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肉》 楔子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看到的那件怪事,方知那是鬼交,被鬼给看上了。 记得在小时候暑假,姥爷接我到山里的老家玩。姥爷是个文化人,后来经历了一件事,举家迁到东北的山里的一个小村庄居住,也算的上是半个隐士。 山里的夏天娱乐项目很多,几个小团伙一起,能开心的玩一整天都不成问题。反正玩累了,渴了就往王姨家要口水喝。 王姨是刚嫁进村的新妇,长得可是没话说,人特别漂亮,还特别喜欢小孩子,所以我们经常去她家玩。 这天,正值午后,夏日炎炎,没玩多久便渴得不行,就偷偷溜达到王姨家的厨房弄口水喝。 喝完水,正要出去时,听见王姨细微的呼叫声,像是从里面的屋子传来的,那时年纪小,好奇心又不是一般的重,便悄悄的蹲在屋子门口,隔着门缝往里面瞄。 只见王姨手里拿着一面老式的雕花镜,一床被子半搭在身上,衣不蔽体,对着镜子痴痴的笑了,半怒半嗔。 我想,王姨应该是很高兴的,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王姨在对着镜子聊天,细细低语着,像是镜子里藏着一个人似的。 王姨似乎被逗笑了,拿着镜子往被子里放去,不一会儿,身下的被子便隆起一个大包,像是里面藏了一个人,被子不规律的起伏着。 王姨又将镜子拿出,很是奇怪的对着镜子细骂,大约是在说着‘坏’字之类的字眼。 难道被子下面是王姨的丈夫?可床边明明只有一双鞋啊? 不知为何,总感觉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几个度,冷了好多。站在门口的我像被什么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无端感到有些寒意。 现在虽然是夏天,王姨身上的被子却是冬天才用的冬被,我奇怪的看着床上的王姨,随着被子的起伏,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又是痛苦,又是畅快,脑子里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 心里发毛,但想着下午还要和小团伙们去捣鸟窝,便悄悄退了出去。 后来,我被父母接回城里,偶然听姥爷说,王姨疯了,拼死护着一面镜子,后来镜子被她丈夫一怒之下给打碎了,王姨也因此傻了,在一个大风天晚上,她抱着镜子的碎片,吊死在了村口的老李子树上。 当姥爷讲起这件事时,我便想起了王姨对着镜子笑的那一幕。 直到后来经历了很多事后,才渐渐明白,当初的王姨应该是被鬼给缠上了,遗憾的是,王姨也爱上了镜子里的鬼。 A城东湖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名二十几岁的男子,死时全身完好无损,也并无中毒迹象,加上死者留下的遗书。所以排除他杀的可能,被判定为自杀死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让医院开了医学死亡证明,警察局干脆立马断案,第二天就联系到死者家属,通知其来领遗体。 这是事本来这样就算结束了,警局也结了案。 哪知死者家属妻子到后,看到尸体,拿着死亡证明和丈夫留下的遗书,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一口咬定他丈夫是被谋杀的,执意要警方再立案调查。 警方当然是不给立案,她就带着儿子天天来警局大哭大闹,还说警局局长和她有染。 这女人撒起疯来,当真是天下无敌,神鬼都怕。何况这女人还说自己和局长有染,偏偏这局长也是个惧内的,害得局长晚上回家硬是进不了门,喝了好几天北风,还被家里的老婆臭骂,连亲儿子都不肯叫爸爸。 局长心里苦哇,为了赶紧能回家,免得儿子都不认自己,干脆就遂了那死者妻子的要求,只好再次请了本地有名的老法医,要给女人当场验尸,让她心服口服。 那天,警局里几个胆大的年轻警察也嚷着要去见一下世面,都一股脑的跑去围观了。毕竟,若你不是法医和医生,这种大场面平时哪里见得着。 法医从容熟练的拉开死者的裹尸单,在肚子上面划开一道口子,准备去取死者的体内的东西,不料,手中却是一空,。 仔细一看,愣是把经验老练的法医惊得猛出一头汗,那肚子里竟然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老法医验了一辈子的尸,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自然是不信邪的。正定心神,又继续将刀口开大,直接开了死者的胸腔。 这回老法医也不淡定了,整个尸体没有半点损伤,连个细微的刀口都没有,而身体的内脏却像水一样全部蒸发掉了,全无半点痕迹。 这死者体内的器官仿佛天生就不存在般,或者像被人故意摘掉般,整个体内完全没有生存必备的器官。他的身体就是一具空壳,一副空空的皮囊。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靠着一副皮囊活下来? 老法医当即意识到这事不对,不是他能够处理得了的。 几个年轻的警员见法医面色突然凝重,以为有什么重大的发现,纷纷围上来,却立刻被老法医用白布一挡,极其震怒的将他们都赶出了解剖室。 随后,尸体被火速拉往殡仪馆,迅速火化,负责火化的师傅不经意间从炉眼看了一眼里面,大吃一惊,随后大病不起,只说见鬼了,病了半个月才好。 这样一来,死者家属自然是要闹的,警局里的人都不敢招架这厉害的婆娘,只好请来老法医出马。老法医把死者家属叫道一边,与她匆匆说了两分钟,那婆娘果然不再闹了,当天就到殡仪馆领了骨灰,也未要求立案,匆匆回了家。 本来这事就怪异的很,消息自然是被封锁了,但还是有人根据死者生前的照片找上了我。原因无他,死者生前穿的的最后衣服,一件皮大衣是这我店里买的。 人要倒霉,真的是喝水都能够塞牙缝。 这皮大衣本是朋友流良送给我的,我店里干的本来就是皮货生意,这显摆的皮大衣我自然是不会穿的,主要是没那个气场,镇不住!一上身就有暴发户的既视感,索性就挂在店里当做装饰物品。 也忘了交代小仓,这皮大衣属于非卖品,刚好有事出了一趟门,就有人到店里一眼相中这件皮大衣,出了个不错的价格,硬是耐着不知情的小仓,将这件衣服买走了。 而买这衣服的人,正是死者。 后来,我回来,这件衣服左右都已经卖出去了,人海茫茫,哪里寻得回来,只能作罢。日后流良问起,随便说个理由搪塞吧! 这都两个月前的事了,可偏偏还是被人找上了门。来人说是重案组的调查人员,对这件案子还有疑问,希望我能提供一些线索。 做皮货生意的,别的不怕,就怕人查店里的存货,毕竟总有一两件皮草是稀有的,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和法律挂钩,难免出点岔子。不过做我们这一行,一般是不把货囤在店里,免得引火上身。 我很是配合的将皮大衣的事前前后后的告诉他们。那些人在店里逛了一圈,又仔细做了记录,总算是离开了。 我叫夏五,这店本不是我的,是少东家的,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为了混口饭吃,就随便找了份工作,来到了店里。 店里人很少,我干了两年,少东家就让我管理店里的大小事务,拿电视剧里说就是一个小掌柜。小仓是少东家调过来的,两个人刚好可以相互帮把手。 少东家,也就是我的老板,进店两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店里的客户基本都是少东家那边直接介绍过来的,都是些固定的大客户来提货结账。内行的人都知道,做皮货生意的,只要把手里的大客户搞定,就足够店里赚了。其他时间里,你只要闲着喝喝茶就行。 这天,我正在检查账本,疯子打电话过来说,少东家让我和他一块去提货,地方还有些远,让我提前做好准备,大后天就出发。 疯子也是少东家手里的人,这货在一年前替少东家送货到店里,就相互认识了。加上他也在A城住,离得近。所以经常到店里蹭吃蹭喝,一去二来,自然就熟了。 入夜,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服,习惯性的坐到电脑前,点开邮箱。 邮箱是少东家留给我的唯一的联系方式,所以我会定时点开邮件看看。虽然少东家基本从来不发邮件给我,但我作为一个员工,总怕错过什么,只好隔几天就刷一下邮件。 我点开邮件,平时安安静静的邮箱,居然有一个新邮件提醒。莫不是少东家发来的? 打心里来说,我觉得少东家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你说,那会有老板从来不管店里的生意,连一年的收入都是直接打到指定的卡里,从来不过问。还留下一大笔的开消费,这也是我一直不换工作的原因,每个月收入都比白领高,还比他们活得轻松。 我兴冲冲的点开邮件,邮件不是少东家发的,邮件的内容却把我吓了一跳:上面是一张图片,图片上的东西正是被买走的那件皮大衣!!! 一看见这皮大衣我心里就无端的堵得慌! 下面还配有手写的繁体小字: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刘曼卿。 我心绪万千,一时被惊得头皮发麻,心里直骂:又temade是皮大衣!还真是邪乎! 仔细看了看落款,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走马观虎的过了一遍,确实不认识这号人物。如果认识,见着名字总该有些印象才对。可脑子里硬是搜不出有关于“刘曼卿”的半点印记。 那这件邮件是什么时候发的? 我警觉的看了一下时间,这邮件的发件时间竟然是19**年,按现在算来,这中间也相隔了上百年的时间,难道说一百多年前就有人给我发了这封邮件? 我有些不淡定了。 这明显是不成立的,且不说这技术问题,一百年前,中国恐怕连拥有照明灯人都是凤毛麟角了。这只能说明要么是有人知道我的邮件域名,要么是有懂电脑的高手攻克了我的电脑,刻意发给我的。 而这发图片的人无疑给我引起了莫名的恐慌,加上今天还有人来调查过。突然脑洞大开,该不会是有人想恐吓我吧!?隐约中,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可能与那件古怪的案件有关。 想起来这件皮衣的来历,我立刻拨了流良的电话,电话的那头一直提示该电话已经不存在,心里顿时更加不安,这流良该不会坑我吧! 可,以我们大学四年的交情,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读大学时,流良家里实在不是很好,常常是能省则省,有时实在没钱花了,干脆就饿着肚子,蒙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来麻痹自己。 我故意有时候不去买饭,让他帮我带一大堆东西,然后说吃不完,哥俩一块吃。这哥们情谊也这样建立起来。所以,以我俩的关系,我相信他不会坑我,何况,那大衣经过我的手时,我也仔细看过,除了毛色暗了些,确实是件好皮子。 送这么好的皮大衣,他也算是下血本了。 我作为案件的嫌疑人之一,早上来调查的人也透露了一些相关的消息,对案情也算了解一点。 我想着这件事最清楚的人就是那名法医了,我决定去拜访他,那件皮大衣是他从死者身上脱下来的,如果皮衣有什么问题,以他的经验老练,一定会有所察觉。 我上网搜了一下老法医的地址,他在本地也算的上是名人了,协助过很多案件,报纸上还有他的专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搜了一下,果然,强大的度娘一下子就给提供了三个地址。 一个是A城的大学城附近,另一个是废弃的老工厂旁边,哪里住的人不是很多,还有点偏僻,法医的工资很高,自然不会选择在那里。所以,首先排除。最后一个是在湖区附近,也是高档住宅区,可信度较高。 我抄下两个地址,准备明天一早过去,刚好是周六,应该在休假,运气不错的话应该能碰到。 我躺在床上,思索这白天的事,渐渐的眼皮有些沉。 四周全黑,我站在路的中央,天上居然泛着星光,夜色却像化不开的浓墨,黑压压的一片。 奇怪的是,再这样的夜色里,我居然视线无比清晰,一点障碍也没有。 我的视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跟个夜猫子似的! 黑夜里,有一个穿着皮大衣的人朝我走过来,疑惑的是,无论距离的远近,我都无法看清他的五官,他的脸就像被人刻意打了马赛克,怎么也清晰不起来。 我大声问:“你是谁?” 但是,他身上的皮大衣正是流良送我的那件,难道他就是那个买家? 那个人立在我五步开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我。莫名的,一种悲伤划过我的心头,这种感觉怎么说,有点让人绝望。 那个男人以一种极为痛苦的声音说:“救救我!我很痛苦!我好冷!好冷!请救救我!” 我连忙问他:“要怎么才能救你》?” “找到她!” 那个男人说完,便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抓向我,那手臂突然变得好长,一下子就抓到我的脖子上。 第二章:医学院 我猛烈的挣扎着,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指,可是那手像焊在我的脖子上一样,纹丝不动。 我猛地惊醒,原来是梦,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半。 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把梦境和这两天的经历的事前前后后都(ˇ?ˇ)想了一下,不禁有些好笑,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洗漱好,交代仓子看店,一个人打车先往A城的大学城附近驶去。 这是一所医学院,历史颇为悠久,A城有好多的医生护士都是毕业于此,医学院在本地的名气自然不小。 可是,这却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医学院在西,而我的皮货店在东。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一般没事自然是不会往这边走。 何况,听说这边是医学院废弃的校址,原先的医学院早就搬到新校区了。 校区很小,我按地址寻去,很快就找到,正是医学院废弃的实验楼旁的教师居民区,是一座相当老式的居民楼,过道旁耸立着许多上年纪的老榕树。 它们就像顽强的老兵,始终如一的守候着这一方校区,哪怕这里早已被人抛弃。 过道的两头正连接着废实验楼和老式的教师居民楼,可能是待惯了热闹的街区,这里参天巨树,别有一番幽静。突如其来的安静,一下子倒让人无所适从,颇不习惯这份宁静。 过道上偶有行人走过,不知为何,这里的气温比外面低了几分,让人觉得有些阴冷。我想,大概是周围的树木太多的缘故吧! 地址上说老法医的家在三楼,我按图索骥来到教师居民楼下,沿着早已斑驳的白色楼梯,上了楼。楼道堆放了许多的杂物,有待燃的烽火煤,还有些未燃尽的灰烬推在墙根。 第三章:鬼老头 老法医的家在三楼,我沿着斑驳的墙面,敲响了他家的铁门护栏。 混重的敲门声飘荡在过道里,好半天都没有人应门,难道老法医不住在这里?或者是出门了?反正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干脆又继续砸门。 突然,旁边的门啪的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染着一头黄发,留着当下最流行的韩国欧巴发型。 他双手抱胸,半倚在门沿上,一脸不耐烦的说:“别敲了!隔壁******早就没人住了!” 我惊讶,还真的找错了,干脆问了关于老法医的居住地址。 那小伙子明显不愿多说,打发我道:“那鬼老头,早就搬走了!” 说完,便要关门。 看样子,他是知道的。 我一急,拽住门沿,客气的说:“兄弟,我找老法医真有些急事,你要是知道,能不能告诉我搬到哪儿了?” 小伙子见门被我强行拽住,干脆插起手,立在门边,颇有痞子味的打量着我:“看你有模有样,好心劝你一句,那鬼老头邪乎的很,你还是小心点!废钢厂那边的小区里,你去找吧!对了,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伙子说完,便啪的一声,不客气的关上门。 我对着门口,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目光随意一扫。在门口玄关处,竟然摆着一碗米,米里插着一株高香,正供着一尊浑身漆黑的木菩萨。 那木菩萨虽看不清五官,却给人一种狰狞凶猛之感。 心里没来由惊了一下,这小子看似玩世不恭,却没想到还信奉这些玄乎的东西。 下楼时,这才注意到转弯处的那个火盆里,那还未彻底燃尽的灰烬,残留着的黄色的角末,仔细看,那角末怎么有些像平日里的上坟用的香纸?。 忽然想起小伙子提醒我注意老法医的话,难道那老法医有什么问题?转念又一想,一个年迈的法医,就算身子骨再健朗,那能耐得动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又会有多大的危险,庸人自扰罢了。 心里涌上一种说不上的压抑感,连忙往楼下拐去。 我出了居民楼,立马走出那片树荫,出了医学院。这才发觉,这外面真的比里面要温暖许多,没想到一墙之隔,墙里墙外的温度差别竟然这么大! 第四章:司机的话 连忙又打车往废钢厂走去,这老法医也是怪:按理说,法医一行因工作的特殊性,收入向来是只高不低。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却偏偏选在环境最差的废钢厂区居住,也就是我第一个排除的地方。 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路上,开车的师傅忍不住和我搭讪,有些奇怪的问我:“小伙子,你不住这里吧!没事就少往这边走。” 司机的话让我有些奇怪:“师傅,你怎么知道我不住这块儿?” 司机自信的一笑,颇有些得意的分析:“这块说好听点是医学院的老校区,说的不好听就是一块废弃的空城,地也偏,常住的人也不多。” “空城?这怎么说,明明住得人很多啊?你看,周围这么多房子!”我对这种说法明显不信。 司机嘿嘿一笑,反问:“你注意看马路上,车多不?” 宽阔的马路上,偶尔有车辆路过,路上行人也并不是很多,确实和平时热闹的街区不同,这里还真的很冷清。 我点点头:“确实很少!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住这里。” 司机自顾自的叹息:“这医学院一搬走,周围的店铺大都跟着搬到新校区迁走了,我以前经常在这段开,开着这条路也开出了感情,自然是混出了感情,到现在也只有少数司机愿意走这段路。对这段的人也是很熟,一直没见过你,你说你住不住这儿?而且,看你的衣品,也不想缺钱的人,自然更不可能像缺钱租房的人。” 司机一番话说的我心花怒放,但还是有对一点感到奇怪,难道这一块都出租出去了? “师傅,可别开玩笑,这么多的房子难不成都没主人住,全租出去了?”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司机啧啧一笑,叹了一口气,跟我八卦起来:“这一块地方,说来也奇怪的很,大概是风水不好吧!医学院建成十年后,老是出事,这不,前一段时间还引来一群警察,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这里原来的住户都嫌弃这里阴气重,不干净,搬走了,房子也就空了下来,索性就租给那些外来打工的,因着出过事,房租也不贵,所以还是有些人气。” 司机的话令我有些心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一手构建起我们繁华的城市,却要享受最差的待遇。 前一个月,这时间倒是赶上和东湖区那起命案的时间,但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也不会有什么联系,风马不相及的两件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说话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废钢厂区,这次倒是好找,这老法医在这块倒是人尽皆知的大名人,一打听就出来了,没想到他还真的住在这样差的地方。 都说越是出名的人,脾气越是古怪,想法越是与常人不同。老法医这样做,倒是也说得过去。 从他的住的地方也可以看出,这老法医应该很清廉。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来到老法医的家门前,也是一栋老旧的大楼,只不过,是在底楼,大概是年纪大了,不想爬楼梯吧。 敲了门,很快就咯吱一声的打开了,一位略带白发的老者立于门前。 他问到:“那位?” 老法医年纪虽然大了些,但看着还是挺干练的。 我立马道明来意:“你好!打搅了!我叫夏五,能问一下关于一个月前关于东湖区的事么?” 老法医眼神一顿,打量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屋。 “进来吧!” 第五章:真正的地点 我赶紧跟进,并随手关了门。 这老法医家里的家具都是仿古的,整体看似简陋,却每样都不失大气,整体极其有格调。屋子正面还摆着一尊威武的关公像,还敬着香,摆着贡品。 干法医这一行,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尸体,见惯生死,长年累月都是如此。日复一日,再正常的心态,一天天的也会被磨掉,心里难免也有些阴暗。 在外人眼里,法医这一行也难免晦气。曾经有报道说,深圳有名法医,新年回家过年时,一家人吃团圆饭时,总被亲人特别要请多洗几次手,连家里的亲戚也是如此,说起来也有些心酸。 所以,在家里供着关公像,也就并不奇怪了,好歹心里有个安慰。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屋子,初步可以判断,这老法医似乎是一人独居。 老法医随手沏了杯茶给我,我客气的接了过来,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老法医看了我一眼,倒是爽快,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来般。 我整理了思绪,也不打算瞒他,将大致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毕竟像他这样历经岁月沉淀,阅尽千帆的老者,自然是看得比我多,我也没必要矫情,反而落个不好的印象。 只不过,将邮件的事隐去不说。 老法医静静听完,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我一听,心里暗想:这老法医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也更加肯定刚才的想法,他知道我会来找他,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来找他,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但无论是谁,从刚刚的语气看来,我应该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 我思考了一下,追问:“您在尸检时,有没有发现那件皮大衣有什么问题?” 我心情有些紧张,这是我最为关心的一点,这件案子唯一与我最大的牵连就在这件皮大衣上。如果这件皮大衣没问题,那我就可以安心了,我自然也可以和这事撇清关系,那些来查案的人,自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 而老法医就是我最好,最有力的证人。 老法医眼神一滞:“衣服?不知有没有问题,但是死者的胸腔内却发现有衣服的半点残料,虽然只有一粒米那么大,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我的心情了,感觉就像做过山车,前半句话可以带我到云端,后半句却将我狠狠的摔落至低谷。 心里有些沉重,这件事还真是和我扯上关系了! 虽然在死者体内的半点衣料并不能有力的说明什么,但我还是隐隐感觉不妙。或许,那些人也正是沿着这半点线索,找上我的。 “您老能和我具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这事既然和我有那么点关系,那我至少应该弄清楚是怎么个事,不至于一头稀里糊涂的。说不定,万一还可以找到突破点,也可以作为自己的辩解之词。 老法医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茶,面色有些古怪,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好半天才慢慢的开口:“你知道那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吗?” 我一愣,怎么又跑到这个问题上来了,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他们不是说是在东湖区发现的么?” “错了!” 老法医厉声打断我,把我弄得有些错愕,难道这还有错,也不是什么大事件。官方没必要像发生自然一样为了稳定人心,进行最低伤害报道。 老法医情绪有些激动,把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继续说:“根本就没有在那里发现,那里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不解,脑子有些跟不上节奏。 不是在那发现的,还能是哪?难道说是有人先将死者杀死,再抛尸东湖区,?如果是这样,那这作案人,还真是略有心机。 这也间接说明一点:这件案子似乎还真的不简单! 第六章:决定 老法医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犹豫,随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说:“哪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尸体是在医学院废实验楼下底下发现的,警局隐瞒了事实。” 医学院的废实验楼?!! 我有些惊讶,这和我得带的消息截然不同啊!细想一下,调查案件的人怎么可能把有关案情真实情况告诉我这个已经被列入嫌疑人名单的人呢? 老法医没理我,继续说:“那尸体也是奇怪,明明是死在晚春,气温也不低,死了也近一周多,身体居然没有半点腐烂迹象。而且还保存的极度完好,就像刚死一样。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体内的东西像被什么给吃掉一般,连半点渣都不剩,但是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连个针缝都没有。”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也是奇葩事,没有半点伤,人却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智商的高等犯罪者也不是做不到,杀人于无形。 比如说:马上风,就是其中的一种死于安乐,让人无奈的死法。 脑海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想去那座实验楼看看!” 虽然去了,以我的水平也发现不了什么,但就那么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极其竭力的召唤我过去。 老法医眼里突然冒出点点星光,盯了我一样,接着说:“走,现在就走!” 没想到和老法医就这么一拍定板,说去就去,当下就决定去看看,白天那座废实验楼是有人看守的,只好想办法把他引开。 我和老法医去工具店买了把强光手电筒,我有挑了吧匕首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最近流行打车软件,还没试过,干脆就用当下最流行的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有师傅抢单了。 我们上了车,没想到居然是载我过来的那个司机,我打了个招呼,上了车。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来到医学院。 果然,废实验楼正门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头看守。 法医带着我轻车熟路的绕道非实验楼的背后,翻了围墙,进了院子,躲躲闪闪的避着大门远处的老头。 没想到他虽然上了年纪,身体活跃度却半点不熟我,一些列翻墙动作后没有半点气喘。打心底里佩服他。 还好这门不是正朝着那看守门开的,正好侧着,所以也不担心那老大爷看见。 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的大铁锁,锁是崭新的,明显是刚挂上去的,应该是上次事故发生后重新挂上的。 这实验六也有些年头了,这大门都是双开的老式双推门。 我向四周看了看: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在偷窥我。 可是明明只有我跟老法医两个人啊! 铁锁紧扣在一处生锈的粗铁链上,新与旧的对比感特别强烈,这铁锁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看着这把铁锁我有些发愁,要怎么打开呢?手撕铁锁? 正当我忧愁之际,法医走到门旁,用手掂了掂铁锁,掏出一根细铁丝,插进洞里左右摇晃,果然打开了坚实的铁锁。 我佩服的看了老法医一眼,没想到他果然有两把刷子。 朱红的大门后,会有什么?这座实验楼里又有什么? 有些期待,也有些恐惧! 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一条缝。 第七章:似花非花 老法医走在前面,他的胆量倒是挺足的,见惯了生死,对周遭环境的反映也自然表现的成熟稳定得多。 我回过身,准备将门掩好,但眼前的景象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不禁喊出了声! 那门后上癫狂的写着几个潦草大字:入者必夭! 在靠门的墙面上,还龙飞凤舞的划着密密麻麻的暗红大字,杂乱不清,重重叠叠,仔细一看,却发现全都是一个字,“死”! “死”字后面还模糊有个骷髅头案。 我倒吸一口凉气,确实被这种极具冲极力的画面给震到了。 入者必夭,夭者,死也!入者必死! 这话也太损了! 老法医不由皱眉,看着墙上的字一言不发。 我看着满墙上红字,心里不禁感叹,有少许压抑,写这些字的人到底是有多么压抑阴暗啊!还有那警告,我自然是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恶作剧罢了! 我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赶紧将门掩好,嘘声问道:“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啊!挺寒人的!” 老法医盯着字,上前用手刮了一点带红墙灰,在手里一揉,判断到:“不知道!上次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些字!这屋子也不是很潮湿,按这字的干燥程度判断,这字应该写上应该不足一周。” 我略感惊讶:“这么说,这些字是后来才写上去的,?也就是说在尸体发现后才有这些怪字!那写这些字的人明显就是为了恐吓来人,警告他们——生人勿入。” 但是一栋废弃的实验楼,该搬的东西几十年前就搬完了,若非必要,还有谁会无聊的想要进来,连乞丐都未必愿意进来。这些警告倒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这些“死”字占满了整个墙,一般的人非得架个楼梯才能写到,字体这么大,应该是用刷子刷上去的,可就算再怎么细心,地上也总该掉点颜料脚末才对啊,可是地上除了灰,还真的找不出其他的东西,连个脚印都没有。 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难道是写字的人知道一定会有人再次来到这里,而我们正好也来了,那字会不会是故意给我们的警告?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我沉默了一会,也未将这想法说出口,好奇的问老法医:“有什么发现?” 他跟着警察办了一辈子的案,懂得东西非我能比,观察洞悉能力绝对在常人之上。 他揉了揉指尖上的暗红颜料,面露不解之色:“这不是一般的颜料,而是用朱砂掺着血写的,至于是什么血,暂时还分不清。” 他刮了一点装进随身办案常用的透明袋子里,准备带回去化验。 用朱砂写这么多字也是够奢侈的,据我所知,朱砂放到现在来说,就是物以稀为贵,产的少,用的人也少,可比一般的颜料要贵得多了,这人居然还用了这么多,只为写一个“死”字!确实有些奢侈! “走吧!上楼去看看!”老法医走在前头。 楼里光线不是很好,现在是白天,虽然光线有些暗,但是还看的比较明朗。 上楼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满墙的红字,这下距离较远,整个墙面尽收眼底,仔细眯眼一看,明明就是杂乱无章的乱画。但整体上一瞅,总感觉这些字不是随意乱花的,似乎组成了一个莫名图案。 像是在墙上绽放的花,但具体是什么花,却又说出来,很模糊。有种似花非花的感觉。 但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骷髅头就是图案的中心,花的中心。 第八章:奇怪的铁护栏 这栋实验楼的年代比较久,所以不怎么高,总共就五层楼,但在那个年代,建屋动土都比较讲究,楼房一般都是双数层,极少有单层,哪怕是现在这也这样!这栋楼不知为何,偏偏只有五层。 很快,我们上了二楼,在二楼上三楼拐角处,一副铁架的护栏将上三楼的楼道完全封死了,而且是直接焊死,根本没留小门之类的,看来是特意阻止人不要上去。 铁护栏上被人漆了一层厚厚的红色颜料,法医再次用手挂了一点鉴别,果然,跟楼下墙上的颜料同属一种:都是朱砂! 我站在护栏前,隔着空隙将视线往楼上看去,上面光线却要比下面暗得多,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正欲离开,目光不经意的一些,发现那铁护栏里侧似乎有字,字迹太细,也看得不是很清,干脆举着手机,伸到里面拍了张照。 法医瞧我有发现,也凑过来看。 我告诉他:这里侧有字! 他很是赞叹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没想到你的观察能力倒是不错!” 我们点开拍到的图像,手机是华为的,像素不错,拍得很高清:那铁护栏里侧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从小到大也看过不少鬼片,僵尸片之类的。 这手机里所拍的图案,和电影里画的符咒大不相同,却有些类似,我诧异的看了看一旁的老法医:有人在这里做过法事?难道这栋楼里层发生过什么怪事? 这些细纹符记刻得十分细致,看来刻的人也是大费周章了一番。 那这些细符记和楼下的字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 我本不信邪,自然也不信鬼神,可从小所处的环境影响,这鬼神之说虽是不信,但至多至少对心里来说是有点影响的。 “这楼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么?”我问,直觉告诉我,老法医肯定是知道的。 老法医抿了抿嘴角,平静的说:“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 我看了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这实验楼本来是放置人体标本和解剖小动物用的,但建成不久后,这里经常发生一些意外。经常会有学生在楼顶自杀,一个学生的死就足以令校方难做的,可偏偏这些学生像约好似的,都来这栋实验楼自杀,一连发生了好多起。这就关系到学校的声誉和生存,校方自然是无比重视,在刻意封锁消息后,干脆关闭了这栋楼,可这栋楼有古怪的消息还是走漏了。后来这里也成了寻找刺激的年轻人来探险之地,有的探险者死在楼里,有的倒是活着出去,但是来过这里的探险者都在随后的几年里,相续出意外死了。这里私下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楼!” 医学院为了发展,只好另寻新地,建立新校区,这里自然就废弃了,除了其他建筑还在使用。 我也是大学大学毕业以后才到A城的,来的时间短,关于医学院的传说还真不了解,何况还是官方有意封锁消息。 我有些意外,咽了咽口水:“难道就没有人幸存?” 老法医叹了口气:“有倒是有一个学生,被抢救过来了,可惜后来疯了!” 我无语,怪不得这实验楼如此阴森,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此遇到怪事,不禁有些异想天开,那在护栏上刻下符文的人,会不会是想镇压此处的阴气,虽然这种想法毫无根据可言,但也不可否置。,多少投点心安! 第九章:癫狂的老法医 实验楼的布局和一般的大学实验楼布局不同,并未分成很多单个教室。这二楼整个就是一间空旷的大教室,玻璃用的还是老式的带花玻璃,只不过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空气中的霉味却不是很浓重,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生过事故,开过门,空气得以流通过吧。 老法医带着我来到一处窗户前,地上还有粉笔画出的人形图案,这应该就是案发现场了。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干脆站在窗户前往外看,发现这样看过去,正对着那栋老式的教师居民楼。 “看见了嘛?” 老法医不知何时与我并肩而立,示意我看那栋教师居民楼。 我仔细一看,发现了这栋楼的奇怪之处:按理说楼房的阳台一般都是朝阳的,而面向实验楼的一面正好是阳面,但教师居民楼所有的阳台都是不朝这面,像是刻意回避一般,连窗户都很少。 “前辈之前住过这里吧!”想起之前去过那栋楼。 “恩!”老法医轻声回复,未再做声,明显是不想多谈。 他突然想起什么,往下一顿,往墙上看去,斑驳的墙上有几道细细的刮痕,像是被谁刻意抹去。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这里原本有死者用手刻出来的两个字!现在都不见了!” 我一惊,“什么字?” 难道死者还留下了其他信息? “求死!” 不知为何,当这两个字从老法医嘴里说出来是,我忽然觉得有些残忍和冷漠,不由后背一凉。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有求死之心,何况他的死法不能单单用‘求死自杀’几个字可以解释的,但就因如此,警方才断案说是自杀身亡的吧!而且从墙上被抹掉的两个字看来,似乎有人在案发后来过这里,那这个人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关呢?” 我将自己的看法说出。 老法医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我们围着二楼转了一圈,并没有特别发现,除了一些破旧废弃的试验台,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只是在教室的另一头,墙上画着一幅突兀的油画像,油画很现代,单单一朵巨大的莲花,只不过是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原来应该清雅高洁的莲花,用红色浸染后,显得特别妖艳诡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心里很不痛快。 这近乎妖异的血色,让我不由想到神话中的凤凰,同样是夺目璀璨的颜色,一个代表浴火重生的希望,一个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孤独绝望。 老法医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朵巨大的血莲,忽然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 这朵莲花给人一种极其阴暗的心里暗示,弄得我心里十分压抑,不由脱口而出:“死亡!一种万物皆消的阴暗感!” “对!就是死亡,在佛教里,莲花也代表着死亡的到来,它就是死亡之花,专开在地狱的死亡之花。”老法医自言自语的说到,应该是我的错觉吧!他眼神里似乎充满痛苦。 他给我的感觉更加奇怪,原本他是学医的,生死最为常态,应该见惯了才是。何况他还是一名法医,三观应该比我们更加坚定才对,为何此刻的老法医看起来确是那般脆弱孤独,甚至是有些神经质。 突然,老法医做了我一个绝对想不到的动作。 第十章:生死论 他竟然直直的跪倒在血莲面前,猛地朝墙上的血莲叩头。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血莲,脑海里晃过一些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去拉他,老法医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肯定是逃不掉的。 不敢贸然上前,只好静静的看着癫狂的老法医。 脑子里很模糊,似乎有个轮廓,我用力的想着,就那么一瞬之间,我突然明白楼下墙上的‘死’字组成什么花了,正是眼前的血莲,单独看是看不出来,但将两者联合在一起,就会发现他们大致轮廓有着惊人的相似,或者说这两者本就是一体。 血莲代表着死亡,而死字就死直接面临死亡。 “你没事吧?”看着老法医如此混乱的状况,我有些担心,不敢出声,好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 “没事!” 老法医突然冷静起身,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从容,仿佛刚刚一个劲磕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前前后后简直判若两人。 老法医额头渗着血,可见刚刚有多么虔诚用力。 ,老法医转过身,盯着我笑了笑,丝毫不觉的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何不妥,仿佛一切在正常不过。 他说:“我知道死者为什么会刻下求死二字!” “为什么?” 老法医神情有些恍惚缥缈,说:“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这是虽生犹死;有些人死了,却虽死犹生。死亡不一定代表着消失,也有可能是另一种生命的形式存在,他是在向往‘死’的状态下,心无杂念的刻下这二字。” 我不出声,简直觉得没法和他沟通了,这根本就是胡扯,向往死,不就是有自杀求死的意向么?难不成‘向往死’还是一种信仰信念不成? 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丝毫不介意的继续说:“刚刚在磕头时,我发现这血莲底下还有几个字,我想,那就是血莲真正的含义。” “什么字?”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 老法医满意的看着我,似乎有意要等我问他,虽然我并不想问,但确实被他引起另外好奇心。 他笑了笑,带着几分诡异:“不知生,焉知死。” 血莲底下确实刻着几个楷体小字,字迹很小,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那字体到是和铁护栏上的字迹笔风有几分接近,会是同一个人写下的么? 听完,却并不觉得意外,似乎就该如此,那血莲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对死亡的追求。在这座废弃的大楼里,再配上这样一幅醒目刺眼的图片,在强烈的外界环境影响下,确实能让人极度颓废。 “那这和死者有什么关系?”我问。 法医用手轻抚血莲,低声说:“也许,他在死前也崇拜过这朵血莲,就像刚刚一样,被血莲的精神力量所征服。在叩头时,发现了这几个字,才会有对死的追求。” 他突然回头看向我,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指着血莲:“要来试试么?” 我摇头,对这种妖莲真的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何况一幅墙绘的画,就算再有影响力,也顶多是视觉冲击力比较强烈,让人产生求死的欲望,还真有些扯蛋。 现在有很多人对画廊里的名画进行品析,认为是一种很高尚的兴趣,但真正看懂的人又有几个呢?或许是我的文化修养不够,试着去了几次画廊,画倒是没欣赏几幅,美女倒是看了不少,还勾搭过一两个,聊过一两次之后,妹子很直白的对我说:没钱就别学有钱人装逼!自那以后,我是没再去过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或许作画的人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随心所欲而作的画,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观画的人把画看复杂化了。 自己陷入画中,不可自拔。 这些想法自然没说出口,我走到血莲前,无聊的用手摸了摸墙面,想要刮一点颜料下来,带回去让老法医化验,不注意用脚踢了几下,发出很空泛的声音。 老法医看了我一眼,略有深的说:“看来是车道山前必有路啊。想不到这墙里还别有门道!” 说完,他示意我让开,然后用力一撞,竟然真的把墙撞出了一道缺口。 第十一章:墙后的世界 那墙根儿根本就不是用砖头砌的,而是用压缩板代替,由于时间太长,压缩板自然也没有原来那么结实,老法医猛地一撞,裂开了。 墙后漆黑一片,只有些光洒在入口处,依稀可见后面有一架小楼梯,估计是通向上面楼层的。 费心做这面墙的人应该是为了方便以后能再次打开,所以先前的压缩板也不是那么厚,但又不想人发现,所以才将入口伪装得那么完美,俨然与墙融为一体,那他在墙上所画的莲花又是为何,是为了标记位置,还是为了更好的掩饰入口? 应是两者兼而有之。 没想到的是,这墙却被我们误打误撞给弄开了。 我打开刚买的强光手电筒,照向入口,那是一座木质的仿古楼梯,还是用黑漆刷过,应该是为防止虫吧。 我站在入口处,有些胆怯,老法医不以为意,直接越过我,走到前面,翻身进了墙后。 我自然不好意思不落后,当初是我自己主动要来的,这会儿不能自己给自己打脸啊。 即使心里对楼上的未知有着莫名的恐惧,不由想到二楼的铁护栏,设置防护栏的人应该也不想有人上去吧! 刚迈步,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大声响起来,打破了沉寂安静的气氛,老法医回头看我,示意我先接电话。 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确实把我吓了一惊,尴尬的取出电话,来电显示正是疯子那二货。 我明智的将电话远离耳朵,果然疯子在电话那头狂吼:“你小子乍回事,在那个山沟沟里瞎混,打你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内!!!格老子的!记得走得时候把上次给你那个开光的佛印带着,挂了!” 电话那头很嘈杂,估计是在喝酒,疯子说完就急匆匆挂了,也不等我回话,看来还真是在生气。 我看了看手机信号,满格啊!疯子怎么会说不在服务区内呢。 “朋友打来的!”我笑着解释,心里却在思考疯子的话,他平时待我确实是兄弟,按着刚刚的语气,确实不像在开玩笑。 他说的那个开光的佛印,其实就是一枚很精致的佛像戒指,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旅游弄回来的,硬给我塞上,还严重的强调,不许摘下来。瞧着也不是很丑,纯铜打造,所以就一直戴在手上。 金闪闪的,就是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我按了按中指上的佛印像,错觉吧!感觉一股暖流在心头流过! 我们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发现靠墙的一侧也绘满了图案,我突发奇想,何不录下来? 干脆掏出手机,借着灯光,将墙上的图案一一录了下来。 我一边看,一边录,这些图案明显比外面的要久远,有些已经脱落,画风倒是和血莲的风格很像,极度的运用一些大红大绿的艳丽之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第十二章:老法医的三观 顺着视线展开:第一幕是一个房间里,架着一口大锅,锅下烧着熊熊烈火,锅里正座着一个未着寸缕的男子,四肢都被粗实的铁链禁锢着,表情狰狞可怖。 我和老法医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这画面太他妈催人心智了,太重口味了。 继续往上看,场景切换到另一幕,一块巨大的黑石上,中间躺着一个人,已辨不出男女,周围集聚了好多动物,有体格异常庞大的狼狗,正一口咬在那人胯下部位,让人看着就疼;一只嘴壳特别长的公鸡,威武的立在那人的脑袋旁,正用尖尖的鸡嘴啄着那人的双眼;一条条黑蛇有序的缠绕着人的上半身、、、、、、、、 太恶心了,画风简直不忍直视。 这画面,怎一个血腥了得? 旁边还有一行题字,是繁体,写着:昨日孽,今日债。 老法医轻轻念出,继而说:“生前杀孽太多,死后只好用身体来偿还,不想今日你吃我裹腹,那知明日你被我食,也真是肉债肉偿了!这上面画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没接话,我想,如果按第二幅画面来算,我这二十几年吃的动物肉类还算少? “除了一心向佛向道,才会一生只吃斋素,但是和尚也偷荤啊!一个正常的人,哪能一辈子都不沾肉味,从医学上讲,肉也能提供生理能量。”我辩解道。 “一个人如果为了不杀生,连肉都不吃,只吃素菜,动物有灵有生命,难道植物就没生命可言了?万物皆有生命存在,那他在吃菜时,也是不是也算在变相杀生。?” 法医听完一笑,也不跟我争辩,开怀一笑:“你说的和道教相似,他们虽是讲究但也不忌讳。方外之人自然也是要讲究均衡,他们平日里也是要吃肉的,只是量多量少吧!” 他这么一说,也算是在承认我的话,没有将这话题继续下去。 我们继续往上走,很快到了头,被一扇厚重的木门给挡住了去路。 这木门通体朱红,法医扣下一点门上的颜料,果然不出所料,也是朱砂参着血漆上去的。 木门两侧的竖木条上,还刻着一副对联: 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奇怪的是,这对联没有横批。 老法医见这幅对联,脸色微变,说:“我们不能再走了,这门开不得!” 见他踌躇,我有些不悦,左右不能白跑一趟啊!好不容易有了新发现。 “为什么?这对联有问题?还是木门后有问题?”我不甘心追问。 老法医解释道:“以前我有研究过玄学方面的书,这幅对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地狱大门上的对联。” 我有些好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木门后面就是阴间啰?” 老法医神情开始有些迷茫:“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总感觉怪怪的,反正今天到此为止,不能再走了。怕只怕这后面不是阴间,也胜似阴间。” “你相信阴间的存在么?”我追问。 他默然,然后说:“不知道!在没遇到这件事之前,我也许是不信的,但是在经历这件案子之后,我有些怀疑自己了。你知道一个人信奉了二十几年的信仰突然被打翻,是一种什么体验么?” 我静静的听着,老法医神情怪异,精神状况变得越来越不好,应该是那件案子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这也说明他隐瞒了一些东西,这东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继续说:“那就是你在自己家一觉睡醒后,发现原本自己熟悉的东西全都变得无比陌生,你甚至不清楚自己是谁,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可是,明明就在自己家啊!” 我静静的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就像一夜之间发现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一样,茫然无措。 老法医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只好再次撤离,老法医的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再继续下去,怕会出意外。 我们出了废实验楼,将门再次锁好,翻墙出了院子。 我回头看了看三楼,那玻璃上泛着柔和的阳光,正是阳光明媚。 刚出医学院大门,我被一个年轻小伙子轻轻撞了一把,正是上次住在教室居民楼里的那个黄头发。 “出了事!记得来找我!”我们插身而过时,他轻轻说到。 第十三章:大病一场 我惊讶的看着他远去,迅速消失在过道里,再看看身旁的老法医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只有我听到了? 我将老法医送回废钢厂区,然后回到店里,仓子告诉我,今天下午有人打电话找我,但是没留下任何信息。 晚上,我试着给流打了通电话,依旧是空号。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又将那段录像翻出来看了一遍,正看着,画面里原本静止的墙画突然动了起来,油锅里的那个男子居然对着笑了起来。 我像触了电般猛地丢开手机,浑身发冷,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脑子里浑浑噩噩,感觉怪怪的,我想应该是感冒了。 恍惚中,我听见疯子在吼我,仓子也在叫我,我试着努力的睁开眼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眼睛上压了一团棉花。 嘴里咿咿呀呀的回答着,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不停的问我,最后那个人急了,破口大骂:“格老子的,什么医学院!” 这一病真是病了好久,当我醒来时,疯子顶着两个黑眼圈告诉我,少东家推迟了取货的日期,让我什么时候好了再出发。 疯子咧咧的骂着,我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生病啦?头好像确实有点重。 床边还有一个人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约莫二十三四,是个好模样,一身中山装,颇有禁欲的味道。 “这位是?”我疑惑。 “这是君子忧,我的好朋友,你这次能挺过来全靠他!”说话的居然是医大教师居民楼的那个年轻小子黄毛小子。 “怎么是你?!”因着他奇怪的举动,所以对他印象深刻。 我有些惊讶的出声,脑子里有些乱,对他的话也不理解。 疯子好气没气的骂着:“你这混小子!是你在昏睡的时候一直念着他家的地址,我才去把他给请来的,自己倒是不长记性!” “我到底咋了?怎么感觉浑浑噩噩的?” 这时,那个叫君子忧的人,看着我说道:“你被阴气浸了身,阴物找上了你,阳气被大量消耗,大病一场是难以避免的。” 年轻的黄毛小子颇有些得意的接着话:“叫你离那个法医远点,你还不相信,还跟他跑去那个实验楼那个鬼地方,真是不要命了。”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去那个实验楼?” 黄毛小子回答道:“开玩笑,那天我就在家里的窗户里看着你两翻墙进了那个院子!” 心头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了,这么说,在门口偶遇他,也是他故意的了。 但对于自己中邪,这件事我始终难以接受,我可是个无神论者。 这时,一直沉默的君子忧突然开口问:“你那天在楼里看见了什么,仔细说来听听。” 君子忧这个人,哪怕只是第一次见他,心里却他有几分信任。于是,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只是将邮箱的事省略。 君子忧仔细的听着,还不时的问我一些相关的细节,疯子还在一旁抱怨,遇见这么好玩刺激的事竟然不叫上他,简直是天理不容。 为了证明我的话不假,还干紧翻出手机,把录像放给他们看。 君子忧拿着手机,众人围了上来,我虽心里堵得慌,但也勉强的凑过去看,这次油锅里的人未对我笑,难道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第十四章:你可来了 当画面播到木门是时,诸葛无我将门上的对联轻声念出,室内一片安静。 诸葛无我望了一眼君子忧,君子忧不解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那个人说的没错,这木门上的对联确实是关于阴间。” 疯子有些好奇,问道:“这怎么说?这对联少了横批啊!” 君子忧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你知道这横批是什么?” “是啥?” 一旁的疯子很是好奇,抢声问道。 君子忧郑重的逐字吐到:“你、可、来、了。” 疯子一愣,颇有些不屑:“这算什么鬼横批!半点也不压韵!” 听完,我心里却是一沉,胸口像被压了块巨石,有些难受。 君子忧推测道:“这暗门是你无意中发现的,说不定这对联也是意有所指,专门为人而题。”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死者只不过是个引子,引我到那栋实验楼,那实验楼里的东西或许正与我有关。” 君子忧点点头:“不妨可以往这个层面上想,你说你看到死字组成的血莲,而你又是在血莲底下找到了暗门,这也说明血莲应该是对你的某种指导,指引该指引的人,在佛经里,莲花本身就有代表指引之路的意思。所以你能看出死字组成的莲花,而老法医两次到实验楼都没发现其中的联系,因为他不是要指引的人。” 虽然君子忧说得有些像天方夜谭,却还是说进了我的心里,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也真是太巧了。 他将手机放在床上,起身对我说:“你身体里的阴气已经被我拔出来了,已无大碍,注意休息就好。” 说完,他和诸葛无我便转身告别离开,仓子连忙起身送行。 见人都走完,我连忙问疯子:“我生病了,难道第一时间不应该送到医院么?” 疯子无奈道:“你也不瞧瞧你当时的样,浑身发抖,体温急剧下降,,气息微弱,没过多久就、、、、、、、就没气了,如果把你送进医院,医生肯定下死亡通知书,所以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找你昏睡前要找的那个人。” 疯子的话让我十分震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一幕。 疯子指着桌上的碗,还有已燃尽的香,对我说:“你看,这就是救你的道具,那个叫君子忧的在你嘴里插了香,又用碗里的黑狗血在你头顶画符,又是作法,你才好了!简直比医生还厉害。” 疯子脸上满是对君子忧的钦佩之情,甩给我一面镜子。 我接过疯子丢给我的镜子一照,果然额头上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图案,,仔细瞅瞅,还和实验楼的铁护栏上的符咒有些相似。 一切奇奇怪怪的,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也不知老法医会不会有事。 第二天,疯子陪我去了老法医的家,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门,问周围的邻居,也没见着老法医。 老法医像消失了一般,不见半点踪影。我们只好先回店里,也跟君子忧联系了一下,君子忧说,做法医的人,一般身上戾气比常人重,应该没事。 这一病可是把身体掏空的厉害,疯子接了少东家安排的人物,走了。我在店里养身体,这次病了一场,身体亏空的厉害,已经过了两天,还是乏得很。 仓子说我这是阳气弱,急匆匆的跑到市场买了一大堆人参和鹿茸炖了一锅汤给我吃。他也不管味道如何,还跟个娘们似的逼着我吃完。 下午,我躺在懒人椅上,守着店,游客不多,进店瞎逛也就不用招待,他们自己看完,问完,好奇心一满足就会自行撤退。 倒是进店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进店边说要找人,仓子在厨房忙着炖汤,应付不过来,只好由我接待。 年轻小伙子衣着讲究,周身整洁,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样子也不想缺钱的人,谁不定可以发展为潜在的客户。 可是当他说要找的人就是我后,就不这么想了。 第十五章:寻人 找我?我有几分狐疑的看着他,可以肯定的是我真的不认识他。 “你找他有何事?”我不动声色的问,觉得先看看情况再表明身份也不迟。 年轻小伙子见我未拒绝,大抵是觉得找对了地方,语言有些急切:“我想问他知不知道我爸在哪里,他已经消失一周了。” 年轻小伙子说着便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一条简讯给我看,上面写着:夏五。 没想到老法医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不禁觉得好笑:“你爸不见了,他怎么会知道,何况你爸认不认识夏五这个人也是个未知数,单凭两个字,你怎么断定他一定会知道你爸的下落。再说,你这单凭这条短信又能说明什么?” 年轻小伙子有些懊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手机也打不通,我把我爸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半点音讯。虽然我爸以前也在外地处理过大案件,几天不联系不上也是常有的事,可这次不同,父子连心,我总感到十分不安,总感觉我爸他应该出事了。” 处理案件?这几个字打进了我心里,敲了我一下,难道说他爸是老法医?算上我从生病、养病的这段时间,正好是一周左右,而老法医消失的时间也是一周多,正好吻合。 可是老法医年龄将近有六十多岁,怎么可能有这么个年轻的儿子,这年轻的小伙子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左右。 我有些紧张的问:“你爸的工作是?” 年轻的小伙子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有些突然,愣了一下才回答:“法医。” 槽!还真是蒙对了~! “是在废钢厂的那名老法医么?”不信邪的进一步确认到。 他点了点:“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太年轻了?” 我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我爸是老来得子,我妈在我十岁时候患病去世了,而我又在外地上班,所以很少回家,连老爸出了事也不清楚。” 这事情有些不妙了,按照这样来说,老法医失踪了,有可能最后一个见面的人就是我,而他在失踪前还留了一手,发了个简讯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他有事,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简讯上的人,也就是我嫌疑最大。” 迫于良心,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闻言一喜,连忙问了我关于老法医的事,我只好将那天的事简单的告诉了他。 没想到文俊听完,竟然表现得很是冷静,用一种很是奇怪的语气告诉我:“其实,我爸在接到那宗案件后行为就有些反常了。还在家里摆起了关公像,要知道我爸以前是不信这些的,不仅如此,我爸还是时常,也可以说是刻意提醒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总是说他该走了。我总以为是我爸觉得自己老了,才会这样说。可自从这几天我爸失踪后,我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总感觉他应该是出事了。那个夏先生,你能帮我么,你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线索,或许也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我爸。” 我苦笑,这简直是猫粘了粑粑,脱不开爪子。 “咋们俩年纪相当,你就叫我小五吧,至于你爸,我也不敢肯定一定会找到,但是我会尽力的,可以先去你爸家看看么,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一个人若有心躲起来,又那会让人轻易找到。 路上,他告诉我他叫文俊。原来老法医姓文建国,挺少见的一个姓氏。 第十六章:问神 再次来到老法医家,这屋子和第一次见的一样,关公像还静静的摆在那,桌上还放了贡品,敬着香,应该是文俊供着的。 我们仔细的找了老法医的房间,除了老法医不久前将自己所有的房产转到文俊名下,倒也没发现特别有用的线索。 文俊邀我到坐在客厅休息,说在他爸的书房里找到一些奇怪的文件资料要拿给我看看。 资料是用老式的档案袋密封好,保存的十分用心。 打开档案袋,里面装了一叠报纸和一本老式的笔记本,笔记本看起来很是陈旧,厚厚的一本,颇有些年月的样子。 文俊率先将报纸打开,是份陈旧的老报纸,油墨浓重,印刷技术也不是很好,还是繁体字排版,仔细一看报纸上的日期,竟然是民国时期发行的报刊,真是少见,也不知从哪弄来的,算得上是件文物了。 报纸上靠边角的地方,被铅笔特别的勾勒出来,看来应该是老法医勾的,我和文俊相互看了一眼,这也算线索之一了。 勾勒出来的内容大概是讲的一个民国时期的妇女,在新自由婚配的思想下,果断净身出户,追求新生活,她的丈夫威胁她,干脆带着女儿自杀。这不算奇怪,怪就怪在他丈夫和女儿死后,身体内的器官被人活活掏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新闻尚未报道完,后面的事也无从可知。 报纸上还有仓央嘉措的诗,一见他的诗我就想起那封奇怪的邮件,心里不由堵得慌。 这妇女丈夫和女儿的死法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倒是和之前的命案十分相似,都是内部器官无缘无故的消失。 这之间会有联系么,一个在民国,一个在现代。 文俊见我表情微变,问我有何发现,我觉得现在这事有必要跟他说一下,便又将一个月以前A城区的事告诉了他。 文俊听完后,很是艰涩的告诉我:“我爸他就是在那之后将关公像请回家里的,也是在那之后才变得行为古怪。” 我没说话,直觉告诉我,这事情不简单。 继续翻开笔记本,里面全是记载着一些古怪的鬼神之论。 结合手中资料,加上老法医在实验楼里的反常表现,可以大致得出,老法医是在这件案子之后,才出现行为反常的,最大的反常就是:三观发生变化,突然信奉鬼神之说。 一个人的三观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除非是经历了重大的转折变故才可能动摇,而文俊的父亲,有可能就是在一个月前经历了那件案子后,才导致他行为反常。 那老法医到底从那件案子里发现了什么,这就成为了关键所在。 我和文俊都面色沉重,他担忧的是父亲的安危,我则是被这趟浑水搅得忧心。 说了几句安危的话,我告别了他,匆匆回到店里。 晚上,吃过晚饭,文俊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请了人问神,问我要一块布不,反正我也没事,店里也不忙,心里十分好奇问神这东西,就答应了。 主要是文俊这小子一看就是未经历过波折的人,心里素质肯定不行,也有几分不放心他,索性就要了地址准备开车过去,没想到他主动提出开车来接。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到了,我上了副驾,低头发现后面座位上还有一个包裹,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文俊倒是不隐瞒,告诉我,里面是父亲的日用品,问神用得到。 我们开车出了城,开进了乡道,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竟然是一个小村子,村子房屋不多,灯光希希郎朗散落在各处。 我们刚进村口,没路了,车过不去,只好将车停在村口,便有一个俏姑娘迎面而来。 她说:“你们是从城里来的吧?” 第十六章:少女阿婆 文俊礼貌的回答:“对,就是王叔介绍过来的。” 俏姑娘模样生得好,唇红齿白,笑意明人,脆生生道:“等的就是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便走在前头领路,带我们走上一条曲折的小路,我们连忙跟上,路上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大约是叫我们不要喧哗。 我在后面看着俏姑娘,她的身材也是上品,凹凸有致,若不是衣着太过于普通,打扮起来真是撩人心神,引人遐想。 再看旁边的文俊,这小子早就动心了,脸上有几分可疑的薄红。 夜里,星光闪动,蛙鸣狗吠,夜色袭人。 七七拐拐,走了一会儿,终于拐到一处农家小院,这小院是独立成户的,院子周围用篱笆围了起来,篱笆上系了红布条,黑夜里看起来颇不让人自在。 俏姑娘带着我们进了院子,走进青瓦农屋,挑开挂在门上的布帘子,低声招呼道:“姑姐,城里的客人到了。” 那个被称为姑姐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年纪稍长,穿着过时的红衣褂子,头发挽成球,油光可鉴,十分工整。 她点了点头,看着我有些意外,问道:“这位是?” 文俊立刻接话:“这是我的朋友,他担心我父亲,所以就一块来了。” 姑姐没说话,看起来有些生气,但也没说什么,只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都到里面等着!”姑姐语气很冷。 姑姐推开一扇木门,我和文俊都跟了进去,俏姑娘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进门后,才发现这又是一间屋子,里面摆了不少木椅,还依次做了好几个人,各个年纪段的人都有,最出众的就是坐着角落里的那个西装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白领范,没想到也是个迷信的人。 姑姐走到最里面,停住对我们说,表情有些严厉:“本来以为只有一人,既然来了,也得问问阿婆的意思。你且报上你朋友的姓名,我进去问问阿婆,看他能进不!” 我一听,干脆自报姓名:“夏五,如果带来不便,我可以在外面等。” 这女人也真是的,心气还大的不行,让我进我还不一定乐意呢! 姑姐得了话,也不管我俩,自行敲了一下里面的木门,应该是与里面的人通信的暗号,随后进了里面的屋子。 我和文俊尴尬的杵着,一屋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们,目光充满了探究和好奇,但谁都没有说话,看来这里的规矩还挺大的。 文俊略带歉意的看着我,我报之一笑,表示没关系。 几分钟后,姑姐从木门里出来,脸色缓了几分,对屋子里的人说:“事有轻重缓急,这两位宾客遇到难事,阿婆让他们先进去,你们且等一等。” 众人无异,只有西装男颇带惊讶的看了一眼,没说话。 姑姐指着们说:“进去吧!” 我和文俊推了门进去,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以前仓子也在店里燃过此物,大约叫五子草,说是有驱虫避害的效果,所以,这香味我特别熟悉。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也不点灯,只燃着两只红烛,整个房间里显得特别昏暗,只见一位十分年轻的少女坐在蒲团上,少女穿着唐人褂,模样普通,透着一股妖异感。 难道姑姐嘴里的阿婆就是指的眼前的这个少女? 我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人。 面对这么个年轻的姑娘,却要叫她阿婆,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为情。 文俊不好意思的开口:“阿婆你好!我叫文俊,是王叔介绍过来的,想来寻找父亲文建国的下落。” 少女点头,也不管我们满眼惊讶。 我实在开不了口,但眼前的阿婆虽是少女模样,我却感受不到半点少女应有的活泼之气,反而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第十七章:寻人 我给文俊打了个眼神,关心则乱,越发觉得这是是骗钱的勾当。 姑且就叫她为少女阿婆吧!也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阿婆问:“东西都带来了么?” 文俊点头,打开手里箱包,翻出一件老法医穿过的睡衣,和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几缕碎发。 阿婆示意我们做到地上的蒲团上,突然出声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大病了一场!” 我惊讶抬头,最近仓子给我大补,吃得极好,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胖了一圈,气色红润,哪里看得出来像一个大病过后的人?没想到被她一下子看出来了。 阿婆接着说:“天生命里带缺,福祸难料,总体观来,也是凡俗之人。你今日到此,也算是是因缘际会。” 我静静的听着,不明其意,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还对别人点评,心里一下子对她没有好感。 文俊有些急:“阿婆,那个、、、、、、、、我父亲、、、、、” 阿婆打断他:“我向来只寻人,不问生死,至于人命,还得看他自己造化。” 文俊点头,走投无路,哪怕只能寻人,知道父亲半点消息,也是极大的安慰。 阿婆又说:“但我寻人,必要一人离魂,你们谁愿意?” 阿婆目光炯炯的看着文俊,最后却落在我的身上。 感觉像被人窥视般,很不舒服。 老法医和文俊是父子,还能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文俊连忙回答,不料却被阿婆拒道:“你命数太硬,煞气太重,离魂不易,倒是你,命数难测,上佳人选。” 她指了指我,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我。 她这话我可不爱听,这不变相说我是个短命鬼嘛!当下脸色有些难看。 谁料,那少女阿婆还添油加醋的评定道:“气性极差!” 我一下子就冒火了,欲起身离开,却被文俊拉下衣角:“小五,帮帮我吧!” 真想撒手不管,但一想到老法医,只好忍下。 “好吧!我来!”她若好好说,我岂会不答应。 少女阿婆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半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叫我‘阿婆’比较吃亏?” 我冷声,不客气道:“如果借着寻人为外衣,让一个年级明显比你大的人叫你为阿婆,也不怕折寿。” 少女阿婆听完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突然一笑:“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所看到的也许只是表象,当今有许多明星不都是样貌年龄远远低于实际年龄么?六十岁的人,可能拥有三十岁人的样貌,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可以看起来很老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是很多么?说不定我都可以当你婆婆了。” 我无言反驳,明知道最后一句话被占便宜了,但又好像确实如此,明星和少女的样貌最是欺人,衣服和容装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开始吧!” 她从身后点了一柱香,命我双手执香叩头,指了指墙角黑漆漆的一团说:“躺进去,双目紧闭,无论何时都不要松掉手里的香,你入定后,回到一个空无的境界里,至于怎么走,就按着香烟飘的方向走,当你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时,三声过后,立刻灭掉手中的香,就可以回来了。” 我点头,执着香,来到墙角,走进才发现这黑漆漆的一团竟然是口棺材。当时就把我吓了一跳,棺材半敞着,里面放了一个小枕头,应该是有人睡过。 突然觉得很不靠谱,回头问:“空无境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少女阿婆摇头:“每个人的历程不一样,所到的地方也就不一样的,那个境界我也不曾去过,跟着香走就行,一切随缘吧。” 我还是不放心:“如果我的香没了,会有危险么?我还回得来么?” 文俊听完,也紧张的看着我,显然他也没想过这一点,他对少女阿婆说,还是让他来吧!少女阿婆毫不犹豫否定了。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样问题的人!从我作法至今,所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全都回来了。”她定定的说,是在给我吃定心丸。 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有些不放心,还是硬着头皮躺了进去,才发现这棺材除了底部是木板,其他地方都是用纸糊的,虽是纸糊,却丝毫不见厚重感。 余光瞟了一眼少女阿婆,发现她正阴深深的对着我笑,瞬间毛骨悚然。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倒是要看看这少女阿婆到底要如何装神弄鬼。 我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文俊举着红烛过来,在我的大拇指上缠了一根红线,另一头固定在他的手上。 他晃着红线,示意将我俩绑在一块了,他温和一笑,告诉我不要担心,随后盖上棺盖,周围顿时陷入黑暗中。 这棺材虽是纸糊的,因着上了黑色颜料,并不透光。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我会不会缺氧窒息啊?这样胡思联想着,似乎听到一阵极有规律的水滴声,滴滴答答,十分具有魔性,听得人只想睡觉。 我不知道道家入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反正现在就是想睡,昏昏沉沉的,也算不算的上是一种入定的状态。 眼皮上挂了千斤锤,睁不开。 闻着空气里的五子草,身体很乏,意识却陡然清醒,我不断的催眠自己,想睡就睡吧,可就是一下子没了睡意。 恍惚中,有人说了句:有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趟烦了,感觉自己呆了很久。我睁开眼,发现周围还是漆黑一片,难道我还睡在棺材里?文俊那小子也不叫我一声。 这里面躺着实在难受,我用手撑开棺盖,光线虽然很柔和,但还是刺痛了我得我睁不开眼,连忙用手护住眼,缓了一阵才适应。 第十八章:老婆婆牵着线 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四周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也未在原来的房间里,我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地方,再看看脚下的棺材,竟然摆在一条泥泞的地上,四周全是杂草丛生。 周围还有围墙,这应该是一座废弃的院子。 一抬手,发现手里还握着一炷香,大拇指上还系着一条古怪的红线,瞬间脑袋一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遗忘了。 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自己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的天气很是阴暗,还起了雾,四周的景物看不真切,一切像是在梦里。 走到路口,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见到路口有个停车牌,索性就站在那里等,说不定有车经过。 一会儿,站牌下又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老人的衣服十分奇怪,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唯一相同的就是大家都没有表情,无悲无喜。小孩没有小孩该有的天真活泼,老人没有该有的慈祥可亲感,大家仿佛都是没有感情的木头,。 等了一会儿,终于来了一辆公交车,没有车号,没有路标。 我排在老人和小孩的身后,跟着上了车,反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先打个顺风车吧。 在上车的那一刻,惊讶的发现,小孩的手上绑着一条黑黑的线,线的另一端,正在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手里扯着。 我怪异的看了一眼,感叹道,这世道,老婆婆也太过于放心不下自己的孙子了。 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会认为他们是婆孙关系呢? 我晃了晃脑袋,不明所以,或许人家本来就是。 车上的人不多,希希朗朗几个人,我随便捡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呆呆的望着车窗外,天空依然很阴沉,不见半点阳光。 脑子很混沌,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被我给忘了,到底是什么呢? 座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拍了拍我,正是刚刚一同上车的那个小孩,刚刚他上车时,一直坐在前面,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旁,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孩歪着头,作出一个僵硬而又可爱的表情,对我说:“叔叔,您拿的这个是什么呀,还会冒烟,可以给我看看么?” 不知为何,小孩的表情虽说是可爱,怎么看都特别别扭。那笑容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故意硬生生的扯出来的。 我看着手里的香,有些犹豫,直觉告诉我这香对我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我半笑着摇头拒绝:“这东西烫手,车上人多,万一烫着人就不好了,还是叔叔来拿吧。” 小孩果然很失望,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甚至有些绝望的看了我一眼,不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突然间,好像自己犯了罪一般,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开口叫住小孩,却见小孩手上的黑线一动。 线的那头,唐装老婆婆一脸诡异的对着我笑了。 一路上很很荒凉,公交车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下一站,车一停,又上来七七八八的的人群,全都没有表情,神情茫然,车厢里显得有点拥挤了。 一个乘客被挤到我身边,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挺有才气的样子。他一见到我,便有些吃惊,惊讶的问:“你这是要去哪?” 终于碰到一个有正常表情的人了,一路枯燥乏味,我也很乐意和他搭讪:“不知道,我是跟着别人上车的,你知道这车是要开往哪里去么?” 眼镜神色有些困惑的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眼光扫过我手里的香,带着几分惊讶不解:“不知道去哪,你还敢上这车,胆子真大!这车要去的地方叫尽头,别名‘望乡’你看你自己是愿意去尽头么?” 我说:“尽头望乡,挺特别的地名,应该是终点站吧?我想等到了尽头再下车吧!” 反正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眼镜有些好奇的问我:“这趟车可是单向车,有去无回,你确定要去么?” 我懒懒的回答道:“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随便吧!” 眼镜哼哼了两声大概是觉得好笑,带着几分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我手里的香。 他说:“这班车里,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去那个叫尽头的地方,你倒是乐意的很,奉劝你一句,赶紧下车吧!” 第十九章:极乐 说完,他就大吼着司机要下车,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俩,没有半分平时看热闹时该有的看客表情,全都一脸冷漠。 果然,司机最怕的就是挑事的乘客,稳稳的将车停住,我也不好意思多待,跟着眼镜下了车。 站在路边,看着车头驶过,这才发现这辆公交车没有司机!! 车里的人全都阴恻恻的站在窗口,贪婪的看着我笑,狰狞而又可怖。 小孩也站在窗口对着我做着口型,像是在对我说:“香” 车门和上,没有司机的车又稳稳的开走了。 我惊讶的问:“你看见了嘛?这车居然没有司机,到底是什么鬼车?” 眼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颇有些自嘲的回答道:“不知道是什么车,大概是鬼车吧!” 眼镜的话里似乎有话,隐隐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这一下车,又失去了方向,茫然不知所行,眼镜自顾自的走在前头,我又不知道该往那里去,想着他应该对这里有几分熟悉,干脆就跟着他走。反正路又不是他家的,他也管不着我该怎么走。 眼镜窜进一条泥路,这条路中了许多果树,品种之多,每个几米,就换一种果树,许多树都叫不出名字。全都结着硕大的果实,看着我口水直流。 眼镜突然停下对我说:“想吃么?” 我点头。 “可是君子不问自取便是盗!” 说完,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在前面。 我自然是没好意思动手摘东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突然,前面的人多了起来,路上一下子多了好多人,个个灰衣长袍,从头到脚都装在衣袍里,有些类似装在套子里的人。 他们手里全都拿着一炷香,慢慢的走着,队伍自发的排成长队,眼镜和我也被带到队伍中,慢慢的跟着走。 走了一会儿,一座古刹出现在路的尽头,灰衣长袍的人群,依次将香插进古刹前的鼎里,很快就轮到我,原来我也是要来敬香,怪不得手里会有香。 正当我要上前插香时,眼镜一下子将我猛拽入角落里,他郑重的说:“这香插不得!” 他又说::“你不感觉奇怪么?这些人好像都看不见咱两,我刚刚将你扯入这里,他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眼镜朝其中一个灰衣长袍的人,投了一颗石子,那人惊讶的看向四周,寻找石子来源,却看不见就站在眼前的我们。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仿佛我们就是闯入异界的不速之客。 眼镜说:“这寺庙有古怪,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悄悄来到古庙里面,整个古刹结构单一,前面供着一尊说不出来是出自于哪里的佛像,通体漆黑,倒是两个眼睛活灵活现的盯着我们。 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极乐。 我们来到后面,里面是一个院子,院子不大,里面还种了一颗粗大的树,上面结满了果子,果子有些像人参果,白白的,很嫩。 虽叫不出名字,却觉得一定很好吃。 那树很高,大概有个两三百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书树。 眼镜对我说:“口渴么?要不上去摘两个?”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有些心动。 忽然,我听到一阵嘶嘶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有点像蛇吐蛇芯子的声音。 地上忽然多出了好几条细细的黑线,定睛一看,竟然是额头带花的小黑蛇。全都朝我们吐着蛇杏子,发出嘶嘶声。 “你们是谁?竟敢闯入极乐店!” 第二十章:蛇群 是谁在说话? 这才发现,其中一条稍大的蛇立在最前面,像一个王者一样孤傲的捍卫着自己的疆土,冷漠的藐视着我和眼镜,打量着我们这些入侵者。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竟然是一条蛇在说话!! 一条会说好的蛇!!这******还正常么?是鬼?是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倒是让我遇到了! 眼镜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的蛇,如今我们被蛇群包围,唯有大树可依。而且这些蛇似乎都具有灵性,在蛇王的指挥下,纷纷吐着蛇杏子,作出攻击的姿态,不断的将包围圈缩小。 退到无路可退,只能赌一把,往树上爬,可是手里拿着的香限制了我的行动。 眼镜立在树下,让我先把手里的香给他,我先上,他断后,总比两个都丧命在蛇口好! 我眼眶有些湿,没想到这眼镜这人还挺仗义的! 在将香给眼镜的那一刻,拇指上的红线一下子紧了好几分,勒得我有些疼!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人曾告诉过我这香不能息,脑里闪过车上的小孩对我做的口型时的画面, 这时,原本一直没冒烟的的香突然燃起袅袅香烟,直直的向上升去。 眼镜将香护在怀里,敬若神明,像是怕我再抢回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但蛇群越逼越近,容不得我迟疑,在眼镜的催促下,我一口气爬上了树,拼命的往上爬。 回头看,眼镜一个人立在树下,一动不动,诡异的朝着我笑,任蛇群爬遍他的全身,渐渐成了一团黑色,被蛇群淹没。还有蛇不断的开始往树上爬。 心里害怕极了,拼命的往上爬,很快就爬到树冠。 青瓦农家院里,文俊手上的红线突然毫无征兆的断了,蒲团上的少女阿婆满头大汗,极其辛苦,像是在与人博弈。 蓦然,少女阿婆睁开眼,急忙捂住胸口,大叫:“天意难违啊!这小子怕是难逃一劫。” 我继续爬着,想要到树顶,累的气喘吁吁,也不知道眼镜怎么样了,从树上往下看,才发现这树不是一般的高,眼下一片模糊,隐约看得到那古刹屋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恍惚中有人在跟我说,跟着烟的方向走。 我想刚刚那烟不正是直直往上吗?我也是再往上爬啊! 眼看着就要到树顶了,突然树叶从中伸出一只脚,狠狠的踹了我一脚。 有个声音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下去!” 这声音我认识,正是那日救我的君子忧! 我心中一喜,难道他也在这里! 这一踢,身体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一下子就滑到树底,疼的我吱呀咧嘴。 糟了,这下要成为蛇的大餐了! 谁料,树底下哪有半点蛇影,眼镜也不见了,站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地上只有被熄灭的半柱香,什么也没有。 整个人像触电一般,这个人我非常熟悉,脑海里一下子清醒,我想起了我是为何到这里来,我要找的人正是寻他,老法医! 生怕他在突然消失,顾不上疼,一把拉住他,急忙出声:“文老先生,!你儿子文俊在到处找你,他很担心你!你到底在那?” 老法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痴儿不悟啊!生死离别最为常态,他何苦执与此念啊!你切告诉他,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说完, 第二十一章:长歌 说完,便身如矫兔,纵身而去,消失在浓雾里。 我急忙摸摸兜里的红线,空空如也,也不知翻落在何处,找不着了。 更糟糕的是,刚刚还在树下的眼镜也不见了,拿着我的香跑路了!那我该怎么办,如何回去?心里暗暗恼恨自己粗心大意,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 更让我着急的是,少女阿婆的叫声偏偏在这个时候喊起,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都怪我太轻信于人,三声过后,我将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我默默的数着阿婆的呼唤声,心如死灰,觉得生无可恋,大好的年华就要埋葬于此,连老婆都没讨到,还没来得及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滋味。 果然,三声过后,一切归于寂静,我还在原地。 我枯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时,一个穿着白袍的人落在我面前,他笑着看着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他一身古衣白袍,长发飘然,样子很是俊逸非凡,颇有平日电视剧中仙者的模样,看不出年龄,却给人一种岁月沧桑之感。 他就像从遥远的过去穿越而来,那身古衣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问:“刚刚叫你走,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听他的声音,错愕抬头,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君子忧的声音,如珠玉翠落,十分悦耳。 我苦笑:“我这是想走也走不了啊!”不知为何,他身上有这一种无端让人信服的气场,或许是因为有着和君子忧一样的音色,便将事情的前后全都告诉了他。 “白袍仙人,你说我该怎么回去?”我笑着问他,这么一讲完,有了倾述对象,心里一下子好受了许多,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 他绕有兴趣的打量我,畅快一笑:“我可不是什么仙人,叫我长歌就好,仙人倒是不敢妄称。” 长歌,挺符合他的形象。 长歌目光停留在我的手上,问:“你手中的戒指是如何得来?” 我伸出手,想到了疯子那货:“一个朋友送的!这戒指有什么问题么?” 长歌也不细问,抿嘴而笑:“你既然得到此物,也是我俩的缘分,今日该我渡你一劫,往后可要自我珍重,这没戒指从今而后,再无任何作用,切记!如果以后遇见一个与猴生活的人,就将这枚戒指转交给他。” 我不明何意,顿顿点头答应。 长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扬起手,后脑勺被人一击,再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发现四周漆黑一片,难道我还在那个鬼地方,急得连忙胡乱捣,很快有脚步声急迈过来。 棺材被打开,是文俊,只见他一脸焦急的看着我,一脸欣喜,像是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小五,幸好你回来了,阿婆连叫了你三声都未见你有反应,还以为你、、、、、、、” 他没继续说下去。 我略带安慰的看了他一下,精神很是不济,还是把见到老法医的事告诉了他。 阿婆听完,叹道:“看来你父亲是在刻意回避,他暂时还不想你们找到他,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你父亲应该是没事的。” 文俊听完,心也放下了一些,只要父亲无事就好,人可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阿婆无端的瞅了我一眼,眼神里带了几分阴怩:“你小伙子倒是福气大!断了红线还能全身而退,这也是我作法以来第一次遇到。小伙子,你在哪里可是有何奇遇?”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少女阿婆邪乎的很,特别是她那看猎物一般的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不愿意与她有过多的交流。 第二十二章:怪鸟 “我想,大概是这枚戒指保护了我吧!”我将在那里的经历的事告诉了她,只是,有意无意将遇见长歌的一段隐去。 这少女阿婆精得很,也是有些本事,若胡扯,肯定会被她识破,索性就只说一半,反正长歌也说过这戒指只用一次,她看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再看手中的戒指,上面的光泽果然不如之前的鲜亮。 少女阿婆要看我手指上的戒指,我只好摘给她,她盯着戒指,用手磨呈:“果然是被人加持过,不过现在一如平常,再无作用。你的香被人夺去,那人倒是借香还了魂。好在你有它护身,如果没有这枚戒指,你恐怕就回不来了!” 说完,便递给我。 我突然明白公交车上的小孩为什么要问我要香,可能是和眼镜一样,想要还魂,但他明显不如眼镜的世故狡猾,在最后反而提醒我,所以才做了那么个口型。 这次问神寻人,得打的结果很是缥缈,即未说生,也未说灭,姑且只算得上是求心安。 临走时,少女阿婆阴森森的看着我说:“夏先生是有机缘的人,我们下次再见!” 下次见?谁要和你再见,我停了一下,没吭声,出了屋子,心里嘀咕,再见,就是可永远不见! 我和文俊出了院子,看着篱笆上系着的红条,颇有些诡异。 俏姑娘送我们出了院子,听我们说要连夜返城,脸色有些异常,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欲言又止很是纠结,最后只说:“晚上路不好走,何况是山里,你们要不歇一晚再走吧!” 这时姑姐站在门口呵斥道:“客人来去自由,你多嘴什么!” 姑姐这架势,那还有半分想留的想法,这明显就是下逐客令! 俏姑娘不敢顶嘴,立刻转身回走,在转身时低声对我们叮嘱道:“记着,夜里不要跟车!” 我们不明何意,开了这么久的车,夜里也是轻车熟路,还怕什么?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 月上中天,我座在副驾上,望着窗外,月光朦胧,周围的树木依稀可见,由于还在农村,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是很多,整条路上就我们一辆,所以开起来也很轻松。 一路上很安静,我们都没话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我是精神有些不济,懒得说,文俊则要专心开车,心里惦记着老法医,心情不佳。 开了好一会儿,文俊突然打了远光。 文俊突然说:“小五,我觉得前面的车有问题!” 我半眯着眼,也不知道前面何时多了凉面包车,不紧不慢的开在我们前面。面包车后面也不知贴了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一团。 我提了提神:“怎么了,那车不很正常嘛。开得还挺稳的!” 文俊摇了摇头:“刚才,这辆车是从一旁的岔道上开到我们前面的,一直在我们前面开着,我几次想超车,几次变换灯光,对方也没半点靠边的意思,一直正中开着。” 我打趣道:“这也正常,可能是他不喜欢被超车,所以才不理嘛!” 文俊看了看我一眼,继续目不转睛的注意着前面的那辆车,神情有些紧张:“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可刚刚我变换了几次车速发现,我快他快,我慢他也慢,而且一直都保持现在这个距离,左右就是超不了车。”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之前鬼故事也没少听说过,记得有人说过,公路上若是看见没有司机开车,车却一直平稳的开着,那就是鬼车。 “超车!” 文俊点头,一下子提速,欲要超车,那面包车似乎知道我们的意图,速度也快了不少,文俊再次提速,猛地将距离拉近了不少,这才看清那面包车后面的黑东西是何物,硬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那面包车后面竟然是一只巨大的,全身漆黑的怪鸟,翅膀张开,挡住了大半个车后盖,我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大一只鸟! 这怪鸟像是长在面包车上一样,这么烂的路,开了这么久这么颠簸,居然还稳如泰山,稳稳的贴在后盖上。 “快看那鸟头!”文俊突然惊叫。 第二十三章:人眼怪鸟 灯光猛地扫过面包车的后盖,视线看得一清二楚,抬眼望去,那巨鸟长得也太匪夷所思了,活生生的挑战人的三观,居然生着一副长长的尖鸟喙,比筷子还长上几分!可那鸟眼,却像极了人眼,简直就是一只人眼怪鸟。 灯光刚刚打在怪鸟的头部,简直就是一个灯光特写,那双阴怩的人形眼泛着幽光,刺疼人的神经。 这车那还敢超啊! 文俊有些慌乱的来了急刹车,正巧遇上拐弯,那面包车像条入水的游鱼,顺溜的滑入弯道!消失在黑暗中! 我和文俊紧张的盯着那辆面包车,在车头拐弯的那一瞬间,发现这车的主驾上居然没有人!!! 是一辆无人驾驶的空车!!而且还是在深夜! 面包车拐过弯后,那人眼怪鸟生硬的扯着嘴角,像是在对我们笑!太他吗(妈)的惊悚了! 难道这是遇见鬼车过路了? 我和文俊惊恐的坐在车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文俊惊魂未定的说:“以前就听说跑长途的人最容易半夜在路上遇到没有司机的鬼车,有经验的老司机曾告诉过我: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停车在原地等鬼车走远离开,千万不要跟!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还真给碰到了。” 夜里,也没有那个无聊的人半夜恶作剧吓人,何况是在这种路况不好,稍不注意就出事的山路上? 我没反驳文俊的话,我俩虽算得上疲劳驾驶,一个人还有可能看花眼,但是两个人呢?绝不可能两人同时看错,何况这车出现得很奇怪,特别是车后的那只人眼怪鸟,最后还居然冲着我们诡异的笑了。 加上俏姑娘在我们离开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特别嘱咐我们不要跟车,如果她是出于好心,那她肯定是知道夜里怪车的事。回想一下,姑姐也肯定是知道的,那姑姐为什么要阻止俏姑娘不要多嘴呢?她这样明明知情却故意不说,又是怎样的居心? 不由一头冷汗,果然,那少女阿婆屋里的人每一个是简单的! “见怪勿怪!或许是这面包车司机故意吓人的!国外不是很流行这种恶作剧么!”虽然害怕,还是强打气安慰。 文俊没说哈,苦笑了一下,点了根烟,下了车,自打和他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一直以为他跟我一样,非烟民。 看来,他确实是被刺激到了! 我也跟着下了车,站在路边。 这才发现我们正停在一个水库边,车头正朝着水库方向,保险杆离护栏仅仅只有五十公分,若不是刚刚来了个急刹车,估计这会儿已经开进水库里了! 面包车简直就是要把我们往坑里带啊! 文俊有些沉不住气了,甩手就将刚上口的烟踩在脚下,用力摁灭,狠狠一踩,骂道:“去你马(妈)的!” 检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弯道,公路都是直直的,那刚刚的面包车明明拐了个弯,再开远去,而刚刚拐弯的方向似乎正是水库! 突然,我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我说:“文俊,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有遇到过水库,现在,我们应该是迷路了!” 被我这么一说,文俊这才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不知作何,今晚遇到的事太过于诡异了,任谁都受不了。 我说:“今晚恐怕是不能再开车了,我们就在这等到天亮吧!反正也不知道是哪里,总之不能乱开,一切等天亮了再说吧!” 我们将车停好在路边,静静的坐在车里,全无睡意,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望着幽幽的水面,有些出神,总感觉那水下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第二十四章:诡异的水库 水库边上突然亮起了一盏灯,隐约不清,灯光忽明忽暗,不停的来回晃荡着,忽高忽低,像鬼火一般,不断的移动,那方向似乎是朝我们的方向飘来。 这又是什么鬼? 经过一晚的折腾,我们的神经已然绷紧,一点异象都会让我们如惊弓之鸟,如临大敌般紧张。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闪烁晃荡的火光,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离我们大约有五十米的地方,火光忽然停下,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在哪里偷鱼?” 闻言,我和文俊互看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守鱼人,大概是被我们的刹车声惊醒,以为是有人摸黑偷鱼,前来查看。 我们连忙下车打招呼,守鱼人是个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黑着脸,满脸警惕,提着一盏老式马灯,手里还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一身素色中山装,很常见的农民装扮。 他见我们手里没有钓鱼的工具,脸色也柔和了许多,便问:“你们怎么大半夜到这里来?” 我们将遇到面包车而误到这里的事简单告诉了他。 没想到老人听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看来库里的东西又在抓交替了,这水库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安生!” 文俊不明所以:“老人家,抓交替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有水鬼不成?” 文俊指着水库问道。 守鱼人将手中的灯光往水面晃了晃,波光粼粼,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这水库也是个祸害,前段时间就有辆面包车撞断了护栏,开进了水里,里面的司机和小孩全给淹死了,一个都没活成!哎!可惜了!那知你们今天又给遇上了,还好吉人自有天相,你们都没事。” 说着,将手里的马灯照向护栏,那里有明显的修补痕迹,而巧合的是我们刚刚快撞到的地方也是那处新修的地方。 我和文俊相视无语,十分震惊。 我问:“那车上只有司机和小孩么?” 守鱼人,回答:“一个中年司机,一个小孩,正好两个!警察雇人捞了还几天,才把人给捞了出来,都水肿了,偏偏还卡在岸边的石缝里,找了久就才弄了出来。” 说着又看了看我俩:“你们也是两个,应该是要被他们抓交替的,只是死期未到,逃过了一劫!” 守鱼人这话说的就有也难听,但他也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逃过一劫。 “老先生,你们就那么确定是鬼作祟么?现在可是科学时代,凡是要讲究有凭有据才行!”文俊明显有些不信,问出了我心底的疑惑。 虽然我们这几天的经历有些些超出我们的认知,但毕竟有着二十多年的三观认知,世界观一旦形成,很难被改变,我也是不信鬼神之说,即使这两天的事都有些匪夷所思。 守鱼人听完,看了一眼文俊,面对我们的质疑,眼神里充满不屑:“证据,现在确实讲究这一套,那我问你,这水库里从修好,淹死过人后,为何总会有人在这里出事,而且每次出事的人都刚刚只有两个人,从来不多,也从来不少,那你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么?你们只是运气比别人好点,没被抓到,为了补缺,下次肯定还会有人在这里出事,而且一定是两个人!” 守鱼人煞有其事的说着,好像一定会发生。 我说:“老人家,按您这么说,这水库就是一个凶煞之地,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封了它,一了百了。” 守鱼人叹了口气:“要是能封得了,自然早就封了,可惜,哪有那么容易啊!这里太冷了,你先今晚就先到我屋里歇息吧!” 第二十五章:鱼骨 看来守鱼人不想提此事,我们也不好多问,由于离天亮还早,守鱼人带我们去他岸边的屋子落脚,这虽是将近夏天,村里的夜晚仍旧很凉,加上靠近水库,周围的气温又低了许多,甚至是有些冷。 屋子不大,就两间房,里面的一间铺着床,外面是煮饭加客厅,屋子里还放着干渔网,平时打鱼用的,不过那渔网很新,似乎怎么用过。 守鱼人让我们叫他老余。 老余给我们端了杯热开水,又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全是些小的鱼骨头,他捡出一根不大不小的鱼骨,习惯性的扔进自己的杯子,笑着问我们要不要也来一根,滋味不错。 他这是要泡鱼骨头喝?见过泡茶,泡花,泡人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鱼骨头泡茶喝的。 我摇头拒绝,腥味太重,喝不下去,这余老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反正我是第一次见和这种方式喝茶的人。 在接过水杯的一瞬,发现余老的手腕上又块巨大的黑斑,衣袖遮住了大半,只露了一小点,若不注意,还真是察觉不到,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他察觉我的目光,手一缩,又全遮住了。 我压下好奇,没多嘴细问,何况这也是人家的隐私。 文俊倒是颇为好奇,来了一根鱼骨,学着余老,泡进热水里。 对于这水库,,我的好奇心很重,按捺不住,再次出声问道:“余老,这水库以前出过事吧!” 余老点头,说到:“这水库风水不好,修好后一直在出事,要么有人跳水自杀,要么就是出车祸,撞进水里。后来政府为了降低事故,干脆改道,不走这条路,水库边的公路也就废弃了,你们今晚到这里也是巧的很。好在,都是有福气的人,没出事就好!” 我瞧余老的神色,感觉他似乎未将事情的全部告诉我们,既然这次诡异的事已经被我们碰上,索性不如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郑重的对余老说:“余老,你就告诉我们关于这水库的全部事情吧,给我感觉,这水库似乎不那么简单。按你所说,水鬼抓交替,一个抓一个,如此循环下去,一个扣一个,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如果有水鬼一说,那他们这次抓交替的对象就再明显不过了。 文俊一边听着,一边咂咂有味的喝着鱼骨泡的茶,觉得味道还可以,便又添了一根。 余老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确实是没有尽头,这也叫报应,你们知道这水库底下有什么吗?” 我和文俊不约而同的摇头,这水库果然有猫腻。 余老神色异常凝重,慢慢说道:“在这水库修成以前,这里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给自己修的墓地,这里地势偏阴,很适合阴地修建,这户人便在底下凿出一块墓地,上面引水成塘,形成了一个小型池塘,也就造成水中坟的格局,这就是风水中常说的龙池穴。” 第二十六章:余老夜出 文俊一听这水库是建在坟地上面的,不觉主动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杯子,不说话,只是委屈加恶心的看了我一眼。一副随时都要吐的样子。 我嘴角上扬,不能失礼,忍着没笑出声。 我问:“既然跟龙沾边,按理说,应该是好的才对,怎么又变成现在这般,简直成了块凶煞之地?” 不禁有些佩服余老,一个人守着这破地,胆气十足啊!他就没有过怕的时候么?! 余老叹气:“这墓穴确实是好穴,他的后人确实是非富即贵。可惜建国后,为了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大力兴修水利,村里的有心人不顾他家后人反对,硬将这水塘扩建成现在的水库。后来这水库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最先出事的是带头修水库的那两口子,他两一天夜里吵架,婆娘一气之下跳了水,谁知那汉子本来就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也跟着跳了,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淹死了。接着就是外面的人老在水库出车祸,有人觉得邪乎,便偷偷请来和尚看法,那知那和尚来了就看一眼,连连摇头,直说什么业力太重,非他能化解,便离开了。” 没想到这水库底下还有这样一个坟,也真是煞费苦心,关于风水这玩意,我一向就不是很信,但隐隐有些明白,风水讲究地利人和,极为讲究布局,如果真有这回事的话,在墓地上修水库就是破坏了人家原有的格局,间接的破坏了风水。那后果自然是不堪想象。 那余老呢?他又为什么一直住在这里?不离不弃,他难道就不怕么? 我还想八卦一下,很好奇这户人的后代如今怎么样了?没想到余老说:“天太晚了,年轻人明天还得开车,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赶回去上班还来得及。” 说完,便进了里屋,收拾床铺去了,文俊也跟着进去帮把手。 我和文俊睡了一张床,余老则在外面屋子的凉床上铺了被子睡。可能是太累了,文俊一沾床就睡熟了过去,慢慢的,响起平稳的呼吸声。 有可能是今晚的经历太丰富,我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回想起了长歌,理了一下今天的遭遇。 我睡觉有个习惯,哪怕睡不着,也是平躺着不动不会翻来覆去。 过了很久,外面的屋子响起了一阵微微簌簌的动静,一会儿又听到关门声,应该是余老出去了。我好奇,这么晚了透过窗外,夜色还是很浓重,离天亮还早,他出去干嘛? 我压不住好奇心,悄悄跟着起了身,爬到窗户边,窗子是半敞着的,只见余老黑灯瞎火的,也不提他那盏老式马灯,一个人摸黑往水库边走去。 我小心的开了门,悄悄的跟在他后面,他到底要干嘛? 余老来到水库边,蹲在水边,手里不停的往水面撒着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鱼饲料? 不对,如果是鱼饲料,好歹也有些重量,一把一把的撒,入水应该有些声音才对。 我不敢上前,紧张的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 余老又往水面撒了一把,忽然风起,一个东西飘到我脸上,我抓下一看,黄黄的圆形纸片,中间还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洞,这不是给亡人烧的圆形钱纸么? 余老也太诡异了吧?难道说他在祭祀?居然给水面撒这个! 额头不由冒了一层细汉,真是好奇心害死猫,突然有些后悔跟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就算有什么,他一个老头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硬着头皮看下去。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纸片撒在水面上,水面似乎还有东西争先恐后的撕咬着,抢着,余老看着觉得好笑,呵呵笑出了声,声音不大,但我却能听清。 他像逗小孩一样,宠溺的说:“不急!不急!都有的!” 第二十七章:救人 余老像摸小孩头一样,把手伸进水里,摸着水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也看不清是给什么物什,数量还不少。 水里那东西也是怪,居然不怕人,任由他摸,跟他很是亲近。 不一会儿,余老估计撒完了,起身往水库的另一头走去,看样子是要换个地方撒。 等他走远,我才从石头后面出来,手里捏着那张钱纸,这才发现手心居然出了一些微微的细汗。 借着月光,我小心翼翼的往水边走去,也不敢靠的太近,心里对水鬼一事心有余悸。 水面残留很多圆形钱纸,不停的晃动,被那黑乎乎的东西往水里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上前了两步,想要看清那黑乎乎的一团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哪里来的牛胆,我迅速出手,瞄准那一团黑,还真抓住了一只,手感挺滑溜的。拿近一看,居然是一条不大不小的鱼。 我愣了一下,难道余老是在给鱼喂纸?!! 可是,那有鱼吃纸的! 水里的其他的鱼受了惊吓,一下子逃窜开来。 手里的鱼好像并不怕人,也不挣扎,像是朽朽老者般,在我手中残喘着。我将鱼带到岸上,正欲仔细瞧瞧。不料,鱼身猛地一抖,鱼鳞太滑,挣脱了我的手,一下子没抓住,鱼摔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气了。 这鱼也太奇怪了,出水就死,稍有常识的人也知道,鱼在没有水的的情况下,是不会立马死去的。 我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鱼,这才发现奇怪的一点,这鱼没有眼睛,是瞎的,那鱼头只有嘴和鳃两个器官,根本就没有鱼眼之说。 这水库了鱼也太奇怪了,老余说他是守鱼人,那他肯定知道这鱼没有眼睛,一想到他还用鱼骨泡水喝,没来由就有些反胃。 依我看,那老余也是什么好小子! 我瞧老余已经在往回走,也不敢将鱼扔回水里,万一明早他发现了怎么办?索性,赶紧将鱼扔进水库边的杂草丛,起身往回走。 我顺着原路返回,哪敢停脚,慌忙中回头看了看老余,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发现老余正往水库里走。 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心一惊,停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心里暗暗大骂,这老东西搞什么鬼? 老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走路的姿势很诡异,抬脚收脚,一板一眼,像是被什么给牵着。这让我无端想起人偶,他的动作就和人偶一般极其僵硬。很快,老余一脚踏进水里,一步步往水里走去。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敢贸然行动,心想反正这老头也怪,怪人做怪事,我还是回去吧,不要沾着麻烦事。 心里却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悄悄靠近了些,想要看个究竟,只见余老不断的往深处走去,水渐渐漫过脖子,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任水将他淹没。 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暗叫:不好,这余老是要自杀! 我有些迟疑,这人我到底救还是不救? 没有过多时间考虑,水已快将他淹没,我急忙下水,向他游去,一把抓住他,将他硬拽出水面,这才发现他竟然是闭着眼的! 好家伙!竟然在梦游!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多危险! 努力的将他往岸边扯,出声喊道:“余老,快醒醒!” 余老无意识的一下子将我缠紧,狗爬式的把我架住,想要把我望水里扯。我急了,慌乱的挣扎着,他虽然是个老者,力气还是有的,被他这样缠着,我的力气消耗的很快,这样下去,我俩今晚肯定都非淹死在水库里不可!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爆斥:“你在干什么?” 我往岸边看去,只见余老提着他那盏老式马灯,一脸暴怒的站在岸边看着我! 我脑子一空:那我怀里的是谁?!!! 第二十八章:河童 怎么会有两个老余? 岸上的老余一声爆喝,令我神经一震,如醍醐灌顶,将我震在原地,不敢动半分。怀里的‘老余’也并当场震了一下,立马将我放开,就在我以为它要放开我的那瞬间,它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我再次缠住,想要把我彻底拉进水里。 这次,我才看清,这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团黑丝,里面包裹着一团巨大的东西,这黑丝就像它身上的毛,散开在水里,不知从那顶了一件人的衣服,应该是废弃在水库里的旧衣服,黑丝把衣鼓起,形成了人形! 乍一看,还真像个人! 岸上的老余见此,沉下声,低沉的说:“孽障!还不快将人放开,莫要等我出手!” 我已经怕得不行的,腿不禁有些发软,还好这水库修有缓冲区,才勉强稳住不到。 瞬间!那团黑丝停了一下,微微有些松懈,似有不甘放弃好不容易到嘴的猎物,又缠紧了几分! 老余也不说话,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狠怩的盯着水面,颇有警告意味的说:“我一直不伤你的前提,也是在你触犯底线的情况下,如有过界,我定会替天行道。放开他,今日的事当权没有发生过,一笔勾销。” 果然,黑丝将我放开,舒尔,沉进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原本在吃纸片的鱼也像得到命令般,跟着游进水里,消失不见。 ;老余说:“还不快上来!” 我脚早已被吓的发软,僵了好半天,才拖着身子往岸上走去。 我惊魂未定的问:“余老,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像黑丝一样!” 余老探究的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河童。” “什么?”我惊叫出声,很是意外,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河童,一直以为是传说的存在:“可是,河童,顾名思义,不应该生活在河里么?怎么水库里也有!” 余老不屑的说:“你见过河童么?怎么知道它一定会生活在河里?” 我被这话呛了一口气,但又不好说什么,他说的确实没错。这余老看似个孤寡的守鱼人,从河童也惧他几分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有实力的,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凶煞之地还能安然无恙。 余老问:“你怎么会到水里?” 我便将刚才见他入水的事告诉他,他一听,脸色缓了几分,绕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说:“这河童从到这水库,一直呆在水里,从来没出过水面,与人类也算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却突然出水面行凶,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又说:“我观你面相,你小子五行带缺,天生福气薄,这辈子怕是要命数难测!前不久应该还被阴物中过身,” 我点头,有些惊讶,他的话和少女阿婆不谋而合,都说我命数难测,难道我真的命不好?而少女阿婆只能看出我大病过一场,他却能探出根源。 “给你个忠告,这段时间不要接触红白事!” 从最近接二连三遇到的怪事,确实让我心里打颤。 我连忙追问:“余老,我福气薄,还望你能指点一二。” 余老看了我一眼,说:“还能怎样,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掉,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 第二十九章:返城 他这话把我堵得没话说,他也算救了我一次,本来打算壮着胆子问关于鱼的事,但余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只好作罢。还好,他没追问我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他不提,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余老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在前面,往回走着,我连忙跟在后面,身上的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只想脱掉。 刚才在水里没觉得冷,这一出水,又是大半夜,气温也低,把我冻得直哆嗦,恨不得立刻飞回屋里。 回到屋里,余老给我找了套白色的里衣换上,只是,这样式怎么看都像古代的亵衣啊!管不了那么多,有得穿就行,套好衣服,我翻身上床。 文俊睡得熟,还翻了个身。余老窸窸窣窣的动作声也消失了,应该是躺下了。 脑子很乱,这一天的经历简直比过去一年的还要多,胡乱的理了一番,也没什么睡意,好不容易挨到晨曦,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看见一个黑衣人,穿着皮大衣立在我床前,他不言不笑,什么也不说,将身上的皮大衣脱下盖在我身上。 我突然记起,这个人我认识,正是梦里要我救他的那个男人,他还掐过我的脖子。 他的脸很模糊,像是蒙了一层纱,不管我怎么努力的擦眼睛,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整个人就是一团人形黑气,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他一走,我就掀开皮大衣,正是流良送我的那件,在大衣的里侧,多了一朵血色莲花。关键是,这莲花和我之前在废实验楼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又是皮大衣,这皮大衣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自从遇到它,一直怪事不断,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猛地清醒过来,光线有些刺眼,才发现已经天亮了,我急忙往四周查看,哪有什么皮大衣,也没有黑影! 文俊立在床头穿衣,见我惊醒,关切道:“找什么呢?收拾一下,我们赶紧先回市里吧!我得去弄个护身符,最近太衰了!” 看样子,他休整一夜,精神很是不错,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点头,立刻起身穿衣,尴尬发现衣服晾在外面,身上还是一件白里衣,文俊顿时打趣道:“小五,老实交代,昨晚趁我睡着,上哪风流快活了?” 我回嘴到:“赶紧去帮我收进来,饶你不死!” 经过这一天多的时间相处,我和文俊的关系无意间拉近了许多,我想,他也许可以做我朋友也未可知。 在老余的指点下,我们很快回到正路上,文俊先将我送回店里,自己再回家。 店里的一切如故,仓子那货正啃着零食,用手机看直播。 见我回来,生怕我听不见似得,大声喊道:“小五哥,可算回来了,给你留了鸡脚,在冰箱里,我可没吃独食额!” 说完,朝着我就是一个熊扑! 这小子,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心性! 不用说,肯定是懒得做饭,叫外卖了! “外卖钱从工资里口额!”我果断说到、 不出所料,下一刻,仓子秒变娘娘腔撒娇:“小五哥!你怎么忍心看着我挨饿!” 一个大男人撒娇,那情景太美,我不敢想象! 立刻说:“这招没用!都用臭了!” 我躺在沙发上,通体舒泰,:“算你小子有心,还给我留了!对了!店里没事吧!” 仓子见我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立刻回归正常,一本正经的说:“老样子!就是疯子打电话说小五哥你可以在家休息,不用去取货啦!还有就是有个客人要沉阴木,我让她留了电话,就在柜台上,说是回头联系她。” 第三十章:客户 说起沉沉阴木,那可是在地里埋了上千年才形成的东西,做棺木的好材料。物以稀为贵,自然是很稀缺的东西,放在过去,只有大富大贵的人才用得起。到现在,也只有当官的,有钱的人才热衷于这个,特别是香港,澳门,新加坡一带的有钱人。 现在,这黑市上的沉阴木很是抢手,货源十分紧俏,但少东家手里的沉阴木却一直没断过货,至于买不买得到,全看少东家给不给你面子了。 这话,是疯子告诉我的。总之,少东家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 一提到沉阴木,我便想起了少女阿婆屋子里的那口纸糊的棺材,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休整了两天,正事还是要做的,一般买沉阴木的买家都不会是一般的家庭,我也不能恃物而娇,掉得太久,便联系了买家。 接电话的事位女士,声音有些疲惫,还有些嘶哑。 “喂,你好!请问是李女士么?”我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很肯定的说:“是卖沉阴木的那家吧!” “恩,正是,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我客气的问道。 她说:“夏先生,我们可以见一面再谈么?” 我欣然答应,她约了时间,地点,就在今天下午。反正离见面还早,我干脆洗了个澡,先补一觉再说。 下午,我到了茶厅,见一个神色疲软,穿着黑衣服的中年妇女坐在靠窗边的角落里,盯着手里的书发呆。 桌上放着一枝白色玫瑰,很是符合电话里的描述,我想她就是我要见的客户了。只是这一身黑衣,略显沉重啊! 我走过去,询问:“李晚晴女士?我是夏五!” 她目光有些呆滞,略微有些迟钝的点头回答:“请坐!” 我打量了一下她,不过才三十岁的样子,眉宇间透着无尽的沧桑,加上一身黑衣,整个人显得很是老气。 她说:“我们就直接谈吧,我想要沉阴木做的儿童棺材,大概十岁左右。只要成品,能做得到么?这是定金,里面有八万。” 李晚晴掏出一张银行卡,推放到我面前,又说:“如果不够,价钱你看这弄,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尽快做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棺身要照着这张图片来做。” 她翻开手中的书,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张陈旧的黑白照,上面照的是一具颇为古老的棺材,棺木四周有着不少奇怪的花纹。 我看了看李晚晴,很直白的说:“李女士,别怪我多嘴,做我们这一行,就拿你现在要的沉阴木,按理说这也是属于法律限制的,希望你拿到后,我们钱货两清,这点你要明白。” 李晚晴突然一笑,苍茫的脸上透着几分绝望,给人感觉很是消极,她说:“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做一副儿童棺?” 我一愣,被问得有些突然,立刻摇头笑着说:“不好奇!!我们只是负责转卖,至于买家用来干什么,怎么用,就是你的自由了。” 对于客户,特别是这类要沉阴木的客户,我一向秉持一次性交易的原则,从不奢望把他们发展成为皮货客户那样稳定的客源。何况,在我的潜意识里,这类客户给人感觉很异类。 第三十一章:乐乐 李晚晴听完,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书一直被她捂着,这下放开,才发现是仓央嘉措的诗集,无端让我想起那封署名为胡曼卿的邮件,就是那封来自几十年前的邮件。 她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说:“你给人感觉很真诚,有兴趣听听关于我的故事么?” 想都不用想,当然没兴趣,正要拒绝,还未待我说出口,她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被迫当了她的听众。 她说:“我跟丈夫离了异,是个单亲家庭,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儿子小名叫乐乐,今年七岁半,刚上一年级。乐乐很可爱,很听我话的,你知道吗?” 我默然,她也应该不需要我的回答。 心里嘀咕,当然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你,在这之前。 看来这沉阴木是为了她儿子做的,单亲妈妈带着儿子确实不好过,心底有些同情她。 “本不该出事的!那天放学,我去接乐乐,看着乐乐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牵着,我怕是人贩子,心里有些着急,当时我还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就隔着马路喊他。乐乐见到我,急忙挣开老婆婆的手,向我冲了过来,没想到这时候突然冲出一辆小型货车,我亲眼看着乐乐满脸是血,被撞飞到马路中间。当时我就懵了,僵在马路边,脚像灌了铅,我看着那个老婆婆隔着马路,张着口型,那口型我认得,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我能感觉到她巨大的伤痛,尽量放低声音问:“是什么?” 李晚晴惨然一笑,有些怪异的说:“那老婆婆说,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可惜了一身好皮囊!” “你确定是这个意思?” 对口型这种事,如果不是语言专家,怎么能说得对。我想,可能是她丧子之痛太深,出现幻觉了。 她见我不信,情绪有些激动,有些气愤的说:“我是语言工作者,对于这方面有一定了解,肯定是不会看错的!” 这我就没话可说了,人家的专业知识就在那摆着。 “这是多久前的事?”我又问。 “十天前!”她回答,继续说:“当我把乐乐的骨灰带回家后,酒吧它安放到乐乐原来的房间,我能感觉到乐乐就在我身边,没有离开。可是,最近乐乐老是托梦给我,梦里,他哭着告诉我一个叫胡婆婆的人总是让他做一些奇怪的事,如果不做,就会被关进冰屋,哪里面好冷,乐乐被冻得浑身发紫。胡婆婆身边有个厉害的小孩,他也欺负乐乐。这梦连续做了好几天,乐乐一次比一次哭得凶,他告诉我,他快要撑不住了,快要离开我了。” 李晚晴说到伤心处,眼角泛着泪光,不禁潸然泪下,微微哽咽:“我感觉得到,乐乐在家的气息越来越短,每次回来都告诉我他好冷,好害怕。我不能让乐乐离开,托人请法,那人给了我这张照片,让我照着这棺材做一副,必须要用沉阴木,然后将乐乐的骨灰放在棺材里,乐乐就不会离开我了。所以,请你一定要快点做好,我怕,我怕乐乐等不住了!”。 我听完点头,爽快的答应了,这到是难不倒我。不过,这李晚晴的话,怎么听也有些神神道道的,我感觉她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差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了。 我们店里的沉阴木一般都是存放在一个做棺木的手艺人店里。如果客人需要,我们可以直接和手艺人商量好,直接按要求做好。我们拿沉阴木的钱,他们赚做棺材的钱。当然,这利润要比他们买棺木要高出好几倍,加上少东家让我每年给他们的福利就有将近十万多了。所以,一直合作的相当愉快,这也是少东家将沉阴木放在他们店里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晚晴的条件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她口中的胡婆婆是谁?让我不禁想起胡曼卿,她也姓胡啊! 我暗笑,自己真是天马行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怎么会联系到一块? 我付了茶钱,告别李晚晴,开车到棺材铺。 第三十二章:和鬼见面 棺材铺做的白事,一般人认为不吉利,而且店面很占地方,所以棺材铺也一般开在稍远的三环里,里郊区很近。 我将照片交给做棺木的庞师傅,让他们做好好后直接送到顾客家。我们一般开玩笑叫他“胖师傅”,庞师傅脾气好,也不和我们计较,叫着叫着,也叫惯了。 这棺材铺是胖师傅和他兄弟开的,这对兄弟也是个奇葩组合,胖师傅天生哑巴,而他的兄弟,刘师傅则是个聋子,一个说不出,一个听不见,却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照样把活做得好,让人无可挑剔,实在让人佩服。 回到店里,好好休整一顿,文俊说已经回公司上班了,老法医的事急不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疯子到山里取货也未回,那小子说山里空气好,要多待几天。 这两天里,我不管做什么,总有种被偷窥的感觉,老是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但每次回头都没有特别发现,一切如常。 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本以为这次的货会很顺利的交替,结果三天后,胖师傅的兄弟刘师傅打电话说出事了,客户不肯结账,非要我过去看看。 我草!岂有此理!!难道李晚晴要睡霸王棺不成!! 连忙开车过去,一路上我眼皮直跳,总感觉这笔生意要出问题。而这次做的儿童棺木,用的沉阴木不多,我也没和少东家商量,直接自作主张接下了这笔生意,想着李晚晴出手也大方,这利润也不少。等交货后再跟少东家报备,谁知道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胖师傅虽是哑巴,但他办事向来极为稳妥,从未出过乱子,这次他让刘师傅打电话过来,定是发生了他们也无法解决的事,搞不好,这单生意还要报废,惊动少东家。 那我还能在店里混么?! 匆匆赶到李晚晴住得小区,这小区算不上新,门口守了个老头,我进去他也未查证阻拦,轻易放行。 小区没有电梯,楼层都不高,一共只有六层,李晚晴家在五楼。楼里的住户并不多,来往的行人很少。 奇怪的是,在三楼以上的楼梯里都家家楼道里都供着一个小型贡箱,贡箱里摆着半碗米和一晚时令水果,并未见被供奉的神灵。 我敲了门,开门的是李晚晴,她神色比前几天更加憔悴。 我没瞧见胖师傅和刘师傅,压着火气问:“送棺木的人呢?” 李晚晴狡颉一笑,说:“我打发他们先回去了,我有事要单独请你帮个忙,不介意吧?” 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偏偏她又欠我钱,站在门口,没坑声。 她看出我不愿意,收了笑意,正经的说:“帮完这个忙,我就立马付清剩下的钱!” 槽!这女人!这后面少说也有个七八万,可不能打水漂,反正就是帮个手,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树,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答应,左右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想起余老那晚的嘱咐,怪不得他叫我不要沾红白事,原来是要赔钱的节奏! 进了屋,李晚晴将我引进到靠阳台的一间房门前,她指着房门说:“乐乐很喜欢你,他想见见你。他就在里面!” 乐乐,不正是她儿子么?不是已经火化了么?我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她该不会是想儿子想疯了吧? 让我跟一只鬼见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哭笑不得,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给钱? 李晚晴一把将门打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里面拉着窗帘,漆黑一片,隐隐有些光从窗外射进来。 第三十三章:人偶 我站在门口,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只有一个直觉,这女人有病! 李晚晴知道我不愿进去,她拿出手机,摁了一会儿,举着手机对我说:“刚给卡里转了三万,只要你进,我立刻把剩下的钱转给你!”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懂得拿捏人的短处,也不多转,只转个零头,单单吊着一块肥肉在眼前,吃不着! 我大火,这女人居然跟我玩这一套,真想一走了之,但上头有个少东家,这笔账该怎么算?自己赔?我还真被她给威胁住了。 我进了屋,随手开了灯,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屋里的儿童床上竟然摆着一口漆黑雕花棺材! 正是她定做的那副,没想到她居然把它放在睡觉的床上! 一个正常人哪里会把棺材放在床上,难道还要抱着棺材睡觉不成? 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房间里的温度确实比外面冷了好多,难道是心里效应?不由的打了个冷噤。 从房间的布局来看,这看应该是他儿子李小乐的房间无疑,她确实很疼她儿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男孩子爱玩的玩具跑车,仿真枪等。还有些还没来得及拆封,应该是死后才买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小乐的死确实对李晚晴造成了很大的精神伤害。 她走到棺材边,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盯着棺材里面,很是温柔的说:“乐乐,叔叔来看你了!” 李小乐在棺材里面?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棺材边,往里一瞧,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了一跳,棺材里面居然躺着一个逼真的人偶,不大不小,刚好占满整个棺材。 那木偶人五官勾勒得活灵活现,毫无违和感,若不仔细瞧,还真以为是一个小孩在里面睡觉。 特别是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很是逼真,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人偶身上的衣服是套新的学生装,应该是李晚晴给换上去的。 我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人偶的五官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般,就是想不起来。 我喉咙干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场景:“这是乐乐?” 李晚晴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我专门请活神仙给乐乐做的新躯体,他的肉身不在了,只好委屈他暂时住在这里面。” 我看,这八成是那个骗钱的大仙,借她爱子心切,趁机揽钱,弄了个人偶来糊弄她。可悲的是,她居然毫无察觉。 刚才对李晚晴的气愤也消了几分,甚至开始同情她。 她抱着人偶,不可自拔的说:“活神仙说,等到有合适的身体,再给他换过来。毕竟这是人偶,哪比得上肉身灵活!你看,这人偶像不像我家的乐乐?” 她很是得意的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细细打量,总觉得这小孩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很是熟悉。 猛地一惊,这不就是我离魂找老法医的时候,在公交车上问我要香的那个小男孩么? 怎么会是他?!!! 少女阿婆说过,有人拿了我的香还魂,而乐乐当时应该也是想借香还魂,但我没给,这是不是导致他最后死去的原因? 第三十四章:乐乐想我? 而李晚晴现在找上我,说乐乐要见我,会不会是他要找我报仇? 思及至此,我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有些虚。 李晚晴看出我在害怕,她说:“乐乐说了,他不怪你,你是个好叔叔!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卖沉阴木。” 我看着她,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她这样的家庭,在现在墓地价格一路飙升的时代,可谓是寸幕寸金,能买一块小的墓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弄沉阴木的做棺木,这必须要单独的墓地才行,也怪我习惯性的认为,买沉阴木的人都是大富大贵的家庭,没有注意,这下套在里面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晚晴颇有些自豪的看着人偶:“是乐乐告诉我的,是他让我一定要在你那里买。” 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又是离魂,又是河童,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有多大的晦气傍身,才会三番五次被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沾身。 我指着人偶,有些不确定的问:“那他现在是在人偶里么?” 李晚晴摇头:“我现在感觉不到,乐乐最近回来的时间总是很短,每次都是天一亮就离开了,到凌晨才回来。一回来就钻进人偶里,也不和我说话。他以前都是天一黑就回来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晚归?”我又问。 李晚晴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似乎有些害怕,没有回答我,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乐乐是在躲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要抓走乐乐!” 有人要抓乐乐,会不会是她之前说的那个胡婆婆?我记得,离魂时,公交车上的那个老婆婆在乐乐手上系了跟红色的长sun子,另一头,就握在那个老婆婆手里,会不会是她? 忽然,李晚晴大叫一声:“不好,天已经黑了!那人肯定快来了!” 我一看时间,已然是晚上,果然天已经黑了。 说完,她便冲出门,急忙将门反锁,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很是慌张,像是要面临巨大的怪物一般。 我跟着出了客厅,只见客厅里的灯没来由的闪了几下,乐乐房间的门,毫无征兆,突然‘碰’的一声关上。一阵细弱的冷风拂过,客厅的窗户也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我狐疑,难道是乐乐回来了?!! 李晚晴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让我心里无端冒火,被她强制卷入乐乐的事里,本就让我十分窝火,甚至还带有被骗,被设计的性质,真想离开。 我不是什么圣人,没必要拯救世界! 正准备离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沉重,掷地有力,越来越清晰。 李晚晴害怕的蹲在沙发角,神情慌乱,很是害怕。 看的出来,她很紧张:“他来了!他要抓走我的乐乐,不要让他进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砸门声,一下一下,像弹起的弹珠,十分有规律的响起,声音也很是沉重,我心下生疑,哪有这么生猛的敲门声,简直跟上门抢劫抄家似的。 我跺到门后,打开猫眼,想要看个究竟,眯眼往门外一瞧,那见半点人影!!!??? 门外根本就没有人!! 心跳一下慢了几拍! 砸门声还在继续,一下比一下重。这就奇怪了,门外没人,门却在不停的响,难道是有人在恶作剧?还是真的有其他超能力的东西存在? 我就不信了,作势要打开门看个究竟,李晚晴吓得猛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惊恐的说:“不能开!他会抓走乐乐!” 我安慰她:“这门外还有道铁门挡着,我们就开里面这道门,他进不来的!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要抓走乐乐么?” 第三十五章:门外的人 她有些心动,抬头看我,眼里尽是害怕。 我继续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我已经打开了里面的门,小心翼翼的往外探头,环视四周,过道,楼梯,没见任何异常,可是门外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不见半点人的气息。 这么快就藏起来了?我隔着铁门,眼角余光往外瞟,再次确认,楼道里真的什么也么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门自己响了! 我关上门,对李晚晴说:“门外没人!你有见过敲门的人么?” 李晚晴点头,害怕的回答道:“见过,是个高个子大汉!” 她刚说完,门外的砸门声有响起,这次明显比上次砸的更厉害,我能感觉的到,砸门人很是愤怒,简直是要把门掀了的节奏。 不由心惊,这是要分分钟破门而入啊!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当砸门声响起的时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再次打开,这次奇了,还真他马见鬼了,居然还是没见到人! 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我额头冒汗,他刚砸门我就打开,再快的速度也有个反应时间差,不可能立马消失,可就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难道是真的见鬼了? 鬼敲门?!! 气馁的将门关上,这门声又瞬间响起!简直就是在故意和我作对! 这下,我也不淡定了! 如果外面真的有东西在,那我们今晚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变相的被困在里面了。 我看看李晚晴,她已经是六神无主,没有半点注意,呆呆的僵在那! 忧心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想起一个人来,也许他可以帮我们。 上次诸葛无我说救我的那个人叫君子忧,疯子送人时,死皮赖脸的问了他要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还煞有其事的给我存好,说万一以后用的着也说不定。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只是,我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借了诸葛无我的面子,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这个忙。 不确定的掏出手机,豁出去了,试一把再说,拨通号码,心焦的等着,一直都没人接,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没想到居然通了。 “谁?” 电话那头响起君子忧的声音。 我急忙表明身份,并将现在的情况简要的告诉他,没想到他听完,居然一口答应了,要了地址,说半个小时就到。 我紧张的看着门,生怕外面的铁门撑不住,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和李晚晴待在客厅里,谁也没说话,默默的数着砸门声,不知屋外的人,会在第几下后,破门而入。 心里难免有些抱怨,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忽然,门外的砸门声突然停了,过了一小会儿,响起了一阵很平缓有力的敲门声,我心里高兴,难道是君子忧来了? 我谨慎的将门开了一条缝,果然,君子忧一身中山装立在门外。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就差高呼万岁了。 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过来了,这速度,必须点赞啊! 不得不承认,他虽身穿一身老式的中山装,却丝毫不减他的英气,整个人反而看起来更加大气俊逸。还有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 我朝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么突然把人叫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好,连基本的打招呼都忘了。 君子忧倒是很随和,他问:“这门上的符是谁贴的?你贴的么?” 第三十六章:养尸 我摇头:“这是李晚晴女士家,这符应该是她贴的!” 一直没注意这门上还贴着符。 他一脸表示了解的样子,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额?贴反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玩笑,这样的对话反倒让我放松。 我邀他进屋,君子忧立在门口没动,先是往屋里一望,俊眉微皱:“这屋里有人过世了!” 闻言,我心下不由佩服,果然有两把刷子,开口就能看得出问题,看来是找对人了。 我点头肯定,又问:“刚才你上来的时候,有看见其他人么?” 君子忧进了屋,似是而非的调笑道:“人?倒是没见着,其他的东西倒是不少,都快组成足球队。” 我心一凉,就知道这院子不干净!还真被说中了! 我给他作了介绍,又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李晚晴现在情绪不稳定,她没有理君子忧,君子忧对她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奇怪的是,自君子忧进了屋,门外的敲门声就再未响起过。 “可是,自你进屋后,这敲门声就没了!”我说。 君子忧笑道:“可能是敲得手疼了吧,跑去中场休息了!” 我呵呵的笑了两声,实在没心情开玩笑。 他来到乐乐的房门前,对我问道:“是这间屋子吧!” 我点头,他便按下把手,说实话,自这门无端自己合上后,我是没勇气再开了。 原本立在后面的李晚晴见我们开门,她也跟着过来,口里不停念叨着:“乐乐!” 门一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比头一次进屋要冷得多。这温差,就像从炎炎夏天陡然过渡到寒冬腊月,反差极大!这个房间宛如一个天然冰窖,一开门,那股寒气简直把人冻得哆嗦,明明之前还没这么冷。 君子忧走在前面,这寒气根本就对他没有影响,我跟在后面,正要伸手开灯,却被君子忧一把阻止。 “先别开灯!” 我依言,房间里很暗,也很冷,通过窗户里透过的点点灯光,勉强能分得清屋里的大致情况。 李晚晴突然变得很是激动,直直扑向床上的棺木,抱起里面的人偶不撒手,像哄小孩一样哄起怀里的人偶。 我和君子忧立在门后,关上门,君子忧准确无误的来到床边,用手摸着棺木上的纹路,问我:“有打火机么?” 刚好,我身上有带,虽然我不抽烟,但是疯子那货老抽,自己的打火机老丢,老是问我借火,店里就我和仓子两人,刚好我俩都不抽。后来被他给借怕了,所以干脆就备了个打火机在身上。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君子忧点燃打火机,借着火光端详着棺木上的刻画,我也跟着看。之前没注意,这才发现,这些纹路很像西藏的文字,看似密密麻麻,却又排列有序,跟经文一般。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君子忧说:“这是本是一种古来经文,但被人变形改造,形成一派的符咒,这种做法很是古老,现在基本已经绝迹了。我也是之前听师傅提过,大致猜得出来,这应该是用来养尸的。” 第三十七章:借阴 我惊讶,很是不解的问:“这么说,李晚晴这是在养尸了?可是她儿子已经火化了啊!” 君子忧解释道:“养尸也分很多种,用生人尸体乃是最下等的养尸法,也是最常见的养尸办法,你们常说的僵尸就是这一类;道术再厉害点的,可以借阴魂养尸,这类方法很是毒辣阴狠,控制不好还会对对饲养的人造成反噬,所以很少有人借此法养尸。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倒是见到了,也不枉此行。” 虽然不是很懂君子忧的话,但是听口气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没想到李晚晴竟然如此大胆,为了儿子也是够拼了! “那她养尸干什么?为了和儿子永远待在一起?”我问。 “说不定,卖毒的人不一定吸毒,也有可能是她在替别人养尸,正好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而她自己可能毫不知情。”君子忧分析道。 君子忧分析得果然透彻,远比我要看得清,加上之前李晚晴把照片递给我时,那是一张很陈旧的照片,也算得上半个文物了,以她的能力,断然拿不到这样的东西。 如果真如君子忧所说,那事情就没有想象的简单了。 君子忧在屋里转了一圈,抬手指了指墙角,示意我看。 那里正有一团微微泛白的光影,如星光点点,漂浮在半空,慢慢汇成一团,徐徐往上浮,在整个房间游荡,看起来诡异极了! 我低声问:“那是什么?” 君子忧说:“阴魂留下的气,每个人死后,都会沿着自己生前的记忆,去影响最深刻的地方收集自己的记忆。这个房间就是他生前最留恋的地方。” 白色的影子渐渐汇成一团,凝聚在墙角,那模样竟是一个小孩。 他抱着双腿,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抬起头,眼神空洞的望着我们。 如果没错,这应该就是乐乐了。 君子忧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带着哄孩子特有的语气,问:“跟我走好吗?你不该待着这里,只有你走了,你妈妈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乐乐没说话,有些还抖的往墙角里靠。 因着君子忧在,我的胆气也足了几分,靠近墙角,这才发现这乐乐身边像是个天然冰窖,气温陡然降低,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乐乐很呆滞,又像在惧怕什么,将身子隐入墙角,整个人像是一张贴画,贴在墙上,与墙融为一体。 李晚晴抱着人偶,傻傻的笑着,整个人完全脱线,连乐乐就在眼前也不知道。 君子忧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她现在看见的不是这个房间,应该是在另一个景象里,哪里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额!” 君子忧神色庄重的看着我说:“夏五,我是因你而来,不能沾因果,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这孩子身上还有其他阴魂的气息,有可能是他一直肯离开的原因。” 我沉默,自己还真和这事妥妥的黏在一起了。 他看出我在犹豫,定了定又说:“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老有东西在跟踪你?但你又找不出是谁?” 我点头,确如他所说,心下了然,跟踪我的人居然是只鬼! “这就是你和他的缘分,注定要帮他度过此劫!” 我只好问:“要我怎么做?” 君子忧环顾四周,从包里掏出根香,插在门口,那香无火自燃,徐徐冒出烟,摇散在房间里。 他说:“我要你用乐乐的视角去感受他所经历的一切,我们把这叫借阴。他身上还有其他的鬼气,直接去肯定会被发现,而你借乐乐的阴身去看,就相对安全的多了!你现在宁心静气,什么都不要想。” 第三十八章:借阴成功 我还是有些担心,谁知道我将要面对什么?那个胡婆婆到底有多厉害? “你的意思是要我上乐乐的阴身?与他融为一体!”呵呵!别人都是被鬼上身,我这他么还把鬼给上了!古往今来,也是没有谁可以媲美了!! 君子忧点头,略带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打趣的说:“悟性不错!也可以这样理解吧!一般的人只有被鬼上身,你现在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我干笑着,一脸抗拒,没头没脑的问:“会有危险么?”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得,上次离魂寻找老法医,被鬼骗走了香,若不是遇到长歌,估计早就挂了!也不知道长歌和君子忧是什么关系,两人的声音竟然一样。 君子忧恂然一笑,说得很坦荡:“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得看乐乐究竟遇到什么人,不过不要担心,在那之前我会将你唤醒,保你性命无虞。”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没底,但我相信君子忧,他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气场,不想少女阿婆那样自大,十分坦诚,不高估自己的能力。这样的人更能让人信服。 我按君子忧所说,盘膝而坐,试着放松,脑子里不想其他的事。 半晌,我最终还是尴尬的睁开眼,不好意思的问道:“一定要这盘膝座么?那个,我的腿麻了!心里难受,老挂念这腿,静不下来。” 君子忧听完一笑,“大道无形,没必要那么讲究,打坐也只是一种形式罢了。你选个舒服的姿势就行,重要的是心静。” 他看了一眼床,认真的说:“躺着也是可以的!” 我无语了,床上可有口棺材!!谁睡的下!知道他在开玩笑,我不去看他,自个放下腿,找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靠座在儿童椅上,心里颇有微词,原来不打坐也是可以入定,那寺庙里的那些个和尚为什么非得座着,真是自找罪受!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火味,神思有些缥缈。 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我额头上一点!有很凉的东西落到我额头上。 黑暗里,我不自觉走到乐乐身边,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冷藏室,冷得发抖,过来还半天才适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腿一下变小了很多。 睁开眼,看到书桌上的各种玩具,莫名的带着一种熟悉感。忽然,我看到一团灰白的影像在房间里写字,和玩具玩耍,还偷偷的把一个纸盒子藏在床底下,不用可意去看,我也知道,里面有很多零钱:五毛,一毛,一块、、、、、、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很难定义现在的状态,感觉眼前就像放着电影,乐乐生前的一幕幕都回放在我的眼前,而我虽是旁人,却能感觉大他心里的情绪。 当我看到床上的李晚晴是,眼角不由的有些湿,用手一摸,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眼泪直直的往下掉。心里的欢喜难以言表,像是历经千辛万苦,垮过千山万水才见到自己久违的母亲。那种思恋无处不在的感染着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我应该已经和乐乐融为一体,他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他的情绪也会牵动我的情绪。可以这么说,现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借阴成功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了。连我潜意思里都觉得,李晚晴就是我世上最亲的人,甚至有扑倒他怀里大哭的冲动。 我努力的压下心中属于乐乐的那份思恋,跟着乐乐继续走,看到一团沉暗的光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妪,弯着身子,从墙上走下来,牵着乐乐穿过墙,牵着他往外走,如此反反复复,每当乐乐看到那团光影出现都会特别害怕。他努力的想要将身子缩进墙里,瑟瑟发抖。 我明白,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乐乐之前经历过的,那老妪很有可能就是李晚晴口中的胡婆婆! 第三十九章:诡异的房间 我跟着乐乐往外走,穿过墙,周围的景物如浮光掠影,城市,街道,景观树,全都迅速往后退去,消失在身后。 就像赶上了一列时光车,穿梭在空间的维度里,这种体验很特别,我就想一个外来的看客,走马观花的看着一切,所有的东西都与我脱离了连系。 很快越过城市,来到郊区,一直走着,全然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 走了一段时间后,渐渐速度放慢,来到一间青屋瓦院,这瓦院的篱笆系着红布条。我大惊:这模样竟和少女阿婆的道场一模一样! 乐乐的阴魂反应很弱,几乎是没有,我全然凭着自己的意志就可以控制他的阴身。 我心中迟疑,难道胡婆婆就在这里?她和少女阿婆是什么关系?这少女阿婆也是有本事的,我这样进去肯定会被发现么?我站在院外,立了好一会儿,却没见姑姐和俏姑娘,整个院子如死灰一样空寂,不见半点人的气息。 我大胆的走进去,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屋里的摆设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化。再次来到少女阿婆的房间,我打算避开她,若被她发现,我可就惨了。 我在屋里瞎晃,突然被一股力量牵引,一下子跌入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屋里弥漫着五子草的香味,阴身的感觉很奇妙,我可以闻到香味通过它闻到味道,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知觉。这五子草少女阿婆用过,可以据此推断,现在应该好在少女阿婆的屋里。 屋里灯火通明,燃着许多蜡烛,蜡烛被摆成圆圈,里面似乎放着东西。我沿着四周晃荡,靠近蜡烛,头皮瞬间发麻,这哪里是什么蜡烛啊!分明都是一节节手指,还吱吱的冒着油,惊得我连连后退。 一根根手指,大概有两两三百根,围成大大小小的圆圈,这得要多少双手才能有这么多手指啊!更惊悚的是,这些手指全都是清一色的食指! 在圆圈里面,还端放着一尊黑色陶瓷娃娃,面目狰狞,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盯的人心慌。身下还骑着一条同样漆黑的鱼。让我想起泰国供奉的黑面佛牌,散发着阴暗之气。 实在想不到,有人会拿手指供奉陶瓷娃娃,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厉害的邪术!心里暗骂,这少女阿婆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在墙角,还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坛子,坛口用蜡封实,一排整整齐齐的放着,有十来个左右。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居然采用蜡封口,这么严密的封法,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只有最后一个坛口未封,我试着打开,里面灌满了液体,亮晶晶的,还泡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伸手将那东西捞出一看,硬是把我吓了一跳,坛子里居然泡着一个刚成型的人形婴儿。 婴儿全身透绿,蜷缩在一起,浸在水中,有点像医院里的标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一把将婴儿抓住,强忍住腹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硬将它拖出水面。 没想到的是,手中婴儿刚出水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化而去,不过眨眼之间,眼睁睁的看着婴儿经历了成年、中年、再到苍老死去,整个身体极致枯竭,皮肤迅速打皱,整个就一个缩小版的老者,谁能相信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婴儿的模样?!! 我惊讶的无与伦比,手里一滑,婴儿再次掉入坛中,我连忙将坛合上,脑子里全是婴儿苍老的模样,不用想,以婴儿大小程度可以判断,这婴儿恐怕还没来得及见世面,就被活生生的取出母体,放入坛中了! 心中重重的压了一口气,这地方太过于诡异,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就在这时,门却响了! 第四十章:红肚兜小鬼 糟啦!难道是少女阿婆、胡婆婆回来了! 我惊得无处可躲,这屋子布局简单,一眼就可以看完,根本就找不到藏身之处,只好蹲在最角落的坛子边。 紧张的盯着门口,心里连连叫苦,真是倒霉透了! 门打开了,进来一位老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踏进门口。一见到她,原本气息很弱的乐乐,一下子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不住的打哆嗦,现在我和他一体,能明显感觉到乐乐前所未有的恐惧。 乐乐的害怕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在乐乐的阴身里,她只能看到乐乐,根本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老妪应该年过花甲,头上却扎着两股长麻花辫,垂到胸前。拄着拐杖,手脚却不显迟钝,她像没看见乐乐一样,连个眼神都不往角落里抬,慢慢来到屋子的神盒处,不紧不慢的点了三炷香,对着里面的神像拜了拜。 便朝着那黑面陶瓷娃娃走去,像是在检查,很是满意的点头。 屋里燃着手指蜡烛,光线很是充足,她的举动我看的一清二楚。那老妪驮着腰,脸上的皮肤像是干枯的老树皮,皱的厉害,整个人就像埃及木乃伊,看得人寒碜不已。 接着,老妪走到墙边,取下墙上挂着的红线,对着蹲在墙角的乐乐招手,示意他过去。 我现在和乐乐融为一体,我能感觉的到他在抗拒,却又不敢不上前,只得害怕的一步一步靠近老妪。 想要叫乐乐撤,却无法和他交流,只得干着急。 老妪老鹰般的利眼,紧紧的盯着乐乐,那眼神,像是在看待猎物一般,目光充满贪婪。 我不由紧张,心里很没谱,她应该没发现我的存在吧!! 乐乐走到老妪面前,在她的示意下,伸出颤巍巍的手。 这时,老妪身后响起了一个小孩的笑声! 我暗叫,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刚刚明明就只有老妪一个人进来啊!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从老妪身后探出来了头,嘴唇血红,面色极度苍白,简直跟脸上抹了一层****似的。 他一把抢过老妪手里的红线,扯在手里,一副小恶霸的模样,盯着乐乐阴测测的一笑,欲要往乐乐身上套。 一见这个红肚兜小孩,乐乐吓得连动都动不了。 之前乐乐给李晚晴托梦,说是有人欺负他,估计就是眼前这红肚兜小孩子。 红肚兜小孩一把抓住乐乐,转眼就将手中的红线套上,速度之快,绝非常人能办得到!难道这红肚兜小孩也是鬼? 一股强烈的灼烧感瞬间从身上扩散到全身,如火烤一般,疼的我大叫一声! 老妪不屑的说:“真是不知天高的厚!” 彻底完了!被发现了! 我恍然大悟!这红线根本就是用来对付我的! 第四十一章:同一人? “竟然被逃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君子忧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一抬左手,不由吃痛,难道乐乐受的伤附加到我身上了?我急忙挽起衣袖,果然,上面有一道黑黑的勒痕,正是被红衣肚兜小鬼绑的那处位置。 我担忧的看向君子忧,他说:“拘住乐乐阴魂的人发现了你,本想将你缚住,却不想,你在关键的时候醒了过来,让他落了个空。” 听完,我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吃不住疼,一下还魂,不然肯定还被抓住了,那钻心的疼,令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乐乐的阴魂。 “乐乐呢?他怎么不见了?”我问。 君子忧叹了一口气:“应该是回不来了!” 我一下急了:“乐乐是因我才被红线套住的,以他对那红衣小鬼的惧怕程度,他肯定是危险了,这该怎么办!” 君子忧看了看夏五,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担心乐乐的安慰,明明刚刚那样害怕,遂安慰道:“那人既然要用乐乐的阴魂养尸,自然不会伤他,你先把你看到的画面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君子忧遇事果然比我冷静,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安了几分心,将看到的全都告诉给他,又将前阵子和文俊一块问神的事也一并说了。又觉用手指作蜡烛太过于残忍,着重把这细节给提了一下。 君子忧听完,表情愈加沉重,他说:“听闻过燃指供佛这一说么?” 我诚然摇头,表示从来不占佛事,自然不了解。 他说:“燃指供佛本是出自于妙华莲经,这也是修行的一种,这种以伤自身而敬神佛的法门一般很少人修行。佛经里说的大智慧、大能者才修此道。这和佛主割肉喂鹰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在我看来此法过于残忍,也极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并不推崇。现在有不少寺庙的和尚借燃指供佛作为噱头,彰显自身修为,向佛决心。其实不然,反而落了下乘。太过于注重形式,反而迷失了本质的向佛之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古语犹在! 君子忧的见解很是新颖,不拘一格,不禁有些佩服。 那老妪如此燃指供佛,那她供佛的手指都是来源于何处?而且全都是食指!一想到那么多的手指林林而立,就忍不住打寒噤。 君子忧看着夏五,一脸思索,又将他说的少女阿婆联系在一起,凭着多年的见识,得出一个大胆的推理:“或许这老妪就是你口中的少女阿婆,她们本就同一个人。”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君子忧,实在是难以把那个少女模样的阿婆和刚刚白发苍苍的老妪联系在一起!他的想法实在有些天马星空,立刻摇头否定:“不可能!我才见过那个少女阿婆没多久,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变成一个老妇!” 面对我的质疑,他没有半分不悦,慢慢分析道:“咋一听,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这段时间你经历的事,是不是已经打破你的三观?颠覆了你对事物的认知?可以说,是一个新的认知在挑战你的过去几十年形成的观念。” 他说的没错!回忆起这段时间奇幻的经历,何止是打破三观,简直是在分分钟刷新下限! “听完这个事后,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君子忧继续说:“我师父曾提过,相传江湖上有人修行往返术以求长生不灭,所谓的往返术,也就是每隔一定的时间,身体机能回复到年轻的状态,如此反复,求达永生。至于如何修炼,就不得而知了。生老病死,本是常态,但若人有了长生之念,所行之事,所习功法,必有偏差。”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如果我所料不差,那这老妪恐怕也算是个百年人瑞了,加上她还豢养小鬼,如虎添翼,就不易对付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人异事!”我不禁感叹,也是头一次听闻这样的奇事,心头笼罩一层阴霾。 “那我们该怎么办?”不由有些但忧。 刚才我已经打草惊蛇,少女阿婆也应该很快会发现,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第四十二章:佛曰,不可说 但对于少女阿婆和那阴狠的老妪是同一个人的说法,我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那明明就是两个活生生不同的人。这君子忧固然有能耐,但他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虽然他帮了我帮,个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还没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说得清! 君子忧笑得很坦然,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不如来个引蛇出洞,见识见识这老妪的奇术也无妨。” 说真的,君子忧这般笑,搞得我心里有些别扭,觉得自己倒是境界不行!小家子气了! 我看了看蹲在墙角的李晚晴,有几分担忧:“那她该怎么办?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啊!因为总有个神秘的人入夜后,狂砸她家的门!” 想起那一阵阵催命的敲门声,不由都有些后怕,这楼道还真有些不干净。 君子忧走到李晚晴面前,在她的的后颈一按,李晚晴表情一顿,睡了过去。只见君子忧从包里掏出一炷香,点燃,用手抹下香灰往李晚晴脑门一按。口里振振有词。不一会儿,李晚晴脑门上的那香灰处,冒出一股细细的黑烟,窜入空气中,眼看就要消失不见。 霎时,君子忧莫然出手,将手中剩余的香灰迅速撒向黑烟,那黑烟仿佛具有生命般,竟发出不可思议的“吱吱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弥散在房间里。 我皱了皱眉,一时看得目瞪口呆,上次疯子说君子忧用香救了我,我还有些怀疑,这下完全信服了。 “这、、、、、、、”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楚而又清醒的见人作法! 君子忧并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刚才我一路上楼,发现这楼里每层都供有寒林坛,就是你见到的供奉神灵的神盒子。寒林坛本是用来供奉阴魂的,所以这楼里的阴气重,脏东西自然也不少,你说的那敲门声,多半也与这寒林坛有关。” 我不禁有些害怕,整个表情都绷不住了:“这么说是有人刻意在这栋楼里养鬼?那李晚晴岂不是很危险!” 君子忧被小五这怂样给逗笑了,轻快一笑:“这也未必,这寒林坛之所以叫寒林坛,也是有原因的。这里面的阴魂也多是有格调的,一般不会伤人,之所以有阴魂赶来骚扰李晚晴女士,也应该与寒林坛被人乱放有关,失了本性。毕竟是居民楼,我会找人来将他们都安置好。至于李晚晴,他有乐乐留下的一丝魂护着,乐乐怨气极大,哪怕只有一丝魂,也远比外面的厉害,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安全,一般阴物不敢伤她。这就是只闻敲门声,而屋内却没什么动静的原因。” 我靠!原来鬼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君子忧打了通电话,说是有人来处理这寒林坛。安置好李晚晴后,只好跟君子忧出了门。她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好谈钱的事,只能干等着! 这楼里阴森森的,给人感觉十分压抑。 紧跟着君子忧,很快出了小区,刚到小区门口,迎面而来一个年轻的和尚,对着君子忧点头一笑,在礼貌的朝我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君子忧礼貌回礼:“多谢了!” 看这样子,眼前的人就是君子忧请来的帮手了!效率真高@!让和尚来超度楼里的阴物,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反正天生是干这一行的! 我不禁抬眼打量这和尚,眉目很是清秀,顶着个光头,却丝毫不减他的英气。只是,眼前这和尚没有半分佛家该有的庄重之意,反而有些玩世不恭的轻浮。 即使这样,这不影响他是个帅和尚啊! 弄得我都有些想问苍天了,这年头怎么了?长得帅的人都去当和尚了! 和尚不客气的说:“倒是我观真和尚白捡了个便宜,无端多了份功德,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第一次占你便宜!倒是你旁边的这位施主,一直盯着小僧看,莫不是被小僧给迷住啦?” 闻言,我被猛呛了一口气,偏偏这观真和尚还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小媳妇的样子! 这和尚也太奔放了吧! 我连忙否认:“失礼了!” 君子忧闵然,观真和尚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知道他并无恶意,也没打算打圆场,反而立在一旁看观真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料,观真知道君子忧想看热闹,故意作难:“也不怪你,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 老子也是无语了!这和尚还真敢说! “过我观施主面相,注定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相,命数时好时坏,奉劝施主几句:‘见或不见,净或不净,应作如是观’。” 观真和尚的话,与那少女阿婆的话意思十分接近,难道他也看到什么? 连忙问道:“还望、、、、、” 观真和尚立刻打断夏五的话,只说:“佛曰,不可说。” 第四十三章:死亡重现法 说完,观真和尚便径直越过我们,大摇大摆的往那小区走去。 “观真平时就是有些不着调,你也别在意,,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君子忧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那我怎么联系你啊?”君子忧是个人物,还真有些想抱大腿。 “有缘自会相见!” 和君子忧分开后,我匆匆返回店里,这几天一直紧绷着,沾枕就睡了过去。本以为皮大衣的事到现在也每个着落,风声过了,也就没事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便接到电话,要我立刻再到警局一趟。那一刻,整个人都操了!还真他、妈、的有完没完,怎么又扯上我了!!!! 到了警局,这才发现招待我的是个光头警官,威猛干练,样子还有几分凶神恶煞的。 他把我叫到一旁,询问道:“你就是夏小五吧?” 我点头。 “走!进去吧!” 我被搞得有点迷糊了,跟着他进了一间封闭的屋子,没想到君子忧也在里面坐着。 光头警官跟君子忧打了招呼,两人相视一笑,应该是认识的。 还没来得及跟君子忧打声招呼,光头警官就开口说:“这次找你来吗,是因为那件皮大衣已经找到了,想请你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店里的那件!” 说完,光头警官掀开桌上的白布,赫然正是那件皮大衣,上面还染了血迹。 无疑,这就是流良送我的那件,这皮大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不是说已经弄丢了么? “是,就是这件!” 这光头警官看起来也是个厉害人物,我不敢诳他,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 “那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发现他的吗?”光头警官问。 我摇头,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在城东的一个小区里,发生了一场命案,死者一家四口都被烧死在了浴缸里,另外一个老人就穿着这件皮大衣跪在客厅里。据尸检报告,这穿皮大衣的老人正是这屋主,身份证上显示他只有三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生理年龄却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真的让人很匪夷所思,关键是他还穿着你店里的皮大衣。” 我无话可说,主要是很被动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啥,一次还能是巧合,那两次呢?还是巧合的话,估计没人会相信。 光头警官的意思很明白,这事还真又和我车上关系了。 “让我看看这皮大衣!”一直没说话的君子忧出声到,他走到桌前,掀开皮大衣内侧左右检查,发现皮大衣边角有些泛黄,像发现了什么,用力一扯,将皮大衣的内衬撕开,摊开给我们看,里面赫然画着一张奇怪的圆圈图案,没有章法,胡乱的组合在一起,。诡异异常! “有点意思!” “这是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祭祀用的符文,以前在泰国,见过一个泰国巫师作法,他用的符文和这个有些类似。”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复杂了!”君子忧若有所思的说:“老岳,我想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好!我马上去安排!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的,你知道,碰到这样的事,我们党警察的也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麻烦你了。” 岳警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君子忧和这光头岳肯定是很熟的,君子忧也不是第一次帮他们了。 “小五,你也来吧!” 君子忧说。 光头岳权利很大,立马调来车,我们三个上了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小区已经被封锁了,人很少。 我们一路到了六楼,这是个高档小区,电梯都是独户的,死者门前已经拉了警戒线,门口还立着两个警察,见光头岳来,整齐划一的敬了个礼:“岳警官好!” 光头岳点了点头,领我们进去,案发现场保护工作做的很好,屋子里就我们三个。 第一次到命案现场,难免有些好奇,不由抬眼四处打量,这主人装修的很有品味,欧式风格。只是,屋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似乎有啥味!”我不由出声,这屋子里沉浸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很难闻,让人想吐! “应该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君子忧指了指一条不长的过道。 “那里就是厕所!” 光头岳皱着眉头说。 突然想起这家人是怎么死的,这味道难道是、、、、、、、 君子忧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帕子,示意我系在头上。我连忙拿过来捂好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味道似乎小了很多。 “老岳,你在客厅灯我们,我们过去看看!” 我和君子忧俩到厕所,越靠近厕所,这浓烈的恶臭味就越重,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怎么形容了,就像死了好几周的老鼠,熏得人直想吐。 我强压制着随时想吐的冲动,跟在君子忧后面,他走在前头,打开放房门,这里光线不是很好,君子忧开了一把手电筒,沿着光线看过去,先是一面血迹斑斑的镜子,是个洗漱台,上面散落了好些牙刷。再往里看,正放着一个浴缸,浴缸边缘还有血迹,还有一层层黑乎乎的东西黏在上面。 走进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隔夜饭给吐出来,虽说是在浴缸里烧的,已经初步清理过,但缸底那一坨黑黄混杂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厕所设计不好,透风口留的小,又被人用黑胶布给封住了,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这味全堆集到这狭小的空间内,浓烈异常,把我们全都笼罩在这死老鼠一样的恶臭吗、味里,真是分分钟让人窒息。 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蹲到马桶一阵狂吐,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不嫌难闻么?” 看着君子忧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有变过,我不由有些惊讶,这人定力也太好了吧! 君子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解释道:“封了嗅觉!” 我一怔,除了佩服,还真的无话可说。 “那看出点了什么吗?”支着发软的身体来到他身后,只想弄完赶紧撤! “这应该是先将人杀死,再拖到浴缸进行焚烧,手法这样残忍,倒是少见,我想看看这些人死前都经历了什么,看看能否找出有关凶手的信息。” “怎么找,他们都烧成这样了!”我反问。 君子忧从身上掏出两根蜡烛,点燃放在厕所门口,又点了一根,放在浴缸前,熄了手中的灯。 “我会一种死亡重现法,带会儿我进入状态后,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当你感觉有危险的时候,你就灭了门口的蜡烛,想办法把我弄醒。” 君子忧边说边做,这厕所采光本来就不好,灭了手电筒,整个空间立刻暗了下来,只见君子忧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想是睡了过去。 我看着那两只蜡烛燃得吱吱作响,头皮有些发麻! 什么情况下才算危险,我无法定义,君子忧又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无从知道,他这样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我,我实在是觉得有些担当不起。另一方面,现在这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还有光头岳加两个警察,没有任何外人在,我也放了不少的心。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微微向起,又似风声挂过,想要推开厕所门进来,我不由有些害怕,赶紧力道一旁靠墙站着。 第四十四章:重现死亡 难道是光头岳看我们半天没过来,不放心过来看看?? 随后,我立刻否定这个想法。这脚步声太奇怪了,若有似无,又如风刮,隐隐约约的,现在屋里就我们三个人,光头岳是个警察,体格健壮,走路声不会这么虚浮无力。 那么,只剩下一个推论,那就是君子忧的死亡重现法成功了,请来了什么‘东西’!! 而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顿时,惊了一身鸡皮疙瘩! “吱” 莫名刮起一阵风,半掩的厕所门被推开了,门口的蜡烛摇摇欲坠。 我斜眼看过去,门口什么东西也没有,难道真的是风? 但一个直觉告诉我,门口肯定有东西在哪里徘徊。 君子忧额头渐渐冒汗,我浑身不由有些僵硬,悄悄靠着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短短的几分钟,却很摧人心智。 门口的蜡烛火苗剧烈的晃动着,那门口的‘东西’似乎有进来的意思。 果然,火苗晃动两三下后,一道像影子的东西出现在地板上,那黑乎乎的影子在橘黄色的火苗下显得异常诡异。 怎么说呢?见过水倒在干燥的地面上一下流开的情景吧!这影子就是以水一样的姿态,蠕动着滑进了厕所。 这一刻,且不说君子忧到底招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着恶不恶心的的问题,光是这影子以这样扭曲而又惊悚的姿态行动着,就很不正常了吧?? 待那影子全部蠕动进了厕所,游过我的脚边,那速度说快不快,让人看得很清楚。我直愣愣的看着,心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由的往墙边缩了缩脚,仔细一看全影,竟然隐约有个人形的模样。 难道,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阿飘’?? 那影子滑到浴缸边,突然被什么东西提起,猛地、毫不客气的往浴缸里一扔,狠狠的摔在浴缸里。接着,以同样的姿态,进来第二条、第三条、前后一共四条影子被扔进浴缸里。 可以看得出来,被扔进浴缸里的影子很绝望,很害怕,不断的挣扎,渐渐的挣扎得愈发厉害,越来越不规则,一阵激烈的挣扎过后,沉入缸底,不再动弹。 我触目惊心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跟看皮影戏一样,一场无声的动作戏,却足够震撼。 君子忧说他用的是“死亡重现法”,那是不是意味着,刚刚的四条影子显示的情景就是死者生前最后经历的画面?? 光头岳说他们是死后被焚尸在浴缸,那刚刚的四条影子不断的挣扎着,分明就是四条鲜活的人命。只能说明一点,死者不是死后被焚尸,而是被凶手给活活烧死的!!! 何其残忍的手法!究竟要多么冷血的人,才能眼睁睁的将人给活活烧死?? 男子里不断闪现影子被扔进浴缸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一点,君子忧居然能招来“影子”,姑且说是影子吧!现在这个状态,我也很难给它们下定义,定性它们到底是什么? 那他会不会也把凶手给招来呢? 因为单单四条影子是完成不了这场凶杀案的,或者说,一开始我就没意识到,凶手也一直就在这个厕所里,说不定就在厕所的浴缸旁站着,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想到这一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死死地盯着浴缸。 果然,浴缸旁原本不动的蜡烛火苗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两下,一下子灭了! 一个黑影渐渐成形,慢慢移动到君子忧身旁,一坨黑压压的东西往君子忧肩上压去。我看着君子忧一动不动的坐着,很是着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突然君子忧猛地睁开眼,与黑影搏斗了起来,看着一人一影相互搏斗纠缠,说是在打架吧,又不像,倒是想一场力量的博弈,那感觉很奇怪,很不真实。 君子忧动作有些笨拙,完全没有平时的灵敏。黑影将君子忧一把压在地板上,这才注意到,君子忧眼里根本没有焦距,神色涣散,完全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看着君子忧动作越来越迟钝,心里越发的焦急,却又不敢上去将他喊醒。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我也会被黑影给控制住,现在这厕所也不敢出,这黑影根本就没有实体,光头岳来了也是无济于事,普通的方式根本就对付不了他。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的想要平静自己,心里却越发焦急,君子忧之后,下一个必然是我。 不能坐以待毙! 门口的蜡烛依旧挺立着,我盯着那处火苗,又看了看越来越吃力的君子忧,不能再等了!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既然不能叫醒他,但这个“死亡重现法”是他布下的,那我把他的阵给破坏掉,这黑影是不是就会自动消失? 蓦然,那黑影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松开君子忧的蠕动着向我滑过来,不能再等了,我猛的一跃,扑在门口蜡烛上,一口气吹了过去,灭了! 可是,回头一看,那黑影依旧立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消失!!!! 这一刻,心一下凉了半截! 糟了!这下彻底完了! 第四十五章:凶手 那黑影果如所料,慢慢向我这边逼近。 其实,我真的很想跑,奈何双腿一下子就不争气的软了,根本提不上力气。平时看电视剧,见到那下胆小的人总被吓得跑不动,就觉的太假。这回轮到自己遇上,方知真的不是不想跑,而是真的无能为力呀!腿就没有力气!拖都拖不动! 慌乱中,我掏出之前疯子给我的那枚铜戒指,拼命的对着那团黑影,试图阻止它靠近。 诚然,少女阿婆说的对,这枚戒指已无灵性,那黑影前进的速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转眼就到了我跟前,一下子将我吞噬进黑影里。 那感觉只有一个字“冷”,比掉进冰库还冷! 难道我要冻死在这里了!? “碰” 一声玻璃打破的声音响起! 君子忧随手操起一物打向浴缸上方的通风口,一个面目狰狞、满脸横肉的中年胖子的脸出现在通风口处,对着君子忧诡异一笑,十分别扭,然后消失了。 困着我的黑影也随之消散不见。 我喘着粗气,万幸的说:“你可算是醒了,不然我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随着黑影的消失,气温一下子又恢复正常,万幸,君子忧在最后关头醒了。 “刚刚在通风口的是谁?”我指了指通风口,外面全是光秃秃的墙面,他是怎么上去的。 君子忧瞅了瞅通风口处,推测道:“应该是凶手,看他这面相,不想是国内的,倒有点像东南亚一带的人。” “那他也是个奇人,这么高的楼都能上来,飞檐走壁的功夫不差啊!”我打趣道,着实有些佩服他的身手,“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杀了我们?” 君子忧收了蜡烛,解释道:“应该是我用死亡重现法惊动了他,他前来查看,发现了我们,想要杀人灭口。不幸,被你破了阵,他也难以久留,想要快点解决,没想到我刚好醒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那团黑影竟然有杀人灭口的意思! “幸好你时间掐的紧,醒了过来,不然、、、、、、、”我没有说下去,如果再晚一分钟,估计光头岳就得给我俩收尸了。 君子忧笑了笑,是个谦虚的意思:“还好吧!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方法,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我一脸黑线、、、、、、、 敢情他是在练手啊!!!! “不过,我倒是从凶手身上发现老法医的气息,想来,他也和这案子有些牵连。”君子忧若有所思的说到。 老法医,自从上次问神的时候见到过他,便再也没有音讯了,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这么说来,老法医到底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可以通阴阳。 “我有一个问题,岳警官说这家人的户主是衰老而死的,那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衰老而去?太不合常理了!” 君子忧皱了皱眉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人借了寿。很久以前在云南的一个的山寨里见到过同样的情况,就有人用这种阴毒的办法来续命。但这种方法向来为江湖人士不齿,消声灭迹很久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人在使用。” 我惊掉大牙:“还真的有续命一说?”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人的眼界往往受所学的知识所限,再加上被人刻意引导、教育,自然有很多东西便成了人们口中的无稽之谈。但凡事有因必有果,不会空穴来风。”君子忧说的很委婉。 我知道,这个问题一时间很难说得明白,我从小到大都受的正统教育,思想都已经被定了型,三观很难改变。现在要讨论这个问题,君子忧无疑是鸡同鸭讲,我反正是听不明白的,干脆换了个话题。 确实,再这之前,我也是无神论者,但经历了这一系列事后,很多东西都已经打破了我的三观,你觉得荒谬不羁,它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就拿乐乐来说,我竟然可以附身在他的身上,一他的视角去感知他眼中的世界。这放在以前,那都是想都不敢想得事。 “那你说会不会是老法医知道自己没多少年,想要活得久点,借这个所谓的凶手,来续命。”我突发奇想的推测到。 第四十六章: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求死 君子忧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否定道:“有这个可能,但机率很小,且不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不是大陆的,一方有一方的修行印证方法,短时间内很难做到互通,这也是个问题。也有这么一种可能,或许老法医本身没有参与到这案件中,只是作为第三者的角度旁观,至于他到底想看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他可能会不会是为了这件皮大衣而来,而皮大衣被凶手占着,他不好出手,只好在一旁伺机而动。” 从一开始,我就是被皮大衣牵扯进来的,老法医的儿子文俊也说他是从经手那件案子之后才变得行为反常的,这么说老法医肯定也知道皮大衣里面的图案,说不定还从皮大衣里面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得到某些启示。 君子忧赞同道:“也可能是你推测的这一种可能,你之前说,你和老法医一起到过废弃的医学院,我想我们可以去哪里看看,说不定可以会发现什么。” 自打从医学院回来后,大病一场,心里便对那个鬼地方有些抗拒,说实话,若有选择,我真的不想再踏足半步。 出来后,君子忧痛光头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把凶手的模样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光头岳听后,惊讶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还有外国人参与到里面,立刻打电话要求核实一下最近几个月所有本市的外来入境人口,说一有消息就立刻和我们联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医学院的废弃实验楼,这次君子忧还带了诸葛无我一起,疯子本来也是吵着要来得,但东家安排他去了外地,没来成,扔给我一个相机,要我录给他看。 我们烦请进了院子,君子忧挎了个老式的布包,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诸葛无我也随身带了些东西防身,想必之下,就只有我带的东西最少,唯有一部手机,一把手电筒,和疯子留下的摄影机。 上次离开时,我留了个心眼,未将门锁死,只是挂在上面,所以这次我们很容易进了楼。 君子忧站在那写满死字的墙下,用手一摸,了然道:“这是用朱砂和黑狗血写出来的,这人应该是有些手段,干净利落,未留半点痕迹。” 他在一楼左右打量了一下,面带疑惑,却未做停留,径直往二楼走去。 我和诸葛无我面面相觑,跟着他很快上了二楼。 在二楼拐角处,君子忧看了看被捍死的护栏,按着我说的斜眼去看那内侧的符咒,诸葛无我也凑近去看,有些奇怪的说:“子忧哥,这笔风和你的有几分神似啊!” 君子忧皱眉,评价道:“有一分相似。” “也不知道这符咒是有何用》竟然刻得这般精细。”诸葛无我喃喃自语,又用手好奇的末了一下符咒的纹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声叫道:“这些字是刻进铁里面的!!” 闻言,我们也上前摸了摸,果然是入铁三分。 这符咒刻得精致异常,纹路细腻,条理分明,简直就是一气呵成,也不知识用了何种工具才能刻得如此完美。 简直就跟随手写上去的一样!极其自然! 而且这护栏应该是先焊上去,再刷朱砂颜料,这符咒纹路里没有朱砂,所以这符咒应该是后来从里面刻上去的才对! 这么说有人已经进去过里面!!可这楼梯又是被捍死的,他是从哪里进去的? 我压下心里的疑虑,不动声色的问:“这符能镇邪?” 君子忧摆摆手,笑了笑,带着几分大气:“很难说,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的,电视剧里毕竟是演的。” “既然没用,那可这里有又何用?”我反问。 君子忧有些打太极:“既然有人这样做,应该有他自己的道理,只是我们不懂吧!” 很快,我们上了二楼,君子忧准确无误的来到了案发现场的窗户下,很快,他也注意到外面的教师楼朝向的问题,转头问诸葛无我,“小无,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实验楼有问题的》?” 他应该和诸葛无我很熟,不然也不会称诸葛无我为“小无”。 诸葛无我略带得意的回答道:“有次我到医学院找人,发现这里比其他地方凉快很多,但周围却很少见到家养的动物,感觉有些奇怪,便再这里足了个房住了下来,这也就发现这教师楼的奇怪之处,这里的所以阳台都不朝阳,反而背阴,不仅如此,我还调查了附近的楼房,不知是有意,还以刻意,这周围的老房子都是如此,几乎都是背阴的。” “有什么发现发吗?”诸葛无我问君子忧。 君子忧摇了摇头,:“有些古怪,目前还看不出这是何种风水布局,按你这么一说,周围的建筑都是朝阴背阳,那么当初布这个格局的人一定费了不少心思。这楼里面的东西,说不定很有趣。” 我看了他一眼,君子忧应该是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却又隐了下去。 对于风水,我也有涉及过,但这医学院本身就是学习之地,若要布局,也应该玩好的方面布局,何况这风水玄学向来古怪得很,即使我不相信,但也挺走心的。 君子忧顺着窗户往下看,很快发现那被抹掉了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这就是你说的被刮掉的“求死”二字吧? 他突然问:“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求死?” 第四十六章:行者 诸葛无我略一思考,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是在彻底绝望时,才会有这种想法。”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选择死亡?无非是在经历大悲大起大落后,所有生的希望全部抿灭,万念俱灰,生无可恋是才会选择终结生命,求死为解脱。 可老法医告诉过我,死者李浩在死的时候,嘴角挂着微笑,而且他生前也未经历过较大的风雨,跟大多数人一样,可以说是很顺利、很平凡的渡过了自己的青春。 同样身为广**丝中的一员,我非常了解李浩的这种心态,我们平时不会有太大的报负,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精力去每天拼死拼活的去拼搏,每天都在店里得过且过,心态无比的好,哪怕每天过得相当无聊,但绝不会产生求死的心。总之,就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应该是在追求某种极致的享受,也会求死吧!比如说有人为了追求毒品带来的精神满足,而现实又难以使他得到同样的体验时,也有可能思想错位,选择自杀。”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于李浩的死,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这点了,活腻了,想换种状态,可惜偏偏选择了最坏的一种,死亡。 君子忧鼓励的看了我一眼:“没错,结合你之前有关李浩的描述,他应该是在追求死。” 可,他为什么会求死呢?动因在哪里? 君子忧笑而不语,没有推测下去,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我们继续来到暗门口。 那残破的血莲被生开了一道缺口,像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誓要吞并一切生灵。 由于血莲的残缺,给人带来的消极感也不是那么强烈,远没有第一次和老法医看到时来得震撼,反倒成了一副普通的壁画,只是色彩对比突兀了些吧! 我拿出相机,准备就从这里开始拍。 诸葛无我看着我掏出的家伙,觉得挺有意思的,干脆请缨,让他来拍。 我自然不好意思拒绝,反正我拍的技术也不咋样,索性递给了他,开玩笑道:“不介意侵犯你们的隐私吧?” 君子忧温和一笑:“随意,兴许留个纪念也不错。” 不知怎么的,跟君子忧这样的人相处,感觉委实很舒服,人家有实力,还不做作,天生让人不由亲近。 我和君子忧走在前面,诸葛无我架着相机,在后面跟拍,直播感十足。早知道就应该来个网络直播,说不定还能狂揽一窝子粉。 现在正是春夏之际,气温不是很低,但这栋废弃的实验楼里远比外面要冷得多,不由打了个寒颤。 君子忧打着手电筒,边爬楼梯边看墙上的壁画:“这应该是描绘的人死后,在阴间接受惩罚的场面,宗教色彩很浓郁。” 他指着油锅里那副受油煎的画面:“这个图案我以前在一个寺庙里也见过,讲的是一个不知名的行者,割了自己的肉救了一只饥饿濒临死亡的黑猫。死后佛祖判他有罪,行者不服,辩问:难道救人也是一种罪过?佛祖回到道:伤害自己也是一种罪过。行者大悟,随后甘愿入了地狱受油煎之刑。” 我哑然,很不理解这里面的逻辑,这话到底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啊? 诸葛无我凑近壁画给了张大的特写:“虽然我也听不明白这个典故的意思,但总有深意在里面,就给了来张特照!” 君子忧笑了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咦?这锅里面的人竟然在笑!” 第四十七章:身如苦海 诸葛无我惊讶出声,像发现不得了的大秘密般,扛着相机招呼我们赶快过来看! 仔细一看,果然如他所说,锅里的人嘴角扯着一分笑意。 身在受刑,却还能处之淡然,这突然让我想起那晚手机里的画面,那时这油锅里的人分明是在痛苦的撕喊! 我镇静的咽了口气,未将那事说出来,转头不再看壁画。 君子忧嘴角含笑:“身如苦海,心如天堂。” 直到很久以后,我看到君子忧经历同样的苦楚,却还能保持一颗赤诚的心时,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我们来到那处紧闭的木门,木门耸立在那处,朱红色的油漆,让人打心底里不舒服。 我有些颓废,有些没头没脑的傻问:“你们说这木门后面到底有什么?真的会是对联上所说的地狱么?” 即使不是地狱,隐藏的如此隐秘,又大费周章的建在医学院的废弃实验楼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必定是想要隐藏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知道,兴许是,也或者不是,打开了不就知道了。” 君子忧很干脆,走到木门前,回头看了我和诸葛无我一眼,意思是:我开门了! 诸葛无我连忙将摄像头对准木门,搞得很庄重,有点开机仪式的意味,点头。 木门上光滑如面,并没有什么把手之类的,所以他直接用力往里一推,楼道里响起一声嘶哑浑厚的‘咯吱声’,木门被推开了,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在实验楼的外面看,我们检查过,这栋楼从三楼到五楼都是装有玻璃窗,而且现在是白天,即使光线再不好,也不至于没有半点光亮啊! 这里像是完全和外界隔离开了,自成一体,就是不见半点光源。 我们都没出声,将手电筒往里一照,可这无尽的黑暗像是天生就会吞噬光一样,我们买的是强光灯,射程好说也有个十来米才对,怎么在这里才顶多照个三米远,再远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漆黑一片,也太反常了! 事毕反常即为妖,这楼里果然有古怪! 第四十八章:门里门外 不等我们反应,君子忧便拧开手电筒,提脚踏进门里,向进迈了一步,回头对我们嘱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你小心啊!” “子忧哥,小心!” 不等我们说完,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枯等无味,为了省电,诸葛无我干脆将先关了相机,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团漆黑空洞的木门后面,眼里充满担忧。 “你们以前认识?”我找了个话题。 诸葛无我点点头,提起君子忧,他眼里颇含骄傲之色:“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因为些事分开了好长时间,也是最近才联系上。” “你这次是运气好!刚好子忧哥在A城,才救了你!” 诸葛无我看了看我,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家伙就是典型走了狗屎运! 我略微尴尬,这话倒是不假,活了一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玄乎的事,还差些把自己的半条小命给搭进去了,心里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打的。 对于鬼神之说,我素来不信,但自己这次犯病来势汹汹,按疯子的话来说,在医学上我已经算是进了阎王殿了,但在君子忧的帮助下,却又离奇的好了过来,也算是死而复生,捡了一条狗命。 这些对我的三观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现在我对自己的一切认知都不得不产生了怀疑。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发自真心的感谢道,又将心里的疑问抛出:“你们都懂玄学,那这世上真的存在阴间?真的有鬼魂一说?” 这这样的死寂的环境下,这个问题提的很不和时宜,但心里就是有只猫子在挠,好奇的不行。 诸葛无我似笑非笑,颇有些神秘的说:“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至于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你自己怎么看!” 这话,把我给堵死了!他说得很缥缈,既不肯带,也不否定,信不信全看自己,这不等于放了个空屁嘛! 诸葛无我看出了我不信的态度。 “至于我,肯定比不上我子忧哥,充其量也是懂个皮毛,而子忧哥造诣连我家里那老家伙都佩服,简单的说,君子忧就是我的偶像!” 提起君子忧,他脸上的羡慕之情不溢言表。 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君子忧出来,诸葛无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这实验楼面积不大,顶多十来分钟就可以将整栋楼走完,君子忧到现在都没出来,不由让人有些着急。该不会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俩往里看了看,里面除了黑漆漆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诸葛无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作势要进去看看。 “你这里等等,如果半个小时候后,我也没出来,你就走吧!顺便报警,找那个岳警官!” 这小子也是挺仗义的,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这个时候留我一个人在这,要我一个人在这儿,委实不是什么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硬着头皮拒绝,说实话,这门后漆黑一片,确实挺让人犯怵的!简直跟拍鬼片似的,看着就让人有些寒碜!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小算盘:如果有选择,我是打心里不想进去,但如果留在外面,难保不会发生个什么意外!如果遇到什么我肯定自身难保,跟着他走,好歹有个照应! 诸葛无我很是义气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小激动!弄得我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我俩收拾了收拾东西,准备要进去。 正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声音的愈来愈清晰,显然,那声音似乎正在靠近门口,就要出来了! 我神色一紧,看了看一旁的诸葛无我,他右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利落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我们两人都明白,君子忧刚刚明明是打着手电筒进去的,如果里面的人是他,必定会先看见手电筒的光才对! 问题来了,如果里面的人不是君子忧,那会是谁?什么时候进去的?又是怎样进去的? 那声音里我们越来越近,估计的没错的话,应该里木门不出十米! 我和诸葛无我不由离木门后退了几步,很快退到墙角下! 第四十九章:后背凉飕飕 黑暗里,那木门后面的东西(或者是人),似乎也在犹豫,脚步声停了,倒是我们对峙上了! 诸葛无我看了我一眼,又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带会儿若那东西要出来,你就先走! 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一下子有些激动,有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冲动。 我们紧盯着木门后,久久的,那东西踌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越来越小,似乎是离开的意思。 我手心里捏了把汗,虽然诸葛无我刚刚将我挡在他的身后,但我也的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门后再无半点动静,我们才松了口气。 “我想进去看看,万一子忧哥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帮忙!” 我有些犹豫,安慰他:“我知道你担心君子忧,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面绝对不止一个人!”言外之意,说不定君子忧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诸葛无我打开手电筒,一边将匕首回鞘,别在腰间,准备跨进木门里。 我急忙拉住他:“一起吧!” 现在我要是让他一个人进,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瞧不起的! 他点了点头,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我紧跟着走。 木门后,竟然是一天长长的、一米宽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全被人用黑漆涂成了黑色,阴暗压抑,整个走廊里除了就听得见我俩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再没有半点声音了! 越是安静的环境,越是让人胡思乱想,这四周仿佛就是个封闭空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让人产生在走夜路的感觉。 总让我有种错觉,后面似乎有脚步声在跟着我们,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脚步声也停!但诸葛无我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我的错觉? 这样的环境下,我也不好向他求证,最怕的就是疑神疑鬼! 我打着手电筒,跟着诸葛无我走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老话:走夜路,千万不要走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第一个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最后一个,嘿嘿!那就得仔细你背后的东西了! 现在,我就在最后一个的位置上。不知是否是错觉,自打一进这里面,总感觉后背发凉,凉飕飕的,很不自在! 赶紧甩了甩脑子,抛开奇怪的念头,眼光往墙壁上一扫,发现这墙面很是斑驳,还有彩色的油漆块。 “等等!” 我招呼诸葛无我停下,将手电筒照在墙壁上,还真的是一副油彩画! 诸葛无我随着我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油彩画脱落得很厉害,画法也很粗糙,显然不是专业人士画的,但大致可以看出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犹豫墙皮脱落,具体模样看不真切,扎着个麻花辫。 画面似乎是随着她的一生展开的,从出生到嫁人,这画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画的,画中女子生活的年代也应该是在民国年代,只是整个画面在画到她嫁人后就没有了,黑色的墙面中间突然被人用白粉刷了一层,看来是故意有人将后面的画面抹掉! 我们围着油彩画继续往后走了几步,雪白的墙上突然多出了一行字,字迹是古文繁体,逐字读出,大约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话要是放在别处还好,这现在这个氛围里读起来,左右特别闹心,好像映射马上就好发生什么似的,而且还有种错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还和我们有关! 我们没说话,继续往后走,断开的油彩画忽然又接上了,这次画的是不是先前那个女子,而是一朵特大的血丝莲花,简直和之前二楼墙上的血莲如出一辙,一下子冲击着到我的神经! 难道,这血莲和油彩画上的女子有关联?! “你怎么了?脸色不是这么难看!” 诸葛无我见我立着不动,有些诧异,关心到。 我吞了吞口水:“你不觉得这朵血莲和二楼的那个很像!不知道怎么了,这里给我感觉很不对,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是有点像,不过,这左右就是一朵莲花,一幅画而已,不要怕!”诸葛无我一旁打气。 “嗯!说得也是,我们赶紧走吧!”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君子忧,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实话,先前那点勇气,完全不够我撑到最后,现在都有些后悔主动跟进来了! 第五十章:木门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廊尽头,又是一道木门半掩,木门有点像农村的柴房门,很是简陋。 偏偏门口却立着两只威武雄壮的守门石像,一个是常见的守门石狮,一个却是牛头狮身。这感觉就像一辆名贵的跑车里坐着清洁阿姨的既视感! 这么简陋的柴门,居然要这么威武的石像来镇守!很是别扭!一点都不协调!像是强行生拼硬凑在一起似的,毫无协调感! 诸葛无我仔细的打量石像,石像跟前还有一撮土灰,他用手一捻,将土灰放在指尖一揉,判断道:“这是香灰!” 我有些惊讶:“这里四周封闭,目前为止,能进来到这里的也只有我们刚刚来的那条路,也没见到其他人,这香灰是从何而来?” 诸葛无我皱着眉头:“或许有人已经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应该还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结合刚刚在门口的动静,这里怕并不是现在这样安静,你自己当心点!” 他试着去推开那木门,有补充了一句:“知道香灰可以用来干嘛嘛?在民间,巫医常用香灰辟邪!” 香灰辟邪这种说法我也听过不少,到现在有的农村还有人将香灰冲着茶喝,说是可以借神仙福泽,祛灾避难。 木门吱吱呀呀的发出嘶哑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突兀清晰,每一声都清晰可闻。越是安静的环境,细微的声音越容易被放大。 我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木门后,生怕真有什么怪东西一下子冲出门来! 木门开了,所幸,没有任何东西从里面冲出来,我真是太能想了! 诸葛无我打着电筒,往里一照,里面全挂着黑色的布条子,一条一条的从空中垂下来,看不出实际空间有多大!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看看吧!要尽快找到子忧哥!” 我点头,提高了警惕,跟着他进了木门,我总感觉背后怪怪的,像是被什么跟上了,不由打着光往回一扫。 大惊! 第五十章:楼中井 一个黑影快速晃过,眨眼消失不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 仔细一看,哪有什么影子,周围任旧黑压压的一片,我不由给自己打气,兴许是心里作怪。 缩了缩脖子,赶紧跟上诸葛无我进了木门。 周遭很黑,气味也不怎么好闻,尘土味十足。 走了一小段,突然发现一个凸起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口井,井上被人用铁皮盖死死封住,上面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怎么把井建在楼里,也真是奇怪了!”诸葛无我啧啧称奇。 他绕到井边,瞬间打了个冷战,随后用手背放在铁皮盖上一试,立刻缩回手。 我见他一脸惊奇,十分好奇:“怎么了?” 他用嘴对着手哈了口热气,指了指井上的铁皮盖:“这井盖真冷!跟冰块似的!” 我试着摸了一下,果然,寒冷透骨! “莫不是井里面有东西?” 井上挂着这么大把铁锁,很明显是不想让人打开。 “管他什么东西,先打开看看!” 诸葛无我从包里掏出一根弯曲的细铁丝,一把捅进铁锁眼儿上,来回拨动好几下,铁锁果真应声而开。 我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这诸葛无我也算是生得挺白净的一个人了,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偷的师,竟然会开锁,真是人不可貌相。 井盖被揭开的那一刹,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怪味,有点像潲水的腐败味儿,熏得人喉咙一紧。 诸葛无我剑气地上的大锁,往井里一扔,许久,没有任何声响。 这井到底有多深啊? 我们相互对视了让一下,没有做声,这实验楼也就五层高,我们现在应该在三楼,这个楼中井构造就很让人费解,关键是还深不见底,这就奇怪了! 我清楚的记得,一楼和二楼并没有半点类似井的构造的物什! “我想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诸葛无我定定的说。 我一听,急忙阻止:“我们进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君子忧,这口井给我的感觉很古怪,你还是不要冒险了!” 君子忧待他如手足,这点我可看在眼里,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交代,指不定还把人给得罪了,我也成为最大的嫌疑犯! 诸葛无我摇了摇头,坚持道:“我在这破医学院呆了这么久,就是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你放心,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我立马上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起来也正是在这医学院,我才和他结缘,既然他态度坚定,肯定是多说无益。 只是,现在真的是时机不对,刚才我们在木门前听见的脚步声,绝对不是凭空而来,还有那一身模棱两可的“嗯”声,很明确的表明一点,这里绝对不止我们三个人。 诸葛无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尼龙绳,一头固定在井边的铁把子上,一头系在腰身上,将腰间的匕首取下来递给我,准备往下滑。 “你小心些,有什么是立刻用力拉绳子!”我只好嘱咐他。 诸葛无我朝我打了个胜利的手势,慢慢放下绳子,打着手电筒,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井口。 我站在井口,被寒气冻得打冷颤,警惕的望向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心口发闷! 脑子控制不住的胡乱想着,以前看过的各种鬼片情节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君子忧现在下落不明,也不是知道到底是好是坏,一栋废弃的医学实验楼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干坐在井边,等了好久,一直没有动静的尼龙绳突然动了几下,难道是诸葛无我要上来啦?不由松了一口气。 立刻扯着尼龙绳往上拉,尼龙绳被扯得笔直,这一扯,才发现特别重,绝不像一个人的体重,才拉几下,就把我累得满头大汗! 难道是诸葛无我捡了什么东西?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