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 第1章 疼吗 常乃心下午来到程家西墓的时候，程祖方正踏在矮石墩上，跟几个程家人说着话。 他们聚集在墓园的石拱门前，全都一身黑。 常乃心也是一身黑，手握白菊花束。 见人发现了她，常乃心立马弓了个身，直起身后，紧抿唇，不敢露出一丝笑容。 在一场对于她的审视中，这是她所能保持最自然的姿态了。 程家西墓从不许外人进入，就算她是程祖方未婚妻也不行。 她也不想来，尤其今天还是程母的忌日，可架不住自己母亲逼迫，自己父亲大病初愈，职位被停。 这和几月前程家新建地产有关。 程祖方已经盯看她许久了，目光寂默。 晚上，常乃心刚坐进程祖方车里，他一个手掌过来，掌心拢了拢她盘的发髻。 22岁的年轻姑娘弄了个这么老气的发型，常乃心腼腆的低了头。 气氛还不错，常乃心的话随之而来：“我今天该提前给你说一下再来的，不好意思。” “不过你电话老打不通…”打通了也不接。 常乃心瞥了眼他，他掌心还在她发髻上，可目光却一直在手机上，另一只手不停的点划着手机屏幕。 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常乃心看向他手指，指节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声：“我爸爸的事…” “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你一直在国外，所以找你也不需要你出钱的，我妈妈那边已经打点过了，就算没有职位也行，批地单位那边…只要不追究我爸爸责任……” 一口气说这么多，她有些喘。 一时都不敢看他了。 只感觉他的手掌收了回去。 此时他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常乃心眼一闭心一横，伸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纽扣。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闺蜜的浑话：“男人玩沉默的时候，你就玩色诱，百试百灵！” “手抖成这样，刚学会的这招？” 程祖方撂了手机，往唇间夹了一支烟，边说话边找打火机。 后座烟雾缭绕时，常乃心更喘了。 车子更在猛然间启动，她颠进车角落，姿势尴尬，衣扣都绷掉一颗，胸衣显露。 她突然就红了眼。 虽然莫名有种羞辱感，但好歹他是她的未婚夫。 车子一路飞速奔驰，她窝在角落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动弹才好。 直到车子停了，程祖方带她下车。 他嘴角的烟雾不停扑打她的脸。 他还靠近她耳边低吟：“这儿更刺激。” 废弃的采石场？ 常乃心当即有些傻眼了。 “怕了？” “呵。” 他又朝她吹去一缕长烟。 “我…” “咳，咳咳……” 常乃心被呛的猛咳，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朝思暮想的未婚夫，怎么有这种癖好？ “你打算一直哭着和我约会？” 程祖方扔掉烟蒂，手指搭放在她肩上。 可这清清润润的嗓音，瞬间让常乃心的眼睛红上加红，她一秒就抱住他的脖子。 2年了，他们通了2年的电话，好不容易终于见了面。 采石场荒芜静寂，两个相拥的人站在车灯前亲吻，司机看着程祖方把怀里的人抱进不远处的石穴里。 已是深夜，接近凌晨。 常乃心被吻的阵阵呻吟，直到一小时后回到车里，她还大口喘息，满头乱发的靠着程祖方的肩。 车子都开离十几分钟了，她脑子里还全是他的粗喘声。 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光闻着，都觉得疼。 可直到车停了，她下了车，都没发觉那血味是自己的，还没站稳，车子就向前猛冲。 她还想挥手告别一下呢，就这样走了？ 这位素未蒙面的未婚夫，程、常两家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见的第一面就干柴烈火。 毕竟在电话里，他是那么的温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 “咝…” 腰间传来剧痛，常乃心猛弓下腰，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撑住墙面。 她瞄了一眼自家大门，没敢进，愣是忍着剧痛从后侧门猫进去回了房间。 痛感后知后觉袭满全身，她满脸冷汗，死咬下唇。 她撩起背心，透过镜子看后腰窝的伤口。 一个很深的裂口，血淋淋的。 石穴的墙面凹凸不平，他伏在她身上，她怎么哀求都没用，差点疼死过去。 ‘叮’一声，一条短信，发件人程祖方：【今晚我忘情了，疼吗】。 好像突然不疼了，常乃心看到内容，脸爆红，指尖都蜷缩了。 第2章 拥 后半夜，常乃心趴在床上，一五一十的跟常母做汇报。 “我今天见到程祖方了，也进了程家西墓，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你爸爸的事他怎么说？” “说等他电话。” 常母：“没说别的？” “没了。” 常乃心抬眸冥想了一下，下他车前，他是对她这么说的。 常母的心还是悬着，眉头松紧间，瞄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问：“今天，他当真让你进了西墓？” 常乃心点头：“是啊。” 常母这才舒了口气，只有程家人才能进的墓园，可常乃心进去了，至少说明程祖方心里完全认定这个未婚妻了。 身为程家长子，长相没的说，但却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什么机要秘书、操盘高手等等流言身份，让对于他出生后的种种传闻烟雨迷蒙。 常母觉得这样的人成为常家女婿，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庆幸。 自己女儿若有这样的男人真心爱护，常母的心事放下一大截，但也不免叮嘱几句：“祖方虽大你几岁，但以后你也不要总使小性子…” 常母出了卧室，她立马掏出枕头下的手机，发现有程祖方的未接来电，她立马回了过去，但却没人接。 她发了几条信息，解释她不接电话的原因。 常乃心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实在撑不住，一打盹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就是中午了。 她睁开眼的一瞬就是点开手机，空的，没他的回复。 常乃心抿抿嘴，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之后下床，洗漱、换衣，再到楼下去吃饭。 可这午饭吃的也是不舒服啊，常母就发呆了，毕竟她和程母从小到大的老姐妹了。 忌日即便过去，常母也得难过一阵子。 常乃心进出厨房，一直分心留意着母亲，自知劝也无济于事，索性就不说话了。 沉闷之际，常乃心给程祖方发了三次拥抱的表情，但他一个都没回复。 下午她在家简单的学习了一下播音主持的练声资料，四点去了趟E市的电视台。 她虽大四了，还没毕业，但家里早就给她的以后铺路了，作为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曾还是校园十大歌手之一，不可否认，常乃心是漂亮、优秀的，所以即使是实习生身份，她也是很受欢迎的。 这不刚走出电梯，就有人主动帮她推开玻璃门，伴随笑声传来：“喲，心心美女来啦~” “君姐最美！” 一杯热茶奉上，一阵欢声笑语。 常乃心和带她的老师关系一直处的不错，虽电视台实习的岗位就是个流水线，人不断来、不断走，但她很识眼色，不论端茶倒水、稿件杂活，替补播音，她都能做，再加上优渥的家境，有谁会不喜欢她呢。 临近五点，一场私密专访正在进行。 饮水区内，常乃心靠着小沙发，听到有脚步声，支着下巴回头，路过的人偏头，连烟带唾沫，一口啐出来，就吐到她脚边。 有一间办公室的人追出来，急的直唤：“懿之！” 常乃心垂了眸，心里想着：谁招他了？有病…… 六点钟，专访结束，嘉宾离场，常乃心同时间离开电视台。 下到停车场，常乃心刚坐进车里，有一行人在白色照明灯下行走，满面春风。 尤其程祖方，他的脸庞在刺目的灯下有些迷离，但眸子很清邃，直至上车，一位女士随即上了他的副驾驶，他还很贴心给副驾驶的女人系安全带，但俯身的那个姿势，倒像是把整个人拥在他怀里。 第3章 看上他了？ 常乃心目睹着一切，她没气，但很呆，嘴越抿越紧。 程祖方现身的突然，但仅用几秒的时间，就让她的情绪肆意变迁。 她看着程祖方就那样笑意融融的把车开走了。 她启动车身，踩住油门，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下班晚高峰，道路极其拥堵，常乃心一直盯着前面的车。 电话都打了好几个，他就是不接。 就算他开车，但现在是红灯，他连回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莫名，常乃心突然就想到他们通话的那2年里，有时他也不接电话，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的场景？ 常乃心越想越憋得慌，打开车窗透透气。 下一秒拿起手机打算给他发个信息，快速输入几个字：【我在你车后面】。 刚要点发送，抬眸时，却看到前面驾驶座的车窗伸出半截手臂来，指缝夹着烟，烟灰掉落，腕骨自然下垂，很慵懒。 常乃心盯住他的手，放下手机，不发了。 红灯一灭，车辆启动，她松了刹车，继续跟了上去。 可在拐弯的时候，她还是跟丢了，车流量太大，横栏竖挡的车太多了。 常乃心将车子停靠，似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拨出一组电话。 嘟嘟几声后，那端被接起，“心心？” “嗯，是我君姐，这会儿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也才刚进家门口呢。” 闻声，常乃心紧了紧电话，“我就是想问一下，电视台下午五点多的私人专访是谁的呀？但要是不方面说的话，没关系，我不…” “哎呦，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算是私密，君姐也能告诉你，是程祖方的，应该是关于股市操盘的专访…” “那除了他呢？还有谁！” 常乃心问的急，电话那端一顿。 常乃心扯了下唇，有些尬的闭了下眼，只能干笑几声：“我，我就是好奇嘛。” “呵。”君姐也笑了：“好奇？也是，怕是没有女人不好奇程祖方这样的男人了吧……？” 明显君姐这话问的，话里有话啊。 “看上他了？” “……” 常乃心没回答，可手早都死死握着方向盘了。 因为很少人知道程、常两家的娃娃亲，这也算两家的约定，所以从未大张旗鼓的宣布过。 所以，君姐不知道，也正常。 “有喜欢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你要喜欢的是他的话，君姐觉得还是先多多了解的好。” “哦，谢谢君姐，哎？不是不是，我没说什么喜欢，就是…” “哈哈，还说不喜欢？” 电话那头的君姐笑不停：“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的专访应该就只针对程祖方一人吧，至于有没有别的人进去过，我就不清楚了。” 电话挂断。 但另一个来电打进来，低头一看，是程祖方。 她心里又惊又喜，还有点气！ 愣是忍了十秒后才接。 程祖方：“生气了？” 常乃心：“……” 程祖方：“气到不想说话，嗯？” 又是撩人的鼻音，常乃心脸又红了，但还是不知声。 “那…” “干嘛！”常乃心不争气的吐出两字，就怕他挂断似的。 果然那头传来低笑：“呵，这是肝火旺到不想说话。” 常乃心大大翻了个白眼，突然发觉他对她的性子竟了若指掌。 “过来。” “啊？” “秘密一号。” 这回电话彻底挂断。 常乃心双脸颊一片红晕，轻靠车座，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程祖方早就发现她跟他车了？ 真能装！ 晚八点，站在‘秘密一号’的包厢门前，常乃心一如往常梳理自己漂亮的头发。 门却悄悄滑开一条缝隙。 入目就是程祖方漆黑明亮的眸。 有美女攀在他耳边，那悄悄话说的两人都在笑。 第4章 外人 “哟，常家小姐？” “来来来，进来啊！” 不知哪来的一只手直接将她拽进去。 头发也白梳理了，一拉一拽，扑散一脸。 耳边传来几个人要笑疯了的声音。 常乃心立马捋头发，以为他们是在笑她。 本闹哄哄的包间，就在她顺头发的时候突然就静了。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常乃心的标志。 莫名令人为之倾倒。 常乃心抿了下唇，不管他人目光，直接坐到他身边。 即便脸红红的，但也倔强的瞥了眼程祖方身边的美女。 即使这美女是程绫，是程祖方的妹妹，更是程家地产中的一员，常乃心依旧没好眸色。 接下来碰杯喝酒的时候，还有人提议让她唱歌助兴，程祖方嘴角叼着烟，半哄半压的语气：“唱唱？” 她只能唱了。 “美人儿唱歌就是好听…” “那是，常小姐啊…美啊，妙啊！” “哪儿妙？又哪儿美？” “嘿，哪哪儿都美……” 美人、小姐等词不断，最后一声嘿嘿笑里多了一丝放荡。 常乃心听在耳朵里，依旧唱着。 除了程绫，酒桌上肯定还有其他程家地产相关的人物，只是她一时分辨不准罢了。 所以她站着唱，背对所有人，婀娜身姿，飘飘长发，撩的男人吐烟都吐的越来越慢。 常乃心有偷偷侧眸，程祖方对她的歌声，轻拍几下掌心，他在烟雾中恹恹闭眼的样子，常乃心的心一秒下沉。 一肚子的火气被生生浇灭的感觉。 十一点酒场结束。 ‘秘密一号’门外的黑色豪车一辆接一辆离开。 常乃心是最后坐进程祖方的车里。 程祖方点燃一根烟，察觉她在看他，对上她的视线：“还在生气？” 常乃心不作声。 倒任由他低头吻她的衣裙，还顺手将钻石花串套上她的纤腕：“送你的。” “昨晚太忘情，忘给了…” “你父亲的事，下周能平息。” 常乃心半张着嘴，刚才还觉得电话里熟悉无比的人突然陌生了呢，现在一点不觉得了。 “真的？” 常乃心兴奋的贴近，素净的小脸很白皙，晶亮的眸子有着少女特有的纯真。 程祖方盯着她的眸，指腹拨动火机，烟头忽明忽灭，用鼻音回她：“嗯。” 顿时，常乃心欢喜的不得了，再次扑一样抱住他的脖子，司机在这一刻下了车，车身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晃动了。 又是后半夜的时候，常乃心猫着腰回家上楼。 这次却被常父叫住。 客厅灯乍亮，常乃心乖乖下楼，乖乖的喊了声：“爸…” 常父曾告诫常乃心：“不要在婚前有越界行为。” 尤其她的未婚夫还是程祖方。 “听你妈妈说，你进了程家的西墓？” “嗯。” “你进了西墓，是一直跟在程祖方身后？” “没…” “那跟在他身后的是谁？” “应该…是程家人吧。” “男的女的？” 常乃心微微一怔：“有男有女，那天人很多啊爸爸…” 常父随即换了种问法：“那天程家西墓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外人？” 常乃心反应慢半拍，她在回想。 近日有小道消息传来，说程祖方不仅在国外早有了别的女人，甚至就在回国前已秘密结婚？ 按照程家祖规，忌日当天，必带家眷。 常父希望那隐婚的消息，只是空穴来风。 可常乃心似想起来了，小声嘀咕道：“好像有，有一个外人…” 第5章 拒婚 “是方懿之。” 常乃心撇撇嘴。 似特不情愿说这个名字，连眼皮都耷拉一下。 在电视台把烟吐她脚边，今晚在秘密一号，好像就是他提议的唱歌！ 没素质，不正经！ 他是程祖方的姨兄弟，母辈情深，与程家胜似亲人。 所以他在西墓，不足为奇。 可常父眸色波动的厉害，脸色变幻莫测，在常乃心抬头之际，他瞬间敛眸。 之后，常乃心上楼的背影轻愉的像只小小鸟，腕间的钻石花串，闪耀又刺眼。 就连洗澡都舍不得摘，平躺在床上，还把手腕横在眼前，细细的看，看的眉眼生笑。 电话那端的闺蜜谭薇彻底无语：“大小姐，你还要傻笑多久啊？” 不就一条钻石手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命都给你了呢！” “我才舍不得要他的命…” “哎呦喂。”谭薇装恶心‘yue’了一声。 常乃心侧滚一圈，哈哈大笑。 “我也是佩服你的娃娃亲，只小时候见过几次，近两年才开始电话联系，这一见面就爱成这样啦？” 常乃心：“不行呀？” “行行行！你厉害，你的那位更厉害，居然会是那么专一的男人。” “我的方法好用吧？男人最经不起色诱了！” 常乃心：“哼…” 通话结束。 常母路过房门口，依稀还能听到常乃心的笑声，笑着摇头：“这丫头…” 随手按灯开关，关闭几个壁灯，常母拢着领口走的缓慢。 “婚事没必要了，取消…” 常母猛推开书房的门，常父一秒挂了电话，更秒转身，去压常母的汹汹气势：“乃心的婚事我自有分寸。” 同时间，程父也撂了电话。 常父的话是没说完，但也无所谓了，那几个字足够了。 程家还是第一次收到被拒婚的要求。 程祖方在五分钟后知道了，这会儿他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 刚从西墓后面的程氏宗祠出来，一进门就听到‘拒婚’的消息，他只勾唇笑了一下。 洗完手，没擦，湿着手点烟。 屋内的热气凝结在窗格上，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了，香烟点燃后，他走到窗边，用手擦去一扇窗格上的水汽。 好像又下雨了。 9月的E市，是一个古怪、多雨，狂风肆虐的气候。 西墓排水口在大多数秋夜都漫涌着汇流的雨水。 狂风经常吹的西墓里的魂幡左摇右晃。 这些景象，程祖方好久没看到了。 这会儿他双臂撑在窗边，一双黑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 “真是够忘恩负义啊。” “你让他免去牢狱之灾，他倒好，不懂感恩也罢了，还摆起谱来了，拒婚？哼。” 程父双手背后，一同站在窗边。 程祖方收身站好，傲然转身走去桌边又抽出一根烟来抽。 ‘叮’一声，他的手机响了。 常乃心：【晚安】。 后面还有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程祖方只看了一眼，都没彻底点开，拿起手机和烟直接走出房间。 下楼的功夫，常乃心又发过来一个抱抱的表情，程祖方直接右滑屏幕给删掉了，调出一组电话打过去。 第6章 哄 又没回复她！ 哼。 要不是一夜春梦，她此时喘的厉害，必定打电话质问他。 昨夜的风太诱惑，吹进她耳朵里，和梦里程祖方的声音紧紧交织，衔一片深情的絮语，一遍遍的说爱她，只要她…… 热水淋浴，浇的她面红耳赤。 这些羞羞事，她也只敢跟谭薇说。 下楼后她还本想提一下结婚的事来着，但气氛很差。 常父母神情有些漠然。 常乃心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喝完牛奶着急去电视台。 可到了电视台，没了往日热情。 就连君姐都很平淡的叫她一声：“乃心。”连头没抬，用手一指：“把稿子整好，十分钟。” 常乃心左看右看，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好像没什么大碍，只是少了那份和她打招呼的殷勤。 一个被‘奉承’过的人，这种变化，一秒就能感受出来。 君姐得不到回应，皱着眉抬头，常乃心立马拿起稿件：“哦，好的君姐，我马上。” 家里莫名其妙，连单位也是。 常乃心一上午都心神不宁。 稿件出了点小错误，还被一个美女播音员说了几句，就差说她是干什么吃的了。 君姐虽冷淡，但还是替她解围，把她叫走了。 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也是没什么人挨着她了，就算有，那也是比她还新的新人。 下午又被派去送稿件，送完她就没回去了。 而是独自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从新人的嘴里得知，好像她爸爸的事传开了，明明是快平息了，却突然被传的非常不好，贿赂、破产，甚至坐牢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电视台那样的地方，光鲜亮丽又现实。 常父若真出那样的丑闻，常乃心是待不下去的。 她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从来都是常家的掌上明珠，常母的心肝宝贝，各大场合她都是高人一等的常家千金。 她有她的傲娇，虽然有时善解人意，但此时她就傲娇的给程祖方打电话，说必须要见他，不管他在忙什么。 她把车开到程府百米外停下，就等他。 虽然也进不去，光气派威严的‘程府’二字横在那里，就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直到两个小时后，她才等到程祖方。 她直接连自己的车也不要了，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就扑进他怀里。 后车座的文件掉落，程祖方膝上的电脑都没来得及合起来，可她不管，她就要抱他。 前座的人，她更是熟视无睹，反正爱谁谁。 “怎么了？” 程祖方嘴角噙住烟，腾出双手去拥她。 常乃心抱的太死，跟悍在他身上一样，程祖方只能将她整个抱起来调换坐姿。 “说话？” “嗯？” 常乃心偏一声不吭，感觉他的双臂收紧，清润的嗓音扑洒在她耳边，又痒又热乎乎的，这种感觉真好，特别真实。 从前他远在国外，就算哄也只是电话里的声音，没有温度。 她就是想让他哄她。 但常乃心说了事情原委后，程祖方却来了句：“这就受不了了？” 第7章 急 会不会哄？ 常乃心用鼻子低声哼哼，脸直往他脖子里钻。 还装哑，程祖方就往她耳朵里吐烟。 左耳朵压住，就往右耳朵里吹。 “你…讨厌啊！” “知道张嘴了？” “不知道…” 程祖方挑眉，继续吐烟。 常乃心嗤嗤的笑。 越捶他胸口，他越吹。 七点的黄昏，日光逐渐消逝。 路灯一亮，钻石花串将车内的昏黄色转为温润的粉彩色。 经过钻石的折射，程祖方的笑眸像一副断续的水彩画。 常乃心一抬头就被迷住了。 对准他的唇就亲上去。 下一秒就被呛的直缩身子。 他嘴里有烟…… “祖哥调情可以啊。” 方懿之靠着车座，手指不停拨弹车框。 司机都下车了，他还在！ 后座打情骂俏，倒不是方懿之没有眼力劲，他只是懒得动弹而已。 八点钟，市区某高级餐厅。 常乃心从包里拿出牛皮纸包的小点心，见程祖方正点火吸烟，就乖等一秒，下一秒立马打开递上去。 “你一直想尝尝的。” 方块点心，很小，很香，一打开，空气中飘出一股咖啡的苦香味。 这东西是程祖方对E市区的一种念想，他曾在电话里提过，常乃心记在心里。 可这东西也是真难买啊，刮风下雨店不开，天气太冷太热也不开，一开，一下就售空。 常乃心今天心情在不好，但也排队一小时，最后还厚着脸皮插队了呢。 所以程祖方看到这东西，多看了她一会儿，夹菜入口时：“你先吃一块。” 从车里到餐厅，呵呵。 方懿之此时用筷子敲碗沿，跟敲木鱼似的德行。 常乃心也只撇了他一眼，别的没注意，这个男人眼角的一点微红很独特，长相俊俏，英气逼人，只是满面春风，说白了，就是有些不正经。 程祖方：“你父亲怎么样了？” “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常乃心没多说别的，常父一直凶着一张脸，给他说事情快平息了，他听了一点不高兴，真不知道他怎么了。 而晚上回家以后，常乃心刚踏进门口，常父‘哐’一声踢关门。 换鞋的常乃心吓一跳。 常父沉着一张脸：“你去见程祖方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常乃心：“没，没什么啊，就一起吃了个饭，哦对了，他…” “还有谁！” “还有方懿之，他那个弟弟……” 常乃心见他脸色难看，挽住常父手臂，语气放柔道：“爸爸你别急，我今晚问他了，你的事顶多到下周二就…” “明早七点你跟我走。” 常父直接甩开她的手，好像一句都不想在听下去。 翌日七点，常父吼着常乃心下楼，马上走，上车！ “爸，我们去哪啊？” “妈？妈！你快出来管管我爸呀！”喊半天，却不见常母的身影。 “我今天还得去电视台，还有程祖方说晚上要来常家，爸？爸……！” 常父把她头按进去，关闭车窗。 车子一路未停的开，但在驶出E市边界时，有两辆黑车紧跟其后。 第8章 他已经结婚了 炫目的公路上，数量黑车，带着呼啸的声音疾驰而过。 车窗打开半截，常父眼睛眯成一条缝。 后车镜里，突然窜出一辆黑色兰博跑车时，常父猛看向常乃心。 那种怀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常乃心愣住。 “爸…” “我们去……” “爸！” 常父突然将常乃心的头按出车窗外，往死用力按。 她抖着身子，弓着腰，尖叫声被风吹散。 后面的黑色跑车突然慢了。 “呵。” 常父哼笑，阴险得意，他有点猜到开跑车的人是谁了，应该不是程祖方…… 车距瞬间拉开。 车子从白天开到傍晚。 但人早在半路就下了车，常父拉着常乃心穿梭各种小路，丛林荆棘，坡上坡下，她跑的磕磕绊绊，一路都在喊：“爸…” “我不行了。” “歇一下好不好？” “我们……” 常父怒了：“闭嘴！” 直到大半夜跑进一栋房子里。 常父开门的手都是颤的。 常乃心满脸的汗，双手撑住膝盖，全力喘息。 这房子，黑色瓷砖，灰色的墙，走廊布局像是通道入口，家电齐全，却找不到一丝家庭生活的气息，是一座没有人情味的房子。 常乃心偷偷将这里扫视一遍。 可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她心底开始蔓延。 她刚想直起身子去开灯，好好的看看这里，却被常父猛按低，窗外有数道车灯扫过来。 “他妈的。” 常父暗骂，低吼道：“你跟程祖方偷摸联系了，是不是！” “没…” 常父二话不说，卡着她脖子走进一条通道里。 她被关进一扇门里。 常父：“不要发出声音。” 然后一切都静了。 常乃心起初一动不敢动的站着，连黏在眼睛上的头发都不敢拨动，可这里越来越冷。 一个小时后，她才敢点亮手机屏幕。 似一个混凝土的关押室，阴暗潮湿，格外的冷。 她壮胆去拉门，却拉不开，也推不开，小声叫着：“爸？” 没有回应。 后半夜，她实在忍不住寒冷，来回走动的取暖，却还是抖动个不停。 手机信号时强时弱，拨打的任何电话，都会无故中断。 程祖方突然打过来的电话，常乃心激动坏了，可却怎么都接不起来了，手机就跟坏了一样。 她急的直对手机屏幕喊程祖方的名字。 此时门突然开了，吓的常乃心连连后退。 “常小姐。” 是司机的声音。 她立马用手机灯照他的脸，满脸青紫，就剩半条命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我爸呢！” 常乃心要出去，却被司机挡住，他深深咽了下嗓子：“常小姐，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 “这是常老先生的交代，三天后会有人来这里接你的。” 司机说着，鼻血双双流下来，他一把擦掉，从身后提出一个大袋子扔在地上：“给。” “这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厚衣服，这几天，就委屈常小姐了。” “你…” “还有！”司机关门之际回头道：“程祖方，他已经结婚了。” 第9章 方氏银行 在一阵短暂的慌乱和恐惧之后，她突然涌上来一阵懵然。 ‘哐’门被甩闭。 司机踉跄的走了。 可三天后，没人来接她。 但门‘咔崩’一声，自动开了。 已经在黑暗里冻了三天的常乃心，没那么多想法，第一时间就往出跑。 顶着厚重的棉衣，比之前的司机跑的还踉跄。 跑出房子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被绊倒。 回头一看…… “啊！” 地上躺着一个人，是司机！ 他脸都白成那样，一看就是死人了，但常乃心还是低头去看，一靠近就有股阴冷的风。 她又吓的尖叫。 转身爬进一辆车里，爬到驾驶座，拧了车钥匙就跑。 常父莫名其妙的逃跑，跑还非带上她，司机又是怎么死了…… 常乃心一想到那张死人脸，差点把车开沟里去。 更倒霉的是，车子开到一半就没油了。 她也是太害怕了，一路都在狂踩油门，根本不看油表。 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小车，上车刚想说谢谢，却直接被两个男人按趴下。 一个亲，一个摸。 前面驾驶座的男人急的回头：“五分钟后换我换我！” 常乃心要翻身，却被一男人死死咬住耳垂。 另一男人的手早都伸进她衣服里…… 开车的人已经忍不住了，刚要踩刹车，却听到后座的惨叫声。 一回头，自己的一个兄弟捂着脖子不知怎么了。 至于另一个正在和那女人殊死搏斗的架势。 “我曹，你们两男人弄不了一个女人？！” “这，这娘们劲儿好大…” “你们……” 车子开的不太稳了，临近E市，有交警注意到那车。 常乃心憋着通红的眼，被扔下车。 第二次她再去拦车，算是遇到好心人了，直接将她送到目的地。 可一下车后，她傻眼了。 自家的大门被法院贴了封条。 她站在原地，只一下一下咽喉咙。 只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还犯傻的往门内喊：“妈！” 想找手机的时候，掏边全身，没有，手机早都不知道丢那房子里，还是掉在那些猥琐男人的车里了。 晚九点半。 君姐刚走出电梯门口，就被自家门口坐着的人吓一跳。 “谁！” “是我，君姐。” “……” 常乃心可怜兮兮的样儿，站都站不稳，虽然她看出君姐眼里的嫌弃，但她还是让她进去了。 进去冲了热水澡，换了身衣服。 君姐手端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中央，看着她走出来，坐在对面，低头的时候还吸了几下鼻子。 “你们家的事，我不太清楚。” “顶多听说你父亲似乎和程家地产有点瓜葛。” 君姐放下咖啡杯，皱了下眉：“也难怪，你之前会问程祖方。” “所以…” 君姐面色平淡，就算没下逐客令，但那话的意思就是‘我无能为力’。 公事公办的语气，才知道之前的那点‘姐妹情’有多假了。 “我家的房子怎么会…” “据说是被银行起诉了。” 君姐话落，惊的常乃心直接站起身：“哪家银行？” “方氏银行。” 第10章 不该忘 “方氏国际银行。” “台里小张认识方懿之。” 君姐补充两句，算是尽自己最后的情分了。 但常乃心却转身拿起座机，一连拨打两遍，但都没接通。 她神色落寞下来。 直到她走进房间一分钟后…… 君姐调出她用座机拨打的手机号码，看了许久。 而这一晚，不知道是为什么，方懿之频来入梦。 梦里，赤日炎炎似火烧。 方懿之却贵气逼人把扇摇。 他用看牲畜的眼神打量她。 她重回孤寂的黑房子，看他伸来的手，刚要去握，他猛的收回，房子在瞬间坍塌。 尖叫的梦结束。 早六点，常乃心用冷水扑脸。 走出洗手间，君姐却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八点进电视台前一秒，君姐才突然问她：“做噩梦了？” “啊？” “哦，应该，可能吧。” 有点语无伦次。 估计是‘方氏银行’那四个字给闹的。 约十点钟，她才见到台长。 走进办公室，她还没开口呢，台长就紧张了。 他和常父关系相当不错，一口一个乃心叫着，像亲叔叔般。 “你母亲在市医院，没大碍。” “别想那么多…” “这儿你继续上班就行。” “有什么困难，找贺君（君姐），她老资历了……” 只字不提常父。 说完起身就走，常乃心心系母亲，立马打车去了医院。 刚踏进病房，一句：“你是谁！” 常乃心僵住。 “妈？” “谁是你妈？！” “……” 四目相对，病房静的诡谧。 常母眼神犀利，虽穿着依旧阔气，但盘坐病床，头发蓬乱，骇人的皱纹，没了曾经疼爱的眼神，成了一位面貌凶恶的老太婆。 常乃心朝她走近一步，常母立马朝她扔砸东西。 仅一分钟，常母情绪激动无比。 医生护士跑进来，常乃心死死靠在墙边，望着，看着。 可再次醒来后的常母，一把抱住常乃心，心疼坏了似的直喊乃心：“妈妈都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 常乃心拨顺常母的头发，她这会儿正常了，眼神特别慈爱。 前后判若两人，常乃心都怀疑她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别听你爸爸的，祖方多好…” “他帮了你爸，帮了我们常家。” “是你爸爸沉不住气，总杞人忧天，还背着我去跟程家拒婚……” 拒婚？ 常乃心惊住：“为什么！” 常母啜泣摇头。 所有的事像风，来的太猛，失去了该有的细节。 深夜十一点。 常乃心打车去往程家。 而程祖方就跟知道她要来似的。 深夜雨雾蒙蒙，她刚下车，一把黑伞就撑在她头顶。 她鼻子一酸就抱住他。 挺温馨的场面，可出租车司机却横生冷意，他不觉得温馨，只觉得伞下那男人的笑很阴冷。 常乃心一路被搂着走进程家。 刚踏进房门，还没打开灯，常乃心就按耐不住，转身狠狠抱紧他。 其实她昨天就想找他，可昨晚她那副样子，被男人亲摸，就算没破身，可衣服里面早就真空一片了。 她宁愿被君姐嫌弃，也不想让程祖方嫌弃。 此刻，她抬头就去够他的唇。 已经忘了死去司机的话了…… 第11章 麻烦 别墅内，针式留声机下转动着黑胶唱片，唱针沿着沟槽移动，声音随着一条条波纹起起伏伏。 音乐似雪，不断蔓延。 台灯照在常乃心昏死过去的脸上。 整个房间在昏黄的阴影中陷入死气沉沉的状态。 有专人在程父耳边说了这事儿。 深更半夜，带着一副老式圆框花镜的程父，闻声只‘恩’了一声。 顿时，床边的娇妻笑了。 她是王郁，程祖方的后妈，曾程母的贴身佣人。 她笑，男人啊，哼，都一个样儿。 但这话不敢随便说。 程祖方容貌清透，声音清润，那么不可亵渎，宠辱不惊极了，可那又怎样，和女人在床上，不也一样疯狂？ 此刻，大客厅那座落地大摆钟响了，那么多年了，还在嘀嗒滴答的响。 王郁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想起以前每个星期六的早晨，在它嘀嗒嘀嗒的响声中，她都会给程母端上一杯热茶。 也是在这滴答声里，常家小姐和程祖方见面了。 一个6岁，一个10岁，不过都是小孩子罢了。 常乃心像只小麋鹿，眉眼生的楚楚动人…… 程母生前一直给她看常乃心的照片，喜欢的不得了。 此时，不止王郁一人在‘怀旧’，程祖方拿出一张照片，是常乃心6岁时的相片，时间久了，照片已经开始泛黄。 程祖方看眼照片，看眼床上的人。 他们两纠缠最紧密的时候，他贴着她耳边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心上人…”她以为他在跟她调情。 几分钟后，他走出房间，穿过阴暗的走廊，呼出来的烟凝成雾，消失在黑暗里。 翌日清醒后的常乃心，身上一丝不挂。 房里没人，她喊程祖方，没人应。 佣人是听到了，可谁敢随便上去啊，以为两人还没结束呢。 离开程家前碰到程父，还有一旁浇花的王郁。 “叔叔阿姨好，叔叔阿姨再见！” 常乃心闭眼弓腰，转身就走，脸羞的通红。 但这一天后，她就一连几天都没见到程祖方了。 常母恢复正常。 常乃心依旧上班。 而常父的事，其实没事，就算常父被停职又被撤职，但从未有过什么抓捕行动，之前电视台那点传闻，虽然还在传，但E市一切都静悄悄的，就连对常父的一丁点不好的报道都没有，好像之前常父仓皇逃跑的行为，似一场可笑闹剧。 常乃心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常父跑什么？ 至于常家房子，常乃心自己解决，她有钱。 她不想什么事都麻烦程祖方。 于是她在电话里对方懿之说道：“房子欠的钱我会一分不差的补齐，就是需要点时间，或者分期给，你看……” “嘟嘟嘟。” 电话被直接挂了。 再打过去，不管几遍，他不接了。 方懿之这个人，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麻烦’。 之后在电视台忙碌一下午的常乃心，与程祖方通话十分钟，挂断之际，好不容易看见台里小张，见他要走，她立马跟了上去。 第12章 坏 “你坏，你坏，你最坏！” “坏才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不许你这样说，坏男人都不好嘛！” 女人打闹够，扑在方懿之怀里，脸在他胸前拱来拱去。 再然后，这两人就开亲了。 这吻接的，常乃心多看一眼都是罪。 舌吻就算了，那两人口水都拉丝了，那唾液、那渍渍声，那女的双手就没老实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常乃心僵在原地，暂时想不出别的词了，只好抬头望天，清清眼睛。 但耳边还在传来秽语…… 女人软趴趴道：“跟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男人。” 方懿之嬉笑：“你要乐意，我随时可以叫我这种水平的男人和你玩。” “你骗我！你最坏！你不会叫别的男人的，男人都酸溜溜的爱吃醋。” 这情调的，还说程祖方会调情，常乃心看他才是最厉害的。 半天不见人跟上来，小张回头一看，咧嘴笑了。 常乃心脸色绿洼洼的，好像吞了苍蝇似的？ 他没想带她来，但在电梯里时，她说找方懿之，他随口眯眼问“公事私事呀？” 常乃心当时嘴瓢了：“正经事。” 小张一乐，就带她来了。 “常家小姐？” “看馋了？还是听馋了？” 常乃心：“……” 胖呼呼的小张，她其实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台里很少见到他，每次却像个闲散户在台里溜达，大估计也是个关系户，看着蛮亲和的，可没想到这姓张的是这种人。 天哪，她现在掉头走还来得及么？ “常家小姐！” “常、家、小、姐！！” 他已经落座了，双手放嘴边当个喇叭在那喊，就怕她听不到。 现在好了，整个露天牌室花园都听到了。 常乃心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遮阳伞下，睡椅上的方懿之，闭眼，白色浴袍的腰带都开了，脚上的白色拖鞋已经蹬掉了，就差和女人那啥了…… “来来，你下来，去！” 小张给女人摆手，示意她麻溜先一边待着去。 “我台里的人，给个小面儿。” 谁不知道她爹是常永峰啊，市里的大官儿，这回事儿出的挺大，但不还没进去么，保不齐以后万一……所以就当给她爹一个面子。小张是这么想的。 “你快点儿的…” 被催的方懿之，女人是下去了，但他还闭着眼，眉头越皱越紧，豁然起身时，常乃心立马撇开脸，直到余光瞥见他把腰带系上。 此刻，他在忍欲望，她在忍火气。 方懿之一口气喝完水，没咽，在嘴里又吸又鼓，抽出一张名片扔桌上，水一吐手一挥：“拿着，去吧。” 小张好心解释了一下：“没事，常小姐打这个名片电话就行，必要时就说方行长放话了，放心吧。” 常乃心二话没说，拿起名片就走了。 他不高兴，以为她愿意多待一分钟似的。 常乃心黑着脸一走，小张立马就问方懿之：“不是，你跟她有仇啊你？破名片有用？你非得用下边人卡她一下子？” 方懿之冷哼，抖落几下浴袍，窝进躺椅，程祖方电话打过来，他接起：“这下，可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第13章 有点傻 ‘亲兄弟，明算账’。 程祖方和方懿之这对姨兄弟，也一向如此。 电话挂断。 小张扬眉问：“是祖哥？” “恩…” 女人重新爬上去，方懿之舒服的快要升天了似的。 小张身子靠后，瞥了眼常乃心离开的方向，摸起了下巴。 程祖方回来数日，回国的原因是祭祀，顺便处理了程家地产的事，现在一周过去了，他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想起昨晚一块儿喝酒的程绫，眼里心里全是惶惶不安呐。 E市程姓一族，曾以程家祖先为首笃信风水、命相，后辈按此划分为官、商两代，秉承程氏西墓列祖列宗朱紫连缀的庇荫福事，只为家宅永固，后嗣兴旺。 程祖方作为长子，在程家一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却是一只十足的笑面虎。 他这一回来迟迟不走，还处理起程家地产的事来了，这令国内程家后辈们无法不陷入夺位的玄想中诚惶诚恐。 “祖哥是打算弃政从商了？” “想要掌管程家了？” 方懿之不回应，只顾闭眼享受女人带来的爽感。 小张却自顾自的嘿笑起来：“这下程家好玩了。” 晚上。 程家开始正式给程祖方摆宴。 是大宴。 包厢烟酒不断，美女嬉笑逢春，还有一个程祖方亲自带来的美女，就坐在他旁边，说是新上任批地领导的女儿。 程家人相互看看，笑而不语，对于程祖方和常家的娃娃亲，不是所有程家人都知道的，就算知道，可提起现在的常家，他们只能轻笑。 同时同地。 常乃心从一个包厢里跑出来，跑进洗手间就吐了几口。 吐的最难受的时候，好闺蜜谭薇来电话了。 电话那头一听，立马来了气：“你这是干嘛呀你！你找程祖方啊，他是你男朋友哎，你舍不得用自己男朋友？！” “不，不是…” “就他一个电话的事儿，哪儿还需要你找什么方懿之啊！” 更何况还需要找方氏银行分行的贷款经理？还跟他喝酒吃饭？！他配么他！ 谭薇简直不理解！ 常乃心把手机放在一边，不停漱口中，电话里谭薇好像要被她气死了，直呼：“不然你要他这男友来干嘛？” 常乃心皱眉，好像还想吐。 那个狗币银行经理，电话里故意跟她绕，果然如小张说的一样，故意卡她，就一直说反正他是没收到方行长的这种旨意，他做不了主，反正就是得一次性把钱补齐。 方懿之又是死活不接电话。 “哎呀找谁也一样，不就是花钱啊，在说我又不是没钱，就算现金不够，但我把我名下一些房子卖卖也就凑的差不多了，这我自己就能解决，不用麻烦他。” “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 “他之前不是帮我爸了么。” 常乃心说完直接挂了。 大事小事都找他，本来现在她都感觉出来自己的‘千金地位’一落千丈了。 常母也让她找程祖方来着，但她就是没找，亲自打听的方懿之电话，亲自给他打，本来就是补钱的事儿，谁知道怎么办的这么磨叽。 此时，漱完口的常乃心，对着镜子拍拍脸，但一出洗手间，就看到走廊中间站着的程祖方，还有紧挨着他肩膀的女人。 第14章 爱后面不是情 今天的程家大宴，常乃心不知道。 程祖方没跟她说。 但那个女人她知道是谁。 那两人站在灯下，他说，她听，虽寥寥几句，但她的眼神早已发生变化，很暧昧。 程祖方转身进去包厢时，她眸色一转，冲常乃心勾唇笑，她早就看见她了，故意的。 过了半天，走廊安静了，包厢里传来阵阵笑声，有程祖方的声音，常乃心挺了挺身子，憋着一口气快速下楼。 那女人已走。 却故意在常乃心下楼后才把车开走，临走前，隔着车窗，又故意送她最后一抹讥笑。 常永峰下马，多的是人看笑话，现在不就来了么。 车子一晃便消失了，但常乃心心里的底气，却在慢慢瓦解。 她决不允许在这种时候，有别的女人插足她和程祖方的感情！ 站在冷冷的街头，不知怎的，她越想越气，手都不自觉的握成拳，越攥越紧。 一转身，车窗上印出她狰狞阴狠的眸子，脚一崴，她被自己的那个样子吓到了。 尤其一抬头，又对上程祖方的目光。 她莫名慌了一下，可程祖方却慢吞吞的下台阶，吸烟。 他越走越近，口含烟草。 倾斜的风。 她的头被烟雾裹挟，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时，她的另一只脚也差点崴了。 “慢些。” “你也慢些。”她又嘴瓢了。 程祖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后用手指轻点她眉心，温声道：“傻。” 哼。 她是抿嘴笑了，但醋意还在，双手直接挂上他脖子，他顺势抱起，常乃心双脚一离地，就被摔进车后座。 她瞥见有程家人也陆续从台阶下来，程祖方扔了烟就欺身而上。 “干嘛，怕人看见呀！” “什么…” 程祖方已经闭眼在吻她了，从她下巴往脖子深处，吻的很轻，却很密。 男人在这种时候的低迷声，好听到让人心颤。 只一瞬，两人就吻的不可开交。 车外的一棵柏树上，一只鸟站在树枝上，它挥抖双翅，试图抖掉夜里的寒凉。 方懿之最后从台阶上下来，鸟突然飞起，他一抬眸就看到那轻微晃动的车身了。 他只看了一眼，回头就对银行经理说：“立马处理常家房子。” 结果第二天，常家房子就拍卖掉了。 常乃心得知这个消息后，此时正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方懿之三个字。 常家那房子一被法院起拍那刻，就抢的有人买，有内部消息的早就等着低价买呢。 要不是常母非要住那栋房子，常乃心也不会这样被人玩涮了。 方懿之摆明了就是在耍她！ 他为什么要耍她？为什么！ 还有程祖方…… 昨晚他们两在车里赤裸纠缠了那么久，她鼓足勇气跟他提结婚，还解释了好多遍，常父说拒婚，不是她的意思！ 可程祖方却只说了两个字：“不急。” 死去司机的话突然让她在后半夜惊醒。 此刻，她手指一动，拨通了方懿之的电话。 这回他接的挺快，还懒洋洋的传来一声：“喂…” “程祖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呵。” 方懿之一听就笑，秒挂。 第15章 否认 她和方懿之的梁子，自此结下。 出来倒水的君姐看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挺久了。 接完水，端起抿了一口，刚想过去，突然蹿进来一个人，叫了声：“心心你在这儿啊，嘿，给…” 新来男实习生殷勤递上一杯奶茶。 常乃心没接，转身走出茶水间。 男实习生不气，屁颠儿跟在后面，还对君姐调皮的敬了个小礼：“少不了君姐的，我已经放你办公桌上了。” 君姐笑了，冲他摆手：“去吧。” 近日电视台来了不少实习生，有男有女，常乃心追求者其实从没断过，可也从没像今天这样给人家甩过脸色。 “心心？” “你好像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我来点？” 常乃心走的快，始终不回应，男实习生手持奶茶就一直跟着问。 直到走回办公桌，常乃心站定，转身，“谢谢你的奶茶，但以后不要给我买了，我有男朋友了。” “啊？你…有，那个，我…” “我，我男朋友是程祖方。” “……噗！” 有人瞬间笑出声，很讥嘲。 像极了方懿之电话里的笑。 笑她真逗，笑她有病，笑她不自量力。 接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投过来。 常乃心拉开椅子就坐，一副不管别人说什么笑什么，反正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可苦了脸色青白的男实习生，接不上话，半天不知该怎么办好。 君姐看向常乃心的侧脸，很红，嘴紧闭，浑身透着一股对爱情的倔劲儿。 讥笑消失后，整个办公区域越来越静。 大财阀家的儿子突然有了女朋友？ 相比于别的豪门子弟，程祖方的风格略有不同，一直是中分短碎发的形象，脸窄，眉眼配上这顶发型，有着说不出的性感和凌厉。 新闻界对他的诠释是‘有君子自强不息的锋芒，也有厚德载物的圆润’，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他的欣赏。 而上周电视台有一档关于他的私人专访，那天，不管他来还是离开，只要是看到他的女人，没有不脸红的。 这种消息，就像湖底的水，不动声色的暗流涌动。 而常乃心此话一出，毁了一些人的幻梦，她们起身经过她身旁，都斜睨着看她。 从下午开始，她的电话就没停过，就连台长都打过来了。 但台长没有在电话里问程祖方，却问起了常父。 他问：“乃心，你爸爸有消息了没有？” 常乃心想说没有，但眸光一闪后，立马改了话音：“有…” “什么时候联系的你？” “就上两天，他给我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但他说快了，就这段时间…” 台长沉默了很久才挂了电话。 常乃心心虚的很，台里人对她的态度早已是江河日下，她能否正式早已另当别论，就连毕业后能不能以合同工的身份留在台里都难说了。 就短短两天，她切实体会到常父重要性。 可晚七点。 一条‘程祖方否认恋情’的消息，直接打了常乃心的脸。 第16章 倔 晚九点的高级情侣餐厅。 常乃心从七点就开始等，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来。 越等，眸色越黯淡。 一小时前，她还知道补妆，对过来添水的服务生眉开眼笑。 可一小时后，她就面无表情了。 ‘程祖方否认恋情’的消息打的她措手不及。 看到这消息那一秒，她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服务生再次经过的时候，她明亮的秀目像是浸在水里的宝石。 服务生回头，继续走，再回头看…… 常乃心漂亮，尤其今晚，但再漂亮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失恋’女孩再美，也黯淡无光。 情侣餐厅，一个人从头坐到尾的场景，还少么？服务生已经屡见不鲜了，于是对身边的另一位服务生低声说：“不知又得执迷不悟多久…” 这句话常乃心听到了，她端起红酒杯一口喝了个精光。 ‘砰’的放下，脸色瞬间通红，咽下去后，双眼憋的很酸涩。 常母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常乃心秒接，她以为是程祖方。 常母：“心心，你太冲动了，你的婚事得…” “我冲动？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常乃心腾的站起身：“我没错！” 常乃心一把挂了电话，吼叫声惊动四座，起身就跑出去。 一天了，程祖方一个电话都没给她回过。 跑出餐厅，她打上车就说：“去程家！” 哭腔鼻音很重，语气却异常强悍，司机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常乃心隐在后座，眼睛很亮，死盯着前方，嘴依旧绷的很紧，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 贺君没感觉错，她的爱情脾气太倔。 车子开到程家，可是她进不去。 掏出手机给程祖方打了很多遍电话，开始不接，中间挂断，到最后直接关机。 她听着手机了关机声，眼睛凝视着寂静无声的程家大宅。 好像不相信程祖方会突然变的这么绝情。 她身后的司机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了，车子没有立即开走，在原地等了会儿。 果然两分钟后，她转身又坐上车，对司机说：“去秘密一号。” 她一副‘算账’的架势，司机心里唏嘘，只回了句：“好嘞。” 十一点到达秘密一号，她进去从楼下找到楼上。 终于在某包间找到程祖方。 一大桌子的人，有男有女，但不糜乱，都西装领带的，好像是正式场合，桌面好烟好酒，程祖方正缚起袖子到肘间，烟雾迷了他的眼，他刚取下烟要弹烟灰的功夫，包间门开了，常乃心直接一声：“程祖方！” 目光齐刷刷的朝包间门看去，程祖方弹烟灰的动作一滞。 “你出来。” 可程祖方没动，或许是常乃心的语气不好，而且眸光也不好，几乎是在瞪他。 今天全E市都知道‘程祖方是她男朋友’，但也同时知道‘程祖方否认恋情’。 所以，他‘打’她脸，她也不想给他留情面。 “昨晚我们刚在车里做过，今天你就忘了？” 常乃心语气轻飘飘，门却摔的重，直接‘砰’的一声甩到墙面：“所以，你出来还是不出来？” 第17章 分手 程祖方还是没动。 这种场合，这种地点，谁先不给谁面子，谁就得丢面子。 桌边的人，你望着我，我望望你，都默默不语，都面向包间门口站着的人，常乃心气昂昂的抬着头，眼睛很红，抿嘴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很倔，可却让人心疼不起来，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方懿之一直靠在座子上，懒洋洋的闲望着她，但他垂眸间，常乃心愤愤的走进来，一场憋了一天的‘爱情战争’瞬间爆发。 “烟好抽吗？饭有多好吃？还有酒！” 常乃心声音沙哑，是跟常母电话里吼的，常母先不让她来找程祖方，她不听，这会儿不但来了，跟对常母一样的语气对他喊，手上动作也没闲着，筷子、碗，酒杯烟盒通通都扔到地上，就连桌子上的饭菜都没能幸免，她手臂用力挥打过去，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砸了一地，汤汤水水溅的到处都是。 来不及躲的人，站起身就拍打自身的污秽，看她的眼神都很惊。 程祖方被泼砸到那刻，他身旁的女人立马抽出纸巾给他擦，一边擦一边急着问：“烫不烫啊？” 常乃心一把就将女人手里的纸巾扯过来，不让她碰他，动作幅度大，撞了程祖方的下巴，他盯向她，目光无敌的深邃，深邃的有些可怕。 此时的常乃心太‘泼妇’了，曾常家千金的名媛形象像地上的残渣，碎了一地。 这里的人早就把她当笑话看了，她感觉的到，可为了这份倔强的爱情，她不要脸了，他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心里很怕，也很委屈，但她不收手，抢完纸巾，直接扔他脸上，虽然她本没想往他脸上扔…… “你要还坐着不动，我们就分手。” 这是常乃心自觉还能站在这里的最后一丝底气。 程祖方把头轻晃，从左晃到右边，扭动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这让旁边的女人产生一丝惧怕，尤其程祖方闭眼那下，感觉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此时也忍了挺久了似的。 对于常乃心口中的‘分手’二字，他从鼻腔里发出一种类似‘切’的声音，无边的失望从常乃心心里升腾起来。 她僵在原地，他倒懒散了，手指拽了拽贴在胸口的衬衫，沉沉的出声：“阿懿，烟。” 方懿之抽出一根扔给他，他接住刚放嘴边，常乃心伸手就打下他嘴边的烟，程祖方起身就掰弯她的手腕，这回他不由着她了。 常乃心疼的直叫，眼泪哗哗的落，程祖方越掰越重，丝毫不留情，疼的她窒息哭不出来声时，直接把她推给一旁的人，那人又直接把常乃心送出包间门外。 午夜时分。 秋夜透明的薄暗里，有无数小星闪烁。 常乃心硬被常母先带回去，不知道她在街上游荡什么，模样失魂落魄，明明酒桌上发威的是她，可她却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惨。 回到家关上门那刻，常母还说出一个‘你’字，常乃心立马转身，红着眼竭力的辩道：“我没错…” 第18章 错，没错 ‘啪’一声响，常母一巴掌扇过去，斥了声：“常乃心！” 她还在冲她嘶吼。 “常乃心，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闹！” 常母比她神情激愤，常乃心红眼歪头，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她。 先前街上，常乃心像个安静的‘疯子’，现在，她被一巴掌扇的头发蓬乱，成了十足的疯子。 委屈到难以呼吸时，她终于安静了，顶着乱发转身走回房间，门也轻轻关上。 站在门后，房间落地镜照满她全身，今夜的她，本来那么漂亮，她把自己打扮的像孔雀颈毛一样的华彩，可今天没人夸她，更没人理解她。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依然觉得自己没错。 谭薇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接起，说了今天的事后，电话那端突然静了，常乃心攥紧手机：“难道…你也认为是我错了？” 谭薇久久没出声，常乃心的眼睛就越来越红，她朝镜子走近一步，倔脾气上来时，她对着镜子哽咽一声：“我到底错哪儿了？” 常母打她，是气她不懂在那种场合要给男人面子，明明有些事可以私下说，用更好的方法去解决，再不济常母她亲自去一趟程家，而常乃心不听，这样闹一次，常母怕程祖方会就此不要她。 “可，是他先不接电话的…” “不是你的错。” 谭薇终于出声了，常乃心的两行情泪顷刻砸落。 谭薇没出声，不过是在替她难过，从她把事情说到一半时，她就懂了，常乃心没错。 此时常乃心在电话里哽咽的厉害，近日常家发生的事太多，从常父，再到常家房子，最后是她在电视台的工作，她受挤怼，受白眼，没人在把她当千金大小姐了，而有那样出色的男朋友，却不能说。 对于结婚，程祖方那句‘不急’，瞬间让她慌了神。 谭薇知道，常乃心就是没有安全感。 凌晨四点，夜已将尽。 她看着他送她的钻石花串，晶莹剔透，是深邃的粉色，在灯光下有水一般的潋滟光泽，戴在她手腕上，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煞是好看。她爱不释手，一直将这条手链视如珍宝。 而今晚在包厢，程祖方就是掰的她这只手腕，当时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一点点感情，现在手腕的伤痕还红的似滴血。 想起谭薇在电话问她：“确定要分手吗？” 常乃心沉默了，此时看过手串，拿出手机，没有程祖方的任何消息，她看了很久，不争气的打了过去，可电话响一声就给挂了。 然后她就更难过了。 或许所有女孩都会经历这么一段困苦的感情。 只是常乃心更甚，她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一亮，就独自开车出了城，重新去了一趟那个黑房子，她想把常父找回来，她觉得只要父亲回来了，那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包括爱情。 可一天后，她没找到常父，在回E市的途中，接到了电视台的解雇电话。 第19章 瓮中鳖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常乃心彻底领悟。 常父倒台，曾投靠依附他的人一哄而散。 而那通电话还是贺君给她打的，说完就挂，她也是听完就挂，电话两端的人都面无表情。 临近傍晚，常乃心把车停在郊区路边，天阴地暗，小雨滴下来，转瞬变为漫天大雨。 这时，远处传来车子轮胎卷连着地面雨水的声音，速度超快，可超过后却又慢慢倒了回来。 常乃心怔怔的看着，顾不及雨水滴在脸上，看着一辆高大的越野车慢慢后退，然后停住，驾驶座的车窗下摇，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是方懿之。 他对她挑眉，鲜红的嘴唇微微上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常乃心的落魄都写在脸上，他好像看的很高兴？ “看什么。” “看瓮中鳖。” 常乃心咬着牙问，方懿之笑着答。 “什么瓮中鳖呀？时间快来不及了啦！” 方懿之车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他笑着捏了捏车里女人的脸蛋儿，回头又定在常乃心的脸上，“看样子你是没找到常永峰，不过要是找到了，记得转告他，这回求我，得跪着求了。” 方懿之故意将牙齿笑的露出齐齐的一排，得意又放肆，常乃吸死死盯着他，可却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车里的女人一直好奇的很，不停的问：“你到底和谁在说话啊？” “跟鳖啊。” “啊？” 他车子启动开走，车里的女人彻底打开车窗往外看，嘀咕：“那是不是常家小姐啊，你认识？” 方懿之瞥了眼后车镜里的车，认识么？呵，何止认识…… 从这天起，常乃心的日子过的像一艘沉船。 台里的工作彻底没了，当初解雇她的理由是无故旷工，就是因为她去找常父那天没请假。 最后她明白了，她找谁都没用，就算她有钱，拿钱去送都保不住她的工作。 原因有二：常父拒婚惹了程家，常乃心砸酒场惹了程祖方。 这是常母说的。 但常乃心却觉得没那么简单，方懿之的话，让她有种‘陷阱’的感觉。 就是看似都是常父他们错在先，但实则他们并没有错。 现在常乃心的感情生活，成了一片‘众矢之的’，她连学校都不大敢去，有不少同学在电话阴阳怪气的问她：“你男朋友程祖方还没找你呀？” “毕业派对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把你男朋友带来哦。” “不过千万别带错呀。” “哈哈…” 电话里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常乃心有那么一秒，真的很想把她们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一晃数月。 毕业派对这天，常乃心没有去，可借酒消愁的时候无意撞见了她们。 E市有名的‘好莱坞派对’酒馆，常乃心喝多了不小心吐到别人脚上，可她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就被一把推到角落，半天起不来，可嘴里开始骂人，于是就发生了冲突。 她被一拉一扯后，被三四个人摁在墙上扇耳光…… 第20章 又恨又怕又想 扇到她不敢动，不敢吭声为止。 她都觉得自己这一刻很怂，曾幻想自己的22岁多美妙动人，事实却是在这儿被人扇耳光。 “给我扇她！” 又几耳光下去，女同学关莹眸光解恨般的闪烁。 大学四年，常乃心事事压她一头，唱歌跳舞年年第一，就连追她的男生都一个比一个帅，家境一个比一个好，最后连电视台的实习机会也被她给占了，不就因为她有个好爸爸么，哼，但现在呢…… 身后同班男生里，追过她的男生有一个为她出头吗？ 关莹还特意回头瞥了眼那些男生，他们有的面无表情，有些不忍，但也就皱皱眉而已，所以曾追她的男生，一半因为家势，一半无非就是想睡常乃心罢了。 这么一想，关莹觉得这四年憋的气舒坦多了。 此时常乃心蜷缩在角落里真就不敢动的样子，关莹更舒坦了，舒坦的都笑出声：“常乃心，疼么？要疼的话，就记得回家找爸爸。” 关莹在贴近一分：“再不然呢，就找男朋友呀，你都这样了，程祖方该不会在对你动手了吧？” 常乃心猛抬头盯她。 关莹话不停：“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所以…” 关莹直起身，对身边女生扬下巴：“给我狠狠扇。” 话音刚落，常乃心猛扑上去，毕业派对，瞬间打成一团。 众人费半天劲，才把常乃心拉开，谁都没想到常乃心的劲儿居然出奇的大，死死扒住关莹，在她脸上疯狂抓挠，疼的关莹直骂。 酒馆聚过来一堆看热闹的人，小张这个时候从酒馆门进来，路过看到常乃心，顺便招呼一声：“常家小姐。” 他招呼完就忙着去喝酒，他可不管闲事。 可关莹捂个脸，撇了眼小张，气的脸红脖子粗来了句：“原来你男朋友不过是死胖子，真够恶心的！” 小张立马回头，他是胖，但刚进门就听着有人骂他，他能高兴？ 高胖壮的小张转身用手揪起自己的右耳朵：“你把那三个字在说一遍。” “说啊！” 小张提着耳朵猛靠近，关莹吓的后退几步，盯着那只硕大耳朵，突然不敢吱声了。 小张冷哼，放下耳朵，拍拍手，又看了眼常乃心，她脸肿那样，啧，真惨。 而小张身旁还有几个台里的同事，常乃心看到后猛低头，甩开所有人就往出走，可一出去，路边黑车上下来的几人，尤其一下车就抖落衣服烟灰的程祖方，他们几个大步过来，常乃心一慌扭头又往酒馆里钻。 小张去门口给程祖方招手，迎面被常乃心撞肩，他‘咦’了一声，她怎么又进来了？ 不仅进来，还在那到处找地藏呢。 好几个月没见程祖方，她明明每日每夜想的要死。 此时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听到那声高昂的‘祖哥’，常乃心定在一扇门后，情绪瞬间丧的不可收拾。 而还在门口的关莹，在看到程祖方那刻，她脸煞白，她在想：程祖方不会真的是她男朋友吧…… 第21章 订婚 程祖方等人，从马路走进酒馆的这段距离，一边漫步，一边扬起脖子，方懿之啐了一口道：“又特么下雨。” 然后他用手不停拨头发上的雨水，好像很不喜欢雨滴在身上的感觉，一下车，嘴角夹烟就抬头骂天。 顷刻之间，近旁的人群也都跟着一起翘首，仰天探望。 方懿之第一个蹿进酒馆门沿，低头一个侧身闪进去，程祖方慢悠悠的，沾了雨水的烟灰半天抖不干净，他身后的女人出声：“程先生先进，我来弄…” 女人话还没说完，程祖方随手将西服外套一扔，差点砸她脸上，本来程祖方就抖落烦了。 脸煞白的关莹又倒退一步，这群人走过来，湿冷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扑的关莹心都冷了一度，但她还不死心，绷着嘴往酒馆里瞄了几眼，人太多，看不到常乃心在哪儿。 可常乃心早都把程祖方从头到尾偷看了个遍。 还看到程祖方朝女人扔衣服，女人接住后把衣服抱在怀里，紧紧跟在他身后。 几个月来，她没完没了的刷着他的信息，微博，小心翼翼的偷窥他的生活，就像此时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身后的女人。 两年的感情说没就没，常乃心就差不争气的找他道歉求复合，但她忍住了，忍着等着他来找她，可一次都没有。 常乃心想及此垂了眸，但再次抬眸的时候，却看到程祖方和那个女人亲了一下，就是面对面，唇碰唇，虽然是很轻的一下，但常乃心瞬间如鲠在喉，她双眼发怔，嘴微张，哭笑着喘了一下…… 可那个女人嫌一个吻不够，挺着胸去索吻，程祖方要低头瞬间，常乃心立马转身，扶着墙走，前后左右都是人，来回挤着她，她不知道玩哪走，于是就胡乱的走。 电视台里的同事有看见她的，叫她：“乃心？常乃心？” 可常乃心没理，自顾的走，同事面面相觑，出去端起酒杯的时候，问小张：“常乃心怎么成那样了？” “啊？！”酒馆太吵，小张没听清。 于是同事声音拔高：“我说那个常乃心啊，谁下手把她打成那样了！” 以前多漂亮一小姑娘来着。 “咳，，咳。” 小张咽酒一呛，程祖方吐烟的时候，扫过来一眼，小张精准接受他的眸光，片刻，程祖方突然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小张回头瞄一眼，凑近问：“阿懿，祖哥和常家小姐到底真的假的啊？” 程祖方从不提及这件事，之前掀酒桌那次，直接上热搜，小张当时只佩服常乃心的勇气，她是真勇啊！ 从那次后，小张都要好奇死了，可程祖方和方懿之就不说，就像现在，他几乎求着方懿之：“难道祖哥和常家小姐是包养关系？” 方懿之闻声，只顾冷笑，不搭腔。 当小张还在纳闷那段沸沸扬扬的恋情绯闻时，隔天，E市更有重磅消息，程家地产正式由程祖方接管。 这一年，程祖方26岁，秉程家长子之孝，一月后，与新任批地领导女儿高调订婚。 第22章 都是骗子 程祖方今天订婚，常乃心加班到深夜。 站在路边等车时，风一直往她脖子里灌，眼看就要倾盆大雨了。 上车再到下车，淋了点雨走回家，她走出电梯还拢了拢肩，掏钥匙的时候缩缩脖子，自顾打趣：“好冷哦。” 然后进门，换鞋的时候叫了声：“妈…” 但立马想到这是深夜，暗自吐吐舌头，常母一秒从卧室出来：“心心…” “我好饿呀，搞份饺子吃，嘿！” 常乃心眼睛明亮亮，说完立马转身，不给常母说话的机会。 到现在为止，听到任何关于订婚的消息，她一滴泪都没有，但站在厨房煮饺子的时候把馅都煮漏了，情绪瞬间崩溃。 成年人的崩溃就是很奇怪。 锅里的热气蒸她一脸，嘴里开始咕哝：“骗子…” 转身走回房间，坐到床边，低头用手指扣着钻石花串，越扣越用力，吞着哽咽，继续咕哝：“都是骗子……” 于是她反手一个电话给程祖方打过去，这次，他终于接了。 “骗子！”常乃心哭骂他。 “呵。”程祖方笑的很轻，好像除了笑，他已对她无话可说。 “那你回国还找我干什么！” “记住，是你主动。” 常乃心眼一红：“你…” “分手，也是你提的。” 电话中断，常乃心一把将钻石花串甩了出去，她终于舍得扔一回了，但也整整哭了一宿。 所有人都落井下石，那程祖方当初何必见她、帮她，因为感情，还是情欲，或许归根到底是利益，常乃心趴在床上哭着想，她间接性的想明白了，可却持续性的想不通。 可能感情这东西，似一场博弈，想通了一路繁花相送，想不通就继续画地为牢。 …… 夏末，程家地产的崛起，给程祖方带来了盛名，但同时也压的程家小辈们喘不过气来。 这位程家长子，程家里‘好哥哥’的形象，表面礼仪之邦，但背地里的行为，却是倒退到蛮荒。 从政时八面玲珑，从商更投机取巧，手段层出不穷，短短几个月，这只特别的‘笑面虎’，已让商界闻风丧胆。 程绫尤其忌惮程祖方，可此时也得硬着头皮说：“大哥，是之前…之前常永峰要的太多，所以…” 所以程家地产才会出现各种问题，资金只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常永峰以各种理由卡程家，目的就是收钱，一个政坛老油条，程绫确实弄不过他，所以不得不为了赶工期，而弄虚作假，让常永峰抓了把柄…… 程祖方不得不回国收拾程家地产这个烂摊子。 他一回国，常家直接衰败。 常乃心从电视台离开，又去深夜电台三个月之久，三个月之后，就很少人见到她了，就连听都很少了，她和程祖方的爱情好像就终结在那次绯闻里。 而她曾经电视台的那份工作，如今被关莹拿下。 下午时分，斜阳照进地面一角，贺君朝关莹看去一眼，斜阳颜色有点怀旧，她莫名有些思念常乃心。 第23章 钱 又是一年秋。 这个秋天，商战频发。 天南海北的地产公司接连破产。 程家地产稳如磐石，这对于当时烦闷的买房者来说，是一贴投其所好的清凉剂。 所以程祖方名声更噪，水涨船高之时，身价也长的特别厉害。 此时，程祖方早已坐稳地产大亨榜首。 至于常乃心在干嘛，她在忙着‘谈恋爱’。 而她的‘恋爱对象’，是方懿之。 白天加晚上，电话信息不断，方懿之只接了一次：“你特么没完了？” 然后挂断。 常乃心再打就被拉黑了，所以她就不停发信息，或者换别的号码打。 此时她刚从应酬酒桌出来，一身酒气，打着酒嗝，站在路边，打算再换一个手机号码给方懿之打。 夜间起风，满城树影摇曳，路边女子的身影斑驳迷幻，有些站不稳，也有些冷，她吸吸鼻子，继续按电话。 但包间里的方懿之正忙着转呼啦圈，一旁的小张忙着数数：“150圈，151、152…210……” 越数越激动，桌上的电话一直响，小张撇了几眼，但马上突破300圈了，他笑骂方懿之那腰，太骚了，进来送烟酒的小妹都看脸红了，小张数累了，反正突破三百了，方懿之还不停。 小张拿起啤酒仰头吹瓶喝了几口，正式的看了眼桌上还在响的手机，他笑了：“那旅游公司给常家小姐一月开多少工资？她这么拼命找你批项目贷款……？” 方懿之闻声眉头皱的更紧，依旧双臂环抱在那转呼啦圈，可一直闭眼那德行，似乎真被常乃心‘折磨’的不轻。 “我看你要不答应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不然，这电话打的，不知道还以为寻情仇来了。 小张话音刚落，程祖方推门进来，电话一秒停，小张扬眉，这停的真是时候。 方懿之也终于停了，黑色呼啦圈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到墙角，他耸着肩走进卫生间。 程祖方坐下前，特意瞥了眼角落的黑色呼啦圈，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很淡。 另一边，久久打不通的常乃心，靠在树干上，晚风失意，撩的她有些楚楚可怜又动人。 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她，丰满白皙的身姿，又撩在了多少人的心尖尖上。 只隔了几个月，她的变化也很大，不然她怎么会如此‘疯狂’的给方懿之打电话，今晚在酒桌上也是，方懿之在电话里骂她，她却说是方懿之约她见面谈，当时项目经理看她的眼神颇有深意。 曾少不更事时，身为常家千金，不知人间疾苦，但现在她懂了，这是劈头盖脸的社会游戏规则，是生存逻辑和世俗秩序。 说白了，都和钱沾边，和有钱人沾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她就是故意弄出自己和方懿之有不清不楚的那种关系，这种关系很好用，尤其项目经理，不仅没低瞧她，反而高看了她一眼。 而找方懿之，也是半月前，许久失联的常父突然一通电话告知该她怎么去做…… 第24章 浮华的蝴蝶 磨人的电话，方懿之视而不见。 常乃心就继续打。 她每打一次，常父的话就清晰回荡在耳边：“找方懿之，出了任何事，去找他…” 夜深了，常乃心身心俱疲。 今天一晚上，一脸微笑的应付那些色眯眯的客户。 此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抱着马桶吐。 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一抹嘴，起身就去接：“方…” “这么快勾搭上了？” 常乃心秒挂，在打过来，她没接，可一看这组号码，一恶心，转头又吐了几口。 ‘叮’来了短信，还是那组号码：【不让我碰，留着让方懿之上你呢是不？你特么可真能装纯，骗钱骗婚骗劳资头上来了】。 常乃心看到这样的短信，立马回拨过去，和电话那端的男人唇枪舌战十几分钟，骂完就挂，直接拉黑。 这几个月，她感情确实没闲着，她出国散心，找男人谈情说爱，可全都无疾而终。 太多男人都只想占完便宜就溜，况且都知道常乃心是什么境遇，他们根本不想负责。 电话里的这个富家小开第一次被女人甩，心有不甘，故意言语侮辱。 骗钱骗婚？ 常乃心一听气的就骂：“你特么就请的吃了几次饭，你问喜欢什么颜色婚纱，我特么就随口说白色，这算骗哪门子婚！你傻逼啊你！” 本来她还觉得那个小开不错来着，但他们两一起去喝咖啡的当天，这男人发了朋友圈，只发了一个杯子。 随后他朋友问他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他当时看了眼常乃心，眼神里不经意露出来的瞧不上和无所谓后，常乃心立马分手。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被人拿不出手是什么感受了。 两人与其不舒服的拧巴状态，还不如分手。 当时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总比恶心强。 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她找方懿之的事，反正真是太恶心了。 常乃心这会儿抚着胸口，把今晚的气全撒在那个电话里，结果不仅把自己给骂哭了，心脏还被气的生疼。 于是转身用力冷水扑了几下脸，拿起包重新出了家门。 午夜十二点半。 此时又转完呼啦圈的方懿之汗涔涔的躺在包间沙发上，身子呈大字形，有美女的大腿慢慢滑入他两腿之间，下一秒，两人翻滚打闹。 常乃心突然破门而入的架势，门‘砰’一声，把趴在方懿之身上的女人吓了一跳，她急冲冲走过来，猛的拿起一瓶酒，那动作……方懿之推开美女，身子一骨碌站起来，结果常乃心仰头喝酒…… 方懿之瞬间眯眼看她，以为她要用酒瓶子砸他。 一旁的小张看她喝酒换口气的功夫，冲她摆手：“hi~常家小姐。” “方行长~” 常乃心很娇的一声，带点鼻音，像撒娇。 小张差点喷酒而弯了腰，方懿之眼睛更眯，她眼睛是有点发红，但灯下闪耀的样子，像只浮华的蝴蝶。 “方行长~~”酥酥麻麻又一声。 常乃心进来的样子刚，但却很软的叫他，给他倒酒，此时柔嫩纤长的手指把酒杯递到他嘴边，准备叫第三声‘方行长’的时候，程祖方从卫生间走出来。 第25章 有假就有真 程祖方嘴角叼着烟从她身旁走过，用洗过的湿手指梳理头发，烟味撩人，有水顺着他下巴滴落，留下那种意犹未尽的‘渴’。 “程总~” 有美女娇滴滴的递纸，若程祖方看她一眼，她巴不得立马用嘴去吸他脸上的水滴。 程祖方拿过纸擦了擦手，擦完直接扔地上。 然后坐下，整个身子彻底放松向后靠，姿势虽霸道，但看起来挺温和，他一直给人的感觉是：就算天塌下来，也可以坐下慢慢聊。 何况面前不过站着一个曾睡过的女人呢？ 小张挠着前额上的黑痣，一声不吭，坐等看戏。 常乃心第三声‘方行长’叫出来，娇酥的声音，方懿之不张嘴，她就用酒杯慢慢碾压他的唇。 曾经在电话里连‘想你’都不敢大声对程祖方说的她，现在，会撒娇，会挑逗，胸几乎都直接压在方懿之的手臂上。 酒水马上流出来时，方懿之张嘴一口喝下去，但同时和程祖方视线交汇了一下，两人都勾唇笑了。 这次轮到小张眯眼了，他两那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方懿之把整整一品托的烈酒倒入盛酒器里，手一挥：“喝光它！” 常乃心不矫情，拿起就喝，一杯接一杯，每一杯都喝的精光，一滴不剩。 最后一杯的时候，她深深咽了下嗓子，身子也微晃了一下，把酒杯举高高的，回头叫了声‘方行长’，方懿之斜坐沙发，闭眼点头。 第二声她直接叫了声：“程总。” 程祖方没回应她，她也没等，直接一口喝了。 酒杯刚放下，方懿之起身站到她面前，常乃心脸色不好，但还是冲方懿之笑着，没叫那句‘方行长’，她怕忍不住吐出来，缓一下在说。 “想让我掏钱？” 方懿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挽衬衫袖了。 “可以啊。” “那点钱，洒洒水嘛。” 他越挽越快，越靠近常乃心，一张方系瓜子脸呈现在大灯下，水一样的宝石蓝衬衫，脖间冷冰冰的银色蛇骨链，垂眸时的内双眼很漂亮，但瞬间抬眸，很阴戾，伴随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过……” “方…” 常乃心一个字都没喊全，瞬间就被压着亲，方懿之亲的很快，从脸到脖子，下一秒直接抱着她滚到沙发上，包裹在怀里亲，上半身瞬间被亲了个遍，却唯独没亲她的嘴，只在喘息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特别，可常乃心懒得猜，她没笑了，彻底瞪着他。 小张半张嘴，他想喊‘阿懿’来着，没喊出来，看到方懿子那么猛，他心里有‘窝曹’，但嗓子被噎住了似的，满脑子都想的是程祖方和常乃心那绯闻原来是假的啊……？ 顶多两分钟，方懿之起身，把常乃心也拉起来，直接推到程祖方旁边，程祖方顺势揽住，常乃心被吻的惊魂未定，喘的厉害。 程祖方把她往身边揽了揽，轻拍她的腰，用很温和的声音问她：“常永峰和你联系了，对吗？” 第26章 虎嗅蔷薇 问的同时，程祖方还一手轻抚着她飘散的长发。 动作那么温柔，声音也是。 程祖方低头，鼻尖靠近她，她却缩了下肩，此景，凶猛又温柔，似虎嗅蔷薇。 一旁美女看了，心中竟升起艳羡。 猛虎细嗅蔷薇，世人都说那是情怀，可有人问过蔷薇愿意么。 常乃心紧张害怕她们看不到，可她不管往哪缩，都在程祖方的怀里，她连紧张带喘息，下意识的撇了眼方懿之。 方懿之一段激情结束，仰面吸烟，吸的急促，凌乱的后梳发型，更凌乱了，像一条难缠的恶龙。 想起刚才方懿之突然抱住就亲，常乃心立马收回视线，所以刚才，到底是恶龙不乖，还是她太傻了？ 可她不过是听从常父的告知而已…… 常永峰的名字一提出来，整个包间的气氛就变了。 好像一旦涉及官商权益的场合，恶劣就无限上纲，如此阴戾下流，常乃心在顷刻间便陷入龙争虎斗的流沙之中。 她缩没用，程祖方直接贴上她的耳朵问：“所以，也是常永峰让你找的方懿之，嗯？” 他贴的紧，贴的用力，常乃心稍稍用手轻推了一下，双手立马被困在背后，程祖方手掌捏她生疼，可他的额头却紧紧压着她的侧脸，看起来很爱恋，可常乃心都被他捏的疼死了。 小张已经感觉到彻底不对劲儿了，常乃心被抱的很痛苦的样子，方懿之又那副德行，刚才看好戏的心情没有了。 小张把啤酒轻轻放在桌上，刚要起身挨坐方懿之那里去，常乃心突然痛呼一声，小张立马看过去，低喊了声：“祖哥…” 常乃心直接被拉站起来，程祖方手掌完全包裹死捏她的双手，桎梏她的同时，还不忘碾灭烟头，顺便应了小张一声：“嗯。” 然后包间门一开，程祖方率先将常乃心推了出去，他自己单手揣兜，不急不慢的跟上去。 程祖方一走，小张立马一屁股坐过去，打量方懿之那张脸半天，他先不管程祖方和常乃心的关系，就问方懿之：“你是不是真的常家小姐有仇？！” 这在之前方懿之故意卡常家房子的时候，小张就感觉出来点什么。 “还有，常永峰不都彻底下台了么？找他干什么？他还有啥用啊？” “什么仇。” 小张问那么多，方懿之只回了这一个。 “哼。” “情仇。”小张瞎说的，就为看方懿之的脸色，但他脸色没变，轻蔑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激情过去，眸色里边夹有一丝漠然。 另一边，刚出秘密一号，常乃心就被推上车。 程祖方从另一侧车门坐进来，‘哐’车门一关，他手臂一挥将常乃心连头带脖子捆压在臂弯里，低头张唇就亲，常乃心动了几下就动不了了。 程祖方的唇很热，亲吻喘息声音最大的时候，程祖方手臂收紧，两人唇齿鼻尖重重一压后，他猛松开，四目相对时，他眼里有讥笑，仿佛笑她：不就想要这样？我给你了…… 所以他轻出声：“说吧？” 第27章 疑 程祖方手臂一松，常乃心半跌下去，再抬头，撞上的却是他冷冰冰的神色，连眸光都蓄有敌意。 他等她开口的功夫，直接下了她手机。 此时常乃心的状态不太好，方懿之对她那样，现在又被程祖方这般，她有点怔仲，程祖方点划着她的手机，咬着烟问：“密码。” 她依旧没吱声。 程祖方没二话，直接把手机扔给司机，司机立马下车，用不了多久，她的手机密码就能被解开。 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没等到常乃心开口，程祖方没一直看她，把手机扔给司机那刻，他的目光就撇向车窗外，常乃心也只能看到他的侧影，以及萦绕在他发顶的烟雾。 此时他正在接听电话，是他未婚妻打来的，两人一人一句。 程祖方：“还没休息？” “嗯，还没呢。” 程祖方：“在想什…” “想你……” 常乃心听到这儿，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离的这么近，她几乎都能感受出电话那头女人的羞涩，常乃心自嘲一笑，她不也这样过来的么。 但曾经她在电话里比那活泼可爱多了，那时她的话特别多，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话想聊，像是要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告诉他。 或许她太喜欢他了，当常母第一次给她看程祖方的照片，当两年前程祖方第一个电话打过来，她似与爱情撞了个满怀，可此时，她和爱情成了天敌。 “早点休息…” 程祖方说完最后一句，没吸完的烟不吸了，直接扔在车底，用黑皮鞋脚尖用力碾了又碾，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电话一挂，程祖方在昏暗中一个手掌过来压在她后脖上，常乃心却扑身一个吻上去，死咬住他的下唇…… 当司机回来的时候，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里激情一幕，程祖方竟然连车内挡板都没拉下来，司机立马朝四周看去，车就停在路边，还是在明晃晃的路灯下，后半夜了，行人几乎没有，但这个位置…… 司机手心捏紧手机，转身而站。 突如其来的激情，车里没够，接着直接开车去了那个废弃的采石场。 一下车的时候，上半身几乎光的常乃心打了一个哆嗦，但程祖方迫不及待的进了石穴里，开始了第二次。 常乃心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可能这里够静，两人在万籁俱静中亲热，车灯打进来，照着他们，这次两人都没闭眼，她看着程祖方，但也同时看到这是一个墙上挂满铁枷锁的石穴，布满了烧焦的火把…… 黎明前，程祖方回到程家，一夜激情，以至于他不管下车还是上楼，都比以往看起来急。 冲浴过后，他点开常乃心的手机，常永峰之前的来电号码他看了又看，而除过常永峰的，方懿之的电话次数最多，虽然都是常乃心拨出去的…… 常乃心不分日夜找方懿之批项目贷款，现在早已被乱传为她和方懿之有一腿。 程祖方扯唇笑时，下唇传来痛感，他抬手去摸伤口，常乃心的手机突然‘叮’一声，一条短信，发件人方懿之。 第28章 无声 此时凌晨5：24分。 方懿之发来的短信，是空白，无内容。 淡淡的光从窗玻璃竖着的缝隙透出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沐浴在清辉中，影子让他更清醒，可能还包括这个突如其来的短信。 下一秒电话竟直接打过来，程祖方就那么顺手一点，电话通了，程祖方再次撇向时间。 没人知道方懿之是不是凌晨有给女人打电话的习惯，但电话通了，他不出声，只传出一些吸烟吐烟的声音，感觉的出来他此刻心情不怎样…… 六点整的时候，程家的落地大摆钟准时敲响，接着‘吧嗒吧嗒’的摇摆声，程家上下的佣人接连忙碌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常乃心今天迟到了，可没人说她，项目经理还对她喜笑颜开，那声‘乃心’叫的格外亲切。 就算她不知道方懿之给她凌晨打过电话，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方氏银行放款了。 项目经理跑遍E市所有银行，什么国有银行，甚至各种商业银行，他们在对待这家旅游公司项目的态度上，都是统一不放贷。 一个不起眼的小旅游公司，想把‘山水庄园项目’当做一个高价商品来运作，想法不错，但实力欠缺，要真有银行给其批款，那往后…… “往后还得靠乃心，来来，吃早点，趁热。” 项目经理高兴的几乎合不拢嘴，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靠她？常乃心扯唇笑，她没那么高兴。 这下公司的人更相信她和方懿之有一腿了。 贷款放的突然，常乃心被经理拍着肩坐下，咬了口包子，有些难以下咽。 晚上公司又和市里文化旅游部的相关人员吃饭，很多人都认识常乃心，一见面有惊奇，也有鄙夷，好歹曾是常永峰独家千金，有点知名度。 这让项目经理更觉得自己挖到宝了，公司聘请她的原因，就是她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话题热度，不管常永峰还是程祖方，还是后来的方懿之…… 这让常乃心不自在，非常不自在，还不如面对那些色眯眯的客户来的自在。 尤其今晚包间里还进来方氏银行的贷款经理，之前还刁难常乃心来着，这会儿到客气的跟她碰了杯酒，他这一来，酒桌上的人更对她‘另眼相看’了。 她实在憋的慌去了趟卫生间，听到有人议论她：“那个常乃心她可以啊她，谁都能搭上。” 常乃心直接把卫生间门推开，说她坏话的都假装咳嗽几声走了，洗手台只留下一个窈窕身影，此时正和站在门口的常乃心镜中对视。 取代常乃心，一跃成为程祖方未婚妻，江蕾一直很得意，可直到今天看到程祖方唇上的伤…… 当时程祖方还对她笑了，她不想笑，但也得笑了，可能她还不够了解程祖方对女人一向残忍。 因为爱情，女人之间的战争也是一触即发，江蕾关水转身，拿起手包，踩着跟鞋过去一把揪起常乃心衣领，常乃心直接挡下，她用手直指常乃心鼻子：“我警告你，做好你的‘陪酒小姐’！” 第29章 不认识…… “被人甩，先低头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被指的常乃心没怎么，她自己眼却红了。 程祖方的唇伤着实把她刺激到了。 那刻，作为爱情猎物的她，忧伤的居然不是因为被猎，而是因为自己并非猎人唯一的目标。 可悲吗？可悲。 相比于关莹嫉妒的恨，江蕾的恨更发人深省，这两位老同学，一个抢了她的工作，另一个偷了她的爱情，让常乃心23年来对青春爱情所有的美好幻想尽数成空。 陪酒小姐？ 呵。 常乃心在即将和江蕾发生肢体冲突时，卫生间接连进来几人，两人同时放手，江蕾很会装，一秒挂笑脸，进来的人里有贺君和关莹，真是想曹操的时候，曹操也会到。 常乃心连个回眸都没有，上了厕所，出来洗了手转身就走，贺君走出来，也只看到常乃心的背影，她打开水龙头垂眸洗手，那个曾在电视台里笑容暖人的千金小姐终是变了，好像，也瘦了…… 常乃心出了卫生间深呼吸，缓吐气，在无人的走廊里，想释放一下所有的坏情绪，可突然一声‘常家小姐’，常乃心浑身一抖，小张站在两面墙中间的阴影处，冲她勾手：“来。” 常乃心站在原地不动：“？？” 小张：“哎呀，过来一下啊。” 小张看她墨迹，直接过去拉她，拉她的时候还左右来回的看，跟贼一样，拉到角落，见他还不松手，常乃心甩开他：“干嘛小张！” 小张嘿笑几声：“叫我张术就行了。” 都不在一个单位了，还叫什么小张啊！ “张术？”常乃心狐疑了一下。 “别说你才知道我叫张术？”张术看常乃心一顿，立马直啧嘴，用手抖着指她：“你看看，咱两好歹同事一场，哼。” 胖胖的张术，浑身都胖，此时双臂一抱，更胖了，倚靠在一边，故意露出一副置气的模样，配上他那双下巴，有些好笑。 常乃心浅咳一声，扫了眼还在置气的张术，虽相貌平庸，额头上还有个黑痣，门牙之间有个大缝隙，不管说话还是喘气，总会发出一些短促的哨声，常乃心努嘴想笑，她确实才知道他叫张术。 “你和阿懿早就认识？” 常乃心摇头。 张术：“那你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常乃心：“从不认识。” 张术：“……” 程祖方回国后，她在程家西墓第一次见到方懿之，那天，西墓庄严肃穆，所有人的言情举止都带着一种在教堂里的庄重感，黑压压的一片，当时方懿之就站在程祖方左侧。 后来，要不是常父突然问及‘外人’一事，她还真把他忽视了。 常乃心说完转身就走，张术一脸不可思议状，他觉得奇怪，常乃心又何尝不觉得奇怪，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常父为什么让她找方懿之。 之后，方氏银行放了款，旅游项目即时开启，常乃心不知不觉中忙起来，方懿之却不见了踪影。 而程祖方在某天夜里带着一身酒气亲自来给她‘还手机’。 第30章 结婚 下了车的程祖方没有立即上楼，而是站在街边和方懿之通话。 方懿之问他在哪，程祖方笑回：“常乃心家楼下。” 方懿之笑的贱：“好好玩！” 电话挂断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一点，悬月被阴云无情吞噬着。 常乃心也是半小时前才回到家，回来又是大吐一场，买的晚饭都没吃，吐完直接回房倒头就睡。 程祖方进来时，常乃心已熟睡，只是睡的不安稳，趴在床边，几乎快掉下去了，乌黑长发垂落。 程祖方一步步走近，空气里弥漫的呕吐味道，直接影响他的情欲，手机一扔，直接砸在常乃心的眼睛上，很疼，她立马像猫咪似的蜷缩了一下，可空腹醉酒，更难受的让她不想睁眼。 程祖方懒懒的注视着常乃心，还是那张温和面相，但解腰带的速度很快，下一秒，半跪在床边解决生理需求的速度更快，解决完立马提起裤子，这一次情事，程祖方连一件衣服都没脱。 他转身就要走，常乃心伸手拽住他的西裤，说渴。 可她拽不住他，她叫了声‘阿祖’时，程祖方有回头，以前只在电话叫过一次，他当时很沉默，好像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但她也不想叫他什么祖哥，她不想当他任何类型的妹妹。 常乃心只能自己倒水喝，就站在他面前喝，比起程祖方的西装笔挺，她下半身光着，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很纯欲。 这一晚，程祖方好像没走，还抱着唤她：“乃心…” 那声音，很思念。 这让翌日彻底醒酒的常乃心，感觉昨晚一切好像梦，一场支离破碎的梦，越想越头痛欲裂。 只确定程祖方昨晚肯定是来了，从之前车里那次后，他来她家不止一次，常永峰的事他突然没在问了…… 之后又点开程祖方还回来的手机，上面方懿之的名字，看的她头更疼。 空白短信和凌晨通话，程祖方都没删，常乃心直到上班后才注意到，闲来靠在椅子上喝水的功夫，看着那凌晨五分钟的通话记录，有点不明所以。 但再好奇，她也不会打过去问，方懿之那个人，她真的一点不想联系，酒场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他却来真的，秘密一号那晚，常乃心真是被他猛烈的吻搞怕了。 可她这边躲着，公司却将她的职位换为会计出纳一类，直接和方氏银行对接各种业务，这活儿干的很痛苦，她对钱数、账目税率一类就是一团浆糊，她脑子在数字上很不灵光，几次推却，项目经理笑呵呵道：“慢慢学呗，现在这都简单，放心，给你的工资加奖金只多不少。” 而后公司老板又让她帮忙和方懿之约饭局。 此时，下午两点。 雨刷器来回摆动，车里的常乃心烦闷至极，车窗外天气阴沉，间接影响了她的情绪，可接下来常父突然来电，更是惊的她张嘴无言。 常父说：“下一步，你告诉方懿之，你要和他结婚…” 第31章 堕落 “按我说去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常父不解释，只顾说，说完挂。 常乃心反复看了几次电话号码，似乎不太相信这是常父会说的话，她立马打过去，关机了…… 常乃心挺起的身子缓慢靠下去，什么叫唯一的出路？ 常父的话徘徊在她心头。 难道就因为方懿之放了款？常父在电话听到常乃心说的放款一事，直接笑了，那笑声像蛰伏在暗处的‘鬼’。 ‘切’一声，常乃心直接把手机扔下，很匪夷所思，但更多的是不屑。 可她自己还是望着车窗外的树，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晚上的饭局，常乃心只约了方氏银行的贷款经理，老板不太满意，但常乃心装作没看到。 可最后老板还是带着她去高档包间敬酒去了。 方懿之不来，老板就上杆子找。 包间门推开，老板笑的像狗一样忠实，常乃心却没笑，她跟在后面，粗略扫了眼一大酒桌子的人，然后安静关门。 女人、笑声、污言秽语，烟雾缭绕，一群上流社会的高端人士组成的高端商务群落，却是人手一个美女在旁。 这场景，常乃心早看习惯了，也料到了。 她只是多看了眼程祖方旁边的江蕾后，更面无表情了，江蕾看她端酒杯缓慢走近，笑意泛嘲，似在说：没说错吧？陪酒小姐…… 可江蕾太会装，有程祖方在地方，她连眸色都很‘贴心’，还凑近程祖方耳边低语：“可别为难乃心。” “乃心，来…” 老板笑眯眯的刚一回头，常乃心直接被一个半醉的男人拉抱在怀里，她一倒退，跌坐在男人腿上，男人紧紧抱住她腰身，埋头就亲，常乃心躲的快，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醉语呢喃着：“你好美啊…” 常乃心一手紧抓桌沿，一手紧攥酒杯，眼睛有撇向程祖方那里，她想奋力起身，长发垂落一侧，越乱颤，起身越艰辛，都是徒劳。 有人起哄让她唱歌来听听，江蕾借此一笑：“常小姐唱歌可好听了，年年跳舞冠军呢。” 程祖方随之双手轻拍，微微点头同意的样子，常乃心抓桌沿的那只手突然就松了。 老板已经不知所错了，他看着常乃心彻底被压在怀里亲的模样，已经看不见她的脸了，她一声不吭，唯有一手攥着酒杯的在显示她最后的不屈。 “常…” 老板僵在原地，又回头看方懿之，他都没看常乃心，他身旁的女人一声声的叫着他‘方行长’，那声音，比常乃心叫的更酥麻，方懿之的手掌就没离开那女人的大腿，从头摸到尾，半垂眸的内双显得很深情，可淫荡的动作，处处显示男人的‘堕落’。 常乃心被亲的一动不动，下一秒却被男人猛推一把起了身，还拍了她的屯部：“跳一个宝贝儿！” 此时，常乃心吞咽了一下，口红模糊的盯着酒桌上的人，但这次，她看的方懿之，可能脑子里一闪而过常父那句：我要和你结婚…… 第32章 辱 那句话真是搞笑。 口红被亲花了的常乃心，眸里的笑春花乱颤。 她这一笑，方懿之终于看她，他也对她笑，被男人亲成那样，还能笑的出来，方懿之觉得她够上道吧，立马拍拍自自己桌旁，示意来吧？ 可方懿之身旁的女人顿时不满，娇羞垂他肩，生怕他不看她，把方懿之的手更往自己腿的别处放，方懿之自然是来者不拒了，他的手本来今晚就一直没闲着过，女人立马咬唇‘嘤宁’一声。 桌旁其他男人立马拍手直发笑。 这画面，江蕾都不敢多看，她瞄眼程祖方，却发现他抬起下巴，好像在看常乃心，江蕾心一紧…… 此时有贱男人的手用力推常乃心，感觉她没眼力劲儿：“你特么不给方行长面子是不是？”没看方懿之让她过去的意思？杵着不动干什么！ 那男人又推她，常乃心反手推开，醉汹汹的男人‘哎呀’一声，起身用力一推一甩，方懿之来者不拒的去接，常乃心又跌坐在方懿之腿上时，方懿之也是埋头就要亲的架势，这一刻，常乃心异常恶心的骂了声：“滚！” 从她觉得那句‘我要和你结婚’搞笑后，只剩恶心。 没有上一次娇酥声的‘方行长’了。 她在方懿之怀里折腾的很厉害，叫喊声里全是方懿之的大名，方懿之依旧没亲她嘴，可阅女无数的他，很会亲，常乃心在折腾，竟然能被亲的有了感觉。 这感觉…直接让常乃心甩了他一巴掌。 她还想甩第二巴掌时，直接被方懿之半揪住头发拎起来，瞬间按压在桌面上。 方懿之就站在她身后，离的那么近，很血脉喷张的画面，但方懿之眼里哪有欲望，侧脸有红印，头发本就没加任何处理，很蓬松，那一巴掌过来，有刘海落在眼前，垂眸的眼再显深情，也难抵愠色。 公司老板终于开口：“方，方行长消消气…” 这老板刚倒是有劝解，可惜没听他的罢了。 更无语的是，此时一旁有醉汉眼都睁不开了，听到响声直接高举双手，拍掌叫好，好似说那巴掌打的好。 常乃心还在折腾，却听到解腰带的声音，而且就是方懿之在解，他是被打上头了，但不是欲气，是火气。 此时包间这么多人，常乃心感觉不对…… 可下一秒要不是张术突然进来，他见势好说好商量的叫着：“阿懿，别别别…” 老板见此去扶常乃心，常乃心甩开任何人触碰就跑出包间，一路跑，一路用尽力气把丝袜往上提，跑进卫生间，进了隔间，坐在马桶盖上就开始哭。 无疑，今晚的辱羞时刻让她毕生难忘。 方懿之是没彻底进去，但那东西已经挨着她了…… 程祖方就一直看着，于是，常乃心放声大哭，卫生间是被她反锁了，但此时路过的江蕾，伸手叩门，她笑着叩，笑着走，程祖方就在前面，他都没看卫生间门口一眼，明明听到有隐约的哭声，却依旧单手持烟，步履从容的走过去。 第33章 追捕 酒桌一片杂乱。 方懿之跟女人爽完最后一下，提裤子、点烟，推门就走的动作一气呵成，张术瞥了眼酒桌半醉的男人，嘴上全是女人口红，张术‘草’一声：“是你干的！” “就劳资干的，怎么！” 醉男人醉言醉语，张术那会儿看见常乃心嘴上的口红被亲的糊成一片，丝袜都被方懿之给扯下来了，差点就被…… 他上个厕所的功夫，这群人真牛逼。 张术懒得搭理醉汉，拾起烟盒，转身推门就去叫：“阿懿！” 常乃心还厕所里哭，只有最后下楼的张术隔着门轻敲问候：“常家小姐？” 常乃心满脸泪痕，哭的一噎一噎，张术叫两声没人应，他也就走了。 旅游公司老板见人都走了，才敢去敲门，可他站在卫生间门外，心里直泛咯噔，心情用两字总结——‘完了’！ 而一切也都如旅游老板想的那样，方懿之欲气泄完了，但火气一点没下去，下楼再到收身坐进车，一路咬着烟，摆着一张臭脸色，瞥了眼还没走的程祖方，招呼也懒得打了。 方懿之的车启动倒退着离开，程祖方还站在原地吸烟，直到看见常乃心也出来了，下了台阶就一路低头，一边抹眼泪往回家的方向走。 程祖方一直看到她右拐不见背影后才扔烟上车，车内的江蕾再心有醋味，却一声不敢吭，程祖方坐进来，不管挨着她，还是对司机说的那声‘走’，都充满压迫感，可他偏偏很温和的拍拍她的手背。 中途江蕾到家下了车，程祖方的车在下一个路口飞速右拐，终在下一红绿灯街口处和方懿之的车停在一条线上。 两辆黑车，一高一低。 黄色街灯再暖，也难压车色冷意。 张术隔着车窗还惊奇道：“祖哥？” 感叹他车速还真是快的同时，程祖方的电话打过来。 方懿之接起，程祖方声音传过来：“要实在抵不住夜晚寂寞，可以再打一个凌晨电话过去。” “呵。”方懿之冷笑挂断。 绿灯亮了，程祖方这回车子慢悠悠的开，方懿之透过车窗去看，玻璃同时映出他脸上的红印，纵观他25年生涯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扇脸。 但程祖方那句话有些一语双关。 所以张术此时看方懿之挂了电话的脸色更臭了。 翌日，有新闻上热搜。 标题：【砸程祖方酒桌，扇方懿之脸】。 都笑谈常乃心，她这是要把E市有权有势男人的面子都给毁个遍！ 比起第一次，这次，更让人产生无限笑意。 关莹第一个笑的，这下她的嫉妒心总算烟消云散了。 常乃心和方懿之的关系还没热乎透呢，就被这道标题点了死穴。 旅游公司老板的惶恐就在这里，果然，方氏银行第二批贷款不给批了，本来就是一批一签，旅游老板彻底没招，又在同时，常乃心一通电话辞职电话打来，她不干了！ 可辞职电话刚打出去，一通电话进来，E市要展开对常永峰的追捕…… 第34章 吻 常乃心作为常永峰独女，没能幸免，她第一个被有关部门找去问话。 事发突然，当初事发之时，一切静如湖面，却在此时爆发。 常乃心的手机被工作人员翻了个遍，接着有数量敬车出动，她很蒙的拽住一个人就问：“我爸爸在哪儿？” 那人直接推开她，迅速上车。 她跟着车跑了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哭一夜，惊一天，此时面容憔悴，靠着树干勉强站稳，常母打来电话她没接。 几月前常母再次病发，她又不认识常乃心了，说她不是她女儿，发疯的时候，常母怒斥她是杀人凶手，扬言要常乃心还她女儿命来，不然就让她血债血偿。 常母那晚眼里的恨，太真实，即便她后来又好了，常乃心还是把她留在国外休养。 此时，常乃心划断常母的电话，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大半没人接，只有电视台台长接了她的电话，很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后：“乃心…你也尽快离开吧。” 台长的语气道尽他的无可奈何，常永峰的事再次发酵，曾他落马的消息吓的多少人夜不敢寐，如今这盆凉水再次袭来，又压的多少人不敢在肆无忌惮、嘻笑怒骂。 常乃心回到家打开箱子就开始收拾，但收拾到一半却又停下，没人说要抓她，可能是台长的话让她紧张，她很迷茫的看着地面一角。 此时门铃响了，谁知来的是旅游公司老板，他一看满床行李，左一声姑奶奶右一声姑奶奶的叫她，不停的赔礼道歉，“昨晚的事不怪你，都怪我都怪我！” 就想单纯的敬个酒而已，谁料发生那种事。 旅游老板直接拿出几沓钱轻放桌面，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这我的一点歉意…” “常小姐是不是担心追捕的事，我替你打听打听，但你放心，一般高官受贿等事不太会牵扯家人人身自由的，那个…所以你没事的，不用走……” 旅游老板几乎半蹲她面前，就差跪求：常小姐你可不能走啊，你走我公司就完了！ 下午她去找程祖方的路上，常父用虚拟号打给她另一部手机上：“我让你找方懿之，听不懂？去给我找他！” 常父一声吼，把常乃心吓个半死，电话摔在脚下，半天不敢拿起来。 电话里的常父暴跳如雷，不用放免提都能听到他高亢的声音：“这回你必须把他给我拿下，你去跟他说想和他结婚，跟他说你从头到尾都只想和他一个人结婚，按照我的话一次一字不差的去跟他说！” “方懿之拒绝谁，都不会拒绝你的…”高亢过后，常父这句话恍然轻下来。 “这儿不能待了，赶紧走，快点儿！” 电话里一阵慌乱人声脚步，通话被迫中断。 如果常父的话是给她的迷茫在指点迷津，可听完之后，迷津更迷了。 晚上，常乃心短裙裹身，一双黑色长筒靴，走路带风，长发飘扬在烟雾里，伸出一跟纤纤玉指推开一扇包厢门。 不管方懿之和女人闭眼吻的多入迷，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就亲下去，包间起哄玩女人的声音突然就停了。 第35章 争 高悬的射灯光芒四射。 方懿之的嘴上还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她也亲下去。 常乃心突然闯进他的眼眸，方懿之指间未燃尽的烟忽然掉落，他伸手捏住她的肩。 同时方懿之旁边的女人去扯常乃心头发，女人下手重，可她下手越重，常乃心抱方懿之脖子抱的越紧，女人气的死...... 《闯入》第35章 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章 挑 一吻不可收拾。 先前两次方懿之没亲她嘴，这次亲上去就停不下来，常乃心瞬间被压在身下，一旁的女人不甘心的看着沙发上的人抱在一起来回翻滚的吻，只能气的直跺脚。 众人起哄，好像只有张术有种邪了门了的感觉。 还结婚？ 张术立马朝程祖方...... 《闯入》第36章 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章 诚 冰凉坚硬的鞋尖敲打着她的手背。 车内昏暗，是看不清什么，可方懿之不罢休。 常乃心还在拽压，方懿之直接用鞋尖踢她的手，她手一疼，就去推他脚踝，却差点被鞋尖踢到下巴。 司机一直注意着后座，感觉气氛不妙，车速突然加快。 ...... 《闯入》第37章 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8章 糜 常乃心捂着耳朵，身子后倾。 方懿之的脸迎面撞过来时，她下意识躲避，但脸还是被捏住狠狠亲了一下，他亲完，一甩，常乃心仰面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方懿之突然将数张钞票甩了过来，常乃心半爬起的姿势没反应过来，被一股劲风刮了脸庞，她要早爬起半秒，方懿之连钱带手背都能掀她一脸。 ...... 《闯入》第38章 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