军造成重大的打击,而且这次对方很可能是有些轻敌的,一旦下次再次来犯定然是会做更加充分的准备。 而他们两支部队原本带来的人经过几次战斗已经折损过半,尽管有一部分叛军的俘虏加入部队编制,但是这些叛军俘虏是否真的能够信任是非常大的问题,若是敌军再次大规模来犯,到时候面对许多倍于自己的敌军,这些俘虏降军很可能会再次反叛,到时候真的在战场上发生这种事情将会非常难以应对,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直接放弃陈仓城,毕竟他们的战略意图已经达到。 这两种意见的各自支持者都不断争论着,谁都说服不了谁,而项羽则只是在一旁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孙坚坐在项羽的对面,见项羽没有明确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于是他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直到最后项羽终于开口对双方的意见进行了一些总结,并提出了他自己对此的看法。 首先项羽认为双方的想法都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场胜利确实为他们赢得了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短时间内韩遂的叛军是不会再敢轻易来犯的,但一旦再次来袭必然是会带来一场数倍于这次战斗的部队,所以项羽认为陈仓城的确是不能够死守的。 但是放弃陈仓城之后他们又该去什么地方,项羽指出西南方向的大散关可以作为一个选择,然后西北方的陇县方向可以是一个选择,或者原路返回,就像最开始暗袭陈仓的时候一样,他们可以再次率军从南北两边的秦岭和岐山行军,避开韩遂的主力军。 项羽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没有立刻做出决断,孙坚在听了项羽的话之后也并没有再说什么,众将带着各自的想法离开,到了晚上的时候项羽单独与孙坚碰了个头,准备听听一直没有开口的孙坚的想法是怎样的。 第五十五章 两难抉择 是时已入深秋,千里关中尽显萧瑟,数十年来边境战乱时有发生,但却几乎没有危及到三辅地区,这里的老百姓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多富足,在正常年份里也还能够勉强糊口,毕竟曾经天子脚下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沾到点好处的,虽然说现在的都城在洛阳而不是长安,但长安城附近依然是全天下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自汉高祖刘邦建立长安始,及至王莽篡汉,光武帝中兴,迁都洛阳,长安城见证了从西汉到东汉的历史转变与传承,虽然城内很多地方在王莽篡汉时遭受了不可逆转的破坏,但西汉十一个皇帝的陵墓毕竟还在这里,东汉的皇帝也会不时前往祭拜,长安城也经历了一番重建与复兴。 秦末战乱四起,项羽在进入关中之后一把火将咸阳城点了,据说大火燃烧了三个月都没有熄灭,此时关中已经没有大城市存在,后来刘邦击败了项羽,在泗水之阳称帝,他本打算定都洛阳,但他手下有一位大臣叫娄敬,跟刘邦分析说洛阳虽北有邙山、南有伊阙,但东西两边是空的,不好防守,而关中四塞为固、金城千里,非常安全。 并且张良也对刘邦说关中不但安全而且富庶,是所谓天府之国也,更加适合作为都城,于是刘邦最终决定利用咸阳城在渭河之南的旧址上的残留材料,在正东方向新建了一座城市,便是长安城。 韩遂叛军日前声势浩大,最远已经兵下扶风郡的槐里,在攻下槐里之后便要挥师继续东进,此时距离西汉皇陵所在地已经很近,若是真让他们把西汉的皇陵给掘了,那对于东汉王朝来说显然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当日董卓向后退兵之后便与张温部会合,在古咸阳旧址西面的渭水河畔原地修筑防御工事,只等得韩遂的大军到来。 整个关中地区就像是一个被装在一条修长的瓶子或者说是口袋里的世界,四周围都是群山相阻隔,而中间则是有大片大片的平原地区,特别是沿着渭河一线的平原地区在这个时候真称得上是沃野千里,水草丰沛,粮食丰盛。 尽管在经过了秦汉数百年的开采之后,当地的植被与生态环境有所恶化,但依然算得上是十分富足之地,与后世所逐渐变迁而成的干燥环境截然不同。 也是在这咸阳城旧址的西侧韩遂主力与张温军正面上展开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战斗,这场战斗之中张温与董卓是防守方,提前建立好了防御工事,而韩遂的大军则数量众多,来势汹汹,有基本上都是骑兵部队,在平原地形之上还是很容易发挥出威力来的。 董卓从小在西凉地区长大,本身也有羌人血统,因此他其实是很熟悉羌人的作战方式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办法去破解韩遂的大规模骑兵冲锋,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当缩头乌龟,高筑墙,广积粮,不进攻,全挨打。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董卓所选择的缩头乌龟战术其实是正确的,就算董卓也是擅长骑兵的人,但一来对手的骑兵数量更多,二来对手的骑兵质量更高,三来对方一路打过来士气正盛,这个时候去找对方硬打,你说自己不是傻子还真没几个人相信。 只是就算再好的防守也不是万能的,张温和董卓的部队很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不过他们也很懂得修筑多层防守体系,你打完一层防守线后边还有一层,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似乎董卓也懂得这个道理,就是让韩遂的主力要面对一层又一层的乌龟阵,摆明了就是跟你拖着和耗着。 还真别说,这套战术还真管用,时间一久韩遂的主力军没办法做到一口气拿下全部防线来,整个军队的锐气就下降了很多,骑兵少了锐气之后整体的威力也会有所下降,这时候张温和董卓的防守部队一个接一个的顶上,最终在付出了还算说得过去的代价之后,总算是勉强顶住了韩遂大军最猛烈的一波进攻。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项羽和孙坚的战略执行得也算是十分顺利,于是韩遂在得知自己后方补给线受到攻击,甚至连陈仓城都被攻陷之后,脸上的惊讶和愤怒根本是难以形容的,不过韩遂这人也算是有些城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立马就分出一部分军力去向后回援,毕竟从他所得知的信息看来,劫掠和攻占陈仓城的部队人数并不算多。 当然他也不敢轻敌,毕竟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突然出现然后拿下陈仓城,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但是他此时也不敢立刻全军后撤,因为一方面在他看来自己距离打到西汉皇陵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这个时候放弃未免是有些太可惜了,另外一方面他也担心对方可能还有更多的诡异存在,一旦他决定全军回撤,说不定反而会中计。 于是韩遂全军在短暂的修整之后,又再次向着张温和董卓的防守阵地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这次的攻击比之前还更加的凶猛,韩遂也亲自率军来到阵前,他在仔细的观察了防守阵地之后,寻找到了防守的一处薄弱点,然后集中优势兵力进行高强度攻击,最终还真让他将整个的防守阵线给撕开了一条口子。 董卓见势不妙,知道防守阵线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于是便也只好下令全军后撤,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韩遂指挥全军一路掩杀,让张温和董卓损失十分惨重。 而在这个时候韩遂虽然正面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但是却又收到了一个来自后方的坏消息,本来之前在得知两支运粮队最终只有半支队伍的军粮完好就已经让他很郁闷,此时他又得知回援的部队竟然在进攻陈仓城的时候遭遇大败,而边章那家伙也被连续打败了好几次,甚至就连大散关也丢了。 这种局面也让韩遂陷入到了两难之中,是进还是退他都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了,继续进攻的话,即使真的一路杀到长安城下,但以他的部队组成,也是不可能攻下长安城来的,而在长安城以西的这块区域里又没有那么多的城镇去供他劫掠,以补充急需的军粮供应。 如果他不及时率军回援的话,估计很快就会出现军粮不足的情况,到时候整个部队的士气就将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但是这个时候撤军的话就是直接宣告了他这次远征的彻底失败,虽然这次远征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可是还是那句话至少要打到西汉的皇陵,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很快就能够打到,也可能永远都打不到。 真是两难的抉择啊! 第五十六章 有序撤退 韩遂此时也不想撤退,但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与对利弊得失的反复探究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向东进攻的方案,在他看来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次没有能够完成的目标在未来某个时候或许还有机会,若是后方的军粮一直被断,那么问题将会变得十分严重,甚至有可能导致他的整个主力部队都全军覆没,而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承受的。 当韩遂下令全军撤退的时候,尽管麾下有一些将士情绪感到非常的低落,但基本上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事实上他们对于韩遂的指挥和判断还是非常信任的,从最初韩遂被推上指挥的位置上,有一部分其实还是羌人北宫伯玉想要让韩遂与边章成为自己手下的傀儡和替罪羊,但是后来韩遂逐渐展现出自己的军事指挥和政治才能来。 在韩遂的指挥之下整个叛军势力逐步增大,而韩遂的个人威信也在逐步扩大,渐渐变成了叛军之中拥有实权的领导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叛军之所以能够发展得如此迅猛,也确实和韩遂的过人才能脱不了关系。 韩遂的撤退也不是一口气就完全撤退走的,关中地形狭长,一次性还真没办法同时将数万骑兵同时撤下来,因此只能够选择分批次的向后撤退。 韩遂亲自领军走在最后边,以防止张温与董卓的部队前来追击时,后军出现慌乱的情况,但实际上张温和董卓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韩遂正在逐步的退军之中。 说来也是,韩遂在后方逐步撤军的同时,前军也还是组织了几次对张温和董卓防守阵地的冲锋,而且还都是来势汹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要退兵的迹象,当然韩遂这边可能也是一方面想要掩盖自己正在逐步退军的事实,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着万一猛攻几次真的找到机会了,就没必要急着退军了,如果能够吃掉张温和董卓的部队,也能够通过掠夺来暂时缓解军粮不足的危机。 但是董卓在防守的时候做得相当不错,在韩遂大军的猛烈进攻下依然没有出现整军溃败的情况,最多也就是局部防守被冲破,但后续的整体防守依然坚固,完全不足以让韩遂直接将董卓部队给完全吞掉,这样的进攻进展也不足以抵消韩遂自己的战损和消耗。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董卓更意识不到韩遂已经正在分批全军后撤了,而毕竟韩遂在发动一波进攻之后总还是会有一段间隔时间的,之前一次进攻明明韩遂还出现在阵前的,当随后一段时间里韩遂的进攻就完全消失了,再等到董卓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韩遂整个主力部队已经全部撤退了,最早撤退的部队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陈仓城东侧。 而董卓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贸然发动追击,因为一方面韩遂的退军是十分有序的,根本没有给董卓留下可乘之机,另外一方面他现在的部队组成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步兵,真正精锐的骑兵部队本就不多,其中最精锐的还分给了项羽和孙坚使用,靠着这些步兵为主的部队去追击韩遂的骑兵为主的部队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到时候非但没有能够乘势打击到韩遂,反而自己可能会被韩遂率军杀个回马枪,到时候韩遂再乘势袭来,西汉皇陵就根本没法防守了。 考虑到这种情况,张温和董卓都一致认为既然韩遂已经退军,那么暂时就不要再继续追击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防守大战,整个部队都疲惫不堪,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对全军进行修整,而且项羽和孙坚那边的战况他们现在并不是很清楚,尽管知道项羽和孙坚成功的攻下陈仓,还截断和摧毁了不少韩遂军的粮草补给,但现在随着韩遂主力的全军回撤,他们那里肯定是难以抵挡的,而张温和董卓这里也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支援,他们也只能够是自求多福了! 另外一边项羽似乎也意识到了韩遂大军回撤之后就将会集中全力来进攻陈仓城了,而他在与孙坚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双方的意见基本上也统一了,那就是选择不后退,死守陈仓城。 此时的孙坚尽管有些上了年纪,但年轻时候的勇武之气依然尚存,特别是在受到来自于项羽的英雄气概的影响之下,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岁,之前在作战之中受的伤虽然没办法立刻就好,但是他经过多年的征战,身上负伤的地方多了去了,又不是第一次带上作战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项羽难得的与孙坚达成一致,但项羽认为死守陈仓城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陈仓城本身的防御能力就有限,而在经过了几次围城之战后,许多处城墙都出现了裂隙与损毁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在抵御敌军的猛烈进攻,如果全军都呆在陈仓城中无异于是要被人瓮中捉鳖的,所以项羽认为他们应该选择最大程度的保留有生力量,只留下一部分精英在陈仓城内负责断后。 项羽自己愿意作为断后之人,其他剩余部队全都退到大散关后边去,而项羽率领一支人数不多的精锐骑兵部队尽可能的去拖延和击杀敌军有生力量。 孙坚听完之后不禁对项羽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项羽的过人胆识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具有的,他同意了项羽撤军大散关的想法,但他希望也能够和项羽一起并肩作战,共同率军殿后。 项羽却对孙坚说,他现在伤势刚有好转,并不宜参与这种极其危险的作战,而且一旦他项羽出了问题,至少孙坚这边还有人可以指挥全军,若是孙坚也一起留下,结果大家都被一网打尽,那么到时候剩下的部队就会变成无头苍蝇,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了。 项羽又说他既然敢做这种决定,就是对自己的实力和判断有足够的信心,他可不是一个一心求死之人,而是一个一心求胜之人。 同时项羽也告诉孙坚,在退守大散关之后,除了要加紧稳固防守以外,也要做好随时率军出来再战的准备。 孙坚听罢,对项羽说:“真后生可畏已,汝日后必成当世之大英雄!” 项羽听后也不回答,只是哈哈大笑,举杯与孙坚痛饮。 第五十七章 祭月 秋风萧瑟,夜来难眠,项羽站在陈仓城内的高台之上,眺望着月光掩映下的四遭,这座陈仓城内所存粮草极多,明日孙江率军离开之时,同时也要将城中带不走的大部分粮草烧掉,这样一来韩遂的大部队到来时也没有办法通过占领陈仓城来得到足够的粮草补充。 皓月当空,正是将圆而未圆之时,一丝愁绪与黯然却悠然浮上了项羽的心头,他抬头仰望夜空,仿佛从明月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明眸皓齿,明艳宛如朝霞,洁白宛如温玉,清新脱俗,顾盼生姿。 “虞姬,是你吗?”项羽有些黯然神伤,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他的心中却依然还是挂念着那个人,以至于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圆月,产生了一种明月有时圆,佳人却再难见的惆怅,他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能够让大英雄项羽始终牵挂的人也就只有虞姬了。 想来人生终究只是宛如一场幻梦,过去的点点滴滴,无论是成与败,荣与辱,辉煌或是低谷,终究是过去了,但那些都始终不是项羽心中最为魂牵梦绕的事情,而只有她,那个娇柔妩媚的脸庞,温柔似春风细雨,滋养着项羽的心。 那日虞姬在他面前自刎,鲜血洒落了一地,他痛苦倒地,悲愤难以抒发,已然是没有了再独活之心,只盼着在死前能够再轰轰烈烈的战上一场,面对乌江边上的一叶孤舟,他的心坚如磐石,不曾动摇那必死之心。 “吾无颜见江东父老!”伴随着这声绝唱,一代枭雄项羽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如今这些过往重新萦绕上项羽的心头,他从不曾想过自己那日若是登上那一叶孤舟,重新回到江东之后谋划东山再起的情景,似乎伴随着虞姬的死去,他的心也在那一刻死去了,若是在那种心境之下,即便时间再重新回溯无数次,他也终究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月中之人悄然远去,项羽向着天空伸出一只手,仿佛是想要去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幻影,想要重新抓住那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与遗憾,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他挡不住时间的流逝,抓不住岁月长河流淌而过的洪流,他能够做的,只有在这洪流之中成为一叶孤舟,或建立起一块孤岛。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恨刘邦,也会因此而很恨这汉王朝,当他的灵魂重新进入肉体的时候,当他得知这个已经诞生了四百年的汉王朝已经危机四伏,如同高大的塔楼因为地基不稳而随时有坍塌的危险时,他的心中似乎并没有那种强烈的快感。 这几年来他也反反复复的问过自己一些问题,直到他多次直面自己的内心之后,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他对于刘邦,对于这汉王朝从来就生不起一丝恨意,他真正恨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而已。 从前他的一生就从未看得起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内心最深处的骄傲根本不允许他将自己的失败建立在其他人太强这一点上,他也看不到刘邦身上可能存在着的一些优点和闪光点,他能够看到的只有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导致的某些结果。 直到最后,直到他在乌江边上拼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拔剑自刎之时,他的内心深处真正责怪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而已,若是他没有犯下那些错误,若是他能够再强一些,若是他依然像他这一生的每一场战斗一样,继续赢下去。 他的一生不止一次的面对以弱战强的不利局面,但他始终都是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只有这一次,他输了,他告诉自己不是输给了刘邦,不是输给了韩信,也不是输给了其他那些诸侯王,他唯一输的只有他自己,是他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强大! 所以项羽其实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大汉王朝是否是由刘邦所创立,也不在乎大汉王朝已经存在了四百年,更不在乎它是否即将走向灭亡,他最开始以为自己会在乎,但其实他都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东西或许早就已经逝去,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项羽的心中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这一切似乎意味着项羽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他现在所试图再次找回的前一世的荣光,那些争霸天下,策马纵横的激情岁月,是否也只不过是他为了逃避内心深处最大痛苦的一种方式。 就像前世的他一样,似乎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要成为一个能够接替秦始皇的伟大帝王,那日在秦始皇出游途中,他与叔父项梁前去行刺,项羽在看到秦始皇的出行车驾时说道:彼可取而代之。 而刘邦也曾经在看到秦始皇的出行时说过:大丈夫当如是也。 无论是项羽还是刘邦,他们都将秦始皇当作了一个标杆,然而后来的项羽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接近过自己所说的这句话,他的内心被秦楚之间的仇恨所填满,眼中只有复仇,以至于要坑杀秦军,火烧阿旁宫与咸阳城,破坏秦始皇陵。 而刘邦却真的在努力成为像秦始皇一样的人,以至于最终汉代秦,也继承了很多秦时的制度,说明刘邦内心深处是非常认可秦始皇的许多做法的,所不同的是,刘邦的政治制度改革没有秦始皇那么激进,直接从分封制完全进入到郡县制,而是采取了分封制与郡县制并行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当时的旧贵族势力与新兴王朝之间的矛盾。 然后再利用时间这把最为锋利的武器来逐渐瓦解掉分封王的力量,或者是直接以同姓王代替异姓王,当然刘邦所制定下来的这种政治体制也是存在很大的潜在问题的。 项羽拔出佩刀,一把狠狠的插入到地面之上,随后他单膝跪地,嘴里像是在说着些什么,眼神却也逐渐从那一抹忧伤之中转变成了坚毅。 项羽闭上了双眼,许久之后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之中流淌而出,他一把将宝刀从地面上拔了起来,锋利的刀刃划过手心,鲜血滴落而下。 “明日之后,若是我项羽死战不死,便誓夺此天下!” 第五十八章 激烈巷战 待到韩遂的部队再次在陈仓城东门外集结时,陈仓城中却燃起了一把大火,那些无法被带走的粮食全都在这一把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而城中的大部分人也都跟随着孙坚一起向着大散关而去,城中只剩下项羽所带着的不到两百精锐骑兵,此时甚至连城墙上的守卫都已经离开。 韩遂自己在后方殿后,以防止张温和董卓追击,因此现在还并没有亲到,但城外也已经集结了至少有七八千人的大部队,一眼望去浩浩汤汤,气势甚为恢弘,军中将士士气高昂,皆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俨然已经将眼前的陈仓城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然而当陈仓城内飘起滚滚黑烟时,城外韩遂手下的将领隐隐感到事情不太对劲,遂下令提前发起进攻,随着这一声令下,战鼓声起,一片喊杀声由远而近,然而等到他们来到城门前,却并未遭遇到任何的抵抗,士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云梯搭上城墙,很快便占领了城门。 随着陈仓城东城门洞开,城外的大部队也一阵接一阵的冲将进来,此时的项羽率军在城中沿途点火,整个陈仓城已然是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韩遂军见到城中包括粮仓在内的多处起火,心中颇为焦急,欲引渭河之水来救火。 项羽也是故意等到韩遂大部队来攻城的时候才逐步点燃了城中的几处大火,目的就是为了让韩遂大军亲眼见到大火燃起,同时又给他们一些救火的机会,而对于项羽而言,这种情况下却正是他能够有机会大展身手的时候。 一方面项羽让攻入城中的韩遂部队看见自己的所在,一方面又点燃大火,这样一来对方就会陷入两难的局面之中,到底是优先追击项羽,还是优先救火。 因为城中多处火起,因此一些原本就不那么宽敞的道路此时更是难以前进,或者是仅仅只能够提供小规模的部队穿过,韩遂手下的这些叛军尽管拥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当他们进入到城中之后却完全没有办法将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出来。 看起来他们是选择了两样一起抓,既要追击项羽,又想要去救城中的大火,反正确实他们的人数众多,没过多久就已经率兵将陈仓城的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城门控制住,也有士兵排成好多列,一个接着一个的将渭河的水用容器运入城中去灭火。 不过眼下的情况看来,整个城中火势蔓延很快,根本没可能全部扑灭,只能够优先扑灭一些重要地区的大火,像是城中的储粮地,还有武库,以及城中府邸等地方。 项羽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他也知道韩遂军只能够优先去想办法保住这几个重要的地方,所以他率领着这区区两百人的精锐骑兵一边在城中与韩遂的追兵玩捉迷藏,一边在项羽的率领下寻找其薄弱之处发动进攻。 只见项羽率军直冲向那些想要去灭粮仓大火的叛军士兵之中,他们许多人手中拿着装满水用来救火的容器,根本来不及防备,便被项羽一众兵马直接从中穿过,生生将救火的队伍截断。 周围其他韩遂叛军见状,纷纷拿起手中的弓弩准备包围而来,也不顾所瞄之处的友军所在,便是一轮劲弩射来,项羽身边有不少骑兵都中箭而倒,周围火起,能够前行之道本就狭窄,弓弩手在远处占据关键位置,在这巷战之中威力还是十分强劲的。 项羽眉头微皱,挥鞭策马挺枪而出,径直冲向弩阵,面对迎面射来的许多弩箭,项羽挥动起手中的轰雷枪,竟然将绝大部分的箭矢都阻挡在外,不过还是有两支箭穿了过来,一支射中了项羽的左肩,一支则扎在了项羽的后背之上。 所幸的是项羽身上的细鳞铠甲将大部分的箭矢动能吸去,箭头只是将将射入皮肤,这点小伤项羽根本就不作理会,跃下战马,独自一人就冲入巷中,一路向前杀去。 周围的敌军见项羽尽管勇猛,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于是很快便有了群起而围攻项羽的打算,项羽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眼神顿时变得狠厉了许多,只单手就握住轰雷枪尾端,以最大的攻击距离和攻击角度去向周围发起猛攻。 那些冲在前方的韩遂士兵,一不小心就被项羽给刺了个对穿,连惨叫都来不及叫出来就被直接将胸膛拉出来一个大窟窿,当即就倒地惨死。 面对一同冲上来的士兵,项羽挥枪横扫而出,直接扫倒一大片,后边的士兵见状有些犹豫,但身后的其他士兵却推着他们向前冲去,于是也只好闭眼向着项羽猛冲过来。 又是一片大横扫,冲在最前边的一排韩遂士兵都被扫倒在地,满地打滚,齿牙咧嘴,痛苦不已,他们身上的甲胄在项羽的猛烈挥击下也就只能够让他们勉强保住一条小命罢了,却也根本没了再战之力。 只见项羽怒吼一声,那浑身黝黑宛如黑夜的骏马奔雷便不知从何处奔出,项羽纵身上马,周围士兵见项羽想要冲出重围,于是又发起了一波猛烈的进攻,但他们的攻势都被项羽逐一破解与招架,看起来人多势众,却丝毫也阻挡不了项羽分毫。 项羽再次挥鞭怒起,那奔雷烈马竟然原地跳起丈余高,越过一段刚从周边倒塌下来的燃烧着的横梁,身后的那些追兵哪见过这阵势,纷纷都被挡在了火光对面。 项羽一路冲杀,与剩下的骑兵汇合于一处,就专门挑着韩遂叛军重点想要救火的几个区域冲杀,不知几个回合下来,城中已经多了许多韩遂军的尸体。 他们最终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火势越来越大,已经逐渐失去了控制,不管是粮仓也好、武库也好、府邸也好,都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烈焰波涛所吞没,他们送去的区区之水根本无法扑灭大火,甚至连控制火势都做不到。 而项羽这一番却杀得好不痛快,尽管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上,项羽手下的精锐骑兵也折损了近半,但至少已经杀却了五倍于己的敌人,项羽见城中大火已经越来越猛烈,便率着剩余的骑兵朝着陈仓城西门而去。 第五十九章 反打一波 眼见项羽在城中一阵放火,又大杀了一番,韩遂手下的一位将领心中极其窝火,心说今天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逃走,于是便也纠集起部队出陈仓城西门追着项羽杀去。 项羽此时身边的骑兵毕竟已经只剩下了一百来人,而且经过一番火中血战之后,大部分都已负伤或者疲惫不堪,若是再战在体力上很可能是要跟不上了。 此时他们可以选择无视追兵,一路向前,毕竟都是骑兵,追兵想要追上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然而项羽却决定暂时先继续后撤,然后再伺机反打一波。 项羽很清楚,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在面对追击的时候,你越是逃跑,对方往往就越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给予追兵一个沉重的打击,只要能够给予足够强度的打击,那么追兵自然也就退了,或者至少是会暂缓追击。 同时追兵很多时候都会以为自己是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所以是很可能会放松警惕的,他们通常会认为被追击的一方是不会有胆子进行反击的,所以如果能够利用对方这种心理上的松懈的话,是很有机会寻找到反打的机会的。 而项羽深谙其中之道,他在当初垓下之战时,面对四面楚歌的绝境,依然能够率领很少的一支骑兵部队对无数倍自己的刘邦部队发起反击,并取得非常不错的成绩,若不是因为兵力差距过于悬殊,最终鹿死谁手可能还真不好说。 所以贸然追击项羽可不是一件聪明的选择,当然此时追击而来的将领哪里会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项羽,为了能够尽快追击上项羽,他甚至都没有进行部队阵型整顿,他的部队在出城之后就乱作一团,甚至步兵和骑兵混合在一起向前冲去,这也导致他的一些步兵竟然被自己的骑兵所撞倒从而出现伤亡,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源源不断的部队从早已经火光冲天的陈仓城中冲出。 要知道自己这边拥有如此大的兵力优势,竟然还被项羽带着那么少的人在城中搞了个天翻地覆,这恐怕换了任何人都是咽不下这口气去的。 反观项羽这边,他先率军来到了附近一块相对有些高度的坡地之上,让身边的一众骑兵得意暂时休息喘息,一面站在坡顶之上观察着陈仓城这边的情况,当他发现有大量的追兵出城而来时,他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根本大概的距离,项羽推断对方很快就会追来,留给他休息的时间并不多,而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南面距离渭河只有不到一里,而整个北面都是一片平原,周围这部分山坡也只是高出平原最多十来米的高度而已,并且坡度不陡,有一个很长的下坡。 项羽心中打定主意,便也不再挥军前进,只是命令士兵重新上马修整,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众将士虽然已经十分疲惫,但是心中的热血却还依然滚烫,之前在陈仓城中跟随项羽一起浴火奋战的经历实在是太热血了,他们很多人都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还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去进行战斗。 他们的心中都将项羽放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相信在他的领导和指挥下,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当项羽下令停止前进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疑义,而是各自对即将到来的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人终有一死,大男儿要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在一场血战之中,而且究竟谁死谁活现在还并不好说,只要众人拿出视死如归之心,哪有什么战是无法打下去的? 很快追兵就来到了近前,他们见到项羽的部队都直直的站在坡顶之上,并未有任何动作,也是冲在最前边的一些士兵也暂时停止了前进,然而身后的其他士兵却都不断的在向前冲锋,逼得他们没有办法停下脚步来,但是因为从出城之后就没有对阵型进行过调整,此时的阵型也依然十分混乱。 骑兵和步兵混合在一起,让其中的骑兵也没有办法发挥出速度优势来,此刻只见坡顶上的项羽率领一众骑兵排成一行,随着项羽的一声怒吼,随即发出冲锋的指令,所有的骑兵都开始沿着坡道向下冲去,而项羽所乘战马奔雷要比身边其他的马更快,因而没几步就冲在了最前边。 韩遂的追兵阵型原本就很混乱,统领的将领甚至都没有走在部队的最前边,面对项羽这一行自上而下猛冲而来的骑兵冲锋,哪里能有多大的战斗力,站在最前边的那些士兵一下子就被冲开了,本来其中是有一些枪盾步兵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冲锋的。 但是在乱军之中根本来不及布阵,长枪本来就很长,需要相应的阵型和彼此之间的空间去发挥战斗力,而现在情况下周围友军的骑兵与之混合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很近,后方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根本没有想到已经让站在前边的部队变成了人肉夹饼。 这样一来最前边的部队根本没有任何的还击之力,被项羽率军一冲就躺了,而项羽自己也拿出霸王之威,生生的靠着自己的个人战力在阵前撕开了一条口子,不管是迎面而来的刀盾兵还是枪戟兵,项羽都能够应对自如,与他面接而至的敌人普遍招架不了两个回合,就被项羽斩杀,而周围的敌军哪怕是一起向着项羽发动进攻,也还是会被项羽招架下来,然后便又要面对他狂暴的反击。 项羽所率的这一波冲锋尽管人数不多,但是却真的将骑兵的威力给发挥了出来,结果就是原本是来追击项羽的部队竟然被直接给冲崩溃了,特别是当前军崩溃之后,溃败的情绪会迅速的向着后方蔓延开去,就像是击鼓传花一样,士兵在战场上都只能够被周围相隔不远的友军所影响。 而当整个最前方的好几排部队都直接被打崩后,溃败就会迅速的向后进行蔓延,没多一会原本源源不断向前冲来的大部队,反而演变成了源源不断的向后逆向冲锋的部队。 那些夹杂在军阵中的骑兵战马在受惊之后发狂乱冲,要么是将友军的步兵践踏于马蹄之下,要么就是被友军的长枪捅成血窟窿,而更多的士兵则是在相互的崩溃践踏之下自相残杀,好一片人间惨状,鲜血从被夹在其中的军阵中留得遍地都是。 鲜血甚至沿着沟渠流淌进了更远处的渭河之中,将渭河都染红了。 而项羽也是率军一路掩杀,一百多人的部队这一番下来至少是造成了韩遂叛军至少数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死伤,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死伤其实是他们自己的友军在溃败之中所造成的。 而那个下令追击项羽的将领则更是惨,生生被反戈回来的败军骑兵给从马上冲下,最后被千军万马踩成了肉泥,尸体根本没法辨认了。 项羽一众真的是杀得自己完全一点力气没有了才结束战斗,此时已经有很多士兵都出现了力竭的情况,也看得出这一天下来的战斗是打得有多么的激烈。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晚霞映照在空中,与地上流淌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构成了一副瑰丽却又惨烈的景象。 第六十章 心惊胆寒 项羽率领着一百来人的骑兵大败追击而来的韩遂叛军,这一战直接把这些韩遂叛军打出了心理阴影,将他描述成了一个在太阳即将落山之时,站在山坡之上的活阎王,率领着一支从全身鲜血的从地狱之中冲出来的恶鬼般的骑兵,有着难以想象的鬼神之力,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够抗衡的。 尽管项羽确实很厉害,但明显说他和手下的骑兵拥有鬼神之力还是有些太夸张了,不过正所谓众口铄金,这样的传闻一下子就在韩遂军中流传了开来,一开始很多人当然是不相信的,但耐不住越来越多的人都受到这种说法的影响,逐渐的项羽就真被描述成了一个不可被战胜的可怕存在了。 为此韩遂手下的将领还没少试图通过杀一儆百的方式来试图阻止这种说法的流传,有不少士兵都被用所谓的军法当众斩掉了脑袋,但是却依然没有能够阻止这种对于项羽的恐慌在军中蔓延,相反甚至还有一些更加离谱的说法开始出现,说什么项羽还能够喷火并且还不怕火,率领着地狱来的大军点燃了陈仓城,并且在烈火中往来穿梭好不惬意。 还有的人说项羽就是上天转世而来的杀伐之神,是乱世即将到来的一种证明,他就是上天要来惩罚这个罪恶糜烂的人世间的,他的力量不是凡人所能够对抗的,所有阻挡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与此类似的说法还有许多,但基本上都是突出项羽和他所率军队的可怕和不可战胜性,只是有的将项羽描述成吞噬肉体与灵魂且充满杀戮欲望的恶神,有些则将项羽描述成是上天派下来惩罚罪恶的正义存在,是要通过自身武力扭转乾坤的大英雄。 不过不管是哪种说法,显然都是会动摇韩遂军内的士气的,但是将领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无论他们杀掉多少手下的士兵,也依然没办法阻挡这种说法或者说是某种惧战情绪的蔓延,并且他们杀掉的士兵越多,这些士兵就越是开始蔓延起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反叛。 本来这些士兵的组成就比较复杂,既有西凉地区的羌人,也有一些和羌人混血的汉人,以及一些纯粹的汉人,他们内部实际上在文化和性格上都有很明显的地域差异,而他们有些是自愿发起和参与这次叛乱,有些则是被大势所裹挟在其中的,这些人的忠诚度本身就存在着一些问题。 北宫伯玉当初逼迫边章和韩遂入伙并且推举他们成为领袖,就是为了能够借助他们汉朝官员的血统和身份去更好的吸收西凉地区的汉人和一部分汉羌混血族裔的势力,从实际效果来看韩遂确实超预期的完成了这项工作,也正是因为韩遂的原因才使得这支叛军势力能够发展壮大到如今的程度。 可是现在韩遂并未在此,或许韩遂还能够依靠自己的个人威望压制住这些士兵,让他们即使心中有着对项羽的恐惧,也不至于不听话,但是当韩遂不在的时候,这些来源复杂原本就是叛军的士兵们,说不定就会出现各种营啸甚至是内部叛乱。 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妙,这些将领终于停止了继续通过杀死手下的士兵来阻止流言的蔓延,而是试图将士兵聚集在一起来进行思想教育工作,同时也停止了继续进军,原地等待韩遂的到来,此时整个韩遂手下的主力部队已经开始出现了粮草供应不上的问题,但通过调控粮食供应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 整个陈仓城在经过一番烈火洗礼之后,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区域变成了废墟,大军只能够暂时驻扎在陈仓城外。 现在的情况就是韩遂的主力部队与其后方的联系依然是被阻断着的,之前边章被项羽所擒,西凉后方的军队失去了一个主心骨,北宫伯玉被迫自己亲自来到前线指挥士兵,但他此时也犹豫不定,之前边章连续被项羽击败三次,不但丢掉了陈仓城还丢掉了大散关,大散关的失守让北宫伯玉不难贸然率军前来与韩遂的部队会合。 因为项羽或者孙权随时都可以从大散关出来,从侧翼袭击北宫伯玉的军队,而北宫伯玉生性狡诈多疑,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之中,而且他也听闻手下士兵将项羽描述成一位非常可怕的将领,所以就更加不敢率兵来陈仓与韩遂主力接壤。 他的心思就是等着韩遂自己率领大军赶回来,这样即使项羽真有那么勇猛,他出击时打的也不是自己,如果项羽只是徒有虚名,那么韩遂的主力军正好可以将其一举消灭,他自己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好了,完全没必要自己亲自率军前往。 他要是对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有绝对的信心的话,当初也不会和不用逼迫边章与韩遂入伙,并将他们推举成为叛军的领袖了。 且说项羽率军大胜而归,孙坚亲自带人出大散关迎接项羽,此时的孙坚看起来已经完全摆脱了原本的心结,对于项羽这个后来之辈的实力是真的服气了,想来他自己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位人物,何至于一直与一个后辈斗气。 更何况之前他与项羽把酒言谈,对于项羽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项羽其实也是属于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对于这样的人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嫉恨? 孙坚见项羽带着的两百人骑兵此时竟然还有七八十人存活,便详细询问了项羽经过,项羽微微一笑,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细细的将他如何将陈仓城点了,然后在城中与韩遂军周旋,如何把韩遂军打得团团转的经过说了出来。 孙坚听得十分入迷,被项羽所说情景完全带入了进去,仿佛自己也深处战场之中,其后项羽又将如何率军反击追兵,并杀得对方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过程说了一遍,说完项羽大笑起来,言这些西凉叛军真是不太行啊。 孙坚才开始还只是觉得项羽确实勇猛,但越听到后边就越是感到头皮发麻,心说项羽这哪是一般的勇猛啊,简直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当然他也并不怀疑项羽所言是否有些言过其实,毕竟能够只带着两百骑兵独自在陈仓城中殿后,还能够经过几番厮杀,最后带着七八十骑回来,就这一点是几个人能够做到的,如果没有真的将对方杀得心惊胆寒,又如何会在拥有兵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弃追击? 第六十一章 以退为进 数日之后,韩遂终于也率军来到了陈仓城外,他看着一片废墟的陈仓城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时他的主力部队已经全部集结,此时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有三个,第一个是直接退兵,全军直接绕过项羽所占领的大散关,这么做基本上也就意味着这次大规模的东征结束了。 第二个选择是集中主力部队全力去进攻大散关,势必要将项羽这支部队全歼在此,否则以他如此强大的战斗能力,再加上大散关的关键位置,都会对他今后再次东征构成巨大的威胁,但是这样一来也并非是没有任何风险的。 首先大散关天然地理优势明显,易守难攻,关卡周围地形险峻,十分不利于部队展开和进攻,他所率领的也是骑兵为主的部队,在这样的地形上不管是骑兵本身的特点还是军队数量上的优势都得不到体现,即使强攻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来。 其次张温与董卓的部队尽管暂时还没有追来,但只要韩遂的部队没有完全退回西凉去,之后势必也会率军追击而来,当然陈仓城已经基本被毁,陈仓城附近的地形也以平原为主,如果张温和董卓贸然追击,在这片区域作战的话韩遂还是有一些优势的。 而第三个选择就是留下一部分部队进攻大散关,而其余的大部分都向西退去,但也并不是全部退去,而是在补充了足够的粮草之后进行一定的休息与整顿。 也是因为陈仓城被毁,失去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战略位置,其附近又都是平原为主,在平原上驻扎是很容易被敌军袭击的,如果韩遂的大部队集结在这里,那么他就相当于成为了那个口袋之中的所在,而如果向西先行退去,放张温与董卓的部队进入这个口袋,然后韩遂再以修整好的部队去打刚来未站稳脚跟的张温和董卓,那么赢面将会大大的增加。 到时候进攻大散关的部队与西面的主力部队合围而去,必然能够给张温和董卓的部队造成巨大的打击。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韩遂也是选择了第三种战略方案,在他看来自己并不需要真的将大散关给攻下来,毕竟大散关内的项羽和孙坚也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只需要将他们封锁在大散关内就可以了,反正大散关附近的地形也不适合骑兵冲锋。 这一点不仅仅是对于韩遂而言的,同时也是对于项羽跟孙坚的,只要韩遂一面进攻一面原地修筑防御工事,那么项羽他们区区数千人的部队要想冲出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韩遂也从属下将士那里听闻了项羽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知道虽然项羽肯定不会像某些士兵描述的那样是神魔级别的存在,但必然也是一代军事奇才,不管是个人陷阵杀敌的能力,还是统御士兵、临场指挥的能力都非常出色。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给予项羽一定的发挥空间的基础上的,现在项羽退守在大散关内,其实在韩遂看来项羽已经丢掉了最大的优势和能够依仗的骑兵,他完全有信心让项羽变成英雄无用武之地。 而这样一来韩遂就可以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去对付张温和董卓的部队了,毕竟这支部队才是东汉朝廷派来的主要战力,如果能够一举击败他们,就完全可以趁势再反打一波,重新东征一举杀入三辅地区,占据西汉皇陵以逼迫东汉朝廷妥协,甚至可以进一步威逼长安,虽不说真的能够攻下长安来,但也可以作为进一步与东汉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 到时候让他退兵可以,那么东汉朝廷是不是就需要拿出点有诚意的东西来交换?比如说送给他们足够多的金银财宝,或者是承认他们这些叛军对于西凉的实际控制权。 当然要想达到后者的效果可能实际难度会有些大,但是韩遂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给予东汉朝廷足够大的军事威胁,那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到。 即使说当今皇帝不在乎他的那些西汉的老祖宗的皇陵是否安全,但肯定也会在意自己的皇帝位置是否安全,到时候他的叛军只要长期占据在三辅地区,做出随时能够进一步东征威胁洛阳的势头,那么就不怕东汉朝廷和皇帝会无动于衷。 不得不说的是,韩遂不但在领兵打仗上是一把好手,同时也是一位极其出色的政治家,他对于当今东汉朝廷的腐朽和皇帝的昏庸看得非常的透彻,就像当初他去到洛阳时,当他提议何进果断的杀掉宦官以清君侧,但也被何进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于是他也非常果断的拒绝了何进想要留他在京城中为官的提议,重新回到了西凉,以至于才有后来的这样一些事情,他很清楚此时的东汉朝廷内部非常混乱,不管是外戚也好、宦官也好,乃至于士族官僚也好,还是皇帝也好,他们的眼中都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全天下老百姓的死活。 而要与这样一群极其自私腐朽的人打交道,要么就是给他们好处给够,要么就是用足够的武力去把他们打服,不然都没有办法真正的在灵魂上去动摇他们那麻木腐朽的内在。 所以韩遂要么不叛乱,既然已经反叛了,成为了这支叛军事实上的领袖,那么他就势必要将反叛的事情做绝了,要能够最大程度上的威胁到东汉王朝的统治和安全,这样一来到时候再到谈判桌上去谈条件的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完全可以先来个狮子大张口,提出一些东汉朝廷和皇帝完全无法接受的条件,然后再提出一个看起来其实也挺过分,但明显已经比之前那个条件好许多的条件,这样一来这个也有些过分的条件被接受的可能性就会大上很多了。 当然对于此时的韩遂来说,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是否能够在完全入冬之前将张温和董卓的部队彻底击溃,而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其实对他是很有利的。 虽然他看起来是因为粮道被断从而被迫退兵的那一方,但在这个过程之中自己的兵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管是陈仓城被毁,还是边章被抓,以及这段时间以来项羽和孙坚所取得的所有战绩,实际上都只是挠了挠痒而已。 现在韩遂的主力已经顺利退回来了,很快军粮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他的核心战力依然很强,特别是当他的以西凉骑兵为主的部队来到一个适合骑兵作战的地形上,只要张温和董卓敢追来,他就有信心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六十二章 当机立断 大散关的外侧城墙之上,项羽和孙坚一左一右立于其上,项羽目光炯炯的看着城墙外高低起伏着的山坡与沟壑,一言不发。 “项老弟在想什么?”孙坚的目光也跟随着项羽朝着外边看去,但是他依然没办法猜测出项羽此时的真实想法来。“这座大散关依山而建,很好的利用了地形上的特点,就算韩遂大军来犯,粮草充足的我们也可以支撑相当长一段时间。” “但是我们缺少足够的弓弩手以及相应的弓弩箭矢,而且尽管这大散关易守难攻,但以我们的部队组成也很难在这种地形上发挥出多强的战斗力来。”项羽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韩遂会率大军前来猛攻,而是他会想办法将我们封锁在这里,到时候他们在关外就地兴建各种防御工事,我们想要打出去也会极其困难。” 孙坚闻言之后不禁也皱了皱眉头,看来他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显然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据我手下的探子报,韩遂已经尽率手下大军回撤,看起来这一战下来他没有能够捞到太大的便宜,终于是打算退回到西凉去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项羽淡淡的说道。“我们不能够将决定权交给对手,命运必须牢牢的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明日一早我便要亲率五百骑兵出关去。” “项老弟不要这么冲动!你区区五百骑兵能够做些什么?外边韩遂的主力军大多都是西凉骑兵,之前是韩遂没有在场,让你侥幸占了些便宜,现在还贸然出关去,岂不是以卵击石?”孙坚尽管现在已经很相信项羽的勇武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项羽竟然又要做出看起来十分冲动和愚蠢的决定。 “哼!”项羽冷哼了一声。“五百骑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用了,孙将军可就在关中备好酒宴,只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末了项羽又补充了一句。“骑兵在这附近难以发挥出战斗力来,一旦韩遂军前来封锁,那么这座大散关反而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将你我皆困于其中,如果总得有人在外接应,那也只能够是我项羽了!” “项羽?”孙坚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项羽,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不过见项羽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远方,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若是如此,带上一千骑兵出去岂不更好?” 却见项羽又摇了摇头。“五百骑足以,再多的话反而不好了,而且你要坚守住这大散关也是需要人的,我所率领的这五百骑就算没办法和韩遂的主力军正面对抗,但也能够起到牵制的作用,更何况按照我的估计,张将军和董将军的部队应该也在赶来的途中。” 孙坚重重的点了点头,尽管他依然没有能够完全猜透项羽的想法,但心中还是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项羽的这个决定很有可能是正确,但总得有人要来坚守这大散关,因为只要大散关不破,它就会像是一颗钉子一样始终嵌在这里。 韩遂一旦再有继续东征进逼三辅的想法,这里就能够牵制住韩遂的不少兵力和注意力,而一旦韩遂重新控制了大散关,那么对于他们这些平叛的军队来说也会是非常大的威胁,正因为如此大散关成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其战略地位甚至可能比陈仓城更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项羽就已经率领着五百骑兵踏出大散关,而与此同时韩遂也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向大散关这边调集一支五千人的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他们的主要作战目标就是封锁和进攻大散关。 是否能够打下来大散关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将项羽和孙坚的部队完全封锁在大散关内,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出来搞事情。 结果项羽和这支部队就这样神奇的檫肩而过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总是很奇妙的,如果项羽再晚上那么半天一天的,可能就真没有机会从大散关内出来了,五千以长枪盾牌以及弓弩为主的部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大散关封锁住,以大散关外那起伏蜿蜒的地形,骑兵根本就没法冲起来,再加上数量上的劣势,即使是项羽亲自率军冲阵,也未必能够占到多大的便宜。 不过现在可好了,项羽已经率领这五百骑兵从大散关之中溜了出来,可以说韩遂的封锁计划已经没有可能做到完美实施了。 很快韩遂所派出的这支部队就发现了项羽的部队,项羽也察觉到了这支部队的意图,两军相互之间发生了一些碰撞,不过项羽也并没有太过于恋战,而是在斩杀了一名敌军将领之后就见好就收,率着部队沿着渭河以南靠近半山坡的地方前进,一方面避开与韩遂的大部队正面交战,另外一方面则是在朝着陈仓城以南的位置进发。 随后在陈仓城南面的渭河桥外,项羽又遭遇了韩遂的一支部队的阻击,这支部队似乎提前估算出了项羽的行军路线,也可能是因为其实到处都有韩遂的部队,只不过刚好在这里相遇罢了。 这支韩遂的部队由一位羌人的将领统帅,主要组成都是羌人骑兵,可以说战斗力相当不俗,项羽想要直接率军逃离难度也十分巨大,看来这一战似乎也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 阵前项羽远远的看见那身材十分高大的羌人将领,手中拿着一把长柄斧,胯下战马也颇为神骏,项羽于是挥起马鞭,就策马挺枪上前准备与之一战。 “你就是某些懦夫口中所说的拥有鬼神之力的汉朝将军?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罢了!也不知道是你小子运气太好,还是那些家伙确实太弱了,但今天你的好运气就走到头了,看我要了你的狗命” 这家伙话有点多,即使项羽压根就没有想听他说大话的想法,即使他看着项羽已经冲了过来,却还是在说着废话,哪知道项羽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挺枪便朝着他的胸口刺来,他哪里能够想到项羽胯下的奔雷速度那么的快,而且手中轰雷枪刺来的速度也那么快,力道那么的刚猛。 他还想着用长柄斧去挡,结果轰雷枪直接从还没来得及回挡的战斧空隙之中刺了过来,只一下就将他胸口刺了个对穿,惨嚎一声就直接从那骏马上摔落了下来。 他身后的其他士兵见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却也并没有因为将领被杀就直接乱成一团,而是还算有序的朝着项羽围攻过来。 他们毕竟在数量上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更何况在他们看来项羽手下的这些骑兵战力是肯定不如他们这些羌人骑兵的。 第六十三章 以一敌二 项羽斩了一个敌将,但又蹦出来两个将领,他们面容凶狠,一看就是那种长期在西凉那种比较荒凉之地生活与战斗的人,若是一般人见了他们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的这副样子给吓着,再加上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喜欢在身上纹上一些凶狠的动物或者类似的图案,看起来就更加的有气势了。 从敌阵中冲出来的这两个将领的脸上就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他们的眼神之中冒着火焰,仿佛想要用眼神将项羽给瞪死一般。 然而他们的这种凶狠异常的表情或许对其他人有不小的威慑作用,但对于项羽而言,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项羽左右开弓,同时面对对方两侧袭来的攻击,看起来这两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凶悍,但其实还是很忌惮项羽的武力的,他们之前也看到了项羽几乎就一个照面就将他们的一位猛将给杀死,所以此时也不讲究什么武德了,直接上来就是两人全力围攻项羽。 然而项羽在面对对方两人的围攻时,却并不将主要精力放在防守上,反而是以攻代守,在他看来对方这两人进攻说是在围攻自己,但实际上相互之间都缺乏必要的默契,他们的攻击不过就相当于是你打一下,然后我打一下的样子,这一切看在项羽眼中都是充满了破绽的。 而项羽也不需要同时去招架两个人同时发动的攻击,只需要集中力量将其中一人击溃,然后再立马攻击另外一人便可,于是在这两个将领的想象之中,局面应该是在他们的联合猛攻下,打得项羽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被他们干掉。 但实际上的情况却完全相反,变成了项羽一枪就打在左边将领手中的长戟之上,结果他整个人都在受到猛烈的攻击之后向后退去,他的手臂没有办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手中的长戟一下子就脱手了,项羽此时也并没有继续去攻击他,而是又猛的将手中的轰雷枪打向了右手边的另外一个将领。 于是就在一瞬之间情况就从两人围攻项羽一个,变成了项羽与这个右手边的将领的单挑,而那个被挑落长戟的家伙竟然脸色一边,也不去管掉在地上的长戟了,竟然一拍马鞭,直接掉头就跑,项羽倒也不去管他这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跑的家伙,而是专心对付右手边的这个将领。 右手边的这个将领看起来要比左手边的这个将领更加强壮一些,甚至连身上的铠甲看起来都要更加的结实,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拥有一副属于自己的好盔甲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很多羌人的将领其实都没有真正好的盔甲防身,就像是刚才左手边的这个将领一样,更像是将几套不同的盔甲拼凑在了一起的样子。 而这右手边的这个将领身上的盔甲就很明显是一整套了,还有他手中所拿的两把大刀也是与其他羌人将领所很使用的武器很是有些不同,从他攻来的气势看应该也是一位猛将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可能本身比较重,所以他身下的战马驮他过来时速度要稍微比左边那个将领慢一些,倒真不一定是他胯下的战马不行,但也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差,让项羽抓住了机会,直接上来就将左边那个比较菜的将领打退了。 随后项羽直接用轰雷枪挡住了砍来的一对大刀,项羽这一下也被打得双手虎口生麻,可见对方所使用的力量是十分惊人的。 那人见项羽竟然接住了他的第一轮攻势,便也不做丝毫的犹豫,猛的又发动起第二轮进攻,想来他也是害怕项羽转守为攻之后他也未必能够招架得住项羽的进攻。 他的想法显然是正确的,而他所采取的进攻方式也是正确的,但奈何他所面对的是在战场上有着数不清实战经验的项羽,项羽当然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他在挥动双刀时所存在的一些破绽。 当这家伙第二次双刀猛然砍来的时候,项羽压根就不做格挡的想法,而是直接左手握住枪尾,直接极限距离朝着那个家伙的眉心刺去,正是好一个将计就计,既然你不防守,那么我也不防守,大家都直接朝着对方的面门攻去。 但是项羽毕竟是手中拿着的是长枪,这攻击距离是要比对方远不少的,哪怕你手中拿着的是双刀,但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生死关头,长枪的攻击距离上的优势就是非常关键的了,那人显然并没有想到项羽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边做出如此正确的判断。 要知道他以往面对的敌人,在面临他这速度极快的双刀砍去的时候,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都是想着去格挡,就连项羽刚才的第一时间的反应其实也是格挡,但是现在项羽竟然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边对自己的进攻方式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调整。 现在他的双刀已经砍了出来,再想要回头几乎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在伤到项羽之前,躲过来自于项羽的这次攻击。 于是他在项羽的枪到达他的脑袋之前,做出了一个最大程度上的侧身动作,并试图想要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去躲开来自于项羽的攻击。 项羽的进攻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闪而有所改变,这一枪直接打在了他的头盔之上,并且将他戴着的头盔打倒在了一旁。 那个将领十分惊险的躲过了来自于项羽的这次进攻,但是项羽接下来的进攻才是他真正需要担心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开始以为的先机,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了项羽的手中,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冷汗直接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了下来,在与项羽正面交手的过程之中,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种难以想象的威慑力是多么的恐怖。 而他此时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要么继续战斗下去,要么就转身逃跑,但是似乎每一种选择的后果都不是那么美好,在失去了先机和气势的情况下,自己大概率不是项羽的对手,而一旦自己选择逃跑,那么自己在军中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那么到底是选择活着还是选择尊严? 即使自己真的选择逃跑,就一定能够逃得出项羽的手掌心吗? 第六十四章 内部矛盾 最终这个羌人将领还是选择了与项羽硬刚到底,毕竟将士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若是当了逃兵反而让自己在今后的生活之中多了许多的痛苦,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是有活下去的机会的。 于是这种状态下的他也是当下心头一横,钢牙一咬,嘴角一咧,眼中放出凶光,一副要和项羽拼命的样子了,项羽看见他这副模样心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继续照着他的弱点猛攻,结果这羌人猛将在项羽手下也没有能够扛得过三个回合。 他毕竟属于那种重攻轻守的类型,但在遇到项羽这种攻守都极其强悍的对手时,可以说就完全没有任何机会了,如果防守能力稍微强一点的话,或许还能够在与项羽的战斗之中多支撑一段时间,但他这样为了进攻而几乎完全放弃防守的样子,也就只能够是被项羽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 项羽一枪从他的额头处捅入,鲜血混杂着脑浆崩裂而出,当即就没了气,项羽一连打跑和杀掉这两员羌人猛将之后,那些羌人骑兵的气势顿时就下了几分。 原本很多看起来准备等着自己的将领杀死项羽之后就能够顺势掩杀的羌人骑兵,此时竟然有了一些退意,他们看向项羽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惧意,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惧,如果说当他们最初看到项羽时,对项羽的印象只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根本没有一丁点将领的模样,仿佛随便稍微有点实力的人都能够干掉他。 但是在实战中的项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那看起来还有些廋弱的身体之中竟然能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这都是这些人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这种由轻视到恐惧的过程的确是相当刺激的,也是很多人短时间内难以承受的。 这就好像你在野外突然发现了一只廋弱的山猫,你以为它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野猫,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然后当你准备去欺负欺负它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这只小野猫拥有不下于猛虎的力量和凶猛,它非但不是你可以轻易欺负的,反而是将你都当作了食物。 不过短暂的恐惧之后,这些羌人骑兵还是凭借着血统之中天生所带着的凶悍朝着项羽杀来,项羽冷哼一声,心说你们尽管来,本大爷今天正好是想要大开杀戒,不杀到天荒地老、日月无光那是绝对不愿意停下来的。 本来项羽带着这五百人的骑兵,在面对韩遂许多倍于自己的兵力的部队时,按理来说是毫无胜算的,毕竟对方死得起,就算你再猛,能够取得好几倍的战损比,但最终你的部队也会是越打越少的,而韩遂这边的部队却是越打越多的。 如果真实的战场真的仅仅只是简单的数字加减法游戏的话,那么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次的以少胜多的情况了,实际上在有些时候一支目标统一,指挥得当的少数部队,其真实的战斗力是远在一支数量虽多,但是内部人员组成混乱、目标不明确,缺少正确指挥的部队之上的。 而韩遂的这些部队的一个十分巨大的弱点其实也被项羽给发现了,那就是他的兵力组成结构有着很大的隐患,尽管这支叛军最初是由骑兵为主的羌人所发动的,但其数量并不算多,而伴随着后边不断的发展壮大,吸收了大量西凉地区的汉人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在这些参与反叛的汉人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参与其中的,他们本身可能也只是为了能够谋求一条活路而已,当然其中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东汉王朝太过于腐朽,而近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很多人如果不参加叛乱的话也很可能会饿死,再加上这些羌人很狡猾,策反了边章和韩遂,他们俩就起了很好的示范作用,让他们以为这是一支以汉人叛军为主的队伍。 但是这些羌人叛军和后来加入的汉人叛军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那么好,尽管其中一些汉人是有着羌人血统的,但是近几十年来羌人在边境上的叛乱就没有停过,他们一直以来的烧杀抢掠也埋下了许多仇恨的种子,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其实也只是暂时的放下了曾经的恩怨,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相对均衡的状态会一直维持下去。 特别是项羽就打算要通过削弱这些羌人的力量,来改变韩遂统帅的这支叛军的内部力量对比,从而去打破他们内部的某种力量均衡,并以此来引发他们内部的矛盾爆发。 当然项羽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是否真的能够成功,但既然眼下自己刚好遇到了这支以羌人骑兵为主的部队,那么自己就必然要放开了猛杀一顿,尽可能多的去消灭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羌人骑兵的数量在叛军之中本来就是少数,一旦数量少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在韩遂叛军内部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就会大幅减少,这很可能会引发他们的布满,并进一步引发内部派系之间的直接矛盾。 当外部情况比较好的时候,比如一直在打胜仗的时候,这些内部的矛盾是比较容易被掩盖过去的,但是当外部的局势开始变得糟糕起来时,这些矛盾就很难再被隐藏起来了。 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项羽所取得的一系列的胜利,也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这些叛军的势头,之前与项羽交战比较多的都是以汉人为主的叛军,在这个过程之中,项羽拿下了陈仓和大散关,并且多次正面击败叛军,甚至还俘虏了叛军的其中一个汉人首领边章。 这一切都会导致叛军中的羌人部分对于汉人部分产生不满,会认为他们尽管数量很多,但是战斗力实在是太差了,竟然被他项羽连着打败了这么多次。 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双方的矛盾还并没有完全正面爆发出来,而如果项羽这一次把羌人的骑兵部队也打得大败的话,那些之前受到羌人指责的汉人就找到了借口,能够反过来指责羌人部队也不太行,以羌人的性格来说,估计很难受得了这种气,到时候不管事情向哪方面发展,都能够为项羽提供一些难得的战机和切入口。 第六十五章 正面交锋 项羽所率骑兵与这些羌人骑兵正面猛烈交火,虽说正常情况下东汉朝廷的骑兵作战能力都不如这些羌人骑兵,其中的原因主要有几个方面,一个是羌人和匈奴人一样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到大,日常生活之中都是离不开骑马的,因此他们对于骑马是非常熟练的,甚至都已经印刻进了基因之中。 所以羌人骑兵往往不需要太进行某些专门的训练,就能够拥有相当强大的作战能力,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往往也比较熟悉,很容易相互之间组合成一些能够在战场上彼此支持的小队,而这一点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骑兵往往需要面对更加混乱的战场局面,能够在身边有靠得住的人作为自己的侧翼那是非常重要的,能够帮助骑兵获得更强的作战持续能力。 另外如果真的要对这些集结之后的羌人骑兵进行专门的训练,他们所生活的地方也更加适合开展大规模的骑兵突袭训练,而这一点也是很多汉人骑兵在训练时难以做到的。 但是东汉的骑兵也并非是完全一无是处,他们其实也在一些方面是有着优势的,首先一点就是东汉王朝的骑兵的武器与盔甲装备上具有一定的优势,当然羌人骑兵为了保持最大的机动性,往往披甲率都很低,而东汉王朝的一些骑兵在披甲率上要高上不少,当然在实际的作战过程之中,有时候机动性的重要性要远远比防御力更加重要。 而东汉骑兵还有另外一个优势,那就是在战场之上的执行能力,这一点倒不是说羌人骑兵本身的执行能力不好,还是因为羌人天生的性格就要更加的自由奔放一些,所以他们在战场之上的纪律性方面要差一些,而东汉的骑兵所受的严格军事训练,只要有十分厉害的将领统帅,那么其战斗力就能够比羌人骑兵更加强大。 而羌人之所以让边章和韩遂成为自己的统帅,其中也有一定的原因在于他们自身的统帅能力是有所欠缺的,所以希望借助边章和韩遂的领导能力,事实上许多羌人将领都是属于纯粹的莽夫型的,依仗着自己的武勇冲锋陷阵还是挺厉害的,但是在遇到项羽这种兼具勇猛与统帅能力的人,自然也就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羌人的骑兵似乎是试图凭借着自己在数量上的优势,从几个方向同时包围项羽的骑兵,但是在实际的执行过程之中却显得相当的混乱,有些部分的骑兵过快,有些部分的骑兵则过慢,这也导致了他们骑兵队伍之间的相对脱节。 而反观项羽指挥之下的骑兵队伍,即使在面对敌人的包围时,也依然还是能够保持阵型不乱,并严格执行项羽所发出的命令,当然在这种实际的战场之上,项羽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指挥所有的手下,但他在作战之前就会将士兵聚集在一起,以一些十分简洁的方式去给士兵部署作战方案。 有些作战情况是项羽提前安排好的,而有些则是项羽在战场上临时进行变动的,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在于当项羽冲锋在最前端的时候,他身后跟随自己的骑兵需要时刻跟上项羽的步伐,并且项羽的很多临场指挥也需要通过这些身后与他最为接近的骑兵传达。 因此这些跟随在项羽身后的骑兵的作用是极其巨大的,为此项羽会非常严格的选拔这一部分骑兵,以保证他们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项羽安排给他们的任务,当然这一部分最为精锐的骑兵往往也是最后获得奖赏最多的,项羽每次都能够在战斗之中做到赏罚分明。 任何勇猛冲锋的士兵都有机会获得晋升以及获得更好的武器装备,还能够优先获得战利品,而那些在战斗之中逃跑的、懈怠的士兵则会受到项羽的惩罚,并且项羽通常都会亲自去执行这些奖惩,从而让自己在军中获得最大的威信。 并且项羽也表现得十分铁面无私,即使有一些将士平时与项羽的私下关系很不错,但只要他们犯错,项羽也会毫不留情的对他们给予惩罚。 这样一来项羽手下的一些士兵在跟随项羽征战了几次之后,都获得了不小的收获,并且也对项羽越发的佩服和景仰起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觉得项羽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并不怎么厉害的样子,但真正到了战场之后他们才发现项羽的真实实力超乎想象,拥有着与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老练与从容。 可以说项羽身上逐渐体现出一种从骨子之中带出来的自信与强悍,他从不会轻易的受到周围的环境的影响,而是能够以自身的强大实力去影响周围的环境,将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扭转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那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羌人骑兵的包围战术尽管很不错,但显然是低估了项羽手下这五百精锐骑兵的实力,他们之中有很多已经跟随项羽打了好几场战斗的老兵,他们知道自己要在战场上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紧紧的跟随在项羽的身后,并将自己的最大潜力发挥出来,尽量杀敌立功。 羌人骑兵在与项羽手下的骑兵交锋之后,很快就发现自己所面对的这支队伍是有多么强大,他们自以为凶猛的冲锋都会在对方的严阵以待下无功而返,项羽早就为自己手下的骑兵操练过一种在战场上面对来自于侧翼敌人骑兵冲锋的防御方式。 其实这其中最为核心一点并不是有多么高明的技巧,而是需要有绝对严密的战场纪律,因为战场之上士兵虽然都是零散的,但他们最终会相互构成一个个的作战小队,小队再构成更大的队伍,无论一支战场机器多么庞大,都是由这些以士兵为单位的零部件组成的。 只有这些零部件相互之间契合得足够紧密,才能够在面对外在攻击与压力的时候不至于解体,所以项羽在训练过程之中强调得最多的也是军阵和军纪的重要性。 此时冲在最前边的项羽以及他身后的精锐骑兵就像是一支射出去的弩箭的箭头,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刺向了敌人的核心部分,羌人的骑兵都分散开来试图包围项羽的部队,但是他们却也因此让整个队伍的兵力变得过于分散,在面对项羽的猛攻时,一条战场上的口子很快就被撕扯开来了。 第六十六章 杀戮欲望 正在项羽率领大军勇猛冲锋的时候,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脑海之中有一个声音出现,他无暇去顾及这个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却依然在说着些什么,而这也导致项羽有些走神,手臂上被狠狠的砍了一刀,幸亏项羽身上的铠甲防护能力足够好,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不过随之而来的伤痛也令项羽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完全将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屏蔽掉了,其实他隐隐的知道这个声音的是谁的,那正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那个为了召唤来项羽的灵魂而献祭掉自己的生命的周焯。 不过尽管周焯在这个过程之中已经献出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的一部分灵魂依然残留在这具身体之中,只不过被项羽的强大意志力所压制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破碎的灵魂会重新浮现出来,并且开始在项羽的脑海之中说一些话语。 项羽无暇仔细去聆听他所说的话,他现在身处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刚才一个走神已经让他负伤,若是不集中注意力,即使他是项羽,也难说不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这里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因此重新集中注意力,将那个声音给完全屏蔽掉了。 若是一般意志力比较薄弱的人,是肯定难以做到项羽这一点的,但是对于项羽来说,他的个人意志力是十分惊人的,前世的他能够取得那么辉煌的战绩,靠的可绝对不仅仅只是超乎常人的武力与勇猛,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量其实也极其强大,就像当时他率领五万部队在巨鹿之战中战胜章邯王离的四十万大军一样,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与胆魄所需要的决心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此时此刻那个声音其实依然还是在项羽的脑海之中浮现,但是项羽却能够做到完全不再受它的影响,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之中,他已经率领军队从羌人骑兵的阵线之中冲出了一条口子,这样一来羌人骑兵原本所打算的将项羽的部队完全包围起来进行围剿的策略就失败了。 而且这个口子一旦被打开,原本是羌人骑兵包围项羽的,此时却突然之间攻守之势逆转,他们的侧翼和后翼开始受到项羽的攻击,而项羽在战斗开始之初就连续斩杀了好几个羌人的将领,这也导致这些原本就缺乏足够战场指挥能力的羌人骑兵变得更加混乱与无序,在这种情况下羌人骑兵尽管依然有数量上的优势,却完全没有办法转换成战斗力。 羌人骑兵被分割成了许多个单元,他们相互之间各自为战,很难联系在一起,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在遇到项羽所统帅的更加有组织纪律性的骑兵部队时,逐渐落了下风。 而且项羽的这支骑兵部队的披甲率也要明显高于这些羌人骑兵,本来这些羌人骑兵如果更多的使用弓弩在远方对项羽的部队进行攻击的话,他们所拥有的机动性上的优势是能够发挥出来的。 然而很显然他们过于低估了项羽所率领的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了,以为他们数量少就可以直接通过包围进行轻松的歼灭,哪知道项羽的这支部队就像是一个坚硬的铁拳一样,让这些羌人骑兵根本难以下手,结果非但没有因为数量优势占到便宜,反而自己受创严重。 当这些羌人骑兵的阵中部分被项羽率军冲开之后,一些羌人骑兵就开始完全招架不住,出现一波接着一波的溃散情况,当溃散的状态逐渐蔓延开来,一些原本没有受影响的部分也开始受到了影响。 项羽的部队始终都没有进行阵型上的大幅度变化,而是一直保持着一条像是利箭一般的阵型,这种阵型拥有非常强悍的突击敌人阵型的能力,也是项羽最为喜欢使用的阵型,在他以往的诸多战斗之中,都是采用了这种看似简单但却也最为有效的战术。 有的时候战场上的战术并不是说越多变就越好,很多时候往往是越简单,越高效就是越好的,因为越简单的阵型在实战中,士兵的执行难度也是最低的,而且通过不断的使用相同的高效的阵型,也能够让士兵对于这种阵型的熟练度特别的高,正所谓熟能生巧,经过多次实战的磨合,项羽即使不去下达任何的命令,他身后的部队也都能够知道项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当然对于项羽的对手来说,如果有针对性的去研究项羽的进攻战术的话,肯定也还是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弱点,并提前进行战场部署与针对性的防守。 然而一方面这些敌军大部分都对项羽有所低估,因为项羽总是带着数量并不多的士兵出战,在战场上人数拥有绝对优势的一方理所当然的会出现一些迷之自信,也正是这种迷之自信导致他们不会特别的重视项羽的小规模部队,直到被项羽一口气捅穿了杀爆了,才发现项羽这支小规模部队就像锋利而威力巨大的箭矢一样,尽管看起来小,但杀伤力却极其惊人。 而另外一方面项羽的这种战术尽管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是要真的想有针对性的防守却也并不容易,因为在战场上有的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取决于你的进攻能力是否能够达到一个临界点,在达不到这个临界点的时候,你的进攻欲望越强,往往就越会导致你损失更大,在这种情况下以防守为主会更好一些。 但如果你的进攻能力能够达到或者超越这个临界点的话,那么你就应该更多的去采取进攻为主的战术,而这个临界点当然一方面要取决于你的对手的防守能力,另外一方面也要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而顶级的将领正是能够准备的判断出敌我优势与劣势之间的变化,从而能够迅速而准确的找出敌人的弱点,从而最大化的强化自己的进攻能力与效果。 像项羽这种战场指挥经验极其丰富的统帅,一般的对手即使知道他的战术特点,往往也没有办法真正的防得住,项羽的临场指挥能力,让他的战术尽管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也完全可能是千变万化的,他拥有完全超乎你想象的各种办法来击溃你的军阵。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项羽自己永远都是充当着他所率领的军队之中最为锋利的箭尖,他那无所畏惧的冲锋正是撕开对手防守最为有利的武器。 羌人骑兵本来就是擅长进攻而不擅长防守的,结果此时在遇到项羽这种进攻和防守都很厉害,而且进攻特别特别厉害的部队时,一旦侧翼和后方被项羽阻断与袭击,那么几乎很快就会失去抵抗能力,距离全面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项羽一马当先的冲入羌人军阵之中,在周围数不清的敌人包围之下,游刃有余的厮杀着,他手中的轰雷枪这一战下来至少已经斩杀了五六个羌人的将领以及至少四五十骑的羌人骑兵,很快那些羌人骑兵见到项羽之后就根本不敢再上前了,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不住的发出哀鸣声,似乎意识到自己冲上前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死亡的气息,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杀气,就像那些杀狗的屠夫在杀了太多狗之后,身上沾染了太多被杀之狗的鲜血之后,再凶狠的狗见到这些杀狗的屠夫都会变得惊恐无比,不复平日里的凶狠,变得乖巧无比,甚至会以为内恐惧而全身颤抖,难以行走,大小便失禁。 而此时项羽手中的轰雷枪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战马的鲜血,以至于周围羌人骑兵胯下的战马也产生了对于项羽的恐惧,很多战马都直接不再受这些羌人骑兵的控制,要么乱跑,要么就直接将这些羌人骑兵从战马之上给掀翻了下来。 但这丝毫阻止不了项羽继续杀戮下去的欲望,事实上这一战是项羽真正放开了来杀的一场战斗,之前的几场战斗他都是有所克制的,其实他也不愿意完全任由自己杀戮的欲望彻底的吞没自己,因为前世的他在很多时候也正是被这种强大的杀戮欲望所淹没,才做出了许多被世人所不耻的事情。 其中包括像是屠城,坑杀降兵,不接受投降,烹杀甚至虐杀等等罪行,其实有些时候项羽也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或者说是做得有些太过头了,但是他高傲的性格却让他不愿意承认错误,也不愿意去反省和改正错误,即使他自己意识到了不对,即使他身边想要帮助他的人给他指出了错误,他却依然还是要一意孤行的一错到底。 不过这几百年来的时光里,项羽的灵魂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反思自己前世的某些行为,他开始意识到他不能够完全任由自己被杀戮的欲望 第六十七章 新纪元 “杀!给我狠狠的杀!把全天下的人都杀掉,我要让他们都来给我陪葬!” 项羽此时终于听清楚了脑海之中的这个声音所说的话,那是来自于已经死掉的周焯的破碎灵魂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悲哀,充满了痛苦,也充满了绝望。 其实项羽在获得这具身体之后,也逐渐的恢复和看到了一些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前的记忆,那些导致他走向痛苦与绝望深渊的事情,那些使得他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丝一毫的善念的事情,那些让他决定彻底放弃自己的生命,并使用邪术召唤来项羽的灵魂,目的就是想要让项羽为他复仇。 而且不仅仅是复仇,他想要的是让项羽毁灭掉这整个世界,让项羽化身成为彻彻底底的毁灭者,无差别的毁灭掉所有活着的人。 但其实当项羽看到那些周焯的过往回忆之后,觉得其中的许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可怕,对于项羽来说,他见过比那可怕得多得多的事情,很显然也有很多人比周焯的命运更加的悲惨,但是周焯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比较差。 在经历了生与死,现在又重新获得生的机会后,项羽已经看透和看淡了很多事情,所以他显然不太可能成为周焯所期待他成为的那种只为了杀戮而生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项羽彻底的放开了自己对于杀戮欲望的克制,也使得隐藏在这具身体之中的残破的周焯灵魂得以暂时的苏醒过来,而他疯狂的在项羽脑海之中呼喊着,试图让项羽按照他的意志去行事,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周焯已经放弃掉了自己的身体与生命,那么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就已经是项羽了,他没有权力去让项羽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更何况他的意志是如此的脆弱,尽管从某种层面上来看,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仇恨是如此的深刻,但项羽知道他真正最恨的人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自己,因为他恨自己的无能,很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在受到欺负的时候没有力量和勇气进行反抗。 事实上项羽在获得这具原本显得廋弱和脆弱无比的身体之后,也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与战绩,这也说明了并非是这具身体之中没有足够的潜力,而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不懂得该如何去使用它。 人的命运终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很多人有选择死亡放弃生命的勇气,却没有去面对现实困境的勇气,他们宁愿将自己的身体与生命献出去,寄希望于别人去帮助他们复仇,也不愿意在现实之中付出足够的努力去尝试,去挑战自己的命运! 实际上很多时候生命之中并不是缺少奇迹,而是缺少那些相信奇迹会发生的心,他们被现实所击败,实际上是被他们自己脆弱的心所击败,他们不相信奇迹会发生,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可以去创造出奇迹来,他们认为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是他们也忽略了一点,如果放弃尝试与放弃努力,那么奇迹当然是永远不可能降临的,而有的人只是付出了自己很小的一部分努力,就放弃了,就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所有,但还是被命运所抛弃,无法战胜困难,无法挑战自己的命运。 然而实际上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完全不够,保持着这样想法的人当然永远不可能创造奇迹,因为奇迹只存在于相信它们的人手中,若是在充满黑暗的世界之中,丢失了内心深处的希望,那么便是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光明。 从这一点上来看,项羽之所以是项羽,不仅仅是因为他前世所拥有的身体天赋与贵族血统,很多人的身体天赋也非常之好,很多人也有贵族的血统,很多人所获得的人生机遇甚至也比项羽更好。 但是他们都不如项羽,真正让项羽成为他自己的是他的内心,是他无与伦比的敢于直面现实与挑战命运的勇气,是那种在巨大的逆境与困难之中永不放弃的坚强意志,是那种一生之中永远在战斗和准备战斗的强大内在驱动力,那种渴望创造奇迹的心。 这些才让他能够在无数次处于劣势的状态之下,依然能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因为他始终相信着一点,那就是奇迹是需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才能够创造出来的,要创造奇迹首先就得相信奇迹存在,项羽也是一个永远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即使前世的他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但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些错误的决定而感到苦恼,他知道自己必须对自己所做出的选择负责,无论这个选择最终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即使是项羽,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里边也没有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对抗命运的勇气,因为他最终也是选择了自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项羽的这种自杀选择也让他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不再敢继续与命运做出抗争的懦夫。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曾经选择过自杀,所以他也还是能够稍微理解周焯的这种选择的,他当然会帮助周焯报仇,但只是去杀掉那些应该被杀死的人,而不是杀掉世界上所有的人。 至于什么是应该被杀掉的人,项羽的心中其实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至少现在还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现在的他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还并不完全,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即将陷入崩乱之中的时代,就像是秦末时候一样,这也赋予了项羽某种机会,某种完成前世自己所未竟事业的机会。 但是相比于前世的自己,现在的项羽在很多方面都要弱上很多,首先这具身体的天赋尽管还算可以,在项羽的全力挖掘之下,已经十分厉害了,但是要与前世自己那种力能扛千斤鼎,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的状态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而另外一方面就是前世的项羽是有父辈和祖辈的政治优势的,是有叔父项梁的鼎力支持和全力培养的,是有楚国名将项燕之后的影响力的,是有能够一呼百应的能力的。 但是现在的项羽则只能够猥琐发育,逐步提升自己的政治和军事影响力,他的身边找不到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去辅助他,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去拼搏,靠他在战场上取得一个又一个的功绩去为自己赢得未来。 所以现在的项羽相比于前世来说会更加的孤独,但是这种孤独也迫使他对某些事情进行深入的思考,这种情况换了是前世的他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但他的灵魂在世间漂泊的数百年间,有很多机会去思考一些前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其中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当初的自己最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而不学无术的刘邦却能够最终称帝,并统一天下,难道他真的连刘邦都不如吗? 项羽当然是不认可这种假设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自己是不如刘邦的,但这并不阻碍项羽真正的去就这个问题进行一些深入的思考,于是他终于开始认识到自己当初的某些决定是有问题的,自己的某些性格特点阻止了他从西楚霸王迈向一个更高的层级,一个由王迈向天下共主的过程。 其实项羽之所以不愿意成为像秦始皇那样的大一统君王,而只愿意做一个西楚霸王,有很大的原因是他被自己对秦始皇的个人仇恨所蒙蔽,他打从内心深处不能够认可秦始皇的功绩与自称皇帝的行为,所以他自己也断然是不可能做像秦始皇一样的人的。 所以他的想法只是让整个天下重新回到战国时期天下分封,群雄割据的局面,这便是他当时心目之中理想的状态。 但现在的项羽在看到刘邦所建立起来的汉家天下也能够拥有四百年国祚之后,他不禁也想,如果当初自己愿意去向皇帝的方向努力,如果当初一统天下的人是自己,那么他所建立起来的帝国又能够持续多长的时间? 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他没有办法再去改变,而未来正掌握在现在的他手中,他有机会将这过去没有做到的事情在未来去完成,而为了做到这一点,他需要更进一步的提升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比秦始皇更加伟大的君王,不但要重新统一天下,还要打造出一个更加灿烂辉煌的新纪元! 一个属于他项羽的新纪元! 第六十八章 孙坚的无奈 在项羽所率领的部队的猛烈进攻之下,羌人骑兵从一开始占据主动的一方,到逐渐变成劣势方,再到了现在已经完全被项羽的部队给压着打了,已经没有将领敢再来挑战项羽了,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普通的羌人骑兵自然也不愿意送死,于是纷纷开始失散溃逃。 这些羌人骑兵因为都是轻骑兵为主,所以跑起路来特别的快,从整个战线的中间开始溃逃,然后一路蔓延开去,就像是传染迅速的疾病一般,没多大功夫就跑得差不多了。 项羽也没有挥军去追击,一方面是有些追不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战下来收获颇丰,打扫战场就足够为他补充不少的好东西了,像是很多残留下来的羌人战马,其实都是可以使用的,还有羌人所使用的一些弓弩质量也挺不错的。 若不是因为指挥这些羌人骑兵的将领太过于傲慢,太过于不把项羽当一回事,以至于竟然放弃了使用他们的优势骑射,而直接选择包剿项羽的部队。 当然在人数差距巨大的情况下,似乎他们的选择也并没有错,因为在远处用骑射尽管也可以消灭敌人,但是速度和效率却很慢,而选择以优势兵力直接包夹围攻的话,一旦成功就几乎可以全歼敌人的有生力量,若不是因为项羽的临场指挥足够好,换了其他人来可能真就被活活的包了饺子了。 这一战之后有不少的羌人骑兵都投降了项羽,大概有三百多人的样子,但是项羽只留下了其中的一百多人,剩余的全部都放走了。 在项羽看来投降的部队不是不能够用,但是绝对不能够超过一定的比例,前世的他在巨鹿之战后,章邯所率领的二十万秦军直接投降了他,但是因为当时项羽本身的兵力才只有不到五万人,如何能够一下子收纳这么大的一批秦军,就成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而这二十万秦军所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都只是一个次要问题,主要问题还是他们的身份是秦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骊山的囚徒军,这些人的忠诚度是很大的问题,再加上项羽对于秦国与秦人的仇恨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边,因此最终也做出了在当时和后世都引起了极大争议和反对的决定,将这二十万投降的秦军全部坑杀! 现在的项羽显然是吸取了一些教训,不再表现得那么残暴了,但他依然坚持认为不能够接收太多的降军,一定要保证在军队里边的核心部队是能够压制住那些投降之后的部队的。 这倒也不是说项羽对于自己的统帅能力不够自信,而是有的时候他还真不太愿意去同时统帅数量太多的部队,因为那样会将他的注意力大大的分散掉,统军打战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即使项羽既是一位优秀的将军,也是一位出色的统帅,但就他自己而言,似乎更加享受做一个将军的感觉,而不是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统帅大军之上。 当然这一点从某些方面上来看也算得上是项羽的一种缺陷,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导致了前世的他在占据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没办法赢得天下,哪怕是平生所参加的战斗都赢了,但唯独是输掉了最后一场战斗却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统帅数量庞大的军队甚至是势力的时候,项羽显然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做到,他的身边其实也很需要有像张良、韩信这样的谋臣与猛将,而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韩信在统领更大规模的作战上可能真的要比项羽更加厉害。 若是当初项羽愿意重用韩信的话,的确是能够在很多方面弥补项羽的不足的,也不可能给刘邦一丝一毫逆天改命的机会。 与此同时,大散关前,韩遂所派出的想要封锁项羽和孙坚的部队已经就位,尽管他们也已经知道项羽率领了一支小规模的骑兵从大散关之中离开了,但他们依然要继续对大散关实施封锁,并很快就已经开始在关前一两里的地方部署起防御工事来了。 这些用来封锁的部队基本上都是步兵,骑兵几乎没有,而且主要是以枪兵和弓弩手为主,辅以一些重盾步兵,同时也还在阵前开始进行攻城武器的部署,若是时机成熟也不排除直接全力攻城的可能性。 孙坚其实心里边很急,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完,走路睡觉的时候都会隐隐做痛,若是遇到刮风下雨那就更加的是十分酸爽了,但若是有机会的话,他肯定还是要亲临战场指挥作战的,他也不是那种愿意呆在阵中或者关后看着的人。 可是随着韩遂军的封锁阵地逐步成型,他现在想要再冲出去也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尽管大散关内所囤积的粮食足够多,让他坚持上几个月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但是每天站在城墙之上,只能够远远看着敌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搞事情,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 而以大散关前边的地形来说,或许带着数量很少的骑兵还能够稍微有一些施展的空间,大规模的骑兵根本没法跑得起来,但是对方的主要防守阵地都是针对骑兵的,别说小规模骑兵了,就算是海量的骑兵冲过去只怕也是去白给的。 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只能够在这里当一只缩头乌龟了吗? 孙坚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够无奈的摇摇头,对天长叹一声。 此刻孙坚也只能够是将希望寄托在项羽的身上了,他其实也能够从项羽的身上看到一些他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但显然项羽比当初的自己更猛,潜力也更加巨大,只是他其实感到有些奇怪,他之前派人去调查过项羽的身世背景,但是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知道项羽在十六岁的时候投奔了董卓,然后在董卓的手下当了两年训练骑兵的军官,仅此而已,至于项羽的身世那更是完全一无所知。 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是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个人战斗能力,以及十分老练成熟的战场指挥能力的,难道他真的是天命之人吗? 孙坚不禁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第六十九章 聪慧的韩遂 韩遂听闻手下的以羌人骑兵为主的主力部队竟然被杀得大败,而对方的数量还远远的少于这支羌人骑兵,心中顿时大惊失色,这个消息意味着至少两点。 第一就是他派出去的用来封锁大散关的部队还是慢了一些,让项羽所率的精锐骑兵提前出来了,而第二点就是这支项羽所率领的骑兵队伍战斗力非常的恐怖,作为他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骑兵部队,这些羌人骑兵可以说是他军队战力的核心组成,如果他们都打不过项羽的话,那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想到这里韩遂不禁有些懊恼,心说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东汉朝廷之中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此时的韩遂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萌生了退意,他知道经过这一场惨败,自己所统帅的这支部队的内部必然会出现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即使他们的部队看起来还有非常之多,但是这个叫项戟的年轻人太猛了,现在他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前他所指挥的部队数量都很少,而一旦他与张温和董卓的东汉王朝主力部队汇合,然后再一路杀过来,自己只怕是很难打得过了。 若是真如此,倒不如明智一点,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全身而退,果断的放弃掉这一片区域,先退回到西凉去,一方面冬季快要到来了,粮食供应的问题也会越加突出,若是这个时候东汉王朝的部队还敢继续进攻自己,那么到时候把他们引到自己的地盘之上去打,那么胜算就会大上很多。 韩遂心中打定了主意,于是便将手下的将领召集到一起去商议去留的问题,他想借此机会摸一摸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的真实想法。 果然,在这场会议之上,部队之间的内部矛盾开始逐渐的凸显了出来,特别是当羌人骑兵被打得大败之后,之前因为败于项羽而被这些羌人所指责和看不起的汉人将领就开始进行言语反击了,言辞之间充满了挑衅和讽刺,而这些羌人将领原本性格就不是太好,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一股火药味顿时就在会议上弥漫了开来,而韩遂却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添油加醋,也不出面阻止,只是默默的看着事情发展,没人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原本是准备讨论撤军的会议,结果逐渐演变成了内部羌人与汉人将领之间互喷垃圾话的状态,而关于是否退军也变成了一个颇有些争议的话题,有相当大一部分将领,既包括羌人的将领,也包括汉人的将领,都认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退军,哪里有吃了点小亏就撤退的道理,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再说他们现在依然兵强马壮,之前吃的亏一定要找机会找补回来,否则这口气说什么都是咽不下去的。 而另外一部分将领则还保持着必要的理智,他们反对继续无意义的战斗,认为这一次远征并没有达到最初的预期效果,将近十万人的大军要消耗多少粮食物资啊,继续这么拖下去不会有丝毫的好处,而且寒冬将至,很多士兵都没有准备过冬的衣服,继续打下去的话战斗力和士气都得不到保障,所以退军才是明智之举。 双方谁都无法说服对方,不过韩遂也发现总体上来说支持退军的将领还是占多数的,于是韩遂便宣布暂时搁置这个问题,要让他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韩遂心中是早就做出决定的,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不直接宣布自己的决定,原因其实就是他感觉反对撤军的将领尽管是要少于支持撤军的将士的,但是总体上数量依然不少,他如果直接就这么做出决定的话,很可能会招致他们的不满情绪,甚至可能会加速整个军队的内部分裂,而这一点是韩遂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虽然他被推举为这支叛军的统帅,一段时间以来工作完成得也还行,取得了大部分人的一致信任与支持,但是羌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始终都是存在并且是长期存在的,甚至过去许多年来都是呈现加剧的态势的,而韩遂也没有办法去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矛盾,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是暂时让双方搁置矛盾,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合作共赢。 而一旦在实现这个共同的目标的过程之中遭遇了某种巨大的挫折,就很可能会导致原本被搁置的矛盾重新变成主要矛盾,从而导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内部团结与联盟土崩瓦解。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韩遂决定采取一种相对比较笨的方式,那就是一个一个的亲自接见那些对撤军持反对意见的将领。 韩遂作为统帅,在面对一部分将领抱团的情况下,实际上也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只要他们众口一词,坚定的保持自己的想法,那么韩遂也不能够强行逼迫他们改变自己的心意。 但如果将他们分散开来,一个一个的单独与他们谈谈,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一些机会和办法,因为实际上每个人的性格以及实际的诉求都是不同的,他们支持或者反对某个意见的原因跟出发点都是可能不同的,所以如果韩遂能够找到这些症结的所在,然后对症下药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改变他们的想法,至少暂时性的让他们转变想法。 于是乎,韩遂这一天从早到晚单独会面了十多个反对撤军的将领,其中有羌人将领,也有汉人将领,韩遂也不是一上来就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说出来,而是平心静气的与对方像个朋友一样的交流,比如问点对方的身世,家里是否有妻子儿女,是否有老父老母之类的琐事,还问一些像是为什么要造反之类的看起来没什么用的话题。 但是这种方式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许多将领在交谈的过程之中表现出了对于回家的渴望,即使他们嘴里还说着不想退军,但是也看得出来态度上有了一些转变和动摇,然后韩遂在这种情况下再借机说一些退兵只是暂时的事情,等到来年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再杀回来的之类的话,重新为这些将领打气,或者说是画一张新的大饼。 经过韩遂的耐心说服,大部分原本反对撤军的将领都最终转变了态度,同意了退军,于是韩遂便暂时化解了眼下的这个难题,尽管内部的矛盾与分裂依然存在,但韩遂还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 第七十章 没有选择 韩遂尽管已经决定退军了,但是他在退军的过程之中依然还是保持了相当好的阵势,这可能也是他的一种良好的军事素养的表现,当然这一次留下来殿后的并不是韩遂自己了。 对于边章被生擒这事,韩遂其实心中还挺开心的,因为一方面边章的个人水平实在是太有限,特别是带兵打战的能力很差,然而他却还占据了一个重要的职位,现在可好,连着输给项羽几次,然后被抓了,于是韩遂压根就不想去提边章被抓的事情,完全就当它没有发生过,至于你边章的死活他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当然边章可能知道一些叛军内部的军事情报,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而且实际上很多最为核心的事情,边章也并不知道,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韩遂都是这支叛军的实际最高领导者了,而在他看来身边真正能够信得过的人其实并不多。 不管是羌人也好,还是汉人也好,在韩遂看来都只不过是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棋子罢了,以前没有造反的时候,他也是曾经想过要当个好官,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情的,奈何命运莫测难猜,既然没机会做东汉的大忠臣,那么便好好做个东汉的大叛军,人这短短的一生里,终究是要做出点事情来的,才不枉生得七尺男儿之身,特别是当机会到来的时候,那是必须要好好把握住的。 所以即使说韩遂一开始在被羌人北宫伯玉逼迫反叛的时候,是非常不情愿的,但当时北宫伯玉跟他坐下来谈了一夜的心,有的时候最了解自己的未必是自己的父母或者是朋友,反而有可能是你最大的敌人和对手,韩遂在西凉边境地区其实早有些名声,而北宫伯玉领导并发起的这次羌人叛乱,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北宫伯玉甚至对于韩遂在洛阳时的一些事情都了如指掌,这不但让韩遂感到惊讶,更是颇为感叹,感叹北宫伯玉为了招募他,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随后北宫伯玉耐心的跟韩遂分析时局利弊,说东汉王朝已经是腐朽至极,皇帝昏庸无能,重用宦官,以至于朝局极其混乱,忠义之臣受到迫害,没有机会为国效力,而奸佞小人却活得异常滋润,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情,尽管之前的黄巾起义失败了,但接下来的起义将会络绎不绝的出现。 与其为这样腐朽衰败的东汉王朝效力,还不如加入他们的叛军,然后凭借着他韩遂的真才实学以及在西凉地区的影响力,与他们羌人一起做一番大事业,不说能够称霸天下,至少也能够雄踞一方,若是时机成熟,还真有机会去逐鹿中原。 北宫伯玉尽管口才并不算特别的好,但是奈何他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基本上都是说到了韩遂的心坎之上,以至于韩遂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虽然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北宫伯玉,但是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做出了选择,最终加入了羌人叛军,并且还凭借着自己原本在西凉地区的影响力,为这支叛军带去了不少人。 后来边章见到韩遂已经答应加入叛军,北宫伯玉又给边章许诺了许多让他难以拒绝的诱人条件,边章也没有坚持多久就也加入了叛军之中。 本来北宫伯玉和羌人叛军推举韩遂跟边章成为叛军领袖,主要是为了将他们俩当作是傀儡,借助他们的政治影响力来更好的策反西凉地区的汉人,但是最后韩遂所表现出来的政治与军事才能,使得他在统帅的位置上越坐越稳,倒是北宫伯玉自己显得有些被边缘化了。 而且伴随着整个叛军的势力壮大,羌人叛军的数量在其中占比也越来越小,这些都导致了北宫伯玉以及许多羌人叛军都感到不满,北宫伯玉甚至是有些后悔推举韩遂成为叛军统领了。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北宫伯玉已经拿韩遂没有任何办法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暗地里没有谋划着某些阴谋,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瞒过韩遂的眼睛。 韩遂知道北宫伯玉以及羌人部众对自己始终存在着一些不满,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时候一个民族内部甚至是一个家庭内部的人都会各怀鬼胎,更何况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但韩遂也知道还不是直接跟北宫伯玉翻脸的时候,他现在还需要借助和利用北宫伯玉在羌人之中的影响力,毕竟他才是羌人叛军的最初领导者。 但是韩遂已经开始进行谋划,准备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寻找机会彻底的干掉北宫伯玉,并且完全瓦解掉他背后的羌人势力,最好的办法是同时扶持一些新的羌人代言人,而他现在正是在寻找更加合适的人选。 封锁大散关的部队是最后撤去的,某天夜里这支部队就悄悄的离开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孙坚再次登上城墙去远眺关外的情况时,却发现对面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孙坚立马派出人马出关去看个究竟,发现韩遂的军队已经退去,只留下那些修得还挺不错的防御工事的,很快孙坚就亲自率军出关而来,在看到那些依仗着地形而建的防御工事时,孙坚不禁感叹,幸亏自己没有冲动之下贸然的出关冲阵,否则的话以这样的防御工事强度,自己不知道会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 但与此同时,孙坚也感到十分的奇怪,韩遂军为何会突然一夜之间就撤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孙坚就推测可能是张温与董卓的大部队终于支援过来了,逼迫韩遂只得放弃对大散关的围堵,率全军向西凉方向撤退了。 孙坚留下一半的兵力继续镇守大散关,自己带着其余的一半人马直奔陈仓城而去,此时的陈仓城依然没有从之前的那一场大火之中恢复过来,韩遂大军在此匆匆而过,也没有精力和想法去对它进行重建,而孙坚率军来此,则是想在此等待张温和董卓的部队前来。 第七十一章 继续追击 项羽引军与后来赶过来的张温、董卓军汇合,随后又与孙坚军汇合,随着韩遂的大军完全退去,项羽最初提出来的战略部署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延缓和破坏了韩遂军的后勤补给线路,从而逼迫韩遂只得全军后撤,但是韩遂的威胁还并没有完全解除,而他们的任务也还是没有完成的。 皇帝的命令是让张温率领他们彻底击败韩遂所率领的羌人和西凉叛军,而要做到这一点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羌人真有那么好对付的话,这数十年来西凉边境地区就不会一直叛乱和战火不断了,作为防守的一方始终都是十分被动的。 就像汉朝初年面对北方匈奴的威胁时一样,要么像汉武帝那样直接把匈奴人打服,要么就得忍受其一直不断的在边疆地区搞事情,南匈奴也是汉朝为了用来制衡北匈奴的威胁而扶持起来的傀儡政权。 但在汉王朝整体实力强大的时候,还有足够的军事和政治影响力,保持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和威慑力,等到了东汉王朝的最近几十年里,随着整个东汉朝廷的不断腐化堕落,整个王朝上下早就是内忧外患不断了,谁又有能力真的去将这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叛乱与战火遏制下去? 张温也知道皇帝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是十分困难的,所以他的战略部署其实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并未真的有要一口气将整个西凉叛乱地区重新收回的打算,毕竟韩遂手下的叛军势力已经达到十多万人了,而且这个数字似乎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与拥有大量骑兵的韩遂叛军交战,毫无疑问难度是十分巨大的,若不能够一次性将对方彻底击溃,那么暂时性的胜利都有可能是更大的失败的开端。 其实很关键的一点是,他要想彻底的击败叛军,势必是要孤军深入西凉地区,那时候后勤补给线就会变得很长,若是被韩遂率领骑兵截断补给线,那么就会非常的被动。 项羽和孙坚能够以很少的部队截断韩遂军的补给线,反过来韩遂若是也用骑兵去截断张温的补给线,要保护漫长的补给线不受骑兵的劫掠和攻击,难度将会非常之大。 另外一方面冬天马上就到了,是否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开战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冬天打战肯定在方方面面上都是十分不便的,但是这种不便会同时作用于交战双方,所以冬天作战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关键在于如何在冬天作战时让对手遭遇比自己更大的损失。 不管怎么样说,张温都决定暂时停止进军,全军都驻扎在陈仓城附近,并且开始着手对陈仓城进行修缮,项羽之前的一把火将陈仓城中的很大一部分建筑都给烧毁了,也造成了大量的城中居民无家可归,他们有的成为流民逃离了这里,有些则在城中或城外一些地方暂时生活了下来。 以陈仓城的损毁程度来看,短时间内肯定是不可能修好的,陈仓城附近也缺少足够的建筑材料,特别是木质较好的大树,需要从相当远的地方运过来,这也导致了陈仓城的重建必然会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因此张温也只能够将军队驻扎在城外,只有军粮等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放在城中剩余的建筑之中,随后张温将众将士召集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首先张温肯定和表彰了项羽跟孙坚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对整个部队做出的贡献,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项羽,想要知道项羽的想法。 项羽上前对张温说道:“现在韩遂虽然是撤军了,但是他在撤军的过程之中表现得有条不紊,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的慌乱,这种情况下贸然追击肯定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当项羽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温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微笑,似乎是很赞同项羽的这个说法,但是项羽的话显然是并没有说完的,只见他很快就又继续说道:“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认为我们还是要继续追击韩遂的叛军的,否则真将他们放虎归山,重新回到西凉地区之后,再跟他们打就很难了。” 张温听完项羽所言之后,眉头不禁深深的皱了起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项羽最后竟然会这么说,他不置可否的将目光看向了董卓与孙坚。 而董卓对于项羽的话显然也感到惊讶莫名,似乎也暂时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说,于是张温最后将目光投到了孙坚的身上。 孙坚略微迟疑,然后上前说道:“我赞成项将军的说法,不能够让韩遂轻易的回到西凉去,至少也得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打上一顿,让他长个教训,以后自然就不敢轻易的再来犯了。” 张温说道:“可是马上就到冬天了,真的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孙坚回答道:“我们现在全军士气正盛,趁此机会杀将过去,必定能够大获全胜,倒也不必深追敌军,见好就收便是。” 张温听后问问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董卓。“董将军自小在西凉地区长大,若是继续追击韩遂,必定要由将军充当主力。” 却见董卓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韩遂小儿,不足挂齿,现在已如丧家之犬溃逃,我们当不必惧怕,我自是愿意作为先锋!” “好!”张温大喊一声。“此时正是报效国家之良机!”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追击韩遂,但是因为韩遂的军队早就已经在早些时候有序的进行了退军,所以实际上想要追上韩遂的部队难度依然十分巨大。 而项羽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风险极大,但是他的求战欲望已经像是火焰一般的被点燃,断然是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消退下去的,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判断力和实力还是有相当程度的自信心的,之前数百人就敢与羌人骑兵打战,现在友军的部队多了那么多,也完全没有必要怯战。 话说边章在张温面前哭得死去活来,说自己都是被羌人强迫的,他依然有着一颗坚定的爱国之心,并且还愿意在阵前去亲自说服韩遂投降。 张温心说你小子演技还真不太行啊,实在是太容易被人所看穿了,便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边章的请求,让他下次在与韩遂交战的时候,亲自前去说服韩遂投降。 第七十二章 长远谋划 韩遂这边,他当然是想到张温大军集结之后,是有可能追击自己的,但是对此他并不担心,甚至还很希望对方这么做,因为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到追兵赶来,他就将会亲自率军反击。 韩遂的撤军线路是沿着渭河向西而行,过广魏郡的临渭,到达天水、冀县,并将一部分兵力囤积在天水西南方向的西县之中,三处相互之间形成掎角之势,若是张温率军进犯天水,冀县与西县的兵力都能够迅速的给予支援。 西凉骑兵的优势有几点,其一在于其马大,后世有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说法,这时候的凉州河西走廊中武威一代有着十分繁茂的草原,自西汉武帝时期从西域获得大宛马、乌孙马等优良马种之后,就在武威一代与当地的马种进行混血育良。 从而使得凉州一代的马种质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这些高大的战马拥有更加强大的冲击能力和速度,东汉朝廷之中也有一定比例的西凉战马,但是与西凉军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第二个优势就在于适应山地作战的能力上,凉州地区多山地,这些凉州骑兵很擅长利用山地地形和骑射对敌人发动攻击,在平地之上其实反而没有办法完全将西凉骑兵的这一特点发挥出来,许多西凉骑兵都经常穿行于山岩丘陵之间,聚散如风,行踪难定。 因而如果与西凉骑兵在山地之中进行作战的话,往往会非常难以取胜,这一点也是韩遂所能够依仗的关键作战能力,之前羌人骑兵在与项羽的作战之中吃了亏,但若是项羽率军在山地之中与这些羌人骑兵交战,那么结果可能就会有所不同了。 即使是项羽也很难扭转中原骑兵与西凉骑兵在这方面的差距,而且哪怕项羽手下的骑兵也能够做到西凉骑兵一样在山中来去自如,并擅长骑射,但是在总体数量上也与韩遂有差距,所以可以想象,如果进入被韩遂的骑兵带入山地之中,那么哪怕是项羽亲自指挥,恐怕也难以获胜。 韩遂表面上是撤军了,但是实际上也并没有撤回去多远,他并不会直接将军队都撤出天水郡,回到武威一代,因为天水郡的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不管是对于韩遂来说,还是对于东汉平叛军来说,在天水一代的争夺都将会必须要做的。 然而不同于陈仓、扶风、京兆这些地方有大量的平原地形,天水境内的地形就要复杂得多了,大规模的军队实际上在这里很难完全展开,而东汉王朝的部队相比于西凉叛军来说,其中一个优势就是军纪会更好一些,在作战的时候阵型会更加紧密。 然而这些优势在山地丘陵等有着极其复杂地形的地区,根本就没有办法体现出来,什么好的阵型都无法展开,而西凉叛军特别是羌人骑兵强大的个人作战能力,以及个人作战技巧就反而能够体现出优势来了,实际上这也是张温十分担心的事情。 其实就是否要继续追击韩遂,项羽的内心也是有过一些犹豫的,特别是当他从探子那里得知了渭水上游地区的地形构造后,他也知道如果贸然追击韩遂军将会有非常大的难度,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内在考虑。 首先十分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之前在他与孙坚的努力之下,已经将这个战局由韩遂进攻,他们防守,扭转为了韩遂退守,他们进攻,这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进攻主动权,他们现在占据了陈仓城与大散关,就相当于是有了战略纵深。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进攻韩遂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是如果不进攻的话就一定无法成功,而即使他们战败也有退路可走,韩遂是没有办法直接绕过大散关和陈仓城去袭击他们后方的,特别是在他们正面压力给足的情况之下。 届时即使战局不利,也能够退守大散关与陈仓城,并持续防守到来年春天到来之时,另外一点依然还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获得了由守转攻的机会,如果能够在此时把握住这种势头,就完全有可能创造出一些奇迹来,对于项羽来说,前世的他可没有少创造出各种奇迹来。 届时如果能够一举将韩遂击溃,使其放弃天水郡,退守武威,那么等到来年开春之后,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将战火引到凉州地界上去了,武威一代作为河西走廊的最重要咽喉地区,那里的地形以水草丰沛的草原为主,项羽有把握在那里能够在正面战场上直接击败韩遂。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规模空前的羌人和西凉叛乱,即使没有办法完全被解决掉,也至少能够将其影响的范围缩小到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而在项羽的心中其实还有一个更加长远的谋划正在酝酿着,实际上他也十分觊觎武威这块风水宝地,那里能够出产大量的高头大马,而项羽最终的目的可不是要做东汉王朝的忠臣,相反他也将会是摧毁这东汉天下的一股重要力量。 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一片土地,一片能够安身立命之处,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让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韩遂都能够率领这些叛军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发展壮大起来,那么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取而代之,实际上尽管项羽在与这些西凉叛军的作战之中取得了多次胜利,但是他也看到了这些西凉叛军身上的某些巨大潜力。 他们或许只是缺少一个真正强大的统帅而已,如果自己能够取代韩遂成为这支叛军的最高统帅,如果他能够以此获得广袤的西凉地区以及羌人的支持,那么这个大后方将会是他争霸天下的最大财富和依仗。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他必须要将这些叛军打服,这一点其实他之前的战斗之中已经做到了一部分,很多叛军已经将项羽当成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存在了,而第二点就是要借助这些叛军之手给予这些东汉平叛军以致命的打击。 他必须同时削弱这两方的力量,这样他才有机会能够从中渔翁得利。 第七十三章 逆势而为 广魏郡内的临渭城下,这座城正如它的名字所言,是临近渭河而建,但实际上沿着渭河边上而建的城市有许多,像扶风郡内的槐里城,郿县,陈仓城,以及天水郡内的冀县,陇西郡内的襄武城等,可以说渭河是一条非常关键的所在,古代的城市一般都是沿河而建,而渭河在关中连接凉州之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韩遂并没有在临渭城中留下多少守军,但是凭借着地形优势,张温全军想要攻下它来也并非易事,韩遂军采取的策略非常简单,那就是坚守城池,无论如何都不出战,即使边章被带到阵前当作人质,用来威胁守军,他们也依然是完全无动于衷。 韩遂仿佛就像是知道张温会将边章拿出来作为人质进行威胁一样,他压根就没有再临渭城内,反正你要强攻就强攻,我也不派特别多的部队驻扎防守,但即便如此,你想要顺利的过去也是得要经历上一场鏖战的。 张温没法,只得准备发动强攻,而此时项羽却并没有表现出想要率军打前阵的样子来,反倒是孙坚十分积极,想要作为先锋军去发动进攻。 董卓见项羽神情有异,便找了个机会与项羽单独喝酒闲聊,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两人之间也渐渐的将话给说开了。 “项将军,我也明人不说暗语了,你似乎并不是很想要很快的将叛军剿灭掉啊!”董卓开门见山的说道。 项羽微微一愣,却显得有些无辜的问道。“是吗?我有表现出来吗?” “哈哈哈!”董卓举着酒杯哈哈大笑起来。“项将军,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这个人尽管率军打战很厉害,但是脸上真的是藏不住事的,稍微有点经验的人,你心里在想什么几乎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了,我好歹是一把岁数的人了,你想什么我岂能看不出来?” “董将军可知我在想什么?”项羽的语气微微一变。“我倒是很想知道董将军都知道些什么。” “别急,喝酒,喝酒。”董卓倒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拉着项羽继续喝酒,这个时代的酒度数都并不高,在这临近冬季的时节之中,酒都要先加热之后饮用才更加安逸。 喝得久了,董卓的脸上也开始有所变色了。“项将军,自从当初你杀了我手下的大将华雄,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物,未来必然是不可限量的,然而你也知道这天底下有大志向的人并不少,但真正实力担得上野心的人却并不多。” “董将军说笑了,我项某人能够有什么实力和野心啊,最多不过也就是能够做个将军而已,岂敢再有别的什么想法?”项羽微微一笑,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来。“倒是董将军生得威风凛凛,又兼有非凡之气度,若是董将军他日有自立之心,项某是甘愿跟随的。” “嗯!别这么说!”董卓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但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来。“项将军这话可不兴说啊,我可是汉朝的大忠臣,哪敢有二心!” 项羽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和董卓相视一笑,各自心中有各自的计较。 可以说现在的项羽相比于前世来说,在政治素养上实际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完全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了,只是他在政治谋略上要和这个时代的一些顶级高手相比,那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董卓和项羽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些与自己相似的地方,所以实际上他们俩也算是心照不宣了,都知道对方其实是有别的想法的,只不过在经过了几番试探之后,董卓认为现在的项羽还是十分稚嫩的,他也倾向于相信项羽可能真的是有心追随自己。 就像历史上他也很相信吕布会一直忠心追随自己一样,董卓其实在对待他认为的自己人时,是有着非常宽广的心胸的,也是能够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只不过吕布显然并不是一个值得他去信任的人,而项羽也难得的说出了违心的话,这既是项羽的一种成长,但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毕竟现在的项羽已经不比前世的他自己,拥有那么多逆天的优势,现在的他要想在这三国的乱世之中站稳脚跟,首先还是得有一个韬光养晦的过程,不能够太早就将自己的野心给完全暴露出来。 这个时代的人们,在内心深处始终还是将汉王朝当作是正统的,即使日子过得再艰难,也很少有人会将问题归结在皇帝或者朝廷的身上,而是说皇帝被身边的宦官给蛊惑了,权力被一些外戚给把持了,皇帝尽管有一些错,但都是小错,你可以去反对这些宦官与外戚以及一些士族官僚,但你绝对不能够去反对皇帝,去挑战汉王朝的统治。 不得不说,汉王朝延续了将近四百年的时间,已经将秦始皇所建立起来的大一统王朝,从制度到思想体系上完美的传承了下来,现在的人已经完全不像是当初经历了数百年战乱的春秋战国时期的人了,他们在思想上普遍都是支持大一统王朝的。 所以哪怕是东汉王朝最终走向名存实亡的状态,刘备也能够打着汉室宗亲,匡扶汉室的旗帜,从而得到相当程度的支持,哪怕真正将皇帝逢迎起来的人是曹操而不是他刘备。 有趣的是,项羽竟然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认识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四百年前的那个秦朝末年了,不是那个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刚过去了数十年的时候,不是那个六国贵族势力依然存在,很多人还没有真正的接受秦始皇建立起来的大一统制度。 现在的项羽已经不可能再像当初推翻秦朝的统治之后,去试图重新建立起像春秋战国时期一样的分封体制了,他现在也只能够去想办法去沿着大一统的方向走下去,要么大一统,要么就是走在大一统的路上,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如果项羽的目标从简单的推翻像秦王朝或者推翻现在的东汉王朝这样单一的目标,转换到要完成对整个天下的统一,那么他所需要的资源以及支持就要多太多了,他需要土地,需要人才,需要有强大的势力去支持自己,而这一切都必须靠他自己去完成。 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里,项羽要如何才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其中最为璀璨的那颗星? 第七十四章 虚则实之 且说孙坚作为先锋,率军前来进攻临渭城,这里虽然算不上是多么易守难攻之处,但只要韩遂在这里给足了兵力,短时间内也极其难以攻下。 孙坚屯军于临渭城外数里处,派人打探城内的守卫情况,结果当探子告知孙坚城内守军数量并不多时,孙坚却并不是很相信,甚至怀疑要么是探子工作没有做到位,要么就是韩遂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奸计存在,但不管他信还是不信,这场攻坚战都是得打的。 孙坚亲自率军来到城下,派人对着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叫嚷,说他们是缩头乌龟,不敢出城来一战,然而城中守军却完全不搭话,若是来喊话的人走得太近,他们就在城墙上放箭,将喊话的人射死了不少,于是孙坚只得放弃激将之法,全力部署攻城事宜。 攻城战一连持续了三天,孙坚直接下死命令,让手下的士兵必须将这座城给攻下来,不但白天攻城,而且夜里也攻城,他将士兵分成好几批,全天不休的发动进攻,面对孙坚这种誓要拿下城池的决心,他手下的士兵也受到了鼓舞,不间断的发动着进攻,在这个过程之中损失也是十分惨重的。 第二天的时候是双方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刻,许多地方被攻下来没多久,又被守军重新占领回去,然后过不了多久进攻方又拿下来,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不断厮杀,城墙外和城墙内都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临渭城大门被攻破,孙坚军亲自率军长驱直入,但在城中再次遭遇到了守军的猛烈阻击,最终孙坚还是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将临渭城完全占领了下来。 韩遂在这座城中所部署的守军并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他的主要目是能够尽可能多的杀伤进攻方的有生力量,同时能够坚守多久就坚守多久。 临渭城失守的消息传到韩遂的耳中,他感到有一些惊讶,显然他是没有想到孙坚竟然能够这么快的就攻下临渭城来了,虽然说他知道临渭城的陷落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这么快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应该还不足以影响到他所布置下来的大局。 接下来的天水城才会是具有巨大影响力的关键位置,他已经在分别位于天水城西南与西北方向的西县和冀县部署了不少的兵力,这些地方有许多的山地和丘陵地形,大规模的行军会变得十分困难,谁能够更好的利用地形,谁就能够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动权。 孙坚这边,他在拿下临渭城之后也来不及庆祝,很快便做出了继续向西进攻,要直奔天水城而去的决定,不过此时他手下的一个副将却出来试图阻止孙坚,他对孙坚说道:“孙将军莫要过于着急,韩遂贼势众大,而这临渭城中却只有如此之少的守军,想来其中必有蹊跷,宜先将目前的情况报于张统帅,其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孙坚听后脸色大变,很是带着几分怒意回道:“张统帅既命我为先锋,自当有便宜行事之权,现韩遂逆贼被打得连连后退,反观我军节节取胜,士气正旺,哪有此时停下来的道理,若真那样必定会是要贻误了战机。” “孙将军还请三思啊!”那副将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孙坚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副将见孙坚态度十分坚决,肯定是听不进他的意见,于是便也只好退了出去。 其实说来孙坚也算是有勇有谋之人,但是这人上了年纪之后,就难免有时候会变得固执己见,一些过往的经验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招致失败的祸端,有时候孙坚也会有一种对于自己的盲目自信,以至于让他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来。 孙坚只派人将拿下临渭城的捷报送与张温知道,却也不等张温的批复,随即只让军队休息整顿了一天,便再次领军出临渭城向西,直奔天水城而去。 天水城不像临渭城,几乎就是靠着渭河而建,天水城位于渭河以南,虽然直线距离渭河不远,但实际上是建立在一处山谷之内,两侧皆为山峦,与渭河之间也隔着一片山地。 要想进攻天水城,就得进入到这片山谷之中,整座山谷呈现东西走向,东面从麦积入谷,西面深入谷内又有上下通往冀县与西县的山路,而韩遂所部署的西凉骑兵就隐没于这些山谷之中,随时可以去支援天水城,或者是将进攻方引入地形更加复杂的山地之中来,那时候对方想要退军都会十分困难,很容易就被前后夹击,被人包了饺子。 却说当孙坚已经率军踏上进攻天水城的路上时,攻下临渭城的捷报也传到了张温耳中,张温将项羽和董卓叫去商讨情况,想听听他们俩对接下来的战略有什么想法,他特别是想要听听项羽的意见。 项羽听闻临渭城被孙坚十分迅速的拿下,却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讶神情,只见项羽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对张温说道:“孙将军虽然勇猛,但能够轻易拿下临渭城,必是韩遂故意放之,此多半是诱敌之计也,孙将军作战经验丰富,想必不会那么容易中韩遂的诡计,既然临渭城已经获得,那我们后军也该跟上了。” “诱敌之计?项将军是怎么看出来这一点来的?”张温一时之间脑子竟然还没有转过弯来,没有能够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若是孙将军真中了此计,又当何如?” 项羽微微一笑,对张温说道:“若是孙将军真的中计,贸然率军前去进攻天水,那么他必然是要在那儿损兵折将的!” “项将军此话当真?”张温追问道。 “千真万确!”项羽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张温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董卓,却见董卓都不怎么正眼看张温,这让张温心中颇有些不快,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对董卓投来笑容,细问董卓对项羽的说法有何看法。 却见董卓说道:“哼!那孙坚小儿向来自视甚高,想必这次是要栽跟头了,我早年对那韩遂有些了解,其人心机诡诈多变,其谋非是一般人也!” 听罢项羽和董卓所言,张温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于是便也下令全军开拔,朝着临渭城而去,一方面因为张温全军还是以步兵为主的,所以行军速度不快,二来向西沿渭河而上,两侧皆是多山地,行军难度确实很高,没有办法让大部队快速行军。 之前韩遂在退军的时候也是分批次有序退军的,而且因为他手下的部队以擅长山地作战的西凉骑兵为主,所以他们在退军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部队是直接隐入了山地之中,随时等待着时机再杀将出来。 想来想去,张温决定让项羽带着他手下的精锐骑兵,走在最前边,要么去阻止孙坚的贸然西进,要么就是去帮助孙坚一同对付韩遂叛军。 项羽领命,于是又率领上他那支不到一千人的精锐骑兵,径直加速走在最前边。 第七十五章 另辟蹊径 项羽率领一众骑兵,飞速赶往了临渭城,进入城中之后,项羽全军稍作修整,便又继续径直奔着孙坚军而去,终于在孙坚率军到达天水城下前追了上来。 “项将军,你怎么来了?”孙坚见项羽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悦。“是张太尉不相信我可以靠一己之力拿下天水城,所以才派你前来助我不成?” 项羽冷哼一声。“我若是不来,孙将军又准备如何进攻天水城,孙将军有这般自信的话,那我项某可以只在一旁冷眼观之,不抢孙将军的功劳,如何?” 孙坚听项羽这么说,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嘴巴上却依然不愿意服软。“你至可以领军在一旁观察,不需要插手,那临渭城我不也是只用了三日便拿下了,这天水城又能够挡我多少时日?” “既然如此,孙将军意已决,我项某也不在你军中多呆,我自领军去往别处。”项羽语气十分平和的说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观察着孙坚的反应。 “你准备率军去往何处?”孙坚听闻项羽要走,不禁也感到有些好奇起来,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战场其实并不仅仅只在这天水城边上。 “孙将军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项羽问道。 “清楚什么?你有话请直说。”孙坚疑惑的问,看其表情也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这么看起来,孙将军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并不够好啊!韩遂的主力兵马其实并不在这天水城之中,而是分别囤积在了天水城西南与西北方向上的西县和冀县附近,他们的西凉骑兵擅长骑射与山地作战,等到你全力进攻天水城的时候,再伺机一同前来围攻于你,到时候你必定难以招架!”项羽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孙坚。 孙坚不禁被项羽的这种眼神给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了,他似乎突然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是有多么的恐怖,但他依然问道:“这就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项将军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这些消息,而且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孙某人也无所畏惧,这些区区小计何足挂齿!” “你怎么想不重要,我也不在乎,孙将军自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我项戟就不在此打扰将军了。”说完项羽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孙坚看着他的背影不住发呆。 孙坚此时的内心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自己的自尊心让他始终不太愿意接受项羽这个年轻人在很多方面比他还要强的事实,另外一方面他的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尚存的一些理智,还是让他意识到项羽所言绝非虚言,不过这些想法都没有办法实际上的去改变孙坚的决定,他要攻城,立马展开攻城,就像之前进攻临渭城一样,他相信只要自己进攻足够坚决,很快就能够拿下天水城来了。 但实际上天水城是临渭城所完全没办法去比拟的,这里的城墙高度和厚度都远远超过临渭城,而且因为城池周围都是山岭,有许多地方都是依山而建,也有许多进出的隘口极其险要,某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像临渭城在守军不多的情况下难以久守,天水城内的防御设施分成了好几个层级,攻下任何一个外部的防御层级都是不够的,要想完全拿下天水城来,难度可以说是大了不止一点点。 而孙坚显然对于这些实际上的困难,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以至于在他下令发起猛攻的第一天里,就遭遇到了不小的挫折,他手下的两个得力副将在攻城的时候受了重伤,这对孙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他自己身上的旧伤颇多,一到了山地气候湿润,山间雾气环绕的地方,身上的各个关节间就会产生令他也难以忍受的酸痛感,自身上了年纪,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有限,很多旧伤难以愈合,最终都会大大的影响他的身体状态。 在面对天水城的高大城墙时,孙坚原先用来进攻临渭城的攻城武器,就开始显露出方方面面的不足之处来了,士兵所使用的云梯高度不够,没办法登上城墙,于是孙坚只好下令寻找在天水城周围复杂陡峭的山岩之中,去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能够去利用来攻城的地方。 孙坚运气其实还挺好的,在发起攻城的第二天下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处位于天水城东北侧的山体之中存在着的一个突破口,这儿山壁极其陡峭,寻常方式是肯定没有办法通过的,但是正因为如此,天水城中的守军也将这里忽视掉了,并未派出足够多的士兵去进行防守,只有个巡逻士兵会时不时的在这附近看看。 孙坚派人将这些巡逻士兵的排班和巡逻规律都掌握得大差不差,然后准备等到天黑之后,便派出一队身手矫健的精锐士兵,冒险攀登上这面极其陡峭的山壁,通常情况下想要攀登上这样坡度的峭壁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孙坚手下有一支特殊的部队,他们擅长飞檐走壁,是孙坚的一支秘密武器,因为数量稀少,经不起消耗,所以孙坚通常都只有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才会选择派出他们来。 甚至之前在进攻临渭城的时候,孙坚都并没有派出派出他们,只不过当时如果临渭城再过几天也无法被攻破,那么孙坚就肯定会派出这个小队去了。 这支特殊部队在参军之前都是一些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孙坚早年在各地游历时,结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后来他找了个机会便将这些奇人聚积在一起,从而建立了一个特殊的小队。 之前的许多战斗之中,其实这支特殊部队也都有参与其中,并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此时孙坚将他们派出,也说明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天水城就是一个十分难啃的骨头,常规方式要想拿下这座城池,恐怕确实是需要很大的代价。 若是项羽跟他说的话不假,那么他就必须尽量赶在部署在西县与冀县的韩遂军包夹过来之前,就拿下天水城来,只要能够顺利的拿下天水城,那么西凉骑兵在山地作战时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了。 第七十六章 深夜攀岩 孙坚手下的这批特殊兵种,他们在傍晚太阳落山之后开始行动,这个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要在这种情况之下去攀登那十分陡峭的岩壁,换做是一般人确实是很难做到的。 但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非常擅长攀岩,不过即使如此也并不是说一点失误都不会有,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些人一旦失误,后果就轻则是导致自己的小命不保,重则任务失败,影响到孙坚的整个作战计划。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天水城的守军确实是忽略掉了这个位置,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他们,毕竟任谁也想不到如此接近笔直的陡峭岩壁,都有人能够爬上来,所以这里实际上几乎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 在做好准备之后,这支特种部队就开始沿着陡峭的岩壁攀爬,当然这些岩壁尽管看起来非常陡峭,但是也并非是完全找不到一点下手和下脚的地方,他们的脚上穿着特制的鞋子,能够紧紧的嵌入到岩壁之中,手上也带着一种抓钩,可以用绳子拴住,然后抛射出去,一般抛到一些比较大的岩石块上,或者是一些在岩壁之上生长的树干之上。 他们稳稳的抓住手中的钩爪,向上一抛,正好套在了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之上,其中一人用力的向下拉了一拉,在确定钩爪确实抓紧了之后,就开始顺着绳子向上爬去,这些人的身手都十分矫健,本身的体型大部分都是属于又廋又矮的类型,但是他们的手通常会比较大,肩膀很窄,手掌和四肢的力量极大,身体的耐力也很好。 通常情况下这是可以算是一种天赋,并不是所有人通过训练都能够成为良好的攀爬者,那些看起来虎背熊腰,身强力壮的大汉就基本上不可能做到像他们一样,如同猴子般灵活的攀爬在陡峭的岩壁之上,其实有的时候如果真的去仔细观察他们的攀爬过程的话,可能真的会把他们当成是一些看起来像人的猴子。 人类与猴子之间毕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这些人在学习攀爬的过程之中,还真的会去向猴子学习,一些人通过观察和训练,模仿并学会了很多猴子的攀爬技巧,结果久而久之的他们的体型与动作就变得和猴子很像了。 所以这支特殊的部队也有一个外号,就叫做猕猴军,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还挺喜欢这个叫法的,因为他们认为猴子是非常具有灵性的动物,他们比很多人都更加擅长在野外残酷复杂的地方生存。 很快爬在最前边的那个猕猴军的人已经抓住了凸出来的岩壁,随后他又将钩爪抛向了顶上的一棵斜着身子生长在岩壁上的小树树干之上,这棵小树的根须一直蔓延生长在岩石之中,它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在贫瘠而坚硬的岩石缝隙之中艰难的生长了出来,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在这样的夜里,周围一团漆黑,他们只能够凭借着天空之中那一轮明月所照射来的些许光芒来判断周围的情况,很多时候这些都需要经验和临场的判断,那些经验不够丰富,或者判断不够准确的人,往往都活不到这里了,他们尽管厉害,但是在成为这么厉害的人的过程之中,有很多人都失败了,如此高难度和高危险的攀岩方式,当然也有很高的失败率。 不过他们都和那些上战场杀敌的英勇的士兵一样,有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尽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恐惧着死亡的,但是他们也很清楚,他们的生死往往就只在一瞬之间而已,前一秒生,可能后一秒就死了,所以他们没有额外的精力去思考关于死亡的事情,他们必须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想得越多就反而越有可能死掉。 近了,越来越近了,最前边的人终于顺着陡峭的岩壁爬了上去,岩壁顶端还有一段城墙,不过城墙有一个明显的缺口,或许是因为下边就是悬崖,所以也没有人去修缮,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更多的猕猴军士兵。 他们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头顶上也带着黑色面罩,只有眼睛的地方是露出来的,在周围黑暗的映衬之下,他们的身影隐匿于其中,即使走到他们的身边不远处,也未必能够看得见他们。 实际上在古代,很多人因为没有补充维生素a的途径,所以造成眼睛在晚上的视力都不行,也就是所谓的夜盲症,而这些猕猴军的士兵经常都会去专门吃一些动物的肝脏,用来补充维生素a。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什么维生素a或者叫葫芦卜素,他们只知道多吃动物肝脏就能够让他们在晚上的黑暗之中看得更加清楚,而那些没有条件吃动物肝脏的敌方士兵,在夜晚的黑暗之中就和瞎子没有区别,特别是一些比较远的地方,在火光难以企及的阴暗角落之中,他们也是难以看清的。 猕猴军爬上来的士兵不多,大概也就十多个人,他们上来之后就将寻找能够固定的地方,然后将大量的绳子从岩壁上放了下去,从而让后边更多的普通士兵能够也顺着绳子爬上来。 有些士兵即使有这些绳子的帮助也还是无法爬上这陡峭的岩壁,于是只好将云梯放在下边,在这个过程之中猕猴军会偷偷的潜入进去,尽可能的将周围存在的哨兵与巡逻队的士兵解决掉,他们隐匿于黑暗之中,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像猴子一样瘦小灵活的身体佝偻着向前缓缓行走,或者是匍匐在地上爬行,那些天水城之中的守城士兵实在难以察觉,一不小心就被人从身后割了喉。 猕猴军倒也不继续向里边渗透,毕竟他们的人数有限,这个时候继续深入行动也是有暴露目标的风险的,他们必须等待后边的攻城士兵逐渐从岩壁下爬上来,等到集结完一支足够数量的部队之后,再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孙坚的计划是让这些猕猴军为攻城部队开路,然后从岩壁上爬上去几十上百人的士兵,他们的任务主要还是寻找机会攻下城门,为攻城的部队打开天水城的城门。 毕竟岩壁攀登难度极高,即使有绳子和云梯的辅助,依然很难在短时间内爬上去大量的士兵,这些少部分的士兵只能够做一些功能性的事情,而且一旦他们发动攻击,这处岩壁也会暴露出来,下一次就没有办法再这么整了,所以这个计划也是一次性的,如果失败的话就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第七十七章 正确的选择 原本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之中执行,等到足够多的士兵从岩壁上爬上来之后,就能够去尝试拿下城门了,这样一来孙坚就能够少损失很大一部分人,若是直接强攻这天水城的话,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以及要攻到什么时候去了。 可惜的是最终还是在进攻发起之前走漏了风声,也可能是因为天水城之中的巡逻队被杀死,守军的士兵迟迟没有见到他们,就产生了怀疑,并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天水城之中的守将,于是守将便派出部队去调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敌人竟然已经从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边爬上来了,而且人数来不少。 守城的士兵立马就一窝蜂的向着这边杀来,孙坚此时派上去的人才只有几十个而已,即使其中有不少的精锐部队,但是在面对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人时,也只有想办法向后撤退。 那些像猴子一样的猕猴军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首先想着的还是要保住他们自己的小命,所以如果他们逃跑的速度比谁都快,那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他们利用自己矫健的身手以及廋小的身形,在撤退的时候反而变成了一种优势。 那些后上来的士兵冲在了前边,而这些猕猴军则趁机向后退去,然后他们很快就顺着岩壁落下去了,而那些殿后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很快就被城中赶来的守军团团包围住,一些人当即投降了,而另外一些人则壮烈战死。 自此,孙坚所策划的偷城进攻方案就这样被守军给识破了,这个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当即感到颇为郁闷,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种偷鸡的战术,成功了固然是可喜的,但是失败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够是继续想办法在正面加强进攻了。 但其实整个天水城周围还有许多地方都是沿山峦而建的,只要愿意去寻找,总归还是有可能找到其他有防守漏洞的地方,于是孙坚便命令猕猴军继续去寻找这样的地方,而且到时候即使没有办法找到能够直接让大量士兵进入的地点,但至少这些猕猴军也能够凭借自身的过人能力,去到城中探索一些守军的信息。 其中像是守军的兵力部署情况,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战略物资的分布和安排情况,这些军事情报都是非常具有价值的,当然猕猴军擅长攀岩,至于是否也那么擅长进行军情刺探,就不太好说了。 从第二天开始,孙坚将自己的兵力进行了分散,并没有完全集中在一个地方去对天水城发动进攻,而是同时从几个方面发动起围城攻坚战,不过天水城的地理环境构造实在是太有利于防守了,无论孙坚怎么进攻,只要防守的一方不主动出战,那么孙坚军的进攻效率就会非常的低。 很多地方因为地形太过于狭窄,孙坚军即使攻入进去,也没有办法展开,而防守军可以借助良好的防守地形,做到以逸待劳,进攻的一方永远都是伤亡更大的一边,而实际上孙坚军在兵力上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优势,像这样完全靠着堆人数的进攻方式,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要想拿下天水城,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对其进行断水和断粮,然后做好长期围困的准备,随着严冬的到来,城中的生活条件将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这个办法显然对于急于拿下天水城的孙坚来说,是万万不可取的,他可没有耐心去在这里围攻天水城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真的久久难以拿下天水城的话,孙坚还考虑过另外一个战略,那就是留下一部分兵力在天水城周围驻扎,尽可能的封锁天水城,但因为留下的兵力数量有限,恐怕也很难做到完全将天水城封锁住,而他则带着其余大部分的兵力顺着渭河而下,直接也奔着冀县而去。 实际上如果他做出这个选择的话,反而是良策,因为即使他不去进攻冀县,在韩遂的战略部署之中,囤积在冀县之中的部队也会去支援天水城,只是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是掌握在韩遂军手中的,但是若是孙坚能够直接对冀县发动进攻,那么进攻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孙坚的手中。 虽然最后看起来都是相同的部队要打上一场,但是是否掌握进攻主动权却还是相当重要的,这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士兵的士气,甚至进而影响整个战争的进程。 而此时项羽则已经率军南下,向着韩遂另外一个部署了兵力的地方西县进发,项羽实际上已经知道了韩遂在这里以及周围的山中部署了许多的部队,但他也是要去争取一个进攻的主动权,在敌人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突然发动进攻,试图从一开始就牢牢的将战略节奏把控住,如果成功的话,对手就需要对你的进攻做出反应。 而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总是会占据一些先机,有些时候这些先机看起来影响很小,但有的时候当这些先机汇集起来之后,或者是在某个特定的时机里,就有可能完全带来不一样的局面。 项羽敢于去正面挑战擅长于山地作战的西凉骑兵,就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把握住一些关键的时机,从而让胜利的天平倒下他这一边。 最终孙坚还是做出了相对更正确的选择,在猕猴军向他汇报了天水城的防御情况之后,他意识到城中的守军做了充分的防守部署,而他在兵力没有明显占优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就轻易的让他拿下这座城池来,于是孙坚就果断的开始进行分兵部署。 他在部署部队的时候,尽量表现得并不是要分兵,而是只是试图围城做长期的攻城打算,于是他在留下的部队并不多的情况下,还将他们分散成更多的部分,其中大部分的军旗军鼓都留了下来,很多部队看起来依然是一大片,但其中很多都是通过各种方式制作的假人假马,为的就是要迷惑敌军。 然后他也悄悄的带着其他的大部分兵力离开天水城,然后来到渭河边上,孙坚下令原地造船,准备直接沿着渭河向上,不过这一段渭河水流有些湍急,这对于他所建造的船以及行船的人都提出了巨大的考验。 第七十八章 完美错过 “项将军,我们好像中埋伏了。” 漫天的弩箭从四面八方突然射来,这些弩箭基本上都不是进行了瞄准的,而是就是向着天空之中乱射,形成一种如同箭雨一般的火力覆盖。 项羽前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啊,当时面对秦军的强弩和漫天箭雨,他也从来没有慌张过,此时项羽也并没有慌张,而是十分从容的指挥部队向后撤退。 射出这些弩箭的正是韩遂手下的羌人骑兵,之前他们在项羽的手下吃了大亏,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回来,箭弩弓矢就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的从天空之中射来。 项羽的骑兵部队中有一部分配备有专门用来抵御弓弩的小盾,但是在面对如此密集的箭矢攻击时,都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很快项羽周围的部队就出现了不小的损失,当项羽撤退的命令一下,他们也以很快的速度向后退去,但是乱军之中难免的还是出现了不少的自相践踏类的伤亡情况。 刚进入山谷之中不远,项羽就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看起来韩遂军对于项羽的到来似乎早有准备,不过其实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他们没有沉得住气,在第一时间里就对项羽的部队发起了进攻,虽然打了项羽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另外一方面也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如果他们选择先让项羽的部队安全通过,然后再寻找机会包围住项羽,那样一来必然能够获得更大的战功。 项羽一看,对方在山中所部署的骑兵数量应该是相当之多的,又依仗着地形上的优势,可以说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如果换了其他任何将领来,可能都会知难而退,选择避其锋芒。 然而项羽之所以是项羽,就在于他敢想别人不敢想的事情,也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虽然暂时将部队撤出了山谷之外,但并未停下脚步。 项羽派出去的好几批探子,大多数都没有能够活着的回来,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成功的活着回来了,但是也并没有能够带回来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这一次韩遂军对于项羽的侦查部队相当的警觉,完全就是一副不想要让项羽获得丝毫信息的态势。 这样一来项羽也没有办法准确评估出对方的真实兵力多少,在这种情况下项羽也只能够暂时选择驻扎搭营。 孙坚那边情况还算是比较顺利,船造得很快,他们倒是不需要建造特别大的船只,这里已经是属于渭河上游地区了,河水的湍急程度不大,借助着风力与人力,即使逆水也能够行舟。 数日过去了,天水城内的守军似乎并没有发现孙坚的主力部队已经离开了,他们只当是孙坚暂时放弃了攻城而已,期间天水城内的守军也发起了几次向外的突袭,不过孙坚留下来的这些部队战斗力并不弱,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交战之后,将天水城之中的守军重新打退,这也使得这些守军更相信孙坚的部队全都在城外,并且已经将天水城的大部分地区都包围了起来,他们暂时没有发动进攻,可能只是因为在憋着什么大招。 为此天水城内的守军更加加强了防御和侦查,毕竟之前有过前车之鉴,他们也总是会担心猕猴军什么时候又会在某处找到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然后成为孙坚军发动进攻的好地方。 韩遂驻扎在冀县的部队并没有通过乘船顺着渭河而下,而是沿着山地从北侧和西侧向着天水城进发,其中跑得最快的一批先头部队已经很快就到达了天水城外,在这种情况下孙坚所留下来伪装攻城的部队就有些不够看了。 支援而来的骑兵再加上天水城内的守军,一同向着城外的孙坚军发动了进攻,这些孙坚军的兵力毕竟有限,真的在面对对方大量机动性很好的骑兵时,根本形不成有力的对抗之力,他们只能够尽可能的摆开阵型,努力的防守阵地。 然而毕竟人数上的差距太大了,这些孙坚的部队很快就接连遭遇了好几场败仗,天水城中的守军与援军发现孙坚的部队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即使说他们是将兵力分散开来,但这样的数量也是少得过分了,于是他们终于意识到孙坚的主力部队已经不在这里了。 得知自己被欺骗的天水城守军,此时直接大开城门,城中的部队尽数出城迎接孙坚的部队,在孙坚以及主力部队都不在的情况下,这些留下来的部队被打得节节败退,再加上羌人骑兵的一阵掩杀,孙坚留下来的部队也真可谓是损失惨重了。 而此时孙坚已经坐着船逆着渭河而上,直接来到了临近渭河的冀县边上,此时冀县内的韩遂军因为大部分已经前去天水城结尾,所以守军并不太多。 孙坚也是遵循着速战速决的原则,就是要在最大程度上的快速攻下敌人的城池,这一次孙坚找到了冀县的一个防守弱点,因为守军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逆着渭河而上,直接坐船过来,所以在冀县的东侧有一处隐蔽的港口。 孙坚率军十分果断快速的占领这处港口,然后就以这个港口为突破口,直接率军冲入了冀县城中,冀县内的守军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孙坚主力军时,并没有能够做出足够及时的反应来。 在冀县城内双方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冀县内的城市结构本身就是非常简单的,这里的道路很宽,房屋并不多,城中有太多四通八达之处,一旦发生战斗,其规模就注定不会太小。 其实韩遂守军的战斗力并不差,但是因为在数量上有一定的差距,所以孙坚率军在经过了整整两天的激烈战斗之后,终于还是将冀县给拿了下来,残余的守军失散奔逃而出。 孙坚对于这场进攻冀县的战斗胜利并不感到奇怪,他此时并不知道冀县的很大一部分守军此时已经为天水城解围,这种情况下孙坚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否会继续率军逆着渭河而上,向着陇西一带进发。 第七十九章 战略转移 此时的项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西凉骑兵在山地之中的战斗力似乎有些超乎他的预期了,其实的项羽实际上没有怎么与匈奴以及羌人的骑兵有过交战的经历,当时的他也是很擅长使用骑兵的,而且是最擅长使用冲击骑兵。 但冲击骑兵在进行内战的时候是比较给力的,而在面对边疆少数民族时,还是擅长骑射的轻骑兵更好用一些,之前项羽能够率领很少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将羌人骑兵打得大败,除了项羽确实足够勇猛,并且临场指挥给力以外,很重要的原因还是当时的那些羌人骑兵太过于轻敌了,认为项羽的部队这么少,直接正面包围过来一下子就能够全歼。 而因此羌人的骑兵并没有将自己最擅长的马上骑射展现出来,而且当时交战的地方也是平原比较多的关中地区,并不是像现在的山地地形。 现在这些羌人骑兵已经领略过了项羽所率领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的实力,因此也不敢再对他有所轻视,不敢轻易的与项羽进行短兵交战,反而将自己所最擅长的在山地之中进行游击骑射的战术拿了出来,加上他们本身的骑兵数量又多于项羽,这就导致项羽现在的情况十分的被动,他要想正面的与这些羌人骑兵打,对方却不应战,只是占据比较关键的地理位置,反正你来了就打了,你走了我也不管你。 对此项羽颇为郁闷,一时之间竟然还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而他随后又得知了孙坚将进攻天水城的主力部队撤走,结果剩下的那些不多的佯装要继续围城的部队,被从北方过来支援的部队加上天水城内的守军一起击溃,这样一来项羽的后方也变得不是那么安全了,他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再选择继续向着西县进攻了,而是必须尽快的向后撤退,一直撤到临渭城去才会比较安全。 项羽手下的几个副将见项羽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劲,便纷纷想要为项羽出谋划策,在他们看来项羽尽管从之前的很多表现来看确实是非常的厉害,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已,经验还是有些欠缺的,真遇到某些关键性的问题,一时之间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项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算比较耐心的去听完了这几个手下的副将所提出的建言,他们的大致建议主要分成两种,但核心思想都是一个,那就是撤退,只不过一个是选择从山地撤退,一直撤退到临渭城去,这个方案的直线距离是比较短的,但是因为是山地,实际的路程和行军时间并不一定会很短。 而第二个选择则是从渭河乘船撤退,但是这个方案一是需要经过天水城附近,而是需要有船才行,但是考虑到韩遂来自冀县的援军已经和天水城之中的守军汇合,全军在撤军的途中是很有可能与这些部队遭遇的,项羽全军兵力是明显的劣势,要正面冲出这样两支合在一起的军队的包围圈,难度是很大的,而且关键是在渭河边上并没有船去供他们使用,他们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建造船只才行。 因此第二个选择在被提出来之后,很快就被提出第一个方案的将领否定了,于是留下了的那个方案自然就是第一个,他们要从山地之中向东而行,尽管这种方案也可能会遭遇身后西凉骑兵的追击,但是对方的数量应该不会特别多,而且按照对方主要以远处射击的进攻方式来看,只要全军提前做好防备,至少还是可以将伤亡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项羽其实自己的心中还并不是很想就此撤退,因为撤退意味着他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对于项羽来说失败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如果换了是前世的他,估计根本不会接受暂时撤退的选择,而是直接选择去与从天水城方向过来的敌军决一死战。 不过现在的项羽显然比前世的他更加理性一些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兵力去与对方硬拼,那基本上就是以卵击石了,即使他的指挥作战能力再强,也很难再复刻出奇迹来了,毕竟兵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项羽接受了手下将士所提出的撤军方案,全军从山地之中沿东线撤退,有趣的是那些在项羽身后的西凉骑兵们,却并没有来追击项羽的打算,就这么放任项羽的部队撤回到了临渭城中。 而另外一边,孙坚尽管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的拿下了冀县,但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还是十分尴尬的,一方面冀县城本身的防守能力并不强,但它的位置其实还挺重要的,因为它也同样是临靠着渭河,这一点与临渭城相似,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通过渭河来运送士兵与军粮了。 但是渭河的运载能力并不是很大,这里靠近渭河上游,稍微大一点的船是没有办法在这里行驶的,所以即使可以通过渭河运送士兵和军粮,其规模也不会太大,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韩遂的部队在向东进攻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用渭河来运送粮草的重要原因。 韩遂的部队本来就骑兵为主,有足够的马匹去驮运粮草,而且他的部队数量又多,通过渭河运粮最多只能够算是一个补充,但同时韩遂的部队又没有什么水军,也没有什么船只,因此也就没有通过渭河去运送粮食。 但现在孙坚已经建造了一些船只,它们虽然不说能够进行大规模的运送士兵与军粮,但只要能够保证冀县与临渭城的联系就好,这一点是十分关键的,它意味着孙坚现在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当韩遂的西凉骑兵占据了山地这个对他们有利的作战地形之后,孙坚则掌握了渭河这个同样十分关键的战略要素。 现在他们即使不去进攻天水城与西县也是可以的,他们甚至可以考虑直接沿着渭河溯流而上,避过韩遂的主力部队,直接去袭击西凉的后方,而韩遂军队在缺少船只的情况下,也很难去限制住孙坚这么做。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孙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占领冀县能够带来这么大的战略优势,他只是差人将他这里的情况去报告了临渭城,送信的人正是坐船从冀县出发,顺流而下到达临渭城。 而此时张温与董卓也已经入驻临渭城,平叛的大军已经有一半左右囤积在了临渭城附近。 第八十章 转移矛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边,交战的双方进入了一种对峙的状态之中,随着冬天即将到来,双方似乎都没有了继续发起进攻的想法。 此时孙坚率军占据着冀县,而张温、董卓、项羽则在临渭城,韩遂的一部分兵力在天水城和西县,但其真正的主力此时其实已经顺着渭河向上,一直后撤到了陇西的襄武城后,再后来韩遂直接下令让天水城和西县的大部分兵力也向后撤退,时间在来到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也就是这一年的十一月份时,全军已经越过了榆中的黄河,基本完全退回到了西凉地区。 张温在率军收复了天水城和西县之后,也并没有再继续深追下去,直到十二月份的时候,皇帝在一众宦官的撺掇之下,似乎也对于张温率军固守不甚满意,便亲自下旨让张温继续率军向西凉叛军发起进攻,此时的西凉地区已经开始下雪,然而张温军中的很多士兵都根本没有冬衣可以穿,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不得不率军前进,否则就是给了宦官和皇帝治自己罪的理由。 张温将项羽、孙坚、董卓等人召到一起,说起皇帝的所下的诏书,董卓听罢之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董将军何故发笑啊?”张温见董卓神态异常,于是便问道。 “我因何而笑?当然是笑太尉大人你了!”董卓虽然脸上是挂着笑容,但是语气之中却明显充满了对于张温的不屑,显然他是根本没有将张温这个当朝太尉放在眼中的,这一点其实从当初张温带诏书召他前来共同对付韩遂的叛军,然而董卓却不断推辞,迟迟不愿前来报到就可以看得出一些端倪了。 “大胆董卓,竟然敢对太尉大人无礼,你不会真以为没人敢拿你怎么样?”孙坚闻言立马跳了出来,用手指着董卓的鼻子就想要破口大骂。“我孙文台手中的剑是假的不成?” 说着孙坚就一副想要拔剑与董卓动手的模样,董卓见孙坚这厮也是暴脾气,二话不说就要跟他动刀动枪,便又是一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直接离开。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项羽却挡在了董卓的面前。 “项将军,你因何也要挡住我的去路?”董卓见是项羽站在自己身前,眼神顿时发生了一些变化。“难不成你也要站在他们那边来对付我不成?” “董将军息怒!”项羽一把抓住董卓的肩膀,暗中用力,直接便几乎是提着董卓让他重新转过身来,董卓看向项羽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了些许的惊讶和恐惧,他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哪成想项羽看起来廋廋的,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核心爆发力。 却见项羽又走到了孙坚面前,让他也将拔出的剑收了回去,孙坚见项羽这么做,便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双目之中带着怒意却依然狠狠的瞪着董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董卓此刻想必是活不成了。 张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却也是呆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手下这几员大将之间的关系,毕竟不管是董卓,孙坚这样征战了数十年的老将也好,还是项羽这种年轻力壮的后起之秀,都是颇为有实力的存在,而他张温能够做到太尉一职,其中却难免是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关系在其中的,否则放眼这全天下,比他更有资格担任这三公之职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人,哪里轮得到他。 不过这张温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却也还是有一点做得不错的,那就是他敢放权啊,懂得去使用真正有本事的人,自己不行,就去用哪些能行的人,其实作为一个统帅,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可以了,怕就怕有些统帅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还非得要去外行指挥内行,反而导致了各种更加严重的问题。 但张温这种情况虽然能够让孙坚项羽这样的实力派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来,但是却也导致他的个人指挥威信大打折扣,缺少足够的实力和威严去震慑自己手下的将领,虽然说孙坚表面上看起来是站在自己这边维护他的权威的,但实际上孙坚这么做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看不惯董卓的所作所为,而非真的是对他张温有多忠诚。 相反,不管是放任孙坚与董卓之间的矛盾升级,还是怎么做,现在的张温其实都很尴尬,就像当时孙坚让张温直接以董卓对他不敬为由,对其进行军法处置,而张温却并没有听从孙坚的建议,因为他需要依靠董卓的实力和部队的战斗力,他需要董卓这个熟悉西凉地区的人和事的人来帮助他击败韩遂,所以即使董卓对他不敬,他也只能够忍着。 然而这样也只能够是让董卓更加肆意妄为,之前孙坚、项羽、董卓在与韩遂进行激烈的战斗,内部的矛盾暂时的被掩盖和转移了出去,而现在只是这种矛盾重新表现了出来而已。 至于项羽,此时其实也只有他能够暂时的稳住这混乱的局面,在经过了之前的许多场战斗之后,孙坚对于项羽的态度已经大为转变,不再对项羽报着嫉妒和恼怒的情绪,终于能够冷静客观的以前辈的身份去承认和看好项羽的实力了。 而董卓与项羽之间也算是有过一些知遇之恩的,说实话项羽与董卓之间的私下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两人经常都能够一边大块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显得极其融洽,尽管这两人都是极具野心之人,但是董卓显然是在某种程度上将项羽当作是自己的接班人去培养的,不过之后渐渐的项羽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有些完全超越了董卓的想象和控制,但也依然并没有将项羽当成是自己的竞争者或者是威胁。 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也只有项羽出面才能够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和恶化,张温见状便也对孙坚和董卓好言相劝,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因为董卓对他不敬而产生的恼怒神情。 “皇帝既然要让我们继续打,那我们就继续打!”项羽的声音十分的洪亮,显得中气十足,看起来似乎对这场战斗信心还是很足的。 “可是我们现在拿什么打?”董卓见项羽这么说,便也问道。“很多士兵连冬天的衣服都没有。” “既然连冬天的衣服都没有,那就更得打了,就要从敌人手中去抢!”项羽冷冷的说道。 董卓闻言微微一愣,他看到项羽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之前见过几次项羽有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知道项羽露出这种眼神,就说明他这话绝对是认真的! 既然项羽是认真的,那么董卓便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其实很相信项羽的判断。 第八十一章 秦汉之别 见到项羽表态之后,孙坚和董卓似乎都并没有异议,于是张温便也出言去表示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么不日便要开始发兵继续向西凉地区进攻。 随后的几日之中,项羽下令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下的士兵的情况,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还没有冬衣可穿,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项羽发现尽管东汉朝廷是给每个士兵都发了一套冬装的,但是其中一些明显存在很严重的质量问题,这些冬装穿在身上根本一点都不保暖,特别是其中一些质量更差的,只要稍微沾一点水就会凝结成一大块,完全彻底的失去保暖的能力,士兵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冬天寒冷的西凉地区作战,毫无疑问是很难保证战斗力的。 项羽随后也将这件事分别与孙坚和董卓聊了聊,不过两人的态度都差不多,那就是虽然他们对东汉朝廷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愤怒,但是却也丝毫没有办法,东汉朝廷完全被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把持,皇帝都基本上快成为他们的傀儡了,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坏事,皇帝都不会怪罪他们。 相反要是朝中还有哪个稍微有点良心的大臣出来弹劾这些十常侍,那么必然会遭到报复,项羽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当年秦朝末年的时候,在秦始皇身边也是有那样一位特别厉害的宦官,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这人就是秦始皇特别信任的赵高,秦始皇死后,丞相李斯也死在了更加奸诈卑鄙的赵高手中,赵高凭借着秦二世胡亥的信任,完全把控了朝廷,从而也加速了整个秦帝国走向灭亡。 说起来当年项羽在巨鹿之战与章邯和王离大战的时候,原本只是王离军被项羽打得大败,章邯手中依然还有二十万的兵力存在,完全是能够与项羽以及其他一些六国贵族残余势力打上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赵高这家伙帮了项羽一个大忙。 当时因为章邯的作战风格是那种比较沉稳的,因此在与项羽的作战过程之中并不是很激进,但是这一点在秦二世胡亥以及赵高的眼中,就变成了章邯不愿意全力与敌人作战,甚至是有了叛国通敌的嫌疑,这一点是多么像之前卢植在黄巾之乱之中的遭遇啊,卢植也是因为想要采取比较稳妥的方式围攻黄巾军,结果被宦官在皇帝耳边说了一些坏话,从而让他被押解回朝受审,若不是因为卢植的人脉比较广,有很多人在皇帝面前为他说话,这一次他肯定很难全身而退。 当时章邯在得知秦二世胡亥和赵高对他产生怀疑之后,心中又惊又怕,连忙派出自己的手下回关中去想要跟皇帝以及赵高解释,但是那个时候赵高已经完全控制了朝堂,任何人想要见到皇帝都需要他赵高点头才行,因而这人见不到皇帝就只能够去求见赵高。 结果这个时候赵高却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想见他的样子,搞得这个章邯派回来的人心中十分惊恐,只好连夜抄小路逃离了咸阳城,生怕被赵高抓到给弄死了,后来赵高还真派人去追他,结果因为他从小路跑了,就没有能够追到。 后来的事情就是这个人回来之后将事情告诉了章邯,章邯心中十分惶恐,心说自己为了秦王朝尽心尽力,在外边率领大军辛苦作战,结果到头来却要被赵高这卑鄙的宦官给害,心中越想越气,于是便决定与项羽商量投降的事情。 再后来章邯便率领着这二十来万的秦军投降了项羽,项羽对章邯还是比较好的,后来也封了他做王,但是项羽对于他所率领投降过来的这二十万秦军实在是放心不下,加上当时的粮食供应确实不足以养活这二十万大军。 毕竟当时秦王朝其实在后勤补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不错的,当年秦始皇能够灭掉六国最终一统天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当时的关中地区是非常丰富的粮食产地,秦国拥有非常好的后勤补给系统,又发明了一些像是锅盔一类的可以长期方便士兵携带和食用的干粮,所以秦始皇所率领的秦军才能够长线作战,逐渐将六国一一灭掉。 而这二十万秦军之前是有秦王朝强大的后勤补给养活着的,但是现在一旦投降了项羽,项羽这边自己的几万军队都处于时不时要饿肚子的情况下,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去养活这么多的人啊,于是便只能够是一做二不休的将这二十万秦军给坑杀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项羽这么做也确实是有些太过了,毕竟人家好歹是投降自己的,就算自己养不活,能不能将他们都放掉,虽然说这么做确实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项羽坑杀降兵的行为显然也让项羽背上了许多的骂名,从而使得很多人才可能就因此远离了他。 这也算是为后来项羽的最终失败埋下了其中一个伏笔,当然项羽坑杀这些秦军降兵,可能也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单纯的报仇,就像他后来直接烧掉了整个咸阳城一样,是一种将对秦国和秦始皇的仇恨发泄在这些人身上的意味。 而如今的东汉朝廷,看起来似乎腐朽程度已经超过了当时秦二世胡亥的时期,实际上当时尽管秦始皇去世了,但是因为距离强大的秦朝统一天下过去并没有多长的时间,那个时候一向尚武的秦人还保持着相当强大的战斗力的,这么一比较之下,现在的东汉王朝在作战能力上是远远不如当时的秦王朝的,说实话当时如果不是有项羽这么无敌于天下的猛将存在的话,说不定秦王朝真的还能够延续许多年。 毕竟当时的章邯也算的上是一代名将了,带着一些骊山囚徒就能够轻松的将陈胜吴广的起义军给消灭得干干净净,而且除了项羽以外的其他将领在与章邯作战的时候都占据不到丝毫的优势,如果当时章邯碰到的不是项羽,而是其他任何人,章邯都不会输掉,那么历史确实就很有可能会改写,他很可能会最终成为秦王朝的英雄,凭借一己之力荡平天下叛乱。 那样一来也就不会有后来刘邦的什么事情了,秦王朝的统治或许再延续上数百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八十二章 再次启程 项羽看得出来,尽管孙坚和董卓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很深,相互都不是很对付,但是他们对于宦官的仇恨确实共同的,也由此可见那些宦官所做的事情是几乎引起了天下绝大部分人的不满的。 而这一个共同的矛盾点其实很重要,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主要矛盾点是有机会转换的,当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时,原本相互之间存在的一些矛盾就有可能暂时被搁置,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现在他们的目标是击败韩遂所率领的叛军,但是未来说不定也能够将共同的目标放在对付东汉王朝的宦官身上,当然项羽的目标肯定不是为了所谓的清君侧,帮助东汉王朝续命。 项羽所想要做的事情是,借助这样一个清君侧的借口,帮助他起兵并夺得实际的权力,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董卓似乎也是具有这种野心的,虽然董卓很多时候将自己伪装得非常的好,但是却丝毫也逃不过项羽的眼光,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天下大乱,那么董卓必然会迅速成为一个武装割据的大军阀。 当然项羽并没有跟董卓就类似的任何问题有某些深入的讨论,毕竟这个话题还是十分敏感的,而且一旦某些问题明朗化之后,项羽与董卓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微妙起来,因为显然对于项羽来说,董卓这样极具野心的人是难以为自己所用的,而对于董卓来说也同样如此,随着项羽的不断成长与壮大,他与董卓之间的利害冲突就将会越来越清晰,而到时候项羽也必须做出抉择。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项羽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是信奉着这样一个法则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够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数日之后,张温的大军集结于陇西郡内,此时的张温全军上下大概有五万多兵力,其中主要作战的部队有两万多人,而剩下的两万多人则是以后勤部队为主,而这两万多主要作战的士兵之中,又有大概七千多的骑兵,剩下的一万多人都是步兵,其中弓弩手有大概六千多人,还有一部分是专门的工程步兵,他们专门从事一些类似于挖掘地道、建造防御工事、建造攻城器械等工作。 再剩下的几千人就是一些枪兵、戟兵、剑盾兵都地面常规步兵了,他们本来也是部队的核心组成部分,虽然他们的实际战斗能力未必有多强,但是在战场上却是不能够缺少了他们的,有很多作战任务可不是骑兵和弓弩手所能够做到和完成的。 比如就像是攻城战之中,工程队为他们建造攻城武器,像是云梯以及投石机、井栏冲车等攻城武器,而骑兵和弓弩手就没法在攻城战之中发挥出威力来了,陷阵在前的还是得靠那些最为基础的步兵单位,他们会借助攻城武器在城头上与敌军进行短兵相接。 凉州一代的城市规模其实都不是很大,但是因为许多都是依山或者依水而建的,进攻方在攻城的时候需要一些技巧才行,当然总体上来说西凉地区的城池都并不算是特别难攻下来的,而且以西凉人和羌人的性格来说,是很难一直呆在城中当缩头乌龟的,要么正面打,打不过打不了就放弃城池逃跑,然后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到其他地方去劫掠就行。 事实上不管是张温还是项羽、董卓、孙坚,他们心中都很清楚,按照目前羌人和西凉地区叛乱的规模来看,想要彻彻底底的平叛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因为西凉地区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和平稳定的地方,当汉王朝实力比较雄厚的时候,尚且有足够的武力能够震慑住这些西凉以及羌胡,现在东汉朝廷的威信也好,实际军力也好,政治影响力也好,都难以为继,实际上西凉地区脱离东汉王朝的掌控是迟早的事情。 张温现在所带着的这些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彻底的击败西凉地区的叛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边疆地区的叛军是一直延伸到东汉王朝疆域之外的,即使暂时性的重新夺回了西凉地区的控制权,后边依然会不断的发生羌人叛乱,而东汉王朝现在要应对全国各地不断出现的大小叛乱,兵力只会越来越不足。 本来张温想着自己已经将韩遂的主力部队打退到回到西凉地区了,已经解除了叛军对于三辅地区和西汉皇陵的威胁,这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至于再继续进攻西凉地区,甚至彻底击败韩遂的叛军,夺回西凉地区,这些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 特别是再怎么说也要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后勤补给跟得上的情况下,最好是能够获得更多的兵力上的支持,那时候再进攻也不迟。 然而现在宦官在皇帝耳边嚼舌根,让皇帝下令逼得张温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西凉地区发动进攻,在现在的情况下实际上手下的很多士兵和将士的士气都是比较低迷的,因为他们之前奋勇作战好不容易才击溃了韩遂的叛军,保护下了三辅地区,结果他们不但没有得到皇帝的表彰与奖励,反而很多人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 军中对于东汉朝廷的怨气是很重的,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去为昏庸的皇帝和朝廷卖命啊,毕竟自己的性命只有一次,他们当兵打仗除了想要得到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以外,还希望能够借此建功立业,有机会通过军功改变自己的命运。 本来之前在项羽和孙坚的率领下取得了不少的胜利,让很多将领与士兵都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随后东汉朝廷的所作所为再次寒了这些士兵的心。 但不管怎么样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们作为军人,其天职就是服从与打战,否则他们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 所以尽管他们心中有些怨言,但是还是能够及时的调整好状态,跟随着项羽、孙坚他们继续踏上西征的道路,此去通向西凉地区的道路并不平坦,陇西高原地势越来越高,越来越复杂,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亦或者是后勤辎重,在其间前行都是非常困难的。 幸运的是此时韩遂手下的西凉骑兵已经退回到了黄河兰州以北的区域,并没有在陇西高原一带对他们进行阻击与埋伏,否则的话他们要想顺利的通过这段路恐怕难度会非常之高。 第八十三章 分兵三路 陇西高原上的气候比较干燥,四季分明,日照充足,气候还算比较温暖,这里一年到头的降雨量不大,但是蒸发量却很大,导致许多没有水源流经的地方都比较干燥,所以生长在这里的植物普遍都是比较耐干旱的,有一些山川之中有丰富的地下水流经,也会形成一些植被茂密的山川谷地,这些地方之中也会分布着不少的聚居地。 张温率军将整只部队分成了前中后三批,项羽、孙坚、董卓分别统帅前军、中军与后军,而张温自己则位于中军之中。 他们沿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韩遂的叛军,只不过数量都不是很多,见到大军赶来,都是零零散散的在周围观望,根本就不敢冒头出来,而张温他们也根本没有去理会这些零散的叛军,一来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二来他们既然决定要向西凉发动进攻,那么就必须得要抓紧时间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于他们而言就越发的不利。 不过在山地的行军速度确实也很难提得上去,等到半个月之后,项羽的前军才算是走到了榆中城外,这里靠近黄河,向西不远处就是兰州城,这个时代的兰州城很小,榆中城的面积其实也不算大,到了这个季节已经快马上就进入到黄河的枯水期了,一直到第二年开春前都是枯水期。 本来黄河的结冰期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但是黄河的这一段大部分年头里都不会结冰,最多是每年最冷的那一段时间之中黄河边上的某些区域会有一些结冰的情况存在,虽然是枯水期黄河的水流量不是很大,但是要想让大军顺利的渡过黄河也还是需要相当数量的船只的。 不管是榆中城还是兰州城中都没有这么多的船只,而且韩遂为了阻止他们顺利的渡过黄河,也在离开之前将黄河边上的渡船要么摧毁,要么就找个地方掩埋起来了。 此时大军真正到了黄河边上,看着滚滚黄河奔腾而去,却没有足够的船只渡河,这可也算得上是个不小的问题,即使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去原地制作船只,恐怕等到他们做够了船,将大军渡过黄河去后,韩遂的大军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到时候甚至可能已经杀将过来,要将张温他们阻杀在黄河边上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张温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拿定主意,于是他便又再次将众将领召集在一起,想要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能够解决当下这迫在眉睫的难题。 首先说话的是董卓,他的想法是既然这里没有船,那么他们就慢慢的去造船,但是造船也不急,一边派人回去跟皇帝如实禀报情况,就说渡河需要船,也需要时间造船,没有船他们就没有办法去到西凉打韩遂的叛军了。 但是他们造船也别造的太快,不如就在这黄河边上一直拖着,等拖到来年开春之后,再渡过黄河去打西凉也不迟,甚至说将时间再拖得久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董卓的话之后,张温显得有些犹豫,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还真的是有些赞成董卓的这个想法的,他反正也是不太愿意这个时候真的去与韩遂的叛军决一死战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眼下正好有这样一个借口和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似乎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然而张温也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孙坚,没等张温询问孙坚的意见,孙坚就立马大声吼了起来,还大声的骂董卓是国贼,不思为国效力,却一天到晚只想要拖延战机,难不成是董卓与那些西凉之地的叛军有所勾当不成。 董卓听孙坚这么一说,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毕竟他确实是出生于西凉地区的,若是有人真的抓住他这个小辫子,非得要说他可能与西凉叛军之间有什么关系,那他也不一定说得清楚,毕竟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更何况董卓也确实有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存在,任谁被孙坚这么指着鼻子骂,也不可能不生气的。 当即董卓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准备朝着孙坚刺来,而孙坚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真就与董卓在帐中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生强力壮的猛将,但同时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身手毕竟不如年轻的时候那般矫健了,不久前孙坚所受的伤也还并没有好完,他稍微一发力,身上的伤口也会立马传来阵阵的疼痛感。 见到两人真的动起手来了,张温在一旁坐不住了,连声喊两人住手,但是孙坚和董卓这两人都是狠角色,一直以来都存在矛盾,之前那次是有项羽拦阻着,而这次项羽却并没有出手阻止,而是任由两人打起来。 这一点看起来确实也是有些奇怪的,很是看不懂项羽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孙坚与董卓两人的武艺其实也是半斤对八两,而且他们现在的身份也不太可能就因为这些事情就以命相搏,更多的其实只是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而已。 项羽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便任由他们俩打,打累了自然也就会停下来了,最后孙坚与董卓各自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留下项羽与一些副将还在,张温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会议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不过这时候项羽终于开口了。 项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船肯定是要造的,但是他们的部队最好不要集中在这一个地方,而是分别驻扎在兰州、榆中、以及稍微远一点的黄河下游地区靖远,分兵之后各自在这几处地方造船,然后船造好之后先不急着渡河,而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渡河发动进攻。 而当张温问道这个合适的实际到底怎么判断的时候,项羽却只是神秘的一笑,说到了那个合适的时候,他自然就会知道了,而现在项羽其实也说不太好。 张温听完不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看起来他虽然觉得项羽的这个建议有些没头没脑,让他很难理解,不知道项羽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是眼下却也似乎只有他的想法是最合适的,不管是董卓的纯粹拖时间,还是孙坚比较激进的态度,可能都不是最好的。 于是张温便让项羽再去就这个方案深入研究一下,他自己下来也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项羽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大帐。 第八十四章 造船渡河 张温最终接受了项羽的建议,决定将部队分成三份,因为孙坚和董卓不和,因此张温让董卓率一支部队在位置较远位于东侧的靖远城,而孙坚则率军在最西侧的兰州城,项羽则是率军在兰州城东侧的榆中城,同时张温本人也待在榆中城,只不过部队的主要指挥权下放给了项羽。 三路兵马的人数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其中孙坚与董卓分别率领总兵力的四分之一,而项羽则是率领剩余的二分之一的兵力,这就意味着此时的项羽已经暂时获得了这支平叛队伍的主要指挥权,同时也意味着他获得了主帅张温的充分信任。 当然这种信任更多的也是建立在对于项羽的能力的信任之上的,或者说是因为张温对孙坚和董卓逐渐失去了信任,在随后的一段时间之中,张温经常会找项羽谈话,与他交流在带兵打仗之上的一些个人看法与经验,而张温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发现,眼前这个叫做项戟的年轻人对于战场局势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他所做出的一些判断深刻而准确,并且带有很强的前瞻性。 而这些能力毫无疑问都是一位出色的将领甚至是主帅所需要具备的能力,但并不是所有出色的将领与主帅都能够像项羽一样同时具备这些能力,并且张温觉得项羽毕竟还很年轻,未来的潜力非常巨大。 所以张温决定重用项羽,并好好的培养他,试图拉拢项羽在未来成为他这边的人,当然项羽自己也不傻,他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逐渐摸清楚了张温的脾性与能力,很显然张温自己亲自统兵打战的能力确实不行,但是他个人对于带兵打仗的一些想法还是对项羽产生了一些正面意义上的触动。 其实张温本人也学习过不少兵法方面的书籍,甚至可以说在兵法理论上要比项羽还厉害很多,但是张温的问题在于他缺少足够的应用这些兵法的能力,很多想法都流于理论之上,这与项羽能够将许多兵书上的内容与实际战争结合在一起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船只的建造速度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更慢,黄河沿岸很难找到足够的合适木材去制作大型的船只,因此要么从更远的地方获得合适的木材,要么就只能够建造中小型的船只,但是中小型的船只又很难满足大量的士兵同时渡河的需求,而且算起来制作中小型的船只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并不会比制作大型船只要少多少。 而在制作船只这个问题上,项羽自己也没什么发言权,他们军中其实找不到特别好的造船匠,仅有的一些也都是从三辅地区甚至是京师临时调配过来的,但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造船的需求并不大,因此这些造船工匠的个人能力实际上也并不出色。 显然如果按照这个进度,要想将全军包括士兵、马匹、后勤部队、武器装备、后勤补给全部都运送过黄河去,所需要的时间是非常多的。 这里边其实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不能够说一点一点少部分的将士兵派过黄河对岸去,因为毕竟对面就是韩遂的叛军所控制的区域,如果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部队过去,那么一方面会打草惊蛇,让韩遂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渡河了,很有可能就会招来韩遂的攻击。 韩遂显然不会想要让张温顺利的渡河,会趁着张温渡河的部队人数还很少的时候就对他们发动猛烈攻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是送一批过去就死一批部队,根本就毫无意义。 而这一点项羽提出来之后,张温也很快就认可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至少需要建造一定数量的船只,能够保证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能够向黄河对岸运送具备一定战斗力的部队,至少说这支部队能够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让他们能够免于在被韩遂发现之后立刻遭到消灭的境遇。 、于是项羽便说,要么是慢慢的等,等到船只数量造得足够多了,但这可能需要至少一两个月以上的时间,甚至是更久,要么就是先造成来一定数量的船只,让项羽带着一部分精锐部队先渡河而去,然后凭借着项羽出色的指挥能力,用这批精锐部队在河对岸牵制韩遂的部队,从而为后方更多的部队渡河争取足够的时间与空间。 张温起初对项羽的这个提议还有些犹豫不决,因为他听项羽的口气,明显就是更加倾向于后面一个选择的,不过他略微想了想项羽之前的作战表现,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项羽能够完成这一任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让项羽自己做出决定便是。 另外一边,董卓自然是采取了比较消极的策略,当来自三辅和京师地区的造船匠来到军中之后,董卓整日里只是给他们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丝毫也不提造船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造船匠还觉得董卓这人很好,对他们非常的照顾,但是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毕竟他们被带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军队建造渡过黄河的船只,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急才对,但是现在却丝毫不提这茬,反倒只是让他们来这里吃喝闲度时光,感觉真是颇为诡异。 很快他们之中就有人还是忍不住了,跑去董卓那里询问,然而董卓却说事情不急,既然要造船渡河,那就得做大船,那样才稳当,才能够装更多的士兵,但是这造大船的木材不好弄啊,所以让几个造船匠耐心等待,不必着急,等到木材到了自然会让他们开始造船。 显然董卓的说法不太让几个造船匠满意,他们觉得自己整天在这里游手好闲,很是不自在,董卓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便对董卓说大船照不了,也可以先造一些稍微小一点的船嘛。 哪知道董卓听后立马就翻脸了,冲着几个造船匠大声怒吼了起来,说他们别别不识好歹,他说要造大船就造大船,轮不到他们几个来说三道四,要是再敢多言,就把他们几个的舌头都拔去,反正他们工匠造船要用的是手,舌头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多余的。 几个造船匠哪里见过这阵势,立马就被董卓给吓得磕头如捣蒜了,马上就不敢多言了,于是董卓便下令将几个造船匠关了起来,不让他们与外界有丝毫接触机会。 第八十五章 提前渡河 与此同时孙坚这边也在积极的进行船只的建造工作,孙坚出生在吴郡富春这个地方,这里早在秦朝时期是属于会稽郡的,当初项羽便是和叔父项梁一同在会稽郡起兵反秦的,项羽和项梁起兵时所带的八千江东子弟兵也基本上是来自这附近地区。 所以要说的话,孙坚这厮的脾气项羽倒也是比较熟悉的,实际上前世的项羽在少年时代的脾气性格养成也是受到了一些江东地区的人文影响的。 相比于董卓这样出生和成长在西北草原地区的人来说,孙坚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和成长在水边的,就像很大一部分的江东人一样,他的水性也是非常好的,年轻的时候下水徒手抓大鱼对他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对于造船行船的事情孙坚也算是比较熟悉的。 因此在造船匠到来之后,孙坚第一时间便开始对这些造船匠安排指挥工作任务,相比于董卓那边那几个造船匠来说,孙坚这边的造船匠可就累得多了,不但没有好酒好肉招待,而且来的第一天都没怎么休息,马上就得投入到紧张的造船工作之中去了。 而且孙坚对于所造之船的样式与结构、功能、质量等等都有着比较明确而且很高的要求,几个造船匠也看得出来孙坚是识船之人,因此肯定是很难在他手下蒙混过关的,于是便也只能够倾尽全力的投入到了造船的工作之中去。 实际上之前在冀县的时候,孙坚也造了不少的船只,但是当时他并没有从三辅和京师地区寻找来专门的造船匠,而是在冀县当地找了一些工匠,然后亲自指导他们如何去造船,最终从结果上来看,所造出来的船只质量也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这一次孙坚也并没有将造船的所有任务都只是交给那几个造船匠,而是也从兰州附近找来一些当地的工匠一同进行造船工作。 在孙坚的合理且高效的安排之下,他这边的造船速度已经迅速领先了项羽那边,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因为这附近缺少能够建造大型船只的木材,因此只能够先建造一些中小型的船只,这些船只的优点在于比较灵活,但是缺点也很多,比如不具备大船的稳定性,在一些水流比较急的河段里边是非常危险的,当然因为此时正是黄河的枯水季节,通常情况下河面的情况还是比较平稳的,所以这些小问题都不是事。 但即使孙坚的造船进度要快很多,但他也很难说在短时间内就造好足以让数千人甚至上万人同时渡河的船只,他现在也不知道项羽那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于是便专门派人去张温和项羽那边看看他们那边的造船进度是怎样的。 结果孙坚发现项羽那边人数是自己这边的两倍左右,造船的进度却落后自己一大截,他心中却有些暗自高兴,终究还是好胜心占据了上风,孙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领先了项羽一次,看来这次是得他作为先锋去与韩遂军打上一场了。 至于董卓那边,孙坚连理都懒得去理,他根本不在乎董卓要干些什么,而且从董卓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之中也能够看得出来,董卓明显是不太情愿造船渡河去打韩遂的,此时多半是在磨洋工,按照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拖时间,消极应对。 但对于孙坚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事,他想要的是自己抓住先机,去在打韩遂的过程之中建立功业,他这一生下来在战场上渡过了很大一部分时光,到头来虽然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相比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强了不少,但是对于他自己的人生目标来说,还是差了不少的,他希望在自己老得动不得之前,还能够最后为自己同时也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实际上对于孙坚来说这么想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然还是具有很强的作战与指挥能力的,这一次剿灭韩遂的叛军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说不足以让他在东汉中央政府之中拥有什么权力,但至少能够让他获得一些足以称霸地方的资源。 也是因为这种求先手的心态存在,让孙坚即使在造船速度大大领先的情况下,依然决定不要等船完全造到很多的时候再渡河,而是提前找机会渡河,他自己的判断是,韩遂此时很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军队想要渡过黄河去继续找他的麻烦,但是韩遂因为在之前撤退的时候带走或者摧毁了大部分能够渡过黄河的船只,所以在韩遂的视角里边,他肯定是认为张温他们这边要短时间内渡过黄河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使渡过去了也最多只能够带去很少的一部分兵力。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孙坚的造船速度能够远远超过韩遂的预期,那么他就有机会在韩遂低估他的情况之下,率军将一部分精锐部队渡过黄河去,然后乘着韩遂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打韩遂一个措手不及,虽然说不至于直接奠定胜局,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肯定会为他带来一定的优势。 而此时孙坚的手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得力干将,因此即使孙坚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他也依然要亲自率领那支提前渡河的精锐部队去向韩遂发起进攻。 这么看起来孙坚和项羽似乎又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英雄所见略同了,只不过孙坚因为造船速度更快,所以能够更早的带上更多的精锐部队渡河,而项羽那边则只能够在晚于孙坚的情况下反而只能够带上更少的精锐部队渡河。 当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孙坚是寄希望于自己所率领的这支先头部队,能够在韩遂来不及反应之前先给韩遂来个下马威,同时为自己赢得首功,而项羽的本意是利用自己的部队吸引韩遂的注意力,然后掩护更多的后续部队渡过黄河。 从这种情况来看,如果孙坚提前渡河成功的话,那么后续项羽就没有必要再利用自己的部队吸引韩遂部队的注意力了,因为韩遂的注意力肯定已经被孙坚吸引过去了。 第八十六章 掎角之势 孙坚做好了提前渡河的准备,他先是派出一些小股的先头部队渡河去探一探河对面的大概情况,发现韩遂确实并没有在黄河对岸部署任何的防御,也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的部队,实际上渡过黄河之后就已经进入金城郡的范围,这里也算是正式来到凉州地界。 金城郡以北是武威郡,西北方向是西平郡,而在整个金城郡内实际上只有一个叫允吾的稍微大一点的城市,它位于黄河的一条支流旁,也位于孙坚从兰州渡河之后的正西方向数百里之外,而向北边走的很大一片区域内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其中兰州的正北方向上是一片海拔不算特别高的相对平衡的区域,但是该区域气候比较干燥,生存环境并不很好。 而在允吾城的正北方向上都是祁连山脉的余脉,山脉中有一条河流穿过,但是整体的海拔很高,要从这里向北穿行的难度极大,像大规模的军队几乎不可能选择走这里。 孙坚唯一的选择就是渡过黄河之后,然后一路向北,在穿越乌鞘岭之后,进入到河西走廊之中,河西走廊这一块的地形就相对比较平缓,然后可以继续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来到武威城。 武威城的东面是腾格里大沙漠,西面是祁连山,武威再向西北走就是张掖与酒泉,这些都是属于凉州的势力范围,韩遂的主力部队在撤退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主力留在了金城郡内的允吾城附近,韩遂本人此时也位于此处。 然后在兰州以北的大片区域之中也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军队分别分布在白银、永登、天祝等几个比较小的聚居地附近,他们的作用主要是侦查和防御,如果在面对大规模的军队时,他们就会果断洗劫当地的城池,然后全部撤退。 然后韩遂的另外一部分主力聚集在武威城内,这里是把守河西走廊的关键要地,不通过这里就无法进入到西凉腹地,所以要想彻底的击败韩遂首先就必须要拿下武威城来。 虽然武威城与允吾城之间的距离还是有好几百里,但是因为韩遂的主力部队都是以擅长山地作战的西凉骑兵,所以他的部队基本都能够在两三日内往来于另外一处,这样一来不管哪座城池遭到攻击,另外一边都能够比较及时的给予支援。 和孙坚的判断差不多,韩遂并没有在黄河北面部署太多的部队,但是因为允吾城位于兰州的西北方向十度左右的位置,且周围以山地为主,也算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处,韩遂占据这里之后,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派出骑兵袭击孙坚他们渡过黄河的部队,但是孙坚却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威胁到允吾城的安全。 若是他不将允吾城拿下,就直接选择向北而行,穿过乌鞘岭直达河西走廊,那么就有可能遭到来自于允吾城和武威城的西凉骑兵的两面包夹,相当于说在这里这两座城市形成了一个掎角之势,让进攻方难以首尾相顾。 当然此时的孙坚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并没有想到对于韩遂来说要在这两座城池之间相互支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孙坚的部队要想在这两座城市之间斡旋,其难度就要大很多了。 因为孙坚提前渡河的想法是基于要打韩遂的部队一个措手不及的基础上的,因此他要么集中兵力奇袭允吾城,要么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北而行,然后穿过河西走廊,并在韩遂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拿下武威城,但显然后者的难度极其巨大,武威城作为一处河西走廊上的关键隘口,韩遂又怎么可能不下重兵把手,而且此去距离很远,士兵在长途奔袭之后又能够留下多少力气继续攻城? 再说孙坚此时的部队数量充其量也不到一万人,如何能够轻松的攻下至少有一两万人守卫的武威城,所以现在孙坚的选择其实就两个,一个是继续等待时机,不要急于进攻,先用船将自己的部队全部运送过河,然后帮助张温、项羽甚至是董卓的部队顺利渡河,然后再一起决定到底是要先进攻允吾城还是直接北上进攻武威城,甚至到时候也可以选择分兵行动,同时进行这两个操作。 而第二个选择就是孙坚继续执行自己想要奇袭韩遂的计划,以不完全的兵力直接对允吾城发动进攻,而这其实是一种赌博,一是赌韩遂并没有在允吾城留下特别多的兵力,二是赌允吾城的韩遂部队并没有做好防守准备,没有意识到孙坚这个时候会突然发动进攻,这两个条件都必须要具备,孙坚才有机会迅速的拿下允吾城。 否则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占据着地理位置优势的允吾城都不可能被孙坚以奇袭的方式拿下,那么孙坚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孙坚在略微的迟疑了之后,就决定不等自己的全部部队都渡河,就要先率领不到五千人的部队直接去进攻允吾城,要的就是速度,所以这些部队的粮食都只带天的,剩余的粮食供应由后续部队再进行提供。 不过孙坚的这个决定却遭到了手下的一些将士的坚决反对,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他们认为孙坚有贪功冒进的倾向,这种决定通常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缺少经验的将领所犯,像孙坚这样上了年纪且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然而孙坚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错误,就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有一个坚在里边,他的性格也是属于做出了决定就十分坚定果决的,任何人来了跟他说都没有用。 他对自己手下的将士反复强调他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让其他人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只管遵守他所下达的命令就行了。 孙坚手下的将士似乎也知道孙坚的倔脾气,因此也没有人敢再继续说什么了,反正最终结果也不一定就都是不好的,现在他们对于允吾城的情况不甚了解,如果实在打不下来,大不了撤退不打就没事了。 第八十七章 突袭允吾 孙坚现在已经渡过黄河的兵力大概在五千人左右,再加上一些后勤的补给队伍,但是因为他准备在最短的时间里边对允吾城发动袭击,所以他会先率领不到两千人的骑兵部队突袭允吾城,如果找不到机会的话,后续的部队才会跟上,在他看来韩遂总归会留下一些可供他抓住的机会。 其实要说的话,孙坚的这种作战想法也并没有错,抓住能够抓住的机会,没有机会去试图创造机会,毕竟在战场上很多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他本身并没有兵力上的优势,要在正面战场上与韩遂的骑兵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他可以选择一些比较拼的战术,有时候也是能够去创造奇迹的。 不过当孙坚率军长途奔袭到了允吾城外时,他却几乎是立刻陷入到了麻烦之中,韩遂可以说是非常的狡猾,懂得采取一种示弱的战术引孙坚孤军深入,实际上韩遂现在本人就在允吾城内,他在城中的兵力别说孙坚现在的所有部队加起来都难以对抗,就算是张温、董卓、项羽的所有部队都来,也未必一定能够占到便宜。 但韩遂只是将绝大部分的军队都隐藏在了允吾城内,只在城外的一些地方设立岗哨和小规模的部队,孙坚在遇上这些部队之后都能够比较轻松的获胜,虽然说韩遂并不知道孙坚会选择突袭他这儿,但是他确实是从一开始就准备故意将这附近的防守显得比较弱,然后等到敌人主力来到之后,再全军进行反击。 虽然说韩遂并没有在来允吾城的路上部署太多的兵力,但是他将很多西凉骑兵都部署在了允吾城南部的群山之中,当这些西凉骑兵隐匿于群山之中后,轻易难以被发现,只等贸然来进攻的部队到达允吾城下的时候,这些西凉骑兵再伺机杀出,就能够打进攻方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跟韩遂的西凉骑兵在这山地居多的西凉地界中打战,时时刻刻都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你很难完全掌控他们的行踪,你不知道那些看起来绵延不绝的山脉之中,到底藏着话说稍整为零的西凉骑兵,他们非常擅长单独作战,即使有时候看起来人数很少,但也有可能像狼群一样突然聚拢在一起,变成从四面八方杀来的可怕敌人。 很多时候这些西凉骑兵最为可怕的倒不是他们本身的作战能力,不管是从远处袭来的骑射还是突然从四面八方冲来的骑兵本身,而是他们这种群狼环伺下对被攻击者造成的持续威胁,让被攻击的部队长期处于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战斗力与战斗意志会与日俱降。 当孙坚所率领的先头部队一路十分顺利的冲杀到允吾城外的时候,他还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韩遂亲自率领一些骑兵部队出城迎战的时候,孙坚似乎还感觉优势在我,在想着这个韩遂小儿竟然自己在这个地方,如果能够此战将其生擒,岂不是立下了大功! 一旦这些叛军失去了韩遂的指挥,那么必定会土崩瓦解,即使到时候还能够继续反抗朝廷,但其势力也必然大大削减,他们到时候进一步统军推进到西凉的难度也会大大的降低。 孙坚亲自在阵前叫骂,让韩遂不要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就亲自出阵来与他孙坚大战上数十回合,不过虽然孙坚骂得很难听,但是韩遂却压根不理他,既然孙坚要想亲自出战,那么就先派出一个羌人将领去领教一下孙坚的本事。 韩遂率先派出来应战的是一位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大威猛的羌人,倒是显得有些黑廋,只不过胳膊奇长,下巴也很长,额头上还有一处黑痣,双眼之间距离也很大,看起来真是相当的怪异,不似正常人,孙坚看到对方这模样,不禁在阵前哈哈大笑起来,开始放声辱骂对方真似牲畜模样。 那羌人将领听闻孙坚的嘲笑,怒意上涌,也用羌人的方言开始对孙坚口吐芬芳,不过孙坚却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于是两人便出于阵前开始进行一番单挑。 这羌人将领虽然看起来廋黑,但也因此身手十分矫健灵活,胯下之马也是凉州大马,他骑在上边就显得更加廋小了,但是他那双奇长无比的胳膊却异常灵活,手持长戟之后的攻击速度十分惊人,上来之后就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反应给了孙坚一个下马威,差点直接将孙坚从马上打下来。 孙坚心说自己确实是有些轻敌了,也不敢再去出言辱骂对方,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战斗之中,孙坚与这羌人将领交战了十多个回合,就开始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看来是之前的旧伤导致他没有办法完全发力,而且作战时间越长对他的就越不利,他自己太过于自信,没有想到旧伤对他的影响会这么大,然而要他直接认输那肯定也是极不愿意的。 因此孙坚开始发狠,以攻击性极强的招数去向对方发动猛攻,招招都十分凶险,看起来不是要直接将对手杀死,就是对手将他杀死,这个时候对面那个羌人将领见孙坚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慌,看起来他年纪不大,战场作战经验不算特别丰富,本来他在年龄上是占据上风的,不应该害怕才对,但奈何孙坚确实是一个猛人,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本来已经逐渐有所颓势,但却强行让他将局势给稳了下来,甚至出现要逆转的迹象。 在战场之上每一刻都是关乎性命的,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此时的羌人将领在面对孙坚的突然发难时就犯了犹豫的错误,结果没过两个回合就被孙坚给斩落于马下了。 孙坚虽然是赢了,但是自己身上也有一处挂了彩,韩遂这边虽然输了,但是此时的韩遂手下可用的将领还很多,孙坚杀掉一个韩遂的将领尚且如此的困难,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击败韩遂。 于是韩遂问孙坚,要不要再继续派人来与你单挑,孙坚大骂韩遂缩头乌龟,只敢躲在自己手下的将领身后,不敢像他一样亲自上阵作战,韩遂却也是不恼,只是又派出一个看起来更加强壮的羌人将领来,说是孙坚如果想要打,随时陪他打,他手下将领多了去,看孙坚这边能够拿得出手的人却似乎没有几个。 孙坚手下的副将见状,便对孙坚说他愿意上去会一会那个羌人将领,孙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了,他经过刚才的战斗,短时间内确实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如果再年轻几岁甚至十几岁的话可能还好点,但现在是真不行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第八十八章 形势危急 却说孙坚手下这位应战的将领也不是一般人,尽管并不算是孙坚原本的直系下属,但是也是跟随在孙坚手下从这次平叛一路打出来的狠人,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比较普通的伍长而已,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勇猛,一路被孙坚提拔上来,最后已经被孙坚提拔到了自己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中担任重要的将领职位,算得上是孙坚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了。 所以孙坚见是他提出愿意出战,便也正好顺坡下驴,不再勉强自己继续出战,这个将领其实也是有很大比例的羌胡血统的,虽然脸型上看起来还有点像汉人,但是整个的体型却完全不是汉人的体型,说话的语气和性格也有很明显的羌胡特点。 当然这一点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以羌胡制羌胡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几乎都成了东汉的一种基本国策了,像是南匈奴以及西凉的许多政策也都是这种情况的体现。 但是这样一来虽然部分减轻了东汉中央政府对于边疆防御的难度,但是也埋下了许多的隐患,近些年来不断扩大的边疆叛乱就是这种问题在不断升级之后的表现,但是东汉王朝却已经无力再去做出根本性的改变了,国家疆域太大之后有时候也会因此而出现非常多的问题,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交通与信息传递极其困难的时代,中央统御整个庞大的帝国都需要依靠由秦始皇建立起来,然后汉王朝继承和逐渐完善的中央集权体制。 虽然说汉朝在继承秦朝大一统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的基础上,也部分保留了之前春秋战国时期的分封制,但是随着汉王朝的不断迭代,随着像汉武帝刘彻推行的推恩令等一系列瓦解被分封诸侯势力的政策推行,这种分封制到了东汉末年实际上已经有些名存实亡了,很多还残留下来的分封诸侯的力量已经非常弱小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东汉王朝以郡县制为基础的中央集权其实又没有能够完完全全的建立起来,其中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与不足,中国古代真正的中央集权走向成熟还得等到一千多年后的明王朝时期,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央集权下的大一统王朝的完全体。 可惜真等到那个时候,西方世界也已经逐渐走出中世纪的阴霾,通过文艺复兴迈向一个全新的时代了,而中国明清两朝却因为这种大一统的中央集权达到顶峰,从而与整个西方乃至于整个世界的发展割裂了开来,逐渐走上了一条闭关锁国的道路。 现在双方的将领都各自迎了上来,孙坚这边的将领非常的高大威武,是那种典型的虎将体型,但是略微有些不足的是他的左手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也受过一次重伤,这使得他的战斗能力有了一些下滑,没有办法像受伤之前那样做到左右手都能够均衡的使用武器。 而韩遂这边派出来的将领同样是体型魁梧的羌人将领,但他的面相非常的凶狠,特别是眼神就像是豺狼猛虎一般,有一股看起来想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可怕感觉,寻常人若是见了这副模样的他,只怕是瞬间就会被吓得脚软,若是小孩子看见他的模样,则多半是会被吓得直接哭出声来。 两个将领在两军阵前摆开,相互之间互道了一些问候各自祖宗的垃圾话,然后就开始毫不客气的与对方冲杀起来,韩遂那边的将领来势异常凶猛,他双手使用的一柄巨大的战斧,与普通的将领喜欢使用长柄武器不同,这家伙竟然能够单手挥动双手大斧,而且还能够不断的将战斧在左手与右手之间来回切换,这手上的力气当真是强悍得可怕啊。 而孙坚这边派出去的将领依然还是拿着比较常用的长戟,他本来是准备利用长戟在攻击距离上的优势去展开作战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进攻实在是太过于勇猛,他根本难以招架,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左手没有办法完全发力,这就导致他想要硬接对手的攻击就会很困难。 不敢正面硬打的他,只好避其锋芒,寻找机会去利用攻击距离尝试直接捅死对方,但是留给他的机会并不多,他必须要尽量的把握住才行。 孙坚在阵中见到阵前的战斗,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因为他明显看出来自己这边的将领是处于劣势的,对方将领的面相太过于凶狠了,即使隔得很远去看见他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恐惧。 许多孙坚阵中的士兵脸上都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恐慌表情,而这些都被孙坚看在了眼里,他心说今天这次来进攻似乎有些不太顺利。 很快孙坚就发现情况不只是不顺利那么简单了,他手下的将领并没有能够抓住机会将对方击杀,反而被韩遂这边的将领直接从头上用大斧子劈将下来,整个人都快被劈成两半了,落下马来顿时就没气了。 韩遂大喜,便开始在阵前问孙坚是否还要派出将领来打,孙坚恼火异常,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现在脑袋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上去恐怕也是接不住韩遂手下这员虎将的几招的,现在整个全军的士气已经出现了动摇,孙坚不禁心中生起了一些退意。 见孙坚不语,韩遂便直接挥手下令,让全军向着孙坚这边冲来,为首的主要还是西凉骑兵,但是韩遂这边的西凉骑兵数量却明显要比孙坚这边更多,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况看起来还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很快孙坚发现从允吾城中冲出来的敌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孙坚这边因为也主要是骑兵,所以他当即下令撤退,不要与韩遂的部队进行硬碰硬的交手,虽然撤退可能会导致一定的非战斗伤亡,但是至少还能够保存一定的有生力量。 韩遂见孙坚退军,便也亲率大军从后掩杀过来,当孙坚撤退的过程之中,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侧的山中竟然又杀出来许多西凉骑兵,这些都是韩遂一早就布置于山中的西凉骑兵,现在正好半路杀出来,眼看就要截住了孙坚的去路。 第八十九章 铩羽而归 孙坚所率部队其实也算是相当精锐的,之前在与韩遂的战斗之中取得了不俗的战绩,所以战斗力其实也是很强的,一支军队的实际作战能力,并不完全取决于这支军队的士兵数量以及武器装备的好坏,还有许多重要的影响因素。 比如像是士兵的士气,不同兵种的组成是否合理,作战的战场地理环境是否有利于该作战部队,将领的现场指挥是否得当,还有作战时候的天气情况,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方方面面的因素都有可能导致最终的作战结果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本来孙坚的这支精锐骑兵部队主要的优势是经验丰富,同时作战纪律非常的好,这一点和项羽所统帅下的骑兵部队很像,但是与项羽的骑兵部队作战能力相比还是要整体差上一些的,一方面是因为项羽个人的个人冲阵能力要比孙坚更强,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项羽拥有极强的抓机会和创造机会的能力,他的战场指挥能力是无人可以出其右的,也是他真正拉开与其他将领差距的地方。 现在面对韩遂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猛烈进攻,孙坚手下的这些精锐骑兵也难免的感到有些畏惧了,尽管此时的孙坚看起来依然沉着冷静,但是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些慌张的。 不过他依然还是能够在这十分危急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指挥,越是危急的关头就越是不能够慌,一慌就会让敌人有机可乘,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则会急剧下滑,因此孙坚大声怒吼一句,下令全军勇往直前,只管向前冲去,实际上虽说是向前冲,实际上就是全力撤退。 至于侧翼被敌人攻击,短时间内韩遂从山上冲下来的部队还没有办法冲垮孙坚的这些精锐骑兵,不过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延缓了孙坚整只部队的撤退,为后边韩遂的追兵赶来创造了时间。 那些被完全包围起来的孙坚部队,此时也没有能力全身而退了,他们要么死战,要么就是投降,孙坚手下的这些骑兵也是非常勇猛无畏的,绝大部分都不愿意投降,在眼看无法逃走的情况下就选择了死战,也是对韩遂的追兵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同时也为其他部队的撤退创造了机会。 在战场之上能够做到当面对极其不利局面的时候,手下的士兵不出现大规模的溃散,即使是撤退也是有序的撤退,而不是所有士兵都陷入混乱与疯狂之中,以至于造成大量的友军伤害,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和部队就是非常优秀的。 大部分的将领可能在优势的战场之上像是战神一般的勇猛,但是到了逆风的战场之上就一下子变了模样,变得谁都打不过了,而真正厉害的将领是既能够在优势战场上像战神一般勇猛,也能够在处于逆风甚至是绝境的时候依然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甚至是最为强大的作战能力。 当然孙坚的这支部队还达不到能够像项羽所率领的部队那种在逆风之中绝境翻盘的能力,就像之前项羽率领的骑兵在面对许多倍于自己的羌人骑兵的包围堵截之下,竟然还能够冲出重围,完成反包围和反杀,打得对方落荒而逃。 孙坚与自己手下的骑兵奋勇冲杀,但是似乎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显然韩遂的很大一部分主力部队都在这里了,他们的数量远远超出了孙坚的想象,现在他除了率军全力突围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其实在这种局面下,即使是项羽来了大概率也没有太多办法。 当士兵的数量差距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特别是双方的单兵作战能力本身就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要想逆势翻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孙坚带来的接近两千人的精锐骑兵,经过这一战损失过半,最后孙坚还算比较幸运的逃出生天,但是手下全都已经是残兵败将了,全军士气十分低迷,在与后方的援军汇合之后,才勉强有力与韩遂的追兵进行一些正面的作战。 战斗一直从上午打到晚上,一直从允吾城外打到近百里之外,不过因为孙坚的部队一直都在顽强的作战,所以如果说从战损上来看,其实还算说得过去的,韩遂自己的部队也损失了不少,等打到天黑之后,韩遂的追兵也十分疲惫了,于是便也就退去了。 等到数日后孙坚重新回到兰州城外时,看着满目都是伤兵与士气低落催投丧气的士兵,孙坚自己心中也非常的难受,冷静下来之后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失败与他过于急躁的心态有关,于是他开始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缓下来,但似乎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孙坚只好用喝酒来暂时抑制自己的痛苦感受,不过喝酒这件事,一来是需要有人一起喝才行,否则自己一个人就是喝闷酒,这种情况可能非但没有办法达到纾解情绪的作用,反而会导致越喝心中越难受,二来喝酒也只是权宜之计,酒精能够在短时间内麻痹自己的感觉,但是事后酒醒了难受的感觉并不会消退,于是就有可能需要更多的酒来达到之前的效果。 所以说用喝酒来排解情绪的办法只能够是偶尔用之,如果依赖上的话,危害也是不小的。 又过了几天,孙坚发现韩遂的部队并没有追来,但是他之前的进攻无异于是打草惊蛇了,他之后也不可能再采取突袭的进攻方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韩遂的防守布置方式,本来孙坚就不太可能突袭成功,只不过是他自己有点太过于自信罢了。 随着孙坚的绝大部分部队都渡河成功,他终于想起来项羽了,他思索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手下的船只都派去项羽那边,帮助他的士兵渡过黄河来,此时的项羽在造船速度上确实落后孙坚挺多的,见到孙坚主动将船派过来帮助自己过河,心中也很是高兴,他听闻孙坚之前率军去进攻允吾城并铩羽而归时,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项羽心想这个孙坚果然还是在跟自己置气,想要率先出手为自己赢取头功,但是奈何自己实力不够,太高看自己又太低估他的对手韩遂了。 最近一段时间里项羽从一些关于韩遂的信息之中,判断出韩遂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位十分厉害的统帅了,虽说韩遂本身的武力可能并不强,但他应该算是那种颇具智谋的帅才而非将才。 第九十章 三杯毒酒选一杯 项羽手下的部队要比孙坚这边多了不少,因此即使有孙坚支援过来的渡船,以及自己原本就建造出来的渡船,依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基本上完成全军渡河。 项羽全军渡过黄河之后,随即就开拔向西而行,准备与孙坚的部队汇合在一处,两日之后孙坚与项羽的部队重新汇聚在一起,此时也就只差董卓一处的部队还没有什么消息了,于是张温便下令将渡船派往董卓那里,董卓一直以找不到足够的木材来制作船只为由,拖着不愿意渡河,但现在张温亲自下达命令,想来董卓还是没有办法直接拒绝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想出别的花招来继续拖延时间。 其实从董卓的角度上来看,他这种拖延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在他看来,朝廷让他们所率领的部队数量以及后勤补给能力,根本不足以完全击败韩遂,更不可能直接将西凉大部分地区重新夺回来。 这几乎就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西征,董卓自己是在西凉地区出生和成长起来的,对于西凉骑兵的战斗力他是十分清楚的,东汉朝廷所派给他们的这些部队尽管还算得上是精锐,但是在西凉地区多山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与真正的西凉骑兵相比。 在山地之中西凉骑兵能攻能守,当西凉骑兵冲出西凉地区,进入关中的一大片平原之中时,尚且还有机会能够击败他们,但是当战场转移到西凉骑兵的主场时,东汉朝廷派给他们的部队拿什么去跟对方打,董卓知道西凉骑兵有许多种战术击败他们,而其中的一部分战术几乎就是无解的存在。 所以董卓坚持觉得自己所提出的策略是正确的,就是拖时间就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行,若是贸然进攻损失惨重,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被东汉朝廷治罪,被宦官完全把持的皇帝与朝政,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啊,甚至他觉得即便是立了功,将韩遂的叛军给平定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之前自己去参与平定黄巾之乱时不就被东汉朝廷给顺手将兵权给夺了吗。 这样子的狗屁朝廷,自己又凭什么要去为他们拼命?董卓出生其实并不算特别好,能够混到如今的地位,那是吃了不少苦头,付出了不少努力的,可以说董卓的前半生那也是非常励志的,可惜岁月确实会改变一个人,从外表到他的内心都会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而发生各种变化。 董卓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再怎么努力都很难再去有所提升了,而且伴随着整个东汉王朝的局势越来越动荡,他也知道只有将军权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行,然而现在他被东汉朝廷剥夺了原本的军权,现在的他会在脑海之中思考与琢磨各种可能性。 在他看来,自己要想更进一步,其实还是得要依靠和利用好西凉这片土地,那个生他养他供他成长的地方,在那里他积累了数十年的各种资源,所以说如果他能够重新回到西凉去,并在那里掌握一支强大的西凉军队的话,事情就会逐渐向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现在的一动不动,并不意味着永远的一动不动,现在的消极怠工,并不意味着永远的消极怠工,他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现在韩遂叛军的军势强大,诚难以与之抗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于未来是否真的能够等来这样一个机会,那就谁也说不好了,但至少董卓自己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除非真的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改变董卓的想法,让他相信韩遂的叛军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当然也许这个人就是项羽,也许不是,谁又能知道? 在接收到张温所命人传达过来的文书之后,董卓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太想理会,但是过了两天等到大批的渡船都已经来到董卓这边后,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再继续拖延下去了,但就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找了个借口又拖延了几天。 等到他率兵渡过黄河,赶来与张温、项羽、孙坚等全军汇合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虽然孙坚对于董卓的拖延依然是非常气愤,但是这一次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有再与董卓出现大的正面冲突了。 全军集结之后,接下来众人就是要讨论今后的战略部署了,到底是先全军进攻允吾城,还是说直接不进攻允吾城,而是向北穿越一片荒漠地区,再越过乌鞘岭,进入河西走廊,最后目标直指武威。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分兵两路,同时对允吾城和武威发动进攻,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就会导致兵力分散的问题,韩遂的总兵力本来就要比他们的部队多,对方又是以逸待劳的防守状态,分兵之后就有可能出现一个地方都拿不下来的尴尬局面。 孙坚也将自己之前率领先锋骑兵进攻允吾城的情况如实述说了出来,他反复强调韩遂本人就在允吾城内,并且允吾城中的部队数量是非常之多的,还有一些西凉骑兵隐蔽在允吾城南面的群山之中,而允吾城北面靠水,南面靠山,本身进攻难度就是非常巨大的,要是还要兼顾去防备西凉骑兵的随时侧面发动的突袭,那么就更加艰难了。 虽然说他们手中也有不少的骑兵部队,但是敌在暗我在明,这些西凉骑兵往来于山岭之间,随时发动进攻,又随时撤退回山中,若是没有绝对数量上的优势,恐怕是很难打的过,即便真的要打估计也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众人商议半天,都并没有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来,因为毫无疑问,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存在一些相应的难题需要解决,如果是直接放弃进攻允吾城的话,那么就有可能遭到韩遂率军从后方对他们进行偷袭与包夹,到时候前后或说是南北两端都都敌人,周围又是一片广袤的荒漠,连躲避敌人进攻的地方都没有。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好的将帅也不会愿意带着自己手下的部队进入那样一个境地之中,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允吾城和武威城构成了一个掎角之势,这就让进攻方非常的难受,如果说每一种选择都存在一个毒点的话,那么几杯毒酒总归是要选择一杯的,除非都不选,要么退兵,要么就原地扎营,与韩遂的叛军对峙着,看谁耗得过谁。 第九十一章 洞悉大局 其实张温还是很重视项羽的意见的,但是此时的项羽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不是撤退或者是原地不动,都会是非常艰难的战斗。 项羽很傲慢,但他也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傲慢,他的所有傲慢都是建立在强大的自信之上的,而这种自信则是建立在强大的个人实力之上的,现在的项羽还没有前世的他自己那么强大,所以现在的他自然也不可能有前世的他自己那么傲慢与自信。 在这种情况下,相比于前世的自己,项羽能够更加冷静的判断战场局势,他的战略指挥天赋反而能够得到更大的发挥,因为一旦他被自己的傲慢情绪所掌控,那么就会忽略掉很多的问题,存在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一直太过于自信,以至于忽略掉了那些十分明显的问题。 而对于项羽来说,这种改变很显然好处会更多一些,当张温问到他的意见时,他的脑海之中开始勾勒出一个大的战略布局,换做是前世的他,就不可能会静下心去思考什么大的战局部署,他只需要凭借自己那无人能及的勇猛就能够在任何战斗之中杀出一片天地来。 此时的项羽,则希望自己不仅仅依靠勇猛,还能够依靠对大的局势的把握,让他自己赢得更加轻松,赢得更加酣畅淋漓。 这样的变化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已经有了很多体现,项羽开始懂得利用各种战争之中的因素来帮助自己取胜,现在的他正变得更加的有勇有谋,也更加的难以战胜。 “项将军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张温目光再次转向项羽,并问道。 “我认为现在我们不能够轻举妄动,无论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是正中韩遂的下怀,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方才是上上之策,这个时候就看谁先忍不住了,谁先出手谁就会倒霉!而且我们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在地理位置上都没有优势,我们身后是黄河,而韩遂的部队则占据允吾城和周边的山脉,若想强攻,必然大败!”从项羽口中说出必然大败这话,可见他对现在局势的真实看法是什么样的。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张温也很惊讶项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可能?”孙坚有些坐不住了,他原本以为项羽会和他一样都是主张进攻的,哪想项羽竟然直接告诉他们这战没法打?“我不信!项戟,你小子要是怕了就明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和那董卓一样是贪生怕死之辈,算是我看错你了!哼!” “你说谁是贪生怕死之辈?”董卓的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的,就像老虎发威时的眼神一样,还真是十分吓人的,说董卓是虎狼之人,也是不假的。“你这家伙刚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这么快就忘了?你忘了可以,我可是给你记着的。” 孙坚大怒而起,眼看又是要去拔剑,董卓眼疾手快,也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两人目光交错,杀意顿起。 “好了!不要闹了!”张温难得的大声怒吼了起来,之前还很少见他有过这般的气势。“现在大敌当前,你们倒好,一天天的先闹起了内讧,这战要怎么打?” “哼!也不是不能打!”此时却听项羽缓缓开口,脸上表情十分轻松,丝毫不像是有什么担心的神色,确实,其实对于项羽来说,这场对韩遂的平叛之战的最终结果,对他而言其实都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以他这一世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出生来说,无论项羽取得多么大的战功,肯定也很难真正的获得多大的奖励,顶多就是成为一位冉冉升起的将领新星罢了,终究还是会屈于他人之下。 而如果这次的平叛失败了,项羽也未必就会受到什么惩罚,因为本身这就是一件几乎无法做到的任务,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对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最终失败也是迟早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拖延得晚一点失败,或者失败的时候不要太难看就好了。 至于项羽自己,他在这次的平叛之中其实已经立下了很多的功劳,这些功劳已经足以保证他在之后受到一定的重用了,只不过因为项羽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成为某个强大势力手下的顶级武将,他的目标是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争霸天下,只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要怎么打?”孙坚脸上的表情略微舒缓了一些,他似乎是觉得项羽之前就是在逗他的,很明显这家伙怎么可能和董卓一样是贪生怕死不敢打的人嘛! “听闻孙将军说韩遂本人就在允吾城内?”项羽问道。 “没错,我亲眼所见,当时我想和那厮单挑上一场,结果那小子是个缩头乌龟,只能够仗着人多还有周围山上的埋伏,才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拿下他的人头!”孙坚越说越激动了起来。 “嗯。如果韩遂本人在允吾城内,那么这里肯定是有他很大一部分主力部队的,但是肯定不是全部,因为这座城池的大小有限,后勤补给也不方便,不可能供应他全部的主力部队,那么他另外一部分主力部队会在什么地方?”项羽此言一出,在场的张温、孙坚、董卓都有些面面相觑,似乎之前并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韩遂是个老狐狸,他既然敢亲自待在允吾城内,肯定就是做好了提前的准备的,在我们准备渡船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做好防守准备,而现在看起来他将一部分西凉骑兵部署在了允吾城两侧的山中,作为随时能够支援允吾城的部队,而韩遂的另外一部分主力,则一定是部署在了另外一个我们暂时还想不到的地方,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我们全力进攻允吾城,那么必然会有另外一支部队从某个地方过来袭击我们的侧翼或者后方。”项羽一字语句的说道。 “这,这韩遂竟然有如此这般厉害?”张温听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还有点不相信项羽的说法,毕竟现在项羽所说的很大一部分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第九十二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明白了。”孙坚顿了顿,似乎终于想起来一些什么事情。“我们现在这里以北的区域有大片的荒漠平原,西凉骑兵若是从北方杀来,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天然的阻隔之处,西凉骑兵有可能就部署在其北方的乌鞘岭里,到时候如果我们全军都去进攻允吾城,后方就会遭到这些西凉骑兵的袭击。” “那我们就不要派出全部的兵力进攻允吾城了,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防守北方的这些敌军,或者说是干脆我们主力向北杀过去,只留下一部分的兵力去封锁允吾城内的韩遂部队不就好了。”张温说道。 “哼!其实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我们只能够选择分兵!”项羽淡淡的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一定要打的话就只能够分兵两路,那么看来也只能够由我来率领一支部队向北打去,我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但我需要尽可能多的精锐骑兵部队,你们可以放心,有我在韩遂的主力部队就没有机会南下来袭击你们的侧翼和后方。” 孙坚微微一愣,想说什么,但是却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项将军,这么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交给你,我确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孙将军,叛军首领韩遂既然就在这允吾城之内,那么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收拾掉他,不过我还是必须得要提醒你一点,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从陆路上拿下允吾城的话,其实也是可以尝试从水上进攻,允吾城北面有一条黄河的支流,在正面给予守军足够大压力的时候,说不定能够从这里寻找到一些机会。”项羽说道。 “你准备带多少人马去?”这个时候董卓却看向项羽,并问道。 “给我三千精锐骑兵,三千精锐步兵就足够了,当然粮草得尽量多准备一些,我会带着这些部队尽可能打得更远一些。”项羽说道。 “你率军向北直走,翻过乌鞘岭之后,再向西北方向前进,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可以去尝试进攻一下武威城,不过虽然我知道你很勇猛,但这武威城是进入西凉腹地的关键之地,韩遂必然也会在此部署精兵强将,你长途奔袭而去,恐怕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如此,便速速撤军,不要恋战!” 董卓是生于西凉,长于西凉的人,他对于西凉的各个重要关卡都是十分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张温不愿意杀掉董卓,而是要一直带着他的缘故,因为董卓确实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过此时他听闻项羽要孤军深入,大概也是爱惜项羽的才能,所以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嘱咐项羽,他还是不希望项羽就这样白白的死在北征的过程之中。 项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心说自己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还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但他还是对着董卓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好心提醒。 孙坚此时看到这一幕却有点不太高兴了。“那个项兄弟啊,你悠着点就行,不一定非得要拿下武威城的,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那些西凉骑兵,当然我相信你的实力。”孙坚说着说着,似乎觉得自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孙坚从最开始对于项羽这个年轻人是有些看不上眼的,但显然那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眼光不行,后来不管是和项羽单挑,还是跟项羽比拼率军杀敌,他都在方方面面的落后于项羽,很多时候甚至于是完败于项羽,从一开始确实是有些斗气,到后来逐渐认真的认可了项羽的实力,同时也认可了项羽在军事战略方面真的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特别是考虑到项羽是如此的年轻,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因而孙坚对项羽也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或者也可能带着一些长辈对于晚辈的特殊期望,这一点他和董卓倒是有些不谋而合,但现在他看到董卓对项羽表现得很关心,他自己要是不说几句似乎有些过不去,但是真要让他说些什么,他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哈哈哈!”项羽不禁爽朗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孙将军、董将军、张太尉,你们放心,我项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随后张温见状,便命人拿来了上好的美酒,然后众人便把酒言欢起来,气氛一时之间相当的热闹,似乎就连孙坚跟董卓之间的关系都得到了缓和。 饮酒间,孙坚问及项羽是否已经婚配,项羽略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丈夫心系天下,未有儿女情长之心。” “唉!这是哪里的话啊?”孙坚似乎也有些喝得多了点。“像我项兄弟这般少年英雄,怎么能够没有与之相配的美人在侧,你放心,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孙文台为你亲自物色一个水嫩娇妻,你可知道我家乡江东地区可是常出美女,个个都是如同春天那明艳娇嫩的鲜花般美丽又善解人意,到时候保证项兄弟你见了走不动路。” “哈哈!孙将军说笑了,那江东之地我去过,江东女子也见识过。”项羽此时似乎也说得有些多了。“江东子弟都是好男儿,很厉害!” “啊!没想到项兄弟竟然去过我大江东,这我倒是真没有想到啊!”孙坚说道。 “唉,都是年少时候为了躲避灾祸,到处流亡时去到过江东一阵,旧事不必重提。”项羽叹道。 “有些什么旧事时不可提的啊?”孙坚越问越想问。“是不是那里有项兄弟的初恋情人在啊?” 然而听及此言,项羽的脸色却顿时变了,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前世虞姬的模样,霎时间其他任何话,任何事情都听不进去了,虞姬的身影仿佛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活灵活现的,他们前世尽管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却似乎是其他任何女人都无法代替的。 孙坚此时也见到项羽的脸色有些变化,不禁感到略微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第九十三章 那个人 “江东是个好地方,我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会回去的,孙将军的好意我项某人心领了,不过这找老婆的事情还不急,我相信迟早会遇到合适的人选的。”项羽说道。 “嗯,项兄弟的武艺和统军打战的能力如此之前,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家出生啊,莫不是祖上也是哪里的阔绰之人,后来逐渐没落了?”孙坚继续问道。 “嗯!我祖上确实出过一些比较厉害的人物,不过也算不上多有名,至于说我的武艺与统军打战的能力啊,那还得说跟一场奇遇有关!”项羽煞有介事的说道。 “什么奇遇啊?”此时张温听项羽这么一说,不禁也感到好奇起来。“项将军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我很小的时候家中就遭了大灾,父母早亡,于是便只好到处流浪为生,幸而遇到一位到处游历的老人,于是我便跟着这个老人一起游历天下,这位老人非常的厉害,不但教我如何锻炼身体,还让我学习了一些兵法。”项羽此时编起故事来也真算得上是头头是道了,只听得几人若有所思,难以置信。 “那位老人可真是够厉害的啊,难不成就跟当初秦末时张良遇到隐居世外的高人黄石公一样,那黄石公还送了张良一部《太公兵法》,张良就是靠着这本奇书才辅佐高祖刘邦击败了那西楚霸王项羽,最终奠定了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啊!”张温也姓张,说起祖上张良的事情,那自然也算得上是如数家珍了。 然而说到这儿,几人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变化,首先项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作为刘邦建立西汉的最大垫脚石,听到这些当然心中是十分恼火的,但是他却也没法发泄出来,只能够是硬憋着,但其实项羽终究不是一个太能够藏得住脾气的人,很多心中的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 但其他几个人却并不是因为项羽的脸色不好看而随之变脸的,他们是听到项羽这个名字之后,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联想,毕竟历史上羽只是他的字,但是因为说字通常是表达对一个人的敬意的,而项羽在历史上受到了普遍的尊重,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项羽,而不是他本来的名字项籍。 而此时的这几个人当然都是知道项羽的本名是叫项籍的,而眼下他们面前的这个少年则自称叫项戟,这两个名字的发音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对应的字不一样而已。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他的名字与几百年前的项羽有些相撞,可能也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偏偏现在这个叫项戟的年轻人,也是拥有着十分强悍的个人作战能力与战场指挥能力,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了,甚至想到难不成眼下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会是当年无敌于天下的西楚霸王的转世吗? 特别是孙坚,他作为一个江东吴郡出生长大的人,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起过数百年前的一些英雄事迹,其中项羽带着八千江东子弟兵推翻秦始皇的统治,成为西楚霸王的故事也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更令他难以忘怀的则是项羽霸王别姬,四面楚歌起,霸王魂断肠,自刎乌江畔,不肯过江东的故事,孙坚的儿子孙策小的时候也很总是喜欢拉着孙坚给他他讲项羽的故事。 孙策也是从小就将项羽当作是自己的偶像来崇拜的,历史上孙策也因为勇猛而被江东父老称之为是小霸王,说的就是在他的身上很是有像楚霸王项羽一样的影子。 “唉,我看啊项将军就是天纵奇才,是难得一见的将才,管他什么黄石公还是西楚霸王的,人家项将军就是天赋够好,加上自己也够努力,所以才会这么厉害的,你们一个二个的不要扯太远了!”此时董卓却站了出来将话题给引开了。 “对,对,对,大家喝酒,喝酒!”孙坚也是很快将脸上的异常神情翻了过去,重新露出笑脸,拿起酒樽,与众人继续喝起酒来。 项羽感觉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人是否有将现在的自己与前世的自己联系在一起,他们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项羽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个世界相比于四百年之前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但是也有很多地方是与四百年之前是差不多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在四百年前他所未能完成的事情,现在是一定会想办法去完成的。 第二天项羽便开始进行整兵部署,项羽之前向张温提出的是要给他三千精锐骑兵和三千精锐步兵,张温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还多给了他两千步兵,一共是三千精锐骑兵与三千精锐步兵和两千不是精锐的普通步兵。 而步兵是否精锐的很重要的一个差别就是在披甲率上的,同时在训练程度上也要更高一些,其实如果完全按照东汉原本的军队体制来实施的话,现在这些步兵都算不上是精锐步兵的,因为其中很多士兵的实际披甲率是有水分的,其中以次充好的情况很普遍,还有一些原本没有披甲的步兵也被算成了披甲的步兵,这也导致了实际上这些士兵的作战能力很难达到原本与其的程度。 当然影响士兵精锐与否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们的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尽管东汉朝廷因为腐败的原因导致军队之中的很多将士的武器与盔甲都不同程度上的有缩水,但因为最近几年天底下到处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叛乱,因此很多士兵就获得了实战的机会,因而实际上这些士兵之中还是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兵的。 再者有了装备还算可以的老兵,要想发挥出其战斗力来,就需要有同样经验丰富的将领来指挥了,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好的将领能够率领士兵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在战场上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奇迹,而糟糕的将领则非但无法将士兵强大的战力发挥出来,还会将他们引向失败与毁灭的深渊。 所以任何时候将领的强弱都是一支军队强弱与否的核心因素,幸亏孙坚、项羽、董卓几个都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将领,否则这些被东汉朝廷克扣了各种作战物资的士兵,在战场上能够打得过韩遂的叛军才怪,而很快项羽便要与他们分兵行动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得靠他们自己了,没有项羽再来为他们托底了。 第九十四章 命运使然 项羽独自一人站在高岗之上,他的身边本来是有很多人的,但是现在他让他们都退下了,对于他的这个做法,他没有任何的解释,他或许仅仅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其实对于项羽来说,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在着一片空白的区域,一块空虚之地。 或许这也是创世者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给予每个人的一种诅咒,当一个人的外在力量特别强大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就会表现得特别的脆弱,甚至可以说是脆弱得难以招架任何外来的力量。 别看项羽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他的内心深处同样也是有这样一处特别脆弱的所在的,而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任何人,作为天生的王者,也就意味着他是天生孤独的,他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很清楚无论一个人曾经踏上过多么高的顶峰,都注定会有那么一刻他会从高峰之上跌落下来。 前世的他经历过人生之中最为辉煌的部分,也经历过最为惨痛的部分,他的人生是完整的,他得到过一切,也失去过一切,他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但是与前世不同的一点在于,现在的项羽其实内在依然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想要征服一切的欲望。 其实在这一点上,很多人可能都觉得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项羽拥有举世无双的个人战斗力与统军打战的能力,他的个人魅力也是如此之足,天底下的人听到他的威名之后都会自愿过来为他效力,如果他真的愿意让他们为自己效力的话。 可是为什么,我们看到项羽总是将那些特别厉害的人才,那些甘心过来辅助他的人才赶走,为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项羽的狂妄自大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在他的眼中真的容不下任何其他人才了嘛? 其实问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前世的项羽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为自己而活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从他一出生就已经是处于一种国破山河在的情景之下,六国都被秦始皇所灭,他原本的祖国楚国没了,他原本的家乡没法呆了,只能够和叔父项燕远走他乡了,他原本的人生彻彻底底的被改写了。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项羽不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不是出生在楚国,不是出生在项家,那么他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在他的人生理想之中,会将征战天下当作是自己的人生目标和终极理想吗? 我想应该是不会的,没有人天生就是希望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的,即使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天才般的将军和统帅,是一个所向无敌的战士,但是他一开始也绝对不会想要过这种生活的,说到底项羽也是被那个时代的国仇家恨所裹挟进去的,他从小就从叔父项梁那里被灌输了太多的关于秦灭楚国的家国仇恨了,那种仇恨对于还很年幼的项羽毫无疑问是非常难以承受的,但是他却不得不承受。 因为当时那个时代,那个世界,如果他不能够起来去抵抗暴秦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在更长的时间里边承受那种痛苦,至少是项羽所认为的那种痛苦,那种失去原本的国家,失去原本的家乡,失去原本的家人,失去原本的生活与理想,项羽太懂这一切的痛苦了。 所以项羽的一生都是为了复仇而生的,是为了灭掉秦王朝,是为了重新恢复原本的六国,是为了让那些原本失去了国家与家乡的人重新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所以对于项羽来说,他认为自己的所有做法都是没有错的,他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像秦始皇一样的大一统君王,因为他不希望让大家生活在一个像统一的秦王朝的国度之中去继续受苦。 因为项羽觉得,即使他成为了那个一统天下的人,他所带给整个世界的依然会是像秦始皇一样的暴政,因为这种暴政源自于秦王朝的制度本身,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项羽怎么可能愿意去成为那个恶龙,项羽是那个屠龙英雄,刘邦也是那个屠龙英雄,但是项羽不希望自己成为新的恶龙,只是希望天下重新回到从前的那个样子,而刘邦却将项羽击败了,然后成为了新的恶龙。 虽然刘邦相比于秦始皇来说确实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在项羽眼中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的,项羽眼中的理想世界就是原本的分封制天下。 说到底项羽是一个更加理想化的个人,他没有像秦始皇和刘邦那么大的野心,想要去获得整个天下,或许项羽的真实想法就是希望好好的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他的前半生已经在战场上度过了,难道后半生也一定要在战场上度过吗? 可惜,他是西楚霸王,所以他没有选择,他不明白的是,他如果不杀死刘邦,如果他不去统一已经被秦始皇统一过一次的天下,那么有些事情就永远都不会结束,项羽真正的错,就错在他太天真了,他不是没有能力那么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不愿意那么做。 所以当最后项羽在乌江之前明明还有机会渡过乌江去的,明明还有机会借助江东的力量重新东山再起的,为什么项羽没有那么做,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的人生目标已经完成了,他完成了复仇,他将叔父以及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强加在他身上的仇恨都终结了,当他坑杀秦朝的降兵时,当他火烧阿旁宫与咸阳城的时候,他有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吗? 他当然想过,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对他自己的威望是有多么大的伤害,对于他假如有一天要成为一个最高统治者是一件多大的阻碍吗,秦始皇就是因为太过于残暴,所以天下人都反对他,而项羽也因为自己对于秦王朝的残暴而遭到天下人的反对。 但是项羽愿意去承受这一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将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仇恨彻彻底底的终结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只有让秦人,让秦王朝,让秦始皇本身付出血与火的代价,才能够真正的终结一切他内心的仇恨。 所以在那之后项羽就没有别的追求了,他仅仅满足于成为一个霸王,而不是一个帝王,他不会渡过乌江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因为他觉得累了,他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已经足够累了,倒不如让一切毁灭。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使命已经完成了,即使有一天东山再起对于他而言又能够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既然刘邦想要去当那个皇帝,那么就让给他去当,自己真的想要休息了,永远的休息了! 至少在那一刻,项羽以为自己的灵魂是能够永远的安息的,可以摆脱掉那一切让他疲惫不堪的使命与征战。 第九十五章 赏残月 现在的项羽其实在内心深处依然是非常渴望一种真正的平静的,不同于前世的他始终带着仇恨和愤怒去征战,现在的他已经将仇恨完全放下了,有些东西你想要完全放下,就得先学会拿起来。 而项羽就曾经拿起过仇恨,拿起过国仇家恨,拿起过他自己的命运,拿起过那重重的压在他肩膀上的压力,后来他逐渐将它们都一一放下,最终在乌江前彻彻底底的将一切都与自己斩断。 现在的项羽始终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今的他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所留恋的,还有什么是自己应该去拿起的?那些他不曾拿起过的东西?是皇帝的权力与称号吗? 不!现在的项羽依然不在乎所谓的至高权力皇帝之位,他现在真正在乎的只有他自己了,从今以后他都将会为他自己而战,而不是为了一切虚假的权力、地位、荣耀! 现在他很享受这短暂的一个人的时光,因为其实对于他而言,真正能够像这样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也不多,他预感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会变得异常的不平静,会有很多事情要让他去做。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但是月亮本身却是残缺不全的,是啊,就像人生一样,也不能够总像是月圆之夜或者是中秋节的时候那样都是圆圆的月亮,若是换了前世的项羽,其实也是不太可能真正对月亮感兴趣的,但现在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自觉之间被月亮所吸引,月亮的阴晴不定,月亮的时明时暗,月亮和太阳一样有规律的出现与消失。 想着想着,项羽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他突然之间想到,在他原本的战场将士的部署过程之中,很多时候都会按照一些比较固定的阵型,但是假如说能够让阵型像月亮一样根据战场的情况不断的变化又会如何?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在项羽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的念头,要将这个念头进而转化成某种能够切实可行的方案,这也并不是一个十分容易的事情。 其实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的话,前世的项羽是带着仇恨为了毁灭而毁灭,现在的项羽或许依然会带来毁灭,但是毁灭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一种救赎,一种拯救,拯救天底下的所有人。 项羽本身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同情心,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爱心,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相反即使是前世的项羽,当他的人生原本被仇恨所包裹的情况下,实际上他依然是拥有爱的能力的,他爱他自己,他爱他的国家,他爱他的叔父,他爱他的家族,他也爱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士和兄弟们,他也爱着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自己的八千江东子弟兵,他也爱着虞姬,爱着这片广袤的大地与大地上可爱的人民。 正是因为项羽是如此的热爱这个世界,所以他对于破坏这个世界美好的秦王朝和秦始皇才会那么的仇恨,他们将原本生活在自己国家的人强行统一在了一起,这种改变就是一种建立在自己的私利之上的行为,秦始皇不在乎别人为此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所以项羽的仇恨是如此的强烈,因为原本他的爱意也是如此的强烈和炙热。 只可惜的是很多人都只看到了项羽暴虐残酷的一面,但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和原因导致了项羽成为那样的人,他的杀戮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杀戮,而是为了用鲜血和火焰洗涤整个世界的罪恶! “项将军。” “什么人?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吗?”项羽的声音之中有些愠怒。 “是孙坚将军有事求见。” “这么晚了。”项羽略微沉吟。“让他进来。” 孙坚独自一人走来,看到项羽也是独自一人,坐在一大片荒草堆之上,这个季节草地都已经荒芜了,等到来年春天到来,几场春雨之后大地又会重新回春,一片又一片的草地又能够重新长出来了,他也像项羽一样跪坐在荒草堆之上,抬头看向天上的弯弯月儿。 “看不出来,项将军竟然还有这等雅致,独自一人在这里赏月。”孙坚看到项羽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轻松,比之前他看到时的样子更加轻松,实际上从他认识项羽以来,项羽留给他的印象之中就有很多轻松的成分在,因为似乎很多事情项羽做起来就是那么的轻松,不管是上阵冲锋陷阵还是临场指挥士兵作战,亦或者是在进行战略部署的讨论时,项羽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都可以用游刃有余来形容,仿佛这些事情根本就无法难倒他一样。 但是现在项羽脸上和眼神之中的轻松却似乎和那种轻松并不完全一样,他现在的轻松更像是看透和想透了某些事情之后,然后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所产生的一种轻松感,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平静,一种让人有些猜不透的状态,至少孙坚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下来,从来没有过像此时的项羽这么轻松的表情与肢体动作。 “也算不上是独自一人,现在不还有你了嘛?”项羽颇有些幽默的回答道,这倒是孙坚没有想到的。 “怎么,都不准备点酒吗?”孙坚有些惊讶的问道,他知道项羽很喜欢喝酒,但现在这里却没有酒,确实是挺让人感到意外的。 “一定要酒吗?”项羽却是淡淡的回答道。“现在我不需要酒,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项羽的眼神很柔和,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残月,微弱的月光从天上照射下来,淹没在整个大地与天空之中,淹没在项羽的双目之中。 孙坚有些茫然,他感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项羽的话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些听不懂项羽的话中的其他意思,他略微能够感觉到项羽的话中是有别的意思的。“项将军你马上就要率兵北上了,有想过该如何破敌吗?” “想过。”项羽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十分平静。“但是今天我不想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孙坚如实回答道。 “就是因为不想,没有别的原因!”项羽的回答似乎显得也很是任性,听到项羽的回答之后的孙坚显得也是十分的意外,因为之前的项羽展现出了很多与他少年身份不符的过于成熟的地方,倒是现在这句话让他显得很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但是有些事情其实令人细思极恐,为什么明明应该很正常的事情,在项羽的身上却显得很反常? “你在想某个人,对!”孙坚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之前果然没有看错,项将军的心中一定已经有意中人了,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你们最终没有能够走到一起?” 项羽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是谁?”孙坚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能够让项将军看上的女人,一定有某些特别之处。” 项羽依然没有回答,他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后还是孙坚率先忍耐不下去了。 “算了,我不问了。”孙坚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少年啊!” 项羽转过头来,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向孙坚,孙坚从项羽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很多,多得难以想象,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他最终还是看不透项羽,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第九十六章 水陆之争 数日之后,项羽已经率领着八千人的大军踏上北上的征程了,这八千人之中有三千精锐骑兵,三千精锐步兵,两千普通步兵,可以说这支部队的强度已经非常高了,至少比之前世项羽起兵反秦时所带的那八千江东子弟兵要强不知道多少了。 张温愿意将这么多的精兵交给项羽,也看得出来他对于项羽是有多么的信任了,首先他是信任项羽的能力,其次也是信任项羽的人品,如果换作是孙坚或者是董卓的话,张温肯定就不愿意给他们这么多兵了,特别是董卓,董卓能力肯定是有的,但是个人态度以及忠诚度上就要打很大的疑问了,万一董卓带着部队投降或者叛逃了韩遂,那么岂不是给本就糟糕的局势再来一个火上添油吗? 而项羽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倒不是这些士兵的战斗力上,而是后勤补给应该如何解决,别看只有八千人的兵力,再算上战马以及后勤补给队自身的消耗,他们现在距离关中已经很远了,自从来到黄河边上之后,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后勤补给都改由从黄河上运输了。 但尽管有黄河可以运输粮草,但是毕竟是从黄河下游向黄河上游运输,这就导致了这些后勤不给船的运输速度并不快,而且后勤补给线也已经拉得很长了,很多粮草并不是从关中运来的,而是直接从黄河中下游运来的,这也导致补给线非常长,运送周期更长。 项羽随后将要率领部队进入到一片上百里长的荒漠无人带之中,这一片区域的范围很广,其中的居民聚居地屈指可数,大部分区域都是找不到人烟和动植物的戈壁荒原,自然气候非常恶劣,而在穿越了这片荒漠无人区之后,项羽还要率兵翻越乌鞘岭,这也是一片连绵上百里的山脉,在入冬之后还会有一部分区域开始降雪,这也更增加了翻越难度。 如果顺利的翻越了乌鞘岭,那么接下来就将进入到河西走廊之中,这里的地形倒是比较平缓,但是之所以称之为是走廊,就意味着它只是一条宽度有限的狭长区域,其北方就是巨大的沙漠地带腾格里沙漠,大风吹拂着砂砾滚滚而来,前进的时候经常都需要将自己的鼻子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 走到了这里之后,项羽的后勤补给线就会拉得很长了,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容易受到来自于韩遂的西凉骑兵的偷袭的,而且几乎没有太好的办法去抵挡,项羽只能够选择尽量减少补给线的规模,并尽量为其单个补给队提供更强的士兵护卫。 即使解决了后勤补给的问题,还有更大的挑战在面前,那就是进攻武威城,若是拿下武威城了,那些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武威是连接关中与西凉的最为关键的隘口,尽管从西南面的其他一些山中也有一些小路可以通向西凉,但是那些通道的行走难度是超乎普通人想象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对于路线十分熟悉且经验丰富的人能够穿越,而且在过程之中往往都会承受不小的伤亡。 大规模的军队更加没有办法从那边通过,所以如果项羽拿下了武威城,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将韩遂的部队给封死在了允吾城内,他将几乎完全得不到来自于西凉的后方支援,即使能够得到少部分的援助,其数量和质量都将会十分有限。 而项羽则将会完全掌握主动权,他可以选择继续驻守武威城,按兵不动,观察局势的变化,也可以进一步的率军杀入西凉腹地,而失去了韩遂的指挥,那些残留在西凉腹地的叛军也就显得不足为虑了,项羽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扫平西凉。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摆在项羽面前的路就会多了不少,但同时挑战也将会更加巨大,首先项羽在剿灭西凉叛军的过程之中,他完全可以吸收大量的叛军兵力以及原本的势力,这样一来他就能够逐渐掌握西凉的实际控制权,只要他牢牢的控制住武威这个地方,不管是别人想从外边进入西凉,还是想从西凉出去,都得由他项羽说了才算数。 项羽完全可以选择直接带兵叛出东汉中央政府,然后取代韩遂成为西凉的实际控制者,只要他手上有兵,有粮,别的事情就要好办很多了。 虽然说叛离东汉朝廷,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名声,但是如今这个时代,东汉朝廷如此昏庸腐朽,整个天下分崩离析本就是难以阻挡的时代潮流,项羽这么做也不过是顺应了潮流发展而已,就像当初秦末一样,而且对于项羽来说,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刘邦从他手中抢去的,现在他也将会把天下重新从刘邦的后人手中抢回来。 没有谁是正义或者邪恶的,没有谁是正统或者不正统的,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这便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而在张温这边,他将接近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分给了项羽,其中精兵的数量则是占了总兵力的一半以上,在这种情况之下张温还得考虑该怎么拿下允吾城来。 在如何进攻允吾城的问题上,孙坚和董卓依然是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的,他们争论的核心点就在于,到底应该主要从水上进攻还是应该从陆地上进攻。 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两种进攻方式都有可取之处,但也都有十分致命的缺陷。 首先允吾城北面临近黄河的支流,确实可以从这条支流上乘船从北坡发动进攻,但是问题就在于这条黄河的支流本身的水流量十分有限,没有办法承载太多的战船和渡船,因此从水上进攻能够同时容纳的士兵数量是十分有限的,同时因为缺少大型船只,也导致很难运送大型的攻城器械去攻城。 而从陆地上攻城当然可以将更多的士兵部署出来,但是却会遭到允吾城南面山脉之中的西凉骑兵从侧翼发起的突袭,西凉骑兵的山地战斗力非常强悍,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当初孙坚突袭允吾城时所遇到的情况,被从城中出来的部队与从山中出来的部队两面包夹。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次的惨痛教训,因此孙坚才会想要从水上进攻,但董卓依然坚持认为只有从陆地上进攻才是正道,走水路根本不可能拿下允吾城来。 第九十七章 战争消耗 孙坚与董卓之间意见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张温于是便采取了折中的方式,让孙坚和董卓分别率领水军和陆军,从两个方向对允吾城发动进攻。 不过虽然张温在中间试图调和两人的关系,但是他这么安排非但没有让两人都感到满意,反而让两人都感到更加的不满,因为兵分两路就会导致兵力的分散,所以不管是孙坚还董卓,都不希望分兵,都希望能够集中主要优势兵力去从一面进攻。 毕竟项羽就已经带走了很大一部分的精锐部队,留下的部队之中还要进行分割,这样一来进攻的时候必然会存在一定的兵力不足的情况,虽然不知道韩遂在允吾城内究竟有多少兵力,但是既然韩遂自己都在这里,那么数量是肯定不会太少的。 但是张温也没有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缺乏主见的人,张温的优势是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说白了就是属于那种和稀泥的人,在朝廷之中谁都不得罪,尽量不站队,但是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太适合做主帅的,真正需要他进行决断的时候,就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从而导致良好的时机从手中滑过。 当然这一切也不完全是张温自己的错,毕竟又不是他自己想要来当这个平叛统帅的,而是被昏庸的皇帝给架上来的,至于皇帝为什么要选他,难道朝廷里边真的就找不出一个更加合适的人了吗? 这个问题就没有那么好回答了,因为诺大一个东汉帝国,这本身又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怎么可能缺少真正有才能的人,但是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之中显然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得到实际的重用,很多有真正本事的人要么不屑于在腐朽的朝廷内任职,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遭到了打压,根本就不给你施展个人抱负与能力的机会,有些人的身边就是不允许太牛b的人存在!以免威胁到他们!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对于允吾城的进攻即将发起,董卓这一路一来其实都没有怎么在正面战场上与韩遂的叛军交手,而这一次倒确实是他的一次机会,一次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他既然选择了从陆地进攻允吾城,那么必然也就要和从侧翼袭来的西凉骑兵正面交锋,就是不知道董卓还能否像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样,在马上左右开弓,与羌人大战三百回合。 韩遂这边则是以逸待劳,他倒是无所谓张温是否会来进攻他,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一次的远征确实是没有能够达到他的最终预期,那就是攻入西汉皇陵,劫掠皇陵之中的诸多财宝,甚至说再进一步的进犯长安城,逼迫东汉朝廷答应他的请求,支付他大量的赔款或者是承认他在西凉地区的合法统治权,无论是哪一个都将让韩遂的势力进一步做大。 同时也会给予东汉王朝沉重的打击,使其失去对西凉的控制权以及丧失掉更大一部分的中央政府的权力,一旦中央政府的统治力进一步下滑,各地的叛乱就会进一步发生,从而进一步瓦解东汉王朝的统治,那样的话东汉王朝的彻底分裂与地方好强以及军阀的崛起将会进一步提前。 不过韩遂并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这次东征就是失败的,他只是赢得不够多,并不是输掉了,实际上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占据着上风以及主动权,别看他现在是防守的一方,但实际上如果韩遂想要出去跟张温的主力部队打的话,张温他们未必打得过,而现在他选择守住城池,以逸待劳,就看你怎么办,你到底是打我还是不打我? 韩遂这招以退为进实际上是非常高明的,这能够让他首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实际合适的话他还能够取得更大的胜利,并未来年或者以后再一次的东征三辅之地打下牢固的基础。 其实韩遂的这次东征所消耗的资源是非常惊人的,毕竟要提供数万士兵的后勤补给,并且这条后勤补给线还是如此的长,在缺少水运的情况下,只能够依靠人与马来运输,实际上韩遂的部队也是依靠着一边打一边劫掠沿途的城市和村庄来补充粮草的供应,但即便如此依然还是不太够的。 所以当孙坚与项羽截断了他的主力部队的粮草供应之后,韩遂也只能够是下令撤军了,因为如果继续打下去说不定就得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粮草供应在战争之中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有的时候不是你的兵力更多,武器装备更好就一定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的,而有的时候不是你战胜了敌人就是取得了战争的胜利的,有时候不是你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就能够获得多少好处的。 更多的时候战争对于交战的双方都是一种巨大的损耗,不一定会存在一个赢家,也可能是陷入双输的局面,战争的过程之中所消耗的人力与物力以及对生产能力的破坏都是难以估计的,许多时候某一方看似拿下了城池,获得了土地,但是却发现这里的人死完了,没有人种田了,没有人生产了,结果自己的士兵反而会饿死在这里。 所以战争并不是简单的人数与土地的计算,而是一系列非常复杂的因素的结合,而判断战争的影响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实要说到这一点,前世的项羽为什么一生从未有过败绩,但是最后的一场失败就让他陷入了绝境之中? 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项羽赢下的那些战争其实并没有为项羽获得足够多的资源,只有其中最重要的几次战争奠定了项羽西楚霸王的地位,但是因为项羽在战争胜利之后却未能通过战争为自己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帝国,很多资源都在战场的过程之中被消耗掉了,却得不到补充,所以如果仅仅是战争那么并不能够保证让你获得持续的成长。 在取得战争的胜利之后,还需要对资源进行重新的整合与部署,从而为下一次战争准备足够的物质基础,而在这一方面,项羽确实做得不如刘邦,甚至不如很多其他人,所以项羽一生几乎从未有过败绩,但他却未能从这些胜利之中获得足够的成长,刘邦总是在输,但是势力却越来越强大,这不得不说也确实是项羽的一个悲哀之处。 第九十八章 西域风土 项羽刚率兵北上,走出去没有多久,也就数十里的距离,结果就遭遇了一场沙暴,不过这场沙暴的威力不算大,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大概是因为北面有乌鞘岭阻挡了大部分的风沙南下,所以即使南面的这片荒漠之中会出现风沙,其威力也是比较有限的。 项羽并没有急着北上,当风沙袭来的时候就下令原地扎营了,风沙天气导致周围的能见度大幅度的下降,有的时候甚至连太阳都看不怎么见,要比较准确的辨认方向还是需要有太阳的,当然其实即便前进的方向稍微有一些偏差,问题也不大,基本上都能够到达目的地。 乌鞘岭是北方一条相当长的横向山脉的总称,就像是秦岭的缩小再缩小版一样,乌鞘岭除了最西端有一段海拔相对比较高,常年都在雪线以上的部分以外,其他靠东的大部分区域其实都算不上陡峭,只不过乌鞘岭中的山脉分布很混乱,找不到太多的规律,所以似乎并不存在一条最好的前进路线,或者说存在很多条最合适的前进路线,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顺着山的脉络前进。 如果有一些熟悉乌鞘岭山势走向的向导带路的话,往往就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弯路,而这样的人项羽确实还真就找到了好几个,他们都是常年在黄河边上的兰州与武威之间往来的商人,不过当韩遂发动叛乱之后,原本的通向西凉的商路就断了,有许多商人就被滞留在了黄河边上,他们也在等待局势的发展,要是一直处于战争状态的话,他们也不太好做生意。 项羽除了向他们询问一些前进的路线以外,还会问他们一些关于西凉本地的情况,虽然项羽之前也有在跟董卓的交谈之中了解过不少关于西凉的风土人情的情况,但是从这些常年往来于西凉的商人口中听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很显然不同身份的人对于西凉的感受和个人理解是有所不同的。 从汉武帝打通通向西域地区通道河西走廊之后,中原与西域之间的各种商业与文化上的交流就没有断过,西域地区有许多中原所没有或者短缺的货物存在。 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将沿途的风土人情与地理环境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后来都成为了汉武帝了解和控制西域的重要依据,当时据说西域有三十六国,其中有一些相对比较大的国家,像是车师国,作为坚决抗衡西汉的先锋,汉武帝也是对其实施了重点照顾,并最终武力将其瓦解为多个小国。 乌孙国是一个西域大国,汉武帝也从乌孙国购买了不少良马,鄯善国,丝绸之路上的一个水草丰足的国家,东接敦煌,西邻且末,位于如今的罗布泊西部。 还有精绝国这个因鬼吹灯而出名的西域小国,人口只有几千人的样子,西域的国家实际上数量可能并不止三十六国,其中还有许多国家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亡或者出现新的国家。 同时西域的概念也是一个相对的,因为这些西域诸国主要都是西汉王朝能够涉及到的主要国家和地区,而向更西的方向越过葱岭的安息、伊朗、中东、阿拉伯甚至是欧洲,其实也能够算是广义上的西域地区,只不过他们在古代信息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相对于汉王朝太过于遥远。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之后,给西汉带来了很多西域特有的农产品,在后来的丝绸之路中,这些西域特产也是一直在发光发热。 像是葡萄、洋葱、无花果、石榴、胡萝卜、香菜、黄瓜、大蒜、核桃、蚕豆、芝麻、西瓜、茄子、胡蒜、胡荽、苜蓿、菠菜、芸苔、胡瓜、胡豆、胡椒、砂糖等等都是从西域地区引进到西汉的,还有一些像乳酪、胡饼、羌煮貊炙、胡烧肉、胡羹、羊盘肠雌解法等也都是从西域传入的烹饪方式,为人们食物的丰富程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西域还有像是地毯、毛织品、香料、汗血宝马等等货物,同时西域的乐曲、乐器,胡舞和杂技也是一绝。 这些商人说起这些西域的风土文化,就像是如数家珍一般,那是非常的清楚,甚至像是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以至于项羽听了之后都不禁对于西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项羽不禁想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得好好去见识见识这些西域的东西。 随后商人又说起西域的美女,一边说一边还流下了口水,仿佛眼前真的出现了那纤腰微步,轻纱皓齿,清水明眸,顾盼生辉,香娇玉嫩的西域美女。 项羽听罢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却言有机会那确实要去好好见识见识西域的绝色美女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那些商人一听项羽来了兴趣,便就又说得更加起劲了。 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就过去了,第二天风沙完全消退,项羽便又重新率军启程,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要率领这八千兵马先将西凉地区全部荡平,以后有机会再进一步西征,要将更多的西域国家都一并拿下。 对于项羽来说,凉州显然是一个很不错的根据地,这里盛产高头大马和出色的士兵,尽管羌人胡人生性比较散漫自由,在军纪方面不太好控制,但是项羽相信以自己的统军能力,是能够压得住这些羌胡士兵的,而他则将会以他们为基础去征战四方。 在随后的数天之中,项羽的部队前进得十分顺利,也没有再遇到大的风沙天气了,每天都能够看到天上的太阳,在这个初春的时节之中能够看到太阳那就已经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了。 项羽也没有催着部队迅速前进,而是以一种不急不缓的姿态在向前进发,在这个过程之中项羽也发现周围有不少韩遂的骑兵在自己附近游走,他们大多数都是零散的状态,应该都是属于侦察兵的类型,可以说项羽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被韩遂掌握在手中。 项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他而言,前进的速度快满并不重要,因为这么长的一段路也不可能一两天就走到的,所以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区别,太过于急躁反而会露出更多的弱点,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武威城肯定是有重兵把守的,项羽在率军到达武威城之前,还需要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进行充分的战略部署。 第九十九章 长痛还是短痛 孙坚的水军率先对允吾城发动了进攻,韩遂虽然也有一些水军存在,但是数量上并不多,于是孙坚抓住了这一点,以雷霆之势很快就将韩遂在允吾城北端的黄河支流中的水军消灭掉了,看起来韩遂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水军失利的状态,实际上总体上来看韩遂就基本上是完全放弃了水军,当孙坚发动起猛烈进攻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 考虑到韩遂原本是有足够的时间和兵力去进行水军的建设的,看来很显然韩遂确实不够注重水军,当然这其实也很正常,因为实际上这条黄河的支流很小,再往上走的话就进入了祁连山的深处,那里的河宽度很窄,水流非常的湍急,河流的走向也是蜿蜒旋转的,实际上并不是很利于行船,大船基本上进不来,小船又很容易被湍急的水流卷翻。 所以说韩遂放弃掉水军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实际上以允吾城的地形来看,即使孙坚完全占据了水军的优势,但是他想要通过水路直接打入到允吾城内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在攻城正式发起之前,孙坚也派出不少的侦察兵进行侦查,试图寻找到最为薄弱的地方进行攻城。 然而让孙坚感到意外的是,韩遂就像是故意想要放孙坚的攻城部队进入城中一样,孙坚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之下,如果说韩遂防守很严密,要让孙坚付出很大的代价去攻城,孙坚可能都会毫不犹豫的发动进攻,但是现在韩遂一副摆明了自己没有严密防守的姿态,这就像是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样,是一种心理上的战术,让孙坚顿时怀疑韩遂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会觉得这很可能是韩遂的一个诡计很陷阱。 但是现在孙坚的水上部队都已经集结了起来,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样,如果他这个时候不进攻的话,是否贻误战机都是小事,怕不是回去之后要被那董卓拿这件事说事,到时候得是有多丢脸啊?孙坚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在董卓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即使韩遂真的是给他准备了一个陷阱,他也只能够是硬着头皮去继续进攻了。 实际上韩遂不进行严密的防守也确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倒不是说韩遂真的像诸葛亮一样高明的懂得去使用类似于空城计的心理计谋,而是事实上允吾城的北方靠水的这面本身并不是那么好进行防守的,因为兵力在这儿很难完全展开,而实际上韩遂手下的大部分西凉部队更加擅长在比较开阔的区域之中进行战斗,他们的士兵披甲率是不如东汉的朝廷军队的,所以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之中很多时候反而打不过东汉朝廷的部队。 而孙坚也很擅长训练和率领水兵,他所带领的部队从水上发动起进攻的时候,战斗力那是相当强悍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韩遂选择直接部分放弃了靠近水边的一部分城池的防守,让孙坚的部队在进入到允吾城之中后,再寻找机会对孙坚的部队进行围而歼之,到时候孙坚的部队若是孤军深入的话,韩遂再想办法绕后断掉孙坚的部队重新回到船上的道路,那么就可以来一出瓮中捉鳖或者说是关门打狗了。 孙坚的作战经验丰富,其实也想到了韩遂可能采取的这种战术,所以他在进攻的时候一方面也敢过于冲动的冒进,另外一方面也试图提前做好准备,以防备韩遂可能存在的绕后断后路的行为。 但是这样一来,孙坚的进攻节奏就发生了变化,他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就占领了允吾城北端的一角,后方的部队可以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而这附近似乎只有为数不多的韩遂部队在进行防守,真就完全是一副想要诱敌深入的阵势。 孙坚心一横,在确认了部队已经做好了防备韩遂的绕后偷袭之后,果断的一马当先,率领部队朝着允吾城的城中心冲进去,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想要完全占领一座城市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是在已经攻破城门或者进入到城中之后,因为还要防守的一方没有放弃抵抗,那么随之而来的就将会是异常艰难和残酷的城中巷战了。 而韩遂的部队作为主场作战的一方,在很多方面还是会占据相当程度上的优势的,首先一点就是在军队的部署上就占据先机,因为韩遂的部队更容易掌握孙坚的部队的动向,而孙坚却很难完全掌握韩遂在城中的部队的动向,这样一来韩遂就完全有机会利用局部的多打少或者强打弱来给自己带来优势,或者说利用城中的地形进行分割瓦解孙坚的部队。 孙坚很难同时间对自己的所有部队进行实时的指挥与控制,一旦某些少数部队被敌军围困起来之后,他们能够做的要么是死战要么就是投降了,实际上当你孤立无援的时候,如果有机会能够活命,没有多少士兵是愿意去送死的。 所以孙坚要么选择比较慢的进攻方案一层层,一步一步的逐渐瓦解允吾城的防守,一边打一边占领,这种进攻方式最困难但是也最稳当,虽然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往往也是最安全的一种方式,因为不容易让自己的部队陷入完全失去控制的风险之中,一切的风险和损失都是可控的,只不过因为持续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总体的损失是比较大的。 在粮草和兵力充足的情况下,其实优势的一方往往会更加倾向于采取这种进攻方式的,因为这样几乎很难给弱势的一方翻盘的机会,但是现在孙坚真的是具有很大优势的一方吗? 另外一种进攻方式就是试图寻找到守城一方的核心人物所在,试图通过斩首行动杀死其最重要的核心人物,或者歼灭其最为重要的作战部队,从而给予对方心理上的巨大影响,这种方式的风险极大,成功之后的收益可能会很大,但是也可能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属于收益不稳定,同时风险非常大的方案,是非常冒险的,一般情况下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是不会去选择这种进攻方式的。 但是现在的孙坚其实更加倾向于使用这样一种风险更高的作战方式,因为韩遂的确是在允吾城中,那么只要杀死或者抓住韩遂,就能够奠定胜局,同时孙坚也没有耐心去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在长时间的作战之后赢下最终的胜利,所以与其陷入一场苦战之后最终输掉战斗,还不如一开始就拼尽全力,即使输掉也没有那么难受。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第一百章 再遇韩遂 孙坚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将自己已经从船上登陆上岸的部队分成了两拨,一拨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准备向允吾城中直接发动进攻,另外一拨则是主要用来防备韩遂可能存在的绕后突袭的情况,但是这样一来孙坚的部队再次被分散了,也导致他自己所率的那支部队的数量是比较少的。 其实从很多方面上来看孙坚的这次进攻都是要失败的,他手下的一些将士也对孙坚说,韩遂的行为非常的反常,他们贸然攻入城去,恐怕是非常凶险的。 但是孙坚意已决,哪里肯听这些将士的话,还告诉他们若是有人再敢多言,便以军法惩处他们动摇军心的行为。 而韩遂这边也很跳,仿佛就是为了刺激孙坚,让孙坚下定决心要进攻,他自己时不时的刚好出现在孙坚的某些侦查士兵的视野之中,给孙坚一种完全有机会直接去找到他并抓住或杀死他的感觉。 孙坚在得知韩遂就在附近晃悠的时候,便也立刻下令进攻,他且不管韩遂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自己的行踪的,如果是无意那就是韩遂太过不小心,那么这是很好的战机,当然是不可延误的,若是韩遂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想要引诱孙坚去打他,那么对于孙坚来说就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是不可原谅的行为,当然也必须得找机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甚至是让他付出某些应有的代价。 孙坚率军对允吾城内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刚开始的时候依然没有遭遇到韩遂部队的阻击或者顽强抵抗,而是让孙坚很轻易的就突破了好几层防御,虽然看起来韩遂这些士兵的演技差得要死,但是不管是孙坚也好,还是孙坚手下所率领的士兵也好,见到对手稀烂的防守阵地,根本就没有不下手捏软柿子的道理。 这软柿子一直向前走一直不断的捏,直到孙坚率领着大部队真正进入到了允吾城的内城之中后,情况才迎来了巨大的变化,允吾城分成内城和外城两个部分,孙坚最初从水路攻入的只是外城而已,而韩遂也是几乎完全放弃了对于外城这边的防守,但孙坚并不完全清楚韩遂在外城的其他几个方向上的兵力部署。 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耐心去对韩遂在城中的所有部队部署进行侦查,毕竟如果真等到信息都收集齐了再行动的话,那么就完全有可能延误最佳的作战时机,战争之中的战场信息侦查固然重要,很多决策都是必须建立在一定的信息基础之上的,但是终归不可能同时间掌握所有想要掌握的信息,有些时候就必须在只拥有有限信息的前提下去做出决策和决断。 孙坚在进攻内城的时候依然没有遇到韩遂守军的有效防守,这其实也让孙坚感到十分的疑惑,因为以内城的城墙高度和厚度来说,要想坚守的话是肯定能够防守挺长一段时间的,孙坚现在并没有特别重型的攻城武器,实际上也很难形成十分有效的攻城。 但是现在韩遂几乎直接放掉了防守,他实在想不出来韩遂的葫芦里边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真就那么自信吗?觉得即使放他孙坚进来,也完全有把握在城中的短兵相接之中将自己击败。 孙坚转念一想,韩遂的主力部队不都是西凉的骑兵吗,在这城中的巷道之中似乎也不是很适合西凉骑兵作战,那么韩遂凭什么觉得就一定能够打得过自己? 想到这里,孙坚便也不再犹豫,继续亲自率兵直接杀入到了允吾城内城之中,他没有前进多久,便看到韩遂骑在马上,远远的就在那里,看起来满脸都是微笑,孙坚之前曾经在允吾城外见过韩遂,此时再次见到韩遂那一副欠揍的样子,心中当即怒火中烧,胸中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孙坚一马当先冲到阵前,对着韩遂就是一通大骂,什么话最难听他就用什么话去招呼韩遂,仿佛自己真的能够凭借大骂就将韩遂骂翻下马来一般。 韩遂被孙坚用极其难听的话骂着,脸上看起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反倒是对着孙坚大笑不止,就像上次他们相遇时一般,孙坚又质问韩遂敢不敢亲自出来跟他单挑,大家在马上一决雌雄,然而韩遂却依然不吃孙坚这一套,只是挥挥手,又派出一位羌人将领出阵,看样子是想要让他来接受孙坚的单挑邀请。 孙坚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韩遂不会轻易的接受他的单挑要求,所以面对对方派出的羌人将领,孙坚也当即果断的挥鞭策马上前,准备亲自将其斩于阵前,好杀一杀那韩遂的嚣张气焰。 及至近前,孙坚见那羌人将领生得并不怎么魁梧,倒是显得又黑又廋又矮,还一副常年吃不饱饭营养不良的样子,想来此人也是生长于边疆苦寒之地。 不过虽然来人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是孙坚其实也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太过于轻敌是很容易吃大亏的,而对于他来说这一次打韩遂,他是势在必得,因此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直接上来就用出全力,能够几回合就结束战斗的绝对不做更多拖沓。 只见那羌人将领手握一柄红樱长枪,左右手交替挥舞而来,显得非常的娴熟,孙坚策马上前与其正面开打,只几个回合下来,孙坚就看出对方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家伙一招一式之间都极具侵略性,虽然身材廋小,但是却也因此显得异常的灵活,按理来说这么小的身形在凉州大马上骑着是十分违和的,而且太矮小也很不利于操纵马匹。 但是这个羌人将领的骑术却非常高超,能够在马上进行极快的闪躲,孙坚一开始就发动的猛攻并没有奏效,对方能攻能守,孙坚若是一味进攻的话,自己也会被陷于危险之中。 孙坚知道大意不得,眼前这家伙绝对算得上是强敌,于是孙坚便改变策略,不再一味强攻,而是且攻且守,仔细观察对手,伺机进攻。 第一百零一章 举步维艰 孙坚的样子看起来是变得有些怂了,但实际上他所面对的这个对手也是相当谨慎的,他看起来和其他羌人将领那种十分冲动暴躁的状态有所不同,他的进攻虽然极具侵略性,但是却并不是那种毫无规律可言的,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非常具有技巧性。 关键是孙坚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对方在进攻时的破绽,于是两人便处于一种互有攻防的状态之下,大概打了有二十多个回合之后,对方虚晃一枪,然后就向后退去。 孙坚以为对方体力有所不济,却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拍马追了上去,然而追了没几步,却见那个廋黑的羌人将领以极快的速度来了一波回手掏,也叫回马枪,孙坚将将的避过,险些被对方刺落下马,孙坚胸中怒火沸腾,猛的怒吼一声,倾尽全力的向着对方猛攻而去。 对方见孙坚来势汹汹,却也不做硬拼,顺手借力接住了孙坚的进攻,然后就再一次的转身向后退去,这一次孙坚没有再去追击了,而是在其身后大声怒骂,称对方是缩头乌龟,跟韩遂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韩遂被孙坚一直骂,却也一直都没有发怒,反倒是脸上挂着笑容,他对孙坚说:“不是我不和你打,而是你不够资格,懂吗?” 说完韩遂就下令全军收缩,不再接受孙坚的进攻挑衅,孙坚这边骂了一会之后也是有些疲惫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于孙坚来说同样也是如此,他见韩遂的脸皮厚得跟城墙差不多,根本不为自己的辱骂所动,便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不过他现在都已经打到这里来了,便也只有继续下令猛攻这一条路。 于是孙坚便立马下令全军让全军开始进攻,此时他的部队已经大部分打入到了允吾城的内城之中,很快部队就与韩遂的守军在城中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无论古今中外,放眼任何一个时代与地方,城市的巷战都是非常激烈而残酷的,甚至可以说就是战场绞肉机,特别是一些内部布局稍微复杂一些的城市,敌人有可能出现在周围的任何一个地方,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中招,对于进攻方来说往往每前进一步都有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往往双方会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地区进行反复拉扯,谁也没有办法完全占据上风,只能够凭借不断以血肉之躯去填补战场的空白,从而换取阵地的巩固。 韩遂这边显然是提前就做好了要进行城市巷战的准备的,在很多地方都有专门的防守部署,一开始从远方还看不出来,等到孙坚的部队冲到一定的距离之内后,就会遭遇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的轮番攻击,很多部队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都遭受了重大的损失。 经过不到半天的战斗,孙坚这边发起猛攻的先头部队就遭受到了比较重大的伤亡,孙坚此时也很着急,但是急也是没有用的,他在率军进入允吾城内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韩遂肯定是在城中有充分的部署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实际的城中攻防战会有如此的艰难。 随着时间的流逝,孙坚也越发的开始担忧起他的部队后方来了,尽管在进攻之前他就有对韩遂绕后偷袭后方的情况做出过提前的防备与部署,但是实在很难说他所做出的部署就一定能够生效,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说韩遂的部队真的成功的断掉了他的后路,那么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孙坚继续进攻的决心就开始有所动摇了,实际上不仅仅是他,而是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士兵与将领都开始出现的焦虑情绪,时间拖得越久这种焦虑的情绪就会越严重,韩遂在城中部署的防御阵地非常难以进攻,孙坚所派出的好几轮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就算最开始的时候成功的占领了一些阵地,但是都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很快就又会被韩遂的部队重新夺回来。 很显然韩遂手下的这些叛军不仅仅是西凉骑兵很厉害,就连一些步兵和弓弩手也是相当具有实力的,其实凉州边境地区的人本来就比较善战,可能军队的整体军纪并没有东汉朝廷的部队那么好,可能披甲率也没有东汉朝廷的士兵那么高,但是在这城中巷战的混乱局面之中,整体军纪与披甲率上的优势都得不到体现。 反而是韩遂这边的叛军在将士的个人主观能动性上要强上不少,他们在战场上显得更加的灵活多变,不仅仅受到一些固定的战术的限制,似乎总是能够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战术出来,虽然如果细看这些战术都不是很高明,但是其价值就体现在出其不意之上,很是打得孙坚军有些措手不及。 加上孙坚这边作为进攻方,在心态上的一些焦虑浮躁情绪,会导致其在作战的过程之中不经意的忽略掉很多比较重要的细节部分,结果就会导致恶性循环,越浮躁越难以取胜,而越难以取胜就越浮躁,孙坚军的整体士气开始陷入低谷之中。 面对韩遂这种十分恶心人的战术,孙坚心中尽管恨的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他已经陷入到两难的局面之下,到底是继续坚持进攻,还是趁着还有机会撤退,先全军撤退再说。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继续强行进攻,是很有可能导致整个主力部队都栽在这里的,可是真的要让他就这样下令全军撤退,那他的心中也是会十分不甘心的,一旦开始陷入犹豫之中,那么就很有可能会白给。 孙坚没有能够立刻果断的做出决定,也就是拖了那么一天左右的时间,结果就导致了一场惨败的到来,首先是韩遂确实有派出部队截断他的后援,而且派出的还不止是一支部队,而是从好几个方向同时发动的袭击,直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截断了孙坚的退路,导致其后援和补给都中断,而前方韩遂也开始由防守向进攻转换,随着孙坚的进攻迟迟没有能够起到取得成功,整体士气低迷的时候。 韩遂开始派出多支骑兵部队和步兵的混合部队开始发动反击,孙坚的部队被倒逼在了内城与外城之间的部分,局势似乎很快就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真就要被韩遂来一个瓮中捉鳖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后勤影响 话说孙坚在允吾城内正与韩遂进行着一番苦战,而在另外一边的董卓也正率领陆军从允吾城的东面向着允吾城发动进攻,在他的北面是黄河的支流,而在南面则是一片群山,在这种陡峭的山地丘陵地形之中行军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董卓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从陆地发动进攻。 因为他压根不相信从水上进攻允吾城能够打下来,虽然从陆地上进攻的难度也很大,但是至少稳当,不像坐在船上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不管是士兵还是董卓自己都难以适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跟手下的将领说,他敢肯定现在孙坚肯定正被韩遂的部队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虽然说孙坚还不至于这么惨,但确实也是处于明显的劣势之下,他当然也不是根据什么比较合理猜测去推断出这一点的,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单纯的不希望孙坚好过,因此嘴上也不盼孙坚一点好。 而实际上他从陆地上发动进攻的部队也是需要先坐船穿过这条黄河支流的,只不过他们上岸更早一些,但其实依然有很大一部分后勤补给是通过水上进行运输的,孙坚和董卓的后勤补给线的核心都是在兰州和榆中两座城,而这两座城也是一个后勤中转站,一部分粮草需要从关中地区通过陆地运输而来,另外一部分则是要通过黄河从其下游地区逆流运送上来。 实际上不管哪一种都需要很长距离和时间的进行运输,而在古代运输线路越长,实际消耗的粮食就越多,这种消耗速度往往并不是线性增加的,而是几何增加的,运粮的士兵本身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的,在这个交通运输十分不便的时代里,要支撑一支规模以上的核心部队的长距离征战,有时候甚至需要有数倍于作战部队的后勤补给队。 所以实际上很多时候古时候说参加战斗的士兵有几十万,似乎看起来是很吓人的一个数字,但是实际上往往其中包含了不少的水分,一部分是对外宣传的时候故意夸大其词的,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其中并没有将作战部队和后勤补给部队区分开来,而是统一在了一起都称之为士兵,虽然说作战距离比较近的时候,的确很大一部分后勤士兵是可以临时转换成作战部队的。 但是在长距离作战之中,对于后勤士兵的数量需求就是一个刚性的数字,少了的话就是不行,少了的话就可能导致前线作战的士兵粮食不够,从而导致作战能力下滑,甚至更严重的会出现逃兵、降兵甚至是叛兵,而这些情况很多时候一旦出现就有可能迅速的蔓延开来,从而在很短的时间里边瓦解掉一支原本很强大的部队,这些在历史上都是屡见不鲜的。 因此可以说远征的距离越远,前方的士兵的数量和作战能力就越弱,因为其中很多士兵甚至有可能不得不临时被召集到后勤部队之中去,以最大限度上的保证后勤补给,也就是说后勤部队是很有可能与主力部队抢人的,当然这其中存在着一个动态的平衡点,这就需要指挥全军的将帅自己有一个大概的认知,而这一点其实也是非常考验将帅能力的,往往需要比较丰富的经验才能够做好判断。 但即便是历史上的很多名将也难免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这两者就像是天平的两端一样,任何一边出现了过于严重的偏斜,都有可能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而进行远征作战的部队在后勤补给的方式上其实也是有所不同的,比如像是韩遂这种叛军,他们的后勤补给能力显然是不如东汉朝廷军的,但是他们却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可以以战养战,打到哪儿去就劫掠到哪里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补充一定的粮食需求,同时因为其主力部队是骑兵,机动性相对较好,在一处地方找不到吃的了,可以迅速的进行转移。 但是这种不给的坏处就是稳定性很差,当韩遂的主力部队遭遇阻力,前方没办法一口气吃下三辅以及长安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更多的能够劫掠的对象,所以他们没有长期在一个地方与东汉朝廷军进行对峙,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粮食供应就十分依赖自己的后勤补给线了,所以当孙坚与项羽截断他们的后勤补给线的时候,韩遂也只能够选择退军了,因为骑兵去打长安纯粹就是白给,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数万的骑兵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啊? 而韩遂在退军的过程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采取了三光政策,将沿途的城市再次劫掠了一番,但是也稍微还是留了点余力的,毕竟这些城市也都是在凉州境内了,事情做得太绝了对于韩遂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时候韩遂就将大部分的主力部队以及后勤部队都退回到了武威和凉州腹地之中去,自己则率领一部分主力部队守在允吾城中,虽然说在允吾城内韩遂的部队后勤补给也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在只保留主要作战部队而不养后勤补给线,同时在城中囤积一定粮食的情况下,至少支撑过这个冬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等到明年开春之后,韩遂的这支部队就又可以想办法再搞点事情了。 所以实际上韩遂在允吾城内外的部队尽管绝对数量并不多,但是却基本上都是主要作战部队,而孙坚与董卓的部队,也就是张温的部队,在分给项羽一批部队之后,还要让孙坚与董卓分兵,同时还要保证后勤补给,这就导致了他们进攻允吾城的兵力其实都显得有些不足。 而另外一方面项羽北上所率领的部队也以精锐作战部队为主,其中的后勤补给并不多,项羽他们是在出发前尽量多带粮食,而随后的后勤补给就会比较少,因此项羽的这一边也是非常凶险的,如果他们没有办法打下武威,获得相应的粮食补给,那么在他身后乌鞘岭以南的一大片无人区之中,以及随后的河西走廊边上的漫天黄沙之中,他们将会陷入绝境,得不到任何的补给。 所以一开始当项羽提出这种作战策略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是不太同意的,即使项羽在之前的作战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但是无奈这种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由此可见张温的部队分成孙坚的水军与董卓的陆军进攻允吾城,而项羽的部队北上进攻武威城,每一路都可以说是难度非常高,成功的几率可以说都很低。 第一百零三章 一二三木头人 董卓在率军来到允吾城前之后,很快就发现这势必将是一场十分艰巨的战斗,且不说他现在是否真的有决心要去攻下允吾城来,即便他真的具有这样的决心,恐怕也是打不下来这允吾城的,更何况董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攻城的决心。 决心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你可能真的拥有着去完成一件事的能力,但是如果你缺少决心,缺少真正想要去完成这件事的信念,那么你很可能就会一事无成,无法去完成这件事,而如果你拥有坚定的信念与决心,那么即使你暂时还没有能够去完成一件事的能力,但是这些决心与信念也会帮助你获得超出你原本所有的强大力量。 董卓在许多方面其实一直都不算差,不管是他个人的武力,还是战场的作战指挥能力,以及一些大的政治局势上的掌控,他若是真的安心去做,即使在东汉末年这个群英璀璨的时代里,绝大多数人也都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可偏偏现在的董卓其志已经不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简单的了,特别是皇帝将他原本的军权剥夺之后,当他意识到自己努力数十年的所有积累都随时有可能被别人一句话就完全毁掉之后,他的内心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有些心理上的变化是非常微妙的,会在短时间或者长时间的过程之中逐渐影响和塑造一个人的性格以及处事风格,而董卓现在的心理也在黄巾之乱后发生了某种深刻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个董卓了,但是那个全新的董卓还没有完全形成,只是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雏形。 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董卓率兵来到允吾城之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城,甚至连攻城武器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建造,因为很多比较大型的攻城武器是没有办法长期运输的,只能够就地取材建造,或者是将一些重要的零部件运送到前线,然后再根据实际的需要去进行组装。 董卓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攻城武器的建造和组装,其实就是压根没有下定决心要进行攻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能够拖一点时间就拖一点时间,在他看来是否能够攻下允吾城一点都不重要,即使拿下了允吾城,即使抓住或者杀死了韩遂,即使平叛了韩遂所领导的叛军,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帮助,功劳最终会是谁的根本不好说,说不定就是压根没怎么实际上过前线指挥的张温的,那老小子什么都不懂,坐在大帐之中就能够领下首功。 而自己即使出生入死,拼死拼活的完成了这本就极其困难的任务,最后也得不到多少实质性的奖励,董卓他也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像他这种出生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进入到东汉的核心权力统治圈之中去的,他缺少很多很多的政治资源,而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这一生似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无法弥补那种宛如鸿沟一般的差距的。 韩遂的守军看到董卓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只是将部队懒懒散散的部署在城外一定距离的地方,于是便将情况上报给了韩遂,韩遂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还难免的露出一些惊讶之情,毕竟他这边孙坚冒着极大的危险都要亲率部队来进攻自己最为核心的区域,虽然说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孙坚的部队在战场上的作战能力和冲击力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如果董卓这个时候也选择全力攻城的话,自己还真不得不分出一些精锐部队去防守董卓那边的进攻,即使城外的山中有不少的西凉骑兵,但是董卓这人非常熟悉西凉骑兵的特点,真要与他正面作战,即使是西凉铁骑也不一定能够占到多大的便宜。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韩遂也不会轻易的下令让城外的西凉骑兵出动,他们的主要作用其实是骚扰和威慑敌军,很多时候不全力出击反而比全力出击的效果更好,因为只要你一直存在于其军队侧翼,那么对手就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提防这些西凉骑兵。 他们其实就像是韩遂的其中一手底牌,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打出来的,对方知道你有这一手很厉害的牌,只要你不用就是一种战略威慑,而一旦你使用了,那么他的威力就兑现了,对方反而就能够更加轻易的去进行战场部署了。 而现在既然董卓不发动进攻,那么韩遂就正好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他作为防守方占据着地形优势,事实上是占据着主动权的,尽管董卓什么时候进攻他无法掌握,但是他却可以做到随时能够去反制董卓的进攻,而那些西凉骑兵正是最好的反制底牌。 如果董卓真的发动猛攻,在正常情况下韩遂也不会去动用那些西凉骑兵,最多也就是派出一小部分不时的保持对董卓侧翼的骚扰,刷出一些战场存在感,但也仅此而已,让董卓分心,没办法全力去攻城,如果董卓真的能够做到破釜沉舟,让全军猛攻允吾城,那么那种情况下董卓的进攻部署必然会出现很大的缝隙和漏洞。 西凉铁骑只需要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从侧翼发动进攻,就必然会对董卓的部队造成非常巨大的打击,而这些西凉铁骑越沉得住气,越能够找到最好的进攻时机,其威力就越大。 这就像是很多时候埋伏的弓弩手不会在敌军刚进入射程范围的时候就立刻发动进攻,而是要等敌军进入到最佳射击距离,保证他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离开攻击范围时才会发动攻击,这样就能够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伏击伤害。 当然这其中要沉得住气是最为关键的事情,这其中倒是存在着一些变数,因为尽管韩遂是能够稳得住气的人,但是他手下实际指挥这些西凉骑兵的将领却未必,韩遂会给他们下令要让他们不轻易出击,不过最后实际执行能力如何还是个变数。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允吾城外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和平静,只要董卓不发动进攻,不管是允吾城内的守军也好,还是在董卓军侧翼山中埋伏的西凉骑兵也好,都当董卓驻扎的军队不存在,仿佛都在玩一个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一样,谁要是率先动了谁就是小狗! 第一百零四章 兵分三路 孙坚和董卓进攻允吾城的战斗看起来短时间内还难以结束,孙坚的部队孤军深入到了允吾城内部,遭遇到了韩遂城中部队的包围,但是韩遂也并没有太急着发动进攻,此时的孙坚部队已经成了他嘴里边的鸭子,他完全可以不用急,慢慢的享受胜利的果实,把孙坚逼得太急了反而有可能被鸭子啄了嘴巴。 但是韩遂不急,孙坚急啊,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如果不能够立刻想到突围的办法,那么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处境就会越糟,但是现在全军上下士气已经大受打击,这种情况下他又该如何鼓舞起士兵的士气,让他们在绝望之中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来。 实际上人在绝境之中的确是可以爆发出很强的力量的,但是也有一些前提,那就是至少要让他们看到一丝生的希望,一个好的统帅的作用就是要让士兵在绝境之中也能够看到希望,燃起对生存的渴望,否则的话大部分人都是很容易被绝境的重压给直接压垮的。 现在生的希望其实主要还是重新想办法冲破韩遂截断他们后路的部队阻击,但是现在韩遂的部队也从允吾城内冲了出来,对他的部队进行包围进攻,他要么全力突围一边,要么就得留下一部分部队作为牺牲品去与韩遂的部队血战,死死的拖住从允吾城内冲出来的部队才行。 但是谁又愿意成为这必定会被牺牲掉的一部分,而且他们也有可能在绝望之下就直接投降了韩遂的部队,若是这样的话就会让孙坚的形式变得更加的危急。 这个时候似乎是看出来了孙坚的忧虑,他手下有一位跟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将站了出来,他表示愿意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去为孙坚垫后,孙坚才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回应他,因为他很清楚这项任务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他心里边是不愿意让这位跟随了自己那么长时间的老将去送死的,可是除了他以外确实也想不出来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的确有其他一两位将领的个人能力要比他更强一些,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度却很值得怀疑,特别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上,谁能够保证他们不会直接临阵叛变投降韩遂,甚至是倒戈一击,到时候那两个能力更强的将领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将他们带在自己身边的话,他们就没有那么大的自主权力,相对来说要更好控制一些,就在孙坚迟迟犹豫不定的时候,眼前的这位将领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孙坚的面前,细说这些年来一路追随孙坚南征北战的经历,说着说着就已经涕泪横流了,孙坚此时也被触动了心弦,连忙将他双手扶起来,眼中也是已然湿润,但是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正当此时,探子从帐外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非常焦急的告诉孙坚,韩遂的军队突然加速,似乎正要全力朝着他们阵中杀来。 孙坚听罢不由仰身长叹,也不再犹豫,便将三分之一的部队指挥权交给了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将,又亲自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老将面色凝重,拜别了孙坚,便当即领着部队冲出大帐,迎着韩遂的追兵而去。 孙坚知道时间不等人,便也不再犹豫,迅速的集结起剩余的所有兵力,然后自己冲在最前端,率领着大军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冲杀而去。 且说韩遂派出去截断孙坚后路的部队,本身就对于允吾城附近的地形更加熟悉,他们知道一些隐蔽的通道和近道,以至于之前孙坚尽管提前做好了预防他们截断后路的准备,但是最终依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阻止韩遂的这些部队截断通路。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在占据了一些优势位置之后,就能够很好的利用地形去部署防守,他们的部队绝对数量倒不是很多,要算起来的的话孙坚的部队加上后方留下来的部队加一起还是会比他们多一些的,但是因为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然后借助强弩劲弓与盾墙阵,很轻松的就打退了孙坚从两侧派去的多支部队。 尸体将狭窄的通道都给堵满了,鲜血顺着沟渠一直流向黄河的支流,将一侧河滩附近的水都给尽数染成了鲜红,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显得颇有几分邪魅。 此时孙坚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手下还有一支擅长攀岩和往来各种复杂危险区域的特种部队,那就是猕猴军,之前的几次战斗之中猕猴军有了一些伤亡,但是现在剩下的人之中还是有不少是最为精锐的那一部分,于是一方面孙坚策马扬鞭指挥部队集结出发,一方面召集这些猕猴军,让他们从侧面寻找近路或者是隐蔽之通道。 孙坚心说自己早应该想到韩遂的部队能够绕过自己的防守部队,直奔那些最为险要关键的地方,肯定是存在着一些他不知道秘密通道,虽然说现在时间很紧迫,但是好歹也是要多了一个机会,如果猕猴军能够及时的找到这些秘密通道,然后他再派人绕道这些秘密通道,就有机会内外联合将这些韩遂的防守部队给瓦解掉。 但是孙坚也不能够拖延时间,他依然必须要全力以赴的从正面发动进攻,因为他不能够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发现秘密通道上,即使发现了秘密通道,也未必就一定能够从秘密通道里边攻得进去,韩遂的部队肯定会额外部署严密的防守,同时那里的地形估计也是易守难攻之势,短时间内不一定打的进去,所以他正面反而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压力,这样他们在防守侧翼的时候才会没法全力以赴,从而才能够有机会从侧翼的秘密通道打进去。 而此时那位跟随孙坚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将已经率军与韩遂的主力部队展开了激战,孙坚派给他了很多精锐部队,甚至比他自己手上剩下的精锐部队还多,就是希望他能够有那么一点机会去创造奇迹,不说能够击败韩遂的主力部队,至少能够拖延足够长的时间,然后还能够有一些机会找到退路。 第一百零五章 转机 孙坚手下的这些猕猴军还是很厉害的,他们根据一些周围的线索和韩遂部队留下的痕迹,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就找到了被隐蔽起来的通道,其实要说的话这些被隐蔽起来的通道本身也并不难找,但主要就是要有心去找才行。 孙坚的部队最初进入到允吾城内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会存在那些被隐蔽起来的通道,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尽快率军击败韩遂上了,对于周围的地形以及很多额外的情况都有所忽略。 现在这些秘密通道被发现了,孙坚的部队就准备顺着这些通道直接到达韩遂部队所驻守的关键隘口,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些秘密通道之中似乎早就布满了韩遂的守军所设置的各种陷阱与机关,尽管相比之下要通过这些陷阱与机关依然算得上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但是它们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孙坚亲率的部队此时也已经杀了过来,但是迎接他的则是早已准备好的坚固的防守阵地,以及凭借着地形优势从高到低倾斜而来的大量弩箭,任凭孙坚再怎么勇猛,此时也是发挥不出来的。 孙坚带着士兵向前冲,但很快就被猛烈的箭雨给打了回来,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手下的士兵都是敢死队,完全不怕死的去进行冲锋,但是死掉士兵的尸体都会很快堆积起来将路口给堵住了,孙坚在后边急得不行,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紧迫,身前身后的士兵都在为了冲出一条血路而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孙坚之前所做出的错误决定却要让这么多跟随他的士兵用自己的生命去买单,孙坚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 允吾城内韩遂指挥着部队不急不缓的前进着,孙坚手下的那位将领率领着部队勇猛的在与韩遂的主力部队交战,然而因为双方兵力上有巨大的差距,再加上韩遂这边还要占据一定的地理优势,就更加使得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尽管暂时看起来双方交战的局势还算均衡,但这种均衡却不知道还能够维系多长的时间。 孙坚手下的这位将军又怒吼了一声,奋勇无比的向前冲去,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了一支暗箭,一下子射穿了他的右手肩膀,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像是闪电击中了自己一般,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迅速的消散开去,虽然说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似乎还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是翻滚而出的散发着白烟的温热血液还是将他身体之中的力量一点点的抽离了出去。 当他想要再次起身的时候,又一支箭,然后又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大腿,然后是更多的箭向他射来,他努力的坚持着不想要倒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倒下去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倒下之后这支部队就没有人率领了,必然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他也知道这支部队土崩瓦解之后韩遂的大军就将会踏过他们的尸体,冲向孙坚。 但是他已经无力再去想那么多了,无法再去完成他许诺孙坚的事情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完成任务,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倒在血泊之中,到死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他死后这支部队果然并没有能够坚持太长时间,在古代的战场之上一旦失去主将,同时又在面临着敌人猛烈的进攻时,崩溃通常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很快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就原地投降了,因为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又不愿意平白无故的送掉自己的性命,所以也就只能够选择投降了。 而且说起来,韩遂在对待投降的士兵时似乎还不算太差,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但是后续韩遂对于投降的士兵也是有一系列的政策,其中一部分会被补充到他的主力部队之中去,其中一部分会成为后勤队之中的一员,或者说就是成为苦力劳力。 也会有一部分会成为人质,然后被拿去找东汉朝廷索要赎金,如果东汉朝廷不愿意支付赎金的话,他们就也可能会通过丝绸之路被卖到西域去。 至于他们最终的命运会是什么样,我想正如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都将会化作天地间的一缕黄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终魂归远方。 韩遂在解决了这些孙坚的部队之后,也没有急着去追击孙坚,仿佛在他看来此时的孙坚已经是插翅也难飞了,自己要继续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当孙坚得知自己派去殿后的部队已经被韩遂尽数消灭之后,他的脸色大变,不住的摇了摇头,眼睛之中都已经失去光芒了,但很快他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准备带上身边的部队再次向前猛攻,他就不信自己今天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孙坚手下的猕猴队派回来一个士兵向孙坚报告情况,让他尽快的再派点兵过去支援,他们发现的其中一条秘密通道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的隘口了。 看样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孙坚立马带上一批精锐士兵,然后亲自跟着这位猕猴军士兵前往那个秘密通道的所在地,孙坚在来到那处秘密通道口时,看到秘密通道外摆放着不少已经被拆除掉的陷阱,等他走进通道之中后,发现了更多刚被清除掉不久的机关陷阱,不过看来为了能够清理掉它们,也付出了不少士兵的鲜血代价。 孙坚也不再犹豫,带着身后的精锐士兵就进入到了秘密通道深处,很快他就看到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关隘处,正站着一位赤膊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大汉一看就是羌人,肩膀极宽,肌肉硕大无比,两只手各拿着一把大斧,声势极为惊人。 孙坚手下的士兵冲过去与之战不及两回合,必然被其用双斧斩为两段,直吓得那些士兵都面露惊恐之色,仿佛见着了阎王厉鬼,不觉双脚打颤,再不敢轻易上前了。 孙坚冷哼一声,当即准备亲自上前与那羌人大汉领教上几招。 第一百零六章 打通后路 孙坚身旁的士兵见孙坚想要亲自上去,便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路,然后站到他的身后为他摇旗呐喊,孙坚心说这些家伙还真是一群废物,不过也没有再多想什么,挥舞起手中的佩剑便冲了上去,不过孙坚想到对方两只手一手拿着一柄大斧,自己仅仅拿一把剑难免有些吃亏,于是便又从身边的副将那儿拿来了一把剑,也是凑成了一对剑,正好是对上了对方的一对斧头。 孙坚看上去来势汹汹,但是刚冲上去与这个羌人大汉对上,他就立马感觉到对方在力量方面有些吓人,倒不是这个大汉的绝对力量有多么的强,而是他这一对赤膊上身的手臂肌肉极为强悍,爆发力惊人,他手中挥动的大斧头打在周围的岩石上直接就是砸出一个大坑来,孙坚心想要是被这家伙手中的大斧给砸上一下,自己是否能够扛得住? 很快孙坚就有机会体验与这双斧头正面对抗的感觉了,他一开始上来都是躲着对方在打,倒不是说孙坚是一个多么怂的人,而是奈何对方的声势确实十分惊人,孙坚又不傻,要是不闪不躲的确是未必拼得过对方的,而孙坚的躲闪身法还挺厉害的,对方连着向他砍了十多斧头,竟然一下都没有砍中。 此时这个羌人大汉有些恼羞成怒了,大声怒吼之下,猛的气势又拔了一截起来,同时挥舞起两个斧头在身边,然后整个身体竟然旋转了起来,朝着孙坚的方向奔来。 孙坚还真没见过能够拿着一对大斧子这么转的人,当即下意识的想要用剑去挡一下,然而就听崩的一声他左手上的剑就被崩飞了出去,孙坚也当即感觉左手一麻,差点就失去对左手的感觉了。 这家伙的力量太大了,还真没有办法力敌,若是他一直挡在这里,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去,到底该怎么样才好啊? 孙坚只得大踏步向后退去,此时他手下的副将将一把劲弩丢到了孙坚手中,孙坚心下一横,本来他是想要正大光明的与对面那个羌人大汉打上一场的,然而无奈似乎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最关键的是在这地形十分狭窄的空间之中,根本就很难施展开来,对方一对大斧劈来,就算是躲避都已经非常的艰难了,更难以找到反击的机会。 而现在时间颇为紧急,也只能够选择用暗箭伤人了,可这毕竟是战场之上,又不是私下的战斗,哪里还去讲什么武德啊? 孙坚相及此,便也不再犹豫,将右手的佩剑重新放入到腰间,然后便抬起弩箭瞄向了正在向自己转来的羌人大汉,这家伙的身体不断旋转,要想精准的命中他的要害恐怕是很难的,不过因为一来他身形壮硕,所以目标面积挺大的,二来身上没有穿盔甲,肉体凡胎又岂能挡住这强弩一箭? 眼见那羌人大汉马上就要劈来了,孙坚也不犹豫,也不细瞄准了,就对着那羌人大汉胸口的方向射去,就算是有一定的偏差也至少能够射中这个羌人大汉的身躯,孙坚是这么打算的,弩箭嗖的一下破空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团血雾喷出,那羌人大汉果然胸口中箭,手中的大斧头失去控制随着惯性抛出,孙坚下意识的低下头,斧头就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要是慢上一点,只怕他这项上人头也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那飞出去的斧头也是声势惊人,两个都深深的陷在了周围的岩壁之上,而再看那羌人大汉,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将周围染红,他试图重新爬起来,孙坚又是一箭直接射中他的额头之上,这才将这羌人大汉给杀死。 随后孙坚就带着身后的士兵向前冲去,又与通道之中的其他敌人战在了一起,不过后面的这些士兵与之前那个羌人大汉相比都明显弱了不是一点点,在孙坚的亲自带领下,很快就突破了他们的防守,冲进了敌军位于高地之上的防守阵地中。 到了这里还有一场血战要进行,这条秘密通道同一时间只能够提供十分有限的士兵通过,因此孙坚身边的兵力还是十分有限的,而在他面前的敌人看起来则是完全的做好了各种准备,像是就等着孙坚他们冲过来自投罗网。 首先迎接孙坚他们的就是一轮弓弩齐射,孙坚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因此身边的士兵都手持大盾,一个挨着一个的向前缓步前行,不过依然还是有一些士兵被力道强悍的弓弩直接射穿盾牌,或者是从盾牌之间的缝隙之中穿行过来。 孙坚和他手下的士兵只能够是一点一点的前进,等到对方弓弩发射完的间隔时间,就猛的向前跑上几步,然后又重新调整阵型,相互之间用盾牌组成一道盾墙。 这样虽然能够前进,但是速度终究还是太慢了,孙坚心想不能够再这么拖下去了,于是便对周围的士兵下令,等会弓弩的攻击间隙,他们就直接向前冲去,能冲多远是多远,绝对不要停下来。 孙坚周围的士兵都个个摩拳擦掌,只听得孙坚一声令下,就跟随着孙坚一起呐喊着冲了出去,为了能够冲得更快,很多士兵将盾牌都直接丢掉了,这样一来等到下一轮弓弩射来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能够用来抵御的工具了,所以他们必须竭尽全力的向前冲去。 但是这之间的距离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填上啊,很快就又有一波弓弩射来,又有一批孙坚的士兵倒下了,但是其他的士兵依然跟随在孙坚的身后奋勇向前冲去。 终于,近了,近了,孙坚已经率先接敌,他挥舞起手中的佩剑,猛的从眼前一个敌军士兵的脖子上斜着猛劈了下来,这势头如此之迅猛,对方只是惨叫了一声就被劈倒在地,很快又左右冲上来好几个士兵,孙坚也是左一个右一个的,每一剑都斩杀掉一个敌军。 孙坚这段时间可是憋坏了,心中很是有一股怒气难以平复下去,因此现在他也真是凶猛异常,有多少劲就拼了命的打出多少劲去,周围其他的士兵在孙坚的勇猛气概鼓舞之下,也都是越战越勇,防守部队原本在人数上是有优势的,但是却架不住这种强大的气势,防御阵型很快就出现了松动,甚至开始有士兵忍不住向后退去。 而孙坚这边则趁着势头正盛,进一步率军向前冲去,经过小半天的苦战,等到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终于将这防守阵地给重新夺了回来。 这样一来韩遂用来截断他后方援军的这颗钉子就算是拔掉了,但是此时韩遂的主力部队也已经赶到后方,看来一场惨烈的遭遇战是在所难免了。 第一百零七章 终有一战 韩遂也没有想到孙坚竟然能够将他派去切断后路的部队给击败了,这让原本一直笑呵呵的韩遂也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已经无法将孙坚完全包围起来了,即便将他击败也最多是让他退出允吾城去,而无法真正做到擒贼擒王,将孙坚本人给拿下。 不过事已至此,韩遂也不再去想更多的事情了,当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尽可能的将孙坚给消灭掉才行,然后他还要去对付正在允吾城外驻扎的董卓,他本来的想法是一定要给孙坚和董卓一次惨痛的失败,从而让张温以及东汉朝廷不敢再轻易的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此时韩遂立马下令,主力部队全军出击,趁着孙坚立足未稳之际,要对他发动致命的攻击,韩遂手下的将士们本来早就想要来上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了,然而也是因为之前韩遂觉得孙坚是瓮中之鳖,根本跑不出他的五指山,所以便显得不急不缓的,现在看到孙坚突围成功,已然是有些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说,现在终于是能够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了,韩遂军中已经有很多将领之间在相互打赌,看谁能够亲手宰掉孙坚,然后还要把他的脑袋串在长枪之上,在军中到处炫耀。 孙坚和项羽一样,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也是给一些羌人将领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当然相比项羽在这些羌人之中所留下来的战神一般的印象,孙坚确实也还是差了不少的。 此时孙坚的心中其实依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依然并没有摆脱危险,韩遂的主力部队战斗力比他所预料的还要强许多,这些西凉的士兵若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缺少足够的粮食供应,以及不太擅长进行攻城战的话,恐怕三辅地区也难以阻挡住他们的进攻,甚至更进一步的长安与洛阳恐怕都会陷入危险之中去。 实际上西凉叛军真正带来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跟黄巾起义军有些像的,那就是不仅仅从正面给予了东汉王朝以巨大的打击,更重要的是破坏了东汉朝廷内部的很多管理体系,让很多人都意识到现在的东汉朝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汉朝廷了,所谓的中央军可能也只是纸老虎而已,于是许多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又有一定实力的人,就会在暗中悄悄摸摸的进行着准备,准备在未来的乱世之中分一杯羹。 孙坚想要留在最后边进行殿后,让自己的手下将士先走,然而他手下的将士却都纷纷反对孙坚这么做,他们都说孙坚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与韩遂进行死战了,能够尽快撤离就尽快撤离,他们毕竟还是掌握了水军的优势,韩遂没有船,只要他们上了船,韩遂就没有办法追击了。 不过孙坚却说就这样狼狈的逃走,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于是他手下的将士又劝说孙坚,即使要与韩遂打上一场,也是在退回到临近河边的地方进行,在那里才能够获得足够的后援支持,否则在没有离开允吾城之前,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韩遂的大军所包围,到时候再想走就走不掉了,而且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也是许多将士用生命和鲜血去换来的机会,如果不珍惜就是对不起他们。 听到这里孙坚眼眶一热,想起来为他留下来断后的将士,于是便只能够轻叹一声,然后策马朝着允吾城的北方狂奔而去,在他身后其他士兵也便全力向前冲去。 韩遂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在允吾城内追上孙坚,不过两军在允吾城北方靠近黄河支流的地方相遇,孙坚在这里摆好了阵势,端是要与韩遂在此好好的打上一场。 “韩遂小儿,你真够卑鄙的!各种阴招信手拈来啊!”孙坚在马上大骂道。 “哼!所谓兵不厌诈,你这黄齿小儿难道不懂吗?好了,我之前都是手下留情,才让你能够留得一条性命,我要是想要了你的小命,真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可信?”韩遂也一改以往那种十分稳重的模样,也是对孙坚大声回骂过来。 “休说废话那许多,你这无胆鼠辈,我多次邀你来单挑一决雌雄,你却没有丝毫尿性,完全不敢应战,怎么着这一次我还叫你来战,你可敢否?”孙坚哈哈大笑起来。“无胆鼠辈果然不敢!” “哼!我才不吃你这激将法,你的兵力大大不如我,岂需要我亲自下场捉你不成,来啊,谁能够替我拿了这孙坚的项上人头,我便重赏于他!”韩遂在阵中大声叫道。 “末将愿往。” “末将也原前去。” “韩将军给我一个机会!” “那孙贼不足挂齿,给我一盏茶的功夫,我且去将其斩来。” 韩遂身旁的部将各各争先,想要去拿孙坚的项上人头,不过韩遂却摇了摇手。“你们一起上,若是挨着上岂不是欺负于他,你们一同去抢他狗头,谁能抢来我就重赏于他。”韩遂大笑着说道。 于是乎韩遂这边鼓声雷动,将士纷纷摩拳擦掌,只道韩遂一声令下,便一起像是潮水一般的冲向孙坚部队所在的河滩之上。 河滩之上的地形尽管看起来比较平坦,但是实际上却也很松弛,不但战马在其上奔跑时很容易马蹄陷入其中,没办法加速,就连稍微身着重甲的士兵或者是体型过于魁梧的将士,都会一不小心就陷入到泥沙之中去,而战场上混乱不堪,很多时候士兵相互之间拥挤推搡,结果反而将队友给弄倒在地,坠入松软河沙之中难以自拔。 孙坚在这里摆上军阵,其实早先时候就已经对河滩之上的很多河沙松软之地进行过侦查,并且也专门为韩遂的部队预设好了一些陷阱,只等着将韩遂的部队引入那几个地方之中,韩遂便是再有部队数量上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韩遂其实也意识到了在河滩上交战似乎对他有所不利,但是现在都已经追击到这里来了,不打这一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心想这样的地形对于双方都是不利的,孙坚的部队同样是要受到很大影响,所以便也没有多想太多,直到后边真的打起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里的地形实际上是有多么的危险和可怕,会对整个战局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第一百零八章 好一场苦战 韩遂不像孙坚那样有自己亲自率兵冲阵的习惯,他更喜欢站在阵中指挥整个部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虽然他还做不到那种程度,但还真不能够小看了韩遂的排兵布阵之才。 他早些年也是研读过一些兵书的,毕竟常年都在西凉边境之地,长年累月都生活在一个并不太平的世道和地方,很多兵书里边的内容不仅仅是需要说统领千军万马的时候才有用处,实际上很多时候哪怕只是掌管一小支部队或者是管理身边的一小撮人,也是能够从中学到很多智慧与经验的,毕竟很多管理上的东西都是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 韩遂很稳,这种稳有些时候旁人还很难察觉得出来,但是如果有人与韩遂进行一些横向的对比的话,就会发现他在执行一件事的时候总是能够提前做好不少的部署,这一点就已经秒杀掉不少的所谓将帅之才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时代里边有实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的光芒遮挡住了韩遂,让很多人在不自觉之间的忽略掉他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两军在河滩边上的交界处进行持续的战斗,双方排成一个长条,从河滩的一端延伸到河滩的另外一端,咋看之下都完全望不见尽头,随着双方加入战斗的士兵越来越多,整个战场也被拉开得越长,孙坚也没有办法同一时间掌控如此之大的战场局势,他所能够做的就是率领好他身边的士兵不断冲杀进敌军阵中。 这场战斗的持续时间很长,前边的战士战死或者受伤之后,便有后方的士兵替上,一轮接着一轮的进行着轮换战斗,有些经过一轮激烈的战斗之后体力不支的士兵,也会从后方退下来,然后换上后边的士兵继续战斗。 孙坚自己也连着冲锋了好几次,然后每次都杀得体能完全耗尽,然后又重新退回到阵中,等到体能有所恢复之后又重新率军杀回去,双方的阵线也是你来我往,这完全就是一场白刃消耗战,不仅仅是士兵生命之间的消耗,也是双方体能与士气的消耗,也是双方意志力之间的较量,哪一方后退了,看不住了,对方就会趁势而起。 在战场之上士气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正所谓此消彼长,以及说兵败如山倒,很多时候细微的优势都是能够逐渐的像滚雪球一般的变成很大的优势,而擅长滚雪球的一方一定是意志力非常顽强的一方,因为不管是优势还是劣势,对于交战的双方都是一个长期的考验。 孙坚在经过了几场战斗之后,体能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不上来了,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胎,肌肉的酸痛感逐渐升级成撕心裂肺的肌肉疼痛,让他觉得每动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力量,只好让人将他抬着来到战场后方的一处高地上,他在这里依然可以一边观察周围的局势,一边听取战场上的探子回报,然后下达各种各样的攻防命令。 当然在此时如此激烈的战场之上,他也不会下达特别多的命令,更多的还是将自主决定权都交给那些手下的将领,实际上交战的双方,不管是孙坚手下的将士,还是韩遂手下的将士,之前都是憋着一股劲的,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打一场了,那就真的是丝毫不浪费这个机会啊,直打得双方都没有了力气,从上午一直打到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双方的战斗才逐渐有所消减,韩遂这边主动的向后撤军了一些。 经过一整天的战斗,双方将士都有不少的事情是需要去做的,像是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与救治伤员,当然在这个时代里,因为医疗技术十分的落后,因此士兵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许多外伤都会导致进一步的感染,像是败血症之类的就是士兵生命的大敌,缺乏抗生素,很多士兵都活不过当天。 于是很多伤势太重的士兵,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不管是友军还是敌军都会将他们直接杀死,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仁慈了,因为如果活着的话,他们指不定还会要承受多么巨大的痛苦。 痛苦并不是不能够去承受,但是有些没必要的痛苦就真是能不少承受就少承受,早死早超生,指不定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还能够继续在这乱世之中为哪个势力发光发热。 这一天的血战下来,双方的战损其实还真不是特别的大,事实上古代的战斗如果双方都是具备一定披甲率的战士,同时以比较常规的大军团正面步兵交战的话,那么战损率往往能够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因为实际上古代的战场上真正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并一定是你的敌人,更有可能的是你自己的友军。 特别是在军队发生大规模溃败的时候,往往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边造成大量的士兵死于非命,士兵相互之间的践踏所具有的威力是超乎想象的。 而今天的这场战斗之中,交战的双方都始终处于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虽然说交战过程之中双方在不同战区,不同时段上各自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是谁都没有能够做到一个足以打破临界点的程度,从而让敌人出现大规模的溃败的情况,绝大部分的士兵伤亡都是在交战的过程之中出现的。 但是这样的战斗往往也是最为辛苦和艰难的,因为河滩之上的湿软泥沙让战马没有办法尽情的奔跑起来,因此双方只能够放弃杀伤能力和改变战局最为厉害的武器骑兵,转而陷入到相互之间肉搏厮杀的混战局面之中去。 孙坚晚上全身上下都疼得睡不着交,白天他倒是杀敌杀得痛快无比了,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竟然已经超出了自己身体的承受极限,按照军医的说法,他最好不要参加明天的战斗,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才能够完全恢复。 孙坚很想说自己还行,明天可以继续战斗,但是当他发现自己走路都成问题的时候,嘴巴终于也就不再像鸭子那么硬了,人终究是有自己的极限的,承认自己的极限有时候也并不丢脸。 韩遂也没有想到战斗竟然会如此的艰难,他知道若是这样的战斗持续下去的话,双方肯定会陷入漫长的僵局之中,谁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击败对方,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被困在这里了,他原本想着轻松的干掉孙坚的部队,然后就调转枪头去解决允吾城为一直驻扎着的董卓,现在看来情况不太乐观。 董卓虽然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太强的进攻欲望,但是只要董卓的部队在城外驻扎着,那么对于允吾城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韩遂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这天晚上对孙坚军发动夜袭,他心想白天的战斗之后大家都如此的疲惫,孙坚军一定会比较早的休息,到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将会处于没有什么防备的状态,他毕竟是有兵力上的优势,还有一些士兵白天没有怎么参加激烈的战斗,正好晚上就可以让他们来执行这场夜袭,他非常的看重这场夜袭,认为这是一个一举击溃孙坚的绝好机会,因此他甚至打算亲自率军前去。 第一百零九章 自投罗网 韩遂准备发动夜袭,这一招他以前还真没有用过,也找不到什么好机会去用,之前在东征三辅地区的时候他都是直接用西凉铁骑一路践踏过去,因为拥有着绝对的机动性上的优势,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进行夜袭了,只需要白天的时候直接一路杀过去就好了,然后想抢什么东西就可以抢什么东西,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对他构成真正的威胁。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使用骑兵,其实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够使用骑兵,只不过在双方都列好阵的情况下下,在这相对狭长的战场之上,防守方很容易就能够布置下比较好的防守阵型,加上沙滩地形的缘故,骑兵的威力几乎也是完全发挥不出来的。 但是如果是夜袭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够使用骑兵,因为即使骑兵在沙滩之中跑不起速度,但是依然还是要比普通士兵的速度快,而且夜袭需要的就是大量的骑兵以惊人的声势去进攻对方的营地,在对方没有做好防守准备的情况下,就靠着骑兵本身庞大的身躯就能够给对方造成相当大的伤害了。 于是韩遂决定晚上的时候派出手下的精锐西凉铁骑去对孙坚部署在河滩上的营地进行夜袭,等到晚上夜幕降临之后,韩遂便开始偷偷的进行军队的部署,韩遂手下的将士对于韩遂的这个夜袭计划都非常的赞同,白天的苦战让他们异常的难受,感觉孙坚这家伙凭什么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啊,一定要趁着晚上的这个机会,好好的给孙坚点颜色瞧瞧。 韩遂所定下来的夜袭时间安排在后半夜,他还是有些担心孙坚提前会做一些准备,防备他率军去进行夜袭,而若是等到后半夜之后的话,即使孙坚有所安排跟防备,那些士兵的防备能力也肯定是下降了很多的。 韩遂对于自己的夜袭计划非常的满意,至于要不要亲自率军前去,在经过了反复的考虑之后,韩遂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夜袭本身还是太过于危险了,他不想去冒太大的危险,能够稳稳当当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去节外生枝? 而等待后半夜这件事其实还挺难熬的,特别是这些参与夜袭的西凉骑兵们,事实上夜袭这种事情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够进行,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要知道不管是人也好,还是战马也好,都是有相对固定的生物作息时间的,在实行夜袭的时候也必须要强行的改变作息时间。 士兵有的时候还稍微好控制一些,让他们提前睡一会就好,而战马可能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有些战马不到那个时候睡不着觉,有的时候强行让战马在夜晚进行作战,它们可能不会愿意听从指挥,即使强行让这些战马听从指挥参与战斗,也可能在实际的战斗过程之中出现不少的意外情况。 事实上项羽在进行夜袭的时候,也是会遭遇到这些问题的,不过他的夜袭经验很丰富,通常都会在决定夜袭之前的一两天就进行准备,实在没有办法提前那么久准备的,也会在夜袭的当天进行一些准备,以最大程度上的提升士兵与战马在夜袭之中的作战能力。 而韩遂这边就没有像项羽对夜袭准备得那么充分,当然在他看来也没有必要进行那样的准备,他不相信孙坚的部队能够在后半夜防守住来自于他麾下西凉铁骑的突袭冲锋。 这一夜是残月,刚好是半圆之月,韩遂认为这样的月相也是非常适合发动进攻的,于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亲自目送着麾下的骑兵冲出帐去。 这一波骑兵的数量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按照韩遂的估计,也已经足够给予孙坚营地沉重的打击了,再多的话可能会影响整体的机动性,而太少的话杀伤力肯定又是不足的,就像今天晚上的月亮一样,刚好在一半的地方,不多也不少,韩遂就是认为这样的月相是代表着马到功成的。 韩遂派出的西凉骑兵分成两支,一支是从左侧,一支则是从右侧出发,两支骑兵会先绕一个远路,尽量绕开孙坚的防御岗哨,然后在黑暗之中悄悄摸摸的分别从两侧对孙坚的中军发动进攻,韩遂认为孙坚即使要进行防守部署,肯定也会在中间的一大段区域之中进行重点的部署,所以他现在这样进行进攻部署的话,孙坚是肯定没有办法防御下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韩遂手下的这分成两路的骑兵还是非常顺遂的,他们按照事先部署好的路线进行前进,并确保行踪没有泄露出去,然后他们也顺利的绕了一大圈,然后分别从两侧开始发动起进攻来,最开始的时候韩遂手下的骑兵还能够进行奔跑。 他们发现至少有一大段路上,战马在进行奔跑的时候并不会受到特别大的影响,甚至还能够进行冲锋,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区域并没有多长一段距离,等到在接近孙坚的营地的时候,这些骑兵都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很多战马似乎都陷入到了河滩之中的淤泥之中,难以前进了,而且问题也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不但战马几乎无法奔跑起来了,很多甚至连普通的行走都做不到了。 有些地方的淤泥和河沙深度明显不太对劲,像是有人专门挖掘的好的陷阱,然后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一样,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正常情况下天然形成的淤泥与河沙坑通常都无法让整只战马直接双蹄甚至是四个蹄子都陷入其中,然而这里的情况是好多坑都特别深,而且是一长条区域都是这样的,战马在刚进入这个区域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随着它奔跑的持续,四只马蹄或者是其中的两三条马蹄就会不断的深陷入其中,越跑越陷的深,越使劲就越没法挣脱出来,这就跟我们人掉到流沙之中一样,但是因为马的重量更大,所以陷入其中之后就更加难以挣脱出来。 韩遂的这些西凉骑兵此时都纷纷陷入到巨大的恐慌之中,紧接着更加让他们惊慌的事情发生了,从周围猛的升起一浪接着一浪的喊杀之声,以及密密麻麻的火把光芒,原本是来进行夜袭的西凉铁骑,此时反倒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孙坚的士兵不断的冲出,将这些韩遂的铁骑杀得片甲不留,很大一部分都被生擒了,只有一小部分见势不好跑得快,沿着来时的路逃掉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韩遂得知自己派出去的夜袭部队,非但没有给予孙坚沉重的打击,反而把自己弄得差点全军覆没,一股老血差点从他的肺里边给咳了出来。 如果说昨天白天的战斗对于韩遂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这晚上的夜袭送的这一波人头,可就真是让他有些伤筋动骨了。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气不过,但是韩遂还是能够很快的重新冷静下来,并试着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来,而那个最为正确的决定就是赶快撤军,然后以允吾城为界进行防守。 孙坚虽然吃掉了他的一些骑兵,但是其实也就那样罢了,只要韩遂好好的依城而守,孙坚仍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于是韩遂最终下令退军,然后留下一部分兵力在此进行防守,自己则率领另外一批部队准备赶去允吾城东门外与董卓进行一番计较。 第一百一十章 剑指武威 却说此时的项羽已经率兵赶到乌鞘岭中,乌鞘岭尽管大体上来看是一条从西北向东南走向的山脉,但南段和北端也都还是有一段延伸区域。 项羽手下的那几个由商人所兼任的向导告诉项羽,在穿过乌鞘岭之后,在其西北段有一个叫做古浪的小城,在那里可以补充一些资源,当然古浪城本身城内的物资还是比较有限的,如果真的粮草出现了不足,肯定是没有办法从这里得到多少补充的,还是得想办法攻下武威之后才能够得到较大的补充。 在越过了乌鞘岭南坡之后,项羽全军就更加感受到了来自于北面腾格里沙漠之中的狂沙与大风,将士们都学着当地人戴上了头巾,将脑袋给严密的遮挡起来,若是不做任何防护的话,大量的风沙顺着鼻子嘴巴进入到身体之中,毫无疑问会对将士的作战能力造成巨大的伤害。 项羽率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古浪城,而是从古浪城东面数十里的地方翻越的乌鞘岭,不过经验丰富的向导根据一些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确认了正确的方向,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顺利的找到了古浪城,项羽对此感到有些好奇,便问这些商人是怎么样在到处都看起来区别不大的沙漠之中成功的辨认出方向的。 商人们一听项羽这么问,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各自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在荒漠甚至是沙漠之中辨认具体位置的方法告诉了项羽。 原来啊他们这些商人长期往来于这条路上,不知道去过古浪城多少次了,他们每次要寻找古浪城的时候都会利用上一些古浪城附近的特殊地标性的景物,像是有些山脉的形状,还有某个固定时节太阳落山时候余晖所照射在到的山脉位置,以及一些更加具体的景物细节,若是一般人肯定是没有办法将它们之中比较特殊的部分从一众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景物之中分辨出来的。 但是这些商人不断视力很好,就连记忆力也特别的好,他们还懂得采用联想记忆法,将一片区域内的某些最为关键的景物通过相互联系来加强记忆,再经过几次实际的旅行之后,这些记忆都会非常深刻而清楚的烙印在他们的大脑之中。 以后再走来的时候,哪怕走的不是之前的那条路,也能够通过联想记忆所构筑出来的对于一大片区域的记忆来找到正确的路径,这种能力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项羽听了之后也是对他们心服口服的,其实他自己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同样会有一些特殊的方式去对地形进行记忆。 在这个地图还不甚准确与普及的时代里,行军打仗之中的很多地图都与实际情况存在或多或少的偏差,而项羽就需要既十分熟悉地图,也十分熟悉实际的战场环境,否则还怎么制定作战计划,怎么带兵打战,要知道项羽也不是真的就只会无脑的领着一波士兵,然后冲锋再前,然后就所向披靡了。 那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在真实的战场之上,项羽所要思考的事情很多,只不过前世的他在运筹帷幄方面的天赋被他冲锋陷阵时的勇猛所掩盖了光芒。 项羽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叔父项燕想要学习万人敌的兵法,但是他又缺乏足够的耐心,很多兵法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摸索透,当然这种情况不好的方面,就是项羽对于古人所留下来的很多兵法的真正用法不是特别的清楚。 但是项羽毕竟是兵法运用方面的天才,他虽然对学到的那些古代的兵法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偏偏就是这种学得一知半解的兵法反而能够让他有更大的调整空间,思维不受到这些兵法原本意思的局限,很多兵法都只是启发了项羽的想法,然后项羽则通过自己的理解,然后在实战之中将它们加以应用和重新归纳,最后变成一种只有他项羽自己能够搞得懂,并且用得来的一套兵法。 说白了就是学不来,他不太喜欢学别人的兵法学得太深,别人也没法学他的这套兵法学的太深,因为太深的东西可能项羽自己都不清楚,或者说他自己也没办法用语言去表达出来,在这方面他可没有老前辈孙子那么厉害。 这些商人那里也是有一些地图的,但是不同商人之间的地图在某些地方存在着差异甚至是矛盾的地方,项羽看着商人拿来的好几个版本的地图,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但很快项羽的眉头又重新舒缓,因为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这几张地图之中的一些共同点,若是每一张地图上都有一些部分是不那么准确的,那么几张地图上都非常接近的部分也就是相当而言比较准确的部分了,至少也是争议比较小的区域。 按照地图上所显示的情况,他们现在所在的古浪城与目标武威城之间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上一下两座桥,但是这两座桥都有点小,同一时间很难提供太多的人过桥,项羽的部队数千人若是都要从其中一座桥上过河,那么势必需要大量的时间,而这两条河对岸都有重兵把守。 地图上武威城的名字叫做姑藏,这是数百年前的西汉英雄少年霍去病从匈奴人手中夺取武威城之前对这座城市的叫法,汉朝在此设立武威郡,而武威郡的治所就是在这姑藏县,此时的武威县实际上并不在这里,而本文之中所说的武威城指的实际上就是这个姑藏县所在的城池。 项羽现在要考虑的是是否要分兵进攻武威城,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能够让敌军不知道自己的主要进攻方向是哪,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自己所亲率的那路主力进攻军队,又该选择上边的桥还是下边的桥。 从几个商人那里项羽了解到,这两座桥的建造时间都不尽相同,其中北面的一座桥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好像是先秦时期就有的,而南面的一座桥则是东汉初年所修建,不过从实际情况上来看尽管南面的比较新的桥使用率相对更高一些,但是几个商人都普遍认为北方先秦时期所修的桥反而质量会更好一些。 如果要容纳千军万马特别是奔腾的战马过桥,可能还是北面的桥更加合适一些,因此他们都建议项羽要过河就从北面的桥走。 项羽并没有轻易的做出决定,而是打算找机会到实地去看一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秘势力 项羽带着十来个人站得远远的看着河上的桥,他上午的时候去看的北面的桥,下午的时候来看的南面的桥,那几个商人也跟在项羽的身边,现场实际的情况与他们所说的似乎确实是差不多的。 项羽没有带人直接上到桥上去观察,因为那样的风险十分巨大,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两座桥的周围都是比较平静的,但是之前项羽所派过去的好几个探子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些探子都是跟随了项羽一段时间的比较老练的探子,他们的失踪让项羽感到有些不爽。 项羽来这里主要是远远的观察一下两座桥周围的地形是怎样的,他才好进行排兵布阵,至于说自己的主力到底是走上边的桥还是走下边的桥,那还真是不一定,他也没有那么快做出决定,即使做出了决定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手下的人知道,特别是这几个商人。 这一世的项羽在许多为人处世的方面都学得更聪明了些,他知道人性往往是最为靠不住的,可惜前世的自己太过于单纯,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都不懂,因而吃了不少亏,当然这一世的项羽也不可能变成像刘邦那样的人精,他只是稍微学聪明一点,更加懂得保护自己了而已。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管是战场上的事情也好,还是战场下的事情也好,都不能够太轻易的让别人看穿你,否则你就必然会处于一个十分不利的位置。 “项将军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其中一个商人问道。 项羽点点头。“我心中已有计较。” “那项将军是已经决定从上边这座老桥为主要进攻点了吗?”商人继续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明白吗?”项羽看向他的眼神略微一变,只是稍稍的带上了些许的杀气,这个商人也真的是人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连连向项羽道歉。 第二天一大早,项羽便亲率大军向着武威城而去,他也确实是将军队分成了两批,一批的数量比较少,大概不到两千人,而自己则率领另外一波约三千人的部队,剩余的几千人则是作为后备部队。 项羽也确实是选择了以北面那座先秦时期就已经建好的桥作为主要进攻线路,这么选择的原因倒不是像那些商人所说的北面的桥要更加坚固一些,项羽觉得商人的这种说法明显就是胡说八道,说什么北面的桥是先秦时期所修建的,已经使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所以质量会更好,更适合大规模的军队使用,项羽当时听到这种说法就很想笑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换做前世的他绝对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这几个商人所说的话是否可靠,这当然是项羽所需要去好好思考的问题,从之前的大部分情况上来看,这几个商人还算是比较老实的,给自己介绍的情况基本上都属实,当然也确实存在着一些相互之间的差异,不过看起来大部分都是因为商人个体经历不同所导致的信息差。 但项羽也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这几个商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当时项羽在寻找向导的时候,是故意寻找的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太多关联的人作为向导,就好比是遇到了好几个商队,然后从每个商队之中都找来一两个商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们太过于熟悉,从而串通在一起。 项羽都已经提前这么安排了,结果却还是发现这几个商人之间有着超越表面身份的关系,但是项羽也没有能够查到更多,这几个商人都非常的谨慎,项羽所派去调查他们的人都被他们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所回报的信息都是他们希望项羽知道的信息。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看起来表现得太好,反而引起了项羽的怀疑,于是在有几次项羽与他们之间的交谈之中,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小秘密,不过项羽也并没有显得生气或者是表现出来,不得不说一个有了城府的项羽真的是变得更加可怕了。 项羽虽然没有得出结论,但他已经认为这些商人背后或许有着某种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线条存在,考虑到他们都是与西域地区经商的商人,项羽大胆的猜测也许他们背后有着一个共同的势力,而这个势力来源于西域地区。 之前项羽在与这些商人进行交谈的时候,谈到了很多与西域有关的事情,那些西域经济、军事、生活、人文等等情况从他们几个人口中说出来都是仿佛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可见他们与西域地区的联系的确十分紧密。 但是西域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是由西域数十个小国组成,甚至西域本身的定义也是可大可小,更加宽泛一些的定义的话还能够一直延伸到非常远的西方地区,那里对于项羽来说就更是一片茫然未知之所在了。 项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西域那片土地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甚至比东汉的江山还要更加感兴趣,也可能是因为项羽本来就对于汉家的天下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更愿意按照自己的兴趣与想法去行事的人。 但是如果项羽真的想要去在攻下武威之后,一路向西去征服西域地区的话,自己势必就会卷入到某个可能早就存在的风暴之中去,项羽这一世的政治敏感度明显上升了许多,直觉告诉他这些商人背后的那个力量绝对不小,但至于这个力量到底是自己这边的还是敌人那边的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项羽的抉择以及对于西域的态度当然也势必会影响这个背后的势力对待项羽的态度。 项羽猜想那个势力也许是独立于西域诸国而存在的另外一种形式的庞大民间组织,他们连同并掌握着西域地区的某些实际权力,而这些商人以及往来的商队也是受到他们控制的一员,所以这些商人有可能本身并不认识,但是他们与这个神秘势力之间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的正是这个神秘组织内的某些东西。 所以项羽对于他们的防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项羽的猜测是否正确,这几个商人都绝对不简单,而此时的项羽身边也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够让他完全信任的人,他只能够将各种想法全都埋藏在自己心中。 至于项羽选择北面桥作为主攻点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北面桥周围的地形更加适合进攻一点,南面的桥对面有一处距离不断的斜下坡,同时还有许多可以用来埋伏的岩石峭壁,而北面过河之后的地形就要开阔许多了,所以选择北面主攻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桥上对决 项羽做好准备之后,就开始兵分两路对武威城发动进攻,冬天的太阳升起得比较晚,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项羽已经率军来到了桥头前,韩遂的部队在桥的另外一侧部署了比较多的防守,而在桥的这一头几乎没有部署任何的防守。 项羽此时正站在桥头之上,他远远的看向桥对面一排整整齐齐的士兵,为首的都是装备相当精锐的西凉铁骑,看来韩遂真是在这个地方安排了最为精锐的部队,不过根据项羽来之前得到的消息,韩遂本人并没有在武威城内,项羽也不知道韩遂此时正在允吾城内。 得知韩遂不在这里,项羽还难免感觉到有些遗憾,因为如果韩遂在的话,正好在这里就可以将他直接杀死,那样的话或许能够为他减少许多麻烦,毕竟擒王先擒贼,韩遂好歹也算得上是名义上的叛军领袖,甚至也可能是实际上的叛军领袖。 不过项羽得知的另外一个消息让他也不是那么失望,那就是最初发动这场叛乱的起始领导者北宫伯玉此时正在这里,而且就在项羽目之所能及的地方。 “来着何人,报上明来!”对面阵中一位羌人打扮的将领率先走到最前面。“我北宫伯玉不杀无名之辈!” 项羽心说原来你小子就是北宫伯玉啊,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的嚣张,于是项羽便用马鞭轻轻一拍,骑着战马奔雷,手持轰雷枪就当即也走到了军阵的最前方,项羽目光一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出来。 “我叫项戟,是来取这座城池的,你若是愿意双手将此城送上,然后在我面前磕头行礼,我可以考虑饶了你的小命,你看如何啊?”项羽语气冷傲异常,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北宫伯玉放在眼里。 北宫伯玉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啊,当即就有些受不了了,挥舞起手中的长刀,想要直奔项羽而去,然而北宫伯玉身后的一位面色黝黑,身体壮硕,脖子粗短的羌人大汉叫住了北宫伯玉。 “大帅不要生气,对付这样的小角色,让我上就好,你放心的在后边看着,只需要一小会功夫我保证将他的脑袋带来任你把玩!”这人语气也是不小,北宫伯玉用手捋了捋胡须,像是在考虑什么,那将领也不等北宫伯玉点头,就已经策马扬鞭,手中举着一柄比寻常戟粗了不少的长戟,看起来比项羽手中的轰雷枪要大出不少,直奔着项羽这边就冲来了。 北宫伯玉也并不做阻挡,任由其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身后阵中战鼓雷起,士兵扯起喉咙大声叫嚷呐喊起来,为其鼓劲助威。 项羽见对方来势汹汹,便也狠狠的拍打起胯下奔雷宝马,随着一声马啸,就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冲了出去,两人在桥上激战了起来。 那羌人将领手中长戟非常的重,尽管他看起来十分强壮,但是挥舞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的,项羽看得出来对方这重戟威力很强,如果打在战马的盔甲之上,都能够对其造成很大的伤害,项羽上来以后也不做力敌,这一世的他毕竟没有前世那般举世无双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力量,在战斗的时候还是需要更多的利用自己的技巧和作战经验去取胜。 项羽手利用手中的轰雷枪一面格挡对方的攻击,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虽然对方的攻击力度很强,但是项羽却懂得借力打力,每次都能够使用并不多的力量,让对方的进攻无功而返,在外人看起来就会发现项羽打得游刃有余,像是完全就没有发力一般,只有对面的羌人将领卯足了力气去进攻,但是却每每都无法打到项羽。 几个照面下来,对面的羌人将领已经有些急躁了,连续的迅猛发力也使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所使用的力量越大,最终对体力的消耗就越快,项羽其实非常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存自己的体能,要知道前世的项羽虽然说是力大无穷,足以扛起千斤鼎,但是他平时的作战过程都是持续时间非常长的耐力项目。 不管是项羽从最开始在会稽郡守殷通府上连上上百官兵,还是最后乌江自刎前面对四面楚歌的绝境,带着数十骑独自杀敌上百人,亦或者是项羽一生大大小小将近百战,他都能够保持很长时间的作战能力,这就离不开项羽对于自己体能的安排与控制。 正所谓杀鸡焉用宰牛刀,项羽也不需要每次都使出全力才能够击杀敌人,相反为了能够更长时间的保持作战能力,项羽其实在战场上是会选择尽可能简单高效的方式去击杀敌人,也不会过度的使用自己的力量。 因此可以说项羽虽然力量惊人,但是他的作战技巧同样令人折服,而此时项羽便将自己的作战技巧完美的表现了出来,首先是防守,其次再是进攻,先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想办法去击败敌人,项羽正是可以总将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才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而这一点其实也是很多人忽略的地方,总感觉项羽就是一个只会一位猛攻的莽夫,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如果项羽只是一个莽夫的话,也是不可能取得那么高的军事成就的,他所做到的事情不仅仅表现出了他的勇,也表现出了他的智,可以说项羽就是在战场上智勇双全的真战神。 项羽只是借助几招就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对方的招式套路,随即项羽就开始进行反击了,他先是进行一个攻击速度极快的向左佯攻,然后手中的轰雷枪在项羽的手中就像是具有了分身的能力一般,猛的分出好几个声势惊人的残影,那个羌人将领一时之间被这些残影所迷惑,没有办法马上做出正确的判断,结果下一秒就被项羽手中的轰雷枪击中了胸口。 不过项羽的这一击攻击并不是特别猛烈,而且那个羌人将领身体素质足够好,运气也不错,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打下马去,略微缓了缓之后又过来与项羽继续过招。 在有了之前吃亏的经历之后,这家伙好像变得有些蹑手蹑脚起来了,生怕项羽又使出某种他完全看不懂的招数来,不过这次项羽没有再用什么分身枪之类略显华而不实的招数了,而是直接不做任何掩饰的一枪直奔面门而来。 项羽的这一枪先是将身体斜拉着向后产生一定的角度,随后跟随着胯下奔雷宝马的强大动能,整个身体由后向前做出一个巨大的宛如长虹贯日一般的动作,手中轰雷枪随即便拥有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与冲击力。 那个羌人将领显然对项羽的这个招式预判不足,还准备凭借着自己手中的长戟的重量和长度优势与项羽正面硬拼,但事实上即便是他所擅长的硬拼也是完全比不过项羽的,项羽的整个身体周围就像是被万钧雷霆所笼罩,那声势在两边观战的将士看来都达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天神下凡才有可能做到。 那羌人将领被项羽手中的轰雷枪从左侧胸口刺入,直接将整个身体都刺穿,心脏瞬间被刺爆,喷涌而出的鲜血将项羽整个人与马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鲜红,项羽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猩红的血液,感觉有些咸,也有些腥,甚至还有些鲜。 羌人将领的半边身体都在巨大的力量面前被撕扯开来,他身下的战马受惊之后拖着他残破的尸体重新奔向北宫伯玉那边。 北宫伯玉虽然也是见过战场上的血腥场面的,但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直到那战马拖着羌人将领的残缺尸体回来,他忍不住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做出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此时看向不远处矗立在桥上的项羽,那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模样的将领,心中当即已经失去了判断,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做什么好了。 他只是十分的庆幸,庆幸刚才这个羌人将领代替自己出战,否则现在自己恐怕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也许是身首分离,也许是肢体残破。 不过虽然北宫伯玉被项羽给吓破了胆,但是他身后还有不少凶狠无比的羌人将领,他们并没有被项羽的勇猛所吓退,反而在看到鲜血之后被激发出来了原始的战意,更加想要与项羽一决雌雄了。 北宫伯玉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用已经不怎么稳的声调去问项羽是否还敢继续接受挑战,项羽在奔雷宝马之上哈哈大笑,仿佛从未听过如此可笑的笑话,扬言他们可以一个一个的来,或者一群一群的来,他项戟今天都奉陪到底! 项羽的嚣张气焰更加的刺激了北宫伯玉这边的羌人将领,他们之中有些其实早前就在项羽手中吃过亏,虽然说他们心中真还留着一些深刻的印象,但是现在似乎也已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这些羌人将领好歹还是稍微要一点脸的,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他们能够接受,但真要说是一群人上去围殴项羽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那就算赢了他们今后也是没脸做人了! 因此不管北宫伯玉这边到底有多少将领想要跟项羽单挑,都得排好队,一个接一个的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义的多打少? 项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准备迎接下一个来找他单挑的对手,很快又有一个羌人将领策马冲了过来,项羽细眼一看,此人身形极为高大,四肢奇长,脸也是一副马脸,非常之长,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极长的战槊,看起来整整比项羽手中拿着的轰雷枪要更长出至少三分之一以上。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人本来身高臂展就具有一定的优势,武器长度上也很夸张,项羽一上来在硬件设备上似乎就落了下风,不过项羽也并不慌张,而是依旧沉着冷静,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节奏与动作,对方见项羽没有率先出手的打算,便大吼一声,只冲着项羽而来。 “我听闻你这小子十分厉害,今天有机会来会会你,你最好能够多在你爷爷手下支撑几轮,别那么快倒下!”对方操着一口方言气很重的话语,其中几个词项羽都没有听清楚,不过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的,不也是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太年轻了,因而轻视自己嘛。 “说这些废话干嘛,你以为我是靠嘴巴杀人的吗?”项羽冷哼一声,也拔出轰雷枪,目光冷冽的瞪着对方,那人见项羽不受自己话语的影响,心中也是有些惊讶,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挺槊来与项羽大战。 可能也是因为这人上来表现得太过于嚣张,还用言语激怒项羽,所以这一次项羽没有像之前那样上来以后收着力打,而是直接与对手展开了一番节奏极快的对攻。 那羌人将领的优势在于身高臂长和武器更长,但相应的身体的速率与武器的使用灵敏度就会有所下降,项羽上来之后就与之贴得很近,当对手想要跟项羽拉开身位上的距离时,项羽总是能够很及时的又将距离重新拉近,项羽对于作战距离的把控能力非常之强。 在距离相对较近的情况下,这个羌人将领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反而是项羽直接以单手或者双手握住手中轰雷枪的中间位置,这样一来轰雷枪的使用距离就变短了,但是使用速度也会大大的加快,只见项羽极其娴熟的将轰雷枪在自己的左手与右手只见反复交换,每一次换手都会对面前的羌人将领发动一系列猛烈的进攻。 面对项羽这一上来就强度如此之高的猛攻,这个羌人将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上来就完全陷入被动之中,以往他都是能够依靠自己的身高臂长压着对手打,但是项羽的速率和距离把控能力太强了,与他以往所面对的对手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之上。 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在与项羽作战的过程之中所会感受到的巨大压力,很多时候项羽的招数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华丽,但是却极其精准且稳定,这一点往往都是真正的顶级高手才能够做到的,而项羽看起来年纪如此之小,为什么能够掌握如此成熟强大的招数?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小看他了,然而现在知道这一点确实也有些晚了,他极少面对这种逆风局面,所以不管是心理层面上的还是身体层面上的都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而项羽这边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波接着一波的猛攻袭来,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发现项羽的进攻强度也是越来越强。 他本来还以为项羽一开始已经将自己的最强实力展现出来了,他还在想等到项羽这波猛攻结束之后,自己再寻找反击的机会,哪曾想没有等来项羽猛攻的结束,反而迎来了一阵杀招,从项羽的每一套攻击之中他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杀意,若不是因为他在身高臂展上有一定的优势,只怕早就没有办法抵挡得住项羽这种程度上的进攻了。 此时不管是项羽还是北宫伯玉这边的将领与士兵,都被眼前的战斗所深深的震撼住,之前那些排着队一个个想要上去教训项羽的羌人将领,此时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嘴巴上可能会不老实,但是身体却最为诚实,许多人不由自主的颤抖,恐怕都不仅仅是因为不时吹来的寒冷的北风。 北宫伯玉的眉头紧皱,看起来他也已经想到自己马上又要失去手下的一员大将了,这么下去显然是不太行的,看项羽这战斗力,如果手下的将领一个个的去跟他车轮战,恐怕一个上午自己手下稍微能打的将领就得被项羽给杀个精光。 实在不行就不要老脸了,让手下的一干猛将一起上,就不信那项羽还能够招架得住,他若是足够傲慢跟愚蠢,同意了自己这边多打少,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斩杀于阵前,否则这么厉害的人存在,自己手下这般废物怎么可能挡得住啊! 北宫伯玉当即下定决心,索性就不要这张老脸了,于是唤来周围一干将领,让他们赶快上去支援,不要再遵守什么只能够一对一单挑的规则了,反正那小子自己也说随便他们多少人一起上都不在乎的。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羌人将领都不同意这么做,哪怕北宫伯玉以统帅的身份对他们直接下达命令,但是很快他们便看到项羽提着刚才那个高大的羌人将领的脑袋又重新走到了桥中间,一把用手中的轰雷枪将其脑袋直接刺穿,然后插在地上。 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这些羌人将领,也无形之中将他们激怒,于是便同意了北宫伯玉的说法,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项羽活着离开,不讲武德就不讲武德,这是在战场之上,哪里有那么多道德可讲的,项羽自己愿意一个人打他们这么多那能怪谁? “你们这些一起上!”项羽此时也似乎是嫌自己还不够嘲讽,当即又大声了喊出声来。 这一下北宫伯玉这边的众将领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就有五六个将领提起手中的武器策马冲向桥中的项羽,以为桥本身的宽度有限,五六个人围攻项羽一个基本上也就是极限了,再多一些也发挥不出来,反正如果项羽这都还能够打得过的话,北宫伯玉这边还有十来个将领。 当然最厉害的几个将领都在前边,真要是前边这些将领都还打不过项羽的话,后边这些将领来再多都未必是项羽的对手,而且这些将领算起来也都是北宫伯玉手下的绝大部分资产了,若是他们全部都送到这里的话,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堪一击 项羽见北宫伯玉这边的五六个将领一起冲了过来,却也没有丝毫惊慌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实际上此时的他在经过了连续两场战斗之后,也只能够算是稍微热了一下身而已,他既然敢让对方一起上,那么就不止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他真的相信自己拥有这样的实力。 现在他们的战场是在这座桥上,上边的空间是有限的,项羽知道自己如果好好的利用这一点的话,对方即使来再多的人也没有办法同时攻击到他,就比如说他让战马始终保持在桥的某一侧,那么一般情况下对方最多也就只有三到四个将领能够攻击到项羽,而再借助战马不断的移动,项羽能够同时应对更多敌人的进攻。 因为对项羽带着强烈的怒吼,所以几个羌人将领上来根本就不跟项羽多废话,每个人都是抱着要将项羽斩于马下的决心而来,上来以后各自都想要将自己最擅长的本领展现出来。 项羽身后的将士见项羽遭到对方这么多将领的围攻,便也都纷纷想要冲上来帮助项羽,但是他们刚冲过来没几步,一边在与好几个敌人将领战斗的项羽,还能够腾出手来向身后的将士做出手势,让他们退下,自己要一个人去解决这些羌人将领。 项羽手下的将士都十分震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都这种情况下了,项羽竟然还要选择继续一个人战斗,不过他们也知道项羽的脾气是说一不二,既然他都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么也就只能够这样了,于是这些项羽手下的将士只得停住了脚步,远远的看着项羽与一众敌将进行鏖战。 刚开始的时候本来这些羌人将领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上来跟项羽打的,但是项羽却直接叫他们一起上,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他要好好的领教一下他们的实力。 听项羽这么一说,羌人将领们纷纷全力上前,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不管自己这边的几个将领怎样同时对项羽发动进攻,其结果似乎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相互之间造成影响,有的时候一起上的人太多反而效果不如两三个人一起上的时候。 项羽懂得借力打力,总是能够将他们的进攻化为无形,这就让一众羌人将领更加的气愤了,本来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将现在的六个将领再分成两个批次,然后三人一批来对项羽发动进攻,这样可以最大效率的发挥出各自的战斗力来。 然而他们相互之间却缺少这样的配合与默契,似乎在这个时候心中都想着自己这边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只需要一直对项羽发起猛攻就好了,累都能够把他累死,所以相互之间就连最基本的交流都不愿意,结果就是越打越乱,几个原本都是有一些实力的将领,结果合在一起之后反而都发挥不出来自身的实力来了。 项羽看起来比他们自己还懂得他们的进攻招数,其实这有一点像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情况,当这些将领之前站在远处观看项羽战斗的时候,还能够脑子比较清醒的对项羽的实力以及战斗习惯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当现在他们自己参与到战斗之中来后,脑子就变得迷糊了,之前想好的针对项羽的作战方案可能都忘记了,各自之间没有任何的配合,都只顾着自己对项羽发动进攻。 而这些都很快就被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项羽看在了眼里,然后他就很快利用上了他们的这些问题,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对他们进行逐个击破。 当然这一切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是非常困难的,也就只有项羽这么强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几个羌人将领逐渐发现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个混乱的局面之中,无论自己怎么对项羽发动猛攻,自己的所有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然后自己的这些进攻很多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打在其他的友军将领身上。 几个羌人将领一系列攻击下来,非但没有给项羽造成多大的伤害,反倒是各自之间都造成了不少的误伤,而再看项羽的模样,那真是越来越轻松,即使他在同一时间应对自己几个人的进攻也丝毫不慌,于是乎项羽不慌,慌的人自然就变成了这几个羌人将领。 他们越是在猛攻之后无法达到效果,心态就越是急躁,而心态越是急躁就越是容易被项羽利用,不到三十个回合下来,项羽已经在六个羌人将领的围攻下反杀了两人,他们一个被项羽直接从马上刺穿胸膛跌下战马来,另外一个则是被项羽手中的轰雷枪刺中了头顶,额头之上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剩下的四个羌人将领越打就越没有信心,在与项羽又战了十多个回合之后,他们的心理防线终于是抵抗不住了,纷纷调转马头向回逃跑,别管他们来的时候有多么的信心百倍,要将项羽的人头斩于马下,现在都只剩下狼狈逃跑的份了。 经过连番血战,项羽的身上其实也挂了彩,不过相比于他的战绩,连着斩了北宫伯玉那边四个大将,这点小伤又算得上什么? 北宫伯玉这下子真是被吓傻了,连忙鸣金收明,让部队全部向后撤退,而项羽这边见北宫伯玉想逃跑,便击鼓进军,全军冲上桥去准备对北宫伯玉进行追击。 项羽亲自率军一路掩杀过去,将北宫伯玉杀得大败,不过北宫伯玉的后方还设置有一段严密的防御工事,在损失了不少将士之后,北宫伯玉总算是带着大部队退回到了防御阵地之后,然后利用地形上的优势试图阻击项羽进攻的部队。 项羽的部队一路杀来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但是将士也非常的疲惫了,项羽见此时若是再强行进攻防御工事,恐怕也很难有所作为,加上太阳也快要落山了,于是便让所有过桥之后的部队都在附近扎营,好好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再对北宫伯玉以及武威城发动进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有退路了 项羽之前分兵从南面桥进攻的那支部队就没有项羽亲自率领的这边的战绩了,项羽一个人就斩杀了北宫伯玉手下好几个猛将,还一路掩杀过去杀死俘虏相当多的敌人,而分兵从南面桥上进攻的这路,在桥头上遭遇到了叛军的猛烈阻击。 羌人相当的狡猾,故意让这支部队先部分通过河上的桥,然后等到他们走到桥这边的空地之上后,找准时机从四面八方射出来无数的箭矢,项羽这边领军的将领太过于大意,运气也不是很好,在第一轮弓弩齐射的过程之中就中箭身亡,随后整支部队就陷入到了混乱之中,被从周围埋伏之处冲出来的敌人杀过来,死伤十分惨重。 因为背后河上的桥比较窄,只能够同时提供一部分部队通过,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只要人太多就会非常的拥挤,而一旦特别的拥挤就很有可能出现踩踏事件,而且士兵相互之间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盔甲,很多地方都非常锋利和坚硬,一旦相互之间的距离太近就很容易造成误伤。 羌人叛军最狡猾的地方就在于故意等项羽手下这支部队中的一部分先过河,他们汇聚在河滩空地上之后,一旦遭遇到埋伏与攻击,就很难在短时间内从身后的桥梁上退回去,因为身后桥梁上的友军也依然在有序的过桥。 所以当前方士兵遭遇埋伏之时,本能的都是想要向后撤退,加上主将还在第一时间被杀死,恐慌的情绪一下子就蔓延了开来,从而导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不是想着拼死一搏,而是想着向后撤退,结果后方还在前进的士兵与前方想要后退的士兵就在桥上发生了冲突。 相互之间因为信息差的缘故,导致大量的踩踏与误伤的情况发生,而这些又进一步导致恐慌蔓延,最后死伤可以说是非常的惨烈,现场的样子也是非常之可怕的,特别是那些被挤在桥上的士兵,很多都是被周围的友军给活活挤死的。 最后这一战下来这一支部队就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士兵,也就是六百多人,项羽的总兵力本身就不多,根本没有想到自己那边打了胜战,这边竟然会一下子损失如此之惨重。 项羽看着眼前一排跪在自己面前的将士,脸上的表情真的是想要吃人一样,怒目圆瞪,谁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如果是换了前世的他,现在估计早就拿出鞭子来要活活抽死几个人了,甚至手起刀落先亲手斩上几个将领。 不过此时的项羽终究还是成长了许多,竟然真的自己将怒气给强行压了下去,但是显然这些怒气并不会凭空的消失,人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有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于是项羽索性直接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身后跪着的将士没有项羽的命令谁都不敢起身来。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晚上,也算是项羽对他们的一种惩戒,虽然说非常的难受,但是好歹还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项羽憋着一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就又亲自率领部队从北桥头准备向着武威城内打去,当然这一次已经不再兵分两路了,项羽之后估计要再遇到分兵的时候,心中都会嘀咕一下,多掂量掂量分出去的部队到底能不能行,他现在手底下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有实力的将领,在他看来这些从东汉朝廷里边委派出来的将领都缺乏一些真正必要的领兵训练。 但是项羽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亲自培训这些将领,而且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一种天赋,即使项羽有心要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得会,学得好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遇到更加厉害一点的将领,然后再去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与知识传授给他们也不迟,毕竟一支军队想要强大起来,仅仅是项羽自己一个人强也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的拥有足够实力的将领和基层军官去率领士兵。 其实要说,这些东汉朝廷派来的士兵以及将领也都是不算太差的,只不过可能是因为项羽的要求有点高,因为谁跟他自己比起来都是要差很大一截的,所以如果项羽真的要高要求自己手下的话,估计也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入得了他的法眼的。 当项羽的部队集结完毕,准备发动进攻的时候,北宫伯玉站在远方武威城内的某个高点上看着,他的嘴角撇着,眼睛有些失神,还有些红肿,似乎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也可能是做了噩梦,毕竟昨天自己手下的一众将领被项羽连着斩杀了四个,不管是一个一个的去与项羽单挑,还是五六个将领一起上,结果都被项羽给轻松的击败。 他在现场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项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整个过程之中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与游刃有余的感觉,让他以及手下的将领都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虽然说这些羌人将领的作战技巧显得有些不够细腻,但是实际作战过程之中的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但是在与项羽的作战过程之中,他们的作战技巧简直就是被完爆了。 北宫伯玉对于作战技巧并没有多么深的研究,但是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自己手下的将领与项羽在作战技巧上的差距是有多么的巨大,否则对方不可能显得那么轻松,那明显是实力已经完全凌驾和碾压于自己这边之上,才会出现的情况。 然而现在应该怎么办?项羽的部队再次攻来,他已经没有信心再出去迎战了,而武威城附近其实是有些缺乏高大的城墙作为防守的,虽然有一些区域可以通过建造防御工事从而延缓敌人的进攻,也能够在某些关键区域部署埋伏,就像南面战场上不也还是取得了一场大胜吗? 但是南面桥头的胜利完全没办法给北宫伯玉任何的安慰,因为他觉得即使那种极好的埋伏机会再来一次,如果是项羽亲自率领着部队的话,自己这边的埋伏也多半是起不来太大的效果的。 他现在只能够选择不主动应战,就利用地形和防御工事进行被动防守,反正只要士兵坚守阵地,项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进来的,反倒是如果自己盲目的进行应战,若是再吃上一场大败,就可能会被滚雪球,整个防御体系就有可能被项羽一口气突破,那样一来他就完全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本来韩遂当时决定带着一部分主力部队去到允吾城驻守,而将武威这个极其重要的地点交给他北宫伯玉来防守,当时他的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觉得自己是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一项任务的,本来他对于韩遂就有些不满的,因为毕竟最初发起这场叛乱的人是他。 当初他强迫韩遂与边章反叛,并推举他们为名义上的叛军领袖,只是为了把他们俩当作是替罪羊,是傀儡,是挡箭牌,自己则是能够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实际控制者。 但是他显然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也太低估韩遂的实力了,没想到时间不长,韩遂的各方面的综合能力都逐渐展现了出来,他也因此获得了叛军内部大部分人的实际认可,若是有名无实当然只是傀儡领袖,但是现在韩遂有名有实,而他北宫伯玉相比之下却变得无名无实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会感到一种潜在的危机。 毕竟当自己已经完全无法驾驭和掌控韩遂的时候,而且同时自己的硬实力与表现也与自己的身份有些不符的时候,那么迟早自己的位置是要不保的,当然即使自己的实力很强大,但最终威胁到了韩遂的实际统治地位,那么他们两人之间也必然会有一场十分残酷的内部竞争和淘汰的。 只不过现在可能他们俩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的程度罢了,但是正常发展下去那一天是迟早都会到来的,所以这一次北宫伯玉其实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想要借此机会通过击败项羽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的,但是很显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现实的情况无情的撕碎了他的美梦,本来之前他听到关于项羽的一些英勇无敌的传闻的时候,都会难免有些嗤之以鼻的想法,觉得那不过是一些无能之辈对于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所找的借口罢了,真的是对手太强了吗?还不是自己太废物,太没用了啊! 然而这一次当他亲自见识过项羽的实力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天真与愚蠢,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厉害之人,外表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具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了,再想想自己二十岁不到的时候是要个什么样子,北宫伯玉不禁羞愧得想要找个地缝掉下去。 还有一点,他现在很犹豫是不是要将这里的真实情况派人告诉韩遂,实际上正常情况下他与韩遂之间每过一段时间,或者是有重大事件发生时都会相互传达信息。 但是他发现韩遂那边其实有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没有与他分享,这一点其实北宫伯玉自己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当韩遂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他的心中还是非常的不舒服的。 当然反过来北宫伯玉也是有很多重要的信息是没有告诉韩遂的,而现在他这里的情况显然是有些不妙的,如果不将信息告诉韩遂的话,韩遂也就不可能派人过来支援他,但是自己真的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韩遂之后,他就会派兵过来支援吗。 而且即使韩遂真的派兵过来支援了,最后无非是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项羽退兵,韩遂必然也会因此而嘲笑自己的无能,并且也会进一步让他自己在韩遂面前抬不起头来,同时让叛军里边的将士都更加觉得自己不如韩遂,而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韩遂也打不过项羽,这样一来其实背锅的还是他,因为那不仅仅只是表现出项羽有多么的厉害,而是更加体现自己的无能,还要拖累自己的友军一起遭殃。 所以北宫伯玉现在感觉自己将这里的情况真实的告诉韩遂之后,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这可能就是因为所谓的菜是原罪,自己的实力不够,打不过项羽,那么自己无论如何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在这样一种局面之下,留给北宫伯玉的就只有绝望而已。 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与项羽死磕,能死扛多久是多久,别想着让韩遂派兵过来支援了,毕竟韩遂自己那边可能也正在进行作战,未必有多余的兵力再派过来支援自己,所以自己将这里的真实情况告诉韩遂,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耻笑自己无能的机会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北宫伯玉立马给自己的手下下令,让他们绝对不能够将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更不能够派人去给韩遂通报以及求援。 北宫伯玉手下的将领在听到北宫伯玉的这个决定之后,最开始都是非常的不理解以及不支持的,但是北宫伯玉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以及担忧告诉了他们,北宫伯玉明确的说他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少,又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如果这都打不过项羽的话,那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还要去找韩遂讨要援兵,那就更加令人耻笑不已了,他北宫伯玉反正是丢不起这个脸的,就是不知道他手下的这些将领是否丢得起这个人! 北宫伯玉手下的这些将领听他这一顿分析,纷纷觉得好像真的有点道理,士可杀不可辱,自己打不过项羽就打不过,将士死在战场之上本来就是一种荣耀,即使最终真的打不过项羽被杀,那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但是如果现在就认怂,还去向韩遂寻求支援,那么别说韩遂会瞧不起他们了,就是他们自己也应该瞧不起自己。 结果被北宫伯玉这么一说,他手下这些原本输在项羽手下的将领,已经丧失大半的战意,此时又重新燃烧了起来,纷纷表示要继续与项羽死战一场,无论胜败,无论生死,至少都算得上是一种真正的男人的抉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斜坡受阻 虽然说经过北宫伯玉的这一番算得上是动员的操作,手下的一些将领又重新恢复的继续坚持战斗下去的信念,但是眼下北宫伯玉还是知道最好别去跟项羽正面硬拼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点起码的作战思想他还是有的。 此时正是项羽气势最为凶猛的时候,实乃诚不可与之争锋也,就算手下的将士恢复了一些斗志,但恐怕在项羽面前还都是白给,所以还是得以防守为主,再等待时机,若是自己这边能够多坚持住一段时间,熬过了项羽最初的猛烈进攻之后,等到项羽手下部队的锐气有所削减时,再进行反击也不迟。 于是北宫伯玉和手下的将士制定了一系列坚守阵地的作战方案,提到无论如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的去与项羽的主力部队进行主动作战,能够借助地形优势的就一定要坚守在优势阵地上。 北宫伯玉手下的将领基本上还是接受了他的这个作战方案,毕竟小命是他们自己的,他们现在谁有信心冲出去与气势正足的项羽进行作战啊,那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嘛。 此时项羽这边率军杀到守军的防御阵地前方,此时项羽胸中的怒意正不知道如何释放,因而便在阵前大骂起北宫伯玉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来了,项羽骂人时的气势非常之足,若是面对面的被项羽这么骂上一会,要么是被骂得完全抬不起头来,要么就是被骂得同样怒火中烧。 但是现在躲在防御工事后边的北宫伯玉跟他手下的将领,在听到项羽的怒骂之后都像是没事人一样,似乎正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或者说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技不如人还不让别人骂吗? 项羽骂了好一阵,却见北宫伯玉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不见一个将领出来回应上两句,本来项羽骂得还算痛快,怒气稍稍消了一些,但是此时却又觉得这些家伙是故意躲着自己,可能压根就没有听到自己的骂声,因此一股全新的怒气又顿时冲上心头,当即便也不再继续骂了,而是策马扬枪,挥军进攻。 其实要说,武威城这边缺少高大坚固的城墙,但是防守方依然还是有一些地形上的重要依仗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优势就在于这里的地质结构和土壤构成,北宫伯玉这边的防御工事都是建立在一个具有一定坡度的长下坡顶端的,整个坡度本身倒不是特别的陡峭,按理来说进攻方完全也能够在这种坡度上顺利前进,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坡面上的土质非常松软,其中夹杂着大量的砂砾和黏土。 前者会导致在干燥的天气下很容易导致脚下打滑,从而大大增加攀爬斜坡的难度,稍微不注意就会导致脚下打滑从而摔倒,并有可能带倒身后的友军,而后者则会在被打湿之后出现泥坑和陷落的状态,让进攻方很容易陷入泥潭中难以自拔。 虽然说武威城附近很多地方都非常的干燥,北方还有大面积的沙漠,但是有时候也会出现大规模的降雨,那种突如其来的暴雨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整个战场上的黏土变成泥潭,从而成为进攻方的噩梦。 而今天项羽发动进攻的时候,天上正从不远处飘来成片成片的乌云,这里的天气变化起来非常迅速,可能半天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但是半天后天空上就已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状态了,此时的项羽显然也注意到了天上不断飘来的乌云,但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乌云可能意味着什么。 同时这种斜坡的地形也很方便防守方将一些滚石或者滚木作为防御武器,从上向下发动攻击,那些沉重的滚石或者滚木一旦有了足够长的加速滚动距离和一定的坡度,就会变成威力非常可怕的防御武器,一个就能够给进攻方带来巨大的伤害。 虽然说北面桥头的地形险要程度远远不如南面桥头,但是当北宫伯玉手下的叛军全力部署防守的时候,还是能够利用这里的地形做很多文章,关键是项羽其实是有些缺乏对这种防御地形的经验的,他似乎是有些低估了这种防御阵地的防御能力,因此在率军进攻的时候,项羽也没有能够提前做出一些部署和准备。 于是在实际的进攻作战中,项羽发现要攻上这一段长斜坡路段,难度真的是非常之大的,他自己就差一点被一块从上边滚下来的大石头给砸到,若不是他的身手足够敏锐,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已经当场被砸成肉饼了。 那些体型巨大的滚石在从远处滚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低估它们的实际滚动速度,因为它会有一个不断加速的过程,往往最开始离得有些远的时候速度还不是很快,而在滚得比较近的时候速度就会很快了,而一旦距离比较近了就很难去进行躲避了,因为往往人们也很容易低估它们的大小,本来觉得没有多大的一块石头竟然是比一整个人都还要高的一块大石头。 当然能够杀人的不只是那些比人还高的大石头,比这小得多的石头也足以在极快的速度下直接将人拦腰砸断,或者是直接把人脑袋砸扁,就算是以极高的速度砸到面门之上,那人也很难活得下来。 当项羽不断看到身边的一些将士被这些或大或小的滚石给砸得七零八落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滚石到底有多么可怕,还有刚才自己是有多么的幸运,于是项羽无奈之下只能够暂时选择退军。 项羽的部队只能够重新先退回到桥头附近进行驻扎,此时已经是过了中午,冬日的太阳在一片乌云的中间破开一块空间,照射下来依然能够带来一定的温度。 士兵都在原地生火做饭,项羽却没有任何的胃口,这一段长斜坡看起来既没有多长也没有多陡,但是在进攻的过程之中就是十分的难以攀爬,这种感觉如果只是站在一旁看是很难真切的体会出来的,只有亲身站在那上边,亲身感受到地球引力所给人带来的巨大负荷,才会明白要克服这种困难是需要极大的力量与意志力的。 项羽在思考是否有更好的破敌之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奋勇向前 项羽上午进攻受阻之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进攻的脚步,下午他依然还会继续发动猛攻,但是头顶上越来越密集的乌云也确实引起了项羽的一些担忧,如果下午真的突发大雨的话,肯定是会对项羽这进攻一方带来很大的影响的,本身这个斜坡就不是很好进攻了,如果再下上一场大雨,到时候士兵在大雨和泥泞的地面上站稳脚跟都会很困难,更别说还要冲锋陷阵了。 所以项羽只能够是寄希望于大雨不会那么快降下来,如果自己抓紧时间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在大雨下来之前攻上坡顶的,他只需要占领一部分坡顶的区域,就能够以此作为跳板让更多的士兵都攻入上去,项羽只要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在那里站稳脚跟,那么他的个人战斗能力就能够发挥出来,为后面的部队充当一个最为锋利的刀尖。 想到下午还要进行一番苦战,本来没有什么胃口的项羽还是勉强吃了一些食物,他的身体战斗消耗比一般的士兵要大得多,所以实际上项羽的胃口也是要比这些普通士兵大上不少的,即使此时他的胃口不佳,却也还是吃了相当于普通士兵接近两倍的食物。 吃完午饭之后项羽略微休息了一会,并用这段时间来亲自挑选了一批最为精锐的士兵,等会他会亲自率领这些最为精锐的士兵冲在最前边,为后方的大部队开路。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鼓声之中,项羽率军再次发起了进攻,事实上相比于上午的时候,项羽此时所率领的部队士气已经有了很大的下降,上午带着一股锐气冲锋,结果多次被防守方给阻挡了下来,到了午后本来士兵在吃完饭之后就是比较疲惫,应该进行一些休息的,但是因为头顶上的乌云压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士兵去休息了,所以只能够在比较疲惫的状态下继续进攻。 所以实际上即使有项羽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冲锋在前,但是整个部队的进攻效率相比于上午也还是会更差一些的,上午他们没有办法解决的一些问题,到了现在依然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比如脚下打滑的问题项羽所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让士兵在鞋底绑上一层布,从而用来增加摩擦力和抓地力,从而更有利于攀登斜坡,但是这个方法所能够提供的帮助还是比较有限的,而且项羽的部队里边也找不到那么多额外的布去给每一个士兵的鞋底绑上。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直接脱掉鞋子,赤脚去进行攀爬,因为有些时候鞋子因为磨损的缘故,会导致抓地力大大降低,这个时候脱掉鞋子反而能够更好的踩稳斜坡,但是这种办法的局限性也很大,首先是赤脚完全失去了对脚的保护,稍不小心就会踩在碎石上刮伤脚底,在这个医疗水平十分有限的时代里,有时候仅仅只是刮破了脚底就有可能导致士兵感染送命。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管这两种办法有些什么缺点,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就可以了,在又进行了一波冲锋之后,项羽和其所率领的精锐步兵已经很接近坡顶了,然而此时项羽也感觉到了有雨滴正在从天上向下滴落。 虽然现在还只是几颗小雨滴而已,但是也意味着时间越来越紧急了,项羽怒吼一声,猛的脚下发力,便独自一人手持轰雷枪和一块大盾向前猛冲了上去,坡顶的敌人见项羽冲了过来,便将弓弩与滚石都对准了他,向他招呼过去,项羽一边用手中的盾牌挡住射来的弓弩,一边在向上冲刺的时候左右横移,灵巧的躲避袭来的滚石与滚木。 但是项羽虽然凭借着个人的惊人实力和一些些的运气成功的躲开了这些攻击,但是他身后率领的那些精锐步兵就不可能都有他这样的实力和运气了,其中有不少人中了招,惨叫连连的跌落下去。 项羽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独自一人一咬牙就冲上了坡顶,周围的士兵见项羽只是一个人,便想要冲上来围攻他,此时项羽将手中的大盾甩开,直接双手挥舞起手中的轰雷枪,用出一轮横扫千军,将冲在最前边的几个敌人扫倒在地。 项羽不等这几个敌人起身,连续刺出将他们全部刺死,速度之快,以至于后边的敌人都还没有冲到项羽身前,他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然后继续与新赶到的敌人进行鏖战。 此时天上的乌云终于再也承载不了里边的水汽,大颗的雨滴伴随着一声声炸雷倾泄而下,项羽身后的那些精锐步兵好歹在项羽为他们争取的这段时间里边都逐渐登上了坡顶,但是此时除了他们这少部分人以外,项羽的大部分部队都依然还在长长的斜坡上挣扎向上。 而伴随着如此之大的雨水落下,那些原本就在斜坡上难以站稳的士兵,就更加陷入举步维艰的状态之下了,但是项羽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他丝毫不管那些疯狂打落在他身上的雨滴,怒吼着冲入敌阵之中,任由数不清的敌人将他围住,而他就像是完全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作战技巧不断的收割着周围士兵的生命。 看到项羽如此之勇猛,在项羽身后的那些精锐步兵此时也士气大振,他们很快就相互之间结成了战阵,将彼此的肩膀和后背交给对方,在合适的阵法加成之下他们的战斗力成倍增加,周围不管来多少士兵,都会很快被他们击退。 若是战阵之中有士兵倒下了,马上就会有其他士兵跟上来填补上他的位置,整个战阵都在项羽的指挥和率领下有序的向着前面杀去。 北宫伯玉在远处看到了项羽和他所率领的小股精锐部队正在向着他这边杀来,他本来以为天工都在帮助他,这场大雨能够阻挡住项羽的进攻,哪想到这项羽竟然如此的恐怖,看着那雨幕之中的项羽身影,他的脚都吓得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这时候他连忙将手下的将领都召集起来,让他们赶快一起去趁着项羽的大部队没有上来,一起去将围攻项羽,一定要把他杀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肉体桎梏 北宫伯玉手下的这些将领见项羽身边的士兵数量确实很少,虽然他们所组成的阵势看起来确实是挺有气势的,但自己这边的将领带着大量的士兵一起冲上去,肯定也是能够把项羽这个可恶的家伙斩杀在这里的,于是一场在雨中的血腥惨烈的战斗就要展开了。 其实这些北宫伯玉手下的将领都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但就是假如说他们选择投降项羽的话,或许还是能够留一条小命的,现在的项羽不像前世的他那样对秦王朝有着某种刻骨铭心的国仇家恨,所以会坑杀秦朝降兵与火烧咸阳城,现在的项羽其实找不到理由一定要将事情做得特别的绝。 但是现在这些北宫伯玉手下的将士一方面觉得自己有机会击败和杀死项羽,另外一方面内心深处可能也有点难以接受投降项羽这样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毛头小子,其实古代人和现代人在某些方面都是很相像的,会出于自己狭隘的想法和认识,从而对其他人产生某些固有的偏见,其中像是年龄偏见、性别偏见、身份偏见、家族偏见、地域偏见、民族偏见、外貌偏见、文化偏见等等。 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外在限定的因素让我们从一开始就给其他人或者是自己打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这些标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我们快速的认识和界定别人,可能在大部分情况之下这种通过打标签来认识与界定他人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或者说是最为有效率的,毕竟我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对我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耐心的进行了解。 所以通过一个人的外貌、穿着、言语谈吐、身份等等标签能够很快的将这个人放在自己脑海之中的一个位置,或重要,或不重要,所谓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每个人快速的对另外一个人建立的相对固定的印象标签,而一旦这个印象标签被打上之后,往往就很难再改变了。 而很多时候我们其实即使不是别人所认识的那种样子,也会在不经意间被迫戴上别人给自己安上的面具,而这些面具一旦戴上了,特别是戴得足够久的话,可能就很难再被拿下来了,可能连那个人自己都记不得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所以其实这也是挺可悲的一件事,我们总是会受到世俗之中的各种身份和因素限定,原本我们可能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但是在一些固定的身份安排之下,我们却无力去改变,当别人给我们戴上一个面具的时候,我们自己也会给自己戴上相应的面具,我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反抗这一切,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而不是别人想要成为的人。 所以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分成两种,一种是选择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权力,一种是选择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权力,而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总是更多的在乎前者,总是想要得到更多,但是却往往忽略了后者,其实后者往往才是更加重要的权力,也才是一个人真正能够拥有自由的前提。 前一世的项羽其实终其一生也是生活在一个由他自己与其他人为他所构筑的身份牢笼之中的,他最终确实在叔父与其他反秦之人的期待之中成为了荡平暴秦的最重要力量,成为了西楚霸王,但其实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终究也只是一种牢笼罢了。 而这一世的项羽当他重生在这具身体之上时,他便也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为他所打造好的牢笼,只是这个牢笼比上一世的牢笼还要更加小一些,它会在更大程度上限制项羽的灵魂发挥,限制项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力,但是如果项羽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大,他依然还是有机会冲破这层肉体的桎梏的,只不过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面对越来越多的向着自己冲来的将领和士兵,项羽已然是杀红了双眼,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会不禁去想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战争的话,像他这样杀人如麻的人的一生要怎么渡过,能够做什么样的工作? 还真别说,项羽还真就认真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的,他想自己如果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之家,那么他这一身和牛差不多的力气,多半也就只能够拿来多种几亩地而已了,可能多种的粮食都不一定够自己吃的。 然后就是劳役与徭役,如果他只是一介平民的话,那么这些是躲不掉的,他会被征集去修长城还是挖运河,还是会被叫去开垦全新的土地。 亦或者自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靠着高超的个人武艺与狩猎技术,去到各地的原始森林之中去捕猎某些特别危险和珍贵的猎物,而这些猎物能够为他带来金钱财富与社会地位,他会被皇帝或者贵族看上从而去专门为他们狩猎吗? 当然也有可能像他这么厉害的杀人技术,最终会成为专门以杀牲畜为生的屠夫,或者是以杀人为生的侩子手,似乎只要自己有足够强壮的身体和使用身体的技巧,那么自己就有很多的事情是可以做的,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里都不会被饿死。 然而这些似乎都不是项羽最想做的事情,是啊,这些事情与争霸天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然而对于项羽来说,争霸天下可能也不是他最最想做的事情,只是无论他怎么思考,他都没有办法弄明白自己真正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有的时候一切的问题似乎都会有一个很简单的答案,但是细想之下却又会发现那些越是看起来简单的答案就越是与自己遥不可及的存在。 成为伟大对于项羽来说并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而有时候让自己真正的甘于平凡反而是最为困难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如果你选择了平凡或许就会失去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如果你失去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那你又凭什么选择甘于平凡? 如果你面对极其残酷艰难的局面,作为平凡之人的你又该如何保护自己,如果保护自己的亲人,保护那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所以你只能够被迫变得强大,被迫变得不凡,因为真正平凡的人是没有资格选择平凡的,但是当你踏上一条变得不凡的旅途之后,最终你还是会失去选择成为平凡的机会,因为一旦你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不可能有回头路了。 所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真正让自己成为平凡之人的选项,命运是不会那么眷顾于你的,要么你自己想办法主宰命运,扼住命运的喉咙,要么就只有被命运扼住你的喉咙,所有试图选择看起来好走的平凡的路的强者,最终都不再是强者了,最终都败给了命运与他们自己。 我们深受肉体的桎梏,我们的灵魂因而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死活一次的项羽也已经很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了,死去之后的灵魂看似自由,但是却再也没有能够改变任何事情的能力,真正的自由也只能够是从放弃自由开始的! 那一刻项羽在自己的心中怒吼,来,命运要加于我身的东西,全都尽管的来,他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他要获得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汉罪书 北宫伯玉直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时候,都努力的睁大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想要尽可能多的记住这个世界的模样,项羽用手将他瞪大的双眼重新阖上。 他全身上下都沐浴在鲜血与大雨之中,暴雨也无法彻底的冲刷掉那浓稠的鲜血红色与腥味,他伸出舌头接过天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在这个地方,特别是冬天就更少会出现像今天这么大的暴雨,而且还是雷阵雨,看起来老天爷其实是有些在帮助北宫伯玉的,否则他完全能够更容易的做到这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他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杀得最痛快的一天了,当无数的敌人将他包围在其中,当他手中的轰雷枪痛饮了无数敌人的鲜血,捅穿了无数人的心脏与大脑之后,他就越发的爱上了这样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杀戮真的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我们对于他人生命与命运的掌控权之上。 就像我们每个人都会对权力上瘾一样,杀戮在本质上也是一种权力的展现,那一刻仿佛自己成为了创造或者主宰凡人生死存亡的神一样,相比于那些被自己所杀死的人,自己就是神! 但项羽也很清楚这种感觉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你总是需要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的刺激去让自己体会到与之前的杀戮差不多的快感,最终它会将你控制住,让你失去自我,让你错以为自己是神,但实际上却被这种错觉给牢牢的掌控住。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项羽是没有打算杀死北宫伯玉的,他觉得北宫伯玉对于他而言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比如可以利用北宫伯玉的影响力,让剩下的叛军都投降于他,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北宫伯玉让手下的将领都跑去攻击和阻击项羽,直接就让项羽杀疯了,杀戮的欲望上来之后就逐渐失去控制了。 最后项羽至少还是给了北宫伯玉一个痛快,他临时决定还是将北宫伯玉杀死,那些叛军若是愿意投降自己,那么自己会接受他们的投降,如果他们不愿意投降自己也可以,要么滚得远远的,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到成为叛军,此时当项羽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念头,现在的东汉朝廷不得人心,如果一定要有人反叛的话,那他项羽也不是不能够反叛,虽然现在他名义上带领的是从张温那里分出来的东汉朝廷军队,但是项羽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很大一部分将士都会愿意跟随自己反叛东汉朝廷。 顺便的项羽还能够吸收掉北宫伯玉死后所留下来的这一部分西凉地区的羌人和汉人叛军,项羽这一路一来的勇猛表现已经征服了许多人,现在他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并把握住它。 北宫伯玉死后,项羽率领大军入驻武威城,北宫伯玉手下的很大一部分部队都最终投降了项羽,但是因为这些叛军的数量太大,项羽也只能够接受其中的一部分,剩余的全部都就地遣散,让他们各自回老家去。 随后经过一系列的整编,项羽麾下的主战武装部队人数就超过了两万人,这还没有包括后勤人员,不过接下来项羽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大的问题了,那就是这么多士兵的粮食补给问题将会相当严重,武威城内粮食大概最多能够支持半年左右,在这半年之内项羽必须想办法解决粮食供给的问题。 北宫伯玉手下还活着的一部分将领也都尽数投降了项羽,尽管数量相比于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折损过半了,而且他们之中最厉害的那几个还全都是被项羽亲手杀死的,倒是他们这几个实力稍微弱一点的侥幸活了下来,不过项羽也都给它们授予了一定的职位,让他们有机会继续跟着自己打天下。 其后项羽对自己原本麾下的将士进行了论功行赏,并承诺他们只要跟着他好好干,以后有他吃肉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分他们一些汤。 不过项羽原本手下的这些来自于东汉朝廷的将士之中,有不少人都认为项羽对投降的叛军过于仁慈和大度,不过项羽便也没有想要瞒着这些将士的意思,便找了一个时间将所有手下的将士都召集在一起,然后亲自跟他们讲话。 项羽在此之前从北宫伯玉的住所那里找到了一本记录有东汉朝廷各种罪过的竹简,现在他正好可以用得上这个竹简上的内容了。 虽然项羽也不太清楚这个本子上所说的东汉王朝的罪行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厉害的样子,于是他先找了两个叛军的将领来询问他们对这个竹简上的内容知道多少,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项羽是想要以此作为他们叛国的罪证,便怎么都不愿意开口,还对项羽说要杀就杀,搞那么多飞机干嘛啊? 项羽听出了他们语气里边的意思,于是便哈哈大笑,然后将跪着的几个叛军将领扶了起来,并告诉他们自己其实也有意反叛东汉朝廷,他看到这个竹简上记录着东汉朝廷的罪状,但是自己文化水平有限,所以想要请教他们一下。 这几个叛军将领一听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心说这项羽怎么不早一点说啊,真是吓他们一大跳,于是便对项羽说他们几个其实也差不多也都是半文盲,认不得几个字,但是却知道北宫伯玉手下有人知道这个竹简上的内容,他的名字叫罗卫,据说这个竹简上的很多内容就都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于是项羽便让人将这个罗卫叫了过来,项羽一看这罗卫长得五大三粗的,似乎并不像是一个肚子里边有多少墨水的人,当下就不是太高兴,以为那几个叛军将领在欺骗他,不过等到这个罗卫看到项羽手中的竹简,脸色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项羽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便问他是否知道这个竹简上的全部内容,那罗卫犹豫了许久,最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告诉项羽这个竹简上的内容都是他亲自所书写,都是他这些年来收集的东汉朝廷的罪证,其中最主要的当然就是现任皇帝汉灵帝这些年来所做的各种昏庸的决定。 其中在所有的罪状之中,党锢之祸是其中最为严重的问题,项羽听后不禁对东汉朝廷的一些情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便让他给自己好好说说这党锢之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罗卫还不太愿意跟项羽讲,因为他觉得项羽可能只是逗他玩的,并不是真的对东汉朝廷的情况感兴趣,但是渐渐的他似乎也发现项羽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于是便也耐心的跟项羽讲述起东汉这数十年来所发生的党锢之祸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