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不懂谈恋爱》 第一章 (1) “有什么感想?” “没感想。我只看到一个个糙汉子逮到学妹就点头哈腰,殷勤拎包。就没个学姐在的嘛?” “没问你这个。” 蚀天瞥了眼不远处的校名石,“海鸣大学”四个大字表明了他如今的身份。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大学生了,但总感觉嗯,怎么说呢” “‘就这’?我懂,我懂。” 蚀天正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想法,身边的同伴立马给出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答案。 今天是9月1日,各大学校的开学日。形形色色的新生背着大小不一的背包,行李箱在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摩擦声不绝于耳。海鸣大学不愧对于它的名字,河流一般涌入的新生与家长让这所大学真的像大海一般欢鸣起来。 虽说装备上与这些新生如出一辙,但蚀天实在无法将自己融入这个集体。 要说为什么 “咱俩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在本地上的,高中和大学还是对门,我们不会真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 这就是原因。 总之,蚀天将和身边的死党——确切点说是兄弟,名叫夜里的男生将在他们的家乡共同度过几乎全部的学生生涯。不管是对蚀天还是夜里,这都无疑是人生一大幸事,但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本该充满新鲜感与自由感的大学生活少了那么一些滋味。 出于心理安慰,蚀天和夜里甚至都约定好了,不到报道的那天坚决不进大学参观。 蚀天拉起行李箱:“好,既然爸妈都同意我们住校了,就让我们把这里当做是全新生活的开始。” “我可要每周回一次家,这么近,不回白不回,家里有肉还很肥。” 夜里跟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我们现在去哪?” “废话,当然是先去报道,报道完赶紧去宿舍,这大包小包的总不能一直带着。” 蚀天指了指前方那一排蓝色的临时帐篷。 “看,那不是你想要的学姐吗,赶紧去问问上哪报道。” “妥。” 说完,夜里便走向一个长得还不错,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学姐。 “同学,要帮忙吗?” 只是还没走到跟前,坐在学姐边上的男生便主动的迎了上来。 “靠!” 夜里扭头翻了个白眼,瞥见蚀天幸灾乐祸的笑容后,赶紧转了回来,满脸堆笑。 “额,学长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新生去哪里报道。” 热情的学长一边伸手接过了夜里手里的行李箱一边问道:“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 “土木系的。” “哦,搬砖系的啊,好的,请跟我来。” 看到蚀天跟了上来,学长便明白他们是一起的,靠过来又要接手蚀天的行李箱。蚀天不好意思,婉言拒绝,学长也只好作罢。 “看你初次搭讪就失败,我就预感你的大学恋爱已经凉一半了。来,行李箱给你,拎着平静一下。” “走开啊你。” 夜里推开蚀天拼命往他手里送的拉杆,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长得帅,马上谈恋爱。等你找到女朋友,我肯定天天粘着你,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借你吉言。” 确实,单论长相的话,蚀天五官端正,菱角分明,一头顺直长发乌黑利落,看起来白净清爽。而夜里相貌一般,脸颊偏消瘦,主要是他有一头自然卷,这边翘几根毛,那边翘几根毛,看起来很是凌乱。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一个1米78,一个1米76,整体上蚀天英气逼人,夜里则有点散漫慵懒。 不一会儿,学长便领着他们来到了土木楼前。大厅里同样摆着一排座椅,坐在那的便是土木系的老师了。 “到了,那边就是土木院了,进去报道就行。报道完了我带你们去宿舍放东西,东西放下来后还要体检,不早点去的话可能要排到下午。” 学长硬是把蚀天的行李箱拉到自己脚下,一巴掌大力把他和夜里拍进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新生,坐在桌子后面负责签到的一众教师之中,一位看起来最年轻漂亮,也最像是学姐的人在见到蚀天他们进来后便露出了笑容。 “是新生,欢迎,请到这边签个到。我是土木工程学院的辅导员,周琦。” “啊,周老师好。” 蚀天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也是老师。 “先把你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档案给我,然后在这里找一下你的名字。核对完信息,确认无误后再签字哦。” “好的。” 周琦边介绍边把一张表递到蚀天面前。蚀天翻了翻,很快在二班的报道名单上找到了他和夜里的名字。 “周老师你好,我们一起的。” 夜里把两份资料一起送了过去,然后心直口快道:“老师我还以为您是学姐呢。” “谢谢。我看看啊,都是二班的吗?呵呵,我就是二班的班主任哦,这四年让我们好好相处。” 又是一个大大的微笑,引得其他班的新生脸上没有不流露出嫉妒羡慕恨的。他们只恨自己不是二班的学生。 简短的报道算是结束了,两个人跟老师告别,门口等着的学长不多废话,直接带他们来到了土木专业的宿舍楼。表示完谢意,又与学长道别后,两人盯着门口贴在公示栏的新生入住表,一悲一喜。 “卧槽!完蛋!居然没跟你分到同一个宿舍!悲剧啊,你的第一次不是我的了!” “呵呵!完美!咱俩的孽缘终于到头了,我可不想在大学还被别人说成是基佬。” “男人在没谈恋爱之前都是基佬!” “没了我,你宿舍还有三朵野菊,任君采撷好。” “你是处,你干净” “滚蛋!赶紧去宿舍放东西去!” “行。呲溜~” 给自己加个音效,夜里直接飞奔上楼。而看着他丢在自己身边的行李箱,蚀天直接爆了句粗口。 “你t” 好在行李少,里面的东西也不重。蚀天拎着两个行李箱,大气不喘地来到了自己宿舍前。 蚀天的宿舍号是411,大门开着。向里望去,是四人宿舍——一人一张木质结构式上下铺,上铺是床,下铺是桌,一边各摆两张;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右手边是橱子,最里面还有个小阳台。 看来这就是宿舍的标配了。 蚀天毕竟是本地人,来得早,其他的室友都还没到。他先看了眼贴在门上的成员名单,记下了以后将共度四年的室友名字,然后进屋稍作整理,准备下楼去体检。 “芮君男,童瞳,王东成。” 小声念叨着室友的名字,蚀天不禁发出感慨。 “四年啊,还真是漫长。” 出门后,蚀天在隔壁413找到了夜里。这家伙跟他一个情况,宿舍一个人没有,正站在门前认室友。 “原来是按姓氏首字母排的房间啊,我说怎么不在一个宿舍难受啊,天。” “就在隔壁,已经很方便了,多交点朋友不是更好吗?” 夜里一脸悲痛欲绝:“一墙之隔,有如隔世!朋友有你一个足矣,我不需要其他交际。” “多个朋友多条路。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该结交点以后能帮得上自己的朋友了。” “哇,没想到你这么势利,社会社会!” 蚀天没接话,晃了晃手中的体检单。 “下楼体检了。” 第一章 (2) 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蚀天掏出手机,时间显示为中午十二点整。 天热难耐,他强忍着没抱怨,但已经有人在他身边开始哀嚎了。 “悲剧啊!那学长好歹是过来人,送都送到体检站了,至少告诉我们先拍胸透嘛!这n,其他项全查完三十分钟,胸透一项排了一个小时的队!” “知足你,没看见我们后边都排哪去了吗?正好是饭点,去看看学校伙食咋样。” 蚀天环顾四周,寻找离他们最近的食堂。 “还有,把你的蹄子拿开,别靠在我身上!” “我不嫌你臭。” “我嫌你热好。” 吃完饭回到宿舍,411好像有人来了。夜里孤零零地回了自己的宿舍,而蚀天清了清嗓子,准备跟他的新室友打个招呼。 “看看还有啥没带,我回家好寄给你,缺钱就打电话!” “知道啦,么问题!” “在学校别舍不得吃,别饿着自己,知道不?” “饿不死,瞎操心!” 屋里,一名身材发福的妇女正对着坐在床上,同样肉乎的儿子做离别留言。妇女身边还站着一个双手掐腰的黝黑男人,默默地听着母子两人的对话。 男人背后的汗渍未干,床上的大包小包想来就是他拎上来的。 看到蚀天进来,三道目光一起汇集过来。 “呦,这是你室友,快起来打个招呼!” 妇女连忙起身,蚀天也摆出笑脸,先问候说:“叔叔阿姨好,我叫蚀天,早上刚到的。” “你好你好,我们家这个叫王东成。” “呦,朋友!” 胖子男生站起来,直接张开双臂想来个拥抱,他起身之时蚀天明显听到了床板的哀嚎。 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蚀天就贴着他挺出的大肚子抱了一下,算是认识了第一个室友。 “那你们聊,有人在我们就放心了,我跟你爸回去了啊。” “吃个饭再走嘛!” “不吃了,早点回去还赶得上做晚饭,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行,我送你们到楼下。” “不了不了,你跟你同学慢慢聊聊,啊,我们自己走。” 夫妻俩走到门口,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只给儿子留下一句话:“有事就说,多打电话。” 王东成晃了晃手机,表示明白。 “路上慢点啊!” “叔叔阿姨再见。” “行,行,你们快进去,啊。” 很快,夫妻二人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兄弟,哪里人?” 两人独处,王东成很是自来熟地把手拍在蚀天的肩头上。 “我就是本地的,你呢?” “一个省的!” “可以,近邻的都是朋友。” “吃过没,咱们一起吃个饭?” “刚吃过回来。你要是不急先去吃饭。” “也行。那你体检了没?知道在那不?” “体检过了。” 蚀天想了想,身为本地人,他也该尽尽地主之责。 “一会等你吃完,我带你去。” “够哥们。” 王东成又是一记重击拍在蚀天肩上。 “以后哥带你飞,游戏里。” 蚀天笑了笑,这个室友很是风趣。 把王东城送到了体检的地方,但蚀天可没够意思到陪他一起排拍胸肺的队伍。那条长龙一个早上下来只增不减,蚀天可不想顶着大太阳玩手机,留下一脸绝望的王东成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蚀天还没坐下多久,就有辅导员通知他下楼领军训服,毕竟明天开始就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 而等到帮忙领完了一个班的迷彩服,蚀天又被辅导员抓来当成苦力。什么宿舍人员签到啊,体检单回收啊,蚀天忙得简直跟当了班长一样,有苦说不出。 期间他也不是不想把夜里抓来一起干活,可这货像是有预感一样,直接消失不见了。 临近傍晚,一个班的人来的差不多了,蚀天才忙完。当然,宿舍的其他两个室友也都“拖家带口”跟他打过招呼了。 芮君男个子不高,文文静静的,长得甚是秀气。而童瞳更是名不副实,又高又壮,待人热情,一点没有名字起的那样孩子气。 两人的名字就像是起反了一样。 晚上,四个人决定一起出去搓一顿,算是庆祝未来四年的室友情。 饭桌上,菜还没上,四个人再次做了个自我介绍,发现居然都是一个省的,也就蚀天是本地人,亲切度更是提高了不少。 “咳咳。” 闲聊的时候,王东成清了清嗓子,突然一脸严肃。 “既然都认识,已经是兄弟了,那我就要聊点比较敏感的话题了。” “这么刺激的?上来就少儿不宜?俊男快回避下!” 认识不到一天,童瞳连芮君男的昵称都起好了。 “呵呵!” “不敏感先自罚一杯啊!” 芮君男干笑两声,表示来者不拒,蚀天也是附和着提高大伙的兴致。 “你们” 王东成眼睛慢慢扫过他们三人,摆出一副“i want you”的造型。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 “有人是神吗?” 声音不大,但此话一出,不仅仅是他们这一桌,整个餐馆都仿佛安静了。有人扭头望向他们,有人默默调低了手机音量,有的人甚至一个手抖抖掉了刚夹到的肉,表情各异,姿势不一。 虽然这种安静只持续了一两秒,餐厅很快就恢复了热闹,但或明显或低调,周围的其他顾客已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蚀天他们这一桌上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那是因为他们听到了“神”。 “神”是当下最敏感的话题,也可以说是本世纪以来最敏感的话题,没有之一! 感受到了餐厅的异样和不时投射来的有如箭矢的目光,王东成显然也吓了一跳。他赶紧陪着笑脸向四周说到:“不好意思,聊着玩呢!大家吃好,吃好,别激动。” 不少人收回了视线,但显然没有人真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蚀天知道,这种时候越是正常的交流越能解决现状,所以淡然出声,假装抱怨。 “我要是神,我今天还来报什么道,上什么大学?早飞到其他地方潇洒去了。” 童瞳和芮君男也后知后觉,赶忙积极配合。 “谁是神我不知道,反正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次。不是都传闻他们见面就是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吗?” “你们专业点,人家不叫神,有特定的称号,叫‘参战者’好。” “神不是显得逼格更高嘛。” “网上说流传的‘参战者’也只是他们的自称,人家都没称自己是神。” “咳咳,我早就知道他们叫参战者了,这不是考考你们嘛。” 圆场变成了讨论,王东成顺势加入了话题。 “网上关于参战者的新闻跟谣言多了去了,但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张照片或是短视频能证实参战者是真实存在的。称呼什么的可以胡编乱造,见不到真人谁信啊。” 果然,一番言论听下来,周围的食客顿时失去了兴趣,纷纷回归了自己的圈子。 这一桌大学生也跟他们一样,只是搜寻到网上或真或假的有关“神”与“参战者”的舆论报道就开始各抒己见,天马行空。即使没有真的见到,也想抓住任何蛛丝马迹,证实这些足以改变世界、改变历史的存在。 因为比起见不到的现实,反而是这些只存在于网络、给人提供无数幻想的东西更有摄人心魂的魅力。 第一章 (3) 蚀天又问道:“视频我确实没见过,但网上不是有很多目击者拍到的照片吗?” 王东成满脸不屑,长篇大论:“都是假的。那些造假的sb以为网友都是傻子吗,p图技术那么烂也敢拿出来丢人?他们所谓的拍到的参战者的照片都不需要辟谣,没几分钟就会有人把原图挂出来的。这次想靠造假蹭热度涨流量的人实在是低估了参战者的热度,自己没社死算好事了。” “但北小区那边的那个景苑小区,不是一晚上被夷为平地了吗?我去看过了,是真的像被什么庞然大物砸过一样,假不了。” 童瞳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听说当时跟地震了一样,吓人得很,很多人都能作证。网上也传疯了,废墟的照片都有。” 随后他又问蚀天:“你不是本地人吗?没感觉到震动?” 蚀天笑了笑:“当然感受到喽,动静老大了。就一两天前的事,餐厅里你随便问个本地人都知道。” “啧啧啧。” 王东成露出一丝微笑,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后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你们说的是不是这张。” 众人忙伸头看去。蚀天余光一瞥,手机上显示的毫无疑问就是景苑小区。照片明显是无人机高空拍摄的,俯视之下,整个小区正如他所说,像被巨人用一块砖头拍下去一样。 童瞳一脸惊讶:“卧槽,你上哪搞到的图?网上都没你这么高清的。” 芮君男也感叹道:“这房地产商跳楼的心都有了?有人员伤亡吗?” “报道上说没有。” 蚀天回答完,王东成轻轻咳了咳。 “其实,我对p图技术略有研究。除了这张,网上还有一些其他真货,我都存在手机里了,你们自己往后翻。” 童瞳随手一滑,另一张照片出现在众人眼前。照片同样是一张风景照,没有拍到参战者,但诡异程度丝毫不逊上一张。 照片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商务大厦,这座大厦有60多层高,而在大厦的中部,硬生生的被挖开一个大洞。仿佛不是大厦,而是照片被人在中间剪了一个圆。 一个完美无暇的圆。 “这是被激光穿了个洞?” “你这图才像是p的好!我相信奥特曼都不相信你这张。” 童瞳和芮君男先后表示怀疑,而王东成的眼神继续散发着狂热。 “你居然不相信光?好,这又是另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我们以后再谈。你们不用质疑,这些照片绝对真实可信,童叟无欺。还有呢,再往后翻。” 随着他的手指不断滑着屏幕,一张张更加诡异的照片展现在众人眼前。 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山峰,荒草地里出现的突兀圆坑,天空中被冲散成巨大圆环状的云,甚至是不符合物理法则形成的庞大雷云团。只能出现在电影里的特效画面现在就发生在现实。 “虽然拍不到参战者,但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可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们只要去了就能看到。只要是网上发的照片,没p过的、可信度高的基本就我手机里这几张了。” “既然照片是真的,那看来参战者也是真的了。” “反正我是信了,要不还有谁能弄出这样的杰作?简直堪称神迹啊!” 蚀天笑着问:“那你怎么不说是外星人干的?” “一码事儿!外星人和参战者都是人类对未知生命体的称呼,参战者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超能力,把他们就当作外星人也没啥毛病。” 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芮君男百度完立马纠正王东成的话。 “两码事!外星人是对地球以外类人生命的称呼好。怎么,参战者还能是从其他星球来的?说好的黑暗森林法则呢?” “诶,不要在意细节。” “不是有很多目击者称那些参战者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吗?” “那些拍到参战者的照片,我下点功夫就能知道照片的真伪,但传言的真实性我就不好轻易下结论了,除非我亲眼所见。不过我个人是倾向参战者就是人类的,毕竟人类已经存在这么多年,总数又那么多,总该有几个变异或者进化的,就像漫威的英雄一样。说不定真的有超级英雄出现了?瓦坎达 forever!” “在虚构的故事里寻求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 芮君男默默蹦出一句,暴露了他的属性。 蚀天淡淡地说:“我们还是祈祷别真见到参战者。他们不是自称参战者吗,内斗还好,如果是跟什么不明生物战斗,那就有点恐怖了。当然我觉得内斗的可能性高点,但不管他们有什么能力,八成也是用来相互厮杀的,要不也不会搞成照片上那样。目前网上还没出现因为参战者造成的伤亡消息,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安全的。” “好奇害死猫嘛,我懂。但你想啊,如果参战者的真的存在,而有的人也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战斗,哇塞,那叫一个群魔乱舞,满屏特效,我倒是觉得没看到才是亏大发了。” “万一只是炮弹乱轰,激光对射,你不是要失望死了?” 蚀天又浇了王东成一头冷水。 “小命重要,大学生活好,我们的欢乐生活才刚开始呢。” “嗯,大学生,活好。” “没追求!” 王东成满眼嫌弃地瞥了蚀天一眼,回头望了望。 “咱的菜还没上来?” 晚上,蚀天与芮君男生怕童瞳与王东成这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吐车上,硬是一人架着一个走回了宿舍。 这两货好在酒品凑合,没耍酒疯,就是重了点,把两个人架回宿舍扔到床上后,蚀天没什么事,倒是芮君男因为本身个子小,一路上架的又是王东成,直接累到在自己床上直喘粗气,估计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散散步,醒个酒。” 芮君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蚀天笑了笑,关上宿舍门下了楼。 他临走前还瞥一了眼隔壁的宿舍,灯是黑着的,看来夜里也跟着新的室友一起出去浪了。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九点,走出宿舍楼,蚀天先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 正对面的操场上有不少人在慢跑,靠左边的道路上除了成群提着澡盆回来的学生,也有不少跟他们一样,一看就是聚餐回来的抱团新生们。而右边的道路则直通教学楼区,黑乎乎一片,说不上阴森,但基本没有学生的身影。 蚀天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教学楼区。 教学楼区包含各种楼,除了作为学校牌面的“山”字形主楼,还有两座左右独立,仅靠空中走廊相连,名为填海楼的教学楼。其他各专业的教学楼则以填海楼为中心分布在四周,平面布局基本对称。主楼和各个专业的教学楼或许还有教师在忙碌,所以偏高的几个房间还透着亮光。而作为大学生主要上课地点的填海楼此时是漆黑一片,仿佛随着黑夜陷入了沉睡。 蚀天来到了远离宿舍区的填海东楼,一楼的大门理所当然地挂上了锁。整栋楼里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教室也不是可以随便出入闲逛的地方,更不允许有人在教室留宿、娱乐甚至是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人后,蚀天拿起门锁,伸出右手食指紧紧贴在锁孔处。随着一道微弱亮光出现,他轻轻一转,“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 拿下锁,蚀天推门而入。空荡荡的教学楼寂静无声,昏暗得就像电影里的鬼屋。 径直来到顶层,蚀天随便挑了一间教室走进去,关好门后走到了窗边。 窗外漆黑一片,楼前的小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教室里,蚀天淡淡出声。 “好了,出来。” 第一章 (4) 话音刚落,无数耀眼的蓝色光粒凭空出现。好似蝴蝶飞舞般交织,盘旋,光粒慢慢充盈,然后汇聚,最后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在讲台桌上显形。 仿佛一位无形的画师在名为现实,背景为教室的画卷上几笔就描绘出一个人物。 此人并非凡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神。 “不错不错。” 登场是很神秘,但现身之人的谈吐举止实在称不上神圣或是威严。他很随意地坐在讲台桌上,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满脸散漫的环顾着四周。 如果这时有个人走进来,他只会说看到了一个身着红黑相间,深v敞胸长袍,带着一头白色冗长假发的ser罢了。 收回视线,男人看向蚀天,慢悠悠地说道:“果然还是大学有新鲜感嘛,你那个无趣的卧室我都呆腻了。” “楼里没其他人。” “我侦察过了,没人,放心。” “监控呢?” “拉闸了,拍不到你的。” “行,那我开始了。” 男人耸了耸肩肩,一脸扫兴:“喂喂,蚀天,有点情趣好不好,这里可是大学哎,新的生活,新的机遇,明明有很多有趣的话题可以聊的。比如说偷窥女生宿舍的位置,比如说女澡堂的位置?” 蚀天翻了翻白眼:“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省省心。监控搞定了,也没你什么事了,你想偷窥就去偷窥,我一个人就行。” 与眼前这个家伙已经相处了一周的时间,蚀天早就明白了他有多么的不正经和话痨。 但就是这么个不正经的男人,在出现的第一天就告诉蚀天,他以希腊神话中火神,也是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的身份被选中参加了名为选神之战的战争中。 男人自称赫菲斯托斯,是上届选神之战取得胜利的希腊火神。 而这届选神之战,将由他全权负责本次获得希腊神话中火神之位的人选——蚀天的指导与说明。 蚀天被告知的第一件事,便是何为“选神之战”。 选神之战,顾名思义,是真神们为了选拔有资格成为真神的人而设立的战斗机制。像蚀天这样被选中的人称为参战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参战神话体系数量不明,参战者数量不明的地球上不分人种,不分地域地相互战斗,相互厮杀。 参战者之间能互相感应,同一体系的参战者能相互识别。而胜利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至仅剩唯一神话体系的参战者存活! “敢情我就一工具人呗?行,那我可真去了啊?女澡堂,你这辈子都进不去的地方,只要你求我,今晚我就带你隐身进去。” “龌龊。” 蚀天没好气地挥挥手,赫菲斯托斯则一脸嬉笑的继续诱惑着蚀天。 “不耽误的啊,偷窥女澡堂又不影响我们办正事。我知道你身为参战者压力很大,但参战者也是人,也要放松对不对?大学生活刚开始,我怎么忍心让你马上去战斗呢?” “我信你的鬼!谁下午让我就这几天,编个理由找班主任请假出趟远门的?就为了找中午突然出现的雷神,我还没开学你就打算让我休学,这是人干的事?” “当然不是人干的事啦,我可是神!” “切,要不是跟你有约定,我还想先享受享受几天大学的生活呢” 赫菲斯托斯本来一脸莫名的自豪,看到蚀天投来鄙视的目光,他才稍微变得正经一点。 “咳咳,请假而已,哪里算是休学了?而且也不是让你马上就走的,你的主要任务是找同伴,其次才是打架,一个人孤军作战的,让你去找雷神的麻烦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能确定是托尔了吗?” “能。排得上名号的雷神其实就那几个,再加上能释放出那种范围雷域的,也就因陀罗,宙斯,托尔和雷公这四人了。首先排除宙斯,因陀罗是一方之主,也不太可能,雷公的话神力没这么霸道,这样看来就只能是托尔了。” “啧,又是北欧的,还是这么出名的神。该庆幸不是因陀罗吗” 蚀天也希望能尽早找到他所在神系的至高神——宙斯,但身为同一体系的参战者,如果是宙斯,蚀天早就识别出他的神力了。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同伴的存在至关重要。在选神之战中获胜的条件不是个人的胜利,而是所属神话体系的胜利。找到的同伴越多,实力越强大,无疑能给自己的处境多添加一份安全保障。 战力的集结是所有战斗乃至战争的第一步,纵使个人的实力超群,但在面对复数的敌人时,各方面都会被团队带来的优势碾压。 所以抱怨归抱怨,蚀天还是听从了赫菲斯托斯的意见,没有选择当一匹孤狼,而是准备前往一天前突然出现在s市的雷域寻找同伴。 雷域影响之广,连在l市的蚀天都能感知的到。 “任何一个神系中的神王都是该神系中最强大的战力,可怕程度远非一般神明能比,所以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参战者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同时,神王们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存在,最强并非无敌,被人群攻也是会陨落的。雷域的主人是托尔还是因陀罗其实并不重要,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存在,摆明了是想吸引其他人过去,要不就是对自己实力非常自信,要不就是圈套,无非其一。” “靠,这种明知是圈套还非去不可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所以说能避战就避战,毕竟你的任务是找队友,又不是去搞事的。” “我也想低调地完成任务,低调地解决敌人啊,但对方的架势根本不像是小打小闹。那么大一片雷云,别说参战者了,万一引起群众恐慌了怎么办。” 蚀天叹了口气,想起了王东成手机里的照片。虽然表面上假装不知情,蚀天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 无一列外,那些照片百分之一百全是参战者留下的“杰作”。 “越来越多的参战者不顾身份,故意将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了。我们又不是电影里超级英雄那样的存在。” “明明前天才弄出那么大新闻的就是你?” “那又不是我的神技造成的好。是巴德尔的锅,与我无关。” 赫菲斯托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蚀天:“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思想觉悟这么高?任何人获得了超能力,想到处显摆才是正常的心理,像你这样过分低调的才不正常。” 蚀天没说话,赫菲斯托斯又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显摆也好,愚蠢也罢,参战者其实都渴望着战斗。继续呆在这座城市不过是坐井观天,你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我知道。所以等我解决掉最后一个参战者后我就出发。” 第一章 (5) 成为参战者已有七天,在此期间蚀天一共感知到三名其他参战者的存在。其中两个已经死亡,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看向窗外,蚀天缓缓地抬起右手。仿佛变魔术一般,蚀天的掌心升腾出一团如莲花般大小的赤红色火焰。 这团由神力生成的火焰燃烧着空间,扭曲着视线,光芒甚至不及一般火焰,但唯有靠近之人才能切身感受到这一掌之间托举着怎样恐怖的温度。 神力到底是什么,蚀天不知道。他不止一次问过赫菲斯托斯,但每次都被打马虎糊弄过去。 赫菲斯托斯是个话痨不假,一个话题常常能把蚀天带到十万八千里去。蚀天对此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无视,因为他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许多选神之战的规则与信息。 蚀天知道的,只有在成为参战者的那一刻,以记忆的形式瞬间灌输到自己脑中的信息——或记载,或流传,甚至是那些至今不为人所知的关于希腊神话火神、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的信息。信息中所包含的神的生平,能力,武器,乃至神技的使用方法,全部都是为了教会参战者一件事。 战斗。 蚀天现在只需要念出一个特殊的口令,或是说咒文,就可以在现实中以神的姿态参战。 咒文只有两个字—— “神化。” 语毕,蚀天身上便发生了与赫菲斯托斯出现时完全不同的变化。整个教室的温度骤然升温,赤红的火焰凭空出现,有如牵引般环绕着蚀天,火焰越聚越多,最后化成龙卷,瞬间吞噬了蚀天! 于火焰中央,蚀天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猛一挥手,龙卷便骤然消失。火焰铸甲于身,此刻的蚀天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身是白色高领无袖上衣,腰间一条护带缠着红色金属袍肚,下身则是黑色长裤,膝盖直至脚部覆有金色腿甲。左臂覆盖与腿甲同色的铠甲,右臂完全赤裸,不对称的造型凸显了肉体的健硕。 短短数秒,蚀天便以参战者的姿态显现。 所属参战体系,希腊神话。 神名,火神,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 纵使蚀天已收敛了所有火焰,但只要这座城市有参战者,就必将感受到他的神力气息。 神化,便是参战者寻求战斗的象征。 但变身完,蚀天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而是向后倒去,双手搭着椅背,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样就行了。” 赫菲斯托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虽然无趣,但确实没也其他办法了。” “我反正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他敢不敢过来了。” “嗯,选神之战本质上就是一个找人与被找的游戏,虽然大部分参战者会主动寻求战斗,但也不排除辅助系或实力稍弱的参战者避战的情况。如果人家不想出来,你这么做也只是浪费时间哦。”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待太久。每天半小时,时间到了我就走。” “直到这个参战者现身前,你不会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不然呢?” “得,我还是去偷窥女澡堂。” “你别引起骚乱就行” 赫菲斯托斯像幽灵般飘到蚀天身前。 “时间不等人,蚀天,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s市目前肯定是所有参展者注意的焦点,晚去一天,你都可能错过很多机遇。” “这我也知道。” “其实这个参战者也不是一定要解决的?” “不,还是有必要的。” “为了你的小伙伴?” “” “唉,一猜就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你的小伙伴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吗?现在就是个普通人的他别说帮上你的忙,连自保都困难,所以你要帮他清除这个城市剩下的所有参战者,清除所有可能窥见了他的真容后从而对他下杀手的人,对不对?” “啧,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被人说出心里所想,蚀天难免感到一丝尴尬。而赫菲斯托斯一点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盯着蚀天看的脸上甚流露着些许愉悦。 “表面上淡定,实际上你的内心比我还着急,蚀天?其实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雷域了,对不对?” “” “哈哈哈,我就知道的,蚀天,你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战士,你体内的血早就躁动不安了。很好,非常好,参战者就该这样,渴求鲜血,渴求战斗!巴德尔和霍德尔是死了,但毕竟不是你动的手!想成为真神,就必须踩着无数的尸体爬上来!抛弃你的小伙伴,他只会拖累你,以后的” “赫菲斯托斯。” 蚀天眉头一皱,突然出声打断了赫菲斯托斯。 “嗯?” 蚀天不回话,只是冷淡地看着赫菲斯托斯。赫菲斯托斯继续装傻,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沉默了好久,蚀天才撇开赫菲斯托斯的视线,深深吐出一口气。 “你别小瞧了我跟夜里的友谊。就算他不是参战者,我也从来没觉得他是累赘。你是救了他,但他也救了我,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赫菲斯托斯满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毛,语气回归了自然。 “好,不提就不提了。咱今晚钓鱼归钓鱼,千万别坏了心情。” “我没生气。” 蚀天确实没生气,单纯只是是有点烦躁。 是不是被赫菲斯托斯说中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成为了参战者,我就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准备,只是”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咋的,没有你的小伙伴在,我就不能舍命救你了?” 蚀天有点好笑,无奈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的真心了。我没事,你赶紧去偷窥你的女澡堂。” “那我半小时后回来找你。” 说罢,赫菲斯托斯打了个响指,头顶出现与现身时相同的蓝色光斑。光斑环绕着他自上而下,他的身影也随之慢慢消失,就像画上的人物被无情擦去。 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他还特意留下一句:“想来的话随时就跟我说一声哦,我听得见。” 不大的教室现在只剩下蚀天,仿佛不曾出现过第二个人。 仰头看着夜空,月亮洒下和一周前别无二致的月亮。光芒白得纯粹,无暇,却刺得蚀天眼睛生疼。 “我很弱的哦。” 蚀天喃喃自语,身边不再有人回话。 “即使这样你都不敢出现的话那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第二章 (1) 9月2日,开学的第二天。海鸣大学的操场上,大一新生们正站着整齐的军姿,曝晒在骄阳之下。 军训,这是进入大学的第一课,旨在强身,收心。 方针是按身高排列的,但关系好的伙伴还是会凑在一起,方便聊天,休息的时候也容易交际,因此蚀天和夜里理所应当地凑到了一起。 在一个全新的集体中,一个人想要融入进去,除非性格外向,善于交往,否则会非常困难,至少不是短时间办得到的。所以在休息的时候,一个班级明显分成了好几个圈子,或是一个宿舍的,或是一个家乡的,聊得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除此之外,就只剩不幸与室友分开的,孤零零的一个个。离得近的勉强能带着中间的人一起聊上,离得远的就只能和边上不认识的同学尬聊几句,不过也只是相互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无话可说了。 蚀天和夜里都没有跟室友站在一起,他们明显更享受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八点,咋了?” “没事,我们差不多。” “开学第一顿饭嘛。你们去的哪?” “万达。” “可以啊,我们去的老粮票。” “看看,人品的差距体现出来了。我们宿舍有个土豪,家里炒股的,昨晚掏钱包的时候就说,‘我跟人吃饭就没aa过,以后也不可能。除非你们比我有钱,不然别跟我搁这儿客气’,简单粗暴,豪气的不要不要的。诺,就是那个。” 夜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 蚀天顺着方向望去。因为统一都是一身迷彩服,只能看出那个男生不算高,长得挺白净的,微胖。估计是帽子戴着难受,他在那一边理着发型一边跟人高谈阔论。 “服气,你这四年的饭钱算是全报销了,以后好好当个狗腿子就行。” “那必须的!” “那你省下的钱多请我吃吃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天气不错。” 对夜里的打马虎,蚀天毫不客气地给了一拳。 “对了,你发现没。” 夜里压低了声量往蚀天身边靠了靠。 “我们成为参战者不过是一周前的事,现在已经是到处都在聊了。有关参战者的话题都连续好几天上热搜了,以后估计还会更火。” 蚀天笑了笑:“你已经不是参战者了。” “以前是,不行啊?” “嘘。” 蚀天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好在蚀天他们离大圈子较远,并没有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放眼四周,大多数圈子聊的话题也几乎都是最近的奇异事件与参战者,而造成这种现象的,无非就是蚀天他们这些人。 “确实,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室友也一直在聊。” “啊啊~真羡慕啊。” 夜里双手撑在身后,忍不住地仰天抱怨着。 “周围的人都在谈参战者的话题,而你就是本尊,这种感觉一定很爽。” “你该庆幸自己已经不是参战者却还活着。我们至少已经活下来了一个了。” 前天的事还记忆犹新,所以蚀天语气平淡。 “我对成神没什么欲望,也没打算白白送死。即使是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我们俩同时被选为参战者到底是不是神开的玩笑。只有一点是真的,我死了,你还在,我可不想让爸妈两个白发人送我们黑发人。” 说罢,蚀天又自嘲般地笑了笑。 “呵呵,自己是参战者这种事,怎么可能跟老爸老妈说啊。哪天死了都不奇怪。” “咱爸咱妈更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夜里望着天空小声说道,蚀天闻言眉头微皱。 “他们肯定不希望听你说这种话。我也是。” 夜里回了一个笑脸:“那你一直赢下去不就好了?我以后跟别人吹牛都有底气。” 蚀天知道夜里这是在安慰他。他就算不想成神,但为了一些人,他也必须要争取一下了。 “但愿。” “你什么时候出发?” 夜里换了个话题。自己要去s市这事蚀天已经告诉过他了。 “就这几天。” “爽啊,军训都不用练了。” “我现在上不上大学都没关系的,更何况军训。就我们现在这体质,压根没有训练的必要。” “哈哈,确实。那你打算怎么跟老师说?” “唔,看情况。军训还好,随便编个理由不来也行,但等正式上课了估计就要麻烦你了。” “亚达!你说的麻烦那肯定贼jb麻烦!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这可是我们家的家训。” “屁!我怎么不知道?不麻烦,我浏览过这个学校的贴,这里上课不点名,直接微信上签到。” “所以呢?” “所以,我有一个手机不用了,正好给你,里面有我新注册的微信号。以后上课都带着,帮我签到。老师只看签到人数,人不来他不管的。” “靠!早有准备啊你!都容不得我拒绝了?” “咋的,你还想拒绝?物尽其用,人尽其责,你就这点用了。” “你可真是我的小贵人!就这样还让我请你吃饭?说,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蚀天微微一笑:“活着回来见你呗。” “草,说的我跟个守家娘们一样。” 嘴上嫌弃,夜里用手推了蚀天一下,故作妩媚道:“死鬼,回来少说也得带点好吃的给我,特产,小吃啥的。” 选神之战不是儿戏,死人一点都不奇怪。两人心知肚明,都不说破。 “没问题,老婆!” 蚀天顺势调侃。 “好的呢,老公!” 夜里积极配合。 “呕~” “呕~” 两人同时吐对方一脸。 “滚,恶不恶心啊你。” “不是你先带的头?” 相视一笑后,蚀天又说:“我还不急着走,等我先把最后一个参战者找出来再说。大概率不是自己人了,所以我得确保这个城市没有其他威胁后才好安心离开。” 赫菲斯托斯明确告诉过蚀天,参战者是不能够伤害普通人的,也强调过故意杀人有严重的惩罚机制。但参战者互为生死之敌,这意味着万一有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没人保证他们不会对其他参战者的亲人动手。 父母和夜里,自从蚀天成为参战者,蚀天最担心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家人。选神之战是战争,蚀天可不相信参战者全是正直的人。 要挟人质,攻其软肋。手段卑鄙,却十分有效,自古便是反派们惯用的伎俩。蚀天会战斗,但代价绝不能是献祭他的亲人。 这是他的底线,亦是他的逆鳞。 “啧啧,没有我,我怕你一个人打不过别人啊。” “呵呵,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打不过我跑不过嘛。” “那你拽个屁!” “只要不是特别牛逼的神明,我还是能应付的。” “行。那你小心点。这里是学校,就算神化后拍不到,你原来的样子还是会被拍到的。万一暴露了身份你可就出名了。” 夜里昨晚喝得有点醉,但他还是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蚀天的神化。 “这我自然会注意。说实话,我现在在做的也不过是守株待兔罢了。来了就开打,人家不来我也没办法。” 说完,蚀天无奈地挑挑肩:“结果是一晚上都没等到人,为此我还烧掉了一整栋楼的监控。” 赫菲斯托斯口中所谓的拉闸就是烧掉了的意思,这是蚀天回宿舍的时候他才交代的。 夜里竖起大拇指:“你狠,玩火的就是不一样。要不要我给你造势,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学校里有个参战者?当然,不露脸,不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 “别,没必要。学校总归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我还想好好度过平凡的大学生活呢。” “诶,我可是巴不得别人知道呢。” “我这几天打算去学校外面试试,多换几个地方。” “外面监控更多,更容易暴露的。说不动我们之前神化的时候就已经被某个摄像头拍到面貌了。” “不会,我们明明很小心了。”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 “集合!” 两人聊得正欢,教官一声吼叫打断了他们。 “哎,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 “可不是嘛。中午一起吃饭不?” “跟室友吃。” “行,喜新厌旧是,绝交。” “别一天到晚粘着我,你没室友?” 第二章 (2) 到了下午,骄阳似火,军训也是休练参半。新生谈不上艰苦,但晒黑肯定是跑不掉的。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半个月,还是有不少女生叫苦连连。大姨妈,中暑,装病等理由层出不穷,脾气大点的甚至直接跟教官杠起来,也都是历届军训常有的现象。 午饭和晚饭的时候蚀天都没有跟夜里一起,搞得夜里一整天看他的眼神都很幽怨,蚀天全部视而不见。 晚饭后学校有安排,整个土木系的新生都要参加院系的迎新大会。好不容易熬到院长讲完,晚上欢乐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走快点,回去洗完澡赶紧开撸了。” 回宿舍的路上,王东成大步流星,一马当先。 “中单亚索,不给就送。” 童瞳不甘落后。 “我不玩,我要补番。” 芮君男不解风情。 “我靠,死宅啊你。暑假在家不够你看的?” “呵呵,日常任务好。” 蚀天突然轻飘飘地说道:“我要出去散步,你们先回去。” “卧槽,你也不来?不是,现在都八点半了,你还出去散步?我腿到现在还酸着呢。” “我这也算日常任务。” 童瞳扯了扯自己的迷彩服:“就穿这个?” “是啊。”。 “健康!低调!” 王东成仍不死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别嘛,十一点就断网了,要珍惜时间啊。” 蚀天没有妥协,摆了摆手,随便编了个谎话:“养成习惯了,回来再陪你们玩。给我留个辅助的位置就行。” 王东成比了两个手枪:“好,等你哦。” “嗯。” “回见。” “回见。” 跟童瞳和芮君男依次到过别后,蚀天便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拐向了小巷。 他今晚的任务不变。 “卧槽,小辣,你这个大招还能再歪一点吗?。”(张) “嘿嘿,我这是防守大招。”(小辣) “中路下去了?”(夜) “没,打野来抓了一波,双招全交,血亏。”(张) “那我再收波线。”(夜) “收你妹啊,抓下啊!”(颜) “瑞兹在上。”(杨) “我们家有打野?野区刷步数呢?”(张) “我就说你选个鸡儿的龙女,前期怎么抓人?”(夜) “你们猥琐,后期让你们看看我一口老痰的伤害。”(颜) 411的隔壁,宿舍413里,撸啊撸正打得热火朝天。 夜里操作着劫,对着一波小兵疯狂输出。下路玩烬的人叫张毅鸣,就是那个吃饭从不aa的富二代,给他辅助的是一个他拉来的妹子,玩的琴女。 上路的鳄鱼叫杨光,受某个名字带超的主播影响只玩鳄鱼,打法凶悍,对线激进,堪称史前巨鳄。本人是个肌肉狂魔,洗澡的时候露出一身的腱子肉,饶是夜里都羡慕得狠狠上去摸了一把。 打野的龙女叫颜纯,个不高,人长得猥琐,玩游戏更猥琐,从来都是你强任你强,我刷我三狼的态度,不到6级不出山,擅长泉水指挥。 眼瞅着己方大劣势,张毅鸣抱怨道:“咱好歹也是五黑,前期联动起来啊,不然路路都是劣势,怎么打?” “我能单杀瑞兹的,但他不跟我对线啊。” “废话,人家就是打支援的,你选个劫线上打不出优势还不游走?” 颜纯刚怼完夜里,张毅鸣又怼他道:“你还好意思说,对面瞎子来下路两次了,你人呢?” “上路不用来,我可以一打二,但中路人没了麻烦报个iss。” 杨光则很是淡定,之前他被瑞兹抓的时候丝血逃生都没有一点反应。 “妥,下次一定。” 颜纯又指挥道:“等我回家补个状态,小龙逼团!” “上路兰博有t,我去不了。” “瑞兹没大,他敢当我面t我就杀他。” “行,你们都盯着点啊,能打断打断,记得给信号!我火龙一拿,这局就基本稳了。” “你自己偷偷拿,我要发育,我有大可以支援。小辣大招还有几秒?” 妹子回张毅鸣:“哦,还有23秒。” “卧槽,敢情都不来了是?得,老子单刷!线上给压力啊。” 二十分钟后。 “妈个鸡,这都能输?” “对面三个金身,辅助都有秒表,我玩n的劫呢!” “对面风筝能力太强。” 颜纯和夜里大叫,杨光依旧淡定。 “我们可没蹦,小辣是不。打野一直照顾下路,我能发育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背锅啊。” 张毅鸣点着一根烟开始说瞎话。他是战绩平平,死的少,但小辣的战绩惨不忍睹,每次死亡都被他果断卖掉。 其他几个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妹子在任何游戏都是稀缺资源,没有人可以甩锅给她们。 “我就说第一条火龙来团,你们不来,被瞎子抢了,对面结束三条火龙,不输才怪。” “对面也没来团,你自己丢的龙,跟我们下路没关系啊。” “我伤害最高,抗伤害最多。” 颜纯继续为自己开脱,而杨光选择用事实说话。夜里刚想也为自己辩解几句,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有个陌生人要加他好友。名字叫马猴烧酒陶陶子,一个粉色符号说明还是个妹子。 头像是杯奶茶,看起来像是真的,但夜里下意识就以为是骗子,没在意,直接关掉屏幕,继续加入甩锅大战。 夜里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手机里的好友加起来没超过十个,而且爸妈和蚀天就占了其中三个。他毕业后也加了所有的班群,但很少有人有他的好友。主动加他好友的高中、初中同学夜里要么当看不见,要么加了没多久就删掉,他还美其名曰“定时清理”。 蚀天没少劝过夜里多交朋友,而他的回答是“我的好友只有你一个就够了,你比其他任何人都有用”。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话蚀天是没当回事,但架不住夜里对其他人也是这么说,所以蚀天常年忍受着被人看作是基佬的烦恼。 哪怕是妹子,夜里经常也视而不见。蚀天自己当然不是基佬,可万一夜里是呢。 “光头第一件金身,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早就让你去gank,下路你随便杀的。上路也没见你去。” “说好的carry呢,说好的一打五呢?” “不多bb,直接开下把,战绩最差的叫爸爸。” “谁怂谁孙子!” “来来来,小辣,快进房间啊,我换个厉害的adc玩,咱下路稳的!” 夜里颜纯针锋相对,张毅鸣吵完不忘撩妹子,只有杨光默默不吱声,看着伤害表深藏功与名。 第二章 (3) 深夜,临近11点。 夜里他们无奈的上了床。因为学校11点断网,他们只能在床上开着流量玩手机。 “哦哦,躺着是真的爽,”张毅鸣边揉着大腿边说,“我的腿好久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了。” 颜纯阴阳怪气道:“打游戏咋没见你喊,就是矫情。” “废话,打游戏那是精神上的愉悦,还有妹子聊着天,舒服着呢。” 夜里说:“这才第一天,慢慢熬,舒服的日子多着呢。” “咳咳,咱们饭也吃过了,在澡堂也坦诚相见过了,以后就都是兄弟了。” 颜纯突然猥琐一笑。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聊点男人的话题了?” 夜里率先喊道:“我的最大,不接受任何反驳。” 张毅鸣满脸自信:“嗯,仅次于我。” “滚你们的蛋,老子纯洁的很,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都没我大,这话题到此结束。” 不给其他人再反驳的机会,颜纯继续说道:“下一个问题!有女朋友的先报个道!” “我!” 夜里又抢着喊道,颜纯显然吃了一惊。 “卧槽,真的假的?照片发” “没有!” “” 要不是颜纯手头边没东西,他早就扔夜里头上了。 “我。” 张毅鸣第二个表态。 “嗯,这我信。” 夜里不服气地哼哼着:“咋的,我有就是假的是?第几个了?” “嗯,我想想。” 张毅鸣作苦思状。 “第3个还是第4个了?差不多这个数,反正不超过5个。” “牛批,大佬就是不一样,求介绍!” “同求!” “小事,以后喝酒带着你们去就是了,能不能撩到全凭自己本事啊。” 张毅鸣毕竟是个富二代,这点优势与经验还是有的。此话一出,他在夜里和颜纯的眼里简直高大潇洒得不要不要的。 “是不是有个人半天没说话?” “我。” 颜纯一问,杨光这才出声。 “知道是你,干啥呢,抱着个手机,还带耳机?有女朋友就说出来一起分享下,别藏着掖着啊。” “有。”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照片发群里,给兄弟们瞧瞧。” “我在跟女朋友聊天,你们先聊。” “” 夜里无聊,打开微信看看父母有没有给自己留言。结果父母没留言,通信录那里倒是多了一个小加号。 点开一看,不出意外,果然还是刚才的马猴烧酒陶陶子,昵称跟qq一模一样。 夜里倒是有点好奇了,一个人居然能接连通过qq和微信找到自己。不排除骗子或广告的可能,夜里点击了同意。 成功加为好友,系统自动发送了她的自我介绍。 “我是马猴烧酒陶陶子。” 夜里没回话,等一手,看她怎么说。 “你是夜里吗?” 对方估计也是正抱着手机,看到夜里接收了好友请求,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你怎么知道?你谁啊?” “你边上有人吗?” 对面这么一问,夜里更怀疑这人是骗子了。 “没有,我躺床上呢。 你谁啊?” “你认识蚀天?” 聊了半天原来是找蚀天的? 夜里一阵无语,但还是继续回着消息。 “认识啊,我老婆,咋了?” “ 你认真点【敲头】” “你到底是谁啊?我确实跟蚀天关系不错,他就在隔壁,要不要我直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又等了好一会儿,消息才发过来。 “我是谁我会告诉你的。而且我找的就是你,你先别联系蚀天,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能给任何人看见。” “卧槽,这么神秘的吗?” “你发誓。” “发誓?” 夜里转过头,宿舍里,张毅鸣正在传授撩妹技巧,颜纯专心致志地听着,杨光在跟女朋友视频,没人在意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陌生的女生,姑且当成女生,加为好友后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报姓名,而且还知道蚀天,夜里基本可以确定她不是推销和骗子,。 但跟蚀天相处这么久了,夜里可不记得他有过绯闻女友。之前交往的女孩子早就分手了,这人也不像是前女友。 难不成是暗恋蚀天的? 这么一想,夜里的八卦之魂立马燃起,手指开始急速在手机上飞舞。 “发誓就发誓,反正也没事。 你放心大胆地说。” “好,我相信你的人品” 夜里又耐心等着一会儿,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蚀天是参战者,对?” “参战者”几个字出现的瞬间,夜里吓得立马坐了起来! 大意了!他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蚀天瞒着自己搞外遇、有小迷妹看上蚀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竟忽视了蚀天如今最敏感的身份——参战者! 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夜里慌张地思考该怎么做。而像是猜到了他的心理变化,马猴烧酒很快又发来一句话。 “你不要激动,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像是怕夜里怀疑,对面又补充一句。 “你别联系蚀天啊。” 夜里此刻确实有跑到隔壁宿舍告诉蚀天这件事的冲动,但盯着看屏幕上的聊天气泡,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这个女生是参战者,而且不是同伴的话,知晓了蚀天参战者的身份,那她应该直接暗杀或是光明正大地约战蚀天;是同伴的话,就应该直接找蚀天亮明身份,而不是找自己这个无关人员。 如果这个女生不是参战者,只是个无意间知晓蚀天是参战者的人,那她基本不会对蚀天造成威胁。网络上到处都是有关参战者的消息,真假参半,就算她在网上泄露了蚀天是参战者的信息,有参战者愿意相信并特意来这个城市找蚀天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即便来了蚀天也会感知到,提前应对就好。 估计那个时候,就算不愿意,蚀天也会成为海鸣大学,甚至整个l市的新闻人物。 不管怎么想,这个女孩看来是真有什么要事商量。夜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将计就计。 “你说,我不联系他。” “夜里,问你话呢,你在干嘛?” 刚点击完发送,颜纯突然问道。 “没干嘛啊,你们聊,我有点事。” 夜里假装镇定地回答,好在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你跟谁聊天呢,你不会真有女朋友?” “我爸妈!你爷爷奶奶!” “切,没意思。” “呼。” 糊弄完颜纯,夜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你明天有空么?” “有。 咋的,还要当面聊?” “是的,当面聊保险点。” “行,那就只有午休和晚上有时间。” “哦,你要军训的是。” “是啊。” “好,我知道了。 明天午饭时间你去一食堂二楼,找个靠窗户的位置,我去找你。” “你知道我长啥样?” “知道,我见过。” “跟踪狂?!” “你才跟踪狂呢! 【敲头】【敲头】【敲头】” “那我怎么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长啥样,就那样干坐着? 你不会偷袭我?你不是人妖?” “你才人妖呢! 你个大男生怎么这么矫情,明天见面了不就都知道了吗?真的只是聊点事情。” “行。 说好了,不准威胁我的人生安全啊。” “不会【敲头】 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啊。 别告诉其他人,也别让其他人看见。” “懂,那蚀天呢?” “告诉他我就找人妖偷袭你。 【刀子】【刀子】【刀子】” 三个血淋淋的刀子表情,吓得夜里头皮一阵发麻。 “打扰,告辞,再见。” 一波下线三连,夜里赶紧关了手机屏幕。屏幕却陡然一亮,他立马又查看着消息。 “别忘了。 再见。” 宿舍的高谈阔论还没停止,夜里把手机放在一边。 他烦恼的倒不是去还是不去,去是一定要去的,因为任何一个可能是参战者的情报都关系着蚀天的命运。 自己的命是蚀天抢回来的,就算现在失去了神力,身为兄弟,夜里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现在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蚀天。 按理说告诉蚀天才是上策。无论陶陶子是不是参战者,告诉蚀天,他都可以防范于未然。 但跟陶陶子聊了几句后,虽然都是她问自己答,夜里也能看出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她要聊的事情多半也是跟参战者有关的事,单凭这点,夜里就可以冒这个险。告诉蚀天无疑可以保证自己赴约的安全,但万一失去了陶陶子的信任,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就谁也说不准了。 深思熟虑后,夜里还是决定单刀赴会。 别是个人妖就好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夜里,关下灯。” “叫爸爸。” 第二章 (4) 9月3日,中午临近12点,随着教官一声“解散”,新生便成群潮水般涌向食堂。 夜里正偷偷摸摸准备溜走,还没走远,身后就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干嘛去?” 蚀天如是问道。 “还能干嘛,吃饭啊。” “一个人?” “干嘛,不行啊?” 夜里表面镇定,心里则是慌得一批。 军训的时候张毅鸣几人都不在旁边,这为他独自开溜提供的条件。只要他走得快,室友的声音就追不上他,跟快乐风男是一个道理。 “你不跟室友一起?” “我要去一食堂,他们去四食堂。” “好。” 好在蚀天没有起疑心,而且还贴心地提醒道:“都一个宿舍的,搞特殊可不太好。” “那你陪我呗?” “我有室友陪。” 蚀天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身后,王东成,童瞳,芮君男跟了上来。 “呦,这位就是你发小?久仰久仰,我叫王东成。” 王东成很热情地伸出手。 “你好你好,我叫夜里,蚀天的基友,男朋友兼老公。” 夜里回握上去。 “可以,很骚,兄弟。” “童瞳。” “芮君男。” 其他两人依次介绍。 “你们好你们好。” 夜里心里都快p了,很后悔自己昨天没早点到蚀天宿舍打声招呼。 “以后一定多去你们宿舍玩,我先走了,你们去吃饭。” “不一起?” 王东成不出所料地邀请道。 “不了不了。” 夜里一边大步向前一边拒绝,他已经看见颜纯走过来了。 “以后机会多着是呢,白白!” “哦,那好。” 就这样,夜里带上帽子,飞快混入人群,完美地脱离了大部队。 土木学院的宿舍楼对面是操场,边上是四食堂,而一食堂靠近教学楼区,所以夜里走了好远的路才到。 军训结束的时间比早上结课的时间要早,到了食堂二楼,里面就更没多少人了。夜里随便挑了个边上靠窗的位子走了过去,想了想后,又换了个柱子正后面的座位坐了下来,背向门口。 他是不知道马猴烧酒陶陶子什么模样,但是男是女是人妖都无所谓,总不至于真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动手。 你不是要主动来找我的吗?那就找呗,找到算我输! 心里这么一想,夜里忍不住嘿嘿一笑,故意把帽子向下拽了拽,然后就掏出手机看起了小说。 没多久,二楼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穿迷彩服来吃饭的新生,有提前下课的学长学姐,也有来大学帮上高中的孩子打饭的家长,毕竟大学的食堂出了名的便宜。 碰巧也有坐在夜里旁边的人,但夜里专心看小说,丝毫不在意。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过了十分钟 “喂!”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娇喝。夜里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个女生,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小的个子,直顺的黑色长发,白皙的脸蛋上玉刻般雕镂着精致的五官。她的身上不是迷彩服,而是一身异常可爱的装扮:上身是白色的衬衣搭配粉色斑点外套,花边领口露出洁白的锁骨;下身则是日式风格的粉红底色的黑格百褶短裙,两条腿上还套着一双长着兔耳朵的白色长筒袜。 明明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但夜里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女孩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吸引了过去。 好看的眼睛会说话,而面前女孩的一双明眸仿佛充斥着可令春光降临,万物复苏的魔力。 活泼,灵动,闪耀,凝聚着青春的气息,诉说着万种风情。 星眸微转,灿若星辰,无疑是对这个女孩眼睛的最好诠释。 不由自主地,夜里看呆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选这么偏僻的位置还带个帽子,故意不想让我找到你啊?” 女孩可没在意夜里那呆滞的表情,小声怒斥呆坐着的他,即使生气,声音也是轻灵如银铃。 “额。” 夜里终于回过神来,摘下帽子,满脸堆笑地解释道:“啊,不好意思,我这一个人来,不是怕被同学看见嘛。” “哼。就当是这样。” 女孩坐了下来,跟夜里面对面,脸上依旧挂着不爽。 “陶陶子?” 夜里憋着笑,小声问道。 “我叫陶芷鸢。” 女孩眉头一皱,爽快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你好你好。我叫夜里,嗯,你已经知道了。” 夜里挠了挠脑袋头,尽量不直视陶芷鸢的眼睛。 “要喝点什么吗?如果要聊很久的话。我请你。” “不用了,谢谢,我想赶紧进入正题。” 陶芷鸢礼貌地婉拒,言行举止不像是个孩子。 “哦,那敢情好。” 这是夜里的心里话,他也想赶紧搞清楚状况然后完事回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关系着蚀天,最主要的是周围已经有不少目光汇集过来了,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不得不承认,陶芷鸢不但穿着吸睛,典型的二次元风格打扮,长相更是十分可爱,甜美,简直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夜里之前的注意全在她的眼睛上,现在才发现这个女孩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夜里不至于孤寂到无法跟女生交流,更何况眼前还是个年龄明显比他小的萌妹子。 相较害羞和心动,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好奇。 “你既然知道蚀天是参战者,那你应该知道蚀天这几天晚上都出去干嘛了。” 陶芷鸢压低了声音,直接开始了正题。 “算是,他说这个城市还有其他的参战者,他要找出来。” “嗯,很老实嘛。” 陶芷鸢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随后脑袋微微向前。她冷不防地小声开口,语出惊人。 “其实呢,我就是他要找的参战者。” “哦。” “” 两人一阵沉默。 “‘哦’?” “啊?哦,然后呢?” “” 夜里冷淡的态度让陶芷鸢一时难以适应,但很快她就释然,表情有些不满地开始抱怨。 “切,反正你十有八九猜到我也是参战者了,真没意思。知道你见怪不怪了,但就不能多点惊讶的表情吗?” “啊?这样啊。” 闻言,夜里立马拍手敷衍道:“哇,斯国一!塔诺西!” “你小点声!还有,好假,好恶心。” 不出意外,夜里被陶芷鸢嫌弃了,还被狠狠鄙视了一眼。 玩笑开完,夜里咳了咳,突然板起脸严肃道:“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超认真的,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我知道。” 陶芷鸢摆正脸,继续聊回蚀天。 “姑且嘛,我算是蚀天的敌人。蚀天的神位是希腊神话的火神赫菲斯托斯,而我是埃及神话的人,至于是什么神位,先不告诉你。” “嗯,理解理解,我只是个普通人,知道的太多不好。” 夜里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转眼就瞧见陶芷鸢拿余光瞥着自己。 “刚夸你老实,现在又说谎,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 “啊?” 夜里歪着头,正疑惑自己说错了什么,陶芷鸢的话又幽幽地传了过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满脸不屑地替他说明。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夜里。前火神洛基的降神者,北欧神话里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居然窝里斗,还被自己人砸死,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第二章 (5) “” 夜里瞬间失神,困惑地盯着陶芷鸢。她那双璀璨的大眼睛神采依旧,只不过在其中却多了一丝夜里熟悉的感觉。 神力波动?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咳,怎么说呢,虽然对你有点失礼” 面对夜里认真的神情,陶芷鸢眼神有些躲闪。 “你的一切,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 又是一阵沉默后,现在轮到夜里看陶芷鸢的眼神里满是嫌弃,仿佛在看一个女变态。 而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陶芷鸢慌忙开始解释:“喂,你别想歪了,都说了我不是跟踪狂。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味随之也飘了过来。 “这是我的能力。我能收集人的记忆。” “神技?你具体说说看,我还要嫁人呢,贞洁不保你养我?” “呕,早知道你跟蚀天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你还真想嫁他啊?基佬好可怕。” 陶芷鸢立马撤回身子,瑟瑟发抖。 “说正事啦!” 夜里脸上笑容不散,语气也更加骚气起来。陶芷鸢直接认输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夜里点了点头,而陶芷鸢先看了看四周。 “虽然不能告诉你我的神位,但我的能力还是可以告诉你的。” 女孩的表情略微严肃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死过一次啊?” “这你都知道?” 夜里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讶。 “我就说嘛。” 陶芷鸢脸上则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 “我是能收集人的记忆,但具体来说,我只能收集死人的记忆。一个人弥留之际,他的记忆碎片,嗯,怎么说呢,就是像萤火一样的东西会游离在体外。我可以回收这些记忆碎片,汇聚成形,然后就可以窥视他生前的所有记忆了。之前我有在跟踪蚀天,但见到你之后才发现你的记忆碎片居然就飘荡在四周。一个没忍住,就悄咪咪地把你的记忆全收集起来了” “别把人家的记忆当作是可回收的一样啊,你是招魂师吗?” “额,听你这么一说,瞬间感觉参战者的档次掉了很多呢。这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总之这也是我第一次收集到别人的记忆,虽然是从一个大活人身上收集到的” “哦,也就是说,你收集并偷窥了我的记忆,才知道了我死过一次?” 陶芷鸢小声狡辩道:“是的。但这也不算偷窥,我只是好奇,无聊的时候才看看的。” “行,总之我知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参战者了。诶?怎么跟说绕口令一样?” 自我吐槽了一句,夜里继续说道:“那再之前的事呢,你不会无聊到把我的整个人生都看了一遍。” 夜里的微笑太过灿烂,以至于陶芷鸢的脸色是越来越尴尬,小脑袋更是摇得跟狗尾巴草一样。 “没有,我只看了你成为参战者之后的记忆,之前的保证没看!” “那就好,不然我会羞愧得直接跑掉的。” 叹了一口气,夜里轻描淡写地说道:“行。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你掌握了所有关于我和夜里的情报,特意过来宣战的?” “当然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哪里是要跟你们开战的啦。” 陶芷鸢有些破防。 虽然夜里看起来一会儿认真一会儿嬉笑的样子,但她可是一直心平气和地跟他聊天的。别说敌意,一句狠话都没说,怎么可能是来宣战的? “哦哦,纳尼后都捏。” 夜里闭眼沉思,双手抱胸,然后突然哀嚎。 “啊~悲剧啊。就不说我被你看光光了,凭你这个能力,作为敌人来说也太有优势了。有你在,就意味着只要杀死一个参战者,便可以获得他生前所有的情报,血赚啊!” “都叫你小声点啦!” 陶芷鸢慌张地提醒着夜里,而夜里又是神色一紧,开始捻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 “诶?不对,难不成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我的缘故,暴露了我和蚀天的信息?那我岂不是闯大祸了?蚀天会肛了我的不行,我得辣手摧花了。” “停下停下,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无视了夜里凶相毕露,陶芷鸢气得大喊:“谁把你看光光啦,谁要听你们乱七八糟的关系啦,还有,都说了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啊!” “嗯?不是敌人?” “你!” 陶芷鸢突然站起身,拿手一指身边。 夜里转头望去,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妙。 原来,因为两人闹的这一出,不少人的视线已经注意了过来。再在这里谈下去怕不会被人听出个大概,所以陶芷鸢及时制止了他。 “额,不行了,再跟你这样胡闹下去感觉没完没了了。你给我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哦,好的。” 夜里老实答应。 结果,陶芷鸢只是换了个人少的角落,两人便再次落座。 “好了,你的事到此结束。现在我们聊回蚀天。” “我的事就这么算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诶?明明是你算了,你继续说,我认真听着就是了。” “咳咳” 估计是有点害羞,陶芷鸢的小脸泛起一丝红晕。 “那个,蚀天没有女朋友的,对?” “嗯?你问这个干嘛?蚀天是我的!” “你这就叫认真?快说!” 陶芷鸢拍了一下餐桌。 “没有” “嗯。” 陶芷鸢双手捧着自己的腮帮:“那你就帮我追蚀天呗。” “一丝q丝迷?” 夜里歪着头。 “没听懂?” 陶芷鸢也跟着歪着头。 “不不不,你要追蚀天?” “是啊,怎么了?” “一见钟情?” “也不算” “啊?” 夜里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问:“这就是正事?” 陶芷鸢瞪着他:“干嘛,有意见?” “不敢不敢,给个理由先?” “就当是对偷看了你记忆的补偿,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陶芷鸢微微直起身子,一脸疲惫地说道:“哎,跟你聊天怎么就这么累呢,你还是帮我买杯奶茶。毕竟是我叫你出来的,你也点一杯,我请客。” 说完,陶芷鸢摸出一张饭卡推到了夜里面前。 “楼跑步冷!” 夜里抓起饭卡就屁颠屁颠地跑了,陶芷鸢连忙站起来喊道:“喂,我要抹茶奶盖,没有就换布丁奶茶!” 结果某人回了她一个大拇指。 “穷鬼!” 陶芷鸢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陶芷鸢还在低头玩着手机,“砰”的一声,一个铁盘子放在了她面前的餐桌上。 “喏,你的抹茶奶盖。” 夜里把奶茶和饭卡递给了陶芷鸢,他面前则摆着一个铁盘。 食堂打饭的那种铁盘。 “” 陶芷鸢默默接过自己的奶茶。 这货竟然给自己打了一份饭。 用她的饭卡 第二章 (6) “没想到你是老师的女儿啊,用的居然是教职工的饭卡。” 夜里撂下这么一句就开吃了。 “我请你喝奶茶,你给自己打了一份饭?” 陶芷鸢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果夜里嚼着一块红烧肉回答:“对啊,咋了?” “人才。” 从这一刻起,夜里被陶芷鸢在心里明确定义为奇葩了。 “对你无语了” 插上吸管,陶芷鸢含住吸管慢慢吮吸起来。 “嗯姆~” 才吸了一口,女孩的表情就融化了。她双手抱着奶茶杯,深深陶醉于口中的香醇。 陶芷鸢很喜欢喝奶茶,非常喜欢。 “唧唧” “嘶溜” “唧唧” “嘶溜” “唧,隔” “” 奶茶没过一半,因为夜里吃得太过津津有味,陶芷鸢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你不要吃得这么香好不好,正事还谈不谈了!” 夜里头也不抬:“不耽误的,你讲你的,我听着呢。” “你这人!” 陶芷鸢气急败坏地叫道:“啊啊,真是气死我了,难怪没有女朋友,钢铁直男一个。” “瞎说!谁说我没有女朋友的?手机里一大堆呢!” 夜里“义正言辞”地反驳,嘴里还嗦着根菠菜。 “再说,蚀天不也没有吗?他也是钢铁直男!” 而且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忘补自己好兄弟一刀。 “说不过你算了,那你好好听我说。” 这次,没等陶芷鸢再开口,夜里突然又说道:“要不你也把饭吃了?吃完我们再聊。” “我一会跟妈妈吃,不用在意我。” “好。那等我吃完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 “人多起来了呗。” 夜里瞥了瞥眼,示意陶芷鸢看看四周。陶芷鸢转头看了看,果然,他们的四周,确切的说三周又坐过来不少人。 基本都是男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都是来多看几眼陶芷鸢的。 陶芷鸢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这么多人的?这还怎么聊。” “呵呵,是。” 夜里笑了笑,又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陶芷鸢好心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催你,吃那么快干嘛?” “高中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了。” “对肠胃不好。” “没事,我菊花好。” “” 不到三分钟,夜里就把饭刨光了。他掏出卫生纸擦了擦嘴,然后端起盘子站了起来。 “好了,走。” “嗯。” 陶芷鸢捧着奶茶跟在夜里后面,等夜里送完餐具,他提议道:“我们去哪?要不找个没人的教室?” “都行,你带路。” “没人的教室哦。” 夜里坏笑着又强调了一遍,而陶芷鸢则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 “是是,没人的教室。敢动手动脚就宰了你。” “” 两个人下了二楼,逆着零零散散的人群走向教学楼,一路无言。 “你这个人很无聊哎,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似乎是受不了一路上沉闷的气氛,陶芷鸢主动说道:“随便说点什么啊,这样好尴尬的。” “怕你宰了我” “说你钢铁直男你还真是的啊?一点都不会撩妹的吗?” “撩你啊?简单。” 夜里清了清嗓子,边说边翘起大拇指。 “咳咳,虽然见面的时候就该说的,你衣服很可爱,人更可爱。” “是,是嘛确实说的晚了点,但没关系,原谅你了。” 陶芷鸢翘着嘴角,明显很开心。只是她还没开心多久,夜里后面又冒出了一句。 “所以托你的福,咱们现在才在到处找空教室哎。这大太阳的热死个人,难受啊,马飞。” “怪我喽?哼!” 陶芷鸢气得扭过头不再看夜里,不打算再找夜里讲话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没人的教室,夜里关上门,落座,笑着看向还在生气的陶芷鸢。 “就这里,我们继续。别鼓着腮帮啦,这路上是个男生都要多看你几眼。你要在食堂那边也这样,围着我们的人更多。夸你呢,真的。” 陶芷鸢找了个跟夜里隔着老远的位置坐下,咬着吸管不说话。 “陶大小姐,正事要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快点开始。” 一句效果不行,夜里只能继续谄媚。 “你看你,生气的样子这么可爱,多养眼。你气你的,我看我的,这不正好便宜我了嘛。当然,不止脸蛋和衣服,你的眼睛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能挤出水来的那种。咋保养的?方便透露一下?” “油嘴滑舌。” 终于,瞪了夜里一眼后,陶芷鸢幽幽地开口道:“你果然注意到了。我的眼睛,漂亮得很不真实,对?” “嗯,确实有点太水灵了。” 夜里实话实说。 “本来就是要跟你讲的。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你别嫌烦啊。” “不会不会,你说。” 陶芷鸢把头转向窗外,她婉转又带着些许伤感的声音轻飘飘地游荡在整个教室。 “其实在我成为参战者之前,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我上小学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烧了整整一个星期,体温将近40度。妈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照顾我,结果等烧退了,我却看不见东西了。家里人都吓坏了,找了很多专家,专家说是什么急性青光眼,眼压急剧增高导致视神经损害。反正我也听不懂,总之就是眼睛失明了,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陶芷鸢的语气很平淡,像是读书人在讲述一个事实一样。 而夜里也知道,失明对当时的她来讲肯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所以他不插嘴,安安静静地听着。 “爸爸妈妈抱着我哭了一晚上,而我哭干了眼泪后就傻傻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因为一切发生地都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我的世界只有黑暗了。” 陶芷鸢莞尔一笑,小手摆弄着奶茶杯。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慢慢适应喽。妈妈是老师,她不打算送我去盲人学校,而是把我带在身边,没有课的时候就教我一些知识和生活技能。托妈妈的福,我能很好地自理生活了,不至于当一个废人。虽然在做到能自理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就是了。” 或许如今只有这一句短短的“吃了不少苦”,没人知道当时的陶芷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妈妈为了方便照顾我主动放弃了晋升主任的机会,爸爸为了治好我的眼睛一边辛苦上班一边四处寻医,好久才能回家一次呢。爸妈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我自然也不能自暴自弃。就这样过了四年,当我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份黑暗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夜里忍不住点点头,他知道所谓的奇迹是什么。 而陶芷鸢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她仿佛回到了彼时彼景。 第二章 (7)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入睡,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跟我讲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什么参战者啊,选神之战啊,疼得我脑袋都快炸了。说真的,我并不是很在意,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但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激动地直接哭了出来。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还能再看见这个世界,哪怕眼前只有天花板,我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天花板了。我记得我哭得很大声,妈妈都被我吵醒了,看到妈妈的样子,我哭得更凶了,妈妈也哭了。” 明明在说哭泣的事情,陶芷鸢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妈妈把这事告诉了爸爸,爸爸第二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他们都说这是奇迹,还带我去医院检查,结果自然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的眼睛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并且还更加漂亮了。医生们也解释不了,只觉得不可思议。” 陶芷鸢瞥了眼夜里,轻哼一声:“你虽然也是参战者,但身体又没什么毛病,肯定不会理解我当时的感受的。” “哈哈,确实理解不了。” “我很感谢这来历不明的神力,但我没勇气告诉爸妈自己成为了参战者。我宁愿他们相信这是奇迹,也不愿告诉他们我以生命为代价卷入了一个名叫选神之战的游戏中。这你总能理解的,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死了,我估计我爸妈宁可让我继续瞎着也不会让我去冒险的。” “赢了不就好了?” 夜里理所当然地说道,陶芷鸢表情则很是黯淡。 “赢了意味着会死很多的人对,怎么想我都是最容易死的那种人。我可没胆子去杀人” “去找同伴啊。你的能力很实用的,肯定会给你的神系提供巨大的帮助,不需要你自己动手。” “帮助别人杀人,那不就是做帮凶吗?跟杀人犯没什么区别反正我做不来这种事,不如说我压根就不想参与所谓的选神之战。我只想在被别人找到之前,多做一些开心的事情。” “哦,简而言之,你就是不想战斗啊。觉悟不行啊,小妹妹。” “啊对对对,我就是觉悟不够,我就是想逃避,不行啊?” “行,你说行就行。选神之战又没强制让我们战斗,想怎么做都是我们的自由。” “嗯,这话我爱听。” 陶芷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回暖,而夜里脸上更是藏不住笑意。 “所以你就想谈恋爱了?嗯,不枉我听到现在,终于能聊点有意思的事情了。” “让你听了我这么无趣的人生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陶芷鸢不悦地抱怨,随后又很快释然。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最想体验的就是恋爱了。” “那你为什么选蚀天啊?就因为他也是参战者?” “差不多。身为一个参战者,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可不会牵扯无关的人进来。无论哪天碰上战斗我都不觉得意外,死了也有可能。但我死也就算了,万一把人家也卷了进来,那我就是间接杀人了。” “我倒觉得能跟你这么可爱的参战者交往的话,就算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死而无憾啊!”夜里口直心快地说,“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你说什么呢!变态吗你是?” 陶芷鸢知道夜里是在称赞她的可爱,但还是小脸微红。 “参战者至少知道彼此的处境,能相互体谅。本来就不知道能活多久,死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是很棒吗。” “那你倒是跟我讲讲,你咋就选上了蚀天呗。他可是你的敌人,要谈恋爱的话,你不应该找一个跟你一个神话的男生吗?就凭桃子园你可爱的纯度,我觉得没有男生会拒绝的。” 陶芷鸢突然扭头瞅着夜里。 “你叫我什么?桃子园?” “是啊,咋了?” “对你个大头鬼!我叫陶芷鸢,不是桃子园!” “哦哦,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 陶芷鸢气呼呼地说道:“不跟你一般见识。” “哈哈” “不瞒你说,除了降神那天强制神化了一次,我之后再也没神化过。我的能力不适合战斗,而且就算不神化也能使用。如果我主动神化了,没吸引来自己的同伴,反而把敌人吸引过来了,我这么弱,一定会被杀掉的” “那你就自己去找其他参战者啊,网上这类消息多着呢。一般人或者不信,但参战者们肯定要去碰碰运气的,说不定就遇上自己同伴了呢。” “呜,都说了我不想参与选神之战嘛我还未成年,眼睛恢复了也没多久,爸妈不会放我到处跑的。总之就是就近原则?” 夜里像是发现了盲点,恍然大悟道:“卧槽,那敢情我还是参战者,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拉倒你,你的性格我大致已经摸清楚了,闷骚一个,跟蚀天比起来差得远呢。蚀天嘛,长得挺帅的,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夜里一脸受伤:“我怎么总感觉是被你偷窥了记忆后你才对我的印象才这么差的” “咳咳,没有的事,你不要瞎想。” 陶芷鸢赶紧扯回到原来的话题。 “所以呢,作为蚀天最亲近的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蚀天接受身为敌人的我吗?” “嗯嗯,‘蚀天最亲近的人’吗,有眼光。” 夜里露出谜之微笑,陶芷鸢又是鸡皮疙瘩直冒。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个秘密。” “快说你。” 夜里斩钉截铁地比了个大拇指:“不要告诉他你的身份,直接追他就行了!相信我,蚀天是个隐藏的萝莉控,你只要表白他肯定会答应的!” “呃,还真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说完,陶芷鸢就用双臂在胸口比了个大大的叉。 “但是,不行。麻烦用你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想一想,蚀天最近天天晚上跑出去神化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吸引我这个参战者上钩再解决掉嘛。我一个女孩子,现在突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表白,他会怎么想?” 夜里捻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模仿着蚀天的语气:“嗯,这妹子不会就是那个参战者?这是在引诱我上钩吗?” “你知道就好,太直接了反而容易被怀疑。这个办法pass,下一个。” “那你就跟他坦白你的身份呗?蚀天不是那么死脑经的人,你知道的,我一开始跟他也不是一个阵营的,他既然能接受我,一定也会接受你的,何况是你还是个送上门的萝莉。” “这不是更直接了吗?还有,别萝莉萝莉的叫我。” 陶芷鸢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你跟蚀天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兄弟,而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咱俩身份能一样嘛。最重要的是,原本是敌人的你意外地摆脱了参战者的身份,蚀天唯一的顾虑没有了。我跟蚀天没有感情基础,更没有信赖,接受我意味着要保护我这个拖油瓶到最后,你能确定蚀天会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又不是过家家,不会这么简单的。” “日久生情嘛。先从朋友做起,慢慢培养感情,等你们正式确立了关系,蚀天就绝对不会抛弃你了。我以他现任女朋友的身份保证!” 第二章 (8) “不行,反正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就算蚀天认可了我,不代表希腊神话和埃及神话的其他人也认可。他们肯定不会放任我们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了反而会有更多麻烦。” “呜哇,现在就好麻烦。” “我也知道麻烦,要不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干嘛” 陶芷鸢又鼓起了半张小脸。 “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你最了解蚀天。” “确实,蚀天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说句心里话,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该不该相信你说的话。” “你是指恋爱的事?嗯,或许是有点唐突了” “不不不,我是指全部。” “喂!你一点都不相信我的啊!” 意识到夜里可能从开头就没相信过自己,陶芷鸢瞬间就炸毛了。 “那当然啦!现实里哪有这种天降美少女的好事发生啊!谁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好事居然没发生在我身上!” 夜里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真切。 “我都告诉你我是参战者的事了?” “这倒是不假” “我到现在都没对你动手?” “卧槽?你还想揍我?” “本来是没打算的,现在倒有点想了。” 陶芷鸢突然笑靥如花,吓得夜里寒毛倒立。 “参战者的事也好,眼睛看不见的事也好,都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讲。结果这么不被信任,这种感觉真让人火大呢。” 陶芷鸢离开座位,边笑着边摩拳擦掌地向夜里走来。 “噫!” 走到缩成球的夜里身旁,陶芷鸢没有出手,而是用手指着他的鼻头。 “警告你啊,今天发生的任何事,你知我知,不许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蚀天!给我把嘴捂严实了!” “收到!” 夜里莫名其妙地行了个军礼。 陶芷鸢又幽怨地叹了口气,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 她此刻也算坐在夜里边上,只不过两人之间隔着走道。 “跟神比起来,想谈恋爱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的好。不如说就是因为选神之战,我才会这么急着找男朋友的。没谈过恋爱就死掉什么的也太亏了” “不要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啦,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还没到死的时候?” “咳咳,你不要这么悲观” “不要把我当是小孩子,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举起小手,陶芷鸢冷不防地锤了一下夜里的肩膀。 “疼!” “呵呵。我不会把神力用在普通人身上,但这样做还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打我?” “谁让你不相信我的?” 陶芷鸢说完又抬起拳头,夜里这次提前向里缩了缩。 结果,她的第二拳迟迟没有落下。 “你要实在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直接离开也好,告诉蚀天也好,我都不拦你,大不了就是跟蚀天打一架嘛,我就不信他忍心辣手摧花。” 收回手,陶芷鸢盯着面前见底的奶茶杯。 “但是呢,如果你稍微相信我一点,我们就继续谈谈,我倒是有一个让蚀天接受我的办法。” “靠,搞得跟我逼你们开战一样,这种缺德的事我可做不来。” 夜里重新直起身子,凛然道:“那你先说说你的办法,我信个三分之二,四分之三,五分之四就是了。” “哼,算你识趣。” 陶芷鸢嘴角一翘,立马又恢复了精神。 “其实呢,这也是聪明伶俐的我刚想到的点子,你只要配合我,蚀天十有,十分之八九会接受我的。” 陶芷鸢故意学着夜里的说话方式。 “聪明伶俐?” “啊?” 被陶芷鸢用杀人一般的眼神扫过,夜里立马低下头。 “咳咳,没事没事,您继续说。” “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找个机会告诉蚀天,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他是参战者的事实透露给我就好了。只要你这么说了,那我的身份就变成了一个追求参战者的狂热小迷妹,这样他不会怀疑我是参战者了。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纠缠他,威胁他做我男朋友!” “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 夜里惊呼,陶芷鸢则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小小的胸口上好像还有点山丘? “你不怕被蚀天发现什么端倪吗?就你那双眼睛,太独特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陶芷鸢愣了愣,随后露出一抹微笑。 “你不觉得,如果蚀天在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喜欢上了我,而在某一天发现我是他的敌人后依旧能接受我,那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了吗?” “这个嘛” 笑容有如昙花一现,陶芷鸢继而幽幽地说道:“放心,我会收敛这双眼睛的神力,不让蚀天察觉到异样的。就像我之前所说,以后我都不打算神化,即使遇到了同伴,我不会背叛他们帮助蚀天,也不会协助他们攻击蚀天。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普通人,陪在一个我喜欢上的男孩子身边。我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蚀天死了,我可能不敢为他报仇;但如果我死了,我会衷心地祝福蚀天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陶芷鸢趴在课桌上,仿佛在说呓语。 夜里看不见她的表情,陶芷鸢也没看到夜里脸上的表情。 “既然注定不能一起拥有未来,那死在心爱之人的眼前,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悲剧啊。” “嗯,悲剧。” 陶芷鸢轻轻回应。 “只属于我的悲剧。” “哎,蚀天怎么就踩了狗屎运,碰到个你这么好的女孩。你把这些话说给他听,说不定他瞬间就迷上你了,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参战者。括号,他是萝莉控。” “呵呵。” 陶芷鸢笑了笑,把下巴垫在了自己的小手上。 “你还真是满嘴烂话。” “需要我这个男二做什么吗?” “当然要了啊,你肯定得配合我推动剧情的。但我不需要什么男二号,就勉强让你当我的狗。” “宠物过分了啊,干嘛,负责喵喵喵啊?” “噗。狗!不是猫!” 见夜里故意摆猫手卖萌,陶芷鸢终于被逗乐了,表情不再那么伤感。 “今天就这样,我要回去吃饭了。具体的内容我会在qq上通知你。记得加我qq好友啊,我不喜欢用微信。” 陶芷鸢把小脑袋垫在手背上左摇右晃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 “嗯,再联系。” 夜里很识趣的起身,径直走出了教室。到了门口,他又突然转过头,满脸的不怀好意。 “你告诉我这么多你自己的事,是不是因为偷窥了我的记忆,感觉太内疚了,想补偿点我什么啊?” “不算偷窥!是你自己露出来给我看的!” 陶芷鸢再次炸毛。 “你这种反而我是变态暴露狂一样的说法是怎么回事?还怪我喽?” “快走啦!烦不烦啊你。” 夜里笑了笑,模仿着李小龙的动作说道:“我可以相信你的。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骗我。” 陶芷鸢大声叫道:“骗你是小狗!” 得到回答,夜里便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陶芷鸢一个人。 陶芷鸢把头转向了窗外。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一句话久久挥之不去。 那是在自己还在失明的时候妈妈说过的一句话。 “桃子,如果有一个男孩子能爱上这样的你,那他一定就是属于你的王子了。” 第三章 (1) 9月4日,晚上九点,蚀天一个人准时从校外走回了宿舍。 第一天是校内,昨晚是校外河边,今晚则是离海鸣大学几公里远的僻静广场。连续三天,蚀天已经在不同的地方神化,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一个参战者没有暴露一点动静,不知道他是在暗中潜伏还是压根就没打算现身,蚀天等得很是烦躁。 处于非神化状态下的参战者能感知到神化后参战者的位置,神化后的参战者却不能感知到非神化状态下参战者的位置,而相同神话体系的参战者,神化后的一方一定会被其他人知晓身份,无论另一方是否神化。 这个机制可以说是选神之战的核心,参战者神化,既是对同伴表明了身份,也是向敌人暴露了位置,至于每个参战者周边有多少同伴与敌人,单纯就是运气的问题了。 既然不现身,蚀天基本可以确定这名参战者不是同伴,也能理解对方不出现的原因。如果是对自身的实力不自信,那身居暗处静观局势,让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选神之战不是古罗马竞技,没有规定必须要一对一的战斗,参战者也不是角斗士,不战斗也不会有惩罚。有像蚀天这样主动求战的参战者,自然也有逃避战斗的参战者存在。 蚀天所在的城市不是一线城市,甚至位置有些偏僻。虽然不知道选神之战一共有多少个参战者,参战者的分布规律是如何的,但在前期,参战者们在自己所能感知的范围内能感知到的其他参战者数量至多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赫菲斯托斯是这样告诉蚀天的。 这就好比新生军训时休息的生态,每个人都是先把自己所在圈子里的同学或结识或排除,全部消化掉后再扩大交际范围,走向更大的圈子。 所以,蚀天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尴尬。只要这座城市的最后一个参战者不露面,不解决掉他,蚀天没法安心前往s市。 有劲没处使,蚀天也不想就这样拖下去。雷域作为目前的风暴中心,肯定会吸引大量的参战者到场。用赫菲斯托斯的话来讲,蚀天现在做的事无非是“小打小闹”,唯有加入大的战局,才能了解更多关于选神之战的事情。 快走到宿舍楼门口,蚀天老远就看见夜里跑了过来。这货从下午开始就神神叨叨的,说晚上有事跟他商量。 等夜里走到蚀天面前,他脚步不停,一把搂住蚀天,帮他转了身后拉他一起向回走。 蚀天毫不客气地推掉夜里的手,一脸嫌弃地说:“别靠着我,洗没洗澡啊你?有事说,有屁放!” “洗了洗了,我身上香着呢,”夜里嬉皮笑脸地说,“跟你说个事,说完你不准揍我。” “你先说。” “你先保证。” “你再墨迹我不听了啊。” “你暴露了。” 夜里突然说道。 “啥?” 蚀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你是参战者的事被人知道了。” 夜里回答地很正经,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蚀天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 “有人泄露了你的身份。” “谁?” “我。” “”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互相盯着对方。 大约对视了三秒钟后,蚀天直接一记老拳捶在夜里肩上。 “你他娘的是不是说漏嘴了?说!谁知道了?几个人?你室友?” 夜里泪眼婆娑:“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快说!几个!” 蚀天抬手就要来第二下,夜里连忙叫道:“一个!就一个妹子!” “就一个?到底怎么回事?” “嗯,怎么说呢,其实是我为了方便勾搭人家,把你供了出去。” “就你?勾搭人家小姑娘?” 蚀天盯着夜里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具体点。” 毕竟与夜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蚀天知道夜里什么性格。他没什么朋友,就更别谈交了什么女朋友。 与其让蚀天相信夜里会勾搭女孩子,倒不如让他相信夜里是个基佬,因为夜里一天到晚都粘着他。 想到这,蚀天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哎呀,我就是中午无聊了没事干,就玩了一下微信的摇了摇,你懂的嘛,我不怎么玩微信的。结果呢,就摇到了一个名字很好玩的妹子,叫‘马猴烧酒美杜莎’,而且还是我们学校的。本来我也没打算找她聊天的,但看到了她的简介,我立马就不淡定了。” “什么简介?” “‘百分百纯正小萝莉,征求参战者做男朋友!’” “就这?” “就这!” 蚀天拼命忍住揍人的冲动,又问道:“聊了什么?” “来,过目。” 夜里爽快地把手机调到了聊天记录的画面,恭恭敬敬递了过去。蚀天拿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他和夜里一直都是这样,没有秘密可言,万物皆可共享,肥皂和内裤除外。 妹子的名字和简介跟夜里说的一样,聊天记录的时间显示为中午一点,正好是午休时间。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你是谁啊” “你好,妹子 我是谁不重要 但你能告诉我,你的简介是认真的嘛?” “那当然,本姑娘说到做到 怎么,你是参战者?【闪光】” “你说对了一半! 我哥们是参战者!” “真的假的? 【惊讶】” “这事怎么作假?一见面不就全露馅了? 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哇塞! 帅吗?有照片吗? 求见面!求交往!” 下面就是妹子的一张自拍照,虽然拿相机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妹子脸蛋小巧可爱,一身洛丽塔式的衣服和萌萌的双马尾更是充分展示了她的萌系属性。 “你看,我超可爱的!” “卧槽,真是萝莉啊” “骗你干嘛。” “照片我也有,一会给你,我保证,贼帅! 但千万不要发给其他人哦,这可是秘密,都可以算是国家机密了!” “没问题,我嘴巴很紧的! 要不我们约个时间见个面” “行啊 时间你定,人我绝对带到” “那说好了哦 晚上我再联系你【卖萌】【卖萌】” 紧接着,就是晚上七点多的聊天记录。 “明天中午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 “那个 照片呢?【可怜】” 然后,下面就是一张自己和夜里的照片发了过去。 “你!” 蚀天直接一记老拳招呼过去,夜里却早有提防般地低头躲开。 “说好的保密,你发我照片?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参战者?” “我的错我的错,实在是妹子太可爱了,没忍住。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嘛,她又不知道谁是谁。” “照骗照骗,你就不怕照片是p的?” “诶?不得。” 蚀天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哪个呀 右边这个是我喜欢的类型哎【流口水】【流口水】” “这个保密,明天见面再告诉你。” “告诉我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保险措施好,万一被人知道了很麻烦的。” “那好。” 明天12点半,四食堂二楼” “【ok】” “明天再联系哦” “【ok】【ok】” 第三章 (2) 看完后,蚀天头有点大。 他自然不知道,这聊天记录完全就是陶芷鸢和夜里的杰作。 “马猴烧酒美杜莎”是陶芷鸢新建的小号,设定就是迷妹。夜里加了好友后,按照陶芷鸢大号“马猴烧酒陶陶子”事先发来的要求,与她一起编造了这个聊天记录,为的就是迷惑蚀天上钩。 内容不多,但突出一个真实,让蚀天怎么看都是像是夜里勾搭上了一个参战者的小迷妹,打算介绍两人认识。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个时候给我找对象?这么简单地就暴露了我的身份,唯恐天下不乱是?” 蚀天气得又捶了夜里一拳,把手机扔给了夜里。 “嗷呜!” 夜里疼的怪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捂住被捶的地方,慌忙接住手机。 “咳咳,这不是看人家妹子怪可爱的,还是你喜欢的类型,没把持住嘛。” 蚀天白了他一眼:“是你喜欢的类型?” 夜里一本正经地回答:“朋友妻,不可欺!” “滚你的蛋去!我忙着呢,要去你自己去且!” “别啊,不谈对象好歹去露个脸也行啊!” 夜里立马哭丧着脸。 “人无信,无以立。你要是不去,这不就断了我立足社会之根本吗!” “那也是你活该好!” 蚀天气笑道:“赶紧的,你要不就在微信上,要不就明天见面的时候,直接告诉人家你就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参战者,先洗清我的嫌疑再说。” “蚀天,哦不,哥,爸爸!你不能把我往火炕推啊!” 夜里节操什么的也不要了,大脑飞速运转。 “参战者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参战者就应该谈恋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嘎了,都没被爱情滋润过,那才是血亏呢!你就陪我去一趟呗,人家这么可爱,见一面不吃亏的。”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 蚀天有点心动,然后果断拒绝。 “但不好意思,我拒绝。网上见光死的多了去了,一张自拍就把你迷成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完,没心情,没时间,再见。” 挥了挥手,蚀天便转身往回走。 “慢着!” 突然,夜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你最近不就忙着揪出那个藏着的参战者吗?难道你没发觉这个女孩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以为参战者是大白菜啊,遍地这么好找?”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你看,首先,这个妹子名字虽然看起来二次元,但美杜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神话,说不定就是她呢?其次,哪有女孩聊几句隔天就约人见面的?我和她连名字都不知道,除非她很傻很天真,太好骗了,要不肯定是个心机婊!” “哪有这么巧的事。你随便摇到的一个人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参战者,那这几天跑出去蹲点的我不就跟个傻子一样?” “不一定是参战者,但万一有点联系呢?” “唔” 蚀天表情这才稍微认真了一点:“最近有关参战者的新闻确实越来越多了,热度也始终居高不下。很多人甚至把收集参战者的资料和情报当成了工作,搞得我都快夹起尾巴做人了。想见参战者的人太多,有点小道消息就趋之若鹜,这个女孩可能只是其中一员。”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觉得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见上一面比较保险,是不是参战者至少你能看得出来。如果是美杜莎,那算是歪打正着;如果不是,那正好把这事解释清楚。你是参战者的事就当是我骗人的,人家要怪只会怪我,但对你相貌,别人还是很满意的,说不定一犯花痴,你们就成了呢。” “这才是你的目的?” “瞎说,我分明是在担心你!” “哎,尽给我惹事。” 蚀天又叹了口气,终于妥协道:“行,明天十二点半。帅哥算不上,但我去总行了?” “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今晚我在下面!” “滚滚滚,手拿开!早点把这破事解决了早安心。” 夜里笑得很是猥琐,蚀天依旧满脸嫌弃。 9月5日,开学第五天的中午。夜里看了下手机,上面显示是12点10分。 军训结束的时间是11点半,而早课结束的时间是11点50。特意与老生的时间错开算是学校给新生的福利,方便吃饭,当然也仅限军训的两周罢了。 夜里回到宿舍躺着没一会儿,便下床走向门外。 颜纯问道:“你干啥去?” “找我老婆。” “哦,啥时候回来?” “1点左右。” “这么晚?死基佬,回来别吵到我睡觉。” “就你睡着了跟死猪一样,不会吵醒的。” 关上门,夜里敲开了411的宿舍。看到是夜里,王东成直接喊道:“呦,蚀天,你老婆来了。” “别瞎说,我才是老公。” 夜里纠正完看向蚀天。 “出发?” 蚀天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声音后连忙坐起身。 “这么早?你就不能再躺个五分钟?” “身为男人,有点提前意识行不行?” 王东成边上床边问:“你们干嘛去?” “开房去!” “卧槽!这么刺激?” 王东成差点一脚踩空。 “有点事,出去一趟。” 蚀天跳下床,穿上鞋子,无视室友各异的眼神,直接把夜里推出了门外。 “她联系你了?” “没啊,到点了再联系。” “那你去那么早干嘛,还有20分钟呢。” “先去踩个点。万一真像你说的见光死了,我们直接开溜!” 夜里考虑得很“周到”。 “不验真身了?不跟人家解释了?” “她敢拿照片骗我,我就敢放她鸽子!反正她不知道我们叫额。” 夜里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 “你介意我把名字告诉人家吗?” “” 听夜里的语气,蚀天就知道他已经把名字告诉陶陶子了。但事已至此,再打他再骂他也没用了。 “得,这下想不见面都不行了。” “我是跟她语音说的,她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怎么写,找不到我们的!” “但愿!等见了面,你能少说一句是一句,好好配合我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糊弄过去都好说,糊弄不过去拧掉你的狗头!” 威胁完,蚀天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骗人小姑娘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那万一人家妹子长得真的好看,你不考虑一下?” “跟好不好看没关系。” “好看的都不要?” “你闭嘴。” 到了四食堂二楼,还有不少学生在吃饭,像蚀天他们穿着迷彩服的新生基本都已经吃完回宿舍睡觉去了。 二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看到蚀天坐立不安,四处张望,夜里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装得跟圣人君子一样,嘴上说不要,内心是不是有点小期待了?” “我这是紧张好。” “有啥好紧张的?” 蚀天假装咳了咳:“我是担心这妹子真穿一身洛丽塔来,那样我可能有点受不了。” “啊?为什么?” “唔” 蚀天想了想后回答:“太刺激了。” 夜里不说话,笑容逐渐猥琐,脸上写满了“我懂,我懂”。 第三章 (3) 过了大概十分钟,食堂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蚀天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突然听见夜里喊道。 “来了来了!” 夜里把手机摆在蚀天面前,果然,“马猴烧酒美杜莎”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到了,你们来了吗?” 蚀天只听见“额”的一身,转眼便发现对面的夜里僵住了。他顺着夜里的目光回头看去,很容易就看到了门口的那道身影。 不如说想看不到都难。因为陶芷鸢穿的是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洛丽塔式打扮,即使离得有点远,也能看出她的光彩照人。 拿起手机,夜里手指飞快地按动屏幕。回复完消息,他又站起身,对着门口不停挥舞着手臂。 陶芷鸢很快就看到了夜里,径直走了过来。 不愧是走可爱路线的女生,出现在食堂的那一刻,陶芷鸢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好比舞厅中独舞的公主,她踩着欢快的步伐款款而来。 等她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夜里甚至发现她画了淡淡的妆。 天蓝色为主基调的蓬蓬裙上到处都点缀着蕾丝花边,强调胸部的装扮上系着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及膝的裙下一双雪白的丝袜包裹住纤纤小腿,脚上则踩着一双黑色俏皮制服鞋。 娇小的脸庞上,长长的刘海遮不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两只明眸上的睫毛又长又翘,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弧度。小巧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嘴红得引人犯罪,即使身体被装扮得严严实实的,也能从白皙而又透着红润的脸蛋上臆想出少女的肌肤该是怎样的洁白无垢。 也许陶芷鸢的眼眸没有夜里初见时那么动人与惊艳,但她出彩的地方绝非只有她的眼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仿佛被天使吻过了一般,让人不禁怀疑站在眼前的女孩是不是上帝手里最爱的娃娃的化身。 “夜里学长跟蚀天学长对?你们好。” 人美声甜,陶芷鸢露出大大的微笑,率先开口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夜里,他是蚀天。” 夜里回以笑容,同时“贴心”地向蚀天介绍:“她叫桃子园,也就是马猴烧酒本人。” 蚀天迅速站起身:“额,桃子园?你好。” “啊,不是桃子园,是陶芷鸢。陶渊明的陶,岸芷汀兰的芷,鸢尾花的鸢哦。” 解释完,陶芷鸢转头递给夜里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夜里学长也别再喊错了!” 无视掉女孩笑容中暗藏的杀气,夜里赶紧走到蚀天身边。 “坐,坐,别客气。” “好的。” 三人一起落座。 “那个,陶芷鸢,是?你不用喊我们学长的,我们都是新生。” 从打扮来看,蚀天下身穿的是迷彩服,很明显是需要军训的大一学生。而陶芷鸢一见面就叫他和夜里学长,这多少让他有些奇怪。 “我不是新生,学长。我妈妈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而我因为一些身体的原因还没有去报道,暂时住在大学里。我现在还是高中生,叫学长没错的!” 陶芷鸢笑眯眯地回答。 “哦,这样啊,难怪看着显小。” 夜里也在认真演好他的戏。 不怪蚀天,毕竟他不知道夜里和陶芷鸢是一伙的。夜里现在扮演的可是跟蚀天一样的初次见网友的角色,陶芷鸢也是如此。 女孩坐下后就一直看着自己,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快蹦了出来。蚀天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那,学妹,我们开始聊正事。” “嗯!” 爽快地答应后,陶芷鸢却皱起了可爱的眉头。 “学长叫我名字就好了,学妹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小桃也可以,芷鸢是不能叫的,这个得等关系确定了后才可以。” 这是要直接做女朋友了? 蚀天内心苦笑。 他来这的首要目的是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又不是来谈恋爱的。就算陶芷鸢很可爱,他也没到一见倾心的地步。 不打算再说话,蚀天拿胳膊碰了下夜里,意思是接下来就交给他了。蚀天有自己该扮演的角色,那就是一个被朋友忽悠成是参战者的普通路人。 夜里心领神会,直入正题道:“咳咳,其实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希望你听完后不要太激动。” “嗯,放心,我绝对不会大喊大叫的。” 说这话的陶芷鸢眼睛里的小星星更闪亮了,怎么看都没有可信度。 喂喂,这表情绝对是信了夜里的鬼话了,别这么容易就兴奋起来啊。 蚀天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天真的妹子在得知她被骗了后是怎样的反应。 “怎么说呢,就是” 夜里顿了一下,随后突然“砰”的一声将头磕在餐桌上。 “对不起!之前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参战者,只是为了勾搭你编出来的!” “对不起,我确实只是个普通人。对于我的朋友骗了你这件事,我深感抱歉。” 蚀天也低头沉声道,同时还假意责怪地看了夜里一眼。 但夜里头埋得很深,蚀天看不见他的脸。 “嗯?” 陶芷鸢歪着脑袋,好像没听清的样子。 “红豆泥斯泥妈塞!” 夜里突然又蹦出一句日语,蚀天差点给他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夜里学长只是为了勾搭我才说自己认识参战者,而蚀天学长其实并不是参战者喽?” “嗯,就是这样。” 羞愧倒不至于,蚀天心里猜测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少女直接气极而走,一种是她气急败坏地骂完他们后再走。 原谅是不奢望了,擦出爱情火花什么的就更别想了。蚀天并没有在陶芷鸢身上感受到神力气息,那么他们今后将再无交集,这也是蚀天所愿。 就在自己继续低着头幻想着事态发展的时候,一声抽泣突然传了过来。蚀天抬起头来一看,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只见陶芷鸢抹着眼睛,鼻头通红。她泪眼朦胧,泫然欲泣,已然一副梦碎当场的模样。 “是嘛,原来是骗我的吗?” 女孩带着哭腔的话语太过有杀伤力,蚀天一时语塞。她的单纯,让蚀天心中的些许愧疚感直接转化成了深深的罪恶感。 他深信一点,如果说把女人弄哭是一种罪,那世界上几乎没有男人是无罪的。而犯了此罪后又无所作为,那便是连男人也称不上了。 “呃,啊,你先别哭,这事是我们不好,我们道歉,呃” 蚀天一边安抚着陶芷鸢,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夜里的错也算自己的错。如果陶芷鸢发火,骂他们几句后不欢而散是最好的结果。可她现在一哭,蚀天反而乱了阵脚。 瞥了眼夜里,这货居然还低着头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一样,蚀天恨不得把他的脸按在桌子上摩擦。 归根到底都是他惹的祸,不帮忙哄一下还搁着装死? “人家今天特意穿得这么可爱,就是为了见一眼参战者,结果,结果,嘤嘤” 陶芷鸢吸了吸小鼻子,梨花带雨。 “啊。” 眼看女孩的眼泪就要从眼眶流了下来,蚀天更加手忙脚乱起来。 “不是参战者真是对不起了,你别难过了。以后肯定能见到参战者的,不差我额,不是” 陶芷鸢微微低眉,一双雾气朦胧的大眼睛直直看向蚀天。 “真的嘛” 蚀天头一次感受到,人是要对自己的谎言负责任的。夜里说谎在先,但自己像这样继续欺骗别人的行为就是正确的吗? “很简单的,蚀天。” 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 “何必苦苦隐藏呢?把自己是参战者这事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赫菲斯托斯? 听到他的话,蚀天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烦躁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此刻纠结不已的自己。 如果能轻易地说出自己的身份,蚀天何尝不是一身轻松。 第三章 (4) “好,不瞒了,他就是参战者。” 忽然,就在蚀天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夜里猛地抬起头,冷不防地指着他说道。 “啊?” 蚀天直接愣在当场。 “眼见为实,你跟我们来,我们现在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证明给你看。” 夜里站起身,同时拽起了处于宕机状态的蚀天。 陶芷鸢擦了擦眼泪:“这次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 说完,夜里没等女孩,直接拉着蚀天大步向外走去。 “什么情况?” 终于,回过神来的蚀天甩掉夜里的手,反手将他拉停下来。此时的陶芷鸢跟他们拉开了一大截。 “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感谢我!” 夜里满脸的得意,一点看不出先前道歉的样子。 “你以为我之前低着头是在装死吗?我可是有在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动向的。放心,我特意挑了个没人经过的时间点,所以没有人听见你是参战者的事,除了陶芷鸢。” “谁跟你说这个了!” 蚀天看了眼乖巧跟过来的陶芷鸢,无奈地说:“不是说好了一起骗她,不把我是参战者的事说出来的吗?” “你快拉倒。” 夜里鄙视地瞅一了眼蚀天,然后继续拉着他向前走。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的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跟便秘了一样。我只是给了你一个痛快。” 蚀天无言以对。 如果说他是理性的象征,那夜里无疑是随性与感性的代表。两人说是相反,相辅相成或许更加贴切。 越是这种时候,蚀天就越需要夜里发挥他感性的一面。因为他更喜欢随性而为,不像自己一样死板,不知变通。 “哎呀,你不想暴露身份,不就是不想让咱爸妈担心嘛。确实,被人知道了身份肯定会引起骚乱,但想要一直隐藏下去也不太现实,说不定已经有人看到你神化了呢?身为参战者,身份迟早都会暴露,你不必过得这么拘束。像陶芷鸢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无非就是图个好奇嘛,在他们眼中,参战者跟明星没什么区别的。我还是那句话,及时行乐,成神什么对我们还太遥远,但死了就真的死了。难得有小迷妹对你有好感,你神化一下装个逼,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怎么了?我都没体验过这种满足感,这可是只有参战者才能体会到的事啊。” 夜里边走边说,蚀天则苦笑道:“她感兴趣的只是参战者,又不是我这个人。” “屁!参战者是你,那人家感兴趣的就是你!” 语毕,夜里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遗憾。 “悲剧啊,不久前还可以说是我们,现在就只有你是了。我算是发现了,参战者的身份太过特殊,甚至可以让我们拥有匹敌明星的人气和关注。这些都是我们以生命为筹码换来的,是我们应得的东西。我就后悔当初还是参战者的时候听信了你的鬼话,非要隐藏身份,要不然我也有一大堆可爱的迷妹,指不定就脱单了!” “那是因为一般人不懂选神之战的残酷,我们被赋予神力可不是用来炫耀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既然神给予了我们神力,那他们就应该想到这种对人类而言未知的力量可能会导致社会的恐慌与混乱,甚至会引发战争,地球毁灭也说不定。可事实上呢,这都快两周了,社会正常运作,人类照常生活,参战者的存在没有成为人类的危机,反而成为了风靡全球的热点话题!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政府和国家都没有发表任何关于对参战者的态度或声明,这肯定也是那帮自称神明的家伙给我们提供的便利。选神之战与参战者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产物,既然给予了我们高度的自由,那怎么使用神力都是我们的自由,靠参战者这个身份追求妹子又怎么不行了?我就在想神这帮家伙是不是假借选神之战的幌子,实则在观测人类获得神力后的行为,以此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咪咪。” 蚀天盯着夜里看一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道:“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想了这么多。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说了一大堆就是在劝说我找个对象。” “算是。” 夜里揩了下鼻子,又偷偷瞧了眼身后的陶芷鸢。 “我这不是已经失去了参战者的身份嘛,以后也帮不了你什么了。现在只能给你做些思想上的工作,不至于让你的神经绷得太紧。我是运气好,没有性命之忧了,倒是你,别没赢到最后,自己先崩溃掉了。” “不会的。” 蚀天笑了笑,如释重负。 他与夜里之间的交情用不着说谢谢,那只会显得矫情。 “就当是被你骗了。” “哦?那要真成了我可以当电灯泡吗?” “什么东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只是满足人家小姑娘一个心愿,没打算谈恋爱。” “浪费!咱去哪?” “没监控的那栋楼呗,应该还没修好。” “行。” 路上,两人和陶芷鸢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总之就是不让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不过这妹子好像也太单纯了点,就这样跟两个刚认识的男生‘去没人的地方’,心也太大了。” “龌龊,我们可是正经人!放心,这妹子不傻。” “你了解她?” “不了解啊。” 夜里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但她了解我们。” “嗯?” 蚀天疑惑地看向夜里,但夜里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道:“赶紧带路。”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填海楼东楼顶层的一间空教室。 夜里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说道:“好的,也没我啥事了,我就在外面给你们把风。你们速战速决。” 说罢,他便主动带上了门。 教室里只剩下蚀天与陶芷鸢二人。 没了夜里这个活宝,蚀天一时还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陶芷鸢,我想事先说明几件事。所谓的参战者,不过是稍微变个形象而已。接下来你看到的事不是什么魔术,也不是幻觉,我不解释,也不会向你过多展示。只是希望你向我保证,今天看到的事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我保证!” 陶芷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哭过后的痕迹,声音充满活力,又恢复到了之前俏皮可爱的模样。 蚀天只是笑了笑,他自己都不相信陶芷鸢不会告诉别人。 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了,只希望不要引起太大的影响就好。 深吸一口气,蚀天与陶芷鸢拉开了些许距离,以免神力波及到她。不再多说,蚀天心中默念一声。 “神化。” 熟悉的火焰升腾而出,而后将蚀天笼罩其中,神装附体的舒适感与神力充盈的膨胀感接踵而来。 这些天蚀天没少神化,但第一次在普通人眼前展示,对他来讲也是种全新的体验。 既刺激,又有点羞耻,更多的则是高傲的尊贵感。 很快,火焰消散,陶芷鸢的模样重新映入蚀天的眼帘。没有想象中表现得那么兴奋或惊讶,蚀天从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种恍惚。 女孩没靠近,就只是待在原地凝视着蚀天神化后的样子。 “啊都是真的啊。” 陶芷鸢梦呓般说道,而蚀天也没想太多。这也算是普通人正常的表现,但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屋里屋外。 蚀天不知道的是,陶芷鸢不是普通人,她是和他相同身份的参战者。 夜里不知道的是,陶芷鸢此前都是在演戏,现在却没有。他只能听到教室里两人的对话,却什么也看不到。 就像昨天跟夜里说的一样,陶芷鸢是真的打算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今后的生活。她不在乎选神之战的结果,甚至不在乎生死,恢复光明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如果说神真的存在,她会感谢神的馈赠。但当第一次看到除她之外的参战者真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明白,馈赠也是由代价的。 被一个女孩子用迷离且纯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身体,蚀天感觉浑身不自在。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开口问道:“可以了吗?” “嗯,可以了!” 陶芷鸢回过神来,小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蚀天庆幸她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立马就解除了神化。 神装化作光粒消散,t恤与迷彩裤又回到了蚀天身上。神化的时间不过半分钟,期间蚀天也没感知到异样的神力波动。 “虽然有点失礼,但我们的见面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蚀天微微吐了口气,然后又对陶芷鸢解释道:“我本意是不想暴露参战者的身份的,但如你所见,我有一个不太靠谱的朋友,托他的福才闹出了今天这么个事出来。” “参战者为什么不能暴露身份,多帅的呀?” 陶芷鸢眨巴眨眼,又变回了演戏模式。 “规定倒是没规定,个人喜好。” “那我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们算是朋友了?” 陶芷鸢蹦跳着靠了过来,带来一股香甜的气息,蚀天没回避,只是将脸撇向一边。 “算,算是了。唔,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只是我的身份摆在这,目前没考虑谈恋爱的事,所以也只能做朋友。总之还是那句话,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会有很多麻烦,你能理解吗?” “我懂我懂,在确定关系前都是从朋友做起的嘛。” “不是让你懂这个啊。” 蚀天哭笑不得,而陶芷鸢撅着小嘴,煞是可爱。 “我真懂的!你不就是在说自己是参战者,没心思谈恋爱嘛。关系都是慢慢发展的,我可以等。你是参战者的事我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再说我也没其他朋友,放心。” 不经意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事,不过蚀天没在意,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卷入的事情的严肃性。身为参战者,我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敌人干掉喽?甚至可能牵连到你。” “我要连这这点觉悟都没有,也不会主动来见你们了。参战者的事我是帮不上忙,但作为朋友,我会努力不当个拖油瓶的!” “该说你是固执还是天真呢。” 蚀天无奈地笑了笑,第一次向女孩伸出了手。 “那,请多指教喽?” “搞得那么正式干嘛?” 陶芷鸢豪迈地直接握住蚀天的手,嫣然一笑。 “请多指教!” 不知道是出于矜持还是单纯的迫不及待,陶芷鸢轻握了一下就立马松开手,然后便掏出手机。 “先加个好友,微信qq都要!” “嗯。” 蚀天也拿出手机。很快。微信上,“马猴烧酒美杜莎”成为了他的好友。qq上,同样的名字也添加到了他的好友列表。 “好啦!” 陶芷鸢又蹦回原位,盯着手机,看起来十分高兴。 “那今天就这样。你早点回去休息,有事再联系。” “嗯,你们也是,下午还要军训的,辛苦喽!” “好的,拜拜。” “白白!” 陶芷鸢挥着小手,先一步跑到了门口。而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蚀天。 “对了,记好了,以后出来见女生,不管怎么说,好歹先打扮一下。穿个迷彩服就跑出来,扣五十分!” 蚀天看了看自己的迷彩裤,尴尬地笑了笑。假装生完气,陶芷鸢调皮一笑,这才离开了教室。 刚出门,陶芷鸢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夜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今天这次会面的全过程,他们二人已经在昨天晚上通过qq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了。蚀天的心理活动基本都被夜里猜到了,剧情的发展可以说是二人一手操控的,丝毫不差。 站起身的夜里高傲地昂着头,就等着陶芷鸢夸他,而陶芷鸢傲娇地“哼”了一声,算是对合作表示满意。 她正准备动身离开,耳边突然飘来了一句话。 “哭戏不错哦。” 陶芷鸢瞬间又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小猫,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夜里。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威胁。 “敢告密,就把你阉掉!” 不等夜里回答,陶芷鸢又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就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劲,仿佛十里桃花。 “呦。” 这时,蚀天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当然,他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夜里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望着陶芷鸢远去的身影,故作深沉。 “我上次在马路上也是这么走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你揍了一顿呢?” 第三章 (5) 9月6日,傍晚,食堂。 “我决定了,明天就去s市。” 夜里正扒拉着盘里的菜,蚀天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渣男!这才几天,你就嫌弃人家陶妹子了?另寻新欢?” “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一听到陶芷鸢,蚀天不禁扶了扶额。 “我姑且跟她说了一声,这丫头居然打算让我骗她父母带她一起去。先不谈怎么骗,她就不知道有多危险吗?昨晚也是,非要跟我出去,我没带她,她还跟我生气呢。总感觉她就没把选神之战当回事,明明都跟她解释过了” “正常反应啦,这你可怪不了人家。一般人眼里,我们的战斗也就跟电影里拍的差不多。不是参战者,哪里知道会死人的啊?” “所以说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她是没见过,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们三个人” 蚀天没敢继续说下去。 只要一回忆起那个晚上,夜里紧闭的双眼,无力的手臂,从脚开始如沙砾般逐渐消逝的身躯 那种面对死亡的无力感总会压得蚀天喘不过气来。 见蚀天低着玩弄着盘里的鸡柳,夜里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还有心理阴影啊?虽然被活活压死是有点尴尬,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肯定是心理阴影啊,反正我还没适应过来。” “确实,一般人是适应不来。哎,不对,你别转移话题!明天就走,桃子园不管了?” 蚀天有些好奇:“你就这么关心她?” “咳咳,我是关心你好。” 自从加了好友后,陶芷鸢就经常给蚀天发消息,天马行空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问什么,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侣聊天模式。她也会约蚀天出来一起吃饭,但都被蚀天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所以,自从食堂相识那天之后,即使在一个学校,蚀天也没跟陶芷鸢再见过面。 “拉倒,说到底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早就决定明天出发了,陶芷鸢的出现只是个意外。另一个参战者不现身,耗在这里反而是我吃亏。既然没威胁,那我去雷域回来后解决他也不迟。发生了什么事,你联系我就好,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那没问题,去了你就放心去,这边就交给我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吃完我去找班主任请个假。” “你打算怎么跟周琦说?” “唔姑且说我有心脏病?” “够呛。那周琦估计不让你军训,体育课都不敢让你上了。你能拿得出病历报告?” “这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主要还是老爸老妈那边,就需要你紧紧口风了。我请假外出这事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了,万一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懂,事不过三。这次我不会再多嘴了。” “事不过三?有第二次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那你去了那里,找到同伴了怎么说?你不会跟他们一起,然后就不回来了?”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真遇到了同伴,我也确实没有回来的必要了。找到后再说。” “讲真的,你这还不如休学算了。” “我也想啊,”蚀天苦笑一声,“没办法,有太多限制了。成为参战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由。”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随意点。我早就说过的,这是属于参战者的权利。” “是啊,是参战者的权利,又不是普通人的权利。” 蚀天淡淡说道,思绪万千。 如果真的能抛开一切,投身战斗,投身杀戮,肆意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道德与生命,赢下选神之战的胜利,即使成了神,还能称为人吗? 不滥杀可以是蚀天的底线,但不是参战者的底线。每个参战者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在得到力量前都是在平凡不过的普通人。选出所谓的参战者相互厮杀,优胜劣汰,参战者存在本身就触犯了这条底线。 如果有人将这来之不明的神力用于犯罪、滥杀无辜,无异于最严重,最恶劣的人间失格。 人不能掌握凌驾于道德与法律的力量。权力、金钱会使人迷失,神力则会使人丧失。 丧失人性。 夜里开玩笑地说道:“还当自己是普通人呢。” 蚀天也笑了笑:“不然咧?” 两人很快吃完饭,然后一起端起了餐盘。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请个假而已。” 蚀天知道夜里想帮忙,但有些事他在场反而不方便。 “晚上把手机给你,其他也没啥事交代了。有事多联系。” “唉,你不在我会寂寞的。” “没事,我不寂寞。” “有基友有女友,你寂寞个屁!” “我要女友,不要基友。” “你明明已经有了。” “陶芷鸢不算。” “渣男!” 送走了夜里,蚀天直接来到了土木楼。爬楼梯时,他的身边很自然地出现了一道人影。 “喂喂,你不会真的打算靠心脏病这种鬼都不信的理由骗你的班主任?” “怎么可能。我既然已经暴露了一次,也不在乎有第二次了。” “哦?这次是打算对你的班主任出手了?” “又不是一定要神化才能证明参战者的身份。” 蚀天随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便跳跃在他的食指上。 “你也太天真了?你就不怕你班主任偷偷上报学校,然后学校就给你个危害校园安全的处分把你开除了?” 甩手灭掉火焰,蚀天淡然道:“我会想办法让她保密的。” “哦?恐吓吗?这个我在行!” 赫菲斯托斯立马来了兴趣。 “你的思想是真的阴暗。我就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多麻烦!告诉你,别小瞧了女人的八卦之心。今天你让她保密,明天全校至少一半的人就都知道了。我看你那个班主任还是个小姑娘,年轻得很,更是如此。” “额,好像也不是没可能这样的话或许直接找院长更方便一点?” 蚀天认真思考着赫菲斯托斯说的问题。 “要是你会幻术,洗脑什么的就方便多了,省得这么麻烦。” “嗯?我会啊。” 赫菲斯托斯漫不经心的回答让蚀天惊愕地直接停下了脚步。 “卧槽?你会?” “我没说我不会啊?” “你不就是个打铁神吗?还会这些花里胡哨的技能?” “什么叫‘就是个打铁神’?起码的尊重有没有?” “不是你自己老称呼自己打铁神的吗” “你也不想想,我连复活这种事都做得到,区区洗脑反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倒也是。” 赫菲斯托斯微微一笑:“说到底,这些手段无非都是为了让你们更方便战斗而存在的,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使用。” “好,算我有眼不识泰山。那交给你了没问题?” “求我啊。” “” 蚀天重新迈开腿。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基友天天这样跟你说话也没见你厌恶过,你这是别区别对待啊!” 夜里一个人就让蚀天很头疼了,再来一个他真吃不消。不再理会赫菲斯托斯,蚀天很快来到周琦的办公室门前,敲了几下,里面便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推开门,除了周琦,里面还坐着两位老师。三位老师一齐看向了蚀天,蚀天径直走到了周琦面前。 “周老师你好,我是蚀天,想跟你说个事。” “嗯,你好,什么事?” 周琦停下手头的工作,态度很是亲切。 “老师,其实我” 蚀天假装挠挠头,眼睛无意地瞥向一边。而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像是有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恶魔低语,其他两位正在办公的老师瞬间趴倒在了桌上,昏睡不起。 赫菲斯托斯骤然现身,投影一般出现在了蚀天身后。 “哇!这是” 视线微转,周琦显然吓了一跳。只是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赫菲斯托斯已经笑眯眯地盯住了她的眼睛。 “看着我。” 充斥着神力的话语让周琦根本无法抵抗,她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赫菲斯托斯。 蚀天只听见一声低喃,却看不见赫菲斯托斯在他脑后凭空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暗红色的光,出现后又转瞬即逝。 “搞定,交给你了。” 蚀天转头:“这就搞定了?” “不然呢,你以为有多麻烦?” 赫菲斯托斯边拍着手边飘到周琦身边,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他反倒像个管家。 “还愣着干嘛,赶紧请假。她现在什么都会听你的了。” “哦。” “当然,除了请假,你还可以干任何事情哦。就像这样。” 赫菲斯托斯坏笑的同时就将手伸向了周琦高耸的胸脯。稍稍用力,他手里的那团柔软就像一样被揉得肆意变形。 而周琦竟是没有丝毫反抗,她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点反应。蚀天看得小腹一热,连忙上前扒开了赫菲斯托斯的咸猪手。 “收起你的爪子,干正事呢。” 无视他不满的表情,蚀天直视着周琦空洞无光的双眼。 不得不承认,周琦不仅年轻,姿色出众,身材更是丰满。虽然此刻的她表情呆滞,嘴巴微张,但尤物如此,反而更具诱惑。 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再加上之前赫菲斯托斯说的“可以干任何事情”。面对这样的周琦,很难有男人能忍住不犯罪。 蚀天收起多余的心思,直接开口道:“周老师,我想请一周的假,希望你能把相关手续办好。” 赫菲斯托斯插嘴道:“你不需要用敬语,她现在就是个听话的人偶。” “” “好的。” 蚀天没做表态,而周琦机械般地回答完,就从桌子里翻出了一沓请假条。 在最上面一张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及“同意”二字后,她便把请假条撕下,双手递给了蚀天。 “把剩下的地方填好交给我就可以了。” 接过请假条,拿起周琦的笔填完相应的信息,蚀天思索了一番,最终选择在原因一栏写下“旧病复发,需住院治疗”。 “麻烦你了,周老师。” “不,这是我应该的。之后的事请放心交给我。” 周琦收下假条后便安静地坐着。她的眼睛无神地看着蚀天,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条命令。 “这样就行了?” “行了。离开后他们很快就会清醒过来,而且这段时间的记忆也都被我清除了,你不用担心。这个女人只记得按你要求办的事,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看着蚀天径直就要走出门,赫菲斯托斯不忘“好心”地提醒:“真的不做点有趣的事吗?摸一下没人会在意的。要我回避下?” “少说两句你走了。” 蚀天拼命忍住回头的欲望,红着脸小声说道。 “切~” 晚上,蚀天正在宿舍收拾行李,手机微震,陶芷鸢发来了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请了一周的假。” “这么久? 那我怎么办?” “你没其他朋友【哭笑】?” “遍地都是大学生,我哪来的朋友啊?” “我也是大学生啊。” “你又不一样。 你就带我去呗?” 蚀天不禁苦笑。 这丫头怎么真得跟女朋友一样,还没确定关系了就这么黏人? “跟你说了危险 听话,回来我带特产给你” “那你快点回来! 有事就跟我说! 多带点好吃的!” 一连三个命令般的消息,特别是最后一条,吃货属性显露无遗,跟某人一模一样。 “嗯,知道了。 早点休息,早睡早起长身体。” “你喜欢大的?” 等了半天,陶芷鸢突然发来这么一句。 蚀天秒懂,同时一阵汗颜。 他只是普通的关心,这丫头想哪去了? 情不自禁地,蚀天的脑中就对比起了陶芷鸢胸前那微微隆起的小山丘和周琦高耸的山峰。 “晚安” 不再多想,蚀天赶紧结束了对话。对面也发了句晚安后,蚀天便放下手机,继续收拾起来。 衣服两套,内裤两条,卫生纸,雨伞,毛巾,数据线,充电宝,还有存下的五千块零花钱 “收拾完了?” 王东成游戏屏幕一黑,抽空问道。 “差不多了。” “舒服啊,兄弟,说走就走,军训都不用练了。” 蚀天对室友的说辞也是出省看病,至于是什么病并未多说。涉及隐私,王东成几人也没探究,只是礼貌地问了几句。 童瞳躺在床上,向下露出一个脑袋:“你要去的城市最近一周都是雷雨天气啊,带伞了吗?” “带了。”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我预感你会在那里邂逅你的另一半。” “不会,我只是去看个病而已。” “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宇宙人,未来人跟超能力者好?参战者都出现了,你就不能否定有天降系少女出现的可能。” 一打开开关,芮君男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像你这次出远门,说不定在医院就会遇到一个命不久矣的少女。你跟她相遇,继而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她的生命虽短暂如夜月,看不见太阳,但至少你们也曾一起仰望半月的夜空,彼此铭记一生。” 王东成立马嘘声道:“去去去,死宅真可怕!老子吃鸡勾搭的妹子都比你意淫出来的妹子多,看你的动漫去,别祸害人家现充蚀天!” 芮君男不甘示弱地反驳:“死宅怎么了?死宅吃你家大米了?动漫里的情节大多就是参考现实的,怎么就成意淫了?” “说的头头是道,怎么没见你找到女朋友?说好的偶遇呢,说好的天降呢?先脱个单给我们看看?” “偶遇是想来就来的吗?你个天天打撸的撸狗还好意思说我宅?” 一发不可收拾,两人莫名就吵得不可开交。蚀天和童瞳各干各的,不去管这一对活宝。 手上动作不停,但听完室友的“辩论”,蚀天很难不去想陶芷鸢。 她算是天降系的女孩吗?如果算的话,那这也是必然吗? 或许去了s市,真的会遇到各种与众不同的人。就算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但这也是一场非去不可的旅行。 孑然一身,说不寂寞是不可能的。蚀天只希望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回到这个宿舍的时候,此刻的日常依旧。 “开了没?” “没呢,速度上号!” 第四章 (1) 9月7日,清晨,蚀天走出了宿舍楼。 八点的火车,算上去高铁站的半个小时,他六点半就得出发了。但好在行李只有一个背包,轻装上阵。 没打扰到任何人,没惊醒任何花花草草,整个校园仿佛都未睡醒,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出门时夜里还在没心没肺地睡觉,蚀天昨晚告诉他不用送了,结果这货果真就不起来了。而蚀天临睡前不忘再一次叮嘱陶芷鸢不要担心,不要送行,看样子她也没偷偷跑来。 “呼。” 深吸了一口气后,蚀天正式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 公交车来的并不准时,等蚀天到了高铁站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半了。在自助取票机上取了票,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检票,蚀天可以说是正正好好赶上了前往s市的高铁。 s市距离l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蚀天买的是站票,一方面他不是奢侈的人,另一方面他是觉得不会累。 毕竟自从夜里来到这个家后,父母的开支也随之增加了。蚀天不知不觉中就养成的拮据的习惯,也算是对父母的一种体贴。 相较于地球,仅在物理上而言,人类的个体终究只是一种渺小的存在。想要跨越长途,人在旅行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浪费在行程上,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从步行到马车,从汽车到火车,从火车到飞机,随着时代的进步,哪怕载具的速度越来越快,人们也不得不依赖其他事物来打发掉路途上无聊且无意义的时间。 抱团打牌的,看书的,玩手机的,睡觉的 总之,这都是普通人在列车上的常态。 飞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如果神化后有了飞行能力,那是不是就比坐高铁还要快了? 百无聊赖中,蚀天这么想到。 赫菲斯托斯曾告诉他,参战者跟他们这些真神的最大区别除了权职与神力的大小外,就是是否具备飞行与滞空的能力。 真神能操控神力实现上天入地,真正掌握海陆空三界的行进自由,而参战者们除非是风属性的降神者,其他大部分人就只能依靠神器或神技才能实现飞翔或飘浮。 蚀天之前曾做过实验,通过将神力集中在双腿进行垂直地向上弹跳。跳起的高度很高,但处于顶点后,他完全遵循着物理法则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 空有一身神力却有劲没处使,蚀天也不是没尝试利用火焰的喷射获得反作用推力,就结果而言是失败了。 直接说结论,蚀天确确实实只是个打铁神。他没有飞行或飘浮的能力,操纵火焰也并非强项。 另外,他平地垂直向上弹跳的记录是50米,这个极限在夜里的帮助下能提高到150米。 空战不是全无可能,但无疑需要更精准的神力操控。就目前蚀天的实力来讲,空战只会徒增危险,他是一定要避免的。 “茶水饮料小零食,瞧一瞧看一看啦。” 服务员的吆喝拉回了蚀天的思绪。放弃了空战的想法,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s市的各大贴上。 热度最高的依旧是整个s市上空那片久久不散的诡异雷云。突然出现的大片雷云,只打雷,不下雨,让当地的居民是既好奇又不安。 有相关人士根据雷云的范围锁定了雷云的中心,其下方对应的则是s市的巨头产业之一——蓝海集团的总部。更有好事者称此等怪异现象的出现必然证明了参战者的存在,而蓝海公司内部很可能就有所谓的参战者。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蓝海公司风头无二,纵使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整个蓝海集团的业绩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稳步上升。蓝海集团的董事长更是发声辟谣,称“本公司不存在任何所谓的参战者,对于任何损坏公司形象或利益的言论与造谣者必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但即使这样,只为目睹雷云而前往s市的游客仍是趋之若鹜。蓝海公司的大楼下,整天都有记者蹲点,狗仔偷拍,为的就是寻找参战者存在的蛛丝马迹。网络上的发酵同样一发不可收拾,真假参半的消息每天都是铺天盖地更新。 普通市民都会猜想雷云之下是否真的有参战者的存在,那真正的参战者肯定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寻找敌人或是友军的机会。 雷云,雷域,更准确地说是蓝海公司,现在就像是一个蜂巢。每天都有无数的工蜂萦绕其上,为之着迷,只因蜂巢里有着他们可能一生都不曾见过的、名为参战者的蜂后。 蚀天当然不是工蜂,他的级别同样是蜂后。慕名而来的参战者也必然不止蚀天一个人,他们都潜伏于蜂群之中,观察着蜂巢的动静,伺机而动。 不暴露则已,现身则必将引发一场混战。 “唔” 消息看多了反而容易瞎想,蚀天索性不再浏览下去,翻阅起了小说。 车程很枯燥,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是一位大爷和一位小姑娘发生了争执。 事情的起因是列车途经一站作短暂停留,一位有座的乘客下车后,原本站着的大爷以为没人了就坐了下去,殊不知这个座位是此站上车的,已购硬座的一位小姑娘的。大爷以为小姑娘欺负他,对小姑娘大喊大叫,小姑娘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好在有乘务员过来调解,说了半天才让大爷明白。但大爷估计是觉得丢了面子,最后竟倚老卖老,死活不肯起身,非要让小姑娘给他让座。众人纷纷指责,大爷我行我素,一副你能拿我咋办,动我就去医院的态度。 老而不死是为贼,蚀天只在心里念叨这么一句,毅然选择冷眼旁观,不去掺和。 这种事情过分参与只是瞎起哄,假积极,空惹来一身烦躁。道理永远只能说给讲道理的人听,规则和法律也从来都不是摆设。 平凡纠纷如此,生死大事亦然。靠参战者的身份与神力干涉社会,哪怕只为给世间增添一点正义,这也是蚀天从未想过的事情。 列车飞驰,三个小时后,蚀天终于来到了s市。 早在进城前,他便感觉窗外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到站下车,s市真就如网上描述的那样,天空乌云密布却无风无雨,俨然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来是来对地方了,但这神力的量多得也太离谱了!参战者之间的差距能这么大的吗?” 头一次感受到头顶雷云蕴藏的恐怖神力,蚀天也是一瞬间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远离人群,默默感慨道:“雷域,雷神托尔,这就是一个神话中接近顶点的存在他就这样,那神王得强成什么样” “嗯嗯,这神力,是托尔没跑了。” 赫菲斯托斯现身于蚀天身后,鼻头轻嗅。 “这霸道的神力,高傲的气息,让我甚是怀念和厌恶啊。” 第四章 (2) 蚀天提醒道:“大庭广众的你出来干什么?” “怕啥,反正又没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说罢,赫菲斯托斯身形陡然消失,一会儿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周边妹子的裙底,一会儿又拿手丈量妹子的胸部,表情甚是猥琐。 而无论他做了什么,妹子们无一例外都是看不见,摸不着。赶路中的她们身体直接穿过了赫菲斯托斯,行动自如,毫无异样。 蚀天没制止他,不如说想制止也没用。找到出口的方向,他安静地伫立在角落,打算等人群过去了再出发。 “你别太张扬了好不好。普通人是看不到你,但这里可能有别的参战者。你被发现了没关系,牵扯到我就麻烦了。” “我可不喜欢你的谨慎。” 赫菲斯托斯一脸不情愿,老实飘回了蚀天身边。 “参战者畏手畏脚的怎么行,咱来了就是干架的,怂什么?拿出你在学校的气势啊,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 “呵呵,枪打出头鸟,我又不是莽夫。” “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两个意思。还有,你说的什么玩意?” “你懂我意思就行!” “麻烦你有点神的样子” 出了高铁站,与家乡完全不同的城市风貌展现在蚀天眼前。每一座新的城市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不一定是自然风光,城市本身就是最好的旅游胜地。现在的s市只是缺了点阳光,乌云遮不住它身为一线城市的繁华。 “小伙子,住不住酒店?” “帅哥去哪,城西走不走?” “去蓝海大厦的上车啊!人满就走!” 只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黄牛大妈就一窝蜂地拥了上了。蚀天挥手拒绝,赶忙远离了车站。 “你的计划是啥?” “没计划。” “没计划?那你下一步干什么?” “吃个饭?逛逛街?” “卧槽,感情你是来旅游的啊?说好的干架呢?说好的找盟友呢?” “喂,你这是跟我装傻还是真傻?来之前让我按兵不动、见机行事的人是你,现在让我找人干架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我干啥?” “额,我有那么说过嘛” “说过!” 蚀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间是有约定,但你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会很困扰的。到底怎么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 “” “咳咳!对!没有计划便是最好的计划。嗯,很不错,蚀天,我们俩想一块去了。” “谁跟你想一块了啊!我压根就没这么想过好不好!” 蚀天就差骂出来了。 “真心求求你靠谱点。你的性格简直跟某人太像了,一瞬间我都以为是夜里跟我一起来了。” “不不不,同为铁匠神的继承者,人如其主,我明明是像你才对。” 赫菲斯托斯突然摸起了下巴,自言自语道:“哎,不对啊,我才是主人,按理说应该是你像我才对不像啊,真是奇了怪了。” 蚀天懒得再管身后盯着自己,满脸都是匪夷所思的赫菲斯托斯,打开了高德地图。 “先找个地方吃饭,正好到饭点了。” 一听到吃饭,赫菲斯托斯立马凑了过来。 “去哪吃?” “随便找个门店,沙县小吃啥的。” “本地特色小吃不去你去沙县小吃?你这哪里有旅行的样子?” “省钱!不行啊?” “那美食街呢?” “自己去切!”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不是,你还能吃东西的啊?” 蚀天着实有点惊讶。跟赫菲斯托斯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蚀天一次都没见过他吃过东西,下意识就认为神是不需要进食的。 “喂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是那种想做就做得到的孩子,吃饭这种小事能难的倒我?” “等等,没你在,我怎么收集情报?” “我要一边旅游一边收集情报,以轻松的方式工作,不像某人,死板教条的,偷懒都不会!” 赫菲斯托斯已经摆好了冲刺的姿势。 “有空再联系,拜拜了您呐!” “哎!你要是收集到什么情报的话” “tong!” 没等蚀天说完,只听“嗖”地一声,赫菲斯托斯瞬间穿过人流,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 蚀天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神也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算了,一个人正好清净。” 雷域的出现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但出人意料的是s市没有任何有关参战者现身的消息。蚀天不傻,其他参战者当然也不会蠢到去做出头鸟。 没人知道现在的s市里潜伏了多少参战者,他们不仅要规避敌人,暗中结盟,更要避免出现在大众媒体的视野里。而且s市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这无疑加大了参战者们行动的难度。 或许只缺少一个导火索,蚀天此时迫切地希望能出现几个愣头青,打破这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的局面。 随便找到一家连锁店,蚀天点了份盖浇饭,算是吃过午饭了。手机上显示快到十二点了,蚀天现在可没有宿舍可以回去休息,不过拜头顶上大片乌云所赐,他总不至于顶个大太阳到处闲逛。 没有计划不代表没有行动,只要不神化就没有危险。总之,先去蓝海公司附近转转,这便是蚀天下一步的安排了。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烈日当空,海鸣学校的操场上,不同班的方阵在休息期间做着休闲互动的游戏。 “谁发明的这个游戏,幼不幼稚,这么羞耻也好意思让人喊出来?” “不知道,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 “咱去张毅鸣那扯皮,人家那社会阅历,随便听听都受益匪浅。” “你去呗。” “你不去?” “不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 土木二班的方阵里,颜纯正拉着杨光闲聊。杨光平时看起来寡言少语,但对这种游戏倒是喊得最大声。 “靠,你也是够无聊的。” 颜纯和杨光本来不排在一起,毕竟身高差在那。但颜纯个性比较阴沉,让他认识新同学不如找室友。 去张毅鸣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张毅鸣是个善于交集的人,他的周围早已聚拢了一帮人。颜纯一个人不敢,所以他才偷偷挪到了杨光身边,怂恿杨光一起去。 没劝成功,颜纯悻悻离开,果断再去找另一个室友。 因为蚀天出省看病了,现在的夜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发呆,颜纯找了老半天才看到他。 弓着腰挪到夜里身边,颜纯直接问道:“去张毅鸣那,走不走?” “不去。” “你怎么也不去?一个人窝这儿多无聊!” “去那干嘛,太吵了。” “你懂个锤子,人家那叫学术交流。像你跟我这样的人就得多听听,有好处的!” “别把我两相提并论,你一脸猥琐,我可是一表人才。你做舔狗就算了,别算上我。” “嘿!舔狗咋了,我舔得开心,大佬被舔得舒服,你情我愿的事,有啥不好?” 颜纯毫不害臊,继续向夜里灌输奇怪的知识。 “告诉你,舔狗是一种生活方式!只需要你脸皮厚一点,尊严放低一点,就能从大佬们身上汲取到很多经验和财物,那些东西能作假?再努力点,指不定哪天就能获得他们的好感与信任,现在是舔狗,以后是跟班,再后来就是主管、经理,这不比你打工强!”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啊。” 夜里稍加思索,然后便认同了颜纯的“理论”。 “走着!” “没看错你!” 达成共识,两人一起溜到了张毅鸣身边。 第四章 (3) “别去那些繁华街道上的酒夜店,那都是给城管看的,妹子都正经得要死!要去就去偏僻的,里面有翡翠原石,不光长得正,试了都是极品!那吹技术!” “哇,社会社会!” “大佬阅历惊人,佩服佩服!” “说到翡翠原石,切过没?” “愿闻其详!” 二人就这样混杂在人群之中,不时拍几下马屁。 颜纯听得不亦乐乎,夜里则有点心不在焉。 中午,估摸着夜里已经回到了宿舍,陶芷鸢掏出了手机。 “你早上送蚀天了吗?” “没啊,他说不用。” “哦。” “也没让你送?” “嗯。” “哇,真是个绝情的男人。” “可不是嘛。 一起去肯定更好玩的说!” “他又不知道你是参战者。 站在他的角度,不带你去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你爸妈不是也不同意你出远门的嘛,更别说还是跟着一个男人。” 所以说才需要勇敢王子带我走啊。 陶芷鸢在手机上打出这句话,犹豫片刻后,又立马全部删掉。 “切,真无聊。 【无聊】【无聊】【无聊】” “你要无聊可以找他视频啊,让他拍点风景小吃啥的给你看看。” “他说要打探消息,让我没事别联系他,怕打草惊蛇。 发消息可以,但语音电话就不行了。 【火大】” “爱莫能助【无奈】” “哎,我是不是承认我是参战者好点啊。 这样蚀天说不定就能带我一起去了。” “可能。 这种事说不准的,现在都这样了,再承认的话反而会降低好感度的。” “有道理。 你现在身边有没有人啊?” “当然有人啊。” “我是说你手机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那倒没有。 手机我只给蚀天看过。 咋了?” “那你注意了。 以后手机不准给任何人看,听到没? 蚀天也不行。 万一聊天记录被看见了我们就完蛋了。” “哦,好。” “真听话。” 半晌,陶芷鸢才又发来消息。 “蚀天要是发生什么事联系你了,都要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行啊。 不是女朋友就开始紧盯着他了,以后真在一起了蚀天怕不是要被你调教成妻管严喽【偷笑】” 看着这条消息,陶芷鸢沉默了。 她有以后么,蚀天有以后么。 如果他们身处一个阵营,那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他们没有未来在一起的可能。 “哼,那样最好。” “大嫂威武!” “【敲头】” 聊天的氛围很是欢快,两人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陶芷鸢退出了qq界面,趴在了办公室的桌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旅行青蛙。 旅行青蛙早就已经过时了,现在基本没多少人在玩了。而陶芷鸢之所以还在坚持,是因为她不喜欢玩网游,只喜欢玩些休闲小游戏。 玩了还不忍心弃坑,所以她的手机上就只有两个游戏,旅行青蛙和《deeo》。 “臭青蛙,还不回来。妈妈白养你这么长时间了。” 嘴上抱怨着,脑中不经意就想起了另一个外出的人。 “一个个的都这样。”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烦躁,陶芷鸢收起手机,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呦,小陶啊,散步去啊?” 迎面碰上了一个熟面孔,陶芷鸢微微一笑。 “嗯。” “多去散散心,刚开学,大学里很多活动的。” “好的,谢谢宋老师。” 宋老师同样报以和善的微笑后便离开了。 陶芷鸢在失明期间就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如今算起来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妈妈的办公室,但视力恢复之后,今年开学,老师们就经常能看见她跑出来跑出去了。 她的事整个外语系的老师都有所耳闻,所以对这个女孩他们既理解,又同情,当然更多的是对奇迹发生的感慨与祝福。何况陶芷鸢本身就是一个可爱讨喜的女孩,积极乐观,老师们都期望她能赶快恢复,尽早回归校园。 要说恢复的话,其实早在降神的那一天陶芷鸢就彻底康复了。不光恢复了视力,身体各方面也被调整成了最佳状态。 只是陶芷鸢身为参战者,知道自己前途多舛,便不想再普普通通地过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及时行乐才更有趣。所以她谎称,自己还不太适应,想继续待在妈妈身边,调养一段时间后再去学校。 她的妈妈当然不会拒绝。 陶芷鸢在海鸣大学待了四年,但真正见到它的全貌,能自由地漫步其中,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因为蚀天不在缘故,陶芷鸢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神力,说是使用,也只是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闪亮些罢了。 去哪呢? 陶芷鸢边下楼边想。 大学面积大,但实在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有取的是大学生活,而陶芷鸢又不是大学生,没有室友,大学生活的乐趣等于减少了一大半。 去奶茶店? 陶芷鸢喜欢喝奶茶,特别喜欢的那种。只要有一杯奶茶,陶芷鸢可以慢慢地品尝好久。 这本是她失明的时候用来打法时间的办法,但现在再去奶茶店呆一下午就显得太过浪费时间了。 去听妈妈讲课? 陶芷鸢的妈妈陈曦是英语老师。年近40,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陈曦还是个学霸,她在陶芷鸢失明的四年里自学并教会了她初中基本上所有的主修课,保证她有基本的文化水平。 虽然陈曦以前时不时带陶芷鸢去课堂,但陶芷鸢因为外表的可爱,特别受她学生们的喜欢。女同学们一下课就把陶芷鸢围住一阵乱摸,甚至有不少男生也想,但理所应当地遭到了全体女生的拒绝和鄙视,搞得陶芷鸢现在都有点心理阴影。 去找夜里聊天? 跟陶芷鸢同级的朋友早就开学了,学业繁重,再加上许久没联系,估计关系都淡化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她有着相同身份的参战者,虽然是敌对的关系,但在各种机缘和设计下也顺利成为了朋友。 结果没相处几天,这个家伙就离开,只剩个他的基友在这边。 说到底夜里是不是朋友陶芷鸢自己都不清楚。他顶多算是个工具人,因为他知晓双方的秘密。陶芷鸢主动告诉他自己的秘密与经历,不仅仅因为方便欺骗蚀天,还有可能是出于她先窥探了夜里的记忆而产生的愧疚。 总之两人之间也算有了联系,这段时间也不是不能靠他打发时间。 勉强通过。 这么一想,陶芷鸢又掏出了手机。 “你有空吗? 出来。” “干嘛?” “找你聊聊天。” “大姐,你中午不睡觉的吗? 有啥事手机上说行不行?” “睡什么觉,我都没睡。 快出来。” “你又不军训。 不睡觉下午哪来的精力。” “你出不出来?” “表。” 陶芷鸢露出一个坏笑。 “这样啊。 那我就只能去宿舍找你喽?” “我去!别! 我去就是了” 效果拔群。 “嗯,听话。 还有,去说一遍就够了。” “第一个是卧槽的意思!” “四食堂的奶茶店集合。” “好好,我的亲娘。 马上到。” “好说一遍就够了。” “好!” “【听话】” 陶芷鸢满意地收起手机,一蹦一跳地下了楼梯。只是她刚走到大门口—— “唰!” 毒辣的阳光好似一个痴汉,毫不留情地将它滚烫的魔爪摸向陶芷鸢的肌肤。 燥热的空气更像一个变态,恨不得将它粗糙的唇印烫在少女整张小脸之上。 “嘤!” 陶芷鸢吓得连忙退进了楼里。 思考了片刻,她重新拿出了手机。 “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 “你不用来了,继续睡你的觉。” “不是,我裤子都穿上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zzz】” “别这个时候给我装睡!” 宿舍里,夜里一声怪叫。 “这丫头!” “嗯?谁?女朋友?” 颜纯头立马伸了出来。 “我老婆的女朋友!睡你觉去!” “切。” 某人转过头去,而夜里就穿条裤子站在那,裸着上身,满脸忧伤。 第四章 (4) 蓝海大厦的顶层,一名西装革履,梳着整齐大背头的男子正盯着楼下人群中某个人离去的背影。 男人身姿挺拔,英姿勃勃,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峻异常。 “希腊火神,赫菲斯托斯,终于等到你了这样一来,所有人就算是到齐了。” 深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荡。不知又站了多久,男人理了理领带,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门,宽敞的走廊尽头一眼就能瞧见一扇电子门,电子门正对男人的办公室。过道有20米长,两边都以玻璃为墙壁,玻璃内测各有一间与走廊等长的房间,一间是会议室,设备和办公用具齐全,另一间房间里却是空无一物。 男人慢步走到电子门前,整个大楼就只有这道门口设有密码,而且还是通过虹膜识别才能解锁的眼球锁。即使是贵为公司一把手的他的办公室也没有安装如此先进的设备。 25岁成立蓝海公司,30岁成立蓝海公司集团,年少有为,如今更是身价过亿。男人名叫蓝沧海,正是蓝海集团的董事长。加上本人风流倜傥,他在整个s市都是声名大噪。 蓝沧海将眼睛对准扫描仪,不过一秒,绿点闪烁,一道机械女声同时响起。 “身份确认,蓝沧海。准许进入,欢迎您。” 金属材质的大门向两边无声张开,蓝沧海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好似换了一张脸,他淡然走进了这个神秘的房间。 这是一间比起男人的办公室都大了好几倍的房间。里面没有隔间,没有一面纵墙横墙,布局一览无遗——进门的右手边是厨房,全自动的烹饪系统,无烟无垢;冰箱,冰柜,餐具柜,应有尽有,还配有专门的酒式餐桌,但只有三个座位;房间的右下角摆放着书桌,电脑桌和好几排实木书柜,书柜里不仅有童话集,画册,名着,连幼儿园到大学的教育课本也一应俱全;房间的左半部分基本被一张直径有七米的超大圆形公主床占据,其上,蓝色纱帐如天幕般将圆形大床笼罩其中,床里床外,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布偶散落的到处都是。 房间的主基调是蓝色,除了天蓝色的内壁与雪白纯羊毛地毯,靠外壁一侧全部是智能调光玻璃。日常情况下调节到透明状态,保持透亮采光,无与伦比的开阔感亦可俯视外面的城市全景;雨天或有其他必要时则调节至不透明状态,整个房间从外侧看来便与建筑整体格调别无二致。内侧的调光玻璃在透明状态下可以显示背景、装饰或图画,也可以作为小型家庭影院幕布使用。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设有专门的浴室暗间。浴室装潢之豪华,细致与舒适,比起五星套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蓝沧海为女儿精心设计的房间。为了避人耳目,他自己的主办公室也只设在了下一层。 蓝沧海瞥了一眼床上,没看见人,便缓缓向书屋那一角走去。果然,一道倩影正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翻阅着一本书。 书的名字是《埃达》。 女孩一袭白色丝绸连衣裙,赛雪欺霜的肌肤与两只白玉般的脚丫裸露在外,瀑布般的青色长发滑过香肩流下。长发掩盖纤纤柳腰,倾泻至地毯上,完美地包裹住娇臀;耳鬓处尤有短丝垂落,将小巧的脸廓勾勒成形。 眉梢眼角藏秀气,娴静犹如花照水。 低眉垂目,全神贯注,女孩仿佛没发觉蓝沧海的到来,而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仆装扮的女孩早在他进门前就察觉到了。 女仆装的女孩面容同样出众,但与看书的女孩坐在一起难免相形见绌。她歉意一笑,刚要出声提醒沉浸在书中的伊人,蓝沧海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扰。 轻声轻步,蓝沧海悄悄坐到女孩的另一边。女孩看书,他看女孩,眼里满是柔情。 这是他的女儿,从她出生起,他就赋予了她无限的爱。 他给她起名,蓝予爱。 蓝予爱身边的女孩叫蓝予怜。她不是蓝沧海的亲生女儿,只是他从孤儿院领养而来的。那时的她只有6岁,蓝沧海赋予了她新的名字,从此她便一直陪伴在了蓝予爱的身边。 三个人坐成一排,谁也没有出声,唯有女孩翻书的声音不绝于耳,时间过得缓慢而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蓝予爱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蓝予爱就是这样,没人叫她的话,她会一直看下去,直到把一整本书看完。哪怕这本书她看了好多遍。 她合上书,缓缓抬起头,转向了蓝予怜。 “我饿了。” 女孩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嗓音却空灵如天籁。 “我猜也是。” 蓝予怜微微一笑。 “还有,爸爸来了哦。” 蓝予爱这才回过头看向蓝沧海。 女孩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眸,小溪般清澈,又如大海般深邃。小巧的鼻子线条清晰,玲珑剔透,朱唇皓齿,相得益彰。 注意到蓝沧海,她的表情没有丁点变化,但正是这样一张冰冷而不失温度的娇容,完美无瑕,闭月羞花,纵使请来世界上技艺最好的雕刻家也还原不出半点神韵。 “爸爸,下午好。” 女孩的问候同样无起伏,听着却让人心醉。 “下午好,爱。不过现在可不是下午,都快傍晚了。” 蓝沧海温柔地伸出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他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蓝予爱看向窗外,窗外已许久见不到夕阳的光。 “六点多了,差不多到饭点了。” 蓝沧海看了眼蓝予怜,蓝予怜心领神会,起身走向厨房。他则没急着动身,坐着和蓝予爱聊了起来。 “又是《埃达》啊,这是第几遍了?” “三遍了。” “就这么有趣吗?” “嗯,有趣。” 蓝予爱低着头,轻抚着腿上的《埃达》。 “我喜欢北欧神话。” “呵呵,爸爸也喜欢。” 蓝沧海望着满地的书籍,《摩诃婆罗多》、《荷马史诗》、《古事记》、《埃及神话》,这些都是他拿给自己的女儿看的,为的就是让她了解不同的神明和不同地域的神话故事。 男人将手放在蓝予爱的手背之上,他的一只手掌足以盖住女孩的双手。 “北欧神话里你最喜欢谁呢?” “唔姆” 蓝予爱轻轻歪着头,好像再很认真地思考。半晌后,她才给出了答案。 “洛基。” “为什么是洛基呢?他可是导致众神死去,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哦?” 蓝沧海不解,但语气依旧平缓而温柔。 “因为他经常陪我玩。” “是吗。那以后见面了可要跟人家搞好关系哦。” 蓝沧海笑了笑,蓝予爱微微抬头看着父亲。 “我能见到他吗?” 她的脸上虽然还是毫无生气,但眼神里却有了些许波动,仅凭这点,亦是美得惊心动魄。 蓝予爱的眼眸好比一对蓝宝石,不去加工,不需点缀,无人可以质疑它天然的美。也正是这一双眼,让蓝沧海时常深陷其中,勾出他珍藏的记忆,再现他一生的挚爱。 为了她,他愿舍弃所有,天长地久。 为了她,他愿偏离正轨,九死不悔。 与自己的女儿一起成为参战者,蓝沧海觉得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啊” 差点又陷入回忆的漩涡,蓝长海赶紧将思绪拉了回来。 “当然能见到了。只是他现在还不在这个城市,你们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见面。” “是吗。” 蓝予爱又低下头盯着《埃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起来,我们一起去帮小怜做饭。” 蓝沧海先站起身,然后向自己的女儿伸出手。 “能站起来吗?” “嗯。” 蓝予爱点了点头,把书随手一放。只是她的腿还没站直 “啊。” 她的娇躯一颤,蓝沧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腿好像麻了。” “我就知道。” 蓝沧海笑了笑。她一直用蜷着小腿的姿势看书,腿不麻才奇怪。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坐太久,隔半个小时就起来活动活动。我扶着你,慢慢走。” “嗯。” 就这样,蓝予爱被蓝沧海搀扶着,像刚出生的小羊一样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餐桌旁。 “就是说嘛,跟她一起坐久了,我的腿也麻过好几次了。爸爸你再好好说说她。” 蓝予怜一边做饭一边气呼呼地抱怨,而蓝予爱坐到椅子上后就盯着她,眼睛里满是不解。 “小怜为什么生气了?” “今晚吃什么?” 蓝沧海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蓝予怜则元气满满地举起锅勺。 “蔬菜沙拉哦!” 第四章 (5) 因为是中午,去蓝海公司的高铁并没多少人,蚀天一个人就可以霸占一整张座椅。 蚀天有午睡的习惯,奔波了一早上,他很想躺下来睡一会儿,但毕竟是公共场合,没好意思,只能抱着背包靠着铁管小憩一会。 结果这一睡不要紧,蚀天硬是被人挤到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车厢里面已经站满了人,他睡觉时低着的头都快顶到人家裤裆上去了。 身边还紧挨着一位大叔,蚀天都在心里偷偷庆幸自己不是在人家的肩膀上醒来的。 “太夸张了” 蚀天忍不住小声感慨。 他的家乡是个小城市,有高铁,但每天的客流量都不大。虽然知道大城市的拥堵,也听闻了地铁高峰时期的拥挤,但亲身体验到后还是会被吓到。 如此看来,某岛国能出现地铁推手这一职业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拿出手机,发现不到1点,而到蓝海公司还有1个小时,这让蚀天很是无奈。觉是睡不成了,只能靠看小说熬过去,等煎熬着到了站,蚀天身体不累,精神上却早已疲惫不堪。 出了高铁站,蚀天终于来到了地面上。不愧是s市巨头企业,他一眼便看见了蓝海公司的大楼。 不如说蚀天想看不见都难,于周围一众的建筑物相比,蓝海公司大楼就像是鹤立鸡群,不仅高得离谱,沙漏型的建筑外观也是别具特色。大楼名副其实,整体呈海之蓝,如果不是阴沉的天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想必会十分耀眼。 这得有200米高了,不知道能不能攀爬的上去啊。 凝望着大楼的顶层,蚀天不禁冒出了这种想法。 既然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静观其变。风雨将至,蚀天要尽可能的避免战斗。 离开了蓝海大厦,蚀天没有着急订房间,而是找到一个商场进去稍作休息。如果只是等待其他参战者出现,在哪里都可以,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整个s市的神力波动。现在订房间的话,七天下来,钱是够用,但实属浪费,一个人在外,还是能省点就省点。 蚀天本意是靠一双腿跑遍s市,开房只是为了有地方睡觉。特殊情况他也不是不能睡网,至少夜里就会这么做。 坐在公共长椅上看着商城里的人来人往,虽然不想承认,但蚀天也觉得自己此次出行的性质其实就是旅游。因为按他的打算,敌不动我不动,那到处逛逛打发时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边游乐边收集情报,赫菲斯托斯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性才能享受到的这种两不误的方法,蚀天自然做不到。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回去,那就真成来旅游来的了。 “啧,怎么刚来第一天就这么不安” 蚀天终究是没把自己完全带入参战者的角色中来。夜里和赫菲斯托斯都问过他为什么不舍弃普通人的身份彻底加入到选神之战中来,父母什么的难道真的不是自己推脱或是害怕的理由吗? “真是不爽” 像是下定了决心,蚀天突然站起身,吓得旁边的路人都猛地驻足。 “不就是偷懒吗,谁不会啊。” 莫名抱怨了一句后,商城里很快便出现了蚀天大摇大摆逛街的身影。 他想开了,先玩着,等哪边出事了再赶过去也不迟。自己可不是嫉妒赫菲斯托斯。 嗯,绝不是。 蚀天就这样在心里默默暗示。 临近傍晚,蚀天坐高铁来到了美食街。因为阴天的缘故,美食街早早就开张了。 店主们巴不得这样光有云没有雨的日子长一点,温度适宜,他们开张得早,营业的时间也可以延长。特别是最近才出现的诡异雷云,让s市变得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外国的游客多如牛毛,他们的生意更加火爆。 摆摊持家的老百姓可不管什么参战者,超自然现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们眼里,赚钱才是王道,头顶上的哪是雷云,分明就是他们的招财云! 每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美食街,本地特产,外地美食,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吃自古便是旅游的第一大乐趣,只有先满足肉体上的需求,才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 驴打滚,黄金糕,羊肉泡馍,菠萝饭,各种烧烤炸串,各色饮品甜品,看得蚀天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奶奶的,也不标个价钱。这一个肉串的价格都够我点一份外卖了,坑人的!” 蚀天买东西都有个习惯——除非是特别喜欢的,一般不轻易出手,出手则势必拿下。贵从来不是蚀天会纠结的因素,但这种明显隐藏价格欺骗顾客的行为他还是要骂的。 当然,蚀天也不是那种买东西前会考虑“我是否喜欢,是不是我需要,是否值得买”的人。对花在衣食住行这类生活必需品和朋友上的费用,他还是很看得开的。 深入步行街内部,同名的小吃摊点也开始重复出现了。新鲜感逐渐消退,蚀天的肚子只剩下最后一份美食的位置。 “老板,给我一份这个。” “老板,我要一个这个。” 耳边默契地响起另一个声音,蚀天好奇地转头望去,发现对方也转头看向了自己。 站在旁边摊位的是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两人的身高也是相差无几。男生脸颊白净,留着一头当下最潮流的莫西干发型,背着包,看样子也像独自一人出来玩的。 相视一笑后,男生便不再理会蚀天,盯着老板的手艺看得津津有味。蚀天同样撇开了视线,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这个人跟他太像了。 现在可是开学期间,就算s市热度再高,像蚀天这样特地请假来此旅游的的学生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而且很明显的,旁边的男生不是本地人,与别人交流时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再加上也是单独一人,身后同样背着旅行包 结合种种原因,蚀天很难不去怀疑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巧合?还是偶然? 要验证一下吗? 蚀天平复了下心境。他没有再转头,而是盯着自己这边老板忙碌的身影,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e?σai μaxηt???(你是参战者吗?)” 参战者的能力之一——自动识别地球上的所有语言。只要是文字或语言,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的,再荒僻的地方使用的,再少的人使用的,只要能被看到或是听见,参战者都能理解其含义。 这也是参战者的身份所带来的便利之一。 蚀天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到s市。他早在之前就思考过,在双方都不暴露身份、即都不神化的情况下如何确认对方是不是参战者。而根据赫菲斯托斯介绍过的,参战者能无语言障碍地交流这一特性,蚀天便想出了此招。 在不经意间用只有参战者才能听懂的外语询问对方,以此观察对方的反应如何。 不排除有参战者心理素质过高而镇定自若的情况,但此招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至于为什么选用希腊语,纯粹就是因为是蚀天自己所属的神话体系就是希腊神话。 声音不小,足以让男生听到。蚀天余光轻瞥,现在就是仔细观察这个男生表情变化的时候了。 第四章 (6)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男孩转头慌张大叫。 “” 这货是个笨蛋,蚀天鉴定完毕。 “呃” 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男孩挠着头,一脸尴尬地冲蚀天笑了笑:“哥你耍诈啊,居然这样骗我。话说这是哪国的语言?” “希腊语。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蚀天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两人就这样傻傻地站着。 “哥,先别动手,吃完再打行不行?我都快饿死了。” 男孩压低了音量,看样子毫无紧张感。蚀天当然也不可能就地开战,他的初衷还是静观其变。 “神名都没确定,怎么就变成了‘吃完再打’?而且,我也没有跟你开打的打算,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罢了。” “哎呀,那敢情好!哥,你可是我第一个遇到的” 蚀天赶忙咳了一声,男生心领神会,立马闭嘴。两人心有灵犀地往两个摊位中间的空隙靠了靠,相距一米,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嘿嘿,差点忘了。” 看着男生腼腆中又带点开心的模样,语气都有点小激动,蚀天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一口一个哥的叫我,我们应该差不多大的。” “哦!我叫吕仁尉,今年高三。哥你咋称呼?” 男孩伸出手,立马自来熟地报上了姓名。蚀天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握了上去。 “嗯,那你叫我哥也没错,我叫白天,大学生。” 对方的名字不知真假,蚀天谨慎为主,随口报了个假名。两人算是就这样认识了。 女人味?倒是个挺好记的名字。 “白天?哈哈,真是奇怪的名字。哥,你也是因为这个来的吗?” 吕仁尉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头顶。 “嗯,算是。” “那我们一样嘛。哎呀,我家那边一个那啥都没有,一个人怪无聊的。得亏这边动静大,我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其他的那啥。这不,果然,不用我找,哥你就自己找上我了。对了,哥,你咋知道我是那啥的?” “那啥”指的是参战者,毕竟两人身前是摊主,身后全是游客,蚀天完全可以理解。 但正常对话没什么,主要是吕仁尉非要把手靠在嘴边,眼睛还时不时地乱瞟,生怕别人不生疑,让蚀天很是无语。 “看打扮。好歹我也是那啥,看到你的瞬间就有种我们是同类的感觉了。” “哦哦!替身使者果然会相互吸引的吗!” 正聊着,两边的食物都递了上来。 “来,糯米糕一份,拿好。” “帅哥,你的烤冷面。” 蚀天接过了糯米糕,吕仁尉接过了烤冷面,两人付完钱,顺理成章地结伴逛了起来。 “哥,你神化过没?碰到过其他人没?跟人打过没?” 吕仁尉一边刺溜刺溜吃着烤冷面,一边不停地发问,显然再碰到蚀天后非常兴奋。 “碰到过,也打过。” “哎呀,那还真是羡慕。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额,怎么说呢” 思考片刻,实蚀天话实说道:“如果你说的是濒死时的感受的话,现在想想,那确实是很刺激。” “啊这是吗。” 吕仁尉笑容有些僵硬,然后就狠狠吃了一大口冷面。 “虽然猜到会死人,但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啊。” 蚀天主动换了个话题:“高三早就开学了,你现在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逃课?” “哈哈,猜对了,哥。高三哎,人生中最苦的时候哎,哪有选神之战好玩?先逃出来玩几天,啥时候回去再说!” “你父母知道吗?” “哎呀,怎么说呢逃课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我爸妈也习惯了。” 吕仁尉苦笑着,脸上似乎出现了一层阴霾。 “不过我是参战者这事还没跟我爸妈说,这要让他们知道了那还得了?肯定他们会担心死的。” “逃课你爸妈就不担心了?我看你的样子像个好学生啊。” “哪有,好学生都认真备战高考去了,哪有时间参加选神之战。” 吕仁尉开玩笑地回答。 不敢告诉父母的心情,参战者都是一样的。不是怕他们不相信,而是怕他们担心和伤心。 至少大部分父母都是这样的存在。 “哥,你也是逃课出来的?” “呵呵,跟你不一样,我可是请了假才出来的。” 蚀天虽然没说谎,但请假的手法就有点见不得人了。 “真羡慕啊。”吕仁尉憧憬道,“都说高考就是为了考个好大学,但上大学不就是换个网快的地方打游戏嘛。不知道我有没有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啊。” “大学生活确实好,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哈哈,也是。咱身份都摆在这了,想不出名都难。” “就是说嘛。” 就这样,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走到美食街的尽头前,蚀天都在刻意地避免谈到双方身份的事情。 因为就算今天不开战,两人只要不是盟友的关系,今后就注定站在了生死相向的位置。 夜里是个例外,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夜里。至少现在,没人值得蚀天再无视选神之战的规则去对待。 终于,来到人烟稀少的街道尽头,两人特意找了个空旷点的位置相对而立。 吕仁尉率先开口道:“哎呀,终于要到揭露真名的时候了嘛?我还挺喜欢跟你聊天的呢,哥。” “嗯,不管我们聊得多投机,作为参战者,现在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的。至少我可不会放过你这个落单的参战者。” “诶?哥你之前还说不打算跟我打的!骗人?” 吕仁尉表情很意外,蚀天则一脸冷笑地摊了摊手。 “话是不假,但我也没说过就这样放你走。” “告、告诉你,哥,我的神只可是很厉害的,没、没战斗经验我也不怕你!” 吕仁尉说话都打结,还要假装给自己壮胆,蚀天被他逗乐了,没憋住“扑哧”一笑,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行啦,别紧张了,跟你开玩笑的。谁规定参战者见面就一定要开战了?交换点情报行不行?” “啊?” 吕仁尉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们连对方的神位都不知道,打什么打,万一是队友呢?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好战份子,对你印象也不错。你看,咱俩都是孤家寡人的,讲真,有空打架不如多聊聊。” 蚀天伸出手。 “你的意思呢?” 话蚀天只说了一半,现在就看吕仁尉的态度。他能看出吕仁尉是个新手,傻乎乎的,对自己没有敌意。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蚀天不想暴露自己。 一直不报自己的神明及所属神话,其实是蚀天对双方的一种牵制。如果吕仁尉只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真想开战或是背后下黑手,只要不知道自己是敌是友,他就无法直接动手。 身在s市,人生地不熟的,只要神化,打草惊蛇是其次,万一被人围剿,那才是绝境。 看着伸出的手,吕仁尉可算是明白了蚀天的意思,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大力摇了起来。 “哎呀,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打架,不打架,和平第一,反对开战!稀里糊涂跑来这里,我就光顾着玩了,啥也不懂,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正好你就送上门来了!哥,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 “什么叫‘送上门来’?你轻点,跟你还不熟呢。” 蚀天想抽出手,无奈吕仁尉太激动,他愣是没甩掉。 自辨别出吕仁尉参战者的身份后,蚀天就一直在提防着他,生怕他搞什么小动作,即使是刚才握手的时候也是随时准备动手。 蚀天可没天真到可以轻易地相信一个没确认过身份的参战者,哪怕他表现得再亲近,那也可能是演戏,不得不防。 “呜呜,遇到的第一个参战者这么友善真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小命要不保了。” 吕仁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是真的没有一点心机。蚀天慢慢放下防备,只等着他自报家门。 “你太夸张了。对于不想遇到麻烦的参战者这点,我们是一样的。” “哥,以表不杀之恩,我先表诚意。” 吕仁尉松开手,终于开口道:“我的神位是羿,射九日的那个羿,是大羿,不是后羿。中国神话所属,算是中国神话里的太阳神。” 听到结果,蚀天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不是队友,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注定不会走远。 “希腊神话,铁火神,赫菲斯托斯。” “瘸子神啊?那哥你的神没我帅!我好歹是国产的!” 吕仁尉心直口快,蚀天偷偷翻了个白眼。 而相信了蚀天的话,吕仁尉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来交换情报,哥,除了不知道的,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身为敌人,参战者的能力当然不能轻易泄露,蚀天脸皮没厚到主动询问别人的能力。 所以在面对面坐下后,蚀天先问道:“选神之战的基本规则你应该都清楚了。” “嗯,知道,降神的时候都说明了。但现在脑子里也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干啥。” “那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心里应该也有数了。” “哎呀,不就是敌人而已嘛,估计以后少不了一战。” 吕仁尉爽快的回答让蚀天有些意外。 “但不到迫不得已,我实在不想当第一个神化的人,鬼知道这里藏着多少神仙。万一暴露了,怕不是跟开了信号枪一样,把牛鬼蛇神全引来了,那我可遭不住。哦,对了,哥你玩吃鸡不,信号枪懂不?” “懂是懂,就是不玩。” “哎呀,可惜,挺好玩的。”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相信大部分偶遇的参战者也是如此,只有脑袋不好的人才会在这个时间点随意开战。” 蚀天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家伙不傻,至少知道目前的形势。 第四章 (7)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两天,我昨天才到的。” “除我之外,你有碰到过其他参战者或是有感知到其他参战者的神力吗?” “没有了,就哥你一个。” “这样啊。” “我在我家那边溜达过好几圈了,除了一周前突然出现的雷云,我至今都没感知到其他任何一个参战者,搞得我以为选神之战什么的都是我自己的幻想,不然我也不会急得发慌跑来这边了。” 蚀天听完点点头。 如果吕仁尉没说谎,那他很明显就是个小白,蚀天已经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必要了。 “好,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倒也没啥想问的啊,对了,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礼尚往来嘛。” 虽然吕仁尉的回答没任何价值,蚀天也得表示下自己的诚意。做人得讲究个厚道。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啊?” 结果,吕仁尉毫不客气地如是问道。 “额” 身为敌人,计划什么的本应是不能告诉他的才对。但蚀天也没个计划,索性就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告诉你也没事,就是守株待兔而已。同伴出现了就去汇合,敌人出现了就跑得远远的,跟你一样,我也不想引人注目。就目前来讲,等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老六啊?” “你这么说也没错” 语毕,蚀天陡然站起身,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边说道:“好了,既然我们都是外来者,那再聊下去也聊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见面即是缘分,我们就此别过,你觉得怎么样?” “啊?” 不等吕仁尉回答,蚀天已经调头准备动身了。 “虽然迟早还会再见面,但那个时候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平地聊天了。” “不是,哥,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蚀天笑了笑,挥挥手,委婉地发出了未来死斗的邀请。 “期待跟你战斗的那一天。” 吕仁尉没起身,而是低头思考着什么。蚀天正想着是不是该去订个宾馆了,身后又听他大叫。 “哥!你等一下!” 蚀天回过头,只见吕仁尉小跑着追了过来。蚀天停下脚步,而他一脸的坚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们组队!” “啥?” 蚀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气笑道:“你脑子坏了?” “啊?当然没坏啊。我就想萍水相逢,见面是缘,我们两不如一起行动,好歹有个照应嘛。” 看吕仁尉的表情,他好像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妥。 “不不不,兄弟,我们是敌人,相互厮杀还来不及呢,你要跟我组队?” “怎么了,是敌人就不能组队了?是敌人见面就一定要开打了?这可是哥你自己说的。”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们之所以不战斗是因为我们都不想暴露自己,交换情报也是为了各自的目的。我们是敌人的事实不会变,为了胜利,我迟早有一天会杀死你的,而你也一样,知道不?” “知道,知道。但现在我们不是目的相同嘛,正好可以一起行动啊。” 吕仁尉笑得很灿烂。 “哎呀,再说,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认识了就是朋友,这点跟是不是参战者无关。” 好在蚀天很快就理解了现状,然后就开始冷静地分析起来。 “我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意思吗?你是说,就目前形势而言,我们一起行动,相互间有个照应,先保证彼此的安全。等局势出现了变化,再分道扬镳?” “就是这样,君子协议!” “额” 蚀天不是没想过与并非同伴的参战者同行的可能。见面就想开打的参战者不是思想出了问题就是单纯的战斗狂,这类人是少数,像吕仁魏这样的反而比较正常。 组队可以,但得事先解决两个问题,一:如何确保同行者不会偷袭自己;二:在任意一方找到同伴后是否可以保证让另一方安全离开。 虽然吕仁尉看起来没有城府,但在两个保险都无法确认的情况下,蚀天无法轻易信任他。 “组队也不是不行,但我怎么确认你值得我信任呢?我不敢确定你会不会突然在我身后捅我一刀。” “哈哈,也是,哥你这么想也正常。口说无凭,那我只能用行动争取你的信任了。” 说罢,吕仁尉就把旅行包取到胸前。将手藏在包后面,神力闪烁后,他竟是拿出一支弓箭出来。 蚀天瞬间提高了警惕,飞身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 “哥,你别激动啊。” 吕仁尉苦笑一声,手持弓箭,先向蚀天展示了一下。 “这是我的神器,哥你拿它扎我。” “什么?” 吕仁尉语出惊人,蚀天一时无法理解。见蚀天发懵,吕仁尉手臂一沉,居然真得把箭轻轻扔向了他。 蚀天下意识地没接,箭头落地后径直插入地面。箭上没有任何神力波动,只是箭身古怪,上面好像缠着一条有鳞的活物。 只扫了一眼,蚀天便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神器。 而且,它的原型竟是 “我离你远点,哥你把箭捡起来啊,没陷阱的啦。” 吕仁尉主动退后几步,同时双手举起,证明他没有一点敌意。蚀天思考片刻,深吸一口气后还是上前拔出了弓箭。 “” 轻松地将箭拾起,身体并没异样。确认了不是陷阱,蚀天仔细观察起这根奇怪的箭矢。 箭整体呈银白之色,重量远没有看起来的臃肿。箭头锋利,箭身则是一只蚀天认识的神兽。 凭此一物,蚀天就可以确认吕仁尉没有说谎。 “哥你不是怕我背后捅你一刀吗?那我先让你刺我一下,就现在这个距离,用我的箭。你不用弓,我不神化。我想先信任你,所以除了心脏,哥你扔哪都可以。” 蚀天望着他,表情有些好笑。 “这叫什么个信任法?让我白白刺伤你?” “反正只要不致命,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的,神力不就是这么用的嘛。如果哥你不信任我的话,就朝着我的心脏刺来。那个时候,我就当作你在对我宣战,鱼死网破了。” 吕仁尉说完便双臂大张,果断闭上了双眼。 看着一动不动的吕仁尉,蚀天又一次陷入了思考。 是对方演戏,还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美食街喧嚣依旧,没人知道有两个人在隐蔽的树林里对峙。只是这次,蚀天很快就放弃了揣摩。 “我就不能不动手,直接选择离开吗。靠这种方式,不管是伤了你还是杀了你,我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赶紧把你的神器收起来。” 叹了口气后,蚀天很随意地就把箭扔还给吕仁尉。 吕仁尉睁眼接过箭,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动手吗?” 蚀天摊了摊手:“得了。你都这样放低姿态了,真要刺你一刀,我感觉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良心什么的。” 吕仁尉像小狗一样又勾头小声地问:“咱俩的事?” “别说的那么暧昧。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一起行动就一起行动。啊,但睡觉必须要分房睡,这点我必须要提前说明一下。” “好的,没问题!” 蚀天表明了自己的底线,算是同意了两人的结伴。而吕仁尉屁颠屁颠地跑来,两人再次并肩而行。 一如之前在美食街的那样。 “走,定房间去了。” “那个,哥。” “又什么事?” “我绝对不会对哥你做出背后伤人的事,我以人格担保。但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哥,如果你做了这种事的话” 蚀天转头,面前,吕仁尉的表情头一次这么严肃。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没有神化,但毫无疑问,吕仁尉周身爆发出了一股微不可查的神力波动。他的眼神里似有火焰,同时还有凤凰长鸣的幻音,灼人而刺耳。 “这样才对。” 蚀天笑了笑。信任从来都是双向的,只要吕仁尉不动歪心思,他也不会主动出手。 “我也不会搞偷袭的,以人格担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哥,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还有,都说了别叫我哥了,我听着别扭。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又不介意。” “那不成,哥你是前辈,我得有起码的尊重。” “都是同龄人,我要你的尊重干嘛?” “对了,哥,你几几年的啊?我上学晚,今年已经18了,正好成年。” “” “我们住哪啊?说实话我没带多少钱,太高档的酒店我可能住不起,万一让你破费了那多不好意思。” “” 蚀天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这不会又摊上了一个话痨。 订完房间,蚀天没打算早早地休息,坐在床上默默刷着当地各大贴和热点新闻。 雷云事件依旧在持续发酵。像什么《震惊!疑似参战者的神迹出现》,《参战者现身?xx小区频现诡异光》,为增加点击和人气的假消息、标题党数不胜数,不厌其烦。 身为参战者,有些消息一看就知真伪。参战者无法被电子设备拍摄到的事实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大众知晓,现在唯一能证明参战者真实存在的只有亲眼目睹之人。 而言论这种东西,在好奇、娱乐、恐惧或是煽风点火的心理作用下会发生变质,经过添油加醋般的一点点夸大甚至是歪曲,一传十,十传百,真实性会被逐渐稀释。 在大数据时代,任何话题都能引起空前的讨论。人最先在意的是热度,其次才是真实性。键盘侠,喷子的出现,更是网络发展必然出现的产物,或是说怪物。 如果网络上的社交平台不推出实名制,这些人可以戴着假面肆意造谣,指鹿为马,公然实施网络暴力;如果实名制推广了,个人的隐私反而容易遭到网络黑手的侵犯,人肉变得更加轻易,这又会导致网络安全性,隐私性等问题的出现。 网络是把双刃剑,这是蚀天不玩微博和抖音的原因,但他也能理解一般人对参战者这样神乎其神又真实存在的崭新事物的好奇。 不能亲眼所见,就巴不得在网络上寻求踪迹,这才有好事者恣意编写虚假文章博取眼球。反之,那真正见过参战者的人,或是参战者本人发表的言论,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 第四章 (8)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想必是吕仁尉来串门了。 按之前说好的那样,两人分别订了一间房,吕仁尉的房间就在隔壁。这不是讲究省钱或情谊的地方,该有的防备总得有的,两人心知肚明。 “哥,要不要出去转转?时间还早呢。” “可以,我正好也闲得无聊。” “那现在就走?” “好。” 于是,两人轻装上阵,订完房不久又一起走出了宾馆。 “哎呀,没有包就是轻松,走了一天了都。” “以我们现在的体力,走几天都不成问题的。” “主要是背个包总有种被束缚的感觉,难受。” 吕仁尉活动了几下肩膀,关节被他扭得噼啪作响。蚀天开玩笑道:“看你开房时掏钱的样子,你昨天该不会睡大街的。” 找宾馆的时候,吕仁尉一直暗示蚀天找个不贵的,能睡觉的就行,蚀天也是这么想的。但一听自己找了个一晚130的酒店时,吕仁尉还是脸色尴尬,希望价格能再低点。 结果就是,蚀天换了个一晚80块的宾馆,付钱的时候吕仁尉依旧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那不能。我睡的蜗牛房,一晚只要50,很便宜的。” “” 蚀天知道蜗牛房,就是一个房间摆满了封闭的睡床,好几人一间,跟停尸房似的。 没有隐私,隔音差,味道也糟糕,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你预算多少?” “也就1000块,车费已经花了不少了,现在能省就省。” “高中生确实没什么积蓄,可以理解。” “不谈钱的问题了,咱现在去哪?” “唔,说实在的,初来乍到,我也不知道。” 吕仁尉眼神一亮,突然贴到了蚀天身边。 “那咱们去蓝色妖姬?” “去哪?” 蚀天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花的名字。 “蓝色妖姬,一个酒。” 吕仁尉正儿八经的解释只换来蚀天一个白眼。 “不是,吕仁尉,刚成年你就想去酒了?酒店住不起,酒就能去了?” “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不知道蓝色妖姬的吗?” “不知道啊,我一次酒都没去过。怎么,很出名?” “生意火不火我不知道,不过这家酒在另一种意义上很出名。我还以为哥你提前调查过呢。” 吕仁尉边说边掏出手机,摆弄了一番后递到了蚀天面前。 映入蚀天眼帘的是一个网站,上面显眼的几个大字说明这正是蓝色妖姬的主网站。 “本店为参战者提供一切服务,费用全免,二十四小时开放,更有兔女郎倾情招待!(注:本店郑重承诺,我们将严格保密参战者的真实身份,如有泄露,愿承担一切后果)” “陷阱。” “诶?不会?” 一眼就看到了页面特别醒目的重磅消息,蚀天直接下结论道。吕仁尉表情很是诧异,显然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你是因为不要钱还是兔女郎才想去的?” “当然都有啊!” “我倒是希望你能害臊点” 蚀天摇了摇头,言归正传道:“你想去的理由我是知道了。所以呢?你不会真要去自曝身份?” “对呀。” “对你个大头鬼!” 这要是夜里,蚀天估计早就一记老拳呼上去了。 “你就没想过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啊?不就是单纯想见参战者吗?” “没那么简单,再想。” “唔,偷拍我?” “差不多了,继续想。” “偷袭我?” “很好,如果就是要偷袭你怎么办?” “这” 蚀天叹了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酒馆,老板想见参战者,不管他动机纯不纯,你怎么能确定自己的信息不会被泄露?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酒里还有其他参战者存在的可能吗?” “那个,我是觉得能碰上其他参战者反而是好事唉,万一是同伴呢?” “假设有其他参战者,而且还是你的同伴,你觉得这种概率有多大?如果说雷域是一座大的牢笼,那这酒无疑就是一个小的捕兽笼。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无非是想吸引像你这样天真的参战者过去,人家在主场,你去了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不由自主地,蚀天脑海里想起了班主任周琦被赫菲斯托斯迷惑后的样子。他宁可相信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个酒。 “不会这么严重” 吕仁尉默默拿回手机,一脸不甘心地翻看着蓝色妖姬的主页。 “只是一个小酒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为参战者我们更要小心谨慎。” “可这公告出来好几天了,评论什么的我也看了,都没有参战者来过酒的消息啊。” 蚀天随口猜道:“对啊,去的参战者都被暗杀了嘛。” “不是,你看!” 吕仁尉说完又把手机送到了蚀天眼前。 “评论里都是些‘骗子’,‘没有参战者,更没有兔女郎!’这样的留言,真实得很,怎么看都是一个小酒为了吸引顾客的搞的噱头。我只是单纯地想喝喝酒,看看兔女郎” “嗯,留言真不真实我不知道,但你思想十分单纯这点我是看出来了。” “那咱就去看一下行不行?我来这就是为了去这酒的,本来一个人还不太敢去,有幸遇到了哥你,你不陪我去我会死不瞑目的!” “敢情你是为了酒和兔女郎才来这个城市的?” “没有男人可以同时拒绝这两样!” 吕仁尉毫不害臊地承认了。 蚀天推开手机:“不是不去,是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哥,我们可是为了打探情报才出来的,这不正是好机会吗?再说,我们也不是小羊,不入虎穴,焉得” “额,你等等。” 蚀天突然叫停了吕仁尉,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三个人的身影。 一个夜里,一个赫菲斯托斯,现在又多个吕仁尉 “咋了,哥?” “啊,没什么。就是最近总感觉我老是被人蛊惑啊,歪理一大堆的,说还说不过你们。到底是我太怂了还是你们太莽了?” “身为参战者,我不觉得莽一点有啥问题啊。”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一个人也要去?” “要去。” 两人对视了半天。 “算了,带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咧!” “先说好,就算只是个普通的酒我也不打算暴露自己,一我不喜欢喝酒,二我不喜欢熬夜。” “没问题!哥你不用暴露自己,不管有没有陷阱,都让我来充当诱饵就好!” 吕仁尉大步向前,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说实在的,如果我们的末路只有战斗到死或是胜利的话,还不如趁着和平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跟死亡相比,被人知晓了身份这种事简直不值一提,我不想留下遗憾。” “这样啊。” 果然,夜里的想法才是对的吗。 蚀天本以为吕仁尉没有与参战者战斗的经历,可能会把选神之战当成儿戏。但好在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表面上是一副乐天派的形象,内心还是无法逃避身为参战者所要面对的残酷现实的。 反而是他自己,越来越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了 坐地铁不过两站,步程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站在了蓝色妖姬的门店前面。 位居步行街的二楼,“蓝色妖姬”四个闪烁着与名字相符颜色霓虹灯的大字能让人一眼确定酒的位置。而靠近后,酒门口的公告牌上又写着与网站一模一样的话,上面还特别画了一只萌萌的兔女郎形象。 酒外观倒是与其他酒别无二致,没什么新意。透过玻璃,隐约能发现里面并没多少客人,兔女郎什么的则完全看不见。 “看来是故弄玄虚了。” “进去了才知道。” 吕仁尉咽了咽口水,颇有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他双手握住把手,大力一拉,拉开了象征欲望的大门。 “欢迎光临!” 风铃响起,门口,一名服饰是标准黑背心、白衬衫配黑色ol裙的年轻女酒保盛情迎接道。 酒以黑色为主基调,没有艳丽耀眼的光束灯与摇头灯,反而是全金属的厚重设计,带给人安静与舒适感的同时也呈现出一种现代与科技感。沙发尽显大气,高脚椅与圆桌看似随意安置,却丝毫不影响走动。l形的台对面,各式各样的酒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格子柜里,琳琅满目,每一瓶都有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韵味。 吕仁尉打量四周,偷瞄着哪里有兔女郎的踪迹;蚀天也警惕周围,观察着酒内顾客与酒保的动作。 而且自从进入了酒后,蚀天就刻意与吕仁尉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至于原因 “两位先生里面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女酒保看得出两人是一起的,脸上挂着营业式的笑容。 “呃,那个,有酒水单吗?” 即使面前不是令人血脉喷张的兔女郎,吕仁尉也是第一次来酒,他舌头都差点打结,随口问道。 “当然有的,先生。您先找个座,酒水单就在桌子上。” “哦哦,谢谢。” 蚀天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领着吕仁尉找了个座位,女酒保自然而然跟了过来。 “两位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应该都成年了?” 女酒保留着齐肩短发,前面还梳着两个麻花辫,笑起来很是好看。 “嗯,年龄没问题。” 蚀天同样是第一次来酒,表面镇定,内心其实也很紧张。身为参战者,他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精神更是高度紧张。 “呵呵,是我冒犯了,请见谅。二位先生请慢慢看,选好了随时叫我。” 女酒保礼仪素养很高,看出蚀天二人是第一次来后,特意留给了他们时间与空间。 “好,谢谢。” 蚀天报以一笑,女酒酒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第四章 (9) “呼” 松一口气,蚀天看向吕仁尉,却发现他双臂抖得厉害。他把头埋在酒水单里,语气十分惊讶。 “哇,这里的酒也太贵了。好几十一杯呢!” “酒嘛,哪有什么便宜货。反正我们不是酒鬼,点个饮料软啤什么的也不丢人。” “一打是多少?一支又是多少啊?” “单子上没说吗?你好好看看。” “而且这都是些啥名字,根本看不懂哎。” 因为吕仁尉表现得太过激动,蚀天压低音量提醒道:“看不懂没事,别忘了我们来是干嘛的。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神力波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酒。” “哦,是的。” 环顾了一下四周,蚀天又说:“里面的顾客看起来也只是些普通人,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你也别掉以轻心了。” “好的,哥!” 看了好一会儿,吕仁尉才选好了自己要喝的酒。把单子递给蚀天后,他仍在到处偷瞄坐立不安。 “哥,没看见有兔女郎啊?” “我们现在可是普通人,普通人哪见得到。有没有不知道,但有也肯定在哪个包间藏着呢。” “我想见见!” “唔,也不是” 不等蚀天说完,吕仁尉已经猴急地举起了一只手。 “美女!” 他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酒里大部分顾客都是中年人,看到这一对青涩模样的学生后难免感到好笑。 女酒保听到后也是抿着嘴款款走来。她的步伐自然,腰肢扭动,没有矫揉造作,成熟女人的魅力展露无遗。 “点好了吗?” “点好了!” 没有直接报酒水名称,吕仁尉先是招招手,示意女酒保靠近一点。 “姐姐,问你点事。” “什么事?” 女酒保很体贴地弯下腰,一股香水味也随之扑鼻而来。香水的气味不浓不淡,刺激恰到好处,撩得吕仁尉一阵燥热。 此时的他丝毫没察觉到对面蚀天的眼神,蚀天不仅注视着他,同时也注意着周围所有人的状况。 “你们这里不是说有兔女郎的吗?我怎么没见到啊?” 强忍着羞涩,吕仁尉小声地询问。而得知了缘由,女酒保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这样啊。我们的公告写得很清楚,兔女郎当然是有的,但只为参战者服务哦。” “那你们这有参战者来过吗?” “很抱歉,这涉及到酒店的隐私,就不能随便告诉你们了。” 见吕仁尉沉默,女酒保主动转移了话题。 “两位帅哥都点了什么呢?” 蚀天识趣地回应:“我要一杯青柠味鸡尾酒。” “呃,我要一杯爱尔兰咖啡。” “好的,一杯青柠味鸡尾酒和一杯爱尔兰咖啡,请稍等。” 确认了点单,女酒保走后,吕仁尉颓然地倚在沙发上。 “哎呀,这姐姐怎么都不问问我是不是参战者啊?” “可能在等着你自己告诉她。先提前跟你说一下,你要坦白我不反对,但你告诉人家的时候尽可能小声点,隐蔽点,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哦,那必须的,我懂。” “嗯。” 蚀天点点头,同时瞥了瞥四周。 “我大致观察了下,基本可以确定酒里都是些普通人。就你刚才询问那个女酒保有没有兔女郎的时候,他们不是在侧耳偷听,就是光明正大地往这边看,兴趣很高,明显是一帮蹲点抓参战者的人。” “那看样子这酒就没接待过参战者喽?难怪留言都是那样,原来都是这一帮大叔天天守在这里啊。” 吕仁尉端过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有耐心,够无聊!” “怎么说?下定决心了没?” “下好了!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倒要看看这酒到底是不是唬人的。” “你开心就好。但愿就只是个酒。” 吕仁尉小声叫嚣着,蚀天则摆弄着手里的水杯。 他执意要做,蚀天不拦着。有他出风头,蚀天能观察到更多东西,前提是他别太鲁莽。 等了约有5分钟,女酒保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了两人桌前。 盘子上有两个高脚酒杯和一个未开封的墨绿色酒瓶,女酒保先是把呈淡青色的酒杯递给蚀天。 “这杯是青柠味鸡尾酒。” 然后又把颜色像可乐、表面泛起一层厚厚白沫的酒杯递给吕仁尉。 “这杯是爱尔兰咖啡。两位帅哥请慢用。” 交接完,她优雅起身,没有离去,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盘子上还剩那瓶未开封的酒,显然这不是蚀天他们点的。但自从这瓶墨绿色的酒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他们便再也不能淡定了。 绝非是这瓶酒的外观有多么的独特,这充其量不过是一瓶外观类似瓶装啤酒的酒。瓶口加有木塞,瓶身没任何标签,酒的内容也完全看不见。 但毫无疑问地,蚀天和吕仁尉都从这瓶酒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神力! 这是神器,更准确地说,这瓶酒是只有参战者才能创造出的产物! 吕仁尉嘴巴微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瓶酒。大概是过于震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酒大厅。 “这,这是神器?” 蚀天拼命压住狠狠鄙视吕仁尉一眼的冲动。因为他这一句话,酒里不少客人都躁动了起来。 “神器?他刚才是不是说神器了?” “我也听到了!那两个年轻人是参战者吗?” “快拍下来!” 事已至此,蚀天瞬间故作疑惑地看向吕仁尉,摆出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飞速地运转。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个酒必然跟参战者有关联。那么,不是老板就是员工,也可能是客人,到底谁才是参战者? 相貌被人抓拍传到网上也是一件大事,该如何解决酒里的普通人? 短短几秒内,两人的表现被女酒保尽收眼底。明确了目标,她面向吕仁尉,一手托盘,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恭敬。迅速地拔开木塞,她小声地对吕仁尉轻语。 “请放心。” 蚀天见状下意识就开始屏息,但没屏息一秒,对面的吕仁尉立马就开口耿直地称赞。 “哇,真香!” 吕仁尉并无异样,蚀天随即环顾四周,却发现酒店内的客人无一例外已经全部倒头趴倒在桌子上了。有的人手机还握在手上,显然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咦?” 女酒保先是惊讶地看着蚀天,随后像是恍然般呵呵一笑。 “小帅哥演得很好嘛,原来你也是参战者。” 知道自己身份被识破,蚀天皱眉盯住了女酒保。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两位大人都是参战者?” 女酒保一改之前的称呼,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她放下托盘,毕恭毕敬地开始了解释。 “这里不方便说话,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带两人大人进内厅谈话,酒管事的人就在里面。请放心,我只是个普通人,只负责带路,没有任何威胁。不愿意或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直接离开,我们绝不会阻拦。” 说罢,女酒保便重新拿起托盘,直接向酒内部走去。走到一个过道的出口,她安静站定,像是在等待两人的回复。 “什么情况?这姐姐就是一个参战者?” 吕仁尉终于反应了过来,只不过开口就是暴露智商的话。 “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算是知道你的脑容量大概有多少了。” 蚀天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家都说不是了,但跟着她进去后,估计就能见到真正的参战者了。总之,对方看起来没有敌意。” “那我们进去?” “也可以直接走。” “啊?” 蚀天慢慢起身:“决定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里面探探路,我就回宾馆等你的好消息。” “哥,不厚道!人家诚意都在这了,咱们哪有回头的道理?情报什么的不要了吗?” 吕仁尉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 “放手。情报什么的等你平安回来后再跟我汇报就行了。进去就是你最渴望的兔女郎了,我全让给你,不用谢我。”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你这一走可能会失去我的!” “咱情比金坚,不会的。我对兔女郎没有兴趣,你放手。” “哥你咋恁矫情,走!” 吕仁尉突然大吼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拽着蚀天的衣领就把他拖了过来。蚀天吓得大喊一句“卧槽”,然后被他硬生生地拖到了女酒保面前。 “看来是决定了呢。请给我来。” 女酒保微微一笑,接着就向走廊深处走去。 “哎,遇到你到底是福气还是晦气啊就雷厉风行这点,你还真像是我一个兄弟。” “哎呀,哥,你要认我做兄弟就直说嘛,说你矫情还不信。” “不,我们关系没好到那个程度。” “美女姐姐,那些客人是睡着了还是咋的了,不会死了?” 女酒保边走边解释:“当然是睡着了,参战者大人,他们不会记得之前五分钟内发生的任何事的。这瓶酒虽然是我们用来验证参战者身份的道具,但我们在保障两位隐私的同时也绝不能伤害到其他的客人。” “明明都删除人家记忆了” “嘿嘿,姐姐,你就叫我们先生,不,叫我们帅哥就行了。别叫什么大人,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吕仁尉挠着头傻笑,嘴上这么说,实际对她这种恭敬的态度十分享受。 “这可不行,参战者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态度还是分得清的。” 女酒保嘴上这么说,脸上也明显露出一丝笑意 吕仁尉佯装怒道:“我不叫参战者大人!我姓吕,他姓白,要不姐姐你叫我们先生也行,但要再叫大人我可要生气了!” 使用假名的事蚀天还没跟吕仁尉坦白,所以就算吕仁尉这个笨蛋泄露了自己的名字,问题也不是很大,蚀天并不担心。 女酒保没有回答,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尽头的一扇门前。 驻足,转向,面朝蚀天二人,她再次露出营业式的甜美笑容。 “那么,在此,我正式欢迎二位来到苏摩大人的酒会。” 第五章 (1) 兔女郎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用资深宅男芮君男的话来形容,兔女郎是仅次于高达、合体与钻头的,男人的第四浪漫。 地点,蓝色妖姬酒。看着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梦幻场景,蚀天突然就有点理解他这个室友了。 “欢迎光临,主人!”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调酒的,托盘的,大波浪的,波波头的,波涛汹涌的,含苞待放的,一只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兔女郎同时望向门口的二人,齐声欢迎道。 她们的黑色兔耳在头顶左摇右摆,套着黑色蝴蝶结的白色颈环与雪白香肩相得益彰。充满诱惑的黑色低胸露背装与唯有修长大腿才能驾驭的黑色丝袜极尽挑逗着荷尔蒙,身后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又在这雌性气息弥漫的空间里突显出一份俏皮和可爱。 “天堂啊” 吕仁尉神情恍惚,头晕目眩,蚀天同样是浑身燥热,脸颊发烫。 “呦,新面孔,还是学生模样呢。成年了没有,你就放他们进来啊,小凌?” 低沉的男声将蚀天的注意力拉回。闻声望去,原来是台正对面,一位坐在沙发正中位置的男人在说话。 男人长发零散,胡子拉差,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显然可以称之为大叔。但他面颊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精神饱满,又足见其年轻时有多风流。 除了他,不算宽敞的房间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位是背对他们的女士,手边放着一杯酒,看不见容貌,身着紫色长裙的躯体却凹凸有致;另一位是名西装革履的壮年男子,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 西装男子与成熟男人相对而坐,俨然之前在交谈。视线交会,他对蚀天二人点头示意;而独坐在台的女士只是瞥了一眼二人便收回了目光,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到来。 男人口中的小凌自然是指女酒保。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曹大人,姐姐应该说过,只要是参战者,来者不拒。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的年龄有什么问题。” “哦,那就好。” 男人举起酒杯。 “第一次来酒?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喝一杯?” “谢谢,好意心领了。但我们想随意点,就不一起了。” 蚀天婉言拒绝男人的邀请,走到最里面的一桌先坐了下来。吕仁尉紧随其后,路过男人身边时他还不忘说一句“你好”。 “是吗?那我自己干了。” 男人挑了挑眉头,满不在意地自己一饮而尽。喝完后,坐在他身边的兔女郎又再给他添满。 内厅里共六排沙发,加上台前的六个座位,最多不过容纳二十个人。如果满员,再算上台内调酒和端盘倒酒的五个兔女郎,整个房间称不上拥挤,也算得上十分充实。 一直站在门口的女酒保伸手招呼着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略显青涩的兔女郎来到身边,然后贴耳小声嘱咐了几句。那位兔女郎一边看向蚀天二人一边点头,听完后便径直来到了两人的桌前。 在蚀天两人躲躲闪闪的目光下,她慢慢蹲下身,双手将托盘抱在怀中,抬起小脸,露出一排洁白的月牙。 “两位主人,欢迎来到蓝色妖姬。之前的酒水我们会马上给您再准备一份,还请稍等片刻。如果有其他想喝的,尽情呼唤我就好。我叫小冉,很高兴今晚能为两位主人服务。” 说罢,名叫小冉的兔女郎就将抱在胸前的酒水单递了过去,同时不忘补充一句。 “这里的酒水全部,请不要有所顾虑,放开肚皮喝个够哦。” “哦哦,好,好的。我,我就要之前的!” “咳,我也一样。” 吕仁尉慌忙接过酒水单,脸色通红,说话又开始结巴了。蚀天也假意咳嗽,尽力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女酒保与兔女郎周到贴心的服务和恭敬的态度着实让蚀天感到敬佩,就是兔女郎的视觉冲击大了点,他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 “好的,一杯青柠味鸡尾酒和一杯爱尔兰咖啡对?请稍等哦。” 小冉站了起来,顶着圆圆的小尾巴走向台。她跟台里的另一位单马尾的兔女郎短暂交流后,那位兔女郎便娴熟地调起酒来。 “两位大人,接下来就由小冉为你们服务,请允许我先回前台,恕不奉陪了。” 隔着老远,女酒保微微弯下腰,歉意地向蚀天打着招呼。 “嗯,好的。” “谢谢。” 吕仁尉和蚀天依次回应。 “两位大人,我叫荆凌,对招待有任何不满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外面。” 说完,荆凌便退出了房间。 “哇,哥,你看见没。” 极力压低自己亢奋的声音,吕仁尉一边气喘如牛一边用双手偷偷在胸前做着比划。 “小冉那里有这么大唉!童颜巨ru,名副其实的童颜巨ru哎!” 话题很糟糕,动作也很猥琐,但吕仁尉的表情给人一种小孩子的感觉。他的内心确实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他现在只是过于的激动和兴奋。 “低调,不要被兔女郎蒙蔽了双眼。” 眼睛不乱瞟是不可能的,蚀天也是男人,自然也多看了几眼。 “那个叫荆凌的女酒保说了,这里是苏摩的酒会。苏摩可不是我们的人,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我们的阵营,还不能大意。” “年轻人,放心,在苏摩的酒里,只喝酒聊天,不打架,这是规矩。” 被荆凌称为曹大人的大叔突然插嘴道。 “真的吗?” “如你所见,这里就是这样的氛围。交换情报,寻欢作乐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不干涉。但如果有人非要惹事生非” 男人撇过头,笑容自信而张狂。 “可以,那就得先跟我湿婆过过招了。” 出乎蚀天的意料,男人竟是直接报上了自己的神位。 这里的氛围跟蚀天想的大不相同,他们对自己的神位与个人的姓氏暴露的太过随意了,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蚀天行事向来谨慎,但他不讨厌这样的氛围。 “哥,湿婆我知道,苏摩是谁啊?” 吕仁尉不好意思地发问,蚀天耐心回答。 “跟湿婆一样,都是印du神话的神。毁灭之神湿婆,酒神苏摩,虽然出现的时代不同,但都算是印du比较出名的神明了。” “没看出来啊,小伙子,知道的不少嘛。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曹先生,我叫白天。” 蚀天自我介绍道,用的依然是假名。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根本原因是蚀天在第一次与参战者的战斗中因为神话知识的匮乏吃了大亏,所以在死里逃生后,他从降神的第二天就开始恶补各种神话相关的书籍。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另一位小伙呢?” “我,我叫吕仁尉。” “女人味?哈哈,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起这名字。” 男人大笑着,跟蚀天当初心里的吐槽一模一样。 “我叫曹云飞,你们不嫌弃的话,叫我曹叔就行。” “曹叔。” 吕仁尉知道曹云飞没有恶意,先叫了一声。蚀天也礼貌地称呼后,紧接着就提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曹叔,你是酒的主人吗?” “主人?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这里的酒客兼保安罢了。苏摩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这里算是印du神话的据点喽?” “是,也不是。小吉只是,哦,小吉是这里的老板娘,也就是酒神苏莫。比起见面就打打杀杀,小吉更想先搞清楚选神之战存在的意义,所以她把自己的酒当作情报所,以神酒为筹码,用做诚意,邀请各体系的参战者前来交换情报。来者皆是客,运气好,说不定她会请你们喝苏摩酒的哦。” “苏摩酒?好喝吗?” “哈哈哈,这可不是好喝不好喝的问题。” 吕仁尉冷不丁的提问让曹云飞一顿大笑。 “苏摩酒可不是普通的酒。神话记载,它可以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应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神器。” “呦,你这个年轻人是下了功夫了解过神话的啊,我喜欢。作为对手,我可不能小瞧你了。” 曹云飞再一次称赞了蚀天,但蚀天对他的后半句更在在意。 “没错,神话中,苏摩酒确实是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神酒。而它作为神器的功效,可以让你恢复所有神力。” “卧槽,这么牛逼!” 就在吕仁尉忍不住惊讶的时候,小冉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她照例蹲下,然后将两杯酒分别摆放到两个人的面前。 “主人,这是你们的酒,请慢用。”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离开,而是挪动娇臀,乖巧地坐在吕仁尉的身边。 “额,欸?” 吕仁尉瞬间正坐。 小冉转头笑着问他:“主人,请问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啊,不,不是,只是有点紧张,哈哈” 尽管不是肩膀挨着肩膀,但小冉与吕仁尉保持的距离实在是妙不可言。不影响活动,但只要吕仁尉稍微撇个头,小冉胸前的大好风光就能一览无遗。 何止是有点紧张,拿个尺量一下,吕仁尉此时的身体绷得不能再笔直了。 “这位主人也别嫉妒哦?” 小冉又冲蚀天一笑,随后就向一旁招了招手。 “涵涵。” “额” 眼看着一个长发兔女郎迈着大长腿就微笑着走来,蚀天两只手摆得跟风车一样。 “不用了,美女!谢谢!小冉一个人就够了!” “啊?” “欸~” 吕仁尉和大长腿兔女郎同时疑惑地叫出声,小冉则“扑哧”一声,捂着嘴偷偷憋笑。 没办法,大长腿耷拉着耳朵,满脸失落地回头了。 “咳,我没有讨厌的意思,只是,唔,有点不习惯” 看着那道落寞的倩影,蚀天慌张解释着。而大长腿则回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并未放在心上。 “叛徒。” 吕仁尉莫名其妙地小声咕哝着,蚀天没搭理他。而小冉趁机坏笑道:“希望您别嫌弃我就好。” “哈哈” 蚀天无奈地干笑两声。 “真是青春啊,我们年轻的时候哪有什么兔女郎。找个女伴都要偷偷摸摸的,真是一点都不开放。” “到我这个年代已经好很多了。曹先生只是阅历比我们都丰富,有这样的感慨很正常。” “哈哈,可不是嘛,整个屋里就我一个大叔。这么多可爱的小兔子也只能看看,可不敢随便乱摸喽。” 两桌共四个男人,只有曹云飞和吕仁尉身边各坐着一个兔女郎。西装男人跟蚀天一样是主动拒绝了兔女郎的陪伴,而曹云飞也确实一次没对身边的女孩上下其手,俨然是一名真正的绅士。 第五章 (2) 那边两位成熟的男士开始了闲聊,这边青涩的二人组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那个,小冉姐,不要再叫什么主人了,叫我帅,呃吕仁尉,叫我吕仁尉就好。” “其实不光是主人,你想让我怎么称呼都是可以的哦?先生,哥哥,爸爸也没问题,名字就好了吗?” “哇塞,这是女仆咖啡厅吗?” 吕仁尉兴奋地感叹,看见蚀天投来的略显鄙夷的目光才慌忙镇静下来。 “就名字,叫名字就好。” “好的。那这位主人呢?” 小冉又把两个小酒窝对准了蚀天。 “额,一样,一样,叫我白天就行了。” “我知道了,白天,主人。” 小冉故意在名字后面继续加上个“主人”。 明明长着一张童稚的小脸,还穿着兔女郎的装扮,但此刻的蚀天眼里,小冉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特别是胸还那么大,简直都快呼之欲出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起了生理反应,蚀天赶紧转移注意。正巧曹云飞那桌安静了,他主动挑起话题。 “曹叔,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我们可连神名什么的都没告诉你,你就不会担心以后的事?就算现在再怎么和谐,我们敌对的关系可是不会改变的。” “这有什么好在担心的?神位什么的不管说出来还是藏起来,以后打起架来还不是靠实力说话。而且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想了解更多的情报,得看你们的诚意。当然,诚意可不是单方面的。” “交换,是。” “没错。” 曹云飞端起酒杯,侧着头再一次发出了碰杯的邀请。 “说的我都口干舌燥了。你的酒也上来了,不跟我干一杯吗?” “干杯。” “干杯!” 两人这次都没有矫情,先后举起了酒杯。 三个人一饮而尽。 “作为这里的半个主人,该说明的我都说完了。至于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请随意,开怀畅饮到几点都没事,但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或想问的,那就等小吉过来。我这还有客人,就不奉陪了。” “曹叔您太客气了,你忙你的,我们正好商量一下。” 抬了抬酒杯,曹云飞转过头去,与西装男子继续之前的谈话。不过就这么点大的房间,他们的对话内容实在没什么隐私可言。 “介意吗?” “没事。” “那怎么说?” “我不打算改变想法。” “喂喂,自信是好事,但多一个人就多一瓶苏摩酒,怎么想你们都不亏的。” “我不觉得人越多越好。而且你也知道她的神位,她的能力实在不适合主动进攻。” “这我完全相信。但保险起见,有个主防御的人在不是更好吗?” “所以,你们也不能确保战后各势力的和平退场,对吗?这可不是简单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我也不否认。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尽量无伤地拿下那位公主。相互牵制很重要,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任何一方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暗中的威慑有时候比明面上的牵制更有效过。一味地暴露己方的战力是一种鲁莽,对我,对我们,都是如此。” “唔,暗中吗” “围剿固然不耻,但我跟曹先生你一样,也是信奉实力至上的人。出战的事我一人足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我这边最保险的做法。” “报酬只有一瓶苏摩酒,我们确实不好强人所难但是嘛,如果我说,我知道了对面确切的人数呢?” “” 西装男子似在思考。 两个人的谈话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一直不说话,蚀天和吕仁尉不好意思再偷听下去了。或许用偷听有点奇怪,但屋子里只有曹云飞和西服男在讲话,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呦,看来我们在这,两位小兄弟也放不开啊。” 曹云飞不会注意不到周边的氛围,所以对西装男子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进去聊。” “可以。” 西装男子点点头,跟着曹云飞一起站了起来。曹云飞望向辞紫裙女子:“茹小姐,一起?一个人多无聊?” 礼服女淡淡回答:“不用,我在外面等你们。” 曹云飞耸了耸肩,不强求,与西装男人一起走进了包间。 “看来还是嫌我们碍事了?” 等门关上,吕仁尉才略显尴尬地开口,而蚀天的脸上同样挂着不自在。 “那你也别说出来没办法,毕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话说这包间里面居然还有包间啊。” 小冉笑着解释:“请不要在意,曹大人向来有话直说,但绝没有嫌弃之意哦。包间也只有在谈很机密的事情时才会用到。” 吕仁尉勾着头小声问:“哥,你怎么看?” 跟西装男一起的女人还坐在台,声音小点应该不会被她听见,但一旁的兔女郎就避免不了了。 蚀天瞥了小冉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但该死的眼睛却总是不经意地向下面瞟 “如果妨碍你们谈话的话,我可以先去台那边待命,没关系的哦。” 像是看出了蚀天的顾虑,小冉善解人意地说道。 “额,谢谢。” 兔女郎都是普通人,蚀天其实也不是很乐意赶小冉走。 “你会把听到的事情告诉别人吗?” “如果是在这间屋子里的话,有人问我,我知道什么就会说什么。但如果出了这间屋子,关于这里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提,这是规定。” 小冉如实回答。 “这样啊。那个,刚才是我失礼了,你就留在这里。” “谢谢!” 小冉开心一笑。 “咳咳。那个,我是这么想的。” 转向吕仁尉,蚀天开始了正题。 “现在我们手中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所以只能单方面的获取。但只想着获取不现实,也不厚道,所以现在有两个办法。” “洗耳恭听!” “第一,今晚潇洒完就走人,能听到多少情报算多少。至少等以后我们手里有了可交易的情报再来这里,不然我可丢不起那人。” “嗯,也是” “第二个,就是了解下他们的计划。条件允许的话,我们也可以申请加入。” “计划?啥计划?” 蚀天端起酒杯快速地抿了一口。他和吕仁尉的酒杯在第一次喝光的时候就被台里的单马尾兔女郎上来重新替换过了。 “虽然我不知道‘公主’是谁,但他们很清楚地提到了‘围剿’,‘和平退场’这几个词,这说明他们在谋划着一场团战,而且至少有两个神话体系。曹叔是印du神话的,而其他两人的身份还不确定。既然你我的最终目的都是寻找同伴,那么,只要能确定这两人或其他参加了这个计划的参战者中有我们的同伴,加入他们也无妨。” “那我们先去问问那位女士?” “她和西装男是一起的,现在只剩她一个女士,直接去问太冒失了。反正酒的主人会来,等他来了再直接问他。” 吕仁尉本想直接问问小冉,蚀天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作罢。 “哥,我就说这家酒没问题的。” “我要没记错,你可没说过这话。而且我这叫谨慎,不叫害怕。别打岔,还有一个问题。” “啊?还有问题?” “我想曹叔他们打算围剿的那位公主,十有八九就是头顶搞出这片雷域的始作俑者了。她大概率是北欧神话的雷神,雷神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卧槽?雷神是个女孩?” “这我就不确定了。” 吕仁尉显然没找到重点,而蚀天也没认真考虑过降神之人的性别与所属神只的性别是否一致这个问题。 毕竟他遇到的参战者也不多,遇到的也都是性别相符的男神。 “总之,这个雷神既不是你的同伴,也不是我的同伴。真要和这么强劲的神明打起来肯定是一场恶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雷神托尔啊,关于他的电影我倒是都看过好多。” “电影是电影,神话是神话,你别把电影里的东西当作基准啊。真想了解某个神话或神明,还得多去图书馆看书,书里的比较靠谱。” “哦哦,好” 这是赫菲斯托斯对蚀天说过的话,如今他对别人又说了一次。而一想到这家伙,蚀天又是一肚子的气。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一点联系都没有。万一他死在这个酒里了不就成笑话了? “跟你家的雷神差太多了。” “我家的雷神?” “雷公。” “雷公?” “你该不会不知道雷公的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用在意了。” “哦。” 吕仁尉挠挠头。 “哥,那你怎么说?我们要加入他们吗?” “看情况。我是打算再转个几天找找其他线索的,但如果能确定有同伴在这里的话,我可能就直接加入他们了。” 说完,蚀天就拿起鸡尾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啧,还是喝不惯。” 蚀天不喝他不喝,吕仁尉也将自己的第二杯爱尔兰咖啡干完。 “隔,哈哥,也就是说,咱俩今晚就有可能找到同伴喽?” “是的。” “哈哈,那看来我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嘛,现在就看谁的运气更好了。” “但愿。是馅饼还是陷阱还不知道呢,我们现在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唔,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找到队友” “嗯,那样的话就只能像我们结伴前说的” “i’ jt callg to say hello,py the friend you should know” 忽然,蚀天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安静的包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赶紧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夜里。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哦,好。” 蚀天起身径直走向门口,刚才还坐在曹云飞身边,留着黑长直、同样年轻貌美的兔女郎主动给他开了门。 “谢谢。” 走出门外,蚀天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边上的荆凌。 “白天大人,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我接个电话。” “私人电话的话,我可以带您去阳台,那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嗯,麻烦了。” 荆凌领着蚀天来到了阳台,阳台不大,确实清净。 “谢谢。” 荆凌微微点头,留给蚀天一份单独的空间后就离开了。这让蚀天心中对蓝色妖姬的好感度又增加了许多。 第五章 (3) 接通了电话 “干嘛。” “你人搁哪呢?” “呃” 蚀天犹豫了一下。 “酒。” “卧槽?学坏了啊你?没我在身边你都敢一个人去酒了?叫什么名字,正不正规啊?” “正规的很!别废话,我这有正事要忙呢。有事快说。” “得,跟你所谓的正事相比,我要说的都不是事了。哎,伤心。” “你说不说?挂了啊。” “哎哎!别,你挂了我就挂了。” “什么玩意儿。” 蚀天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不让陶芷鸢打电话给你?” “是啊,我怕她没事的时候打电话来会耽误事,但消息还是可以发的。” “那你倒是看一下qq啊!大哥!” “嗯?” 蚀天纳闷着调出了qq界面。 瞬间,他的手机一阵狂震! “卧槽!” 陶芷鸢的名字直接置顶,左边小圈圈里显示消息的数量实在吓人,最新的一条消息更是“你不会是嫌弃我了?”这种像极了怨妇才会说的话。 蚀天赶紧点开聊天记录。 下午2:00 “到了吗?” “【可爱】” “有没有遇到参战者啊” “【加油】” 下午4:00 “s市好不好玩啊” “怕点照片给我看看呗” “【期待】” “在不在啊” “【戳一戳】” “你在忙吗” “那我一会儿再找你哦” “看到回我” 下午6:00 “吃过饭了吗?” “看到消息了吗?” 晚上8:00 “【疑惑】” “还再忙?” “【抓狂】” “为什么不回我?” “我打电话了哦?” “真打了哦?” “蚀天?” “【龟派气功】” “3” “2” “1” “啊啊啊!” “气死我啦!” “【发火】” “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说到做到!” 下午8:10 “蚀天你坏蛋!” “臭男人!” “我不理你啦!” “【敲头】【敲头】” 下午8:20 “你手机调成勿扰了吗?” “没电了?” “拉黑我了?!” “【吓】” “蚀天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只是不方便的话就回一下,我不打扰你就是了。” 下午8:25 “真出事了?” “我去问问夜里!” 下午8:30 “蚀天!” “我打给夜里的电话是正在通话中!” “你没事!为什么不回我?” “【愤怒】” “出门第一天你就打算不理我了吗?” “参战者的事就那么忙的吗?” “连回我一句的时间都没有吗?” “你不会是嫌弃我了?” “你要是嫌弃我的话就直说,我不打扰你就是了,但你跟我说一声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自作多情” “我明明很听话的,没打电话给你,也没语音找你,不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嘛。” “嫌我烦的话我改就是了,你别不回我。” 消息在此中断。 好恐怖! “看到了,先挂了,我回个电话。” “赶紧你,这丫头火急火燎的联系我问你是不是出事了,发那么多消息不回,非要让我打电话给你。我问她咋不自己打,她说你不让。你就说你自己是不是渣男!” “知道了啦,你1个小时后再打电话给我。” “还打给你干嘛?” “你打就是了。” “行。” 挂断电话,蚀天立马给陶芷鸢拨了个语音通话。 响了几声,计时器就开始了跳动。 “喂?陶芷鸢?” “” 对面没回话。 “那个,对不起啊,我的qq昨晚关掉了。除了跟你聊天,我平时基本不怎么用qq的,这我没骗你,你可以问夜里。所以你的消息我都没看到,不是不回你。” “你没事?” 半天,手机另一头才传来幽幽的声音。 “没事。” “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是真的忘点开qq了,对不起。” “” 又是一阵沉默。 “陶芷鸢?” “蚀天你混蛋!”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接着,陶芷鸢的抱怨便有如大坝放水般轰击着蚀天的耳膜。 “为什么不开qq?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不让我打电话,发语音,然后就理都不理我!骗子,男人都是骗子!今天一整天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抱着手机,自作多情地发着消息,很奇怪的好吗?” “嗯,我的错,我道歉。” “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人陪你,至少要保证随时都能联系到,知道吗?笨蛋” “嗯,知道了。” “让人瞎操心,臭男人” “嗯” “流氓” “嗯嗯?” 好像越骂越不对头了? “嗯什么嗯?说你是你就是!” “哦” “呼,我喝口水。” “慢点喝” 事实上,蚀天只是不让陶芷鸢这些还不是很熟的人打电话给他,但没有不让夜里这么做。结果恰恰是陶芷鸢最关心他的动向,这让蚀天很是愧疚。 所以不管陶芷鸢说了什么,蚀天都不会回嘴。听着她娇嗔的语气,他心里反而涌出一股暖流。 隐约听到“咕嘟咕嘟”的可爱声音,陶芷鸢的声音很快又传了过来儿。 “喂,还在听吗。” “在听在听。气消了吗?” “” “喂?” “你不会嫌我多管闲事?” “没有。” “我不知道作为为一个女,唔,女性朋友,我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没有的事。你关心我,我很感动的。” “是吗” 陶芷鸢似乎终于有点开心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啊。” “嗯,遇到了几个参战者,正在交换情报。” “这么快就遇到了?没危险?是敌人吗?” “应该没什么危险。我在这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是参战者,现在正跟他一起呢。” “男的女的?” 蚀天哭笑不得,但问出这种问题的才是陶芷鸢。 “男的。” “哦。那你还在忙的?我不打扰你了。” “不会。打个电话而已,又不影响。” “不了,还是你的事要紧,有空再联系我。” “那行。抱歉了。” “不用说抱歉,以后不准关qq,微信也给我开着!” “行,一定。” “多看消息,有急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唔,打给夜里。” 蚀天忍不住笑了笑。 “我会的。” “嗯,那就这样,白白。” “白白。” 虽然陶芷鸢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女朋友一定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收起手机,蚀天心中涌出一丝流绪微梦。 不多问,只希望自己能回个话,报个安好。即使生气发火,也是出于关心。更何况即使是生气了,也是尽显萌态,让人恼火不起来。 这是女孩子独有的,身为兄弟的夜里不能带给蚀天的感觉。 不知道如果被陶芷鸢知道了自己现在正在酒,还被一群兔女郎包围,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一想到这点,蚀天竟是有点期待起来。 重新整理了下表情,蚀天回到内间。 “啊,哥!” 吕仁尉赶紧招呼道。 因为小冉乖巧地坐在身旁,他的身子依旧僵硬,蚀天走后,他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放眼一圈,蚀天一下就发现紫裙女子不见了。 “刚才我问过小冉姐了,她说老板娘9点才到。还有,这是酒水单,你要续杯还是换个口味?” “我续杯。” 蚀天重新入坐。 “那我也续杯。” 吕仁尉把酒水单还给了小冉。 “好的,请稍等。” 小冉没起身,向台里的同事点头示意,单马尾的兔女郎便有模有样地摇晃起了调酒壶。 蚀天眼神瞥了瞥:“那位美女呢?” “刚才他的男伴出来把她叫进去了。” “哦,那不是挺好的嘛。我们算是包场了?”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终于可以自在些了。额,包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小冉回答:“听不到的。” “呼,终于可以放松一会了。” 蚀天摊在了沙发里,姿势随意了很多。 “说实在的,我还是没太搞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 “啊?不是个挺和平的地方吗?” “是啊,该说是这里太和平了,还是太没防范意识了呢。我要没算错的话,这里可坐着四个神话体系的五名参战者。” “是,是吗” “凑一桌麻将都多出一人。哦,还有个苏摩,他再摆两个酒坛子就能凑两桌了。” “酒坛子,噗。” 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吕仁尉偷笑起来。 “额,我说的话有好笑的地方吗?” “哦,没有!没有!就是” “啥?” “就是,哥你难得开一次玩笑。” “喂,我之前也开过玩笑的好” “啊?有吗?” “” “哦!哦!有,有的?”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我姑且问一下,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唔,严肃,谨慎,还有” 吕仁尉眨巴眨巴眼。 “一点死板?” “” 蚀天喝了口酒。 “哪个多一点?” “死板?” “别用问句回答啊!算了,我懂了。” 吕仁尉拿起酒杯放在嘴边,吐着气泡不说话了。而蚀天直接抓起酒杯豪饮起来,满脸忧伤。 “唉,你别在意,我也就随便问问。反正又不是一个人这样说过我了。” “哥,但你绝对是个好人。” “咳!” 突然被一个男生发卡,蚀天差点呛着。 “主人,纸。” 小冉赶忙把纸盒递了过来,但脸上好像憋笑憋得很辛苦? “你们不是本地人?” “嗯,不是。” 蚀天擦了擦嘴巴和鼻子后回答。 “我也不是,我是从东北来的。” “那两位主人都是来旅游的喽?怎么找到蓝色妖姬的呢?” “算是旅游。我不知道蓝色妖姬,是他带我来的。本意是来,唔,喝酒的,没想到真能碰到参战者。” “我来之前可是搜索了好多这边的消息,好不容易才发现这家酒的!酒水,还有兔女郎服务,怎么可能不来嘛!” 没了外人的压力,吕仁尉又激动起来。小冉往他身边又靠近了一点,笑得越来越像只狐狸了。 “那的酒水和兔女郎,主人是因为哪个多一点才来的呢?” “都、都有,哈哈哈。” 吕仁尉果然又羞红了脸,双手死死抓着大腿,不敢乱动。 “我看两位主人都很年轻,是学生吗?” “我今年读大学。” “我上高三,但我已经成年了!” 此话一出,站在台边上的,负责接待其他参战者的两位兔女郎也加入了对话。 “我就说嘛,这两个小鲜肉肯定还是学生!” 被蚀天拒绝过的大长腿兔女郎两眼放光。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男性参战者呢!” 存在感极低,胸却超大的金发兔女郎也小声感慨。 “呵呵,虽然是临时工,但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在校大学生哦。这么说来我算是你们的学姐了。” “小冉姐,你是学姐,还叫我们主人干嘛,叫名字就好了啊。” “嗯?是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就是没人叫过,还有点不太习惯” “多听几次不就习惯了吗?毕竟我们是兔女郎嘛。” 小冉的笑容更加迷人了。 第五章 (4) “也带我一个呗?之前被拒绝了,姐姐我现在还伤心呢!” 大长腿边抱怨边款款走来,一屁股坐在蚀天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挽起了他的手臂。 “额。” 蚀天条件反射地就想抽出手,却又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人家。就是这半秒的犹豫,他的手臂已经被人家抱死,挣脱不能。 胸部独有的柔软通过手臂传至大脑,大脑又将这种美妙的触感反馈给整个身体,蚀天瞬间就沉沦了。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熟女身上特有的韵味混着香水一同侵袭着鼻腔,蚀天的背此时挺得比吕仁尉还直。 切,一个纯情小处男也敢拒绝我?乖乖给姐姐屈服! 如果蚀天转头看看,大长腿现在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而她想的一点没错,蚀天确实只是个小处男,根本没体验过这样的刺激。 对面的吕仁尉眼睛都看直了,羡慕嫉妒恨全写在脸上。小冉看得一清二楚,“嘿”地一声,一把也抱住了他的手臂。 “升,升天了” 吕仁尉幸福得差点昏过去。 “我也是大学生,也、也带我一个!” 金发的兔女郎明明身材火辣,性格却有些腼腆。 她好像也想找个位置坐下,可蚀天和吕仁尉的身边都有人了,要坐只能穿过他们坐到最里面去。 纠结了好久,她最终只是老实地站在了沙发边上。 没有曹云飞与其他人在场,看来轻松的不只是蚀天他们。 “你们在哪里上的学啊?打算来这玩几天?” “有女朋友吗?来酒女朋友知道吗?” “加油” 兔女郎们问东问西,但都没有提及有关参战者的敏感问题。一时间,房间里仿佛充满了桃色的气息。 就在两人拼命把持的时候,员工专用门“吱呀”一声开了,蚀天和吕仁尉立马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衣着与荆凌别无二致的女子走了进来。如果不是她的长发,蚀天差点将她误认为荆凌。 尽管模样相仿,但这位女子更透露出一股高冷的气质,与荆凌的和蔼可亲大相径庭,与之前的紫裙女子倒有些相似。 “吉姐。” 兔女郎们无一不停下手头的工作,齐声问好。而抱着两人手臂的小冉与大长腿没有松手就是了。 被称为吉姐的女子只是微微点头,瞥了一眼蚀天与吕仁尉,便默默的走进台。她慵懒地倚着桌边,慢慢点上了一根烟,颇有气场。 “你们调戏人家小帅哥没事,勾引到手算你们自己的本事。” 吞云吐雾间,吉姐淡然道。 “但是啊,客人就两个,你们也没必要全围上去的。” “对、对不起!” 老板一发话,因为羞涩一直没有落座的金发妹立马踩着小碎步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大概是自己滥竽充数,她觉得老板说的就是她。 小冉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家的老板娘,她也是凌姐的亲姐姐哦。” “您,您好!” “你好。” 蚀天二人依次打招呼。 “嗯。首先,作为这里的主人,我欢迎两位帅哥的光临。我叫荆吉,印du神话的酒神,你们可以叫我吉姐,也可以直接叫我苏摩。” 吉姐不急不慢地开口,地主之姿一览无遗。 “既然被小凌接进了这里,那我们自然是一类人了。喝酒撩妹,随你们开心。至于这里的规矩,想必曹云飞已经告诉你们了。” “是的,吉姐。” 吕仁尉回答,叫哥叫姐似乎是他的一种习惯。 “曹云飞人呢?” 又吸了一口烟,荆吉环顾四周问。 调酒的单马尾兔女郎熟稔地递过来一杯酒。 “曹大人现在在包间。” “跟谁?” “还是昨天的两位。” “是吗。” 接过酒,荆吉便不再理会蚀天二人,掐灭烟头,独饮起来。 “哥?” 吕仁尉眼神示意。 “总之先聊聊看。” 蚀天面向荆吉。 “吉姐,我叫白天,神位是希腊火神赫菲斯托斯。之前多少有听曹叔透露过一些情报,关于围剿雷神的事,我可以了解下详情吗?” “我叫吕仁尉,中国神话的羿。” “哦?” 荆吉转身正视着二人。 “看起来年轻,魄力还是有的嘛。希腊跟中国,既然都不是北欧神话的人,那你们算是满足谈话的条件了。” 这下确认是雷神托尔了。 蚀天内心难免感慨,如果夜里还是参战者的话,同为北欧神话的他,处境肯定会十分尴尬。 荆吉端着酒杯移步到蚀天的桌前。 “看样子你是主事的,那就麻烦这位帅哥挪挪身子了。” 说罢,她便贴着小冉与吕仁尉挤到最里面,坐在了蚀天左前方。 期间,荆吉丰满的臀部掠过吕仁尉的脸前,才稍微适应了小冉胸部的他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就这样,吕仁尉被小冉和荆吉挤在中间,蚀天则跟名叫涵涵的大长腿兔女郎坐在一起,商谈正式开始。 蚀天是那种只要进入正题就切换的特别快的人,荆吉一落座,他就强制忽略了黏在手臂上的舒适触感。 “那么,你们都了解些什么,先说说看。” 荆吉翘起二郎腿,蚀天无视着黑丝的诱惑开口道:“这只是我单方面听曹叔讲的,所以没猜错的话,雷域的主人应该就是北欧神话的雷神托尔了。以曹叔和吉姐为首的印du神话一众,正在集结其他神系的参战者,以苏摩酒为酬劳,计划围剿雷神以及其他北欧神话的众神。” “嗯,你说的简洁明了,也非常正确。我们基本上就是这么个计划,怎么样,要加入吗?” “是的,我们姑且都有这个意向。” 面对荆吉摩直接抛来的邀请函,蚀天没有犹豫。荆吉微微笑道:“男人太爽快,有时候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哦。” “哈哈,可能,但吉姐这种直爽的性格我觉得很有魅力。” “嗯,嘴上功夫有一套的。” 荆吉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倒是增添了不少。而跟荆吉这样成熟的女性说话,蚀天也不会感到羞涩。 “我们这边也有一些疑问,希望得到吉姐的回答后,再考虑要不要加入。” “可以,你问。” “唔,你们的计划,只要不是北欧神话的人,是不是谁都可以加入的?” “是的。” “那一共有多少人加入了,这点方便透露下吗?” “保密。这个得等你加入后才能告诉你。” “那参加的神话体系数量呢?” “跟上个问题一样,涉及人数的事情我们都是保密的。” “加入你们后,有什么限制条件吗?会限制自由活动吗?” “战前不会。” “战后会?” “不是这个意思。” 失笑一声,荆吉慢慢解释道:“我们当然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活动,不如说想限制也没有那个能力。我们所希望的,不过是每个人都能照作战计划行动而已。” 说完,她端起酒杯。 “要说限制条件,确实也有一个。那就是开战前,所有人一起喝一杯喽。” “喝酒?” 蚀天更不解了。 “没错,但你们要喝的是经过我调制的酒。” 荆吉摇晃着酒杯,里面的酒再怎么摇晃也不会浑浊。 “我既然是酒神,那么我能产出的可不仅仅是苏摩酒这种能恢复精力与神力的益品,毒药我同样也能调制。” “这倒是我第一次知道。” “说是限制条件,其实更像是我们的自保手段。围剿计划是我们印du神话一方提出并策划的,那我们自然有组织行动、指挥众人的责任。但你们也明白,我们要组织与指挥的不是普通人,是参战者。基于选神之战的规则,参战者只为各自神系而战,其他神话的参战者自然都是敌人。而现在的我们只是为了消灭同一个目标而暂时放下敌对关系,谁也不能保证在围剿计划成功之后我们不会成为下一个围剿目标。” “也就是主办方才会承担的风险,对。” “是的。” “但每一个参加的神系都有成为下一个被围剿目标的可能,大家的风险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你要这么想就错了。” 荆吉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吕仁尉。 “小帅哥,问你一个问题。” “哦哦,好。” “假如作战成功,解决掉北欧神话后,再有人向你提出要围剿一个神话,不考虑是哪一方提出的,你觉得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唔” 吕仁尉少有的埋头深思起来。 “人最多的一方?” “再想想。” “最强的一方?” “也不对。” 吕仁尉向蚀天投去求助的目光。 “印du神话呗,玩火自焚。” “没错。” 荆吉向蚀天投去赞赏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们印du神话是不是第一个计划围剿其他神话的人,但不管是谁,只要开了这个头,都会因为其他神话的畏惧或仇视而成为众矢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观点在选神之战中固然适用,但‘没用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也同样如此,对于参战者而言,只要能消灭其他的参战者,就是利益所在。我们印du神话在组织你们消灭其他神话的同时,无疑也承受着你们共同的警戒之心,换句话讲,我们承担的风险肯定是最大的,所以我必然要有后手准备。” 荆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与其说在喝酒,她更像是在润润嗓子。 “帮我再拿一杯。” “好的。” 小冉立马松开了吕仁尉的手臂。 “你们不喝吗?” “谢谢,喝不下了。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再喝就醉了。” 醉是不可能醉的。蚀天看着酒杯,里面只剩五分之一的量,正好用来干最后一口。 第五章 (5) “关于风险这点我明白了,可以理解。那毒酒既然是作战前喝的,它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有解药吗?” “放心,虽然毒酒对我本人无效,但一视同仁,自己人我也会给他们喝的。说是毒酒,作用也不过是阻碍神力恢复罢了。喝下的同时就生效,一天内神力不会恢复,明天就好,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解药。围剿作战本就计划在一小时内结束,一小时后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会选择撤退。当然,就算作战失败,我们也会支付一瓶苏摩酒的酬劳。” “是为了断绝我们战后内斗的可能。” “是这样没错。” 采用这样的手段确实能保证各方和平退场。对于参战者而言,神力耗尽,不赶紧隐匿起来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作战失败也有酬劳,万一有人浑水摸鱼怎么办?” “战场上可没轻松到可以让人摸鱼。如果真有,那就是主动拉仇恨,正好被我们当作下一个围剿的目标。” 荆吉看似开玩笑的话,蚀天却不敢当笑话。 大部分笑话都是真话,聪明人自然能听出真假。 “作战机会只有一次是吗?” “对。说到底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其他加入的参战者,都是零散的几人小队,并没有形成主要势力。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够放低警惕,相互合作。但战斗必有伴随着伤亡,死一个人都是对一个体系的损失,这样的条件不允许我们进行第二次作战。” 荆吉突然话锋一转。 “题外话,你们是朋友。所属神系不同,今后会生死相向吗?” “我们还算不上朋友?” 蚀天看向吕仁尉。 “啊?我们不是吗?” 吕仁尉大吃一惊。 “你那么吃惊干啥?我们今天才认识好?准确点来说认识还不到四个小时。” “欸?原来你们刚认识啊?” 小冉正好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跟时间没关系?我们不都坦诚相见过了吗?” 大长腿捂嘴笑道:“吼吼?坦诚相见了啊。” 难道是扔箭那事?那就算坦诚了? 蚀天一阵狂汗。 “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同行,还称不上是同伴。” “同行不就是同伴嘛!” 荆吉拿过酒,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是吗。刚认识晚上就结伴来酒,该说你们是年轻呢还是惬意呢。” “嗯,我本来就是想来喝喝酒,看看兔女郎啥的,没想到能遇到了其他参战者” “放心,我不强迫你们参加我们的计划。喝酒我当然也欢迎,同样是参战者,就算只是聊聊也不枉我搞这些噱头了。” 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荆吉懒散地倚在沙发上。 “事到如今,生活,金钱什么的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但至少得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 蚀天与吕仁尉一时都沉默不语,生与死的话题对每一个参战者来说都异常沉重。 “所以呢,你们的决定是什么?加入还是不加入?” 蚀天心里清楚,荆吉抛出的可不是什么橄榄枝。瞥了眼吕仁尉,小冉重新落座后没有继续缠住他的手,但他此刻也是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可以吗?” 荆吉举了下酒杯表示同意。 “除了我和吕仁尉外,有跟我们同一神系的参战者加入吗?” “我说过了,涉及人员的问题都是保密的。在你们给我明确答复之前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荆吉直截了当地回答。 “可能有很多人加入,也可能就几个人加入,这也是你们要承担的风险哦。” “唔” 蚀天还在考虑,身边一直没发话的吕仁尉却突然开了口。 “吉姐,那你看这样行不,你就只告诉我们有没有我们的同伴加入,如果有,我们立马就参加,人越多越好嘛!” 随后他又看向蚀天。 “哥,不好意思擅自帮你决定了。当然,你要不同意的那就当我没说!” 本以为吕仁尉是那种会摆出人畜无害的脸问自己“哥,怎么办”的人。一时间,蚀天确实被他的发言吓了一跳。 如果能找到同伴,那蚀天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虽然代价是加入围剿雷神的计划,但计划本身没有可疑的地方,印du神话的行为也算是帮他们清除了强敌。 退一步讲,无论计划是否成功,蚀天最关心的肯定还是自身的安危。打不过就跑,与生命相比,苏摩酒倒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欸来。 “我跟他的意见相同,如果有同伴在,我就加入,就看吉姐您的意思了。” “哥,你难得爽快一次!” “” 蚀天没回话,心里对吕仁尉稍微改观了一点。 “哼,主动权抢得不错。” 荆吉嘴角翘了翘。 “有同伴就加入,没有就离开喽?而且,计划也不是人越多越好,宁缺毋滥,管理同样是个大问题。” “哈哈,是嘛” 吕仁尉尴尬地挠挠头,蚀天笑着说道:“毕竟我们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相互照应危险会很大。没有同伴我们肯定是不敢加入的,这点希望吉姐你能理解。” “你们不正好是两个人吗?” 荆吉明知故问,蚀天也只能继续保持微笑。 “但我们不是一个神系的啊。我们这种关系不可能维持到最后的,战友首先就不会答应。” “嗯” 荆吉优雅地交叉着双腿,抿着酒杯,开始思考。 但也只思考了几秒钟,她很快便对蚀天露出一个商业而不失诱惑的笑脸。 “如果这就是你们答案的话,那么,白天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计划。” “额,谢谢?” 接着荆吉又转向吕仁尉,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 “而吕仁尉先生,很抱歉,看来你是无缘加入我们了。” “啊,这” 吕仁尉不出意外的愣在当场。 蚀天替他翻译道:“希腊神话已经有人加入了,而中国神话还没有人加入,是这个情况吗。” “就是这样,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中国本土的神明呢。” “这样啊” 吕仁尉的表情明显很失落。 “退出。” 蚀天有一时间也感到了些许落寞,但他没给吕仁尉再做决定的时间,直接劝他离开。 “果然得这样吗” “你没必要一定要参加这个围剿计划。如果硬要加入,你只身一个人,不管是作战开始前还是结束后,都有被盯上、被攻击的可能。” 蚀天就算不说,荆吉肯定也心知肚明。参战者之间的战斗,前期或许是个人间的生死战居多,但到了后期,往往就成了体系之间的混战与团战了。独行或是落单的参战者,无疑是最容易被解决的目标。 “哥,你是不会对我出手的?” 吕仁尉多少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会,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蚀天严肃地回答:“接电话之前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就算是我的同伴,我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对你出手,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我想到了开头,没想到这结尾哎” 整个小酒内鸦雀无声。 蚀天与荆吉耐心等待着他的决定,兔女郎们则识趣的保持安静,因为这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事情。 小冉默默将手搭在吕仁尉纂紧放在大腿的拳头上,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哎呀,看来我只能退出了呢。” 终于,吕仁尉释怀地笑道。 “又没有同伴在,确实没有参加的必要了哈。不过是少拿一瓶酒,话说我本来就是来喝酒的,哈哈。” 他的笑中没有勉强,说明他真的看开且放下了。 傻是他的缺点,天真是他的优点。蚀天有些许强迫的意思,但这就吕仁尉自己做出的决定。 蚀天安慰他说:“现阶段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就像你的吃鸡一样,苟到最后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哥你这不是很懂的嘛!等下加个好友,以后开黑一起玩啊。” “我很菜的。” “没事,我带你!” 两人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苦闷的气氛多少得到了缓解。 “既然加入我们了,白天先生,今晚还请你在这多呆一会儿,我需要跟你谈一些关于作战的具体事项。这几天也麻烦多多移步我的酒,虽然没有你队友的联系方式,但我想你也希望早点见到他们。” “好的。那可真是太希望了。” “吕仁尉先生,就算你没有参加,但蓝色妖姬永远欢迎你的到来。请不要有所顾虑,你依旧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只要在我的酒,没人可以伤害你。” “哎呀,吉姐你这么说,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当然,有关计划的事请不要其他任何人,不然我们就只能将把你列入黑名单了。以后发生什么都有可能的哦?” “不能的不能的,我没那么不厚道!我超喜欢这里的,以后还要来的呢!” 他的一番话把好几只兔女郎都逗乐了。 荆吉嘴角勾起,单手举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几声脆响,桌上只剩三只空酒杯。 “啊~正事也聊完了,今晚就一醉方休。” “少喝点,喝醉了可没人抬你回去。” “机会难得哎。” 和平终究是短暂的。 无论是蚀天,吕仁尉还是酒里里的其他参战者,珍惜眼前,把酒言欢,才不失为对现状的尊重。 回到宾馆,蚀天拨通了夜里的电话。 “咋了?你怎么先打来了?” “我这边的事提前结束了,问问你那边有什么事。” “我这边能有啥事啊?每天军训累得跟狗一样,就差哎哎哎,别吃我经验啊。” 嘴上说累成狗,打游戏倒是精神气十足。 “你先打着,这局打完找我。” “等等,别挂!杨光,快下来帮我打一下!” “哦,好。” “卧槽,你个坑逼,让杨光打还不如去泉水挂机去!” “我老婆找我,5分钟,马上回来。” “快点!” “知道。” 过了约10秒钟。 “喂,你说,我边上没人了。” “长话短说,我加入了一个围剿北欧神话的组织。” “卧槽,围剿北欧神话,玩这么的大吗?我这还没退出多久呢,你就直接围剿我队友了?” 蚀天知道这是夜里的玩笑话,没搭理他,。 “有多少人不清楚,姑且就知道有一个雷神托尔,好像是一个大集团老总的女儿。” “女的?你们一帮人就围剿人家一个女孩子啊?硬气!” “时势所迫,我现在了解的也不是很全面。估计再过个几天就有更多的情报了。” “你加入的什么组织啊,不是酒吗?” “是酒没错,但里面藏了一个据点。表面上是提供参战者交流情报的地点,实际上在组织除了北欧神话外的其他神话参战者围剿雷神。酒的主人是印du神话的苏摩,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人。” “都组织你们去围剿一个女孩子了,还不是什么坏人,我不信苏摩是谁?” “印du的酒神” 蚀天一阵无语。 每次遇到奇奇怪怪的神明他都要给夜里说明一次。 “毕竟雷神也是我的敌人。就我亲眼所见,光是这雷域的范围,雷神就有值得我们围剿的实力。你是没感受到这片雷域的压力,我都不知道本尊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哈哈,还没打就认怂,我队友这么牛逼的吗?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了,你队友呢?找到没?” “找到了,但还没见到。我加入这个计划就是因为已经有其他同伴加入了,运气好的话明天就能见到他们。” “行,有队友在,至少不会暴毙了也没人知道。没人陪你,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女人、烟酒不能碰,男人更是碰不得!” “稀罕你来教我,能不能说点好话。” 蚀天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容器,将它放在灯光下摇晃了下,里面棕色的液体似乎有斑点在闪耀。 这是荆吉在包间给他的毒酒,为了证明无害她给小冉喝了一小口才递给蚀天。容量50毫升的小瓶里液体只剩下一半,而药效据她说也就只有一两个小时而已。 当然,如果这不是限制神力恢复的药水,而是名副其实的毒药,蚀天可能会当场去世。所以,他打算等赫菲斯托斯回来后让他先尝尝。 “听陶芷鸢说你还有个同伴?” “嗯,今天刚认识的一个参战者,新人小白一个,中国神话的羿,现在跟我同行。” “男的女的?” “你也来?男的!” 蚀天都怀疑陶芷鸢和夜里是一伙的了。 “你们没打起来?” “跟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出门在外。萍水相逢,都没敢出手。” “不能大意啊蚀天,你孤身一人,怎么可能刚好遇上个跟你处境相同的小白?万一是个老阴逼,暗地里突然给你腰子来一下,肾没了是小事,命丢了还不完蛋。赶紧甩了。” “应该不会” 提到吕仁尉,蚀天又是一阵头疼。 “这货晚上喝醉了,还是我谈完事给他架回来的。要说背后动刀子的话,我现在去他房间给他来一刀他估计都不知道” “那还不赶紧给他来一刀?等等,你们不会睡一间房?” “啧,怎么可能,隔壁而已。你能不能消停会,不要总是关注些奇奇怪怪的点行不行?” “行行行,是个二愣子也好,我也不担心了。记得随时保持联系啊,没事就挂了。” “挂你妹啊!你呢?家里把边有没有事?” “没事啊,我就军训吃饭睡觉,跟平常一样,无聊得很。” “没问你这个,我问你那个参战者有没有动静?” “你居然不关心我?没有!再见!” “真没有?” “没有。你放心好,有没有神力我还是能感知到的。” “那就行。” “你也是,有空多找找陶芷鸢,好歹发个消息报个平安啊。人家一个小姑娘想跟你升温,你直接跑了,还不让打电话,做个人你。” “妾有情郎无意啊。” 蚀天苦笑。 “畜生!再见!” “行,你玩。” 两人挂断了电话。 在正式加入荆吉的计划后,蚀天和吕仁尉又多喝了好几杯,结果吕仁尉不出意外地喝得大醉,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荆吉本意是约蚀天晚点进包间详谈,而考虑到时间和安全问题,蚀天还是决定先将吕仁尉回宾馆,明天再谈。 而荆吉当然不会反对,因为等明天曹云飞有空了,正好让他来负责蚀天。作战时间和地点,计划详情和变动,主要还是靠曹云飞来说明,他才是整个计划的作战司令。 离开的时候,蚀天也没见到曹云飞从小包间出来。吕仁尉满口的“我不在乎”,“不参加就不参加”,荆凌帮着蚀天把他送到酒门口时几人还吸引了不少之前昏睡过去的客人的注意。 荆凌小声地告诉蚀天,在进入内间后,她就封住了那瓶酒的瓶口。只要酒味散了,过一会儿客人们自然就醒了,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拉上窗帘,脱下衣服,蚀天准备洗澡睡觉了。 无论是今天与吕仁尉的相遇,还是在苏摩的酒会发生的种种,刚到这座城市不过一天,蚀天可以算得上收获颇丰。 但当把脑袋放在温水下冲洗后,他又总觉得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了,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蚀天不是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吕仁尉与荆吉联手策划的,为的就是将他带入蓝色妖姬,然后诱导他加入所谓的围剿雷神的计划。 而不管是进入酒后刻意与吕仁尉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还是在那瓶能让普通人昏睡的神酒拿上来后表现的一无所知,这些也都是他在提防、偷偷观察吕仁尉的表现。 夜里那个没心没肺的人都知道要小心外人,蚀天怎么可能不提高警惕? 但结论就是,吕仁尉没有问题。 他除了不像夜里那样满嘴骚话,很多地方其实还挺像夜里的,乐天派一个,头脑简单,不主事。 酒会上一直都是蚀天在谈话,而他唯一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见就是在最后荆吉询问他们要不要加入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吕仁尉提出的意见,蚀天得以顺利加入了荆吉的计划,他自己却被排除在外。 蚀天最起疑心的地方是,整个谈话内容,整个计划,除去毒酒这点不确定因素,他看不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地方。 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 如果真的是吕仁尉暗中操作的这一切,再加上他今晚回来时毫无防备的表现,那他的城府之深绝不是他现在的年龄所能匹配的。 但假如他跟自己一样,真的只是被雷域吸引而来的众多参战者之一,想起他各种天真犯傻的行为 蚀天关掉水龙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笨蛋。 赫菲斯托斯仍然不知所踪,他在的话,蚀天好歹能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而且还要他帮忙鉴别毒酒呢。 蚀天可不相信他真的跑去闲逛了。毕竟他之前可是闲到每晚都会现身,不管蚀天有事没事,硬拉着他聊人生,聊理想,一聊就是一个晚上的。 即使是在学校,只要蚀天身边没有人,他也会自己跑出来,跟蚀天东拉西扯的,今晚可以说是他第一次缺席两人的“密会”。 蚀天对赫菲斯托斯没有好感,也谈不上讨厌,但他的命运早已与他联系到了一起。 他算自己的什么人?导师?朋友?还是保镖? 难得一次蚀天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赫菲斯托斯。” 蚀天对着空荡的房间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第六章 (1) 9月8日,清晨。 “咚咚咚。” 蚀天敲着吕仁尉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 “吕仁尉?” 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现在是早上八点,蚀天本想着一起出去吃个早饭,但照这情形看来,吕仁尉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如果是普通人宿醉了蚀天还可以理解,但吕仁尉可是参战者,神力可以解酒这种事难道他不知道吗? 昨晚的一切都进行的过于顺利,以至于蚀天轻松到白天可以什么都不用干,等到晚上再去蓝色妖姬就行了。而他又不是闲得住的人,每在这座城市呆一天,他都要对得起自己付出的时间和金钱。 摇了摇头,蚀天一个人便出门了。 宾馆边上紧挨着一个小学,出了大门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学生,接送孩子的父母,五花八门的摊点,自从上了高中后蚀天就没回母校探望过,看到他们蚀天难免怀念起自己上学时的校门风景。 “麻烦给我一个鸡蛋饼,加火腿和里脊。” “好咧帅哥。” 就近找了个摊点,蚀天解决了早饭。 小时候在摊点吃过不少的东西,长大后就很少吃了。不是知道它不卫生,而是没有多少机会再见到了。城里要开展创建卫生城市的行动,城管对这些无照摊贩查得很严,摊主们以前还可以提前躲着,但现在全国号召,查到一次就是严惩,小贩承受不住代价,越来越多的人不干了。 蚀天突然想起来夜里的妈妈以前就是摆摊卖鸡蛋饼的,他爱吃鸡蛋饼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周围其实有卖肉夹馍的,三明治的,早餐车也有,但一看到鸡蛋饼,蚀天直接就走过去了。 是爱吃,还是忘不掉夜里的妈妈。 不是忘不掉,是不能忘掉。 忘记那位女性,是对夜里的背叛,更是蚀天对自己的背叛。 “帅哥,好了。” “谢谢。” 蚀天付过钱,接过了烫手的鸡蛋饼。远离摊点,他刚想张嘴尝尝鸡蛋饼的味道 “哎呀妈呀,闻着真香!” “呜姆!” 耳边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吓得蚀天差点烫着。他一边龇牙咧嘴地舔着嘴唇一边扭头,眼前除了赫菲斯托斯还能是谁。 这人从来都是这种神出鬼没的出场,蚀天始终适应不了。人多嘈杂,他赶紧向没人的小路走去。 “噗,刚才那位叔叔是不是吃鸡蛋饼噎住了?” 蚀天身后的一位小萝莉说。 “可能是太饿了?。” 小萝莉的姬友猜测道。 “哦,这样啊。大人不是都不吃早饭的吗?我爸爸就从来不吃。” 喂,叔叔喊谁呢! 蚀天心中吐槽。 还有你们对大人的生活方式存在很大的误解啊,小妹妹。 等快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蚀天才没好气地开始对身边的人影抱怨:“你逛个小吃街逛了一整晚?去哪浪了啊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瞧你这怨妇般的口气,一晚不见而已,就这么想我的啊?” 赫菲斯托斯也日常地开始调戏着蚀天。 “真是的,离开我一天都不行,这样的你我并不讨厌哦?” “别扯皮,跟你谈正事呢!” “正事?” 赫菲斯托斯突然眼神玩味。 “先不说我干什么去了,某人昨晚好像玩得也很嗨啊。酒什么的,兔女郎什么的。” “你都知道了?” 蚀天表情略显惊讶。 “当然,毕竟我没有实体,跑不了太远,所以回你身边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来都来了,好歹告诉我一声。” “哈哈,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的雅兴嘛。我能看出印du神话那帮家伙没有害人的心思,索性就由着你来了呗。” “那我加入他们的事你也知道了。” 蚀天面色回归正常,难得一次,他对赫菲斯托斯的靠谱感到安心。 “你不反对?” “我干嘛反对?既能除掉敌人,又能找到队友,还能获得苏摩酒,一箭三雕,一石三鸟,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整个事情的过程进展得太顺利了,反而有点古怪。” 蚀天向赫菲斯托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而赫菲斯托斯则托托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蚀天,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风险了。事情从来不分难易繁简,是非对错,都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你要做的就是做决定,然后静等事态的发展,这样就好。” “听天由命?” “不,是事在人为。” “唔,这种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好是坏的感觉真让人烦躁” “哈哈,人生就是无数的选择题,你迟早要习惯的。有我在,你闯什么祸,留下什么烂摊子我都能帮你解决,放手去干就好!” 赫菲斯托斯大力拍着胸口。 “你要真那么靠谱我就烧高香了,而且你这是在暗示我做的决定后果会很糟糕?” “唉,莫要瞎说。你可以质疑你的选择,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成人和小孩的区就在哪?就在于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也成人了好。行,既然你都不反对,那我也不担心什么了。继续之前的话题,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当、当然是干正事去了啊。” 赫菲斯托斯眼神躲躲闪闪,蚀天则慢慢眯起了眼睛。 “你、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怀疑我的生活作风!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从里面看到了不信任!” “这话说出口你就已经暴露了好!你到底干啥去了” “社交去了。” “不是射爆?” “龌龊!粗鄙!我可是神,早就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好!” 赫菲斯托斯先是一脸正人君子相,但很快又转过头小声咕哝着什么。 “切,要不是我没实体,你以为我不想啊。就我这相貌,这身材,大街上随便抛个媚眼,整条街的小姑娘还不得神魂颠倒地跟我上床?悲剧啊” “我都听到了” “咳咳,不谈这个了。” 转过脸,赫菲斯托斯正色道:“你放心,该干的事我还是会好好干的,灵体状态的我唯一的好处便是来去自由了。比起行动迟缓的你,我昨天已经去了好几个有神力残留的地方视察了一遍。” “神力残留?这么说有参战者战斗过?” “没错。” 赫菲斯托斯点点头。 “而且,从神力残余的量来看,还是近期发生的事。” “是吗,我还以为没人敢顶风作浪的。” “你怂蛋一个,还不许人家一腔热血啊?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你还知道鲁迅?莽夫跟猛士区别可大着了,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我一个都不想要。” 蚀天轻叹一口气。直到现在,他也不觉的成为参战者是一件好事。 “你还活着,还有我,就不要轻易叹气。叹气也不是不行,把霉气吐出去的同时也要大口地把好运吸进来。就像我这样。” 鼓励完蚀天,赫菲斯托斯就像模像样地做起了深呼吸。 但也只是普通的深呼吸,蚀天完全看不见霉气或好运。 “” “喂,你咋不吐槽我了?” “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有被感动到。” 蚀天笑了笑。被赫菲斯托斯鼓励也不是一两次了,但他的人设明显不适合喂人鸡汤,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嗯,其实说完我也有点想吐了。” “你还我感动” “哦,对了。” 赫菲斯托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竖起一根手指。 “我记得昨晚你身边还有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小子?那家伙是谁?” “中国神话的羿,昨天去小吃街偶遇的一个参战者。应该不是坏人,现在跟我同行。” “‘应该’?做了他!” “额,夜里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蚀天不禁捂着头。 “敌人留着他作甚!你不会指望跟他成为朋友,以后战场相见手下留情?赶紧做了他,阉了也行!” “呜哇,你这口气简直跟夜里一模一样。有这么糟糕吗?” “我说认真的。” “认真的?” “不,开玩笑的。” “” 不经意间,蚀天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是敌人,现在的关系不可能一只持续下去,但” 怕赫菲斯托斯骂自己幼稚,蚀天没敢继续说下去,而赫菲斯托斯双手抱头,敲着二郎腿坐在空中。 “你还真是喜欢交朋友啊,蚀天?” “没有喜欢” “不合格,不合格。” 赫菲斯托斯连连摇头,他否定的声音让心情稍微好点的蚀天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就算年纪够了,但你本质上还是个没正式踏入成人世界,没体会过人心险恶与社会黑暗,心智远算不上成熟的小鬼。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告诉你吗?身为参战者,永远不能降低对生死的敏感程度,明明你的小朋友就看得很明白。” “我确实不像夜里,第一次战斗甚至能对同伴下手。那家伙本身就怪得很,成为参战者后想必很开心。” “不说别的,人家的态度就摆得很端正,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该心狠时决不心软!” 见蚀天脸色有些难看,赫菲斯托斯语气变得柔和了一点。 “当然喽,我也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但对于那个莫西干小子,你压根就没理由跟他搞好关系?” “我知道。让我再想想” “行,那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好就行。有我在身边,你至少还是安全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所以说,为什么是夜里啊。” 蚀天低语着。 为什么那天晚上失去参战者资格的是夜里而不是自己呢。 “嗯?” “没什么。” 赫菲斯托斯好像没听清,蚀天环顾了下四周又问:“我这是走到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 “蚀天啊。” 赫菲斯托斯不在意地又喊道。 “干嘛?” “你手里的鸡蛋饼打算什么时候吃啊?” “啊。” 蚀天没有吃东西时说话的习惯。 “凉了。” 第六章 (2) s市的天空是阴沉的灰色。有人喜欢明媚的晴天,有人喜欢浪漫的雨天,但有多少人喜欢傲娇的阴天呢。 谁说天阴就一定要下雨? 蚀天来到一座大厦的楼顶,这是赫菲斯托斯能感受到的有神力残留的地方之一。 “视野开阔,风景绝佳,看来参战者们也是一群极有情调的家伙啊。” “这里位置高,不会被人发现,而且场地宽阔,没有多余的设计,就城市而言,作为一对一决斗的场所再合适不过了。” 蚀天此刻正眺望着不远处的蓝海大厦。他站在楼顶边缘,脚下可以说是万丈深渊。 “蓝海大厦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两座建筑看起来距离并不是很远。” “是,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们计划的目标不就是藏在蓝海大厦的董事长千金嘛,这里正是个监视的好地方。” “董事长千金?” “嗯?你不知道?就是雷神啊。” “多少能猜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打听来的喽。参战者的真身我可能猜不出来,但社会上的身份不是一查就出?” “难怪叫公主。你怎么查到的?” “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反正你懂的。” “好” 赫菲斯托斯指着不远处的蓝海大厦说:“不要在意细节。你说的那位公主,现在就住在蓝海大厦的最顶层,墙壁的设计是你看不到里面,但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 “那能监视个什么东西来?反倒是这边很容易被对面发现啊。” “你以为监视是件很轻松的事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真不如蹲点蹲人,只要你耐住性子,对方总会露出马脚的。” 赫菲斯托斯向前轻踏一步,从与蚀天并肩而站到飘到他的眼前。 “还有,像你这样装逼站得那么高,是生怕对面的人看不见你吗?” “额,我的错” 蚀天也意识到了不妥,立马从女儿墙上跳下来。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嘿嘿,我不是看你挺享受的嘛。一般人谁敢这么站着。” 蚀天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这里监视条件是好,但说不定会有其他人过来,万一碰上不就糟了。” “你别说,之前这里发生战斗很大概率就是这个原因。” “总不至于这么倒霉。” 说完,蚀天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 “卧槽!” 这一看不要紧,蚀天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哈哈,终于发现我了,我还以为会更久呢。” 原来蚀天视野所见,一名身着白衬衫,黑色修身裤,左眼被刘海遮住的男人正坐在楼顶的天台之上微笑着望着自己。 “别紧张,兄弟,事先说明一下,在你上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男人跳下天台,淡然说道:“但看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实在是找不到出场的时机啊。” 赫菲斯托斯闻声已经第一时间消失,蚀天迅速平复了心情,站稳身子,头脑一阵风暴。 大意了。 上来后没有先勘察楼顶的情况实在是失误至极。自己和赫菲斯托斯之间的对话并未暴露什么,而且赫菲斯托斯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男人如果只听到他的只言片语,应该并不会怀疑什么。 “请问你是?” 蚀天客气地先问道,结果男人摊了摊手,脸上轻蔑一笑。 “就算这里不是我的地盘,至少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不应该是你先介绍下自己吗?” “我是个旅行者,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才来这里。我以为能见到传说中的参战者,看来是来错地方了。” 蚀天回以笑容,时刻警惕着靠近的男人。 男人看向蚀天身后:“看你视线的方向,目标也是蓝海大厦?你都了解些什么了?” 看到男人轻而易举地从天台跳下的时候蚀天就明白他的身份了。表面上笑容可掬,内心绝对不怀好意,无论是敌是友,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蚀天都打算先退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确实在看蓝海大厦,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表示抱歉,马上就离开。” “装傻可以。” 男人笑意更浓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 突然,男人脚掌猛然发力,瞬间提速冲向蚀天,同时嘴里一声大喊。 “神化!” 伴随着沙暴的出现,男人眨眼间就完成了神装附体。独具地域风格的白色纱布以及头顶冒出的动物耳朵,加上身上零星覆盖的金色装饰物,蚀天一眼就看出他是隶属埃及神话的参战者! 两人之间差不多有30米,这距离对参战者来说不过一步之遥。蚀天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敌人已然出手,现在不是考虑会不会暴露的时候! “神化!” 蚀天同样于瞬间进入战斗姿态。 男人的拳头已如暴风呼啸而至!手臂立马缠上火焰,蚀天压低身体重心的同时站稳脚步,果断轰出蓄力一拳! “轰!” 两拳相撞,沙子与火焰在空中不停交织、飞溅。急剧压缩的神力骤然爆发,两人同时被反作用力击退。 蚀天身形暴退,直至抵住边缘的墙脚才勉强站稳。男人一样被震飞,但也安稳落地。 “火属性的神力,这可不好猜啊。” 男人直起身,轻松甩掉手上残留的火焰。 “火神可是每个神话体系中必有的一位神明,那么多的火神,我怎么猜的到你是哪个嘛。” “你所属的阵营倒是很好猜。” 右臂传来一阵酥麻,好在影响不大。看着男人,蚀天冷冷说道:“埃及神话的神明基本都是人身动物首的形象,看来神化后的装扮也是如此。” “就是说啊,我也觉得自己的神装太容易暴露身份了。尤其是长了这一对稀奇古怪的玩意。” 男人一脸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头顶竖起的耳朵。 “我是埃及神话的没错,那你还能猜到我的神位吗?” 见男人没有再出手的迹象,蚀天这才开始仔细观察男人的外貌。 “动物长耳长鼻,拳中包含风属性神力,同时还有控沙的能力。符合这些条件的,怕是只有豺头人身的沙漠与风暴之神——赛特了。” “卧槽?厉害啊!能猜出我是埃及神话的人不少,但能这么快猜出我神名的你还是第一个。” 男人笑着肯定了自己的身份,蚀天则继续冷眼道:“谢谢夸奖,但我还是要送你两个字——愚蠢。上来就动手,你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但能别把我牵扯进去吗?” 这几天小心谨慎的结果就这样前功尽弃,蚀天内心不爽到了极点。 “而且,你刚才问我‘目标也是蓝海大厦’对?” “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你说了‘也’,那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如果你是蓝海大厦的敌人,那我们大可不必动手,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但如果你站在蓝海大厦那一边,那就别再废话,我们速战速决。” 说完,蚀天便重新摆好战斗的姿势,等待赛特的回答。 不排除男人参加了围剿计划的可能,但万一不是,蚀天也不想主动透露蓝色妖姬的存在,所以他需要套出男人的情报。 赛特抱胸思考道:“你的意思是要合作喽?硬要说的话我应该算是蓝海大厦的敌人。” 蚀天刚要出声,不想赛特竟再次向他冲来,笑容狰狞。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是敌人了?” “切。” 不再废话,蚀天前冲迎敌。 战斗拖得越久,战局只可能变得复杂多变。他孤身一人,若是被其他参战者搅局,处境会相当不利。 两人的身影再次碰撞到一起!劲风划过脸颊,蚀天侧身避开直拳,握紧左拳就对准赛特的脸轰去。赛特摆头轻松躲过,趁势又跟上一计上勾拳。 拳头擦着下巴掠过,蚀天后仰的同时扭胯抬腿,一记横踢直奔赛特脸部,而赛特双手格挡,稳稳防下,然后便瞅准蚀天短暂滞空的时机再次踏步向前,弓步出拳! “啧!” 以赛特单手格挡的左臂为支撑点,蚀天腰部再次发力。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腿后猛然下压,接着让扭转的腰部带动身体180度旋转,蚀天直接在空中甩出一记后旋踢! “呜!” 右腿刚离,左腿又狠狠砸在自己小臂之上,赛特上半身失去平衡,倒向一侧,进攻节奏被打断。 蚀天安稳着地,迅速后撤,两人又拉开了距离。 “练过啊。” 赛特揉着左手小臂被踢中的地方,脸上笑容愈发兴奋。蚀天吐出一口气,慢慢调整着呼吸。 肉体与感官被强化,且有神力辅助动作的精度,参战者间的战斗往往极速而凶狠。而相对的,精神负荷与压力同样倍增,战斗远比起普通人打架更费神费力,因此蚀天不敢有任何马虎。 “继续!” 赛特大吼一声,第三次发起进攻!他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迎面袭来,蚀天捕捉,预判,然后全力闪避,避其锋芒。 外表斯文的男人神化之后如此兴奋和好战,他的表现无愧于赛特的另一称谓——战争之神! 经过最初交锋的一拳蚀天就明白,单凭肉体的力量他远不如赛特。蚀天是靠以前练过的散打招式与实战经验在与赛特周旋,但一直像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靠神器与神技一决胜负?速战速决一回事,但现在的蚀天更需要把握时机,趁对手没认真前一击必杀。 一拳未中,赛特毫不急躁,愈战愈勇。终于抓住蚀天一次防御疏忽,他猛地一个膝撞,瞬间就将其顶飞。 “咳!” 蚀天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无法控制地吐出一滩胃液。赛特抬手一挥,一道龙卷便陡然出现,径直卷向停滞在空中的蚀天。 眼见无法躲开,蚀天只能将双臂交叉格挡于前。沙石袭脸,他被龙卷完全命中,直接被推离了楼顶! “哈哈!” 见此情景,赛特一声大笑,居然也开始向楼顶外跑去。 参战者限制其一,无法飞行。 自身不能实现飞行,但不代表不能使用神力帮助自己飞行。而最容易实现飞行的,无疑是那些能操控风之力的参战者。 赛特恰好就有风属性的神力。将蚀天成功击飞至空中,面对失重状态下的他,赛特已是胜券在握。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证蚀天稳稳地坠落于地! 从200米的高空! 第六章 (3) 右手化作手刀,其上风力凝聚,螺旋成尖。赛特脚底生风,弹跳而起,速度之快,他整个人仿佛化作狂风向蚀天袭来! 虽然看不见格挡姿势下蚀天的脸,但赛特咧开的嘴角尽显亢奋之意。但就在他的手刀临近之际,蚀天嘴角同样微微翘起。 “嗯?” 注意到蚀天的异样,赛特身形一顿,但已经迟了。蚀天右手好似结丝一般,一束金色的大网凭空出现! “开!” 怒吼的同时,蚀天五指勾住网眼,反手用力一挥,瞬间将网拉开,将其横在自己与赛特之间。 “什么!” 因为惯性,赛特好像飞蛾一般直接撞入“蛛网”之中。网触碰到身体的一瞬,他就感觉自己体里的神力仿佛凝固了一般,运转不能。 先是最先接触到网的右手风刃,其次是脚底依托自己的旋风,最后,汇聚于身体的神力全部消散殆尽。 赛特还是撞向了蚀天。他失去风力加持的手刀隔着网绳依旧刺在了蚀天的左胸口之上,盔甲上因此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两人从近200米高的楼顶直坠而下。在重力的作用下,大网顺势收拢,赛特被束缚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一上一下,与蚀天面对面的赛特脸上早已看不到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惊恐。而蚀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伸手将他抓到了自己的脚下。 从下降到落地大概只有不到6秒的时间。即使是神化状态下的参战者,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蚀天不会飞,那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艹n!你想拿我当肉盾?” 猜出了蚀天的意图,赛特气急败坏地大叫。蚀天无动于衷,双腿弯曲,双手死死拉住网眼,将他牢牢踩在脚下。 “你t!” 两腿发力,蚀天借助赛特后背带来的反作用力高高跃起,成功跳向大厦,而赛特再次加速下坠。 “伊西斯!救我!” 眼见自己必死无疑,赛特突然大叫。 还有同伴? 蚀天惊讶之余动作不停,右手中火光一闪,一柄利剑赫然出现。双手持剑,蚀天狠狠将其插向楼面!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剑身刺入墙壁,其拉出的痕迹伴随着巨大而刺耳的摩擦声如藤蔓般在墙面向下蔓延。蚀天双脚同时死死踩住墙身,下坠速度迅速减缓。 地面已近在咫尺,视线朝下,蚀天瞅准时机,双腿一登,弹射而出,惊险落地! 周围有不少路人被异样的声响吸引过来,他们在看到蚀天后无一不是尖声惊叫,呼朋唤友,却没人敢冒然靠近。 就算之前有在夜里的保护下体验过自由落地,但那时的测试根本无法与战斗时的紧迫感与危机感相提并论。 既然没有听见人体砸落地面的声音,蚀天没功夫顾及其他。转头望去,他很快就发现了赛特的身影。 就在不远处,如蚀天所想的一样,赛特果然没有坠地。他此时被包裹在一个水球里,水球距离地面不足两米的距离。 “呼” 深吸一口气,蚀天努力地平复下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随后便抬头向头顶望去。 “男人就是愚蠢。因为你的轻敌,害得我也显露真身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悠悠传来,第二名参战者现身!出现在蚀天眼前的是一位神装风格与塞特别无二致的女人! 相同的露出度,女人的衣着明显更具诱惑与华贵:她的上身只有一件白色裹胸布,胸前风光与肚脐一览无遗;下身的白色围裙则刚好包裹住臀部,长腿与玉足皆裸露在外。头顶上双蛇拖盘,眼眸处覆有紫色彩影,水蓝色的长发和dong体各处都披带着金色饰品,她一人便是整个异域风情。 余光所见,在场的路人无一不被女人曼妙的身姿吸引,一时惊叹连连。即使有人掏出手机拍照,也发现根本拍不到她的身影,反而更加懊悔。 蚀天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名女性的登场确实夺人眼球,但前提是只有她一个人。 “这次我站莎莎姐这边。你这鲁莽的坏毛病真是没得救了” 原来在女人身后,还挂着一个像考拉一样的女孩。她头上戴着兜帽,正探出脑袋教训着赛特,整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这女孩也是参战者? 一下出现了三名? 蚀天暗道不妙。因为她们的加入,战斗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三,难度直接从简单升级成地狱,目前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逃? 这是蚀天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但女人的眼睛从始至终都锁定着自己,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女人带着女孩缓缓落地,等女孩跳下后,她屈指一弯指,水球慢慢移动到她的身后。 又是一声响指,水球消散。“啪唧”一下,赛特终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上还绑着网子,赛特看起来十分狼狈。 “咳!呕额!臭女人,你想淹死我吗?” “闭嘴你。” 女人还没说话,女孩双手抱胸,一点都不留情地先骂了起来。她的语气虽然恶狠狠的,但骂人的样子实在是一点都不威严。 “亏你还是个风神,说掉下去就掉下去了,喊我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来得及救你嘛?要不是莎莎姐出手快,你就等着我给你收尸!” 视线偏移,赛特小声抱怨:“切!所以我才不爽” “真不想救你!” 脖颈处露出两条短短马尾的女孩走到赛特身边,伸出手开始扯着金色的网子。 “轻点!这玩意缠得紧,还阻断了我的神力。” “别动!” 见赛特像虫子般乱扭,女孩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 “” 蚀天静静看着这一切,没说话。 女孩的举动当然只是徒劳,因为这张网不是蚀天锻造的产物,而是他的专属神器,锁神网。 神话里,这是赫菲斯托斯逮捕自己的妻子美神阿弗洛狄忒和其偷情对象战神阿瑞斯时所用的网,而在现世的作用的确只是阻断被缚之人的神力。 拿是拿不回来了,但蚀天也没打算解开。女孩毫无疑问也是参战者,想到赛特落地前喊出的神名,即使逃跑,他也要多探出一点她们的情报。 “你很有胆量。” 女人丝毫不在意赛特的情况,眼睛直视着蚀天,表情冰冷。 “但没第一时间逃跑,也很愚蠢。” “愚蠢不说,至少我不像某人一样,差点摔死。” “你给我等着” 嘲讽了一句,蚀天不为所动。他调动体内的神力,随时准备行动,而女人的眼睛早已像毒蛇一般锁定了自己,把后背对着她无异于自杀。 “笑死,看样子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女人挑了下蓝色长发,面露讥笑。 “你是哪位火神我不知道,但跟这个笨蛋不同,我的神力是水属性的。特别是这种天气,湿气很重,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伸出双手,十指在空气中轻拢慢捻。水汽由此凝聚,一道道水流凭空出现,如丝绸般顺着她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宛如活物般在嬉戏。 很快,女人的周身便水流涌动,暗藏杀机。而女孩还在一旁撕扯着锁神网,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意思。 “遇到见面就动手的参战者还真是好久前的事了,参战者之间的战斗果然就该这样才对。” “你说什么?” 如果只是一对一,那对策就很简单了。几人的身份在蚀天心中姑且也有了答案,现在就差验证了。 手中火焰汇聚,利剑于右手塑形,罗马式圆盾于左手生成。压低重心,蚀天搭剑于盾,站姿如斯巴达勇士。 蚀天的神技名为原型锻造,能力是可以使用神力生成任何神器的原型,并且品质不输成型后的神器。因为是原型,所以生成的武器造型十分朴素,且没有神性,不能释放神器专属的神技,但每一件都具有弑神的威力,远非一般武器可比。 只要神力充足,蚀天自身就是一个行走的武器库。 他冷酷一笑:“哪那么多废话。” “很好。” 如开战宣言一般,女人手臂前伸,水流成柱,瞬间如几条蛟龙向蚀天激射而来。 自己是战士,女人无疑就是法师,近身才是王道。与对付赛特不同,蚀天这次必须要主动进攻,所以深吸一口气,他直接发起了猛冲。 而女人也看出了蚀天的意图,操控着水流,不管他如何规避,总能将水柱射向他的正前方,阻碍他的前进。 几番进攻下来,蚀天左闪右跳,始终近身不能。 “咚!” 再一次用圆盾挡下正面的一道水柱后,同一时间,四面八方又一齐射来多道水柱,蚀天不知第几次地被硬生生击回原点。 水柱的冲击好比木桩,即使挡下,威力同样不可小觑,战况开局就变得棘手起来。 “啧。” “就这点本事?” 女人嘲讽着再次抬手,身后水气化针,数以千计。 “去!” 不给蚀天喘息的机会,她一声令下,水针有如箭矢急射而来。来不及生成大盾,蚀天只能用圆盾挡住头部,身体则被水针悉数命中。 水针威力小,却胜在源源不断,即使有神力护体,蚀天的身体各处也开始出现细微的伤痕,湿气也随之渗入体内。 “喝!” 蚀天一声怒吼,一股庞大的火气即刻冲体而出!没有一丝犹豫地,他果断开启了神域! “神域?” 第六章 (4)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灼人威压,女人脸上有了些许变化。周围温度异常地升高,蚀天半径10米范围内,她射进的水针更是瞬间被全部蒸发,身后的水针都有出现了自行消散的迹象。 唯有领悟神之心境的参战者方可使用的能力——神域,前期少有人能够开启,但到了后期,它便是对敌时最基础的神技。 托赫菲斯托斯的教导,蚀天虽然能开启神域,不过尚未完全掌握,发挥不出其全部的威能。 对手占据着天时,他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动若惊雷,蚀天再次向女人发起冲锋。女人处变不惊,周身水流疯狂涌动,四条水龙卷拔地而起,径直向蚀天撞去。 第一条龙卷刚接触到火神领域便自下而上直接消散,女人立马做出应对,双臂合拢,其余三条小型龙卷迅速靠拢,瞬间凝聚成一条数十米高、宽近十米的巨型龙卷。 骇人的龙卷呼啸而过,气势汹汹地向蚀天袭来。战场外顿时惊声四起,路人纷纷四处逃散。 龙卷挡在两人之间,完全遮住了蚀天的视线。它急速靠近,而蚀天选择硬闯而入! 他毫不费力地就破开了水壁,巨型龙卷内部,温度骤升,水汽快速蒸发,与小龙卷一样,短短几秒后,它也迎来了消散殆尽的命运。 液体“呲啦”的沸腾声接连不断的传来,雾气也开始弥漫。神力疯狂消耗,在神域的加持下,蚀天毫发无伤地穿过龙卷! 但视野一恢复,迎接他的便是漫天水枪。 女人玉指向前,万枪齐发! “切!” 被彻底激发了斗志,蚀天将神力输出到极限。神域内的温度再上一个档次,他整个人的身影都因高温模糊了起来! 枪矢刺穿神域而来,形还在,威力和速度都大幅骤减。收起圆盾,蚀天双手持剑。集中全部精神,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全数击碎! 劈,砍,斩,挑,刺! 蚀天竭尽所能地将身体挥动到极致,伤口也像不要钱一样开始在他的身上出现。只求挡下全部的致命攻击,蚀天早是浑身浴血。 “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伴随着无数的水枪被击碎,神域内的水气愈加浓厚,很快就只能听见与液体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等到水枪尽数发射完毕,女人已全然无法捕捉到蚀天的影子。她没有盲目再发动进攻,而是眼睛紧紧盯住前方。 “咻!” 一把剑穿破水雾,如箭一般突然向女人袭来!女人早有防备,脚底漩涡形成,瞬间托着她升向半空。 “哼!” 只是她刚想冷笑,又是一把长矛破空而来,矛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啊!” 女人猝不及防,本能地侧腰躲闪。长矛擦着她的上臂掠过,一道猩红的伤口赫然出现。 “你!” 重新站起身的女人恼羞成怒,右臂上举,一柄巨型水剑凭空生成!同时她的左手也凝聚出一块高密度的水立方,以备挡下接下来出现的武器。 “去死。” 巨剑应声而出,仿佛攻城之弩,径直射向了武器飞来的方向。 “轰!” 其威力有如炮弹,落地后,雾气夹杂着尘土一起飞扬。 “啊,松掉了。” 女人身后,女孩突然出声道。 她立马瞥眼一瞧,赛特身上原本紧绷的金色大网果然松垮了下来。 “解决掉那混蛋了?” 随手一扯,赛特迅速爬起身。他大手一挥,一阵罡风扫过,战场上的雾气瞬间被吹散得一干二净。 视野所见,神域已然消失,只留下一片呈完美圆形的干燥地面。而这圆形的中心,蚀天所站的位置赫然立着一面直径有一米的斯巴达圆盾。 盾牌底部深深插入地面,盾身则微微倾斜,足够将一个人完美地庇护在其后。几人不用想都知道,蚀天就藏在圆盾后面,而且大概率已经耗尽了神力! “让我来!” “强弩之末!” 不等赛特出手,女人的第二柄巨剑这次直接在蚀天的头上成型,然后径直落下! “轰!” 地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大坑,强大的冲击也让斯巴达盾牌这次直接被震飞。 “嗯?人呢?” 突然,第一个发现了异样,女孩奇怪地自言自语。而听到她的话,女人也注视着眼前,飞快地搜寻着蚀天的尸体。 “费事!” 赛特再一个巴掌扇飞灰尘,接着一个跳跃便蹦到了蚀天的位置。他四处张望,然而除了掉在一旁的盾牌,哪里还有蚀天的影子。 “跑了?” 赛特一脸不相信地回望着女人,女人也低头沉思起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参战者的尸体可不会消失得这么快。 “呵呵,好一个狡猾的男人!” 终于,沉默许久,女人像是自嘲般突然笑出声来。 “我说怎么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原来都是为了迷惑我制造出的假象啊。以一敌三,我早该想到你会逃跑的。” “莎莎姐” 笑声戛然而止,女人又咬牙切齿地分析起来。 “先不说我还不能开启神域,神器和神技更是一样未出,反倒是这个男人,战斗时格外沉着冷静,战斗经验明显也十分丰富,如果这么轻易就死了,实在是有些外强中干。” “故意的吗?” “呵,愚蠢的男人我很讨厌,但这种爱算计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被他戏耍了。” 蚀天隐藏了多少实力女人不知道,但她切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既然现在没有感受到神力的波动,那就说明男人是解除神化后才开始逃跑的。身上有伤,应该跑不了太远,只要留下血迹,就一定能找到他。 追上去,以绝后患,这才是参战者该做的事。 但女人刚下定主意,年轻的女孩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伸手拽了拽她的裙角。 “算了,莎莎姐,该撤了。周围的人好多的,再追下去我们真要出名了。” 女人环顾一圈,果不其然,有躲在树面后的,有躲车后面,路人成群地冒出脑袋盯着她们,手机也朝向他们,议论不停。 “干嘛不追?反正也没人拍得到我们,怕什么?” 赛特又蹦了回来。 “我还没神化呢!” 女孩向下拉了拉帽尖,确保自己不会被拍到侧脸。然后两人一起看向女人,似乎再等她做最后的决定。 “啧。” 女人露出一丝不爽的神情,然后背过身去。 “走了。” 女孩嘻嘻一笑,熟练地跳上女人的背后。 “快点啊。” 她没好脸地转头看了一眼赛特,赛特无奈“切”了一声,手一扬,三道旋风便托起他们直冲而上。 三个人浮空而去,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而后又欣喜若狂的群众。 空中。 “又是剑又是盾的,还有这个网,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件神器啊?打架方式简直就像个斯巴达,明明是个火神的说?” “歪门邪道。” “正面对决他打不过我的,下次” “你闭嘴!” “哈哈哈” 不远处的街道上,蚀天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 他解除了神化,伤口的愈合明显变慢,血已经浸染了大半的衣服,但好在没有滴落留下血迹。 浑身是伤,但都是轻伤,这是蚀天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了营造一种自己拼命三郎的假象。 虽然成功欺骗了女人,不过神力已然见底,蚀天无法再次对敌,现在只能全力逃跑。 如果不是目睹了战斗现场,蚀天此时的模样实在太容易引起误解。一路上,他身边的人全都投来了诧异或惊恐的目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更有甚者还拨打了110。 “哈哈赫菲斯托斯,他们,走了是,哈” “看样子是的。他们还在远离,应该是走掉了。” “那样最好。哈” “呵呵,计划很成功嘛。不用再跑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 蚀天边跑边问,赫菲斯托斯也终于再次现身,一路跟随在他的身边。 在正面硬劈水剑之时,随着越来越多的蒸汽出现,视野逐渐朦胧,蚀天便知道时机成熟,立马开始想象《斯巴达300勇士》中斯巴达人使用的圆盾,用神力塑形,成功将其重现于世。 将圆盾砸入地面,他顺势躲避在后,同时又用神力生成一剑一枪,等待水剑耗尽后凭借感知,藏于雾气中发动偷袭。 女人恼怒后扔出的第一柄巨型水剑被蚀天正面挡下,所以盾牌并没有弹飞。而趁雾气还未消散之隙,蚀天果断解除神化开溜,让她误以为自己被打回了原形。 如果赛特再早一点吹散雾气,蚀天逃跑的身影可能就被她们发现了。但万事没有如果,当女人扔出第二柄水剑的时候,战场上就只剩下一面盾牌,蚀天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老远了。 放慢了脚步后呼吸也逐渐平复。高强度的战斗后又带伤一口气跑出去近千米远,蚀天现在确实需要缓一缓。 “嗯,现在问好像有点迟了,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也加入了围剿计划的可能?” “呼考虑了,怎么了吗?” “如果是合作伙伴,开打前说清楚了的话就能避免战斗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那种人我向来没什么好感,他们不想废话,我也懒得开口。对方先动的手,我没有白挨打的理由,而且他们也不是自己人,我巴不得干掉一个是一个。” “哈哈,确实。我倒是不讨厌你这点。” 赫菲斯托斯回头望了望,突然一脸坏笑。 “你的休息时间好像结束了。” “这么快?” 蚀天也回头瞥了眼,随即又撒丫子跑了起来。 “啊啊,真是烦死人了啊。” 原来,他的身后—— “跑哪去了?” “在那边!” “快追!好容易逮到个活的!” 滑稽的是,敌人没追来,反倒是一帮发现蚀天逃跑路线的狂热群众把他追得死死的。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打架帮不上忙就算了,这你好歹解决一下。” “没戏。一个两个还好,但规定在这,我不能造成大范围的恐慌。爱莫能助喽。” “啊,你真的是唔!” 大腿处一道被水剑刺入的伤口冷不防地传来剧痛,蚀天腿一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第六章 (5) 好巧不巧地,他正好摔倒在一个穿着裙子的路人妹子脚边。 “呀!” 妹子下意识压住裙子,同时条件反射地抬腿就是一脚。 姑且不论蚀天浑身是血,也不谈看没看见不该看的,光是他睁开眼,这事就已经被敲定为妥妥的变态行为。 “呜哇!” 鞋尖正中头部,蚀天差点被踢昏过去,匆忙滚向一边。 “变态?” 妹子身边的闺蜜也是一惊,随后暴怒,刚想上前补一脚,后面远远传来一声大喊。 “抓住他!他是参战者!” “欸?参战者?” 妹子身体一僵,顿时不知所措。蚀天又是一个翻滚,立马起身,一脚重一脚轻地跑开了。 两个妹子呆若木鸡,瞬间被大部队超过。等大部队跑远了,闺蜜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一脸赞叹。 “厉害了,依馨,你踹了参战者一脚!” “哈真,真是要死了,这都躺枪,哈哈” “噗” 人群前方,蚀天捂着头继续漫无目的地跑着,而赫菲斯托斯则捂着嘴疯狂偷笑,就差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写在脸上。 “咳咳,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好戏的,看你这么惨,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 蚀天没好气地叫道:“还看戏?求你快点!” 赫菲斯托斯抬手指了指前方某处。 “跑进那个小胡同里。” “那不是死路吗?” “你进去就是了。” “好。” 卯足全力,蚀天一个冲刺加急转直接溜进了胡同里。他半信半疑地躲在拐角,小心地勾头从漏洞处观察着外面。 “呼然后呢?” “躲在这别动就好。” “真的假的?人家能看见的!” “嘘。” “” 墙外。 “追!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兄弟,我们没恶意,拍个照啊!” “呼,呼,参战者,嘿嘿嘿。” 后方追来的人群直接无视了胡同,继续向前奔去,很快就跑没影了。蚀天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人群里好像有个很奇怪的人。 “什么情况?” “很简单。我变了个你的幻象,让幻想在前面继续跑罢了。幻想跑远了会自己消失的,能骗他们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赫菲斯托斯抱胸慢慢解释,蚀天听完后却是满脸无奈。 “唉,这算个什么事。” 他不是没想到过参战者的身份暴露给普通群众会怎么样,但狂热也好,害怕也罢 好歹看一下情形啊!老子都要死要活的了你们还这样玩命地追,就怕没被其他参战者打死先被你们烦死了啊,喂! “我把这身衣服解决了,你帮我警戒一下,我怕有其他参战者被吸引过来。” “行。” 蚀天一边脱下上衣一边抱怨道:“真是晦气,这才第二天,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我第一个暴露了。” “往好的方向想,你的同伴肯定也知道你在这里了。运气好点,他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找你的。” “但愿。” 突然发现自己被赫菲斯托斯用猥琐的眼神盯着上半身,蚀天一脸嫌弃地指了指天空。 “你,go sky。” “ok,ok。” 赫菲斯托斯说完便乖乖飘到上空站岗去了。 上身精光,蚀天掏出手机正想联系吕仁尉,但发觉到自己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立马又陷入了苦恼。 怎么办?现在还能求助谁? 以往都是夜里在身边,即使不在也能随叫随到,蚀天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一个人孤身在外的困难。 “啊!找到了!” 突然,胡同口闪出一道身影,蚀天瞬间戒备起来。而等他定眼一瞧,才发现眼前的面容竟有些熟悉。 来者怯生生地开口道:“那,那个,别紧张,你还认得我吗?” “啊。” 蚀天一愣,原来是之前被他“偷窥”了裙底,并踢了自己一脚的女生。她胸口起伏不定,显然也是从后面追来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穿着高跟鞋,女生脚力不行,落后了大部队,刚想休息一下,歪打正着地停在了胡同口,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蚀天。 “等等我嘛,依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的闺蜜很快也追了上来。 “都跟你讲了追卧槽!” 刚搭上闺蜜的肩膀,扭头就看见蚀天的另一个女生也吓了一跳。 “这不是追到了嘛。” 被称呼为依馨的女生开心一笑。 “之前满身是血,现在又搞个半裸,你想吓死老娘啊!不过这身材真是一级棒” 女生的闺蜜毫不客气地欣赏着蚀天的肉体,眼神跟刚才的赫菲斯托斯如出一辙。 两个人性格分明,一个萌妹子,一个典型的女汉子。 “嘘,不要声张,你们先进来。” 虽然说的话有点奇怪,但蚀天不想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赶忙招手让她们进来。 “上来就耍流氓?” 女汉子脱口而出,蚀天满头黑线。萌妹子责怪地瞪了闺蜜一眼,硬是把她推进了胡同。 手里的衣服黏糊糊的,穿上也不是,挡着也不是。蚀天对普通人没有戒备,但此时的状况尴尬异常。 轻咳了两声,他尽量温和地问道:“额,你们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之前很抱歉踢了你一脚,对不起!” 萌妹子上来就来了个90度弯腰,低声道歉。 “不,那都是小事,我不介意的。” 其实差点就把人踢昏了,很危险的好吗? 这话蚀天当然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女生没起身,继续道歉道:“怎么说呢,突然被看了裙底,我脑袋有点短路了,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真的是非常抱歉!” “真的没事,是我有错在先吓到你了,我才该说声对不起。额,你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嗯,谢谢。” 女生缓缓直起腰,满脸通红。 仔细一看,女生还是很漂亮的。柔顺的长发,整齐的刘海,较小的脸蛋,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再加上举止优雅,说话腼腆,正好是蚀天中意的类型。 因为不好意思盯着蚀天的身体,萌妹子眼神躲闪,双手扭捏地摆弄着裙子;而女汉子默不作声,眼睛却依旧大胆地在蚀天身上来回打转。 蚀天目前行动不能,三人间的气氛是越来越尴尬 只是来道歉的? 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跟无关的路人扯上关系,蚀天索性挑明道:“那个,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变态嘛。” “” 萌妹子习惯性地伸手掐了下闺蜜的小蛮腰。在无视了闺蜜痛心疾首的惨叫后,她才面露微笑地回答。 “参战者我们还是知道的,毕竟到处都在传你们的事呢。” “既然知道的话,还请你们赶紧离开,继续呆在这很危险的。” 蚀天平淡地就下了逐客令。 “啊,这样啊。” 看到蚀天手里染血的衣服和身上的伤口,萌妹子多少能明白他的处境,表情却陡然失落起来。 “呵呵,也是呢,那,我们就先走了。” “谢谢了。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到处宣扬。” 蚀天不忘告诫一句。 “嗯。不会的,再见。” 说完,她向蚀天挥挥手,真的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哎” 一旁的妹子叹了口气,很失望地看了自己的闺蜜一眼,然后突然笑容灿烂地望向了蚀天。 “帅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参战者呢,能变个身给我们看看嘛?” “不能。” 蚀天皱了皱眉,果断拒绝。 “实话实说,我现在姑且还在逃亡中,神变身之后,立马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我这一身伤应该能足够说明参战者有多危险了,这不是玩闹的,赶紧离开是对你们好。” “圆圆!” 萌妹子似乎对闺蜜的举动也感到很意外,气呼呼地教训道:“人家都叫我们走了,你干嘛还提这么无礼的要求啊!那个,对不起,我们现在就走。” 妹子一边对着表情逐渐冰冷的蚀天继续致歉,一边拉着闺蜜离开,而名叫圆圆的女生则努力扯着她还要掐向自己腰部的手。 “你不是在逃亡吗?我们可以帮你啊!” “你们没什么能帮我的。” 蚀天背过身去,态度坚决。 “衣服!” 圆圆指着蚀天上身叫道:“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走出去?” “” 蚀天肩膀一抖。 “哼哼。” 这个反应自然逃不过圆圆的眼睛,她嘴角微微翘起,乘胜追击地说道:“你拿在手里的衣服全是血迹,肯定穿不了的,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裸着。想逃跑,自然得换一身新的,我说的对不对?” “” “好像是这样呢。” 萌妹子似乎才察觉到一样喃喃自语,而圆圆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她一眼,随即便拍掉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掐在自己腰上的手。 “我们又不是没看见之前那群人追你的样子,万一他们又追回来了怎么办?你这个样子出去,想不显眼都难。我们帮你搞件衣服来,顺便再帮你望风,你看怎么样?” “” 蚀天下意识就考虑起了方法的可行性。 必须承认的是,女汉子的建议很中肯。因为有赫菲斯托斯在,望风是没必要的,但衣服真的是他迫切需要的。联系不到吕仁尉,那他不管是裸着出去还是重新穿上染血的衣服出去都会引人耳目,即使原本不知道他是参战者的人也会怀疑他的身份。 “服务哦,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圆圆捅了捅依馨,疯狂地挤眉弄眼。 “啊,对,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帮帮你的。” 萌妹子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蚀天还在犹豫,突然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放心,她们就是普通人,害不了你的。” “你就是” “嗯?” “额,没什么。” 差点就回了赫菲斯托斯的话,蚀天赶紧闭嘴。 第六章 (6) 他毕竟不是孤僻的人,而赫菲斯托斯又这么说了。权衡一番后,他终是选择了接受好意。 “抱歉,我刚才的态度有点不好。望风就不用了,但如果你们能帮我买一件衣服来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那可不行,我得保证万无一失!依馨,你在这把风,我一个人去买衣服就够了!” “诶?” “不用把风的,我” 圆圆根本不给蚀天说话的机会,脚底生风,瞬间就丢下二人溜走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偷偷对自己的闺蜜递眼色,深藏功与名。 “呵呵,真是个风一样的女子啊” “啊哈哈,圆圆就是这么活泼的一个人。” 蚀天忍俊不禁,而萌妹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封依馨,你呢?” 没等蚀天回答,封依馨又歉意地说道:“啊,参战者的隐私很重要的。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你不用告诉我名字了。” “没事,我叫白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赫菲斯托斯也行。” “赫菲斯托斯是希腊火神的名字呢。” 封依馨甜甜一笑。 “你好,赫菲斯托斯。” “呃,嗯,你好。” 蚀天靠着墙壁,双手叠在身后。依封依馨模仿着他的动作也靠在墙边,两人并排而站。 “哈哈,感觉我们的对话好拘谨呢。你是大学生吗?” “是,但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从外省来旅游的。” “我可是本地人哦,也在读大学,学校就在附近。” “陪朋友逛街的吗?” “嗯,跟圆圆一起。啊,圆圆就是之前那个女生,全名叫季圆圆,是我的闺蜜。” “是吗。” 对话戛然而止。 两人都不是外向的人,已是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封依馨偷偷瞥着蚀天,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身上的伤,疼吗?” “不是很疼了。伤口会慢慢愈合,所以问题不大。” 蚀天摸着大腿处的一处伤口。正因为是这个伤,他才有了和封依馨偶然的相遇。 “参战者真的是像网上传的那样会魔法吗?” “唔,虽然不叫魔法,但我确实会。参战者之间的战斗其实就是比谁的魔法更厉害。” “这样啊。那你们为什么要战斗呢?” “是啊,为什么要战斗呢” 抬头望着天空,蚀天低声自言自语。 “明明会死人的。” “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 无缘无故地被选为参战者,在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后又强制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斗,对此已经习惯的蚀天说不准自己还能不能称得上正常。 “你们之所以想见我们,无非是因为好奇。但只要见过我们相互厮杀的样子,你是不会想帮助我的。” “为什么?因为你,杀过人吗?” 封依馨声音细不可闻。 “杀过。参战者只能对参战者出手,这是规则,也是限制。所有的参战者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蚀天突然转头,盯着眼前清纯的女生。 “所以,你不怕我吗?” “” 封依馨突然默不吱声了。 身为一个普通人,封依馨深切地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对蚀天说出她能体谅或是理解他们处境与遭遇这样的话。 潜移默化中,她与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自己与参战者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常识了。 人们擅自地把参战者视为明星、英雄,盼望着有朝一日能见到他们本尊与战斗的场景,能见识一下那种未知的超能力、魔法。一边抱怨自己为什么没选上,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网上肆意评论着参战者,言语中都是将他们隔离出正常人范畴地意思。 封依馨现在站在这里,也正如眼前男生所说的那样,纯粹是因为好奇心驱使。硬是拉着她的闺蜜追赶着大部队,妄想能追上蚀天,嘴上说是跟他说句对不起,实际上就是她迫切想见参战者的心理在作怪。 但是,不主动接触异类,如何得知自己就一定是普通人?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上天注定,现在,封依馨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参战者。 满身的伤痕,冷淡的态度,还有他亲口承认的杀人经历,两人身处不同世界这一事实再次得到了印证。 封依馨内心按捺不住地躁动。 因为参战者是异类,她也是。 “以前没见过,所以不怎么怕。” 沉默许久,封依馨笑着回答了蚀天的问题。 “现在见到了真人,好像更不怕了呢。” 蚀天开玩笑道:“因为我是个偷看裙底的变态?” “才不是呢!” 封依馨面露羞红。自青春期后,被男生看到自己内裤这种事也是她第一次碰到。 “虽然也有一点点就是了,毕竟男生给女生留下的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 “嗯。”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圆圆她好慢啊。” “嗯。” “衣服拿来了,你就要走了吗?” “是的。” “这样啊。” 封依馨低着头,小脚胡乱地踢着石子。 “跟参战者扯上关系很危险的,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衣服的钱我会照付的,之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也是呢。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能和参战者成为朋友。” “” 蚀天能听出封依馨语气的落寞,故意不去看她的脸。 他不是明星,更不是小丑,只是一个卷入一场莫名其妙战争中的所谓的天选之人。萍水相逢就让它只是萍水相逢,蚀天不需要再和无关者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系。 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声安慰几句,一股瞬间爆发的神力波动突然让蚀天猛地惊觉起来! 那是参战者神化才有的反应,而且位置就在他正后方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 楼顶处,有一名女子十指合圈。 将蚀天困于手心后,她朱唇轻启。 “神技。” “快跑!她在施放神技!” 赫菲斯托斯第一时间现身吼道,感受着身后急剧压缩的庞大神力,蚀天甚至来不及回头一看,瞬间神化,抱上封依馨拔腿就跑。 “啊!” 一下子被蚀天用公主抱抱在胸前,封依馨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她肤色变得飞快,整个人又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不要看下面!” “好,好的!” 出声提醒完,蚀天几个弹跳就蹦上高楼,在鳞次栉比的建筑顶上似袋鼠般飞速前进。而封依馨也听话地双手捂住胸口,双眼紧闭,一动都不敢乱动。 神力的感觉明显不是之前那个水属性的女人,是她身边那名没出手的女孩还是其他参战者? 切,别真当自己是强弩之末!只要能逃掉,今日你们乘人之危之举,我改日必定加倍奉还! 蚀天心里恶狠狠的发誓。 “虽然有点失礼,但请抱紧我!我要提速了。” 封依馨慢慢睁开眼,蚀天的面容就在眼前。耳边强风吹拂,随风飞舞的头发和若有若无的失重感无一不让封依馨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微微扭头,身下高楼耸立,蚀天就像蜘蛛侠一样抱着她在高楼大厦间来回穿梭。 见封依馨半天没有反应,蚀天继续安慰道:“别害怕,就算我出事,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啊,他以为在我害怕啊。 封依馨身体涌上一股暖流。 不知从何时开始,封依馨就一直是大人们口中的乖乖女,同学们眼中的好女孩。性格内向,娴静端庄,偶尔有点娇羞和可爱,她也确实如他们所说,并且时刻保持着在身边人心中的那个完美形象。 但封依馨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内心深处,她是个渴望刺激,追求新鲜感的女生。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射手女,憧憬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对一切神秘的事物充满好奇。 参战者,啊啊,自己为什么不是参战者呢? 这是封依馨在知晓了参战者的存在后内心的唯一想法。 热血沸腾的战争,玄妙莫测的力量,非死即伤的战斗,对蚀天来说倍感沉重的选神之战,在封依馨眼中是梦寐以求的体验。 封依馨的心中潜藏着疯狂。刺激会使她兴奋,但只有极致的兴奋才会让她达到肉体和精神的双重高潮。 是普通人,亦是异类。 封依馨永远追求着刺激。 “喂!听得见吗?” 视野中的男生眼神坚毅,脸上透露着狠劲,出声安慰的时候甚至都没看着自己。 他在被追杀,而自己可以说是拖油瓶。 但封依馨内心没有一丝的愧疚,埋怨或恐惧,充斥着她全身的反而是第一次被男性亲密接触的悸动和第一次在天空翱翔的快感。 两种刺激交织下,封依馨陶醉其中。 “我这是在飞吗?” 封依馨双眼迷离得大喊。 “算是!” 蚀天可没空注意封依馨的表情,只能尽量温柔地回答她的问题。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神技还在瞄准着自己,只要没逃离出被锁定的范围,就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丧命于此,但把出手帮助自己的普通人也牵扯进来,陪他做一对“苦命鸳鸯”,蚀天可不会原谅自己。 “那你要抱紧我哦!” 封依馨突然大胆地环住了蚀天的脖子,蚀天胸口不可避免地紧贴着一团柔软。强行忽视掉局部的触感,他再次提速! “” 远处,眼见蚀天跑出了攻击范围,不知来历的女人嘴角微动。她随即取消了神技的施放,转而选择动身追了上去。 往哪逃? 蚀天庆幸身后神技的反应消失了,形势却依旧不容乐观。敌人并没有放过他的迹象,跑了一段时间后仍是死死跟在身后。 他也担心怀中的封依馨会感到不安,但她紧紧抱着自己,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第六章 (7) 总之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蚀天就只管全力逃脱了。 要赌一把吗。 左闪右晃,蚀天飞快地向目的地赶去。而不到一分钟,他就看到了自己居住的宾馆。 外出快2个小时,按理说吕仁尉再怎么昏睡也该醒了。只要他醒了,蚀天不信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 视野里突然蹿出一团火光!不出蚀天所料,他果然在紧挨着宾馆的一栋建筑顶上看到了一道人影。 “帮我!” 蚀天怒吼一声。 而话音刚落,人影便张弓搭箭。 “嗖!” 箭离弦。附着着火焰,它瞬间直冲蚀天飞来! 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吕仁尉。此刻他已神装附体,神化为羿。 知道是他,但蚀天还不知道吕仁尉的目标是自己还是敌人。他瞪大双眼,随时准备躲避,眨眼间,火箭已是来到眼前。 短短一个扫视,箭的本体竟是一只活物。它尖叫着,火焰尾巴掠过蚀天,直奔蚀天身后的女人而去。 赌对了! 蚀天心里狂喜,吕仁尉赫然是帮他解围的! 只可惜陌生女人反应迅速,一个后空翻就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箭矢。面纱飞扬,她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容貌略见。 一个冲刺,蚀天抱着封依馨跳到了吕仁尉的身边。只见他的头发似火焰燃烧,怒发冲冠,上身赤裸,下身是白裤,全身上下只有双臂覆盖有赤红色护甲。 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他手中的等身长弓。弓宛若琉璃,同样冒着火焰,熠熠生辉,灼人眼帘。 “可算是醒了,你再不出来救场我就麻烦了。” “小事!哥你歇着,接下来看我的!” 蚀天半蹲着,准备将封依馨放下。吕仁尉潇洒地揩了下鼻头,随后立马转向女人的方向。 “囚牛!” 已经女人被躲过的箭矢闻声掉头,再次发起射击。 女人不出手,只是小幅躲避,姿态颇为优雅。而囚牛则是有灵之物,身形矫健,穷追不舍。 似有琴声不绝于耳,一人一物像在共舞。 “哎呀,用一支箭就解决掉敌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吗。” 蚀天没说话,吕仁尉再次拉弓。 人站定,弓拉如满月。燃烧的巨弓之上,一支箭凭空出现,箭有龙形,与先前一支似像不像。 神力凝聚,吕仁尉气势暴涨。他面目冷峻,不见平日之温润。 “貔貅。” “啧。” 或是感受到了神技的威压,女人一咋舌,身形暴退。她竟是果断放弃追击,远遁而去,蚀天瞬间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啊?跑了?” 箭自行消散,吕仁尉放下弓,一脸不解。 “这可是我第一次实战啊,这人咋说跑就跑了?” 收回视线,蚀天率先解除了神化。 “跑了就很好了。赶紧解除神化,别再过多暴露我们的位置了。” “好。” 吕仁尉也爽快解除了神化。 手臂里温软依旧,蚀天低下头,无奈一笑。 “那个,封依馨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来?” 原来,蚀天蹲下是蹲下了,但封依馨却丝毫没有起身的动静。她乖巧的继续躺在蚀天怀里,安静的像只猫。 “啊,对不起!” 终于反应过来,封依馨小脸通红,脚尖踩地。 “啊!” 蚀天连忙扶住了踩着高跟鞋没站稳的她。 这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哇哦!” 吕仁尉一声怪叫,封依馨立马低下头去,耳根一片粉红。而蚀天也赶紧撇过脸,尽量不当回事。 “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总之,没事就好。” “不,怎么会,我很开啊,我没事的,一点事都没有!” 封依馨慌张地解释,身体紧紧依偎着蚀天。 “哥,你往这边跑我就知道你有麻烦了,但怎么还拐了个妹子回来啊?看着不像参战者,是一见钟情了还是强抢民女啊?” 瞧见出一丝端倪,吕仁尉坏笑着开起了玩笑。 “给我把你眼里的星星收起来,别瞎猜。事情起因很简单,就是额,说来话长了。” “没事,哥你慢慢讲,我不着急!” “先下去,一会再跟你解释。这里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把房退了后我们得赶紧离开。对不住了。” “哥,你这就见外了,咱都是一起睡过的交情了!” “见不见外另说,我倒是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点。我可没跟你一起睡过。” 还有外人在,蚀天可不想让封依馨误会。 “不就是昨晚吗?” “我们睡的两个房间。” “还不是一起睡觉的嘛!虽然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回房间就是的了。” “你还好意思说谁昨晚喝得跟死猪一样。” “啊哈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 蚀天一阵无语,懒得再跟吕仁尉扯皮。 “我们也下去?” “嗯,好的。” 慢慢松开抓着蚀天的手,封依馨对吕仁尉轻轻点头。 “你是赫菲斯托斯的朋友吗?我叫封依馨,你好。” “哎呀,你好你好,我叫,诶?赫菲斯托斯是谁?” “” 蚀天不想说话,吕仁尉不好意思地挠头大笑。 “啊哈哈,哈哈,差点忘了,哥,刚起来,脑袋还有点晕。姐姐,你就叫我羿。” 封依馨双手合手道:“没想到一天之内就能见到这么多参战者,我还真是幸运呢。” “这可不是幸运的事啊,不如说是晦气。太危险了” “可是我的身边一位参战者都没有,作为朋友,你们居然神奇地一起成为了参战者,我真的很羡慕唉。” “羡慕” 蚀天苦笑着指了指吕仁尉。 “你可能误会了,我和他是昨天才认识的。我们不是作为朋友一起成为了参战者,而是在成为参战者以后才碰巧成为了朋友。” “诶?是这样吗?我看你们关系明明很好的样子。” “妹子好眼力!” “额,这又说来话长了我们非但不是盟友,而且还是敌对的关系,现在只不过是合作的状态。总之我们的关系不像你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但他是个好人,你不用担心。” “哎呀,哥,就算你发好人卡给我我也不会开心的。” 吕仁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很开心的样子。 把手别在身后,封依馨微微躬身望向两人。 “嗯,你们都是好人,不然我也不会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了。我这个可不算发卡哦。” “那还真是谢谢了。” 封依馨胸口的风景展露无遗,蚀天赶紧回避了视线。而吕仁尉被那道沟壑深深吸引,一时看得入了迷。 “咳咳。” 蚀天一声轻咳,拉回了吕仁尉的羞耻心。 “闲话就说到这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下去把房退了,之后我还要再观察一会。” “好的,哥。” 吕仁尉灰溜溜地跑下楼,蚀天跟着他,封依馨跟着蚀天。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会可能要委屈你自己走回去了。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诶?你不送我回去吗?” 难得遇到了参战者,封依馨可不想失去如此宝贵的机会。她巴不得和蚀天多呆一段时间,她想跟更多地了解他们,她想与他们产生更多的交集。 她不想离开。 蚀天脚步不停,边走边耐心解释起来。 “把你牵扯进来,又让你一个人回去,我知道这很过分,但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是有考量的。首先,参战者不能伤害普通人,这是我们的限制。虽然不知道之前的参战者为什么冒然发动袭击,但即使是无意中伤害到一个普通人,惩罚也是很严重的。其次,我的存在估计已经被附近的参战者都知道了,说不定还有人窥见了我的容貌。以后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袭击我的参战者的可能性很大,跟我在一起,你只会更危险。” “我不怕!” “我怕” 无奈地叹了口气,蚀天实话实说道:“算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不护送你回去是真的,但我会跟羿商量一下,让他躲在暗处保护你回去。他的样子应该还没被人发现,让他送你总比我安全。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让他跟你同行也无所谓。” 这次吕仁尉出手帮忙退敌,蚀天可以说是完全信任他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封依馨恍然大悟,蚀天则继续说道:“我们的相遇是偶然的,实际上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神名并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参战者的真实身份才是。我不害怕战斗,我担心的是有参战者看到我们在一起,误以为你跟我的关系不一般,以此要挟你逼迫我强制战斗,那就麻烦了。” 突然,蚀天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参战者都是自大又自私的。说了半天,其实都是我在担心你会给我带来麻烦罢了。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因为遇到了我,说不定今后的生活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所以说,真的很抱歉。” “可怕的事?” 轻不可闻地重复着几个字,封依馨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大脑也开始亢奋,蚀天似是警告的话像电流一般传遍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眼神恍惚,脸色潮红,双腿更是控制不住地扭捏在了一起。 “赫菲斯托斯。” 封依馨轻声叫道。 “什么。” 蚀天回头。 “那你可要负起责任,好好保护我哦。” 女生笑容灿烂,脸上仿佛挂着这座城市许久不见的阳光。 第七章 (1) 蚀天的房间号是2011,此时有三个人站在门口。 “我还是第一次来宾馆呢。”封依馨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有啥好担心的,我们已经是健全的大人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这话不如不说,说了更容易让人误解。” 插入门卡,房门“滴”地一声打开了。因为是单人间,所以三个人进来后略显拥挤。 “随便坐,虽然只有一张床。” 脏衣服先扔到桌上不管,蚀天脱下吕仁尉临时借给自己的外套还给他,翻出行李,赶紧找了身新衣服换上。 封依馨没敢跨入房间,而是先问道:“你要洗个澡吗,身上应该还有血迹的,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血迹与伤口都没有了。” 蚀天身上的血迹在第二次神化的时候就已经被清除干净,伤口也基本愈合了。他走到窗前,确认窗外没异常后便拉起窗帘靠在窗边,揭起短袖给封依馨看了看。 之前这里有一道给封依馨看过的很明显的伤痕,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确实呢,好神奇啊。” 房间蚀天出门前收拾过了,随手关上门后,封依馨乖巧地坐在床上,好奇地四处打量,而吕仁尉左右瞅了瞅,搬出张椅子坐了下来。 见两人坐定,蚀天这才开口道:“总之,我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明一下。” 在向吕仁尉陈述了早上遭遇的过程中,战斗固然惊心动魄,但蚀天并没有具体描述。寥寥几句带过后,他就对方的身份和能力做了详细说明与猜测。 “埃及神话的三人组里,可以确定的是男人的身份——沙漠与风暴之神赛特,我在说出他的神名后他也爽快地承认了。好战,一身蛮劲,而且有实战经验,神力是风属性的,速度快,会飞,可以的话尽量避免与他空战。” “会飞?这么帅气的吗?” “风属性的参战者应该都可以飞行,这点对我们很不利的。” “哎?你们不能飞的吗?” 封依馨惊讶地问道。 “嗯,参战者身体素质虽然大幅度提升,跑得快,跳得高,但就是不能飞。除非借助神器,不然就只有风属性的参战者能自由飞行。” “唔,有点失望呢” 蚀天并不在意她失望什么,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两名女性的身份,能操控水流的那个大概率是雨水之神——泰芙努特。” “泰芙努特这名字真难记。”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神力属性。就现在这座城市的天气而言,所有水属性的参战者都可以算是如鱼得水。” “那要这么说,水属性的参战者在水源充沛的地方基本就是无敌的喽?亏你能跑得掉啊,哥。” “不能这么说,操控的水如果单纯是自然界存在的水,那威力不足为惧,再多也不过是消耗点对手的神力罢了。真正有威胁的是他们用神力生成的水,其威力并不亚于神器,破开神装的防御我想不成问题。” 回忆起与泰芙努特的战斗,那几道水龙卷明显就是水汽汇聚而成的,蚀天破开它们轻而易举。而那些成百上千的水针,水剑,则是泰芙努特用自己的神力生成,所以才能刺伤蚀天。 尤其是最后那柄巨型水剑,如果不是蚀天用大面积的神器抵挡,被命中的话肯定元气大伤。 “这点我还真不知道哎” “你的算了,现在知道也不迟。” 蚀天本想问吕仁魏他的引导者怎么没跟他说明,但一想到赫菲斯托斯的话,还是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另一名小女孩模样的参战者,虽然没有神化,但赛特有喊过伊西斯这个名字,估计就是她了。伊西斯是埃及掌管魔法、生命、婚姻与生育的女神,现世的能力暂不清楚。” “掌管婚姻与生育,这样的参战者都会有些什么样的能力啊?” “这我也很好奇,神话描述的大多也都是保佑,祝福这类笼统的说法,大概是个奶妈。” “哥,我现在对你真是满满的崇拜啊。有实力,懂得还多,安全感简直爆棚!我要是个女生绝对迷上你了。” 吕仁尉不经意瞥了封依馨一眼,后者听闻后果然微微低下了头。 “你就别奉承我了。我被人追得那么狼狈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而且那个偷袭我的女人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蚀天当然也注意到了封依馨的神情,只是他故意视而不见。 “我了解的基本就是这些了。” “哦哦,真是辛苦你了,哥。” “对了,吕仁尉,你一会方便送她回去吗?” “小事!” 吕仁尉拍着胸脯,不出意外地爽快答应了。 “咦?这么快?” 封依馨很不情愿,蚀天则笑着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我就换身衣服而已。” “我是没问题啦,但我是个弓箭手,让我在后方掩护不是更好吗?” “没办法,我神力消耗挺大的,而且又被人看到了脸,这任务只能交给你。没有突发情况最好,有的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送她回学校就行了吗?” “嗯,是的。” 封依馨默默不说话,房间一时陷入了的沉寂。 “我追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突然,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 “啊,是圆圆。” 封依馨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望向蚀天。蚀天一时没搞懂她为什么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接呗。” 封依馨这才接通了电话。 “依馨,你没事?人在哪呢?” 对面声音很大,而且充满了焦急与慌张,一旁的蚀天与吕仁尉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没事啊。我现在正在如家宾馆呢。” “哈?!” 手机那头又是一声惊诧的大叫。 “依馨啊,我知道你是个有点疯的姑娘,也知道你对参战者很狂热,但这么早就去开房是不是太快了点?你没交过男朋友、没经验我理解,但不能是个男人就可以的。虽然我承认他身材很棒,你把持不住也正常!” “没有!你想哪去了!” “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把你骗上床后,他爽了,提上裤子就走了,最后吃亏的可是我们女生!你身材那么棒,脸蛋又漂亮,放哪里都有市场,作为闺蜜,我绝不允许你随便糟蹋自己!说,是不是那个男人骗你去的?哪个如家,定位发我,我立马赶过去!” 季圆圆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蚀天越听越尴尬。吕仁尉也是拼命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等一下哦。” 封依馨放下了电话,脸色有些羞红地又看向蚀天。 “那个,圆圆她说要来找我,可以告诉她位置吗?” 蚀天苦笑道:“不用什么事都向我汇报,赶紧让她来。毕竟事出突然,就这样把你带走,希望她不要误会就好。” 封依馨展颜一笑:“呵呵,她好像已经误会了。” “听出来了待会我会向她道歉的。” “不用的!不是白天你的错,我跟圆圆解释一下就好了。” 说完,封依馨拿起了电话,继续跟季圆圆通话。 “嗯,对就是幸福小学边上的那个如家。嗯,嗯,好。哎呀,我真的没事啦” 趁封依馨还在打电话,吕仁尉拿胳膊肘悄悄捅了捅蚀天。 “哥,你偏好这种女生的嘛?我喜欢温柔大姐姐系的,但这个感觉偏清纯,不是很对我的口味哎。” 坐在床边的封依馨留给他们一个侧脸和背影。她穿的是一身浅绿色的蕾丝碎花连衣裙,长发如溪水顺流而下,两者很好的隐藏了腰部的曲线。而微微翘起的臀部独占风韵,又让人不禁遐想其上的腰致有多纤细。 “都说了是意外了给你个忠告啊,即使喜欢,也最好别跟普通女生谈恋爱,很麻烦的。” “啊?为什么会麻烦啊?我们可是参战者,好多女生都巴不得见上我们一面呢。” “她们感兴趣的只是参战者的身份,又不是我们本人。” “没差的,女生不就是喜欢那种既强大,又有能力的男生吗?” “女生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想多了。你以为女生人人是紫霞,我们参战者就是孙悟空了?” “我靠!当孙悟空不好吗,超级赛亚人多厉害!” “我们说的是一个孙悟空吗总之能力越大,很多事我们反而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解决。” “但蜘蛛侠就有女朋友!” “扯哪去了你!” 蚀天眼睛一翻。 “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一定要找的话,最好还是找跟自己同身份的参战者比较好。平民小姑娘我们就别祸害人家了,人家有大好的未来,我们没有。”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我昨晚一眼就看上了蓝色妖姬的那个大姐姐,既性感又成熟,绝对很会照顾人。” 蚀天一愣:“哪个?苏摩?” 吕仁尉脸一红:“不是,是那个凌姐。” “不还是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就一定不行吗?” 封依馨突然插嘴,两人的小声讨论就此结束。 “额,打完了?” “嗯,打完了,圆圆很快就过来了。” “那就好。等她来了你们就和吕仁尉一起出发。” “所以呢?” “呃,所以什么?” 蚀天还想装傻当没听见,结果封依馨歪头又问道:“普通人就一定不行了吗?” “唔” 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蚀天没有正面回答:“怎么说呢,毕竟参战者是为了战斗才出现的,该说是身不由己还是听天由命呢,牵扯进太多普通人反而会造成没必要的麻烦。” “那如果是热恋中,或是已经组成家庭的人变成了参战者,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不见?” 封依馨继续追问,吕仁尉随口回答:“只能拼死获得胜利了。” 第七章 (2) “没错,没有参战者不希望自己是最后存活的一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事物。” 蚀天接着补充道:“要保护的事物越多,牵挂和牵制就越多,而与此对应的,取胜的信念更强烈,意志也会更加坚定,所以不好说到底是好是坏。” “实力的强弱难道跟信念和意志有关?” “嗯,听起来很玄乎,但并不是一点没关系的。” “果然是超级赛亚人啊!” “这点你倒是没用错比喻。” 蚀天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神力是什么,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理解。我们不过是少数掌握了这种危险力量的普通人,跟我们相处太危险了。” “如果成为参战者就意味着不能享受正常的生活,不能正常的社交,那未免也” 封依馨顿了顿,神色有点黯淡。 “太可怜了。” “应该说,在成为参战者之后,反而对日常的生活不怎么在意了,所以也谈不上可怜。” “果然,参战者都很自大,也很自私呢。不,是赫菲斯托斯你比较奇怪才对。” 封依馨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闹别扭,攻击性也随之增加。 “我不反驳。” 蚀天表情淡然地接受,封依馨则不依不挠。她转过身体,两只手将平整的床面压出一大片褶皱。 “难道不是白天你没自信才会选择不与普通人建立联系的吗?你跟羿是敌人,那为什么你们能成为朋友,而跟我见面的时候却赶我走呢。” “他能成为战力,你只会变成包袱。” 蚀天实话实说,吕仁尉赶紧小声提醒:“哇,哥,你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这点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这样的话,所有的普通人不都是包袱了吗?包括你的同学,朋友,甚至是家人。” “某种意义上,是这样没错。你想说什么?” 蚀天转过脸,仿佛施压般直视着封依馨。 他的心情已经有点糟糕了。 “我没别的意思。” 感受到了蚀天话语的冷冽,封依馨的语气瞬间柔和了很多。 “我只是想说,如果我是包袱的话,想舍弃我的时候就尽情舍弃我,我不怕成为你的包袱。” 她没有躲避蚀天的眼神,反而更加主动地向他挪了挪。 “但至少在没觉得我麻烦之前,跟我做朋友也不行吗?” 蚀天不显形色,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对视。 言情剧?苦情戏?我是不是碍事了? 而吕仁尉只敢在心里吐槽,乖乖坐在一旁,不敢吱声。 “对不起,不行。” 终于,蚀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呜姆!” 封依馨的腮帮立马鼓成了两个小气球。 “哈哈,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哥也是为了你好。我当初跟他组队的时候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呢。” “胆小鬼!” 封依馨扭头不再看蚀天,一个人气呼呼地闹别扭。 “随你怎么说。” 蚀天也撇过头,透过缝隙看着窗外。 “抱歉啦,我倒是不介意跟你交个朋友。”吕仁尉双手合十道,“但我以后还得跟着哥行动,所以也不行喽。” “那,微信加个好友总可以?” “这不就是交友的第一步吗?不行。” “那我不经常找你聊天就是了!” “那还加好友干嘛?” “留个纪念不行吗!小气鬼” 见封依馨眼神幽怨得不行,蚀天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心想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他终于妥协道:“加好友可以,但你得保证别把我的身份再告诉给其他任何人,你闺蜜也是。我不想再被更多人知道了。” 额,自己之前是不是也说过类似话? 蚀天现在脑子里经常能跳出陶芷鸢的身影,既视感也都是她造成的 “我保证!我才不会介绍给其他人呢!” 封依馨的脸上立马多云转晴。她拿起放在身边手机,飞快地调出微信二维码就递给了蚀天。 “你扫我!” “我还以为你是个,更加内向的女孩子。” 拿出手机扫完后,蚀天忍不住调侃。 “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封依馨脸上又升起红晕。 “你是我第一次主动加的男生。” “厉害了,我的哥!” 吕仁刚向蚀天竖起大拇指,封依馨的手机也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加一下。” “我?” 吕仁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嗯,一个都不能少!” “哎呀,那我就跟着沾光了。” 吕仁尉立马嘿嘿傻笑起来。 正好,蚀天也没有吕仁尉的联系方式,三人就这样相互添加了好友。 “哦呼呼呼” 无视了盯着手机发出一连串诡异笑声的封依馨,蚀天转头对吕仁尉摊了摊手。 “你准备下,现在就只能祈祷不发生意外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当季圆圆打车来到封依馨所在的宾馆时,她发现封依馨和蚀天已经在楼下大厅等着她了。 “圆圆!” 看见自己的闺蜜,封依馨立马起身招手,而见封依馨安然无恙,季圆圆也松了一口气。 走到两人面前,季圆圆突然一脸奸笑:“两位完事了?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讨厌!不是让你早点来的嘛。” “我可是专业僚机,氛围什么的不得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两位女生拉着手相互撒娇,百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人没受伤,我还给你了。” 蚀天从椅子上站起,季圆圆松开封依馨,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哼,你倒是敢让我家依馨受伤。” 说完,她用眼神上下扫视着蚀天,一脸欣慰道:“这不是能好好穿衣服的嘛,不过还是不穿比较带感。” “圆圆,你怎么说话呢!”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他是参” “咳咳!” 蚀天眼疾手快,立马出声打断她。季圆圆也是后知后觉,立马放低了嗓音,撇着嘴小声哼哼。 “切,在小巷子里光着身子,不是自恋狂就是变态好吗。” “呵呵” 知道是玩笑,蚀天只好傻笑。 “你还笑!” 瞪了一眼蚀天,季圆圆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啪”地一下递到他面前。 “这件衣服怎么办,我不是白买了吗?你赔我!” “哪有你这样的!” 封依馨哭笑不得。 “怎么啦,我们好心帮忙,帮上也就算了,但我这白跑一趟算怎么回事?衣服我要能穿我就自己穿了,我还特意买的男士大号呢!不行,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我亏死了!” “在理。” 蚀天也不矫情,直接掏出手机。 “这钱不付的话确实说不过去。谢谢你了,多少钱?” “爽快!不贵,也就95。” “” 蚀天眼角跳了一下,继续淡定地问道:“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 “好的。” 季圆圆显然察觉到了蚀天脸上的小动作,不慌不忙地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封依馨还在边上,她忍住了不让自己笑出声。 “是不是贵了?” 封依馨小心翼翼地问。 “哪有!我不就加了十块钱!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季圆圆赶紧吐出舌头,卖萌圆场。 “圆圆!你怎么多要人家十块钱啊!” “咋了嘛,我坐车过来还花了10块呢,跑腿费不要车费总得报销的?依馨你到底那一边的,一会没见你胳膊肘怎么老向外拐啊!” “我哪有” 封依馨瞬间就蔫了下去。 这两个人一如蚀天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一唱一和,欢快而有趣。 “应该的,应该的,这账不能赖。” “你看人家帅哥多爽快!” 付钱的时候,蚀天直接转了100,并悄悄对季圆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季圆圆看着转账记录,面露微笑,竖起拇指,表示了对蚀天的认可。 “那季圆圆,封依馨就交给你了,我们有缘再见。” 接过衣服,蚀天告别道。 “行,那就有缘啊?就这样再见了?你不送送我们?” 眼瞅着蚀天走向了电梯门口,季圆圆一脸诧异,她的表现跟之前的封依馨一模一样。 而蚀天动作不停,直接按下了上楼的电梯。 “具体情况你问封依馨就好,我跟她说过了。” “诶?怎么跟我想象中的离别场景不太一样?” 季圆圆一会儿望着蚀天,一会儿看着封依馨,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都这么淡定。封依馨也挥挥手,正式向蚀天做了道别。 “那,这次是真的再见喽。” “嗯,再见。” 电梯门打开,又缓缓关上。蚀天走了后,季圆圆还是一脸不信,两手直接扒在了闺蜜肩膀之上。 “不是?依馨,你就这么放他跑了?” “没事啊,我要到他微信了。” 封依馨微微一笑。 “呦,可以啊,这样你的微信好友里终于有个男生了!” 季圆圆立马给了她一个熊抱,脸上都是老父亲的欣慰。 “但人家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呢。” “怎么可能?我家依馨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只要不是弯的,不可能有男生对你没兴趣。” 明明是个女生,季圆圆自己对着闺蜜不是蹭脸蛋就是嗅头发的,好像一个痴汉。 “人家也有考量的嘛。” 享受了好一阵,季圆圆才松开封依馨,只不过双手仍扒着她不放。 “总之,在我走之后,来之前,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给我一五一十地招来!” “圆圆,你现在的表情好花痴哦。” “废话,我老婆心都快被人偷走了,我能不着急嘛。” “谁是你老婆啦。不闹了,我跟你讲一下白天的计划。” 第七章 (3) 与封依馨二人告别后,蚀天径直回到了房间。从包装袋里拿出衣服,是一件胸口印着nba球星詹姆斯头像的运动衫。 “好贵,就当是礼物。” 小声嘀咕了一句,蚀天就将衣服叠好放回了袋子里。 为了不引起隐藏起来的参战者怀疑——假如存在的话,吕仁尉已经先行离开了宾馆,等封依馨她们出发后再在暗中跟踪并保护她们的安全。 同时为了引诱有出手意图的参战者现身——假如存在的话,蚀天特意叮嘱封依馨,在中午之前照常陪着季圆圆逛街。 距离12点还有2个小时,在此之前都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多半也没参战者打她们的主意了。 “那万一有参战者忍到下午或是以后再出手呢?” 在等季圆圆的期间封依馨也有过这样的担忧,蚀天对此则这样回答。 “只要有限制在,他们就不能伤害你。他们可能会威胁或惊吓你,但你实话实说就好,不需要特意隐瞒。如果真有参战者找上了你,一定要记得联系我。” “那怎么行?你暴露了怎么办?” “我现在避战是因为势单力薄,无法持续作战,等找到了同伴自然就不会惧怕他们。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这你不用担心,而且就算你想隐瞒,他们肯定也有办法让你开口。所以为了你自身的安全,实话实说事最好的先择。” “哦,我知道了。” 蚀天站在窗户旁,隐蔽地盯着楼下。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倒贴的妹子都不要,一辈子当基佬你。” 没有旁人,赫菲斯托斯现身躺在了床上。 “这都第二个了,你真能忍得住?” 蚀天懒得正眼瞅他,头也不回地答道:“再多也不能要好,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非参战者不要?” 蚀天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矫情,就是没看上人家呗。之前那个陶芷鸢,现在这个封依馨,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女?” “世上美女多的是,我还得来者不拒不成?” “我靠,自恋狂啊你,那个麻花辫还真没说错。” “聊不来。” 蚀天没精力一句一句反驳他。 “现实点,蚀天,参战者的身份又不是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这算是福利之一好?” “处刑犯的断头饭啊?” “干嘛非要说得跟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一样?你要乐观点,不会享乐的人才满脑子这种消极想法。” “那真是委屈你跟我这个无趣的人在一起喽。” “没事,我是乐天派,正好可以包容你嘛。咱俩互补互助,相辅相成!” 这已经是两人之间日常的闲聊了,蚀天对此习以为常。 “说实话,比起那个闷骚的妹子,那个麻花辫更对我的胃口。她有种沙雕网友的感觉,肯定跟谁都聊得来,我喜欢。” “闷骚?你说的是封依馨?” 蚀天很奇怪赫菲斯托斯为什么这么评价封依馨。这么清纯秀气的一个女孩,他一点没看出哪里闷骚了。 “呵呵,你看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也是。她们走了。” 看见封依馨二人离开了旅馆,蚀天迅速拉起窗帘准备动身。 “还真去啊,我觉得莫西干那小子一个人足够了。” 赫菲斯托斯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便盘腿飘到了蚀天身边。 “而且我不觉得你现在有啥战斗力,神力没剩多少了。” “嗯,三成左右。” “那你去有个屁用。” “以防万一。” “行,随你。” 赫菲斯托斯话锋一转:“提前告诫你一句,真要遇到了死局,该做什么,你心里明白的。” 蚀天停在了门口。 “他救过我,这个人情我得还。” “哎,所以才说你天真啊。” 赫菲斯托斯一脸遗憾地摇着头。 “他是朋友,不是同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这两者的含义呢。”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怎么?怕受到良心的谴责?唉,这也算是人的本性之一,我倒不是不能理解。” 蚀天走到出门,身后又传来了赫菲斯托斯阴阳怪气的声音。 “但是啊,蚀天,等你哪天因此失去了什么,我倒是很期待你那时脸上的表情的哦?” “真是恶趣味啊你。” “恶趣味也是趣味嘛。” 大街上,封依馨与季圆圆正在慢悠悠地溜达。 “遇到其他参战者了?” “嗯,虽然我没有看到,不过应该是的,因为赫菲斯托斯他自己也变身了。” “打起来了吗?” “没有,他抱起我就跑了。” “抱?公主抱?” “嗯” “感觉怎么样?” “唔,很刺激,毕竟在楼顶跳来跳去地呢。” “诶,听起来确实很刺激呢,我也想试试。” 季圆圆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所以呢,感觉怎么样?” “干嘛又问一遍啊?” “别装傻,我是问你被男生公主抱的感觉!” “我哪有时间在意这个呀,我们可是在逃跑哎唉。不过” “不过什么?” 见封依馨欲言又止,季圆圆赶紧追问。 “确实跟你说的一样,男生力气好大,而且肩膀也很宽” “呜,不行,眼泪要流下来了。” 季圆圆捂着嘴转过头去,眼角有些湿润。 “太夸张了啦,你至于哭嘛” “呜呜,我没事,我只是久违地感受到了萌妹气息,一时控制不住我记几罢了。这是我幸福的表现,请不要在意。” “呵呵,圆圆果然是痴汉呢。” “我好了。” 擦了擦眼泪,季圆圆继续问道:“那之后呢,遇到危险了吗?” “那倒没有,我们跑了一会赫菲斯托斯就去宾馆跟羿汇合了。” “羿?” “对哦,还没跟你说呢,羿是赫菲斯托斯的朋友,他们两虽然是敌人,但因为机缘走到了一起了。” “走到了一起?细说细说!”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是一起行动的意思。” “切,没意思。那他人呢?我刚才咋没见到?” “羿的话现在说不定就躲后面跟着我们哦?” 封依馨微微一笑,季圆圆脑袋转得挺快。 “护送?” “嗯。” “叫他的话他会出来吗?” 封依馨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人家可是很认真地在保护我们的,不能打扰他。” “切~” “羿,赫菲斯托斯参战者们果然都是被神选中的人呢。”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男生,还有点臭屁。” “有吗?” “怎么没有?你看那个白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甩给我们一张臭脸,就像这样。” 季圆圆突然冷着脸,模仿着蚀天的表情,酷酷说道:“请你们赶紧离开,留在这里很危险的。” “呵呵,你的脸好好笑哦。” “一模一样。” 两个女生开怀大笑。 “还有呢,他们有放大招吗,是不是像王者荣耀里的英雄那样?” “没见到,好可惜唉。” 对于没见到战斗的场景这件事,封依馨确实十分惋惜。 “那衣服呢?变身之后总得有点变化的?有翅膀吗?” “衣服的话倒是很像王者荣耀,但是没有翅膀,他们也说自己不能飞。” “啥样的衣服,具体跟我讲讲!” “知道了知道了,别摇我了啦。” “桃子圆啊。” “我早就发现了,你其实就是故意的的对?” 刺溜刺溜。 “都说几遍了,不要叫我桃子园!”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你看啊,我们这情况你一点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叫‘这种小事’,你不在意我在意的好嘛?” 刺溜刺溜。 “而且我们这情况哪里奇怪了?” 食堂里,夜里与陶芷鸢正面对面坐着。 夜里当然还是一身军训用迷彩服,陶芷鸢没有继续穿之前洛丽塔式的服装,但打扮依然十分可爱。 里面是白色黑边的连衣裙,胸口处的黑色系绳绑成一个蝴蝶结;外面披着粉色的外套,肩上挂着熟悉的猫咪小包。她腿上套着也是猫咪样式的白色长筒袜,顺着细长的小腿延伸到黑色小皮鞋里,尽显俏皮靓丽。 夜里面前摆着一张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而陶芷鸢则小口吸着碗里的面条,刺溜刺溜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你男朋友是蚀天?你天天拉着我一起吃饭不太好? 陶芷鸢将已经吸到嘴里一半的面条咬断,然后斜眼瞪着夜里。 “蚀天不在,我只能找你玩了啊。干嘛,不愿意?” “不愿意倒不至于” “那不就得了。” 陶芷鸢埋下头继续挑面条。 “不不不,我要没记错的话,自从认识后,餐餐我们都是一起吃的。这刚开学,我跟几个室友还没处几天呢,现在正是感情升温的时候,我总得陪他们吃吃饭,刷刷好感度什么的。你别看我挺闲的,其实我很忙的,回宿舍后还有很多正事要干。” “什么正事啊?” 陶芷鸢头都没抬。 “活动任务我还没刷呢,再不刷来不及了。” 夜里毫不犹豫地回答。 “” “喂,你那关爱智zhang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打游戏是促进宿舍和谐,提升室友关系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吗?” “跟个小孩子一样,就知道玩游戏。” 终于吃完了面,陶芷鸢抱起碗咕嘟咕嘟喝着面汤。 “怎么了嘛,找不到女朋友还不给打游戏了吗?” “难道不是光顾着打游戏才找不到女朋友的吗?说你笨还不信。” 陶芷鸢“啪”地一声放下碗,满眼鄙视。 “你可能不知道,我智商200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 “但情商低是硬伤,没救了。对了,你都玩什么游戏啊。” 放下碗,陶芷鸢舔了舔嘴唇,漫不经心地问。 第七章 (4) “喽喽呗。” “‘喽喽’是啥?” “撸啊撸,英雄联盟。” “哦。好玩吗?” “它不是好不好玩的问题,它是那种” 夜里正眯着眼准备形容,陶芷鸢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好了,我知道了。”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我回去也下一个玩玩。” “卧槽?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反正我闲得很。” “切,不用上学真爽。” “呵呵,羡慕啊?” 夜里没回答,而是小心问道:“怎么,还不想回学校啊?” “也不是不想。” 陶芷鸢两手托起腮帮。 “你看,我以前不是因为眼睛问题,都是妈妈在家教我学习的嘛,算起来的话,我已经有四年没去过学校了。现在突然回去,不仅学业跟不上,朋友什么的也很难交到。” “斗胆问一句,您今年芳龄啊。” “16,怎么了。” “16啊,唔高一?” “我上学晚,今年才初三。” “初三?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是高中生?” “那是骗蚀天的,初中生太小了,我怕他不接受我。” “嗯,确实有点小” 夜里下意识地瞥了眼陶芷鸢的胸脯。 “你在看哪里?” 一股杀意瞬间袭来。 “不小不小,才差三岁而已。男大三,抱金砖!” 陶芷鸢没跟他计较,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总之,初三是一个很尴尬的年级,毕竟还有中考。就算有妈妈教,我学到的也只是一些最基础的知识,以我现在的能力,主科还好,其他学科就有点拖后腿了。总不能再从初一念起,我都这么大了” “不会,就你这身材,上初一完全” “哈?” 又感受到一阵寒意,夜里硬生生把“没人奇怪”这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地理生物什么的还能靠背,但物理化学光听公式怎么能听得懂嘛,说到底学这些有什么用嘛!” “同感!工科是人学的吗?晦涩难懂,除了让人秃头根本一无是处!” 陶芷鸢突然眼神古怪地看着夜里。 “我要没记错的话,你是土木专业的?” “是啊。” “土木专业是要学数学和物理的?” “没错啊,高等数学和大物嘛。” “那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啊” “因为蚀天选的就是这个专业啊!” 夜里回答得理所应当。 “呕,就算你真的是基佬,我也不会歧视你的,但请你也别表现得这么直白好吗。” 陶芷鸢端起碗站起来,语速变得飞快。 “对不起,我说谎了,果然我还是接受不了。一想到有个男人跟我喜欢着同一个人,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再见!请不要跟着我!” “喂,把我叫过来吃饭的是谁啊!” 眼见她就要离开,夜里伸手抓住了她的猫猫挂包。 “呜哇,你居然一点不反驳你喜欢蚀天的事实妈妈,基佬好可怕。” “你搁这自导自演个啥呢!你给我等等,为了自证清白,我现在需要场外求助!” 看夜里掏出手机,陶芷鸢一脸不解。 “你要干嘛?” “要我要打给蚀天。” “哈?蚀天没跟你说过没事的时候不要打电话给他?” “说了啊。” 夜里手上动作没停。 “但咱俩地位不同,他会原谅我的。” “喂!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可以打电话,明明我想语音聊天都得忍着改发消息呢!” “咳咳,原来你这么饥渴的吗,桃子圆” “饥渴你个大头鬼!你别打岔,万一蚀天有事呢?” “哎呀,上次那件事就是你担心过头了,他要真干正事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的,这我还不知道嘛?莫得事的。” 打开qq,夜里果断点击了语音通话。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没多少人,又特意调成了免提模式。 “喂!” 陶芷鸢只看到一个备注为“老婆”的好友,但她已经顾不上吐槽了。双端着碗的她连阻止夜里都做不到。 “淡定,坐。” 夜里招招手。 “怎么搞得就我神经质了一样嘛。” 陶芷鸢无奈,只好重新坐回餐桌。 两人都盯着手机,提示音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蚀天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喂。” “老婆啊,忙不忙啊?” “忙,挂了。” “真忙假忙?” “假忙。说,什么事。” “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你一下。” “问。” “你是基佬吗?” 夜里的表情甚是严肃,搞得陶芷鸢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挂了。” “哎哎哎,桥豆马跌,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 “我是基佬吗?” 夜里语气依旧严肃。 “闲得蛋疼是?挂了啊!” 听语气,蚀天似乎是真要挂电话了。 “别啊!你看你,问题不回也就算了,我这偶尔打一次电话的还不能问问你情况了吗?” “你是基佬,我不是。可以了?没事挂了。” “行,三句不离挂电话是?不耐烦了是?是不是在外面找女人了!就这么不方便接电话,身边是不是躺着个狐狸精?” “”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卧槽?不是,你反驳一下啊,不会让我说中了?” 夜里吓了一跳,赶紧瞄了瞄陶芷鸢。他手机可是开着外放的,万一蚀天袒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哈?” 陶芷鸢不出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陶芷鸢在你旁边?” 蚀天显然也听到了陶芷鸢的声音。 “桃子圆,你听到了,他忙个屁的正事,在外面找女人呢!” 破罐子破摔,但落井下石的机会夜里绝不会放过。 “你给我消停会!到底有没有事?让陶芷鸢跟我说。” “我开着免提呢,她能听到。” “免提?你们现在在哪?” “放心,边上没人,这点防范意识我还是有的。” 夜里和陶芷鸢,一个因为军训结束的时间比正常下课的时间早,能提前到食堂,一个索性整天都在学校溜达,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所以他们的周围基本没有人。 “不对,别扯开话题!至少告诉我情敌的名字!” “陶芷鸢,出了什么事吗?” 蚀天直接无视了夜里,选择跟陶芷鸢对话。 “额,这个嘛” 陶芷鸢神色有些尴尬。 莫名其妙就打电话的人是夜里,他们这可一点事都没有。蚀天找没找“小三”她也不清楚,话题突然转向她,她总不能借题发挥。 “是夜里这个笨蛋非要证明自己不是基佬,才硬要打电话给你的,我明明都制止他了!” 同样是破罐破摔,她选择实话实说。 “啊这” “夜里啊” 电话那边的蚀天小声地叹息,夜里甚至能想象到他此时的表情。 “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听我解释。” “来,我听着了。” 夜里瞅了眼陶芷鸢,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坏笑。 卖队友谁不会?这可从来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其实嘛,是陶芷鸢她想你了,又因为之前的事不好意思打电话,所以就求我帮这个忙了。” “你骗人!” 陶芷鸢一时又惊又怒。 “干嘛,你不想他是?行,那我不开免提了,你不想我想,我一个人跟他聊!” 眼看夜里就要拿走手机,陶芷鸢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我也想!你放下!” 她小脸微红,恼羞成怒地狠狠瞪着夜里,夜里这才老实把手缩了回去。 “呵呵。我这才出去几天啊,过几天不就回去了吗。” 对面的蚀天释怀一笑,从他语气里没有听出生气的意思。 “不是怕你出事嘛” “可不是吗,早上刚和别人交过手。九死一生谈不上,反正挺惊心动魄的。” “又遇到了?” “受伤了吗?” 夜里跟陶芷鸢同时关心地问道。 “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就是神力消耗有点大,现在还在恢复呢。人一个没干掉,神器也被留下了一件,可以说是血亏了。” 夜里又问:“同伴呢?见到了吗?” “还没呢。” “为啥交手?被人抓单了?” “算是,遭遇战。对面三个人,打不过我就跑了。” “一个打三个你还想干掉一个?能跑掉就是好事了啊。” 蚀天说得轻描淡写,但夜里可知道一对三是什么概念。他决定趁陶芷鸢回去后再打个电话问问详情。 “你还是赶快跟同伴汇合,至少有个照应,不然尽被人欺负了。汇合后再跟联系我,我不在你身边,你同伴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得给你把把关。” “呵呵,就你,拉倒。我知道事情的主次,能避战就避战。同伴的话今晚应该就有结果了。唔说到底他算不算同伴呢。” 听到蚀天的自言自语,夜里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你说那个羿?还没分开啊?” “他早上救过我,我信得过他。” “是吗,那确实真点麻烦。” 夜里的言外之意蚀天自然也听得出来。如果不是夜里失去了参战者的身份,他和夜里迟早都有一战,更何况外人。 “就是啊。” “得,听你这语气,估计形势也不是很严峻,你自己把握好度就行。好自为之。” “是好好保重才对?” “桃子圆,你咋不说话了啊?难得通一次电话。” 夜里提醒着陶芷鸢。 “啊,哦。” “你刚才不会在发呆?看看,蚀天,人家也不是很想你嘛。” “哈哈。” 蚀天干笑一声。 他又不知道夜里那边的情况,只能等着陶芷鸢开口。 第七章 (8) “蚀天啊。” “嗯,我在。” “你现在在干嘛啊?” 陶芷鸢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很可爱。 “守株待兔。” 守的是封依馨和季圆圆,等的是参战者。如果陶芷鸢不问,蚀天不打算向她表明封依馨的存在。 一是怕陶芷鸢吃醋,二是蚀天压根也没有跟封依馨联系的打算。 “是嘛,你自己小心点。” “现在还是安全的。放心,敌人就算出现了我也不会冒然出手。有羿在,我能省下不少事。羿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参战者,现在跟我一起行动。” “嗯,我知道,夜里跟我说过了。” “你那叫逼问好,还非要抢我手嘶!你踢我干啥?!” 陶芷鸢装作无辜似的继续说道:“你觉得他没问题就行呗,能帮上忙不是挺好的嘛。” “嗯。” 蚀天简单回应着。 现在让她多说说话,她心里可能会安稳点。 “那边好玩吗?有好吃的吗?” “当然,风景不错,城市也很有特色,就是天气一直不太好。我可没忘记带礼物给你们。” “我不要没用的玩意,吃的就行!” 夜里在一边喊道。 “我也要吃的,比夜里多就行!” 陶芷鸢也不甘示弱。 “行。” “那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嗯,这次真挂了。” “武运昌隆!” “别奶我,我不想打架!” “对了,你不会真跟女生混在一起了?” 毫无预兆地,陶芷鸢在最后来了一记回马枪。 蚀天哑然失笑。 这才像陶芷鸢。 “没有,别听夜里瞎扯。” “那就好,白白。” “拜拜。” 电话挂断,夜里收起了手机。 “满足了。” “切,有时候还真羡慕你跟蚀天的关系。” 陶芷鸢赌气似的地回答,夜里听完便露出一口的白牙。 “这就是男人间的友情!” “好了啦,我知道自己跟蚀天的关系还比不上你,打电话的事还是再等等。现在的话,发消息就好。” “心急吃不了臭豆腐,循循渐进挺好的。” “你才吃臭豆腐呢。” 夜里突然猫着身子对陶芷鸢说道:“不是我说啊,就你们刚才聊天那气氛,其实已经跟小情侣差不多了。” “真的嘛!” 陶芷鸢面露喜色,煞是可爱。 “猜的,老光棍一条,我哪知道。” 夜里潇洒后仰。 结果陶芷鸢又抬起了小皮鞋。 “我靠!这么狠吗你,别踢同一个位置啊!” “活该!” 陶芷鸢骂完便又露出俏皮的笑容。 夜里突然又问:“后悔吗?” “后悔什么啊?” “当然是你隐藏自己参战者身份的事啊。” 陶芷鸢瞬间就明白了夜里的意思。 她当初刻意隐藏身份,为的就是以一个迷妹的身份方便接近蚀天。计划成功了,可蚀天却离开了,不仅舍弃了身为“普通人”的她,更是与本该是他敌人的另一名参战者组成了搭档,两人一起“享受”着异地之旅。 夜里和陶芷鸢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嗯,有点。” “不打算改主意了?后来居上又不是没戏。” 陶芷鸢神色有点落寞,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的初衷没有变。” “悲剧啊?” “” 陶芷鸢没说话,单手托着小脸。而夜里也少有的没摆出贱兮兮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还是想当朱丽叶,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次轮到夜里端起了餐盘。 “她的身份可注定了他们的结局是悲剧哦?” 见陶芷鸢还是沉默不语,夜里不再去打扰她。 “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啊。” 陶芷鸢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了眼夜里,夜里当是她知道了,先行一步离开了。 似乎以夜里的离去为契机,上午课程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蜂拥而入。座位不一会儿就被书包、课本占满,整个食堂很快就变得熙熙攘攘,异常嘈杂。 不少男生都瞧见了独自一人坐着发呆的陶芷鸢,眼前一亮,纷纷在边上落座,以求一饱眼福。 “你好,美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也有胆大的帅气男生主动坐到陶芷鸢对面,笑容自信而充满期待。 清眸流盼,璨如星河。面对眼前的帅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可以,我在等我的男朋友。” 视角回到蚀天身上。 挂断电话后,原本跟夜里扯皮的烦躁烟消云散,他现在反而很开心他们能打电话给自己。 相处不到一周,陶芷鸢的性格蚀天已经略知一二了。典型的小女生心思,喜欢聊天,八卦,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夜里就更不用说了,一直这么脱线、无厘头。上来就基佬基佬的说个不停,任谁都会头大。 视野里,封依馨和季圆圆还在餐厅吃饭,看起来像是在打闹的样子。可能是出于“自己是诱饵”的考量,她们还特意选了家露天餐厅。 说是餐厅,分明是家甜品店。女生难道拿甜品当饭吃的吗? 蚀天心想。 另一边,吕仁尉就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摊点啃着汉堡,时刻注意着两人。就一个电话的功夫,这货不知从哪搞来了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带着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喂喂,这不是更显眼了吗? 蚀天简直没眼看他。 正站在步行街二楼阴影处观察着三人,手机一阵震动,原来是封依馨发来了消息。回还是不回,蚀天一时陷入了纠结。 “依馨啊。” 季圆圆单手托腮,嘴里叼着吸管,看着对面的闺蜜盯着手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莞尔,现在又是怔怔发呆,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 双手捧着手机,封依馨仍是双眼紧盯屏幕。 “你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手机哎。” “嗯。” “跟人聊天?” “嗯。” “谁啊?” “嗯。” “嗯你个头啊!拿来我看看!” 不动则已,动若脱兔,季圆圆直接从封依馨手里夺下手机。 “啊!圆圆!” 封依馨顿时娇呼。 “吼吼,我说谁呢,原来是小情人啊。” 推开封依馨的手,一看备注是赫菲斯托斯,季圆圆满脸都是奸笑。 “刚加了好友就聊得这么激情,见色忘友啊,依馨,现在就完全不理我这个闺蜜了呗。” “没有,我就是问问而已” 季圆圆躲得老远,封依馨抢不回手机,只能老实地回答。 “唉,我家依馨长大了,都知道撩男人了。”季圆圆假装伤心道,“亏我之前想着借转钱的机会,先加人家一波好友再推荐给你的,现在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呜呜呜。” “哎呀,你就别再嘲笑我了” 封依馨脸色绯红,跟她手里的西瓜汁一个颜色。 “我还笑你?你知道看见你手机里面连一个男生联系方式都没有的时候我有多心痛吗?我这是身为一个老父亲看到女儿长大的欣慰还有白菜终归是被猪拱了后的纠结好?” “你才是猪呢。” “呜,又开始帮男人说话了,我哭” 季圆圆委屈巴巴地瘫在桌子上,随后猛地直起身,抱着手机气呼呼地嚷嚷道:“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快还我啦!” 封依馨都快从椅子上跳起来抢手机了,可季圆圆的防守固若金汤,她依旧没有办法。 11:30 “在吗? [笑脸] 不会真打算不回我消息了? [伤心]” 11:35 “我发现参战者了!” “我没看到。” “我就知道! 一提参战者你就出来了! [生气]” “我只是不想分散注意力。” “哦,这样啊。 那你现在是在哪里看着我们吗?” “是。 毕竟承诺过的今天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就不能稍微热情点嘛。 好歹回我一句啊。” “聊天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没听过这种事!” 11:40 “我们这诱饵当的还可以?” “嗯,目前还没有问题。 但还是小心点,注意附近有没有奇怪或是跟踪你们的人” “虽然有点对不起羿,但附近奇怪的人好像只有他哦。 他的跟踪技术太差了,我和圆圆早就发现他了。” “我跟他说一声。” “别说是我告的密! [拜托]” “就这样。 我好歹也算在监视你们,不方便看手机。” “就吃饭这段时间聊聊,应该没事的?” 11:50 “干嘛又不理我啦?” “[敲门]” 对话结束。 “嗯姆。” 季圆圆一脸严肃。 “看完了,手机还我。” 封依馨赌气地伸出手,但季圆圆还没有还手机的打算。 “虽然不高傲,但明显很高冷啊。” “嗯,人家好像没什么兴致跟我聊天。” “参战者难道都是这样的吗?送上门的美女都不要,不近女色的话还真有点棘手。” 封依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瞎说羿就很正常的样子,白天的话,我总感觉他在有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哦?什么欲望?扑倒你的欲望吗?” 季圆圆秒变大叔脸,立马色迷迷地打量起闺蜜的身体。 “看来我家依馨终于明白自己的魅力了呀。” “哪有!你也很有魅力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呵呵,不提我,你先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封依馨随意地摆弄起吸管:“你看啊,我们第一次见赫菲斯托斯的时候,他” “偷窥你裙底那次?” 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完,季圆圆就插嘴问道。 “不是那次!你别打岔!” “ok,ok。” “我们第一次跟他说上话的时候,他不是立马就赶我们走的吗。你不在的时候,他也说过我是包袱,会妨碍他。虽然很直接,但站在他的角度想,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也是哈,就是不知道是谁被人家赶走的时候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讨厌!再打断我我不说了!” 封依馨娇嗔一声,季圆圆乖乖点头。 “我闭嘴,我闭嘴。” “你不是去买衣服了吗,后面发生的事我大致跟你讲过,但有些细节我还没跟你说。” “唔嗯!” 季圆圆瞬间两眼冒光,但很守信地捂着嘴,哼哼着示意她快说。 第七章 (9) “我其实老早就发现了,白天在面对我们时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跟我们道谢,带着我逃跑,说明计划,哪怕是意见不合的时候,他虽然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一点架子,但总感觉过于客套了。我们可是同龄人唉,男生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不是特别主动嘛,唔,就是骚话特别多的那种?” “噗。” 季圆圆一个没忍住,口水差点喷出来。 “哈哈哈,确实,玩王者荣耀的时候,但凡你一开麦,那些男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问这问那不说,还满口黄段子,简直烦得不行。” “就是说呀。” 封依馨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如果白天真的对我们不感兴趣的话,那他的态度应该会更冷淡,更坚决,一开始直接离开就好了。但是他没有,接受了我们的帮助不说,事后更是处处为我们着想,像这样费时费力地护送我们回学校,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近人情的人。” “嗯,男人有责任感这点确实是加分项。” “可是,就算是对我们负责,他的距离感也拿捏的太死了,就像水族馆的白鲸一样。”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季圆圆疑惑道,“男生与女生保持距离也可能就是害羞,没什么不正常的,毕竟我们又素不相识。” “不,你没跟他近距离的说过话,没直视过他的眼睛。怎么说呢” 封依馨努力组织着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就是感觉他在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并没有我。” “啊?白鲸也这样?” “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太准确,反正就是他的身体在接受我,内心却根本不在乎我。” “哇塞,依馨,你这种骂人家是渣男的说法可真是清新脱俗,我瞬间让想歪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这样感觉的。参战者的身份可能是让他没时间和精力花在我们身上,但总感觉自己没被当成女生看” “唔,我好像有点懂你意思了。” 低头咬着吸管,封依馨小声嘀咕:“明明也会害羞,装什么正人君子嘛。” 看着封依馨闹小脾气的样子,季圆圆笑道:“好,你那些小心思小抱怨,我听下来总结一下,不就是因为他参战者的特殊身份,让你们间的距离不好逾越嘛?” 封依馨头也没抬地回她:“可能。” “想不到你认真还挺有那么回事的,就挑难度大的攻略,我喜欢!放心,作为你的闺蜜,我一定全力帮助你!” “就当你在夸我喽。” “勾搭男人,你还是太嫩了,看爸爸怎么帮你收他!” 见封依馨还是没提起精神,季圆圆立马拿着手机操作起来,屏幕被她按得啪嗒啪嗒作响。 当然,她按的是封依馨的手机。 “哎呀!你要发什么啊?手机快还给我!” “别闹!听话!” 蚀天此时正看着手机上又发来的消息。 “好歹告诉我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商学院大二的学生。” 居然大自己一年级?意外归意外,蚀天还是决定回避问题,以免封依馨继续“骚扰”自己。 “保密。” “女生说保密会增加神秘感,但男生说保密只会招人烦哦?” “受教。” “说一下呗,我又不会真去找你,你怕什么。” “不行。” “你多打几个字会死啊!” 嗯?这种说话的语气? “季圆圆?” “卧槽,这你也能猜到?” 果然。 两个妹子性格分明,哪怕是打字发消息,蚀天也不信封依馨会爆粗口。 能用对方的手机发消息,看来这两人关系是真的很好。蚀天和夜里也能做到交换手机,但那毕竟是同居好多年才培养出的信赖。 “嘀嘀嘀。” 这次,对面直接发来了一条语音。 “靠!又没问你名字,问一下学校怎么了嘛。” 季圆圆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暴躁感破空而来。闺蜜俩一软一硬,可蚀天就是软硬不吃。 他默默打字,然后发送。 “还请体谅。” “你这人,肯定不是基佬就是处男!” “手机还给人家。” “你管我!” 看到季圆圆终于把手机还给了封依馨,蚀天便静静看着嬉闹的二人,不打算再回话了。 “赫菲斯托斯? 真的不能说嘛? 为什么一换我就不说话了啊? 那你就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回答完我就不找你了。” “好。” 蚀天巴不得这样,果断答应。 “你的计划是送我安全回校? 只要我没回校,你的承诺就一直有效,对不对?” 蚀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 你想干嘛?” “呵呵。 既然不想回话,那就好好跟着我们! [哼]” 很快,蚀天就领教到了女生耍脾气的恐怖。 吃完午饭,封依馨也没回学校,而是整个下午继续在外面逛街。两个人逛超市,试衣服,看电影,吃小吃,有说有笑,开心得不得了,却着实累坏了蚀天和吕仁尉。 吕仁尉在蚀天提醒后就极不情愿地拿下了帽子跟墨镜,没有笨手笨脚地再被发现。他该吃吃,该玩玩,也算彻底融入周围环境,累并快乐着,而蚀天可就有苦说不出了。 表面上的护卫是吕仁尉,他就算被觊觎封依馨二人的参战者发现了也大概率会被当作他们的同类,没有藏起来的必要。蚀天不行。他有自信不被封依馨她们发现,但同时也必须保证自己不被其他参战者发现。 脸已经被人看见了,就像之前袭击过他的女性参战者,只要暴露行踪,神力还未恢复完全的蚀天一定会被优先攻击,所以他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举动。 封依馨正是抓住他这一软肋,以承诺为要挟,每到一个新的地点或是做一件新的事,都要发条消息问他。 消息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我们现在在干嘛?” 而只要蚀天不回,封依馨接下来发的消息就真的是在折磨蚀天的良心了。 “你没有跟着我们吗”、“你走了吗”、“承诺就这样算了吗”、“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诸如此类,不厌其烦。 蚀天只能乖乖回话,如实回答。 每次得到蚀天正确的回复,封依馨都会回他一个笑脸。两个女生一个笑容灿烂,一个更是全程憋笑,两人都是快乐得不行。 然后她们继续玩乐,等找到另一件好玩的事情后再问蚀天,问题一个字都不带变的。 这算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还是女人的心思自己猜不懂? 蚀天全部看在眼里,知道是故意的,但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被人家耍的团团转,生气不至于,憋屈倒是千真万确。 临近五点,漫长的下午终于结束。 封依馨终于站在了自己的学校门口。 “辛苦了[笑脸]。” 站着编辑了好久,封依馨才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没有。 我的任务也算结束了。” “回去后,你还会回来这里吗?” “可能。” “女生可不喜欢摸棱两可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 “哼。” 蚀天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封依馨,她还在埋头按着手机,看来是接受了自己即将离开的现实。 如果离开了这座城市,蚀天想不到再回来这里的理由,至少不会是因为封依馨。 不给出准确的答案,又空留给别人幻想,这是男人特有的矫情。 蚀天聊天框里正存着“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再见”,刚要点击发送,封依馨的消息又来了。 “能告诉我你的位置吗?我想最后跟你告个别。” “那我们一天就白忙活了。” “我不过去,就挥个手。 行吗?” 蚀天默默看着“最后”二字,删掉了自己的草稿。 “左边,我在路口等红灯的人群里。” 看到消息,封依馨立刻转头望向了那里,缓缓抬起手,真的就只是轻轻挥了挥。 一旁的季圆圆好像明白了什么,追寻着闺蜜的目光,也朝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 夕阳照耀下的封依馨嘴角上扬,笑容恬淡而迷人。 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她看着她,笑容俏皮又可靠。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一起转身走进了校园。 绿灯亮起,人群向前涌动。 里面没有蚀天的身影,他从学校大门右边的角落走出。 蚀天没有看到她们告别时的笑容,只有两人离开的背影。但他不在意,掉头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手机上找到吕仁尉,蚀天发过去一条消息。 “出来,我们去酒。” “欢迎光临。” 风铃一响,看到是蚀天二人,荆凌立马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 “凌姐,我们又来骗酒喝了,嘿嘿。” “你好,凌姐。” 吕仁尉害羞地挠着头,蚀天也打了声招呼。对于热情周到的荆凌,他们都很有好感。 此时的酒基本没什么客人,蚀天特意瞥了几眼柜台,也没有看到昨天的那墨绿色瓶子的酒。 “怎么会,两位光临是我们的荣幸,里面请。” 荆凌直接将外厅的招待工作交接给其他员工,她则带领二人进入内厅。 “喂喂,你看那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就来酒,还被特别招待,肯定是权势人家的公子哥。” 酒中的某个男人如是猜测。 “诶?是吗。”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不是,那个女酒保可是经理,看到他们直接就领包间去了。那相貌,那身材,啧啧,真是便宜那两个小子了。” 男人脸上写满了嫉妒。 “诶?怎么个身材,怎么个相貌啊,也跟我仔细讲讲呗。口口声声说来抓参战者,原来心思早转移了啊。” 女人眼神瞬间冷淡下来。 “不、不是,我没有” 第八章 (1) 走廊里,三人当然没注意到这样的小插曲。吕仁尉悄悄问道:“凌姐,这次不用弄晕他们了啊?” 荆凌“噗哧”一笑:“除非是有可能是参战者的客人,其他情况我们可不会随便拿出之前的酒。毕竟我们对外还是要正常营业的。” “哈哈,也是,万一有人只是想来酒喝个酒,进来发现里面的人全躺倒了,还以为是这里的酒很烈呢!”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荆凌继续解释道,“以防店里的异样被发现,店内使用迷魂酒的同时,店外也要同时使用驱散路人的酒。” “哇,这么贴心的吗?” “一切以参战者大人为重,全心全意为你们提供最舒适、最安全的服务,这是店长的要求。” 来到门前,荆凌站定。 “现在店里只有湿婆大人,白先生,吕先生,我在门外等着,就不进去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诶?凌姐你又不进去啊?我有点应付不来那个大叔哎。” “不是有白先生跟着您吗,白先生看起来可是很可靠的呢。” “呵呵,哪有。” 蚀天尴尬一笑。 “而且,里面不是还有好多可爱的兔女郎吗,喜欢哪个就点哪个,有困难求助她们就好。” “哎呀,那些兔,大姐姐们我就更应付不来了” 荆凌狡黠一笑:“小兔子们有什么好怕的?她们也是正值青春的女孩,如果征得同意,带她们去酒店都是可以的哦。但是神力是绝对禁止对女孩们使用的,这点请一定要注意。” “咳咳!不敢不敢!我不会的!” 吕仁尉红着脸急促地回答,蚀天此时却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毕竟荆凌可不知道这货喜欢的类型就是她自己。 “白先生也请不要憋着。” “啊?额,嗯,我会的。” 自然,蚀天也不可能对兔女郎下手。他一瞬间倒不是没这想法,主要是担心被陶芷鸢知道。 嗯?自己为什么会怕被陶芷鸢知道? 蚀天正疑惑,荆凌敲了敲门,里面立马传来了一声深沉的“进”。打开门,屋里的台前果然只有曹云飞一个人坐着,兔女郎的数量还是一个没少。 “湿婆大人,白天先生和吕仁尉先生来了。” 面对曹云飞,荆凌即刻切换成了扑克脸。而两个坐在台的兔女郎不用吩咐,自然而然地走过来,一人一个分别抱住了蚀天和吕仁尉的膀子。 “哎,小凌啊,你还是只用神名叫我啊你自己叫着不别扭啊。” “不别扭。我先退下了。” 荆凌先是低头向曹云飞示意,随后便对蚀天二人微笑道:“两位帅哥,祝你们玩的开心。” “好,那一会见了,凌姐。” 吕仁尉即使被小冉抱着也是一脸遗憾,而蚀天身体僵硬得不行,只能点头,因为大长腿兔女郎丰满的胸部已经完完全全贴上来了。 荆凌退出后关上门,两人就这样被兔女郎挽着,一时间路都不会走了。 看着这两个毛头小子,曹云飞笑了笑,先他们一步走到一张桌子前。他善解人意地伸手示意:“坐?” “谢谢。” 这次没有其他人,蚀天很爽快就接受了邀请,和兔女郎一起坐下。 “你们的事我昨晚已经听小吉说过了。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我诚挚欢迎你的加入,白天小友。” 几人落座后,曹云飞单刀直入,再次向蚀天伸出手。而蚀天也猜到了谈话的内容,淡定地回握了上去。 “谢谢。互惠互利而已。” 蚀天话说完,曹云飞并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手臂用力,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他笑着对面露震色的蚀天说道:“你们年轻人有个词,叫划水是,我不希望你是抱着那种态度参加我们的计划的。如果有,我劝你还是尽早退出哦,因为我不想把背后交给这样的人。” 感受着手掌强劲的力道与言语中不加掩饰的压迫,蚀天很快平定下来:“我的初衷只是找到同伴,但既然加入了你们,该做的我自然会尽全力。” “‘该做的’啊。” 曹云飞玩味地重复着蚀天的话,随即便松开手了他的手。 “哈哈,确实,在战场上不留余力的家伙才是蠢蛋,所以我不反对你们留一手。先点杯喝的,接下来我们可有的聊了。” 曹云飞把摆在桌上的酒水单推到蚀天面前。 “好的。” 蚀天收回手,一边接过黑皮的价目表一边在心里吐槽,跟聪明人聊天真是心累。 一旦与北欧神神话体系开战,那必然是一场混战。正如曹云飞所担心的那样,划水不仅风险小,而且不管输赢都有一瓶苏摩酒的收益,无疑是一种聪明的办法。就算挑明了这一点,没人划水了,也不代表有人会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为一时同盟的胜利拼劲全力。 说到底,只有自己与自己所在神系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神系的参战者当然是死的越多越好,这是蚀天内心真实的想法,也是大部分参战者都有的想法。不管是逃跑还是背后捅刀子,留一手以备后患,蚀天从不认为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是错的。 只是这一点通过几句对话就被曹云飞看穿了。 即使同为参战者,人生阅历的不同,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坐在蚀天面前的,无疑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你们来的挺早,正巧我也很闲。” 看了眼手表,曹云飞先后望向两人。 “你肯定只是来玩的,那你呢?是想直接谈正事,还是先和女孩们玩玩?谈正事的话我们就去包间。” “谈正事。” 蚀天没犹豫。 “爽快人。那就跟我来。” 于是,两人沙发还没坐热就又站了起来。 “啊?那哥,我” “你喝好玩好呗,别一个人把持不住就行。” “好,那哥你自己小心点。我是处男,自制力强着呢。” “小心个屁,我又不会把他吃掉。”曹云飞笑骂道,“还处男是,来,你们帮我看看他自制力到底有多强!” “没问题!” 小冉欢快地回答,吕仁尉则瞬间脸色羞红的埋下头去。 他马上确实就要独享这片兔女郎乐园了。 “加油。” 蚀天留下这句话就很曹云飞离开了。一声“请”后,两人走进包间,暂时退场。 “噗,还真有人说自己是处男” 小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帅哥自制力确实很好呢,昨天畏手畏脚的,动都不敢动。” 详细的作战计划是不允许兔女郎介入的,所以大长腿兔女郎也挪到了吕仁尉身边。昨天一直很腼腆的金发妹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了下来。 “为,为什么都坐过来了?” 吕仁尉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却又因为被两只兔女郎夹在中间不敢乱动,整个人又开始了正坐。 “你朋友谈正事去了,只好我们陪你了呀。” “姐姐我比起那个大叔,更喜欢你们这些小鲜肉哦。” “我,其实” “不、不行了,刺激太大了” 吕仁尉甚至都不敢抬头。只要一抬头,眼里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算什么,你朋友都不在了,不是更应该放开了玩吗?不用压抑,姐姐我放得很开的?” 大长腿抓住吕仁尉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哈哈,胸部现在还不能给你摸,但这种程度还是可以的。” 小冉也顺势把吕仁尉僵直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 “胸,胸部” 金发妹一个人自顾自地害羞起来。 “天,天国” 两只手分别感受着女性身体上柔软不一的地方,“砰”地一声,吕仁尉就好像电脑主机烧坏了一样,仰着头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呵呵,原来这就不行了啊。” “还是个小屁孩嘛!” “昏过去的话,那我也” 形同卡拉ok式的小房间里,虽然只有两张沙发和一张玻璃桌,但一面内嵌墙体中,琳琅满目的美酒罗列在迷你柜台上,里面全是世界知名品牌,各种威士忌、伏特加,数量不下几十种。 如果说外厅主营纯净无味的鸡尾酒,那么包间绝对是真男人的战场,全是烈酒,逼格拉满。 “一般情况下,包间里肯定是有兔女郎帮忙倒酒的,但怕你有顾虑,放不开,就只能委屈你喝我这个大叔倒的酒了。喝什么?” 进入包间,曹云飞没有直接入座,而是先来到酒柜前挑起酒来。 蚀天也不拘谨,挑了远离酒柜的位置先落座。 “怎么会,我不懂酒,还要劳烦曹叔亲自选酒,这是我的荣幸。喝什么就按曹叔你的喜好来。” “哈哈,礼节不错,家教很好啊,小伙子。那就金宾,威士忌中口感算是较轻柔的一种。” 背对蚀天,曹云飞打开酒柜边上的冰柜,拿出两个酒杯。 “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上大学,逃课过来的。” “嚯,那不是跟外面那群女孩一样嘛,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是的。” 坐下后,曹云飞熟稔地倒起酒来。酒杯被推到蚀天面前,酒面晃动了几个来回就平静下来。 “会有怨言吗?对于自己被选上这件事?” “怨言谈不上,喜忧参半。” “能看出来,你不像外面那小子一样憨憨的,没规划。” 曹云飞举起酒杯:“先走一个?” 蚀天抬手与他碰了一下。 “好的。感谢曹叔如此热情的招待。” “哈哈哈,我又不是酒的主人,不过是拿着小吉的好货装老板罢了,不用跟我客气。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曹云飞便一饮而尽。 蚀天见状不扫兴,同样一口干完。 喝醉是不可能的,这点蚀天也“不像外面那小子一样”。 第八章 (2) “哈~要的就是这种灼烧咽喉的快感!喝酒嘛,喝得就是畅饮时的眩晕感与酒后的宿醉感,如果这都要用神力消除那就太对不起这瓶酒了了。你可不能暴殄珍物啊,白天小兄弟。” “曹叔如果海量,那还真要体谅体谅我了。我才刚上大学,基本没喝过多少酒。” “这有什么,正好帮你试试酒量!放心,在你喝醉之前,该讲的我不会少讲的。不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 听出曹云飞是铁了心要灌醉自己,蚀天苦笑一声,正襟危坐。 “不出意外的话,围剿计划定在明天,也就是9号晚上进行。地点当然就是蓝海大厦。” “这么快?看来我是搭上末班车了啊。” “可不是嘛。说是9号,实际的行动时间定在凌晨12点,其实也算是10号了。明晚10点,所有的参战者都要在这个酒集合,不求早到,别迟就行。” “我们的目标是住在蓝海大厦的吗?” “答对了。蓝予爱,蓝海集团董事长蓝沧海的独女,20岁,其他信息不详。长期居住在蓝海公司大楼顶层,基本没外出过,所以如今的外貌很少有人知道。” “那她就是” “没错,雷神托尔,位临北欧神话顶点的神明之一。” 蚀天心里咯噔一下。 终于确定了。 雷神,北欧神话里仅次于奥丁的存在。之前遇到的巴德尔和霍德尔,无论在强度还是影响力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雷神的降神者还真是个女性啊。” 因为年龄比自己大,蚀天没敢称呼雷神为女生。 “怎么,你在意的是这个?哈哈,你别说,我虽然只搜集到她小学时候的照片,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肯定差不到哪去。” 说完,曹云飞酒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蚀天。 “喏,你到时候可别怜香惜玉啊。” “不至于。” 蚀天笑着拿起照片。 照片确实只是一个小学女生的大头贴。竖直的长发,稚嫩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无需装饰,女孩俨然一副小公主的模样。 只是,蚀天从没有见过像女孩这样的眼睛。 空洞无神,却又暗藏神韵。 蚀天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陶芷鸢。同样是星星,陶芷鸢的眼睛会毫无保留地展示她的美;而蓝予爱的,它不想让你看到,你便永远不知道它有多美。 “我记下了。” 蚀天把照片还了回去。 “你留着,我这多的是。” 曹云飞没有接,又推了过去。 “说不定就成遗照了,总得有人记得她。” “是吗。” 蚀天没多想,把照片装进了衣服口袋。 “呵呵,玩笑成真了可就一点也不好笑了,是。蓝予爱这个人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继续。” “嗯。” “自然,蓝海大厦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参战者。蓝沧海,蓝海集团的创始人,同样是参战者。据我所知,他已经找到了三个同伴,这样算来,他们一共有5名参战者了。” “父女两都是参战者吗?这也太巧了。都是北欧神话的人吗?” 蚀天不能不惊讶。已经死了两个,再加上夜里退出了,明明他才孤身一人,北欧神话却又出现了这么多人。 “这我说不准,目前已知的就只有蓝予爱的身份而已。大概率都是北欧神话的人,但你也别小瞧了蓝沧海的影响力与财力,谁知道他会不会花大价钱雇佣其他神话的人。” “那不就跟我们一样了吗?” “可不是嘛,但人数上我们占绝对优势。” “我们是各怀鬼胎,就怕对面万众一心啊。” “呦,都不掩饰自己有鬼点子了啊。再来一杯!” “曹叔你是聪明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曹云飞举杯,蚀天碰杯。 “昨天那个沈老弟你见过了,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记得。” “他也是个聪明人,但藏藏揶揶的,不爽快,这点他不如你。” “曹叔过奖了。我们这边的战力如何,可以透露下吗?”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准备告诉你的。” 顿了顿后,曹云飞身子后仰,双手搭在沙发背上,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了介绍。 “首先是我们印du神话,不算辅助系的荆吉,一共出战三人。我和荆吉的神位你已经知道了,另外两个一个火神阿耆尼,一个水神伐楼那,本人名字就没必要告诉你了。” “又是火神啊,出场率还真高。” “呦,我差点都忘了,你和外面那个小伙也是火神。哈哈,毕竟是正统神只,只能说是巧了。” 曹云飞只说出战三人,并没有说他们一共有四人,所以不能否认印du神话还有隐藏战力。 他不说,蚀天也不问,这是起码的尊重。 “昨天你遇到的那两位,男的姓沈,须佐之男,女的姓茹,天照大御神,两人隶属日本神系,都是很出名的神明。” “只有两人吗?” “就两人,昨天我就是因出战人数问题跟沈老弟聊了好一会儿呢,你应该也听见了。” “嗯。” 蚀天尴尬地点了点头。 “你懂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牵制。我好一阵软磨硬泡,总算是让茹女士同意加入了。” 多拉一个参战者入局,增加的不仅仅是围剿计划的成功率,不确定因素与危险程度也随之增加。 各方战力如果相差不大,相互形成牵制,对主办方印du神话来说会更好控制,曹云飞是这个意思。但如果像蚀天之前想的那样,各方势力在围剿计划成功后转而合攻印du神系,那这个举措无疑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唔,这两个神明算是日本比较有名的神了,战力应该是够了。只有两个人” 见蚀天喃喃自语,曹云飞猜出了他的顾虑,直接问道:“怎么,你很在意各方势力的人数吗?是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的,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而且,的情报,多问到一点赚一点。” “好小子,真当我们这里是情报站啊?” “额,不是吗?” 蚀天故意装傻,曹云飞则爽朗大笑。 “哈哈,还真是。想加入我们,自报身份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个屁!像我,从不吝啬分享已知的情报,也从不在意自报身份,知道为什么吗?” “性格?” “绝对的力量。” 曹云飞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介意回答下你一共干掉了几个参战者吗?” “就一个。” 蚀天随口答道。 霍德尔跟巴德尔都不算死在自己手下,所以蚀天目前其实连一个参战者都没干掉过,但他姑且报了一个。 “嗯,开过荤嘛,我也才干掉两个而已。” “” 没必要怀疑曹云飞是否说谎,比起干掉的人数,蚀天有更在意的事。 曹云飞像是看穿了蚀天的想法继续说道:“当然喽,你别指望我告诉你干掉的神明都是谁,我可不想合作前就跟你们某一方关系搞僵。我们合作后肯定还是敌人,这点不会变。” “实力至上,我也赞同曹叔的观点。” “我果然喜欢你这小子,来!” “好。” 两人第三次举杯。 “酒不是好东西,但它确实能激发人聊天的欲望。不管是啤的白的,好的差的,喝酒要的就是一个气氛,上头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 曹云飞又给空杯蓄满,嘴上也没闲着,终于提到了希腊神话。 “希腊神话,在你之前还有两个人加入了我们,光明之神阿波罗和智慧女神雅典娜。我要没记错的话是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小伙跟一个小姑娘。” “这样啊。” 总算听到令人振奋的消息,蚀天不免松了口气。 “阿波罗那小伙我也挺喜欢的,也是个爽快人,性格比你要开放一点。你们希腊神话算是最合我口味的,可以的话真想跟你们深交。” “我也希望能和他们早点见面。” 蚀天刻意回避了深交这个话题。 “呵呵,这样你们希腊神话就有三个人了,不多不少。” “是的,三个人的话足够让我安心了。” 曹云飞这是在明示蚀天他们没有隐藏的人员了,蚀天笑着打起马虎,心里却不得不提高警惕。 “唔,那两人的关系还挺有意思的,我就先不告诉你了。当个惊喜,等你知道了说不定会吓一跳。” “总不能是夫妻?” 曹云飞笑笑没回答。 “最后,埃及神话也有三人加入,分别是赛特,泰芙努特和伊西斯。这样一来,我们这边一共有12名参战者,其中出战的有11人。” “额。” 听完这几个名字,蚀天头瞬间就大起来了。 赛特无疑是早上那个刘海男,而他身边的两位也正如蚀天猜的那样,就是雨水之神泰努夫特和生命与魔法之神伊西斯了。 虽然有想过他们也可能加入了围剿计划,但事已如此,希腊神话和埃及神话之间总不会有好脸色了。 “怎么,害怕了?” 曹云飞当然不知道蚀天身上发生了什么,单纯地以为他是被参加的总人数吓到了。 “那倒不是,”蚀天尴尬地笑了笑,“很不巧,我跟赛特他们起了点冲突。” “哦?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 “今早?” “嗯。” 蚀天点头确认。 “哈哈哈,原来早上那几个傻帽是你们啊,我说谁大白天的就精力旺盛,敢在这个时间点随便开战。” 果然,自己的存在已经被s市的所有参战者感知到了。 蚀天脸上苦笑,心里默默问候了赛特的双亲。 “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但赛特那傻帽上来就动手,不神化我就死了。谁知道他们还是三个人。” 蚀天可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傻冒。 “可以啊,面对三个人都有一战之力,我开始对你的实力有点兴趣了啊,白天。” “哪有,曹叔你也太抬举我了。要真是三个人一起上,我估计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车轮战,就跟赛特和泰芙努特过了过招,狼狈得很,但好在让我跑掉了。” “这可是战争,逃跑也是一种战术,算不得丢人。” “哈哈。” 蚀天干笑一声。 他现在能坐在酒喝酒聊天,可不就是早上拼命逃跑的结果。托埃及神话的“福”,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觊觎着自己。 第八章 (3) “当然,我不关心这些小打小闹。只是你放心,只要加入了我们的计划,至少在开战前,内部矛盾我会帮你压着,之后怎样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视情况我自然也可以坐收渔利,那时你就不要怨我了哦。” “我可没自信跟他们友好相处。” “不打不相识嘛。” 发现酒杯酒瓶都空了,曹云飞立马站起身:“我再去拿一瓶。这酒还行吗?要不要换个口味?” 蚀天连忙摆手道:“不,不喝了,曹叔,这喝的速度太快了,我脑袋已经有点晕了。” 这是实话。不用神力消除醉感,蚀天早就到极限了。 “扯蛋,脸都没红,别扫兴啊。” 曹云飞脚压根没停,径直向酒柜走去。 “没骗你曹叔,”蚀天哭笑不得,“我喝酒不上脸,真的不能再喝了。” “不行,我允许你用神力消除酒精,继续喝!我还没喝够呢。” 曹云飞已经挑起酒来了。 “之前不是还说这样是暴殄珍物的吗?” “那得怪你不争气。喝什么?过来自己挑。” 不能动之以情,蚀天只有晓之以理了。 “曹叔,你先别急着灌醉我。我来的早,一会儿说不定还有其他客人来呢,作为酒的主人,你总不能只陪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小吉嘛。就你这点酒量,我喝你十个!” “曹叔你是海量,但作为地主,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咳咳,喝酒误事。” “婆婆妈妈的,这时候倒像个娘们。不喝拉倒。” 曹云飞不舍地看了一眼柜台,重新坐下:“人生得意须尽欢,这点道理都不懂的吗。” “懂的懂的。” 蚀天只能这么敷衍。 曹云飞又从身上摸出一盒雪茄,瞅了瞅蚀天,还是把盒子递了过去。 “这个尝一根?” “烟就更不行了。” “嗯,这东西我倒不强求。” 一个人点上烟,曹云飞也不在意蚀天的感受,慢慢吞云吐雾起来。包间里瞬间烟雾缭绕。 “人员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就跟你讲讲初步的计划。” “你是东北人对?” “是,是的。” “东北离这好远的?而且听你讲话听不出什么东北口音啊。” “还,还是有一点的。” “这么说你跟白天真的是刚认识的喽?” “嗯,真是真的,萍水相逢。” “今年上高三吗?” “嗯。” “呵呵,那就是逃学出来的喽?” “是这样” 内厅,吕仁尉正被一群兔女郎围攻。 “难、难得成为参战者,再去上学也太浪费了。” “真好啊,我也想成为参战者。” “又来了,都听你说好几遍了。” “可谁不羡慕嘛,又能飞天又能变身的,很酷的唉。” “那你是愿意伤害别人还是愿意被别人伤害啊?” “切~” “哈哈,哈哈” 大长腿被小冉怼得一时语塞,把脸撇向一边,不说话了。吕仁尉见状只能傻笑。 “那吕仁尉,你有过跟别人战斗过吗?”。 “哎呀,姑且算有一次,虽然我只是掩护了哥一下。” 吕仁尉习惯性地想挠挠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挣脱不出来。 “那,”小冉小心翼翼地又问:“你们有解决掉过敌人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吕仁尉头摇得飞快,立马否认道:“那次也只是吓退了对方而已,连个正脸都没见到呢。” “那你们不行嘛,”大长腿随口说道,“我们接待过的参战者基本都有击杀记录。” “涵涵,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只说了事实喽。” 看见小冉板起了小脸,昵称涵涵的大长腿兔女郎又把脸撇了回去。 “小冉姐。” 吕仁尉突然问。 “嗯?” “你们接待过很多参战者对。” “嗯,怎么了吗?” “呃,怎么说呢,我这么问可能会有点失礼,”吕仁尉扭扭捏捏道,“你们不是那个,普通人嘛。” “干嘛,瞧不起我们普通人啊?” 涵涵顿时火药味十足。 “不、不敢!我不是这个意思。” 吕仁尉赶紧把摇头频率又调高一个档次。 小冉不以为意地回答:“我们确实只是普通人,所以呢,你想问什么?” “害不害怕我不知道,但好奇总会有的。所以,唔,你们会偷偷跟别人讲吗?关于我们参战者的事。” “诶,这样啊。” 小冉松开抱着吕仁尉的手,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参战者其实就是获得超能力的普通人,对我来说更像漫威的超级英雄一样?害怕肯定是有的,但确实是好奇多一点。” 见吕仁尉忐忑的样子,小冉伸出食指提问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猜猜看,我的日薪是多少?” “一千?” 吕仁尉还以为食指是一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 “嗯,猜对了一半。” 说完,小冉又比了个耶。 “是两千哦。” “这么多?”吕仁尉惊呼道,“一个月的话,额,六,六万?!” “呵呵,这么算是没错,但我们毕竟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所以也并不是每天都来。” “哎,姐姐我都大四了,如果找不到工作,索性就在这干得了。”涵涵幽幽地说,“对家里人是不太好解释,但日薪两千,每日结算,条件就只是穿成兔女郎陪男人喝酒,血赚好。” “嗯,姐姐们都是美女,肯定值这个价的!” 吕仁尉话粗理不粗,除了那只畏畏缩缩坐在涵涵身边的金发妹羞红了脸,屋内的兔女郎们都是会心一笑。 “最初觉得日薪高是因为要穿成兔女郎陪酒,而且胸围必须是c以上才行,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应聘了。结果呢,吉姐很直白地就告诉我她是参战者,我要招待的对象也全是参战者。” “可不是嘛,得亏我那时候实在是缺钱,没被吓跑。” 小冉笑了笑,继续说:“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再看看合同的内容,我就知道为什么日薪这么高了。” 大长腿竖起一根手指:“一,兔女郎的服务对象只有参战者。” “二、二是兔女郎要在最大程度上满足服务对象的一切要求。” 腼腆的金发小姑娘难得开口,声音也是十分清脆可爱。 “当然,这要求也包括肉体上的。不过想上床的话得我们自愿才行,用强迫手段的话老板娘会替我们出面解决的。” 大长腿故意补充道,把娇羞妹和吕仁尉一起闹了个脸红。 小冉最后说道:“三,兔女郎的工作内容绝对保密,参战者的事禁止与任何无关人员提及,违者开除并同时消除与本酒相关的所有记忆。以上。” “消除记忆?”吕仁尉再一次诧异道,“我是知道你们的工作性质了,但消除记忆这种事吉姐也能做到?” “能做到哦。” 小冉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们确实在相貌与身材上出众了一点。当初应聘的人可远不止我们几个,你以为那些没被选上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额” 吕仁尉大概也猜到了。 “没错,吉姐让她们每人都喝了一小杯酒,睡过去5分钟之后,她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记不得了。明明里面还有一个是我同班同学,不可能开这种玩笑的。” “特意让我们在场,也算是对我们的威慑了,我可不敢把在我眼皮子底下凭空变出一个酒罐的手法当成魔术。”大长腿抱胸说,“至少比起普通人,我们能确信参战者是真实存在的。” 绕了一大圈,吕仁尉终于对这所酒的情况有了清晰的认知。 “啊啊,说的我都口干舌燥了。” 大长腿拿起桌上的酒杯,豪放地仰头一饮而尽。酒杯是蚀天的,里面的喝是他没喝完的。 “其实这工作还挺轻松的,在外面是憋得很难受,但在酒里就可以畅所欲言。除了合同上明文规定的,老板娘几乎不管其他任何事情,从不限制我们跟参战者主动交流与接触。” “呵呵,是你自己在物色男朋友?” “你别打断我!咳咳,简单来说,我们可以随便跟客人八卦,听到的都是自己的。所以,我们也都是情报贩子,你有什么想问的,说不定可以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哦。” “诶?这种事告诉我可以吗?” “又不是什么秘密。” 大长腿双腿交叉,两只手游蛇一般又缠上了吕仁魏的手臂。 “其实姐姐我呢,在这干之前也做过陪酒,接待过不少男性顾客呢,但像你这么青涩的还是头一个。那些臭男人,一半是隐藏很好的老色胚,一半是单纯直接的老色胚,反正都是一种货色,给点福利就当理所应当,下手还没轻没重的,很让人讨厌。” 她贴近吕仁尉耳边,姿态妩媚,吐息皆是芬芳。 “倒是小弟弟你,想不想跟姐姐做些快乐的事情啊?” “啊这,我” 吕仁魏明显大脑短路,不知道怎么回答。 “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你做过陪酒呢,涵涵姐深藏不漏啊。” 小冉捂着嘴坏笑。 “有什么好说的,往事不堪回首罢了。” “看不出来,食肉的呀。” “不行啊?老娘我还男女通吃呢!” 大长腿突然扑向小冉,两人隔着吕仁尉互相打闹起来。 吕仁尉夹在中间,女孩子能蹭到的地方基本都蹭到了。他本来就被大长腿撩得不行,现在更是浑身燥热不已,坐如老钟,一动不动。 “我,我能喝口酒嘛?” “给!” 见小冉腾不出手,金发妹立马端起酒杯递给吕仁尉。吕仁尉高举手臂接过酒杯,仰头直接一口干掉。 “所以呢,等我下班了要不要去开个房?” 明明还在吕仁尉腰间跟小冉角力,大长腿转头又是一记直拳发问。 “呜唔!” 吕仁尉不出意外地呛到,拼命忍住没喷出来,但酒还是有一半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一身。 “开,开房?” 娇羞的兔女郎也很可爱地吓了一跳。 “咳,对,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纸巾吗。” “哈哈哈,瞧把你吓的,果然是个处男。” 大长腿这才松开手,笑得更开心了。 “没关系,没喷到我们的,你先缓一缓。” 小冉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纸巾,直接擦拭起吕仁尉的嘴角和上衣,手忙脚乱的他立马又老实起来。 接二连三的桃色冲击,早已让这个高中生思考不能,大脑宕机。 “涵涵,你别欺负人家了。” 嘴上这么说,小冉小嘴轻挑,显然也是乐在其中。 “我怎么了嘛?本来就是我喜欢的菜,我好久也没开荤了,饥渴难耐,不行啊。” 好像有“嘭”的一声,吕仁尉的大脑主板是彻底烧坏了。 “哈哈,这反应太有趣了,姐姐可太喜欢你这种单纯的男生了。” 又是一连串的“嘭嘭嘭”。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真是太可爱了,要不就在这把你吃了。” 大长腿此时完全就是一个痴汉,舌尖舔舐嘴角,竟是直接抚摸起吕仁尉的胸肌来。她扭动着躯体,身材曲线和胸口风光展露无遗。 “涵涵,下班了随你怎么浪,我不管,上班时间注意一下啊。” 小冉擦完就把纸巾收了起来。 “还有,把你口水也擦干净了。” “咚咚咚。” 这时,轻柔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涵涵停止了调戏,兔女郎们也同时静声。 第八章 (4) 随着“叮铃”一声,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荆凌。而她身后,明显还有三个身影,一男两女。 “啊。” 看到来客,一直坐在涵涵身边很少出声的金发兔女郎表情一变,立马站了起来。 “切,晦气,难得我心情不错。” 大长腿也瞥过头小声抱怨。 敲门时没有听到回应,荆凌就已经知道了内厅的情况。她退到门边,头微微低下,对三人恭敬说道:“湿婆大人在谈正事,三位大人请随意,我先告辞了。” 年轻的男人率先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吕仁尉,开口道:“客人就他啊,确实是个新面孔。” 荆凌没有向这三人透露蚀天与吕仁魏的任何信息,只是提了一下已经来了两位参战者。 即使现在参战者们和平地相处于一个酒,任何神系敌对的关系也不会变,每个参战者的消息日后都会成为参战者之间战斗的前因后果。所以对于还不相识的参战者,介绍的事得由他们自己决定。 而只要参战者在这个酒里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与神名,真假不论,兔女郎就有权力将她们听到的任何消息当作情报,凭自己的意愿透露给其他参战者,这也是参战者进入这个酒必须要承担的风险。 金发兔女郎乖巧地走到男人身边,男人一把就把她揽进了怀里,开心地笑道:“好多天没来,梦梦有没有想我啊。” “才两天不见呢。” 梦梦低着头细声细语道。 “两天还不长啊,我都想死你了。” 男人嬉笑着搂着名为梦梦的兔女郎的腰,径直来到一个角落坐下了。而跟他一起的一位身着白色大衣,冷若冰霜的女士和一名穿着热裤背带衣,娇小可爱的女孩则对他的行为熟视无睹,移步另一桌落座。 就算主打兔女郎服务,酒自然也不会轻视女性参战者。小冉给了个眼神,一直站在门口,默默无闻的黑长直兔女郎便快步走来,询问三位的需求。 吕仁尉早在三人出现时就缓过神来,只是没敢主动打招呼。他偷偷观察,不难发现这个半边刘海遮住眼睛,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人并不受兔女郎们的欢迎。 小冉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来,涵涵的嫌弃则明显写在脸上,当然她也只敢在背地里给脸色。 至于那个叫梦梦的金发天然卷兔女郎 “梦梦好像是他中意的类型,可真是难为她了。” 涵涵悄悄解释,吕仁尉转头一瞧,果然,男人正搂着梦梦的肩膀,勾头调笑着她。梦梦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又是被上下其手,又是被言语调笑,都快把头埋进胸里了。 “你还没回答呢,快说,想不想我?” “想”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副娇羞的模样。” 男人大笑着,活脱脱就是刚才涵涵与吕仁尉的性转版。 “哎,工作不易啊。” 涵涵朝吕仁尉笑了笑。 “辛,辛苦你们了” “喂,兄弟,你加入计划了?” 男人突然问道。 “呃,我?” 吕仁尉一愣。 “嗯?怎么,这屋子里还有其他男性吗?” “哎呀,你要说围剿计划的话,我倒是没有参加。” 这家伙不错嘛,居然主动找我这种人搭话。 只是吕仁尉刚这么想,男人便翘起二郎腿,仰头斜眼道:“哦?没参加?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干掉你,对?” “啊?” “不是同盟,就是敌人,现在不除掉,日后就是麻烦,选神之战不就是这回事吗?还是说你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额,这个,你说的是没错,但” “你还有个同伴是,那等他出来一起,省得说我们以多欺少。我们这两个女人,不算欺负人?” “不,不是这个问题,这个酒不是” “禁止开战?啊啊,我知道,我的意思当然是出去后再打啦。哈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小冉终是看不下去了,起身婉言劝道:“赛特大人,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这里是休闲娱乐的地方,不是挑事的地方,您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我们会很苦恼的。我记得吉姐提醒过您好多次了。” “哈哈,你也知道我是开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老样子,伏特加加冰。” 黑长直兔女郎恭敬地回道:“好的,赛特大人。” 吕仁尉确实被赛特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怕打架,只是真要开战,他一个弓手,没有距离优势肯定会吃亏。 小冉看出了吕仁尉的忐忑,关切地问道:“别在意,有白天跟曹大人在呢,没事的。我给你再倒一杯。” “嗯,谢谢你了。” 端起酒杯,小冉便去单马尾兔女郎那里要酒了。 “切,还是这个样子。” 白了男人一眼,大长腿摸着吕仁尉的脑袋安抚道:“不怕不怕,至少在这个酒里,你还是安全的。” 吕仁尉神色尴尬:“哎呀,我害怕得有这么明显吗。” “呵呵,不好意思哦,他这人就这样,请别放在心上。” 跟塞特一起的娇小女孩扭头笑着说。 “哼,同样的话看你敢不敢当着湿婆的面讲。” 高冷的女性则满脸不屑。 男人好像丝毫不介意同伴的讥讽,依旧满脸笑意:“喂喂,不带你们这么排挤自己人的啊。放心,我今天来只喝酒,不搞事。” “也对,某人今天狼狈得很,确实需要喝点酒,消消愁。” 女人貌似有毒舌的属性,说起自己人来一点也不客气。 “五五开好!我可是缴获了一件战利品的。” 说罢,男人手一抬,凭空抓住了一件东西。 赛特人是讨厌,但没有人会对参战者的事情不感兴趣。一时间,屋里的兔女郎都是神摇目夺。 “丢人现眼。” 女人嘲讽一声不再理会。 “渔网?” 看着男人手里的东西,大长腿疑惑道。 “渔网?哈哈,你看也是。参战者还真是鱼龙混杂啊,你们能想到居然有人把这玩意当武器使?” 男人提着“战利品”,满脸嘲弄之色。 “被渔网困住的也是你哦。” 小女孩又嬉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多嘴,一起来的就不能给我涨点面子吗?” 女人轻蔑一笑:“怎么,嫌我们碍事啊?” “哈哈哈,哪敢啊。” 内厅里,男人的笑声肆意而张狂。 黑长直兔女郎很快就把几人点的酒和饮料端了上来。两位女性都是小口细抿,男人接过则是一干而尽,黑长直只能再次去取酒。 吕仁尉当然也看见了男人手上的神器,那确实只是一张暗红色的网,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如果蚀天在场,定然会百感交集。 这哪里是什么渔网,分明就是他的神器——锁神网。 无巧不成书,来者正是埃及神话的赛特、泰芙努特和伊西斯三人组。他们来酒也别无它意,只是来消遣放松,顺便再打听一下消息的。 整个s市,除了已知的,也就是参加了围剿计划的众参战者和北欧神话的参战者外,依旧存在未现身的参战者。无论是敌是友,他们都可能扰乱计划的进行, 就好比赛特今早碰上的蚀天,他可没听说哪个神话又来了一位火神。 “蓝色妖姬最近还出现过新面孔吗,除了那小子。” 男人瞥了瞥吕仁魏,然后对怀里的兔女郎询问道。 “嗯,那个” 梦梦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最近的新面孔也就是吕仁尉和白天,但白天与吕仁尉是一起的,梦梦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所以胆怯地瞄着小冉。 “有是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冉注意到了梦梦求救的眼神,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切,早上跟一个没见过的家伙干了一架,吃了点亏。” “五五开呢!” 女孩立马纠正道。 “小屁孩喝你的果汁去。”赛特没好气地说,“反正应该是个火神,男的,学生模样,短发,跟我差不多高,长得也还算凑合。你们有见过或听过的吗。” 这不是 不仅仅是吕仁尉,在场所有兔女郎的心都提了起来。 火神,年轻人,短发,这些条件白天基本都符合了。 “额,这个嘛” 老练如小冉,此时也要考虑一下该如何解释了。 白天八成就是赛特说的那个人了,而他现在好巧不巧地就在包间里。虽然白他已经加入了计划,但跟赛特有了冲突,依赛特的性格,两人想要和解估计会很困难。 “看样子是知道些什么了。” 女人也并不是单纯地在喝酒,见到小冉的表情立马看出了端倪。 “是嘛!” 赛特明显激动起来,搂住梦梦的臂膀稍稍用力:“他是不是来过?问过些什么,跟你们透露过什么?去哪了有说吗?” “我,我” 梦梦的表情很是委屈,不仅是因为男人肉体上的接触,更有心理上的压迫。小冉该做的都做了,此刻她也只能用眼神询问吕仁尉的意见。 怎么办? 吕仁尉现在无疑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焦急。 作为现场为数不多的男性,为什么自己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是同伴,明明是自己的事,为什么却连小冉都不如? 快想办法啊,金发小妹都露出了那么困扰的表情,被赛特那样强迫着应该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吕仁尉的手在颤抖。 要手机通知哥吗?即使通知了,又能怎样?赛特他们不走,就让他躲在里面不出来? 不,白天迟早要跟他们见面的,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躲避他们,而是要怎样跟他们和解。 没错,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自己好歹也是站在哥这一边的,得向他们明白哥不是一个人。如果出去后被他们围攻了,哥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同样的,哥要是被欺负了,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吕仁尉的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甚至涌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答案既然有了,那接下来就该行动了。他慢慢抬起了手—— “那个,我” 没有一点声音,包间的门不合时宜地突然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汇集过去。 走出来的不是蚀天还能是谁。 “啊。” 吕仁尉整个人僵住了,心里直念叨这下惨了。 “怎么了你,一副见了” 蚀天看到吕仁尉举着手,一脸呆滞的表情,话没说完,眼角便瞥见角落有其他人存在。 转过头去,他也瞬间愣在了当场。 “啊。” “啊。” 正好跟他对视的男人同样短暂失语,场面一时间异常尴尬。 第八章 (5) “踏破铁鞋无觅处?” 女孩嫣然一笑。 “卧槽!是你?” 过了几秒,赛特终于反应过来,瞬间起身叫道。 “谁啊,搁这大呼小叫的?” 湿婆跟着蚀天后面走了出来,看到赛特三人,他不禁笑道:“呦,冤家路窄了,这是。” 赛特直接挑衅道:“哼,早上让你给跑了,这次可没机会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麻烦你了,曹叔。” 蚀天捂着脑袋,求助了一眼曹云飞。曹云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站在了他的身前。 “干嘛,李铭政,年轻气盛的,有劲没处使了啊?我可告诉你,白天已经是自己人了,你们现在没有出手的理由了。” “白天是,我记住你名字了。” “曹叔,你这是坑我还是帮我” “有吗?哈哈,我不是把他名字也告诉你了嘛,扯平了。” “我记他名字干嘛,能不见最好不见。” “日后相见,一决雌雄啊。” 这曹云飞也是个战斗狂人,蚀天差点忘了。嘴上这么说,该记住的蚀天还是会记住。 “赶紧给我坐下,你还想当着我的面闹事不成?” 曹云飞挥挥手,示意李铭政坐下,他自己一屁股先坐在了吕仁尉对面。 “再挑事小心我揍你啊。” “切,这事没完。” 坐是坐下了,李铭政明显盯上了蚀天。 “瞧,我说的没错。” 女人这时候都不忘嘲讽李铭政,暗示他遇上湿婆就怂了。 “不介意我坐这?” 曹云飞对吕仁尉笑着问。 “哦,当然没问题。” 大长腿往里面挪了挪,随后拍了拍沙发,微笑着看着蚀天。蚀天尴尬一笑,只好在她的身边坐下。 四人一排的沙发略显拥挤,但福利满满。 “呜哇,刚才好可怕。” 吕仁尉冲蚀天苦笑。 “没起冲突。” “没有,但没法像哥你这么淡定就是了。” 蚀天开玩笑道:“我只是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其实也慌得一批的。” “那小子就那德行,天天来我这里惹事生非,典型一个好战分子。” 你也是啊。 当然,这句话蚀天没敢对曹云飞说。 吕仁魏叹了口气:“但他说的确实没错,我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他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同盟,就是敌人’。看来不管加不加入,风险都一样大哎。” “啊,他也挑衅你了是。” 蚀天大概能猜到真名叫李铭政的男人对吕仁尉说了什么。在场的就只有吕仁尉没参加围剿计划,被他盯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哎,再多一个人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加入你们了。” “嗯。” 蚀天也希望如此。只要吕仁尉有同伴,他便有了归宿,他们也就没必要再一起行动了。 吕仁尉是累赘这种想法蚀天早就没有了,他只希望他们的缘分能尽早结束。结束的越早,越能让吕仁尉感受到选神之战的真实与残酷。 这点,对蚀天自己也是如此。 “喂,你的神名是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面对李铭政唐突的发问,蚀天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怎么,都是自己人了,名字也不敢说?”李铭政讥讽道,“你不会以为不说就没人告诉我了,胆小鬼?” “不是不敢,我只是在想,明明都交手过了,某些人难道还猜不出我是谁吗?” 蚀天直接反讽道,笑容玩味。 “不就是哪个火神吗?” “那你倒是说哪个啊?” “啧。” 李铭政气得直咬牙。 “今早也受你照顾了,泰芙努特女士。” 蚀天毫不示弱,挨个跟他们打招呼。 “聒噪。” 女人瞥了眼蚀天,侧脸精致,狐眼妩媚。 她神化时是一头水蓝色的长发,但本人实际却是干净利落的蓝黑色齐肩短发。 “知道你是火神,但一个舞刀弄枪,歪门邪道的火神,我承认我猜不出来。” “那我呢那我呢?你也猜到我的神名了吗?” 女孩转过身趴在沙发背上,两只小鞋翘得老高。 “伊西斯。” 名字已经从湿婆那里确定了,但蚀天还是故意看了一眼李铭政。 “某人摔死前好像喊了这个名字。” “你!” “果然是猪队友。” “呵呵,这不是都暴露了嘛。” 三人中只有女孩笑得很开心。 蚀天不清楚神名伊西斯的女孩在想什么,毕竟早上只有她没出手。现在也全然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丝毫没把他看作敌人。 内心舒畅了不少,蚀天坦言道:“我的神名是赫菲斯托斯,希腊火神,这样就公平了。” “那个又丑又瘸的打铁神?跟你不像啊。” 一听到神名,李铭政可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 “早说嘛,以后我让让你就是了,省的说我欺负一个残疾人,哦不,残疾神才对。” 蚀天笑着反语道说:“三对一,再让你们一件神器,确实不算欺负。”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铭政再次把锁神网召了出来,当着蚀天的面摆弄起来。 “你想要回去?” “算了,你看着可不像心胸宽广的人。” “神器这东西是可以夺取的,既然被我拿到了,这破网就是我的东西了。你可别跟我讲一个破网关系到整个计划所以让我还回去啊,湿婆。” “屁大点事!不就一件神器嘛,只要人没死,我管不着。在作战开始之前,你们该打打,该闹闹,把对方扒了个精光我都不介意。” 曹云飞又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没有点燃。 蚀天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心领神会地瞥了一眼蚀天。 “但是嘛,如果死人了,对计划来说便是损失,我将视之为破坏计划的行为。那时候我就不介意多管闲事,替黄泉之人找个伴了。” 言下之意,一命偿一命。 蚀天知道这是曹云飞给他的答复,并且也是对所有参加计划的参战者的警告。 死后才替他们报仇,曹云飞同时也在表明,他不会救任何人。 蚀天刚想抱怨,不过立马就释怀了。他从不奢求陌生人的帮助,死了就是死了,只能怪自己实力与运气不济。至于有没有人给自己报仇,死都死了,上哪知道去。 “知道知道,切磋嘛,我懂得轻重。” 李铭政满脸不在乎,看起来没被曹云飞吓到。 “知道个鬼,看着就不像好人。” “啊?” 吕仁尉的小声抱怨被李铭政听见了,他不满的昂起头,但吕仁尉直接选择了无视。 “哥,这几天别跟他一般见识,惹不起咱躲不起吗。” “嗯,”蚀天点点头,“酒只是冰山一角,这座城市肯定还藏着更多的参战者。我可不想再随便神化了。” “那可由不得你了。” 蚀天这话就是说给李铭政听的,而他显然没打算放过蚀天。笨蛋无药可治,所以蚀天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那个,有水吗?” “当然有,需要加冰吗?”。 大长腿连忙起身。 “那就加一点,麻烦了。” “好的,请稍等。” “哥,正事谈完了吗?” 吕仁尉低头小声问。 “谈完了,现在就等着跟队友见面了。” “哎呀,那我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了?” “谢了。他们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其他就没什么了。女士还可以,就是男的太吵了。” “他没说找你打架?” “没有。有我也不怕他。” 小冉身体略有起伏,吕仁尉立马知道她是想说自己刚才被恐吓的事,少有地主动按住了她的手。 蚀天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对吕仁魏说:“那就好。我的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只剩你的问题。” “我又没加入,有啥可操心的。” 吕仁尉故作洒脱,蚀天也不拆穿他。 “你今晚还是跟着我,明天我送你离开这座城市。” “哼,你是暂时安全了,但不代表那边落单的我会放过啊。”李铭政插嘴道,“他没加入计划,对?” “没错。” 曹云飞实话实说。 “别管他。你看看明天的飞机,能早点走就早点走。” “诶?我还计划多玩几天的呢。”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蚀天接过大长腿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你的敌人。” “明明是朋友,哥你咋还不承认呢。” 蚀天没有接话,只是等着吕仁尉的回答。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并且感受到了手背上传来的小冉的温润,吕仁尉挠了挠头,不禁叹了口气。 “哎呀,看来我的旅途到这里就结束了啊。” “这可不是结束,只是现阶段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是不是冒险一次的好呢。” “不行。” 知道他在想什么,蚀天果断否定道:“加入计划是否正确,作战能否成功,这些都没人知道。但不管结果如何,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早就说过,你一个人,没有人给你打掩护,上战场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啊~我的同伴还真是不给力啊,一个个干嘛不出来呢?害得我孤零零一个人,啥事都干不成。” “你的同伴也不是没可能在这座城市,只是还没出现而已。但你不一样,你已经暴露在这么多参战者的眼皮底下了,多在这里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瞧你说的,我一时半会可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曹云飞很配合地耸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吓唬吕仁尉。 蚀天挑了挑眉角:“听到了,一时半会。” “哇,这么真实的嘛。” “是你带我来的这个酒,结果帮我找到同伴现在这个局面,我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唔~知道啦,我走就是了,反正哥你不会害我。” 表现得再不情愿,吕仁尉心底是早就认清现实的。他昨天就已经释怀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那可不一定。” 蚀天也笑着吓唬他。 “你又不知道我跟曹叔在里面谈了什么,万一也有针对你的内容呢?” “卧槽?真的假的?” “你猜喽。” “你小子别乱泼我脏水啊。” 曹云飞跟着笑道。 想到终于可以送走吕仁尉,蚀天内心突然感到一阵舒坦。 “那我今晚可以狂欢一下喽?” “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喝醉了,跟死猪一样。” “不是有哥你在嘛。” “今晚不一样。那不是多了三个人吗。” “呦,现在知道害怕我了?” 李铭政憋得很难受,终于找机会插上一句,蚀天正好借此对吕仁尉笑着说:“你看,你早成人家猎物了,还有心情喝酒吗?” “是你们,包括你,白天。不能真干掉你,切磋切磋还是可以的。” 李铭政怀里的金发妹吓得瑟瑟发抖。 “妈个巴子的,老子不跟着掺和,你还不让走了是。” 吕仁尉气得突然爆着粗口拍案而起,他那一口纯正的的家乡话把酒一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第八章 (6) “这酒我今晚喝定了!正好壮壮胆,我看谁敢拦老子!老子弄不死你还是咋的!” “你找死是?哈哈,我可以把这当成宣战是?” 李铭政不甘示弱,同样起身叫嚣着。 “笨蛋是会传染的,还真不假。” 泰芙努特轻描淡写地说道。 “得瑟啥,就是宣战了咋的!老子不想叼你看把你能的!单挑你敢不?嗯?真男人一v一,你敢不?嗯?” “谁不敢谁孙子!老子怕你不成?” 李铭政不知不觉也被吕仁尉带偏了口音。 “那俩娘们动手咋办?” “她俩动手我娘们!” “娘们说话不算话咋办?” “娘们留在这,湿婆盯着!老子一个人出去跟你打!” 李铭政突然一愣。 “草你妈,你骂谁娘们?” “谁不敢单挑谁娘们!” “老子现在就跟你单挑,你敢走?” “老子现在要喝酒!一边玩儿去。” 明明是很正经的宣战,被这两人搞笑的口音弄都一点严肃不起来。 两人还在开骂,曹云飞勾头询问蚀天:“这小子原来是这脾气?” “不知道。” 这也是蚀天第一次看见吕仁尉这个模样,他不禁笑道:“但感觉挺好的,比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太多了。” “我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明明是‘你的敌人’?” “呵呵,有吗?” 蚀天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啊,好久没这么爽快了!” 吕仁尉突然坐下,长舒一口气。 “吵完了?” “喝完酒,老子非捣烂他那张臭嘴!” “乖乖等死你!” 对面也立马接上一句,看来两人是不死不休了。 “哥,咱开喝!” “别,我已经喝过不少了,不想陪你耍酒疯。” 蚀天赶紧摆摆手,他肚子里已经有半瓶高度数的酒了。 “而且,我也得防着某人下死手才行。” “不需要,哥。活得过今晚,老子我也算过了自己一道心坎,死了就说明我不过如此,躲到哪都是没用的废物。” “没人说你是废物啊?”蚀天笑着说,“你都有了这觉悟,看来确实不需要我帮忙了。轻视你的人自然会付出代价,我就自作多情地期待着你的胜利了。” “大言不惭!” 李铭政嗤笑道,吕仁尉这次没理他。 “哥,我这应该不算是破罐子破摔?” “我不好说。被人随随便便挑衅一下就性情大变,而且还非要分个你死我活,我看更像是匹夫之勇。” “哎呀,比破罐子破摔好听一点,嘿嘿。” “老实说,我一直在想明天如何把你送走,一了百了,并没有料到他们会出现。可能我也被酒这平和的假象迷惑了,找到同伴后光顾着自己高兴了,没有多为你考虑。所以造成今晚这局面,我有很大的责任。” 蚀天语气里有些歉意。 “对不起啊。” “哥,你这是啥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他了?” 没想到,吕仁尉嗓门突然又大了起来。 “哈哈,我果然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更像个东北爷们。” “老子一直都是东北爷们!” “好好好,是我矫情了。你也别老子老子了,这里还有女生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 吕仁尉立马向小冉和涵涵道歉。 “没事,我不在意的。” “能重新点单吗,我可能想再喝一点了。” 蚀天转头对大长腿说道。 “乐意至极。” 大长腿露出一个笑容。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她们这些兔女郎可插不上一句话。 “这才对嘛,哥!” “呦,你小子刚才还装死说喝不下的呢?带我一个!” 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九。老板娘没有来,也没有其他参战者再出现,店里依旧只有蚀天与李铭政两拨人。 “哥,喝不下了” 吕仁尉捂住嘴,一副要吐的表情。 “你不会真是个笨蛋?” “可是我一点上头的感觉都没了啊,自从听了哥你的方法。” 看着吕仁尉委屈巴巴的脸,蚀天都快气笑了。 “还怪我喽!” 喝酒前,蚀天是把神力可以消除酒精带来的醉意这个用途告诉了吕仁尉,可没想到他根本把控不了力度,尝试后,清醒是清醒了,居然再怎么喝也喝不醉了。 他现在喝酒就跟喝水一样,品不出味,脸不红不上头,肚子灌得跟里面塞了球一样。 “得,你也别再喝了,浪费人家的酒。就你这对神力的控制,我对你今晚的单挑又开始担心起来。” “不碍事!两码事!呜” “别在这吐啊!去厕所去!” “不想吐,就是撑得难受” “所以赶紧去厕所催吐去啊!” 于是,吕仁尉乖乖去厕所了。 见他进了厕所,蚀天转头,对上了李铭政的视线。 “你应该没喝醉。” “笑话,老子就算不用神力,喝酒都跟玩一样。” 还自称“老子”,看来这货的口音彻底被带偏了。 “我有个提议。” “哦?求我放水了?” 李铭政表情戏谑,蚀天也不动气,淡然说道:“你们口头约定了单挑没问题,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其他人介入。” “什么意思?你想二对二?” “不,还是一对一,但两边各出一个人观战。” 蚀天手点在自己胸前。 “他这边是我,你那边随便选一位女士。当然,观战的人不能出手,即使哪一方想救人,我想另一边也会阻止的。” “哼,麻烦,根本不需要观战。你们就在这等着,我俩打完,赢的回来,没回来的就是死了,很简单的事。” “这不光是你们两人的事。” 泰芙努特出声提醒道。 “对呀!万一有人乘火打劫怎么办?” 伊西斯也猜到了蚀天的担忧。 “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结局必然是死一个人,我已经做好了觉悟,相信他也是。” 蚀天面露微笑,笑容坦然而自信。 “但是,我总得把他平安地带回来才行。” “呵呵,你在小瞧我是?” 对比蚀天,李铭政脸色阴沉,眼神狰狞。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自信,既然你想,那就这么办。我会当着你的面将那小子撕碎的,以我战争之神的名义!” “呦!战意点燃了嘛!” 受情绪感染,曹云飞也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让我也参与进来。同样的,我也不动手,但我不白看。战斗结束后,我会护送剩余的三人平安回到这个酒,不会让别人趁机捡漏的。” “诶?那这样的话,曹叔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嘛。” 蚀天故作恍然。 “好你个白天,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啊?”曹云飞笑骂道,“让我一个人给你们当保镖是不是?想得美,都给我来!” “呵呵,哪有。曹叔您别看得手痒,一时兴起把我们全都宰了就行。” “哈哈,没有的事。” 小狐狸遇到老狐狸,两人心知肚明。 “可以,我不反对有人督战,但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赫菲斯托斯。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朋友而已。你也可以取消决斗,这样对谁都好。” “不可能。” “我猜也是。所以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啊,没错,毕竟下一个就是你了。” “呜啊,我好怕。” “呜啊,我吐出来的都是酒哎,看着好浪费。” 吕仁尉刚好走出门,蚀天便不再搭理李铭政。 “出来啦。我会去观战,你可别藏着掖着,尽全力就好。” “哥你也来吗,哈哈,那你就好好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家伙的!” “现在?” “别着急,先等等,店里总不能没个管事的?小吉估计也快来了,等她到了我们就走。我会带你们去个安静的地方的。” 平息了一下内心溢满的杀意,李铭政又转头询问他的两个同伴:“你们谁陪我去?” “我去我去!” 伊西斯抢着举手,泰芙努特则立马拒绝了她。 “你留下,你的实力还不能暴露。” “不是去观战的嘛,我又不会出手。” “还是以防万一好点。这三个蠢货可以不管,但那个湿婆不得不防,你一个人留在这也要小心。” “噗噗,不去就不去嘛。” 女孩失落地放下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可别输了啊,小李子。” 李铭政没有回答。 对他来说,输是不可能的事。作为“逆子”,作为“弑兄者”,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个神明。 他相信自己掌握着“赛特”真正的力量。 “我有话跟你们说。” 泰芙努特突然起身。看她的眼神,李铭政和女孩都没有犹豫,三人直接靠离开了包间。 约莫过了20分钟,荆吉终于来到了酒。应该是事先联系过了,荆吉打了声招呼,点头示意后,曹云飞便准备带着众人出门了。 “出发,我来带路。” 蚀天本跟在曹云飞后面,荆吉径直来到他的身边,贴耳说了一句。一开始还有点脸红,但听完消息之后,蚀天整个人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今晚10点,你的同伴会来这个酒。” 强行按耐住内心的狂喜,蚀天感激地说:“谢谢。” “不用,是他们联系上的我。” 荆吉扭动腰致,在蚀天的位置坐下。她端起吕仁尉没喝完的酒杯,先后举向吕仁尉与李铭政。 “祝你们好运。” 然后便一饮而尽。 第八章 (7) “我会回来的。” 重新回到包间的李铭政丢下这句话就径直走了出去,泰芙努特紧随其后。 “走。” 蚀天对吕仁尉说。 “好。” 吕仁尉轻声回应,跟上李铭政的脚步。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蚀天也不再多说,动身前往战场。 至少在这场生死战决出胜负之前,蚀天还不想把自己同伴会来这事告诉吕仁尉。现在的他需要静心,需要激励,而不是听闻自己好运后的嫉妒与无奈。哪怕这种消极的情感在心中萌生一点,也可能影响他实战的发挥。 蚀天不否认,现在的他与跟吕仁尉相比,实在是太过幸运了。 曹云飞没有走远,而是带领四人进入了商业街最高的建筑,云莱酒店。 一路上,五人都沉默不语。狭小的电梯里,他们也是分组而立,或在沉思,或在静心。 电梯很快来到顶层。75层的云莱酒店如她的名字一样,拔地而起330米。比蓝海大厦高出一百多米的她是商业街目前最高的建筑。 在某位领班的引入下,五人步入了一个秘密通道。领班的男人至始至终都低着头,蚀天甚至都没能仔细观察他的脸。 通道直达云莱酒店的顶点——云莱空中花园。以前或许可以这么叫,偌大的楼顶现在却是空旷一片。 “到了。” 曹云飞打开门,城市全景于众人前一览无遗。 万盏灯火交织如珠帘,条条街道延伸如银河,纵使夜幕降临,也笼罩不住钢铁都市的丝毫风光。 高堂广厦,鳞次栉比,争相叫嚣这座城市的经济实力;霓虹闪烁,车马如龙,无不彰显这座城市的年轻活力。 仰望不见点点星光,俯瞰皆是芸芸众生。 眼前之景不是绝景,也少有人得以一见。 站在楼顶,感受着高处独有的凌冽罡风,蚀天脸色有些凝重。 “这地方是不是对他太有利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曹云飞微微一笑,随手变出一个莲花状的物体。他向上一托,莲花一边自然上浮,一边缓缓变大,升到约50米的高空,很快就有了座台大小。 莲花骤然一闪,金光四溢,射出的光芒形成一个六面体的光屏,竟是将整个顶层包裹其中。 随后,光屏又迅速黯然,最后消失,好像不存在一样,空中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莲花座台。 毫无疑问,这是曹云飞的一件神器。 “现在整个顶层已经是封闭状态了,外人无法感知到里面的任何神力波动。有我坐镇,没人能打破这个空间。场地嘛就这么大,垂直高度50米,我想对双方都有利有弊。” 李铭政还不知道吕仁尉的真身,但曹云飞知道。宽阔的空间适合拉开距离,高度也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如果这是考虑到了吕仁尉用弓的原因,蚀天心里不由得感叹中年男人的心细。 曹云飞先后看向决斗的两人:“怎么样,这场地条件可以接受吗。” “我没意见。” “怎样都行,快开始。” 两人先后回答。 “好。” 毫无预兆的,曹云飞突然神化。 黑雾卷席,四人同时后退。以曹云飞为中心,巨大的威压似涟漪般向外扩散,此刻,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卧槽!光神化就有这种压迫感。” 吕仁尉不禁惊呼,而蚀天抬臂遮挡,下意识地瞄向李铭政,他的脸上同样是震惊之色。 等到神力收敛,黑屋消散,曹云飞以神化的姿态再次现身。虎皮装扮,赤臂裸足,一身肌肉虬结。脖颈,手臂,手腕,脚踝,无处不佩戴着念珠、银环等装饰,这便是湿婆的神装。 而最让蚀天留意的地方,无疑是湿婆前额紧闭的第三只眼与黑色脖子上缠绕的一条活蛇。如果不是曹云飞那一头零散的白发,仿佛就是神话中的湿婆现世人间! “咳咳,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么裸露的打扮。” 瞥见众人的神情,湿婆淡然解释道:“别紧张,这都是必要的防范工作。你们去两头准备,你们跟我在上去面观战。总之,有话就快交待。” 说罢,曹云飞双膝一弯,直接拔地而。他一蹦便跳上莲花高台,上面足以俯视整个楼顶。 “速战速决,本来就是没必要的战斗。” “不用你说。” 李铭政少见的不多废话,转身向一边走去。而泰芙努特神化后也是平地起龙卷,水柱托着她慢慢升上高台。 “哇,李铭政不会也像曹叔那样,我刚才差点没站稳。” 见人都走后,吕仁尉不争气地露怯道。 “差远了,他就是个莽夫,实力和魄力都远不如曹叔的。但你也别轻敌,我可是坚信你能赢的。” “真的吗?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有自信了!” “在酒你可是狂得不行啊,现在被曹叔吓到了算怎么回事。” “呃,自然的生理反应?” 蚀天脸上是轻松的笑容,内心的波澜其实不比吕仁尉少。 湿婆的实力明显跟他们几个不在一个层次上,再加上还有个造成这座城市终日阴云,神域范围如此之广的雷神,一股挫败感直涌蚀天心头。 这样的威能是通过战斗感悟出来的吗?还是说各神明之间本就存在着不可弥补的差距? 蚀天头一次觉的出来游历是正确的,找到同伴的机遇与井底之蛙的成见都让他对选神之战有了更深的了解。 曹云飞神化后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这点对可能出现的不速之客与在场四人都是一样的。四个人看上去只有吕仁尉是孤身一人,但还未与同伴会面的蚀天同样如此。 蚀天不觉得湿婆会做出诱骗落单的参战者出来再将其抹杀的行为。吕仁尉马上就要开始生死决战,赢了当然最好,战后自己会护他周全。如果输了,受伤或是神力耗尽的他都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那时 “啧!” 蚀天被脑中闪过的阴暗想法吓了一跳,立刻甩掉。 “对面还不知道我的底细,而我对他已经有了大概了解,总不会先手吃亏的。再加上哥你” “打住!” 蚀天连忙将手挡在吕仁尉嘴前。 “不用说出来。泰芙努特估计也有后手,你小心就好。” 人能做到的只有尽人事,而不能知天命。拍了拍吕仁尉的肩膀,蚀天最后鼓励道:“总之,祝你好运。” “啊,对了。” 吕仁尉突然对着头顶大喊。 “曹叔!” “怎么了?” 湿婆的声音传了下来。 “如果我死了,肯定不影响你们的计划。” 吕仁尉手指向李铭政。 “那万一我把他干掉了,咋整!” “呵呵,这是经过双方同意的事,我不会插手。” 湿婆爽朗的笑声一如既往。 “所以你放心,就算真杀了李铭政,我也不会让你偿命的。尽情战斗,我拭目以待。” “” 蚀天没说话,因为这也他老早就注意到的一个问题。 李铭政是参加计划之人,如果战前被杀,湿婆许诺会帮其复仇,结果就是,李铭政杀了吕仁尉,吕仁尉算白死;吕仁尉杀了李铭政,湿婆则会杀掉吕仁尉。 对吕仁尉来说,怎样都是必死之局。 吕仁尉之前一直没问,蚀天就猜到他是想打败李铭政,而不是杀了他。他没有实战的经历,而且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杀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 就算吕仁尉不问,蚀天也打算上去后帮他问问湿婆,只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此刻看着眼神坚毅的吕仁尉,蚀天知道他终于起了杀心。再无顾虑,蚀天神化后腿部发力,学湿婆跳上莲花台。 莲花台上,湿婆盘腿而坐,蚀天和泰芙努特则分别伫立在他两边。 他摸着下巴上刺棱的胡子,扭头询问两人:“没问题了。等会开始了,下面再怎么打,咱们都老实点啊。” “开始。” 泰芙努特表情依旧淡然。 “我没问题。” “好。” 湿婆没起身,弯腰冲着下面大喊:“生死由己,小伙子们,开始!” ““神化!”” “轰!” “呜!” 一边火焰卷席,一边风暴肆虐,吕仁尉和李铭政同时于瞬间完成神化。赛特率先向前猛冲,半途起跳,与狂风融为一体,带着惊人的压迫向羿袭来。 巨大的极乐弓凭空出现,羿屏息,站定,张弓拉满,所有步骤一气呵成。其上,燃烧的神箭已是蓄势待发。 “囚牛!” 火光一闪,箭已离弦,箭尖直射赛特胸口。而见羿张弓搭箭,赛特早有防备,聚风成锤,挥手便是重击! 狂风从侧面直击箭身,箭速度虽快,却还是偏离了原方向。赛特贴身躲过,转眼便是来到羿眼前。 大好时机! 羿再次摆好搭弓之姿,弓上还没来得及生成第二支箭。蚀天心里一紧,却见与羿只有一个身位的赛特身形竟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火箭显型,羿再次低吼。 “睚眦!” 箭离弦,赛特近在咫尺,羿绝对不会射偏。而身子僵硬的赛特猛一咬牙,体内又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看准箭的轨迹,眼疾手快,竟是一个预判抓住了箭身! 因为前冲的惯性,赛特正面撞向羿。在扑面而来的风压之下,羿迅速向左翻滚躲开,起身后又立马穿过沙慕向前奔跑。 “轰!” 粉尘激荡,赛特落地。 “哼!原来是这样。” 赛特手里攥住箭矢,其小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伤口。似烫伤,又似牙痕,鲜血正缓缓滴下。 他站起身,随手驱散了粉尘,回身发现羿已在不远处又瞄准了自己。弓与箭一齐燃烧,羿的身边,之前偏离的第一支箭也悬浮空中。 手中的“箭”还在挣扎,龇牙咧嘴,满脸凶相。它还想咬第二口,赛特一把将其砸在地上,然后狠狠用脚踩住头部,箭才不再动弹。 “你第一支射出的箭能发出怪叫,震得我一时失神,第二支箭更是直接咬了我一口,还真是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啊。囚牛,睚眦,你是射九日的羿?” “没错。箭既是我的神器,也是我的神技。” 吕仁尉的神明终于被赛特知晓。此刻,他人如弓,弓如人,人箭合一,直视赛特的视线都仿佛要将他射穿、灼烧。 第八章 (8) “下一箭,你还能躲得掉吗?” “求之不得!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赛特话音一落,羿立马出箭! “嘲风!” 弓上只有一箭,射向赛特的却有两箭。 嘲风和囚牛,两箭齐发! 赛特御风为盾,增大箭前进阻力的同时,靠着出色的反应与身手猛然后跳。预判了箭飞来的时间,他提前滞空于两箭之间的空隙。 没减速? 本是同时发射、同一速度的箭,赛特却发现其中一支在风的阻力下竟是速度不减,提前向他射来。 他心中大惊,原本自己起跳的时机刚好能躲过这两支箭,这样一来,他必然会被命中。 “啧!” 再次御风于身下,赛特让自己短暂停留于两箭间隙。一箭飞过头顶,一箭穿过身下,他勉强躲过羿的两箭! “漂亮啊,这个神力微操可以说是很熟练了。” 湿婆毫不吝啬地赞赏。 赛特今天确实没有轻敌。他全程都是全神贯注,不然不可能躲得掉嘲风。 落地后,赛特单脚踩地,用力一蹬,如乘风一般飞速向羿靠近。羿射完后就已经转移了位置,边跑边观察赛特的动向,见他冲来,第四次拉弓。 移动射击,火箭出现雏形。两人之间有段距离,羿本可以在赛特近身之前轻松将箭射出。 “哼哼!” 只是赛特一声冷笑,跑动过程中突然伸手握拳。 “哎呦!” 羿立马感觉到脚下有东西滑动,然后便是一个踉跄。他身形溃散,火箭雏形也消失不见。 手掌撑地,一触摸到地面的东西,羿才发现脚底全是沙子。这是赛特第一次发起冲刺时便随风飘散的东西,现在整个半场都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细沙。 静止的还好,但凡沙子流动,地面无疑似冰面。 “完了!” 羿顺势压低重心向前翻滚,想要调回身形,只是两三秒的耽搁,赛特已至。没等他再站起身,赛特右腿后甩,如弹簧般骤然发力。 “砰!” 躲闪不能,羿只能将弓挡在胸前。赛特的前脚正中羿的胸骨,势大力沉的冲击直接将他踢到了结界的边缘! “咔!” 羿撞在光屏之上,光屏短暂显现又消失。他咳出一口血水后落回楼面,双臂撑地,正要喘息,猛然发觉自己身下的投影在极速放大。 “唔!” 他强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向身侧滚去。 “轰!” 先前倒地之处,已然被从天而降的赛特踹了个粉碎。 “现在可没空让你休息啊!” 一招奏效,赛特乘胜追击,狂笑着向羿追来。 “回!” 嘴角溢血,羿伸出手,正欲召回远在另一头的囚牛和嘲风,而下一个瞬间,赛特的攻击已如疾风而至。 仅靠肉身的强横,赛特一次次将横弓抵挡的羿打得东倒西歪。地上不断流动的沙砾让羿如履冰地,他一时反击不能,只能被动挨打。 此时的羿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弓手被敌人近身,败北便是迟早的事。 “呃!” 脚下沙堆如藤曼缠脚,羿又是一个失衡,差点跌倒。集沙于拳,赛特的拳头瞬间变成钻头模样。 “咻!” 拳头已然抬起,好在囚牛终于赶到,直奔赛特的太阳穴扎去! “滚!” 赛特即刻变向,拳头与飞来的囚牛正面撞在一起。 有沙子的保护,钻头不断被削平又源源不断地补充,囚牛坚持不下,终是被一拳轰飞。 “还有这个!” 赛特飞速转身,其身后,赫然又是突袭而来的嘲风。他双拳互锤,嘲风被死死夹于之中,箭头距胸口十公分的位置便再也前进不能。 “给我停!” 赛特大吼,嘲风哀鸣。它势头锐减,也败下阵来,颓然落地,瞬间被沙潮吞没。 而等赛特回头,羿已趁机跑出了老远。 “就这点本事了?”他嘲笑道,“虽然是活物,只要打下来,也就折腾不起来了。你还有其他的箭,再来,我全给你废了!” “哼,这才几支,别小瞧我了!” 羿擦了擦口嘴角的鲜血,目光中狠劲不减。 “湿婆的结界好像并不能阻挡外界的物质,我在赫菲斯托斯手上吃过的亏,就先从你身上讨回来。” 狠话说完,赛特便踏沙前行。他手向前虚空一握,然后又猛然拉回。 “过来!” “噫!” 身后突然有一阵狂风顶来,羿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竟是直接被掀起,径直飞向赛特! 两人此时像磁铁相吸般迅速靠近,赛特拉回的拳头顺势蓄力,如猛虎扑食。他这一拳如果命中,羿必是重伤! 就现在! 蚀天紧紧握拳,心里默默呐喊。 而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羿即刻调整身姿,横臂在前,陡然摆出了一副格挡的架势。 赛特嗤笑不已,他的举动无疑于以卵击石。 只是当两人相撞—— “铛!” “嘶!” 赛特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目标。但他打中的地方不在羿身体之上,而是在一个扁平的神器之上。 赛特看到此物的第一眼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那是一块斯巴达之盾,跟蚀天之前使用的那块毫无二致! 正是靠着这面半个人高的圆盾,羿不仅在防御,同时也是借风之势,以盾攻矛,硬撼赛特的拳头。 下一个瞬间,羿被强大的冲击力弹飞,赛特同样被震得连退数十米。他的整条右臂更是直接麻痹,一时间连拳头都握不起。 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赫菲斯托斯!你耍诈!这是犯规!” 赛特抬头,恼怒地望向蚀天。 “没人说不可以借用神器。” 蚀天也不管赛特能不能听见,淡定说道。 赛特当然听不到,但蚀天边上的两人可听的一清二楚。湿婆笑着说:“神器这东西,不用自己的神力操控是没有威力的,神技就更不用说了,不是本人拿着不可能使得出来。但你的盾嘛,巧了,不需要神力,羿正好用得着。” “湿婆!这你不管?” 下面的赛特又叫道,湿婆回他:“人家又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扔个盾下去的,战前准备的东西不算犯规。” “切,耍小聪明。” 泰芙努特瞥了蚀天一眼,竟没有反对。而她轻描淡写的一眼,让蚀天本就怀疑的心更惴惴不安了。 她肯定也藏有什么手段,但是神器还是神技,蚀天猜不到。羿已经暴露了一张底牌,而底牌未显的赛特依旧游刃有余,形势不容乐观。 抱怨无果,赛特只能再面向羿。羿再一次摆好了射姿,弓上搭有两箭。 “霸下!负屃!” 又是双箭齐发! 赛特人未动,身子两侧的沙子瞬间高高隆起,随后便如水柱前涌,正面撞向箭。 “什么!” 只是两道沙柱刚与两支箭接触,赛特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两只箭速度虽慢,但势如破竹,威力远非之前三箭可比。 左臂单举,赛特身后涌出更多的沙,沙如潮涌般疯狂向前汇聚。沙柱变成了厚厚的沙慕,却依然不见成效,像针刺入豆腐,箭的推进丝毫不受影响。 羿亲手射出的箭与击落后靠神力自行追寻敌人的箭,两者的速度和威力本就存在差异。特别是霸下负屃两箭之威能,在羿的九箭中也位列一二,可不是区区沙子能阻挡的。 眼瞅的两个箭尖就要刺入自己的手掌,赛特立马放弃硬刚,侧身躲避。未中目标,霸下和负屃一左一右分别掉头,同步转向,再次朝赛特射来。 “烦人的东西!” 赛特脚踩旋风,速度大幅提高,身形飘忽地躲避两箭的追踪。而霸下和负屃也并非单纯地追击,它们同时也在刻意封锁赛特的行动路线,将他囚禁在自己的半场。 “螭吻。” 羿轻念一声,很随意地就射出第六支箭。螭吻并没有射向赛特,而是轻飘飘地飞到了场地上空,然后就悬停不动了。 右臂未恢复,赛特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打断羿。再加上他被霸下和负屃穷追不舍,螭吻顺利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只见它张开大嘴,随后空间便出现了扭曲。螭吻此时化身为一个小型黑洞,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卷席了整个场地。 赛特顿时脸色阴沉。 这螭吻不光吸食了沙子,连他用于抵挡的风盾和脚底的旋风都被其撕扯,撕裂后吞入肚中。沙子和风都是他用神力生成的,螭吻出场,他的神力相当于全部被吸走了。 从这一刻起,赛特被剥夺了控沙与御风两种能力。 “狻猊。” 羿又对自己的头顶射了一箭,狻猊出场,同样悬停空中,缓缓释放出一种白色的烟雾。莲花台释放的结界似乎成为了天然的容器,整个场地都被烟雾浸染,外人不可一见。 “嗯?” 湿婆眉头轻挑。 “我感知不到他们的位置了。” 蚀天替他说道。 “是啊,这烟雾好像能隔绝我们对神力的感知,能力跟我的‘初生之莲’有点类似。哈哈,好嘛,我帮他们隔绝了外部的干扰,这小子直接把我们从内部给屏蔽了。” 蚀天虽然看不见战况,但内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战局逆转了吗? 第八章 (9) 不仅烟雾没有被狻猊吸入,霸下、负屃两只箭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对赛特纠缠不已。赛特感知不到羿的位置,但他有预感,对方知道他的方位。或许下一秒,羿的箭就会射向自己。 “切。” 赛特捏了扭拳头,右臂差不多能活动了。他躲开霸下的攻击,一狠心,沙暴突然狂涌。 不计消耗地生成无数沙砾的同时,赛特再次御风,踏沙飞行。在强大的引力下,赛特轻松地飞向狻猊。 之前是羿借助赛特的风发起了盾击,这次轮到赛特利用了羿的能力。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掉这个麻烦的狻猊,不足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吸到了狻猊跟前。 抬手猛挥,赛特一拳打飞狻猊。狻猊发出惨叫,没入烟雾之中,引力随之消失。以自身为中心,他随即召唤飓风,风沙狂舞,烟雾瞬间被吹散得一干二净。 有沙暴护体,赛特开始寻找羿的身影,但放眼身下,整个场地空无一人。 人呢? 赛特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在初生之莲形成的四面体结界之中,八个角很隐匿地各悬停一支箭。 被击落的囚牛,睚眦,嘲风,停止追击的霸下,负屃,一直不见踪迹的狻猊,还有不知何时射出的蒲牢,狴犴。 只有箭,那羿在哪? 死角! 突然想到了什么,赛特猛然低头。皓月当空,羿就潜藏在他正下方的影子之中! 羿呈蹲姿,仰头拉弓向上。其弓上,正是刚刚被打飞的螭吻。 战斗至此,九箭终是齐聚。羿神力汇聚,极乐弓火焰暴涨,弓身化龙,似有龙吟低吼。 “神技。” 赛特刚有动作,除螭吻外的八箭瞬间齐射而来。他被迫操纵飓风,全力抵挡八支箭的突入,但下方则完完全全暴露在羿的面前。 “龙生九子!” 随着羿的怒吼,最后一箭射出! 沙子从赛特周身疯涌而落,只是他一心二用,沙子又怎么可能挡住射日英雄倾尽全力的一箭? 后背刺入,锁骨刺出,螭吻轻而易举地穿刺了赛特的心脏。 “咳!” 赛特咳出一口心头之血,飓风瞬间溃散。另外八支箭再无阻拦,如脱缰野马,顷刻间就刺入了赛特的体内。 双臂,双腿,肝,脾,肺,肾。 尽数破坏。 赛特如折翼之鸟砸向地面,羿后退一步,他直直落在身前。生命力肉眼可见般消失,神装也慢慢消散,赛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战斗就此结束。 此刻,唯胜者站立于场地之内。 “” 蚀天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觉得自己应该安心下来,甚至激动得大叫都不为过,可心头的那股违和又一直萦绕不去。 赛特就这样死掉了? 不是怀疑羿的实力,只是赛特神技、神器都未使出,蚀天很难相信他就这点本事。 蚀天默默观察着下面,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胜负已分。” 而湿婆好像并未觉得哪里奇怪,起身开口道:“这结局还真是出人意料,不,是情理之中呢。” “你认为羿会赢?” 沉默许久的泰芙努特终是吐出一句话,语气似有不满。 “哈哈,一开始是觉得六四开。” 湿婆突然玩味地看了泰芙努特一眼。 “后来嘛,就是二八开了。” “你想怎样?” 泰芙努特警戒着眼前的男人,湿婆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当然不想怎样,倒是你,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啧。” 泰芙努特一啧舌,然后便纵身跳下了莲花台。蚀天没空多想,紧随其后。就算有湿婆在,他也要确保这个女人不会下黑手。 两人先后落地,羿看到蚀天,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而泰芙努特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赛特神形消散。 没有遗言,也没有感伤,赛特甚至连一粒沙都没有留下。不一会儿,他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仿佛不存在一般,唯有破坏不堪的场地证明他曾战斗过。 “赛特输给了赫菲斯托斯,而不是你,小子。这个仇,我记下了。” 前一句是说给吕仁尉的,后一句则是说给蚀天听的。 “我走了。” 最后对湿婆打声招呼,泰芙努特转身就要离开。湿婆赶紧在上面提醒她:“记得解除神化!走出结界我可不负责的啊。” “哈哈哥,我赢了吗。” 吕仁尉彻底放松下来,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结果。 “嗯,赢了。” 蚀天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同样松了一口气。 “辛苦了。” “我,杀人了,是吗。” “是,所以现在坐在这的是你,而不是赛特。这才只是开始,你迟早都要习惯的。能站起来吗?” “哎呀,有点困难。” 吕仁尉握住了蚀天伸出的手,蚀天稍稍用劲,将他拉了起来。 “嘶~” “伤势怎么样?” “好像断了几根肋骨,疼死我了” “哦,那就是没事了。” “这么无情的吗?” “今晚睡一觉,估计明天就好了,连医院都不用去。一看就没受过伤,神力的作用你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哦” 湿婆也跳了下来,站在两人面前,对吕仁尉赞赏道:“小子,打得不错,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见他把头和拳头扭得嘎吱响,吕仁尉顿时变得慌张起来:“说好的不准报复的啊!” “屁话!老子说话算话,还能反悔不成?只是看着你们年轻人打,我自己都有些手痒了。 湿婆笑骂一句,然后突然望向蚀天。 “要不咱俩也来一场?不动真格,就耍两招。” “不是明” 蚀天本想说明天作战就开始了,但考虑到还有吕仁尉这个局外人还在,就立马换了套说辞。 “饶了我,曹叔。不是不愿意,是我自认实力悬殊,怕是连给你热身都不够。” 吕仁尉喃喃道:“差点就死了,我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哈哈,可惜了。算了,也无所谓就是了,走,小子,就凭你这华丽的神技,今晚我就得请你喝一杯!” “还喝啊?” “都把神化解除了啊,我要把初生之莲收起来了。” 湿婆率先解除神化,蚀天与吕仁尉相视一眼,也相继解除了神化。 “回去,我带路。跟你喝一杯,也当是给你饯行了。” 收起初生之莲,湿婆掏出手机,荆吉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白天嘛,你的同伴好像已经在酒等你了哦。” “啊。” 蚀天先是一愣,随后,激动之情便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同伴?恭喜啊哥!梦想终于成真了啊!” “什么梦想成真,我的梦想又不是这么廉价的事情。目的,这只是我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好。” “哥,你脸上笑容都藏不住了哦?” “咳咳,有,有吗?” 蚀天脸色尴尬,随即一冷:“可以,还能开玩笑,我看你是真没事了。胸口不疼了?” “疼” “疼就少说点话。” “我可是为你高兴啊,哥。” “还想着我了,想着点你自己,别以为赢了赛特就可以放松警惕,你现在就是强弩之末,要更加小心的好不好。” “不是有曹叔在嘛。” “我姑且跟曹叔有停战协议,你应该还算局外人。” “额” 吕仁尉瞬间蔫了下去。 “哈哈,放心,只要你不搅局,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走在前面的曹云飞插嘴道。 “对嘛,我就说曹叔不是那种人。要不是呜” 语速一快,吕仁尉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让你少说点。” 蚀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转过脸。 “你已经很厉害了,初战告捷,我也要恭喜你。” “必须的!” 稍显轻松的气氛与找到同伴的喜悦,让蚀天短暂忘记了赛特死亡的离奇之处。 回到蓝色妖姬,时间已临近十点。 一进入内间,早就得到消息的兔女郎们立马拥了上来,对着吕仁魏一阵关心和夸赞,而蚀天则一眼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身影。 他们两也同时起身,望向门口进来的三人。 “你们聊。” 曹云飞很识趣地从兔女郎中拽出吕仁尉,搂着他进包间喝酒去了。 “疼疼疼,曹叔你轻点!哥,你慢聊,我先进” 蚀天抬手刚要说话,门就关上了。屋里的男人顺势走了上来,亲切地对蚀天伸出手。 “hephaest?” 蚀天打量了一眼男人。身材高大,打扮很潮,漏洞牛仔裤配棕色皮夹克,白色的衬衫上印着花里胡哨的图案。他的卷发散落两边,给人很阳光,但又很轻浮的感觉。 屋里,伊西斯和泰芙努特不见踪影,荆吉人也不在。除了曹云飞,吕仁尉和一群兔女郎,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就是 “阿波罗?” 蚀天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赶紧回握上去。 “yes!oh,y friend!nice to et you!” 相互确认了身份,男人也露出爽朗笑容。他一把拉过蚀天,非常热情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外国人? 蚀天有些诧异地问道:“you are foreigner?” “no,no,i’ chese!” “” 第八章 (10) “哈哈哈,兄弟,开个玩笑,终于见到伙伴了,说实话有点激动。” “是,是吗,我也很高兴。” “我叫章贤,这里没外人,叫我名字就好。” “我叫呃,白天。” “来,坐,今晚我们必须得庆祝一下。” 章贤松开手,领着蚀天落座。走到女孩面前,他又介绍道:“雅典娜,真名高金凤,叫她小凤就好。我的青梅竹马,订了娃娃亲的那种。” “额,是吗。恭喜?” 想到这就是曹云飞说的有点意思的关系,蚀天确实有点震惊。 “呵呵,还没结婚呢。” “你好。” 女孩约莫高中生模样,五官端正,面容姣好。她的身上是一袭白色短袖印花连衣裙,身后又绑着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复古而清秀。 她也不见外,同样伸出手,从容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我今年刚上大学,可以叫你小凤吗?” “当然可以,我还是高中生。” 高金凤浅浅一笑。 高中生? 蚀天又被震撼到了。但她毕竟是人家的未婚妻,他不能有任何不尊重,只能不作回应。 “我也才大三哎,都是同龄人真是太好了。” 青梅竹马一起成为参战者,自己与夜里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再加上蓝予爱父女,参战者的人选难道存在什么规律吗? 蚀天不自觉又思考起这个他成为参战者后一直在意的问题。 三人落座,大长腿款款走来。 “喝点什么?” “柠檬水就好,就不要酒了。” “哎,这怎么行,今晚是个好日子,多喝几杯怎么了?”。 “之前跟曹叔已经喝了两瓶,真的不能再喝了。” 蚀天看着章贤面前的杯子,柠檬片还飘在里面。 “再说,你们喝的也都是柠檬水。” “哈哈,没办法,我们是开车来的。” “我不会喝酒。你也别劝人喝酒了。” “呃,那就没办法了。” 蚀天笑了笑,跟大长腿确定道:“就柠檬水了。” “好的,三杯柠檬水,请稍等哦。” 大长腿抱着盘子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蚀天三人。 章贤突然正襟危坐道:“首先,对于早上感知到你的神力,却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这件事,我和小凤深表抱歉。” 说完,他和高金凤都低下了头。 “额,没有的事,”蚀天连忙摇头,“我现在心里面全是见到你们后的喜悦之情,根本就没在意过这种事情。 “我们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没有选择神化,虽然已经尽力赶往你所在的位置,但最后还是跟丢了你。作为队友,没有帮上你任何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该对你说声对不起。” 两人还是没有直起腰。 “不不不,我既然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了,你们就完全没必要道歉。快把头抬起头,你们这样我反而会很尴尬的。” “哈哈,矫情是矫情了点,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白天,请允许我再说一次,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终于抬起头,章贤再一次伸出手,蚀天心潮澎湃,也再一次回握上去。 两只手接触的一刹那,蚀天便瞬间感受到了对面细微而刻意传来的神力。神力阳光而温暖,就算是第一次感知,蚀天也能明白他就是阿波罗。 高金凤的身份已然没有了确认的必要,蚀天也传递着自己的神力。这一次,两人脸上都是发自真心的微笑。 从今往后,三人便是仅此于家人的存在了。他们的态度很快就变得友善而随意起来,话题也逐渐轻松。 “怎么,听说你朋友跟赛特单挑去了?” “嗯,我也跟着一起去了,以防不测。” “赢了?” “赢了。” “我听荆老板说是生死战啊,赢了不就意味着” “是的,赛特死了。” “我去!这么猛?你朋友可以啊。” 对于赢了赛特这一事实,吕仁尉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他是哪个神明?” 蚀天考虑了一下,也不打算隐瞒。 “中国神话的羿。” “射日那个?” “对。” “唔,我要没记错的话,参加围剿计划的几个神话里,中国神话的参战者还是第一次出现?” “是的。” 高金凤确认道。 “那他加入我们这个行动了吗?” “没有。他就一个人,参加计划的风险太大了。” “外敌可御,内贼难防。” “没错。”蚀天点点头,“所以我建议他别趟这浑水,暂时离开这座城市,没想到还是被赛特盯上了。两人在酒里吵了一架,最后就演变成单挑了。” “我早就看赛特那家伙不爽了,气焰嚣张,逮谁打谁,吵吵得不行。这下好了,挑错对手,直接栽在你朋友手里了。” 高金凤轻声提醒道:“背后随意评价一个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有什么关系嘛,人都死了,说几句又没事。” “跟死没死没关系。这是家训。” “是你的家训?又不是我的。” “都一样的。” “不一样!” “呵呵。” 蚀天笑着看他们斗嘴。借给吕仁尉神器这件事,他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章贤又问道:“他跟曹叔关系不错?曹叔有说过一命陪一命的,他不是也在场的吗。” “对,是曹叔提供的场地。因为羿并没加入计划,所以他们的决斗算不上内斗,曹叔当特例放过他了。” “也是,我记得曹叔说的确实是‘参加计划的人’不准内斗哈。” “嗯,就是这样。” “打扰喽,这是你们的柠檬水。” 大长腿找准合适的时机走了过来,这是兔女郎必备的素养。 “谢谢。” 大长腿递了一杯到蚀天面前,然后又端起新的两杯递给了章贤与高金凤。 “这些我可以收走吗?” “嗯,谢谢。” 章贤刚要把还剩一点的柠檬水递给大长腿,高金凤又说道:“吃饭喝水不能有剩,这是对别人起码的尊重。” 章贤晃了晃杯子:“不是,就剩了一点哎。” “一滴一粒当思来之不易,这也是家训。” “你家的!” “都一样。” 高金凤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淡然,章贤倒是抓狂得很,不过他还是将杯中仅剩的一口水喝完才递给了大长腿。 蚀天好像看到高金凤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她很快又变回了扑克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你这丫头,简直跟我老妈一个模样。” 见高金凤不理会自己,章贤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刚才聊到哪了?” “在聊羿的事。” “啊哈哈,你看我,明明找到了同伴,却一直聊别人的事。” “没事。我也想尽早把他的事处理完。” “关系不错?同学?” “不,昨天才认识的。” “昨天?那” “那不就是敌人吗?” 高金凤抢答道。 “正常来说都会这么想。”蚀天苦笑一声,“我们的相遇有点奇葩,这两天又发生了不少事,不知不觉就混熟了。” “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一个人?” “怎么说呢,刚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笨蛋,带着也没什么威胁。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他确实是个小白,与其说是同情,更多的可能是那种初来乍到,孤立无助的共鸣感。” 章贤看着高金凤:“因为我们是一起成为参战者的,所以一直都是两个人行动,还真没考虑过你们这种心情呢。” “可不是嘛,一个人,就算寻找同伴都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听你的话,白天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的。” “现在住哪啊?” “宾馆。我早上都在外面闲逛,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就行。今晚还没订呢,一会出去找。” 章贤一拍胸:“赶巧,我们已经订好宾馆了,到我们那住。”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蚀天突然一顿。 “呃,我差点忘了,羿可能会跟我住一起。” “一个房间?” 蚀天表情尴尬:“不不,房间还是分开的。” 高金凤皱了皱眉:“你们之间可能已经产生了信任,但我们还没有信任他,让一个敌人跟我们住一起有风险。你们的羁绊加深,对你是好是坏我不清楚,但对我跟章贤而言,情况只会变得更棘手。” “喂,丫头,你这话太直接了啊。” 道理章贤当然也懂,只是他不会像高金凤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蚀天跟羿关系好并不代表他和高金凤跟羿关系也好,选神之战的残酷章贤早已认清,这可不是蚀天说一句“羿是我的朋友”,他就可以笑着回答“那他也是我的朋友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选神之战的机制是绝对的话,这场战争的胜利是不允许有除自己之外的其他所有神话体系参战者存活的。 “不,她说的没错。我知道跟其他神系的人有来往会给同伴添麻烦,所以我跟他约好了,今晚是我跟他相处的最后一晚,明天一早我就送他离开这座城市。我以人格担保,他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蚀天端起柠檬水,杯上印出他的眼睛。 “下一次再见面,我和他就是敌人了。那时候就不存在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说法了。” 蚀天眼神坚毅,因为这话也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第八章 (11) “优柔寡断确实不是一个好习惯。但同居一事,我还是觉得不妥。” 高金凤面不改色地捅了捅章贤,好像在示意他也说几句。 章贤笑着说:“我听曹叔讲,他们都算得上过命之交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再说,我们三个人,人家一个人,该害怕的也是人家。” “我可没说自己害怕。我只是认为做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身为参战者,我们应该时刻保持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态。” “这也是家训?” 蚀天笑了笑,这点他举双手赞同。 “是的。” 高金凤一板一眼地回答。 “哈哈,这丫头就这个性格,你别跟她计较哈。”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听见没,丫头,你那些家训家规终于有人愿意听了。” 高金凤扭过头不说话,貌似是生气了。 “但是嘛,我们跟他是敌人这点不会变,你可别指望我们跟他交好啊。我们三人以后的任何谈话或行动,我都不会带上他,也希望你不要跟他透露任何信息,这点可以答应我们吗?” 跟印du神话是互利的关系,跟吕仁尉则没有,蚀天自然也不会为了外人放弃与同伴的交好。 “没问题,我会跟他说明的。” “其实我们也闲得很。计划是明晚开始,所以我们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逛街。这不听到荆老板发来的消息,说你找来了这里,立马就赶来了嘛。” “吉姐她人呢,我们等到她来了才出去的,她是出去了吗。” “我们是10点准时到这里的,荆老板的话,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 “那伊西斯呢?” “伊西斯?啊,那个跟赛特一起的小女生啊,她也不在。怎么了吗?” “一起出去的吗?” 蚀天独自琢磨道。 现在是晚上22:20,而他们出去的时间大概是21:30,从外出到回来的50分钟里,伊西斯跟荆吉的动向没有人知道。 如果伊西斯跟来了,她也能接受赛特的死亡?没跟来,她跟泰芙努特又去了哪里? 泰芙努特并非淡然地接受了赛特的死,只是没有蚀天想象中的那么愤怒与悲痛。蚀天可不信她和伊西斯对战友的死如此冷漠。 难不成他们三人之间存在矛盾? 内心的疑团越理越乱,蚀天又自语道:“不至于” “什么?” 章贤没理解他的话。 蚀天立刻摇了摇头:“不,不,没什么,我只是有一点在意的地方。” “哦。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下荆老板的。如果不是她,我们的见面可能还要延迟一天呢。” “嗯,苏,荆老板组织的围剿计划,对除北欧神话的神系利益都相同。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对于他们为什么愿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来组织这个计划,我还是想不到原因。” “确实,我们听说的时候也颇有顾虑,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人越多,他们反而不好搞小动作。现在又多了你这么一位伙伴,我对北欧神话就只剩同情了。” “呵呵,希望一切顺利就好。” 章贤抬起手腕:“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可以的话” 蚀天瞥了眼包间,章贤心领神会:“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那看来我们只能再呆一会儿喽,这就怪不得我了,丫头。” “你开心就好。” 高金凤看样子还没消气。 “妻管严?” 蚀天忍不住偷笑道。 “可不是嘛,这丫头很反对我来这里的,说什么兔女郎装太暴露了啊,喝酒伤身啊,总之除了正事,其他时间坚决不能来这里,来了也不能多呆。她们都知道,要不你以为怎么都没人来陪我嘛,我明明这么帅。” 兔女郎们也纷纷跟着偷笑。 “是吗,看来是我扫你的兴了。” 高金凤站了起来,脸若冰霜。 “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开玩笑呢,人家还没结束呢。” 章贤赶紧拉住她的手。 “你走了,那不就更没人管了我嘛。这么多美女,就我这魅力,万一有人把持不住了咋办?” “哦?那不是正和你意吗?” 高金凤眼神愈加寒冷,章贤则死活不放手。 “瞎说!兔女郎再多再漂亮,我眼里都只有你一个。左嘛。” 直球有效! 高金凤的力道放松了些,但脸上还没看出明显的妥协。 “松手。” 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但意志还在坚挺,章贤需要乘胜追击。 “不松。你身边可以没我,我身边不能没你。说好的永远在一起,洗澡都要一起洗。” 效果拔群! 高金凤放弃了抵抗,手臂明显弯了下来。 “你这是在让我难堪吗。” 她声若蚊蝇,同时语气中多了一丝羞怒。章贤赶紧起身,双手齐上,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哪有。我只是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这样我就会更喜欢你一点。” 决胜的一击! 在章贤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高金凤终于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任性的话来。 胜负已分。 “你看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尴尬,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嘛。快坐下来,把脸蛋藏到我胸里来。” 章贤就这样搂着高金凤坐了下来。他继续哄着自己的未婚妻:“回去我随你处置,现在就乖乖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嗯。” 随着一声轻语,高金凤宣告败北,演出完美谢幕。 “每次来都是这样呢。” 小冉呵呵直笑,丝毫不在意所谓的“穿着暴露”。 “切,肉麻,现充都赶紧爆炸。” 大长腿小声哼哼,金发妹看都津津有味,马尾辫则优雅地擦拭着杯子,置若罔闻。 章贤重新面向蚀天:“哈哈,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啊。” “你们快去结婚” 望着脸上已经泛起潮红的高金凤,蚀天羡慕道。 “哥,回去,送到这行了。” “等你上飞机的。”蚀天看了看手机,“这才9点10分,还有半小时才安检,不着急。” “都到机场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总不会有参战者在机场闹事?” “确实不太可能。反正我也没事,就当是陪你聊聊天。”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9月9日,机场大厅内人流攒动。安检门口,蚀天和吕仁尉正并排而坐。 跟蚀天一样,吕仁尉所有行李就只有一个背包,轻装来,轻装离去。蚀天的包放在了章贤的车里,现在他只是来送行的。 “北方现在冷吗?” 蚀天少有的聊起家常。 “不算冷,我家那边现在应该有二十度了。” “这么高?我还以为东北那边一年四季都很冷呢。” “哇,哥,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啊。东北夏天基本都有二十多度的好。只有冬季平均气温才会很低,零下二三十度这样。” “是吗,有机会去体验一下你们那的低温。” “哈哈,我们东北人冬季都往南边跑避寒,哥你倒是反着来。冻死在路上我可不负责啊。” “不存在的,就我们这身板,裸着都冻不死。” “我懂我懂。” 两人会心一笑。 “哥,你朋友呢?” “逛街去了。” “这样啊。那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吗?” “你还担心我?现在可是我这边人数占优了,谁再敢挑衅,直接群殴,完全不带怕的好。而且我们已经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把你送走就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 “也是哦。” 说完,吕仁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嗯~看来还是小宾馆适合我。” “干嘛,四百一晚的宾馆还睡得不舒服?” “就是因为太奢侈了,才睡得不踏实嘛。我都没住过这么豪华的宾馆,还不用我掏钱。” “呵呵,没办法,人家是富二代嘛。” 蚀天也不经笑出了声。 昨晚,当吕仁尉从包间处出来,几人简单地相互介绍后便动身前往了章贤的住处。 来到目的地,白玉兰宾馆从门面就透露出一股高贵之气。而在蚀天要订房间的时候,章贤更是提前预订好了两个豪华单人间,就差登记他和吕仁尉的身份证信息了。 两人说什么也要把钱付给章贤,章贤却说:“我家老爹好歹也是个地产大亨,如果让他知道我招待朋友有所不周,他会扒了我一层皮的。” 而高金凤更是来了这么一句:“只是四百一晚的房间,远不能达到我和章贤的要求。但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酒店了,你们就将就一下。” “四、四百一晚?!” 吕仁尉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了,蚀天反应也不比他好哪里去。 毕竟四百都够他住好几晚的了。 蚀天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某个同学、夜里的某个室友,瞬间就理解了他跟自己炫耀的心情。 章贤笑了笑,豪气道:“我擅自帮你们订了房间,还要你们付钱,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就当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钱多任性,不用跟我客气了。” “谢了。” “感谢大佬,感谢大佬。” 蚀天跟吕仁尉只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第八章 (12) 章贤与高金凤住同一间房,蚀天住他们的隔壁,而吕仁尉的房间则离得较远,这点无疑是章贤故意为之。 不管蚀天再信任吕仁尉,章贤也要做好最低的防范,两人自然理解,都没有任何不满。 吕仁尉受宠若惊地一个人回房间休息,而蚀天则被章贤邀请到房间商谈一些事情,一夜就这样平安度过。 “哎呀,参战者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呢。我真是越来越羡慕你了,哥。” “你也会遇到的。” “可我的运气向来比较差” 吕仁尉转头露出星星眼:“哥,如果你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同伴,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呀!” 蚀天白了他一眼直言道:“干嘛,我为什么要帮自己敌人的忙?以后给自己找罪受吗?” “呃,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找到了,你让我怎么开口?你的同伴相不相信我是一回事,章贤他们怀不怀疑我又是一回事,两边不讨好的事,我干嘛要做?” “额” 吕仁尉无话可说。 “你就比我小了一岁,头脑怎么一点都不灵光呢?遇人遇事多想想,说话做事也好好斟酌一下,不然太容易暴露智商了。” “是哥你太厉害了好,明明都是第一次” 路人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 “咳咳,昨晚跟我们一起的女生,不跟你一样也是高中生嘛。人家年纪最小,但也明白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思想觉悟明显就比你高。” 蚀天没告诉吕仁尉章贤与高金凤的真姓名,这是他们的意思,蚀天当然要尊重。 “哥你不会是在暗示我回去上学?” “呵呵,都说高中是人生中最苦最累的一段时光,尤其你还是高三。咱们都是翘课,怎么说呢,看你自己的意愿。” “是的呀,谁想回学校嘛。就为了一个破高考,整天不是刷题就是考试,烦都烦死了。” “深有同感。” 蚀天这才想起来,他自己脱离高考的苦海也没多久事。 “正常人能提升个人能力的途径无非就是学习跟健身。身体能力这块我们已经到极致了,至于学习嘛,什么时候都不嫌迟,也永远学不完。” “即使是我们现在这个身份?” “即使是我们现在这个身份。” 明明不是什么难懂的事,吕仁尉却若有所思。 蚀天叹了口气:“真遇到了,我还是会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们的。他们信不信,联不联系你,那我就管不着了。” “我就知道哥你是个好人!” “我也知道。” “真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碰到啊,根本下不去手嘛。” “我也是。” “不,我骗人的,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见面的,就我们两个人。” 路人的眼光依旧很扎人。 “咳咳,小声点。知道你不知故意的,但请注意下外人的眼光” “真心话!” 就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小子,总能给蚀天心中带来波澜,让他相信人性还是善良的。 明明都下定了决心要赢下选神之战。 “下次见面,我们就要以命相搏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愿不愿意动手,这都是我们的使命。” 吕仁尉不说话,蚀天便继续说:“你还没见过我的实力,我也算是占你的便宜了。回去后别忘了多加练习啊。” “必有一战吗?” 吕仁尉小声问。 “谁知道呢。咱俩也算生死之交了,如果一定会死,不如死在自己朋友的手里,你说是不?” “哈哈,如果是跟哥你战斗的话,我可能真的下不去手。而且怎么想死的人都会是我。” 此刻吕仁尉脸上的表情,是蚀天一直努力克制的,不希望自己的脸上也出现的一种表情。 在笑,却笑得无助,笑得无奈。 笑这莫名其妙的战斗,笑这摆脱不了的命运,笑这无能为力的自己。 蚀天站起了身,心情陡然就变得糟糕起来。 坐下还不到十分钟,但他已经呆不下去了。 “回去了。” “哎?不是说好等我上飞机的吗?” “你要是个妹子,我说不定会陪你到最后,都是大老爷们还矫情什么。再见,不,最好是不见了。” 说完,蚀天便摆了摆手。 “哥!” 蚀天脚步不停。 “我们一定会见面的!下次见面,我一定比现在的自己更厉害!你可不准死了啊!” 路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蚀天一阵尴尬,但也只是笑笑,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大厅。 这样才对。 还有,你也是。 感应门打开,蚀天走出了候厅室,清新的空气让蚀天忍不住吸了几大口。 “嘿!” 熟悉的声音传来,蚀天快步向招手的人走去。 “你们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跟过来了。” 门外椅子上坐着的当然是章贤与高金凤。蚀天老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只是当没看见罢了,而吕仁尉看样子是完全没发现。 “逛完了啊,你看。” 章贤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吃得很饱。 “章贤担心最后会出意外,还是决定跟过来看看,毕竟你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 即使在公共场合,高金凤坐姿也十分优雅,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呢。” “不,怎么会,谢谢你们。”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蚀天内心的焦躁暂时被抚平。 这就是同伴。 哪怕是素不相识,只要身处同一个阵营,自然而然就联系到了一起,生死与共。 “看样子你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呐,身为敌人都有这样的交情,我这个伙伴都要吃醋了啊。” 章贤忍不住调笑着蚀天。 “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我总算是可以操心自己的事了。感谢你们帮我处理完这件事。” “哎,客气啥,能见到你就是天大的喜事,再麻烦都没事!” 他起身楼住蚀天。 “走,蚀天,我们先去吃一顿,我们三人还没好好庆祝一下呢!” 关于化名白天的事,蚀天昨晚已经跟章贤二人解释过了,所以他们现在知道他的真名。 蚀天笑着说:“太早了,这才几点。” “也是,哈哈,那就先去吃点别的嘛,大餐中午再吃!” “你已经吃了不少了,饮食健康很重要,你这样吃会吃坏肚子的。” “这不是高兴嘛!吃的多,胃酸分泌的也快,没事的!” “我可没听过这样的歪理。” 高金凤不禁扶额。 三人就这样并肩而行。 途中,蚀天悄悄回头。机场内不时有飞机降落起飞,到来的,离开的,旅客的目的各不相同。 飞机上,有多少人是慕名而来,只为窥见传说中的参战者真容的? 机场里,又有多少人是跟自己一样的参战者,来这里寻求什么的? 吕仁尉曾说过自己是幸运的,但没到围剿计划结束的那一刻,没人能下此结论。 赫菲斯托斯也一定是杀尽了他那一届的所有敌人,才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蚀天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但参战者的道路与终点,真的值得自己相信并坚持走下去吗? 看着身边的两人,至少现在,蚀天想多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 安检外的大厅,吕仁尉一个人没坐多久,突然感到一阵尿意。刚起身,一个一身黑衣,头戴兜帽的人便径直撞向了他。 “啊,对不起” 不是自己的错,吕仁尉却下意识地想要道歉。只是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胸之上赫然没入了什么东西。 他的心口仿佛长出了尖牙,露出在外的,怎么看都是锋利无比的刀尖。 “额” 难以置信而又无比真实的,他的心脏此时被这把利器完全贯穿。 而能如此轻易就伤到参战者的,只能是神器。 吕仁尉缓缓抬头,黑衣人的面孔毫不隐藏的暴露在他面前。 “你是噗!” 嘴角溢出鲜血,刺杀吕仁尉的神器不仅精准刺入了他的心脏,同时也抑制了他神力的流动。 吕仁尉脚步不稳,身体也随之摇晃,男人立马扶住他,然后搀扶着他自然地坐下。 之后,男人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而淡定地站在吕仁尉面前,默默俯视着他,一声不吭。 “啊额啊” 体内神力阻塞,一丝一毫都运转不起来,修复不了伤口,吕仁尉甚至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无力地呻吟。 浑身乏力且冰冷,感觉到自己神力与生命力逐渐消失的吕仁尉用尽全部力气抬起头。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男人嘴角那缓慢展开的诡异弧度。 意识不清晰,视线也渐渐迷糊起来。 啊,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吕仁尉心想。 男人什么时候消失的,吕仁尉不知道。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胸前慢慢被鲜血浸染,猩红一片,身体也化作光斑缓缓消散。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吕仁尉的异样,惊呼声此起彼伏,人越聚越多,机场瞬间骚乱起来。 奇特的死亡方式让一无所知的路人很快意识到了吕仁尉是参战者的事实,不少人都拿出了手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幸运”的瞬间。 但他们的举动都是徒劳,手机里拍不到任何东西。 吕仁尉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垂着头,家人,选胜之战,学校,所有的记忆都开始模糊。 弥留之际,他的内心只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哥,遇到的第一个参战者是你,真是太好了 “咣当”一声,座椅上只落下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再不见吕仁尉的身影。 匕首形状怪异,两头皆是刀刃。 中国神话参战者,羿的降神者——吕仁尉。 死亡。 第九章 (1) “你们打算参加什么活动吗?” “打游戏,没时间。” 颜纯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鼠标点个不停。夜里和他一个样,目不斜视地盯着游戏界面。 “其他人呢?” “我已经报名参加篮球比赛了。” 张毅鸣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卧槽?!你还会打篮球?你的特长不是有钱吗?” 颜纯大吃一惊。 “你以为我是bat an,超能力是有钱啊?” “不是吗?” 杨光戴着耳机,也从床上蹦出一句。 张一明正儿八经地解释道:“有钱是我爸的超能力,我自己就不能有特长了吗?两者不搭嘎。” “你爸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我个人比较低调。” “艹,来人把这货拖出去砍了?有钱又有才,羡煞老夫也!” “别无能狂怒了啊,中路来抓啊!” “再打个蛤蟆我6了,等会。” “张毅鸣你会打篮球啊?” 这甜甜的声音无疑就是小辣,她目前已常驻410的四黑车队了。 “那当然,我不仅会打篮球,唱,跳,rap都很擅长。我倒是很好奇现在居然还有不会打篮球的男生。” “好多男生都不会呢,我认识的就都不会。” “这人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了啊,不会打篮球怎么了?老子不会打篮球也是纯男人!下路我不去了。” “同感,那你死抓中路就行。” 这是410的日常,天天骚话连篇,热闹得很。 “夜里啊。” 颜纯突然喊道。 “干嘛。” “最近跟你一起吃饭的妹子是谁啊?” “咳!咳咳!” 夜里差点一头栽在键盘上。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瞎说。” “卧槽?夜里有女朋友了?” 这次轮到张一明惊呼。 “谁?” 某人又从床上露出个头来。 “聊你的天去!” 夜里手里疯狂甩着鼠标,假装镇定。 “你们听我狡辩,这是有原因的。” “呵呵,有原因啊,是的呢,肯定是有原因的呢。” 就算颜纯一直盯着电脑,但随着他紧箍咒般的碎碎念说出口,一股强大的怨念也迅速在整个宿舍弥漫开来。 “我说你怎么好几天都不跟我们吃饭,还扯谎说喜欢去四食堂二楼吃大腕饭呢。呵呵,你基友明明都请假看病了,作为你的好室友兼临铺,我怎么能不偷窥下独自一人的你到底在干嘛呢?呵呵。” “喂,你的笑声也太恐怖了。你是不是跟踪我了,别把你偷窥的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啊。” “说,夜里,根据你的回答我们宿舍出现减员的情况也不无可能。我得提前安排一下你的后事,为新来的室友腾位置呢,呵呵。” 单手操作着鼠标,颜纯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夜里肩膀上。 “滚滚滚,老子的身体跟名誉都是清白的,你别瞎想。” 瞒是瞒不住了,夜里只能叹口气,然后开始解释。 “那是蚀天的女朋友,他走了,人家就找我陪她吃饭了嘛。” “哦,那没事了。” 颜纯瞬间没了兴趣,手也立马缩了回去。 “真假的?那你干嘛藏着掖着,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嘛。” “骗你干嘛,有时间你自己问她不就行了?”夜里坦言道,“朋友妻不可欺,见面了你们不准打她注意啊!” “卧槽,长得很漂亮啊?” 张毅鸣突然激动起来。 “那是相当漂亮!不过是个萝莉。” “不说了,明天带我一见!” 某富二代眼睛一亮。 “没问题,我带路。” 某猥琐小人自豪拍胸。 “那我也去看看。” 某肌肉男兴趣浓厚。 “滚滚滚!你不是有小辣了吗,你个花心大萝卜!床上那个有女朋友的也别瞎凑热闹啊。” “呵呵。” 小辣被他们逗乐了。 “只要不是你女朋友就行,再漂亮我都不介意。” “颜纯,你赶紧祈祷谈女朋友的时候不要被我发现,虽然你找到女朋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彼此彼此。” 张毅鸣又问道:“话说你那基友啥时候回来,看他人不在你整个人都蔫不拉几的。” “瞎说,他在不在我也是天天打游戏,完全没影响的好。” “骗鬼呢你!你基友来个电话你都能放下游戏去接,还承认自己是个基佬?没事,我不会歧视你的。” “咳咳,有吗?” 颜纯突然幽幽地念道:“前天晚上你接电话的时间里,杨光替你送了三个头,整把都没得打了;昨天那个电话,你挂机五分钟,中路游走了两拨直接起飞;刚才一级团,你送了打野一血,我野区基本炸了。” “有毒你,都t记着呢?还有今天的电话早打过了,最后那个明显就是强行甩锅!” “之前的我总没记错?” 夜里又咳了两声:“电话我总不能不接,万一有急事呢?我估计也快回来了,就这几天的事。” “一天一个电话,你和杨光,一个跟女朋友聊,一个跟男朋友聊,老夫老妻,没毛病。” “有道理,不接个电话我打游戏都不在状态了。” “菜就是菜,别找借口。来来来,中路抓一波。我大招直接框他!” “好,看我上去卖一波。” “到底什么病啊,还要去大城市就医?” “都说了隐私啦,恕不告密。” 第二天清早七点整,夜里下床后悄摸摸溜到了阳台上。 拿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 “i’ jt callg to say hello,py the friend you should know,i would lift you up,if i uld reach you” 铃声响了没几秒就被挂断了。 “嗯?什么鬼?” 夜里怕打扰到蚀天干正事,没敢再打第二遍。发了个消息,他便悄摸摸溜回床上。 当然,这只是往好的方向想。万一蚀天的手机是被其他人挂断的 晦气,走开走开。 夜里闭上眼。 结果还没睡够10分钟 “they told hi:don''t you ever e around here?,don''t wanna see your face,?you better disappear?” 手机铃声响起,一宿舍的人都被吵醒了。朦胧中,夜里摸到手机,手机上显示的人正是蚀天。 他一个激灵,立马起身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歪?” “起了吗?” “呦,没死嘛,好事好事。” 确认是蚀天的声音,夜里内心着实松了一口气。 蚀天在异乡拼死作战,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消息的他昨晚的心理活动远不像跟室友打游戏说骚话时表现的那样悠闲。 “算是。发生了很多事,我回去慢慢跟你讲。” “今天能回来?” “嗯,回来是能回来,就是嗯,总之有点麻烦事。” 少见的,蚀天居然扭捏起来。 “干嘛?你跟我扭捏个鸡儿,不会真带了个小三回来?” “” “你这沉默是什么意思,卧槽!不会?” “我会带两个人回去。” “吕孩纸?” “嗯,吕孩纸。” “两个都是?” “两个都是。” “大哥牛批!有什么是我能为两位嫂子,不,是二嫂跟三嫂效劳的吗?乐意至极,万死不辞!” 夜里这时都不忘还有个陶芷鸢。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到处张扬啊。告诉你,其中一位跟你还有点关系。” “啊?这还能跟我扯上关系?” “雷神托尔,你神系的人也在我这。反正事情挺复杂的,电话里说不清,先简单跟你说一声。我也不多聊了,你晚上来车站接我们。” “行,几点?” “具体时间提前发消息给你。” “好。” “那挂了啊。” “挂了。” 通话结束。 放下手机,夜里久久愣神。但很快,嘴角就微微上扬。 他转身走回宿舍,夜里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叫。 “起床啦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啊。” 时间回溯到9月9日。 中午12点整,距离“围剿”作战开始还有12个小时。 全聚德饭店的一个包间里,厨师娴熟地切着刚推来的一整只bj烤鸭,正一片一片将鸭肉装进餐盘。 烤鸭皮质枣红酥脆,油光润泽,鸭肉更是紧致娇嫩,圆润肥美。再配以葱,酱,黄瓜条,卷饼未动,口水先行,香气足以使人垂涎欲滴。 餐桌上还有鸭胗,鸭肝,毛血旺,鸭肠,鸭舌,卤鸭掌等一系列鸭食,外加生煎,甜品,银耳汤等菜品,这一桌不可谓不丰盛。 这还是在蚀天全力制止的情况下才点了这么多。 “吃啊,蚀天,烤鸭可不是刚烤好的才最好吃嘛。” 章贤大手一挥,热情邀请道。 “你们这样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蚀天没敢动筷子,一时有些尴尬。 “房钱你们出,饭钱也不让我掏,我脸皮再厚也快挂不住了。” “哪儿的话!都说了我们现在是一起的了,是兄弟了。兄弟之间再谈钱,俗不俗?” “我这不是还没习惯这么奢侈的消费方式嘛。我就一个普通人家孩子,不懂礼仪,说话也没个分寸,怕不是要掉你们档次了。” “所以说,你现在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啊。” 章贤假意生气,脸上笑容不减。 第九章 (2) “我们也就是比你有钱了一点,花钱请你,我花得心甘情愿。以后我们可是要托命给你的,难道你不是吗?” “当然是啦。” “那不就得了,钱跟命哪个重要?吃,别客气。”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蚀天无法拒绝,先动筷子夹了一块鸭舌。 章贤看着他吃了下去,这也才拿起了筷子。只是他没顾着自己,夹了一块鸭肉,再沾上酱汁,直接递到了高金凤嘴边。 “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卷一个给你。” “咳,人家还没切完呢,该有的用餐礼仪还是要有的。” 看着一脸正经的高金凤,章贤笑着说:“难得出趟远门,就把那些礼仪都忘了。” 动手卷烤鸭的章贤与乖巧地被喂食的高金凤,怎么看都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蚀天一点不嫉妒,埋头吃着大餐,秀恩爱什么的完全看不见。 嗯,看不见,就是这鸭子味道有点酸。 “晚上10点‘开会’,这你知道的。” 为了避免厨师注意,章贤特意用了“开会”这一常见的字眼。 “嗯,知道。” “毕竟是联合针对一个公司,我想事情应该很快会结束。结束后你打算去哪?” “还没决定呢,不过要先回一趟家。回去看看,顺便再交代点事情,然后就可以跟着你们混了。” “这感情好!怎么,恋家,还是说家里有个小女友?” “哪来的女朋友。”蚀天苦笑道,“也不算恋家,就是在家那边念的大学,离家近,跟父母约好了每个周末回家吃个饭。我也是偷跑出来的,这不是快到周末了嘛。” “这样啊。” 聊天归聊天,章贤手没闲着,不停地给高金凤夹菜。 “父母知道这事吗?” “没敢告诉他们。” “我想也是。这种事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是的。贤哥你们也没说吗?” 蚀天称呼章贤贤哥,毕竟他比自己高了两届。 “哈哈,肯定不能说啊。跟你一样,我们偷溜出来家里都不知道呢,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 “这可不好笑,章贤。” 高金凤看着盘里小山一样高的食物,然后放下了筷子。 “还有,你当我是猪吗,这么多我可吃不下。” “慢慢吃嘛,反正时间多的是。” “哦,原来你们是私奔啊。” “私奔啊” 听了蚀天的话,章贤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哎,丫头,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奔?” “我怎么知道。” 高金凤表面不为所动,但蚀天还是看见她的眉毛挑了挑。 “本来我们就是单纯地想逃出来玩玩,现在看来,好像就是私奔嘛。私奔后一般要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高金凤装作一点不在意,拿着刀叉开始摆弄起眼前的食物。 “我们反正是自驾游,应该算在度蜜月。但度蜜月的话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谁说是度蜜月了。” 高金凤小声反驳。 “奥,我懂了!” 章贤灵光一闪,突然转向高金凤,表情严肃。 “既然是未婚夫妻,丫头,要不我们直接把婚结了?” “咣当。” 厨师赶紧把因手抖没握住的切刀拿起来,默默推车离开了包间。蚀天也迅速把从嘴里惊掉的鸭胗塞了回去,生怕被人发现。 临走前,厨师大叔面露慈善的微笑,蚀天甚至都听见他小声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门被关上后 “你是笨蛋吗?你是笨蛋!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高金凤满脸绯红,语速飙升。哪怕自制力再强,她也被章贤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到了。 “啊?私奔之后应该就是结婚了啊?哦,不对,不如说是先结婚,之后才是度蜜月,我说怎么不对劲。” 章贤一脸认真,仍然没觉得自己的结论有什么问题。 “我、我们只是家长订的娃娃亲,你还没正式向我求过婚呢!” “我现在就是在向你求婚啊,丫头。” “等一下!为什么在餐馆?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我也是才想到啊。” 两人的角色一时反转,现在轮到章贤正儿八经地讲话,高金凤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你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一起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可不就是私奔吗?之后更是一起成为了参战者,我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趁此机会就把婚结了呗?” “什么叫‘就把婚结了呗’?谁喜欢你了啊?谁要跟你结婚了啊?再说了,求婚戒指呢?婚纱呢?” 咳咳,凤妹子,你的本心已经暴露了哦? 蚀天心里吐槽道。 此刻,蚀天觉得包间里唯一多余的东西就是自己。想走走不掉,想插话不知道说什么,他都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个电灯泡。 这顿饭不是来庆祝自己加入的吗?为什么会变成求婚现场呢? 好尴尬,真想变成一块鸭胗 “下午就去买呗,现买现结。” 章贤又是爆炸性的发言。 “不,但是我” 高金凤还想“狡辩”什么,但好像已经词穷了。 因为她压根拒绝不了章贤的求婚,她的脸早就红透了,仿佛都把大脑给蒸坏了。 “丫头,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是喜欢” “我可是一直都喜欢着你的哦?” “我也是啊” 高金凤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从你搬来我家旁边,第一次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的生活就离不开你了。虽然年纪不同,但是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连家庭聚餐都一起办,典型的青梅竹马对不对?” “嗯” “但就算天天能见面,我也总觉得时间不够,总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特别是你上了高中,为了考上好的大学,你家里管得那么严,想跟你见一面都成了奢望,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 “我也没办法” “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脸蛋越来越漂亮,身体的曲线也越来越动人,直到发现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地对你想入非非,我就在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 高金凤狠狠瞪了一眼章贤,眼神中满是因娇羞产生的愤怒。 “成为参战者,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这力量正是上天对我门摆脱家庭束缚的奖励,让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但我也很害怕,因为我怕自己保护不了你,赢不下这个选神之战。所以,每多找到一个战友,我就感觉多了一份保护你的力量。而蚀天的出现,让我们未来的规划更清晰了一点。这点,你也是一样的,蚀天?” “啊?哦,对!”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道,蚀天连忙答道。章贤对他报以感谢的微笑,笑容亲切而真挚。 “我不想失去机会,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很突然” 见高金凤久久没有反应,章贤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但我很早很早就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了。只要你答应我,我们下午就一起去挑戒指,挑婚纱。等这次作战结束,我会正式与你举办婚礼了。”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让我答复你什么” 犹豫了半天,高金凤尽她最大的努力才挤出了这句话。 “嫁给我。” 就算她再多害羞,再多忸怩,他也一直温柔注视着她。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真受不了你” 章贤耐心地等待,终于听到高金凤小声哼哼了一句。 “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 “我答应你” 章贤无疑露出了此生最开心的笑容。即使蚀天跟他还不是很熟,但身处幸福中的人,此刻都会跟他是相同的表情。 “我想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不,是我让你久等了。” “别再说让我丢人的话了” “哪里丢人了?来,多吃点,吃饱了下午才有精力买东西。” “会长胖的。” “没事,正好长点肉,你现在太瘦了。” “” 如果夜里在,蚀天八成会跟他吐槽这是某经典的回来就结婚的fg。但就算只是玩笑,蚀天也飞快将这一瞬的想法抛出脑外。 他绝不希望玩笑成真。 “嗯?怎么了?” 见蚀天疯狂甩着头,章贤好奇地问道。 “呃,没什么,恭喜你们了。就是刚才听了贤哥你说的话,我更好奇你们的家世了。” “哈哈,地主家的傻儿子罢了。为了爱情,我都放弃继承家产了。” “这种事情我可是只在小说里才看得到。再加上我们参战者的身份,贤哥你都可以出书了。” “没准我还真能写下来。哈哈,是个好建议。蚀天,你就来当我们的见证人。” “呃,太荣幸了。” “咳咳,说实话,刚才有点动情了,把你晾在一边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来,咱们吃饭,吃饭。” 章贤终于自己动起了筷子。高金凤在矜持地进食,但她脸颊染上的绯红估计得有一会儿才能褪下去。 郎才女貌,真是一对欢乐且有趣的情侣。 有他们陪伴,蚀天觉得自己的旅途不会无聊了。 第九章 (3) 结果,一到下午,蚀天立马就后悔了。这对情侣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晚上明明就要开战了,整个下午还真就一直在逛街,一刻也没闲着。 婚纱,礼服,戒指,挨个到店里精挑细选,高金凤认真幸福的模样让蚀天都忘了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女生。 据章贤透露,他的银行卡里存有100万,除自己积攒的零花钱外,也有他大学时靠投资赚取的外快。而高金凤因为未成年,家里并没有给她办银行卡,她的零花钱全部存在父亲给她的一张银行卡上,虽然也带了出来,但是被冻结了,根本用不了。 不过语出惊人,高金凤说她的那张银行卡里至少存有200万,这让出来一趟总共就带了5000块,而且还是全部家产的蚀天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平民的挫败感。 显然,章贤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男人。他与高金凤在挑选东西的时候诚然一直在撒狗粮,但也会认真询问蚀天的意见,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种做法无疑提升了蚀天对他们的好感,但蚀天也知道没有哪位女性希望自己的婚纱与戒指不是她与另一半共同挑选的,所以也刻意回避发表自己的意见,尽量迎合女孩的品味。 另外,高金凤在解开她那条长长的麻花辫,摘下眼镜,轻妆淡抹试穿婚纱的时候,她纯洁曼妙的模样让蚀天震惊许久,内心直呼原来的打扮完全浪费了她这么好的姿色。 章贤就更不提了,第一次见青梅竹马穿婚纱的他眼睛就没眨过,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不是高金凤自己害羞躲了起来,蚀天都忍不住上去呼他一巴掌将他拍醒了。 一个下午,章贤就已经预定好了一切。作战结束之际,便是他和高金凤成婚之时。 那时,没有宴会,没有亲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两枚戒指,一件婚纱与一件礼服。 当然还有蚀天这个见证人。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9点。 “嗯~” 章贤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头看了眼手表。 “吃饱喝足了,现在就等作战开始了。” 他们刚解决完晚饭,蚀天“理所应当”地又白嫖了一顿豪华西餐。 “去哪走走,消化一下。” “我不想走了。” “行,那我们不走了,去车里坐坐休息下。” 自从中午过后,高金凤虽然一如既往,该念叨的念叨,该提醒的提醒,但语气明显温和了不少,撒娇的话也多了起来。之前还很高冷的人设,现在变得更加小鸟依人了,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三人玩了会手机,章贤提议道:“要不咱们直接去蓝色妖姬等着?” “可以。” “蚀天你呢?” “我没意见。” “ok,那就出发。” 决定后,他便驾车向酒开去。 来到蓝色妖姬,大门紧锁,门前的招牌上清晰的写着“今日酒暂停营业,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普通顾客看到这些字只能悻悻而归,而招牌的最下方,隐藏着只有参战者才能看见的信息。 “参战者请走后门进入。” 章贤低下身,仔细端详着招牌最底下的空白处。 “这是用酒写的?一般人看不见的吗?” “看样子是的了,想不到神力还能这样用。话说你们知道后门在哪吗,我没走过唉。” “这我知道,荆老板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曹叔也没说过,大概是忘了?” “估计是了。也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我带路。” 于是,在章贤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蓝色妖姬的后门。后门在一个巷子里,相较于步行街,这里门可罗雀。 爬上楼梯拐进去,蚀天一眼就看到荆凌。 “希腊神话的各位大人,感谢您们来到这里,里面请。” 荆凌站在门口恭敬道。 “这么早,真是辛苦啊。” “你好,凌姐。” “你好。” 三人依次问候,荆凌回以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带他们进入了酒内部。 来到大厅,小冉,涵涵,梦梦,马尾辫,还有黑长直,之前的兔女郎皆是穿着与荆凌一致的服务生服饰,颔首欢迎他们的到来。而除了兔女郎们,还有人比蚀天几人更早来到了这里。 酒老板荆吉与曹云飞作为主人,一左一右坐在台,蚀天第一次来酒见到的沈先生与茹女士坐在大厅一角,两个生面孔坐在湿婆正后方。 “呦,又来了一批,欢迎欢迎。” 看到进来的是蚀天,曹云飞主动离开座位走过来,双手热情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天最后一位加入我们的赫菲斯托斯,希腊神话的火神。他可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小伙。” “呃,你们好?” 蚀天倒不怕曹云飞对自己做什么,只是被他最后一句完全没必要的话搞得哭笑不得。 接着,湿婆又指着那两个生面孔向蚀天介绍道:“这两位是阿耆尼跟伐楼那,是我印du神话的火神与水神,除了他们,其他人你应该都见过了。” 阿耆尼是个留着板寸头的精神小伙,他膀子上刺着纹身,耳朵上也钉着耳环,穿着十分潮流的背心与街舞裤。伐楼那则是个看起来比曹云飞还大一点的中年大叔,头发略微花白,慈眉善目,身上披着冗长的大衣也遮掩不住他修长的双腿,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型男。 “是的。咳咳,曹叔,你太热情了。” 跟两个男人点头示意后,蚀天苦笑着说道。 “有嘛?哈哈,先坐。” 拍了下两个男生的后背,蚀天三人落座,小冉也是过来提供酒水服务。 湿婆原地看了一圈,满脸笑意地说:“看来诸位都很心急啊,今天都来得这么早,作战可是12点才开始啊。” “我们也是闲来无事才来的,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们还早。” “好嘛,现在就差埃及神话的人没到了,我是不是该把计划提前啊。” “曹叔觉得可以地话,那我们自然也没问题。” 自从跟了章贤,蚀天就默认他是团队的领队了,交涉交给他没任何不妥。 “那两位曹叔跟你说过了是?” 章贤眼神不经意间瞥向角落的两人,小声问蚀天。 他口中的两位自然就是日本神话的两名参战者。男人叫沈不凡,神名须佐之男,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一副生意人的打扮;女人叫茹意,神名天照大御神,简单的职场装扮,优雅又不失性感。 蚀天闻声向二人望去,男人对上了他的视线,斯文地笑了笑,女人则背对他们,没有回头打招呼的意思。 点头示意后,蚀天回道:“是的,见过一面,曹叔跟我介绍过了。贤哥你们跟他们熟吗?” “熟倒是不熟。只不过我和高金凤是最早找到这个酒,是最先加入这个计划的人嘛,所以之后加入的参战者我们基本都知道。他们是第二批加入的,见面次数相对多一点。” “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蚀天指的自然是章贤是最先加入围剿计划的这件事。 “你们当初就没怀疑是陷阱吗?” “当然有怀疑过啦,这不年轻气盛,就想着早点见识下其他参战者了。她当初可是死活拽着我不让我进来的。” “什么年轻气盛,我看就是想看人家兔女郎。是不是陷阱都没搞清楚就敢进去,我可没你这么心大。” “哪有。现在看,我这个决定至少是正确的,不是吗?” “也就是‘现在看’呢。” “没事的,放心,晚上才是重头戏。好歹这也是我们的初次亮相,好好期待一下嘛。” “我可一点都不期待打仗。” 说完,高金凤便玩起了手机,章贤也陪她一起。蚀天知道他们没有实战的经验,现在都需要调整下心态。 没到八点,后门又有了动静。荆凌招呼的声音响起,是埃及神话的众人也到场了。 “人齐了。” 曹云飞正笑着,但一照面,蚀天立马就傻眼了。 泰芙努特,伊西斯,她们身边分明还有个赛特! 走进来的哪里是两个人?李铭政居然安然无恙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你” 蚀天惊讶地站起身,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呦,怎么有人一副见了死人的模样啊?想打架?” 李铭政故意挑衅地回答,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说明他对蚀天此时的反应乐在其中。 “嚯,大变活人?什么情况啊这是?” 曹云飞也表示了疑问,但并没有蚀天那么震惊。李铭政就近找个位置一屁股坐下,二郎腿一敲,口气依旧嚣张。 “不好意思,老子命大,没死成。” “不可能!你明明都神形消散了,怎么会没死?” “我死没死你要不现在就来试试?” “呵呵,那小子因为你给的盾扭转了局面,我们这边自然也有后手准备,没想到?” 泰芙努特也是嘲弄地看着蚀天。她少见的露出微笑,煞是好看,只有小女孩双手偷偷合十,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喽”。 第九章 (4) “” 蚀天真的是一点没想到。他清楚地记得赫菲斯托斯说过,所有恢复类神技或神器使用的前提必须是肉体建在。一旦参战者的肉体消失,神形消散,一切恢复手段都回天乏力,死去的人神仙难救。 难道是时间回溯? 赫菲斯托斯也坦言,连他们这类真神级别的存在都无法操控时间,更别说一般的参战者了。 见蚀天越是百思不得其解,李铭政越是享受,开口继续刺激他:“你就别白费力气瞎想了,我是来开战前会议的,没空也没心思跟你解释。商业机密,懂不懂?战术死亡,懂不懂?” “技不如人。” 没人给出解释,蚀天只能放弃般地坐下。 这句话是蚀天替吕仁尉说的,而且并不是说给李铭政听,而是说给施术者听的。他只能猜测这是泰芙努特或伊西斯某个人的能力。 有憋屈,有无奈,但蚀天更多地则是为吕仁尉感到可惜。拼劲全力,底牌尽显,却只是战胜了一个隐藏实力的人。 “哼,知道就好,老子压根就没打算跟那小子动真格,掉价。” 突然,李铭政话锋一转。 “啊,对了,关于羿的能力,谁有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尽数告知。那小子的招式花里胡哨的,相当有意思哦。”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烦人啊,李铭政。难得安静的氛围,你一来就变得好吵,没点自觉的吗?” 章贤可容不得李铭政一直这么嚣张下去,适时地出声打断他。 “你说什么,阿波罗?” 李铭政又将矛头对准了章贤。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来开作战会议的,不是听你废话的。” 章贤手指后门,丝毫不怵李铭政。 “实在憋不住,出去,你一个人想说到什么时候就说到什么时候,只要不打扰到大家的兴致。这么说你能懂?” “呵,你在教我做事?有同伴撑腰的感觉就是好呀,白天。” 李铭政立刻反击,大厅里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好了好了,年轻人火气大点可以理解,但也要分场合,分地点,你们再这样旁若无人地吵下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好在曹云飞出声圆场。他先后望向两人:“有仇有怨,事后私下解决,现在就给我个面子,消停点?” “切。” “抱歉。” 李铭政扭过头不再逼叨,章贤也表示了歉意。 从章贤为蚀天出头开始,高金凤就一直拉着他的手,但并未阻止。蚀天看在心里,十分感动。 “人也都到齐了,不废话,我们直接开始作战会议,如何?” “我们没意见。” 沈不凡第一个说道。 “我们也没问题。”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章贤和李铭政也相继表态。 “好。” 得到众人同意,曹云飞转头对女孩们说道:“你们先退下。” 女孩们点头示意,然后安静地去包间等候了。 蓝色妖姬,大厅。 四个神话体系,十二名参战者齐聚。 曹云飞微微一笑:“那么,‘围剿计划’战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议,现在开始。” 蓝海大厦顶楼。 偌大而封闭的房间里,蓝予爱穿着白色睡衣,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而她的身后,蓝予怜正拿着梳子帮她梳理着头发。 “洗完澡的手感就是好,你的头发我梳多少次都不会腻呢。” 蓝予怜撩起一束蓝色秀发,轻轻嗅了一下,满脸陶醉。 “啊,小爱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 蓝予爱不理解蓝予怜动作的意义,抓起身前的一缕头发放到了嘴里。 “唔,不好吃” “呀,脏死了,头发又不是吃的 。” 蓝予怜立马拍掉她含在嘴里的头发。 “刚洗完澡,我不脏” “是啊,刚洗完澡,你怎么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啊。” “还没睡够” 蓝予爱现在还在摇头晃脑,蓝予怜跟她一起洗澡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不是都睡一下午了吗?” “越睡越困了” “就是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才让你下午补交的,不准睡!” “呼” “已经睡着了?!” “还没有” “明明脑袋都垂下去了?” 终于把蓝予爱头上翘起的最后一撮毛理平,蓝予怜叉腰欣赏道:“嗯,完美!走,我们去换衣服。” “呜姆再睡五分钟” “不行,快——起——来!” 蓝予怜可不惯着她这个妹妹,直接拖着她来到了另一边的衣柜前。 衣柜摆满了整个房间的一角,不打开的话就相当于一整面墙的镜子。蓝予怜尽数打开这些衣柜,琳琅满目的服饰悬挂其中。 从睡衣到礼服,从夏装到冬装,从朴素到华丽,内衣泳装,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s服,五颜六色,炫彩夺目,数量不下百件。 “今天想穿哪一件?” 打开一个挂着的全是晚礼服的衣柜,蓝予怜盯着里面认真思索道。 “睡衣” “否决!你先把身上的睡衣脱了。” “不穿” “再说梦话真把你脱光扔大街上了哦?” “那就小怜决定” “唉,我就知道。” 蓝予怜叹了口气,挑选了好久才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 “来,先试试这件。” 她转过头,蓝予爱已经脱了睡衣,只穿着内衣站在那打盹了。蓝予怜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一边把礼服往她身上套,一边动嘴指挥起来。 “伸手。” 蓝予爱伸手。 “放下。” 蓝予爱把手放下。 “头抬起来。” 蓝予爱费了好大的劲想抬起被困意包围的脑袋,没成功 “好啦好啦,我帮你。来,自己睁开眼看看怎么样。” “好看” “都说了睁开眼,要我帮你撑开吗?” 蓝予爱终于半睁开眼瞄着镜子。蓝予怜在身后扶着她,两人一起看着镜子中的伊人。 “那就这件” “你不欣赏这些衣服,它们可是会哭的哦。” “我相信小怜的品味。” “你倒是给我培养下自己的品味嘛。”蓝予怜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说这件就这件。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一件内衣。” “好麻烦” “不准把礼服随便扔地上哦。” “后背,够不着” “转过来。” 顶楼的另一个房间。 蓝沧海坐在会议室的正座,两边分别零散地坐着三个人。而在他的正对面,相隔近二十米,坐着一个头戴兜帽,一身黑衣的男人。黑衣男人双脚翘在桌上,双手抱在脑后,举止很是轻佻。 “诸位,”蓝沧海开口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今晚召集你们的原因了。” “现在才8点,是不是有点早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看了看手表后说道。 男人神名提尔,北欧神话战神的降神者。 “根据最新消息,湿婆将计划提前了2个小时。原本12点开始的围剿作战将变更为10点进行。” “消息可靠吗?” 壮汉身边体型瘦小的男人瞥了眼黑衣男子。 他神名尼尔德,北欧神话海神的降神者。 黑衣男人伸出右手,用食指与拇指比了个圈:“千真万确,这点你们就放心啦。” 尼尔德又问:“他们现在一共多少人?” “前天加入的赫菲斯托斯是最后一个了,现在已经有4个神话,共计11人了。” “神系的数量没变,几天下来就多了一个人吗。” 听了提尔的话,尼尔德立刻抱怨道:“什么叫‘就多了一个人’?对面都集齐了世界上快一半的神话了,这还怎么打。”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哦,尼尔德。”黑衣男人笑着望向他,“世界上的神话体系可多了去了,才区区4个你就害怕了?” “我只是在强调人数多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人数还不成问题,这个状况在我们的预料之内。” “哦,对了,加上印du神话的非战斗人员酒神和保持中立的斯拉夫神话黑白双神,准确来讲,今晚共计有5个神系,14名参战者在场才对。” “切,这么准确的消息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蓝沧海微微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信任皱面先生。” “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快两周的时间了,加起来我们见面都没超过三次,我怎么能信任他?” 尼尔德不满地瞥着皱面,继续直言道:“我知道他忙着做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但我还是那句话——一个脸不敢露,神名也不敢报的人,我不可能把他当成自己人的。” “皱面先生的容貌和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切实为我们带来最新的情报。情报是真的,这便是最实际的利益。” “就是说嘛,不谈情报,光是敌人我就帮你们干掉了不少好。杂鱼不算,稍微出名一点的,毗湿奴,西王母,不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的嘛。相处这么多天了,这点信任总该有的。” “咳咳。” 提尔轻咳了几声提醒道。 “额,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西王母是蓝总你那边的人了。哈哈,抱歉抱歉,顺手就干掉了。” 皱面嬉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没关系。” “其实今早我又偷偷宰了个羿。” 皱面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九章 (5) “现在的我属于北欧神话,中国神话的参战者死多少都与我无关了,皱面先生请不用在意。” 蓝沧海眼神坚毅,里面看不到一丝动摇。 明面上是对皱面,但蓝沧海的话更像是对其他人说的。 “我们筹划到现在,暗杀偷袭,拉拢各方,所有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天。只有赢下了今晚的胜利,我们才能将主动权握在手里,真正占得选神之战的先机。” “可就算一切都准备好了,敌人的数量依旧是我们的两倍,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至少都要以一敌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战败了,顶多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战败了,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喂,尼尔德,你不会又把我算进去了?都说了我是军师,只负责情报收集与出谋划策,别擅自给我添活啊,行不行。” “你真不参加?” 尼尔德诧异道。 “当然不参加啊。” “那还打个屁!本来就有一个唱歌的辅助,你又不参加,敢情真正动手的就只有四个人了?” “对不起” 一直在场却很没存在感的短发女孩这才出声。 “呃,我不是说你,李小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尼尔德一脸尴尬,赶紧道歉,他和两个队友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这名看着仅是学生模样的女孩赫然就是北欧神话音乐之神——布拉奇的降神者。她的能力确实是辅助系的,并不适合战斗。 海神尼尔德,战神提尔,音乐之神布拉奇,再加上没到场的雷神托尔,北欧神话体系已有四个参战者在蓝海大厦。 自从被蓝沧海通过不知什么方式找到并取得联系后,尼尔德、提尔与布拉奇三人先后被一架私人飞机从外省或是家里接走,前往了蓝海大厦。 “我是蓝海集团的董事长蓝沧海,同时也是隶属中国神话的参战者,在此诚挚地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便是三人首次见到蓝沧海时他对他们说的话。 面对一个敌对阵营参战者的邀请,是个参战者都会揣测他的动机。有勇无谋者会拔刀相向,谨慎小心者则会敬而远之。 而尼尔德、提尔和布拉奇之所以能毫不怀疑地来到蓝海大厦,不仅仅是因为三个人通过蓝沧海取得了彼此的联系,并相互确认了身份,更是因为他们从蓝沧海发来的邮件里得知了雷神就是他女儿的这一重磅消息。 他们没有理由不寻求雷神这个强力的同伴,但消息是真是假,去还是不去,这是冒险,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收到邮件的时间是8月31号,而邮件里明确说明了雷域预定出现的时间是9月1日的中午12点整。 因为三人所在的城市都离s市都很远,感应到不神域,所以蓝沧海给出的做法是让他们乘坐任意的交通工具赶往s市,亲自确认神力的主人。 不需要直达,只要在任意城市、任何地点确认了雷神的神力,他们随时可以拨打邮件里留下的联系方式,有专人会乘坐蓝沧海的私人直升机直接前往所在地接走他们。 时限只有9月1日正午12点到9月2日正午12点一天的时间,逾期不候。 最后的结果便是,内部决定了人员顺序,时刻保持联系,三人全部在9月2日安全抵达了蓝海大厦。 没有陷阱,没有意外,因为神域的主人就是雷神本尊。 在蓝沧海的解释下,三人知晓了他的计划。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位父亲愿意为了女儿背叛整个中国神话,而在蓝沧海的陪同下见过雷神,也就是蓝予爱之后,他们又坚信了两点。 一,蓝予爱是他们强力的伙伴。 二,蓝沧海绝不是他们的朋友。 对蓝予爱,他们完全可以把她当成生死与共的同伴来对待,但对蓝沧海,就算他再怎么对他们照顾有加,招待周全,阵营的不同总让他们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他。 对他们无害不代表可以信任,三人都知道,蓝沧海与他们的关系仅仅是依靠他的女儿联系在一起的。 蓝沧海的眼中只有蓝予爱,这种近乎病态的爱让他们清楚地知道,蓝沧海为了女儿,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单独行动,不受任何限制,这是他的要求,我答应了。” 皱面没说话,蓝沧海先替他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但要我们4个人对付11个人,不管怎么想都” 尼尔德还想说什么,蓝沧海抬手打断了他。 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降低自己人的士气。 “就算知晓了所有参战者的身份与能力,准备万全,这也是一场看似不可能胜利的战斗。如你所见,我的朋友依旧摆脱不了人数劣势带来的恐惧。我需要看到更直接的,能帮助我们取胜的条件,不然就算是我也会打退堂鼓的。” 眼睛直视着这个从一切开始之际就出现在自己、自称皱面的神秘男人,蓝沧海第一次流出些许威严。 “皱面先生,你应该有的?” “应该有?” 皱面放下双腿,双肘撑桌,露出轻蔑一笑。 “你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的?胜利的条件不是‘应该有’,而是肯定有。” “说说看?” 提尔显然很关心胜利的保障。 “切。” 尼尔德内心还是很不爽皱面这种狂妄而自信的态度。 “” 存在感很低的的女孩第一次抬起头。 “蓝某洗耳恭听。” 而蓝沧海,即使贵为企业的老大,他也要表达自己的诚恳。 “首先,我给你们普及些选神之战的知识。神技是分等级的,这点你们清楚吗?” “我知道自己神技的威力,分级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蓝沧海如实回答,尼尔德和提尔同样点头,表示并不知情。 “你呢,小姑娘?” 见皱面转向自己,布拉奇胆怯地回答:“我,我的神技都是辅助类的,具体是什么等级我也不知道”。 “嗯,辅助类的神技自然也有分类,但辅助系的参战者毕竟是少数,我们暂且不谈。” 皱面装模做样地咳了咳,依次伸出四个手指。 “斩杀级,屠城级,灾害级,灭世级,这就是一般攻击型神技的等级分类。当然,就算是灭世级的神技,也不是真的就能毁灭世界,只是威力远非之前三种级别可比而已。” “原来有四个等级吗。” 蓝沧海若有所思。 “是的。斩杀级和屠城级的神技姑且上不得排面,但灾害级和灭世级的神技却能起到逆转乾坤的作用。据我所知,目前这座城市里,能使用灾害级神技的有三人,拥能灭世级神技的只有一人。” “这你都知道?”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皱面看向蓝沧海。 “这点你应该也清楚,蓝总。” 众人又看向蓝沧海。 “是的,如果我的占卜没错的话,小女的神技应该就是灾害级的。但遗憾的是,我们这边只有她一人能使用灾害级神技,至于灭世级神技的拥有者,是印du神话的湿婆。” “没错,就是湿婆。确实很遗憾,如果我们这边也有一个灭世级神技的拥有者,团战真的是随便打了。” 话虽如此,皱面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遗憾的神色。 “神技就先说到这,我们再来谈谈计划的事。我们的计划——‘捕鼠行动’,其实就是通过释放大范围的雷域,引诱所有能感知到的参战者集中到s市,然后依靠蓝总的占卜能力,准确定位他们的位置,最后对各神话进行单体或集体猎杀。这个计划的内容早在你们住进公司的第二天就应该告诉你们了。” 看似困难且狂妄的计划,在蓝沧海占卜能力与皱面高效刺杀的协作下,似乎进行得异常顺利,尼尔德三人在一开始确实对选神之战充满了希望。 “在把落单的参战者解决差不多后,下一个阶段本该是小规模的团战。蓝予爱,雷神,拥有远超一般参战者的神力与实力,毫无疑问是我们这边的主要战斗力,团战以她为核心展开。蓝总的能力全面,以控制为主,团战主要负责牵制与控场。尼尔德与提尔定位相对自由,主要任务是协助雷神,负责奇袭与偷袭,随机应变。布拉奇作为你们唯一的辅助,有她的亢奋效果在,你们的感知与反应能力得到加强,同时神力回复速度显着提高。按理说,有这样的阵容,赢下任何小规模团战都不成问题。” “按理说啊” 尼尔德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一句。 “诚如在座的各位知道的,不幸的是,身为这座城市最强神明的湿婆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以他为首的印du神话在不知晓我们计划的前提下,反而针对我们制定了‘围剿计划’。通过联合,他们不仅提高了个体的存活率,也加速了各神系参战者的聚集。该说是技高一筹还是歪打正着呢,‘捕鼠行动’因此停滞在了第一阶段,在我们还未对哪个神系发动小规模团战的时候,对面如今已经集结了11人,并且准备在今晚对我们发动突袭,形势可以说是非常紧迫。” 第九章 (6) 见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皱面又体贴地说道:“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已经成功暗杀了8名落单的参战者,不然后果会更严重?哈哈,开玩笑的。” “皱面先生以一己之力除掉这么多潜在的敌人,功高劳苦,倾佩之余,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 “哪里哪里,我虽然跟蓝总你一样,有类似占卜的能力,但擅长的确实是些卑劣至极的手段,只能做些‘背后捅刀子的事’罢了。” 皱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瞄了尼尔德一眼,尼尔德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想杀死参战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他没有神化的时候杀死他。卑鄙是卑鄙了一点,但绝对高效,而我的能力也恰好适合做这种事。” 可能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皱面并没打算透露更多细节。 “废话好像讲的有点多了。总而言之,我们的计划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对手的人数也完全不用担心。对付11个参战者,只要雷神能顺利使出灾害级的神技,一次性全部干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而我,有让雷神的神技百分之一百命中所有敌人的办法。” “你?” 提尔好奇地看向皱面。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我不参战的嘛。” 尼尔德继续阴阳怪气道:“什么办法?如果真的只靠一个神技就能解决战斗,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费这么多口舌了。” “能具体说说吗。” 几个人里,只有蓝沧海一人对皱面持有敬意。 “好,确实得给你们打一针强心剂才行,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现在看来是藏不住了。” 皱面边说边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瞬间就拨通了。 “歪?过来一趟呗?对,就蓝海大厦,顶层。别走窗户啊,走正门,到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开门。快点啊,好多人等着呢。行,就这事,一会见。记得别走窗户啊。” “朋友?” 见通话结束,蓝沧海问道。 “唔,比朋友还亲一点的关系。蓝总你通知下面的人放行一下呗,估计她很快就到了。” “没问题,有什么特征吗?” “女的,跟我一样带个兜帽,拽里拽气的。” “呵呵,那确实好认。” 蓝沧海拿出手机正要通知保安,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窗外,微微一愣,然后便放下了手机。 “像那样的兜帽吗?” 微微一笑,蓝沧海指向窗外。 “嗯?啊,没错,就是这种卧槽?!这么快?哎呀,都说了别走窗户的嘛!” 皱面转头望去,接着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原来,离地面快200米高的窗户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凌空站着一个人。来者一身宽松的长袍,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马上就开战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参战者啊!” 皱面赶忙走过去,边打开窗户边抱怨。 “咱就不能低调点吗嘛,就非不听我话呗?” “那我走了。” 女人不满的声音传了进来,同时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大爷!你是大爷!” 皱面立马抓住她一只手,硬是把她拉了回来。 “算我错了,你先进来行不行?” 一屋子的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新登场的女子从窗外飘了进来。 她的脚底踩着两只金莲,金莲消失,她脚尖点地,轻盈且优雅。把手从皱面手中抽回后,她既不说话也不张望,像一朵冰山雪莲,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 “唉。” 哀叹一声,皱面先是谨慎地向外面瞅了瞅,发现没异常后才关上窗户。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从印du神话拉拢来的帮手——吉祥天女,叫她吉祥天就好。” 神名吉祥天女的女人仍是没有一点回应。 “帽子摘下来呗,你这穿的跟我一样,角色特征不是重复了嘛。袍子也可以脱了,不热啊你。” “啧” 吉祥天撇嘴啧舌,犹豫了一下,只摘掉了兜帽。 高高的短马尾,端正的五官,素颜白净,女人的容貌不算惊为天人,但绝对称得上耐看。尤其是她双眸之上的那对细长剑眉,为其增添了一份女性独有的英气。 “印du神话的人为什么” 提尔开口便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咳咳,这就是所谓的叛变?很正常,二五仔嘛,你们都懂的,只要是战争,就一定会出现的一类人。” “这么形容一位女士可不太好。”蓝沧海礼貌地笑了笑,“你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迷,现在又拉来个印du神话的人,说实话我越来越好奇你是什么人了。” “蓝总不也不是北欧神话的人嘛,就不要在意细节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总之,她就是我的底牌,她也是拥有灾害级神技的参战者。” “这是个好消息,但” “蓝总,你信任她?” 提尔和尼尔德先后看向蓝沧海。 “吉祥天小姐,你好。鄙人蓝沧海,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 吉祥天不回话,蓝长海便继续说道:“可以的话,方便透露下你叛变的理由吗?我需要不,是我们需要一个能相信你,至少说是今晚能相信你的理由。” 甚至没转头,吉祥天斜着眼用眼神询问皱面的意思,而皱面则一点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实话实说呗。” 于是吉祥天首次出声,她开口便语出惊人。 “湿婆是我仇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要他偿命。” “私事?” 蓝沧海微不可查地皱皱眉,没将怀疑表现在脸上。 “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但我想你也清楚,你的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举世皆敌。印du神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你。” “我只想杀了那个男人,选神之战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吉祥天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厌恶,看着不像在演戏。说完,她更是矛头一转,眼神直视对面的男人。 “而且,背叛自己人这点,你不是跟我一样?” “呵,这我确实没法反驳。” 屋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垂首迅速考虑利弊,蓝沧海很快就抬起头。 “好的,我明白了,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我相信皱面先生的人品,所以,欢迎你的加入,吉祥天小姐。” “哈?我没说要加入你们。” 出人意料的,吉祥天剑眉紧蹙,竟是直接拒绝了邀请。 “啊?逗我们呢这是?” 尼尔德立马不爽地叫道。 “尼尔德先生。” 蓝沧海出声提醒他噤声。 “我只针对湿婆一人,与你们的计划无关。” “哎呀,他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啦,你只管安心释放你的神技,剩下的交给我们,不冲突的嘛。” 皱面适时地出声,他这个同伴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她的神技能召唤神话中的乳海,乳海以自身为中心向外扩散,最大覆盖范围可达1000米。所有身处乳海之人,行动受阻,神器失效,而且只要不解除神化,神力就会被一直吸收,直至消失殆尽。有乳海在,湿婆那边不仅放不出神技,还会被最大程度地削弱神力,可以说是最强的控场神技。” “好变态!这就是灾害级神技的威力吗?” 尼尔德先是震惊,随后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哈哈,这样的话,吉祥天小姐一人就足以对抗其他所有参战者了,我们不是稳赢了吗?” “我说了” 吉祥天刚要说话,皱面对她摆了摆手。她又是一声啧舌,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她不算加入你们,出手的目标也只有湿婆,但神技的释放是必要的,因此,乳海的影响也必然波及战场的所有人。而且,施展能力如此逆天的神技,你们以为会没有任何限制吗?” “什么限制?” 蓝沧海连忙问道。 “首先,释放这个神技需要满足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献祭与在场参战者人数相同数量的神器。这点你们不用操心,因为神器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交给她了。” “相同数量,那至少也得” 提尔还在算人数,尼尔德立马报道:“17件?” 不光是他,饶是一向沉着冷静蓝沧海此时也微微瞪大了双眼。 令他震惊的不仅仅是皱面庞大的武器储备,更是其将17件神器说献祭就全部献祭的强大魄力。 实力如此雄厚且深不见底的他,到底为什么会主动跑来帮助自己,蓝沧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是神秘,蓝沧海心里越是放不下对他的防备。 这是人之常情。 皱面对众人惊讶的神情早已司空见惯。他没有选择落座,而是陪在吉祥天身边,继续向蓝沧海几人耐心地说明。 “其次,乳海的召唤需要引导,取决于战场中参战者的数量。参战者越多,引导时间越长,但相对的,乳海范围会更大,效果也更显着。保守点算,施法最快也要10分钟,再考虑到突发情况,只多不少。期间不能被打断,否则就要重新来过,怎么说呢,这段时间内就请各位撑住了。” 尼尔德凛然一笑:“是挺麻烦的,但也就10分钟而已。如果能凭她这个神技赢下此战,20分钟我也给你打下来!” 皱面回以敬意的笑容。 “最后,乳海初定的中心就是今晚的战场蓝海大厦,这意味着除非有神器或神技的加护,不然就只有吉祥天一人可以在乳海中自由行动与使用神力,你们所有人均会受到乳海的负面影响。” “皱面先生如此了解吉祥天小姐的底细,看来交情是真的不错。” 听完全部的说明,蓝沧海没有急着向皱面提出疑点,而是莫名地先感慨了这么一句。 “哈哈,这个就涉及到隐私了。我跟她的关系跟你们不太一样,也参杂点私情。” 第九章 (7) 提尔拉回正题,总结道:“那么,由吉祥天限制行动,再让雷神释放致命一击,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嗯哼。” 皱面点头。 “吉祥天的神技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惊喜,但你如何保证雷神不受乳海的影响?她可是战场的中心人物,不可能脱离乳海的。” “蓝总?” 皱面突然面向蓝沧海,表情玩味。 “嗯?” 蓝沧海不清楚他表情的含义。 “没错,只需要雷神一个人能行动就够了。” 强调着重点,皱面脸上挂起灿烂的微笑。 “我要没记错的话,蓝总,你手里有一半的伴生葫芦?那件神器是不是正好可以拿来给雷神抵御乳海的影响?” “” 蓝沧海没有回答。 他的脸色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看向皱面的目光中暗藏锋芒。 自从成为参战者,他的神器和神技就没有泄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尼尔德、提尔和布拉奇。以防有其他跟自己一样有占卜或预知能力的参战者存在,他甚至还给自己施加了反窥见的庇护。 但面对眼前这个名为皱面的男人,他的手段没起到任何作用。 他知晓他的底细。 “皱面,你到底知道多少。” 面对蓝沧海略带压迫的询问,皱面嘴角上扬。他移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微微掀起至始至终盖住双眼的兜帽。 “三千世界,无我不知,无我不晓。入我法眼者,必神形皆露。” 皱面兜帽下露出的左眼泛起诡异的光,蓝沧海只是对视一眼,就感觉自己如同烈阳下的一颗水滴,所有的秘密无处遁形。 焦灼而刺骨。 “你们可以把我的能力理解为全知全能,不然我也不会制定这样的计划。” 短短几秒,皱面很快就放下兜帽重新遮住眼睛,恢复了常态。 “跟蓝总的占卜本质上没有区别,但说到底,我追求的不过是物尽其用,人尽其责罢了。我可以帮你们赢下今晚的战争,为此,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的力量,仅此而已。” “你这样的人,不管作为敌人还是朋友,都让人胆寒。我很幸运,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蓝沧海释然一笑,收敛了眼里的锋芒。 “这不才能显示蓝总你慧眼识人,胆量过人嘛。” 皱面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过头对一旁的吉祥天说:“站这么久不累啊,你也坐啊。” “不用。” 吉祥天的态度还是很冷淡,靠着窗边,不打算入座。 “我的神器确实能保护蓝予爱不受任何伤害与影响,这是不是表示我们其他人必然要承受乳海带来的负面状态?” “是这个意思。” “万一有其他的参战者也能摆脱乳海的影响怎么办?” “关于这点,除蓝总你之外,湿婆那边也有三人同样能摆脱乳海的限制。这三人就只能靠吉祥天和雷神自己解决,但我想二对三的话,很少有人会是她们两的对手。” “这三人是谁?”尼尔德问。 “湿婆,天照大御神,以及阿波罗。” 皱面没有隐瞒,直接报出了名字。 “我只负责对付湿婆。” 吉祥天再次出声强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皱面无奈地摊手道,“所以,只能麻烦蓝予爱小姐对付剩余的两个人喽。” “阿波罗和天照吗没有问题,如果今晚的战斗真按你的剧本发展,那胜利是倾向我们这一边。” 皱面大笑道:“哈哈,你这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你的女儿有信心啊?” “我当然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你和吉祥天小姐是最大的变数,我只能赌你们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你会明白你的决定有多明智。” “希望如此。” “咚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蓝予怜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爸爸,我带蓝予爱过来了。” “进。” 门轻轻推开,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只是这一转过去,他们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蓝予爱身着一袭露背连衣裙晚礼服出现在他们眼前。向上,花瓣式裁片包裹酥胸,贝壳内衬微露,珍珠点缀底边;蝴蝶结颈饰中垂下深蓝吊坠,高挂幽谷,尊贵而不失性感。向下,百褶裙打底,前面的裙摆层层叠叠,黑色闪片与流星图案相映衬,金边条纹如流水;身后的裙摆对称延伸,鸟羽底边与花纹图腾互争艳,尖尖小角似尾翼。 半袖腕套,雪背无痕,曲线折煞人。 美腿黑丝,三寸点地,一字小高跟。 不同于房间里的简单试装,此时的蓝予爱被精心打扮了一番。青色长发自然垂落至臀部,刘海下淡淡的粉色眼影半圈着翡翠色的眼眸。睫毛挺翘,朱唇粉嫩,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眼睛暗淡无神,一如既往。 少女的甜美芳香仿佛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不媚而魅,在场男士无不心生将其占有的欲望。 “吁,咱们的女主角终于登场了啊。” 皱面很不合时宜地吹了声口哨。但也多亏了这一声口哨,屋内其他两位男士终于拉回神来。 “哈哈,看呆了看呆了。” 尼尔德收回视线,尴尬一笑。 “蓝总的千金果然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 “咳咳。” 提尔果断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乱。 作为女性,布拉奇也被蓝予爱的美貌吸引,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低下了脑袋。自从第一次见到蓝予爱,她就觉得自己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都远远比不上这位天之娇女,特别是今天,她更加自惭形秽。 吉祥天倒是毫不客气,直勾勾地盯着蓝予爱,淡然自若。同是美女,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蓝沧海不怪罪众人的反应,因为这是他无法阻止的事。女人姑且不论,没有男人可以在见到蓝予爱之后还能保持镇定——虽然在他的“保护”下,见过蓝予爱的男性不超过一手之数。 他向蓝予爱招招手,蓝予爱轻飘飘地走到他的身边。他又拍了拍腿,蓝予爱便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主角送到,蓝予怜轻轻弯腰示意,关上门离开了。 “真好看。” 蓝沧海搂着自己的女儿,脸上全是宠爱。 “小怜逼我穿的。” “不喜欢吗?” “太紧了。” 蓝予爱答非所问。 “习惯就好。” 蓝沧海笑了笑,他自己都移不开视线。 “今晚你是主角,不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可不行。” “他们要来了吗?” “是的。” 蓝沧海转向众人,蓝予爱也跟着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但是没关系,这些同伴会和我们一起,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为什么不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因为你是特别的。” “哪里特别?” “哪里都特别。” “” 见蓝予爱好像在思考,蓝沧海看向吉祥天。 “吉祥天小姐,在场的就只有你没有见过我的女儿。认识一下,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没那个必要。”吉祥天毫不领情地开口道,“我们又不是合作关系,要不是某人,我是不会跟你们有交集的。” “额” 皱面不经扶额。 “吉祥天,敌人?” 蓝予爱微微歪头。 蓝沧海自然不会计较,微微笑道:“她是来帮我们的,不是敌人。晚上注意一下,别误伤到吉祥天小姐哦。” “嗯。” 蓝予爱又看了眼吉祥天,算是记住她的模样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想你们可以准备一下了。” 皱面边说边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再次向外面侦察状况。 “吉祥天就留在你们这,没我什么事我就躲起来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吉祥天听罢,立马也靠了过来,被皱面一把拦住。 “哎哎哎,你干嘛?” “我不要留在这。” 吉祥天态度坚决。 “不行,你走了他们不是更怀疑我了?留在这里帮我说几句好话,也算是给我涨点信誉了。安心准备,我会为你打好掩护的。” “我又不是人质” “谁说你是人质了,谁敢动你你直接揍他,出事我顶着!听话,今晚结束,我就答应你那个要求,忍忍呗?”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吉祥天想了想,一咬牙,乖乖退回去了。 她走到一个角落,重新带上兜帽,双手抱胸,浑身上下开始散发着一股“谁也别理我”的气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生闷气的女朋友。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那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祝你们武运昌隆,再见。” “谢谢。” 蓝沧海最后向他表示谢意。 踏出窗边,皱面一脚直接踩在空中,径直掉落下去。但过了几秒,他又重新升空,背后多了一双棕色的羽翼。 众人目视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哼,胆子是真大,也不怕被湿婆他们狙击了。” 尼尔德冷嘲热讽道,这话他可不敢当皱面的面说出来。 “皱面先生诡计多端,想杀他可不容易。” “这算是对他的褒奖?” “当然。” 蓝沧海看向怀里的伊人,轻声道:“起来,爱。” 蓝予爱乖巧地站了起来。 他搂住女儿的腰肢,然后面向众人。 “各位,不管怎样,我们今晚都没有避战的理由。吉祥天小姐的到来是皱面先生提供给我们的最大援助,我们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变化。” 尼尔德对吉祥天直言道:“抱歉,女士,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但如果发现你有危险的举动,我会第一时间视你为敌的。我只是单纯看那个男人不爽,而你又是他带来的人,仅此而已。” “切。” 吉祥天撇撇嘴,明显还在对皱面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这件事感到不满。 “快点开始,我的手早就痒痒了。” “我,我会做好自己的事的,不给你们拖后腿的!” 提尔表情逐渐愉悦,而布拉奇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很好。那么,就让我们静等战争的到来。” 第九章 (8) 时针还差15度指向10。 蓝色妖姬大厅内,众人已是围成了一圈,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杯暗红色的酒。 酒是苏摩酒,但里面还掺有荆吉调制出的,均匀地倒在11个杯子里的液体毒药。 “各位,毒的效果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开启我们的不眠之夜。” 湿婆率先举起酒杯。 “好歹也是苏摩酒,大家可别浪费了。干杯?” “干杯。” 沈不凡和章贤先后应道。 “干杯。” 接着是李铭政,然后陆陆续续的声音依次响应。 蚀天手中的酒杯与高金凤和沈不凡的酒杯碰在了一起,所有人共同举杯。一阵吞咽后,众人皆是杯口下扣。 “好了,我也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大家按各自任务开始行动。” 曹云飞抹了抹嘴角,最后不忘整理下自己的领带。 “最后一句话,祝各位好运。” “你一个人小心点,我先走了。” “知道。” 对茹意叮嘱完,沈不凡面向众人。 “先锋小队的人,请跟我出发。” 蚀天,李铭政,阿耆尼应声出列。 为了防止一个体系的人全聚在一起搞小动作,曹云飞要求每个神系出一人组成先锋小队,任务是以未神化的状态潜入蓝海大厦,捕获同样是普通人状态下的蓝沧海与蓝予爱。 成功了当然最好不过,如果失败,先锋组的人需要立即撤离蓝海大厦,与以曹云飞为首的主力部队汇合后,直接对敌人展开围攻。 日本神话派出的人是沈不凡,他被曹云飞任命为队长,率领先锋小队的行动。埃及神话是李铭政自荐,印du神话推的则是阿耆尼。 蚀天也是自告奋勇作为希腊神话的人报名加入了先锋小队,他可不会没眼力到把章贤与高金凤这对准新婚夫妇拆散了行动。 因此,围剿作战将由他们四人率先点燃战火。 “小心哦。” “不需要你担心。” 伊西斯对李铭政挥挥手,李铭政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门外。 “你也是,小心点,发生任何意外状况都要第一时间跑出来。” 章贤拍了下蚀天的肩膀。 “知道。” “还有,谢谢了。” “说好了不说客气话的。” 蚀天笑了笑,心里涌起暖流。 “一会见。” “一会见。” 跟高金凤也打过招呼后,蚀天走到了沈不凡身边。曹云飞倒是没有跟阿耆尼说什么,两人互点了下头,算是告别了。 “好了,我们出发。” 身为队长,沈不凡其实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实权。毕竟除了站在神系顶点的众神之王外,其他任何参战者都是平等的关系,没有人需要对其他人毕恭毕敬,更不会有人对敌人言听计从。 沈不凡带路,几人一路无话。 蓝色妖姬距蓝海大厦不到20分钟的车程,为了不引起注意,四人打了辆车来到了目的地。距离作战开始刚好还有10分钟,他们暂时隐藏在临近建筑的阴影里。 “各位谁有潜入的经验吗,有的话可以分享一下。” “一般人都不会有的,大叔。” 听到李铭政的称呼,沈不凡不禁苦笑。 “我看起来很老吗?我今年不过而立之年,不算大叔。” “按计划走后门进去不就可以了?这个点还留在蓝海大厦的员工也没多少,表现得正常点就行了啊。” 众人望向出声的阿耆尼,他一身惹眼的打扮和发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正经公司的人。 “目标人物还好,路上遇到的普通人总不能遇见一个打晕一个。” “不然咧?” “好,下手不要太重就行。” 沈不凡掏出手机,调出了曹云飞事先发给众人的蓝海大厦设计图。 “保安室在大门口,后勤室在一层,而大楼的备用电源室在这里——地下一层。按计划,我们两人一组,都从后门进入,一组去破坏掉备用电源,另一组直接前往顶楼,寻找蓝沧海与蓝予爱的位置。找到目标人物后原地待命,等所有人汇合后再一起行动。” “我没有问题。” 蚀天点点头。 “你是队长,听你安排喽。” 李铭政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好,那我们分一下组。” 蚀天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瞧见沈不凡指向了自己。 “我和赫菲斯托斯一组,负责潜入顶楼勘察敌情,你们两人一组,电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蚀天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要是和李铭政分到一组,不知道气氛得有多尴尬。 “请多指教喽,兄弟。” “兄弟!” 李铭政伸出手,阿耆尼热情回握,两人组成队伍。 “我们先去后门等暗号,到点了准时行动。” 沈不凡刚要动身,李铭政突然说道:“我和阿耆尼就不必了,直接攻入大门不是更方便吗?” “是吗。” 沈不凡看向阿耆尼。 “我不反对,兄弟。” “兄弟!” 两人又是一握,莫名对上了信号。 “那就这样。注意别闹出太大的动静,还有就是切记,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有向上通报的机会,万一打草惊蛇,我们这边就麻烦了。 “放心,没人有这机会的。” “下手轻点,对付一般的普通人,能不神化就别神化。” “普通人当然不会,参战者就另当别论喽。” “行。我们走,赫菲斯托斯。” “好。” 蚀天起身,四人就此分离。 偷摸着来到后门,隐蔽后,蚀天开口道:“谢了。” “什么事?” 沈不凡不解地问。 “分组的事。你知道我和赛特有矛盾的。” “啊,这事啊。不用在意,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分组最合理而已,并没有值得你道谢的地方。” 蚀天笑道:“不看个人恩怨,也确实最合理。” “哦?不妨说说看?” “赛特本就是个有点狂妄的人,让他耐着性子探索敌情太过冒险,不如让他解决点小喽喽,搞点破坏什么的。行动开始后,整个大楼都会黑掉,地下一层更是如此。我和阿耆尼都是火神,至少得把我们两分开。分组只有两种,而我又和赛特有矛盾” “呵呵,白天兄弟还真是没让我失望,一看就是遇事会冷静分析的类型。选你跟我一组真是选对了。” “哪有,您过奖了。” “怎么找到蓝色妖姬的?” 趁着开战前仅剩的一点空闲时间,沈不凡聊起了题外话。 “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带我去的。我们第一次去蓝色妖姬的时候大沈哥你在场,就是那个家伙。” “哦,就是那个有点腼腆的男孩。他人呢,怎么没参加围剿计划?” “回家了。他一个人,不安全。” “一个人啊。” 沈不凡马上就理解了其中的缘由。 “他是其他神系的。” “是的。” “总不能是北欧神话的人?” 沈不凡开玩笑道。 “不是。” “萍水相逢,意气相投?” “差不多。” 蚀天回答完,沈不凡便不再多问吕仁尉的事。 “这样啊,也有也有这种关系的啊。” “我们现在不也是这种关系吗?” “我觉得不是。” 沈不凡眼睛盯着蓝海大厦的后门。 “同伴就可以无条件信任,敌人就一定要消灭吗?敌人这种说法本身就有问题,我们不过是一群莫名卷入一场战争的普通人,为什么不是先一起搞清楚状况,揪出幕后真凶,而是组织什么围剿计划,以多欺少呢?可怕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无知,不懂力量的来源就肆意使用,还被冠以神的名义,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窥视着我们这些参战者。就算是这个围剿计划,我也有种。” 无意间瞥了眼蚀天,沈不凡这才发现自己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啊,抱歉,老 毛病犯了。”沈不凡尴尬一笑,“我这人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一乱想就会胡说八道。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不要放心上。” “我觉得不是。” 蚀天的回答让沈不凡又转回了头。 “我也跟你想过同样的问题。再算上苏摩,我觉得跟我们有相同想法的参战者肯定大有人在。” “呵,那或许我们很合得来。” 沈不凡看了下手表。 “不过现在还是以计划为重。等今晚结束,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好。” “还有一分钟,先调整一下呼吸。” “嗯。” 蚀天将注意力重新转向蓝海大厦。 21点59分,离作战还有不到60秒的时间。天空之上,乌云窜动,整座城市似乎都变得躁动不安。 蚀天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紧张全部吐出。今晚注定会成为本届选神之战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个大事件,他不敢大意。 22点整。 “砰!” 伴随着无数声闷爆响起,像被抹除了色彩,整个s市突然陷入了黑暗,喊叫、抱怨和咒骂瞬间此起彼伏! 湿婆通过金钱与关系找到的黑客成功骇入了s市的城市供电系统,大停电现在开始! “行动!” 沈不凡低喝一声,蚀天和他同时从树后疾跑而出,直奔后门。 “走起!” 正门处,李铭政兴奋一笑,踹门而入,摩拳擦掌。 第九章 (9) “唰唰唰”! 清脆的声音响起,沈不凡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准确的说是一把典型的日式太刀。他手起刀落,直接将铁门大卸八块。 “十拳剑,我的神器。” 沈不凡晃了晃刀身,向蚀天介绍道。 “以防万一,你也拿把武器出来防身。” “那我就负责防御好了。” 神力汇聚,蚀天召唤出惯用的小型圆盾套在手臂上。既可以防御敌人偷袭,也可以提防自己人的偷袭,毕竟是“以防万一”。 头顶没有一丝月光,楼道里漆黑一片。沈不凡看了蚀天一眼,蚀天心领神会,左手伸出食指,一小团火焰砰然出现。 前路被照亮,两人径直爬楼而上。 蚀天也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为火神,却热衷于使用各种冷兵器战斗。他不是不会用火,只是不习惯使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赫菲斯托斯铁匠神身份的影响多一点。 蓝海大厦总高180米,共61层。在电梯不能使用的情况下,一般人想要爬到顶楼,不休息也得花个十几分钟。 而蚀天等人不是一般人,成为参战者后肉体被强化,所以爬楼时他们不仅健步如飞,甚至大气都不带喘一下,两分钟就可以登顶。 毫无阻拦地,两人顺利地来到了60层,但也只能停在这一层了,因为他们没有找到再向上的楼梯。,蓝沧海的办公室在60层,所以蚀天在50层的时候就熄掉了火焰。 两人摸着黑,悄悄来到60层的安全通道门口。沈不凡示意蚀天别动,他则透过玻璃大门向里窥看。 意料之中的,里面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这里安静得吓人,爬楼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奇了怪了。” 沈不凡内心有些不安。 按理说,遇上如此大范围的停电,并且还是阴天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正常人很少还能保持淡定,多半会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吵作一团。 但蓝海大厦除了在前门见到的几个保安,整个大楼幽静得好像一座死城,他甚至都没看见手机屏幕的亮光或照明。 沈不凡正犹豫着下一步的行动,突然,“啪”的一声,60层的灯毫无征兆地全亮了起来。 仅是这一层来电了。 沈不凡条件反射似地缩回来身子,但依靠动态视力,他还是看到了门里面楼层的布局——相比其他楼层统一而开阔的样式,从这一层开始,连接着出口的只有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玻璃样式透明的墙壁。左侧是会议室,巨大的显示屏占满了一整面墙,宽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摆放在中央,坐下50人都不成问题;而右侧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出奇的宽敞。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沈不凡在缩回身子前瞥到了一个人影,人影就在紧靠出口这面墙的单人办公间里。 蓝沧海? 根据身高,沈不凡判断人影大概率就是目标人物之一。他半蹲着身子,对蚀天示意屋里有人,蚀天点点头,两个人都紧绷起神经。 如此看来,公司总裁的楼层配有专门的备用电源,独立于楼下配电室的控制,电力的恢复也间接确认了这一层有人。 沈不凡正打算第二次偷窥,一道低沉的男声却突兀地响起。 “门没锁,两位进来谈谈?” 隔着这么多层玻璃,办公室的防音效果不言而喻。蚀天与沈不凡相视一望,确认了这仿佛直接传入脑中的声音不是幻觉。 “火神赫菲斯托斯,建速须佐之男命,我知道你们在门后面,出来。” 门口两人皆是一惊! 被发现了?而且身份也暴露了? 没有再躲藏的必要,沈不凡率先站在了门前。犹豫了一会,他伸手一推,门内的锁果然是松开的。 屋中之人转身,常年出现在s市新闻报纸上的面孔此时就在蚀天眼前。 不是蓝沧海还能是谁? 蚀天按住狂跳的心口,起身跟在了沈不凡身后。两人正式进入60层,蓝沧海在屋里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见机行事。” 沈不凡只对蚀天低声嘱咐了一句,两人便径直走进了蓝沧海的办公室。 “欢迎。” 三人站定,蓝沧海保持着一个对双方都相对安全的距离,平静地介绍起了自己。 “鄙人蓝沧海,蓝海集团的总裁,相必这个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了。二位来得唐突,蓝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沈不凡彬彬有礼地回道,“擅自入侵确实是我们不对,多有冒犯,是蓝总见谅才对。” “树大招风,不无道理。但同时我也坚信,想成功,必先树敌。” 蓝沧海慢慢转身,面向窗外乌黑的城市。看着他的背影,沈不凡和蚀天一时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 “所以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我从来都是主动给自己树敌。因为只有向他们展现无法超越的实力差距,才能让他们闭嘴,继而臣服,这就是我理想中的成功,我也做到了。” “蓝总这是在向我们讲述成功的秘诀?” “可以这么说。只是我没想到,如今卷入这个超脱人类社会法则,甚至能影响世界物理法则的选神之战中,我还是摆脱不了这个习惯。” “看来蓝总是承认自己是参战者了。” 蓝沧海没有回答。 “你们的目标是蓝予爱。” “姑且您也算在内。” “为了什么?” “除掉敌人,选神之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嗯。” 嘴上表示同意,蓝沧海却摇了摇头。 “闲话就到此为止了。我只问一句,有退出的想法吗?” “很抱歉,没有。” 沈不凡回答地很果断。 “你呢?” 蓝沧海又望向蚀天。 这是劝告还是警告? 蚀天没有退路,毕竟这个团队里还有章贤和高金凤在。 “没有。” 没有过多的犹豫,蚀天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也是。” 蓝沧海身形一动,沈不凡与蚀天差点就要神化,但他只是慢慢走到桌前,将手搭在了椅背上。 办公桌前的靠椅背对他们。 “还有两个人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应该也没有再问他们的必要了。我就把你们两人的回答当作是所有人的回答好了。” 蓝沧海边说边缓缓地把椅子转了过来。椅子转向的瞬间,沈不凡与蚀天不约而同地都愣住了。 原来,椅子上竟酣睡着一名女孩。 青丝胜柳,肌肉玉雪;唇红眉翠,荔腮脂鼻。身着黑色华丽礼服的女孩美得宛如童话里的睡美人,让人移不开眼。 蚀天想起了之前曹云飞给他的照片。比起照片上的模样,眼前女孩变化的似乎只有身体的大小。 毫无疑问,她就是蓝予爱本人。 “爱,起来了。” 蓝沧海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呜姆” 女孩轻哼着,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睡眼朦胧,体态慵懒,女孩子刚睡醒的姿态最是惹人恋爱。蓝予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秋波微转,很快就注意到了房间里陌生的两人。 只是被女孩用双眼盯着,蚀天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打了个激灵。余光里,沈不凡跟他的反应如出一辙,两人一时都忘记了行动。 在她的注视下,两人竟是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说不清,道不明。 蓝予爱转过头,眼神似在询问蓝沧海。 “爱,他们是参战者。” 蓝沧海望向蚀天二人,眼神变得冷淡。 “同时也是我们今晚的敌人。” “敲他们?” 人畜无害的女孩眨着双眼,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嗯,开始。” 蓝沧海话音刚落,蓝予爱的周身瞬间有闪电狂舞。 “神化。” 女孩轻声呢喃。 等蚀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蓝予爱的神力已然在疯狂汇聚,他还未做出反应,整个房间便爆发出一圈猛烈的冲击。 玻璃全部被震飞,仿佛炸弹爆炸,蚀天与沈不凡直接被这道冲击波轰出了大楼外。 “卧槽!” 另一座楼顶之上,一直监视着蓝沧海办公室的曹云飞等人也被吓了一跳,曹云飞更是直接爆了粗口。 无伤生擒蓝沧海与蓝予爱是最好的情况,如果出现了意外,蚀天就会向大楼外发射火球作为偷袭失败的信号,曹云飞他们好第一时间赶去救援,计划原本是这样安排的。 在外人的视角,蓝海大厦只有60楼层和顶层恢复了电力,因为高差的原因,曹云飞等人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影。直到发生了爆炸,他们才明白先锋小队的行动受阻了。 众人很快就捕捉到了两道径直坠落的身影,而曹云飞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视线重新锁定在了发生意外的那层楼。 刚才的一瞬,他清楚地感受到三道神化的波动,其中两个无疑就是蚀天与沈不凡,这说明他们至少没有大碍。 但剩下的这股神力波动,曹云飞没办法轻视。 爆炸扬起的粉尘被凌风吹散,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蓝海大厦顶楼处的空洞里出现一道人影,她的闪光耀眼得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雷光缠绕,青丝飞舞,绝美的女孩手持等身长的雷神之锤,此刻完全暴露于夜空之下。她头顶羽翼头盔,脚踩银翼飞靴,银白铠甲包裹的曼妙躯体微微浮空,低垂着的眼眸好像在俯视世间的一切。 仿佛一切皆蝼蚁。 如果是天使,怎会拥有如此暴戾的神力?如果是暴君,如何生得这般倾城的容颜? 无言,霸气外露。 此刻,雷神降临! 第九章 (10) “散!” 曹云飞突然大喊一声,身后,伐楼那、伊西斯、章贤、高金凤同时散开。下一个瞬间,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几人先前所站的位置径直砸下一道闪电! 行动已然暴露,众人不再藏掖,全员神化。 金光护体,曹云飞上身赤裸,下身兽裙,装饰挂满全身,肌肉虬龙。与雷神充满威严的气场不同,一股狂暴的气息卷席全场。 光芒四溢,章贤本就高大帅气,神化之后更是风流倜傥——白色绸布配以黄金铠甲,两块肩甲锁着红色披风,手持银弓,英武绝伦。 高金凤化身希腊神话的女武神,全副武装,单手执剑,一改之前清秀的形象,巾帼不让须眉。 神力缠绕于身,伊西斯身材娇小,神化后却是一身宽大松垮的紫色长袍。她的外表小巧可爱,浓郁的神力气息同样惊人。 伐楼那与湿婆的神装风格相似,兽皮装扮,虽然登场不如湿婆那样给人强大的压迫感,但更具威慑性。因为在他的胯下,一只不属于自然界的巨大生物——海兽摩迦罗悍然出现。 四人一兽对一人。 蓝沧海走到残壁边,波澜不惊地扫视着底下众人。 “加上里面的四个才九个,还差两人吗各位,准备迎战。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要死。” 他的身后,尼尔德,提尔和布拉奇应声走出。 “呵,真是大场面,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啊。” 尼尔德盯着下方,一反常态,表情兴奋地说道:“实际看到这么多参战者,蓝总你一点都不紧张的吗。” “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我只是相信自己,也相信各位。” 蓝沧海望着身前悬浮于半空中的女孩。她的背影是那么纤细,侧颜是那么稚嫩,不怒自威,比谁都要强大与美丽。 “我的身边有靠血缘连接的挚爱,现在的我无惧任何人,任何事。” “那个女人呢?” 提尔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吉祥天。她躲藏在他们后面,还没暴露在湿婆他们面前。 “十分钟。” 她冷淡地说完,转身就要藏起来施法。 “需要我帮你掩护吗?” “不用,那家伙会帮我。” “好。那就按你要求的那样,随你自由行动了。”蓝沧海转头微笑道,“只希望吉祥天小姐不要背叛我们。” “啧。” 吉祥天最后表达了下不爽便消失了。 蓝沧海深深吸了一口起,眼神似古井。 “神化。” 接连四道神力波动,蓝沧海四人也完成神化! 符阵浮现,蓝沧海白袍加身,仙风道骨,似遗世独立。 战火四起,提尔全身覆盖战甲,伴随着杀伐气息登场。他的铠甲呈暗红色,其上似有鲜血流淌。 水流狂涌,尼尔德手持铁桨,霸气威武,与神化前的羸弱模样判若两人。 音符激荡,布拉奇白裙飘飘,手持竖琴,恬静而优雅。 战场瞬间剑拔弩张! 蓝沧海踏空而出,来到蓝予爱的身边。 “害怕吗?” 他轻声问。 “不怕。” 女孩的声音同样轻柔。 不亲身接触,没人会知道,有如天神下凡般的雷神,其本性也不过是个很天然的女孩。 “那就好。” 蓝沧海笑了笑,随后便将注意力彻底集中到楼下几人。 “一个不留,尽情使出你的全力。” “嗯。” 女孩轻轻应道。 布拉奇的歌声响起,婉转悠扬,空灵清脆,即使对湿婆一众人并无增益,无疑也是悦耳动听的音乐。 “看来今晚注定是一场苦战了。” 瞧见蓝沧海和蓝予爱缓缓降落,湿婆脸上毫无惧色。 “蚀白天他们怎么办,就算神化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伤得肯定不轻。” “我们现在可没有余力关心他们,只能等他们两自己恢复后再加入战场。年轻人,集中精力先对付眼前的敌人,大意可是会死的哦。” “五个人,跟我们的情报一样。” “那当然最好,按计划行动,各位可不要临阵脱逃了啊!” 湿婆摩拳擦掌,上半身开始压低。 “虽然不知道计划是如何暴露的,但也没区别,开打就是了。说好的雷神由我对付,剩下的交给你们,至少保证两人对付一人啊。” 说完,他的两腿便猛然发力。 “我先上去会会他!” 楼面被踩出无数裂痕,湿婆如离弦之箭直奔雷神。雷神见状面无变色,两手高举,雷神之锤像玩具一般被她轻易向前挥舞。 “咚!” 湿婆的拳头与雷神之锤正面相撞! “滋滋滋!” 雷光四溅,湿婆手臂宛如炮弹,硬撼雷神之锤,身形不退! 在雷神身边的蓝沧海刚要抬手,湿婆眼疾手快,立马收力,任由雷神锤飞自己。他被击落回楼顶,向后滑行了数十米,但重心不晃,安然无恙。 “这小姑娘就是蓝予爱了。啧啧,我就猜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可没想到这么俊俏,刚才实在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啊。” 直起身,湿婆毫发无伤。他左手摸着下巴,一脸的意犹未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曹叔。” 阿波罗苦笑。 “来了!” 伐楼那一声又是大叫,众人重新将视线集中到上方。果不其然,身处半空的伏羲与雷神突然像失重般快速降落。 阿波罗等人一齐后撤,迅速退到湿婆身边。而雷神率先落在他们所在的楼顶,单膝跪地。 她缓缓起身,然后开始正视众人。女孩抬起头的刹那,在场所有的男士不出意料地全部失神。 阿波罗下意识就要惊叹雷神的绝世容颜,但他毕竟心有所属,很快就压制住了这股欲望。他偷瞄了下身边的雅典娜,发现她也是满脸恍惚,想来女生看到雷神的花貌也会自愧不如。 “逃得真快。” 蓝沧海紧接着如羽毛般轻巧落地,开口便是嘲讽。湿婆甩了甩右臂,上面还有阵阵酥麻,是雷神之锤残留的效果。 “兵临城下,你还能这般心平气和,佩服啊。” 蓝沧海面不显色地说道:“你我早该见面。早点解决掉你,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战斗了。” “说这屁话干嘛?咱们现在都这样了,总不能说收手就收手。” “同感。不枉我这么多天的精心布置了。” 神力猛然暴涨,蓝沧海一头长发无风自扬。 “既然想除掉我,相信你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当然,别以为搞出个吓人的神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像你这么明事理又不墨迹的对手,死了也不会怨我的?” “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是不是跟你的大话相符。” 蓝沧海右手一挥,一串白色符号突兀出现。字符瞬间变大,然后扩散,最后有如墙壁一般将他和雷神保护其中。 “八卦?” 湿婆认出了这些符号,好奇道:“北欧神话里居然还会有人用这个?” “不,看他的服饰,明显不是北欧神话的人,而是中国神话的参战者。会用八卦的应该是” “伏羲。” 阿波罗正要开口,一旁的伐楼那抢先点出了蓝沧海的神名。 “据说最早是伏羲发明了八卦。” “中国神话的人文始祖?” “可以这么说,”伐楼那补充道,“三皇之首,青帝,太昊,称谓很多,但毫无疑问,伏羲在中国神话中的地位很高,至少也是创世级别的存在。” 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人,伐楼那的知识面相较年轻人还是很广的。 “呃,八卦阵不是诸葛亮发明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一齐看向阿波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诸葛亮可算不上神明。” 雅典娜红着脸提醒他。 “哈哈,是吗。” 重新打量起一身道袍的蓝沧海,湿婆喃喃道:“创世级别的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我确实是伏羲。虽然不是北欧神话的人,但我依旧是你们的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蓝沧海神情自若,伸手触摸着眼前的卦象。 “有空闲聊,没空上来试试我这八卦阵吗?” “哼,不动真格你还真就不带怕的。” 湿婆弓身再次蓄力。 “别急,我这就来。” 语毕,他便留下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伏羲的眼前。 “离。” 伏羲一声轻语,八卦阵中一卦应声出列,即刻挡住了湿婆势大力沉的一拳。卦象未被破坏,但在强大的冲击下缓缓倒退。 “唤火。” 一语再出,挡住湿婆的卦象竟是整面变得赤红。 “给我破!” 感受到皮肤传来的灼烧感,湿婆刚要继续发力,离字卦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火山口,火焰喷射而出,直接将他淹没。 左翼,几支飞箭霎时已至。 右翼,一道倩影如鬼魅般出现。 “兑,艮。” 伏羲两手挥舞,如指挥家一般优雅而肃穆。 “铛。” 一卦挡住了劈砍而来的一剑。 “噗!” 一卦吸收了疾驰而来的弓箭。 仿佛砍在金属之上,雅典娜手臂被反作用震麻,立即选择后撤。偷袭失败,远处的阿波罗同样神色凝重。 初次尝试,三人无一人突破伏羲的八卦屏障。 第九章 (11) 一身嘶吼,伐楼那骑着海兽摩迦罗猛然向雷神发起了冲锋。摩迦罗仿佛要把楼顶踩塌一般腾空一跃,庞大的身躯对着雷神就压了下去。 伏羲丝毫不慌,抬手后巽字卦径直飞出,轻而易举就托起了空中的庞然巨兽,然后顺势将它甩出了楼顶。 “天真。” 只是伏羲还没高兴完,坠落而下的伐楼那从腰间掏出一物。他猝然一挥,此物便如蟒蛇般精准地缠住了雷神之锤。 “啪!” 雷神微微转头,发现缠在她的武器之上的赫然是一条羂索。 伐楼那面露笑意,双脚夹紧摩迦罗,双手死死拽住羂索。羂索一绷直,自由下落的势能瞬间就将紧握雷神之锤的雷神拉了下去。 只要将雷神与伏羲分离,伐楼那有信心与雷神斗上几个回合。他是水神,与泰芙努特能力相似,这种潮湿的天气也是他的主场。 同一时刻,雅典娜和阿波罗果断跳下楼,准备与伐楼那汇合后一起对付雷神。 伏羲正想下去援救,火焰之中却突然伸出两只手抓住了他的离字卦。 “你还有工夫管她?” 随着火焰中传来湿婆的声音,熊熊燃烧的离字卦开始变得暗淡,火焰也开始迅速变小。 自己的火焰被吸收了? 感受到异样,伏羲立马停止了对离字卦的神力供给。火焰很快消失,湿婆的身形重新出现。 他的身体冒着热气,额头之上,第三只眼已然睁开,离字卦喷出的火焰就是被其尽数吸收。 “好家伙,差点烫死我。” 第三只眼闭合,湿婆一步不退,左臂抓着卦象,右臂后拉呈投掷状。其右手之上,一支通体金黄的三叉戟显型。 “这次还不给我破!” 青筋暴起,湿婆挥动着三叉戟猛然戳向离字卦。 面对面,他与伏羲仅有这一卦之隔。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离字卦应声破碎。伏羲微微偏头,三叉戟在他脸边急速掠过,扎了个空。 后跳一步,伏羲迅速与湿婆拉开距离。离字卦消失,剩下七卦向内收缩,重新围成堡垒般严实的屏障,将湿婆隔绝于外。 “还剩七个。” 湿婆也没急着再进攻,而是玩弄着手中的三叉戟,一脸得意。 “你的力量果然不讲道理。” “一心二用,你是保护不了你的女儿的。本来由我对付雷神,但现在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大叔先耍耍了。” “‘保护不了’,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也对,我只要牵制住你就够了。” 伏羲淡然一笑,七卦一字排开。 “不过,谁给你的自信,一个人就想对付我?” 下方的战场,雷神被拽到地面后也只是微微屈膝。起身后,她淡然地望向包围自己的三人。 “这么近一看,还真是个妖孽般的闺女啊。” 年近50,心理已是半个老头的伐楼那不禁感慨:“长得这么漂亮,难怪你老爹天天把你关在公司,你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罪了。” 雅典娜微微皱眉,视线不知道第几次地偷偷瞥向阿波罗。她不奇怪男性有这种反应,因为身为女生的她看到雷神绝美的容颜都会心生嫉妒。 这种脱离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仿佛是蓝予爱与生俱来的,让她看起来纯洁无垢,似不染白莲。 而面对这种级别的女生,雅典娜很难想象自己的男人不被她吸引。 果然,就算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阿波罗炙热的眼神已然让雅典娜心升一股挫败之感。伤心之余又能理解,这种纠结让她猛一咬牙,剑尖对准雷神就飞驰而去。 “小心!” 回过神的阿波罗 立马出声提醒,手上已是张弓搭箭。雅典娜心里小小埋怨了一下,眼神坚毅,脚步不停。 “噔!” 雷神把等人长短的雷神之锤横在胸前就轻易挡住刺来的剑尖,身体甚至都没出现晃动。 啊,这个女生果然好漂亮。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雅典娜还是忍不住感叹。心有杂念的同时,她的手臂也没停下攻击,利剑如疾风骤雨般进攻不止,但都被雷神尽数格挡。 没人能想象雷神如此纤细的身躯是如何轻巧地挥舞雷神之锤的。她毫无波澜的眼眸注视着雅典娜,身形灵巧一转,改守为攻,一记横扫呼啸而至,雅典娜迅速立剑防御。 “呜。” 只有亲身接过雷神一锤才知道她的力量是何等巨大。就算将剑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强大的冲击还是直接将雅典娜击飞,她整个人撞入墙中。 “小凤!” 阿波罗心疼地大喊,不再犹豫,举弓瞄准。 “什” 只是他还没锁定雷神的位置,她就早已如鬼影般闪烁至他的身前,雷神之锤已然悬在了他的头顶! 神经绷到极致,身体反射般侧倒,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锤头擦着阿波罗的右肩膀砸落。 “咚!” 尘土飞扬,阿波罗趁势赶紧拉开距离,半蹲搭箭,一气呵成。 他的眼睛不敢再脱离雷神,哪怕有着天使的容貌,女孩的杀心竟是如此之重!先前一锤是冲着他的脑袋砸下的,要不是勉强躲过,他恐怕就要毙命当场! 眼神微动,雷神持锤一挥,挡住从右侧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 “啪!” 这次攻击并不是箭,也不是神力,而是伐楼那的羂索。羂索又一次缠住了雷神之锤,伐楼那用力一扯,依然没能扯掉雷神之锤。 雷神手臂力道陡然加重,伐楼那反倒被拉扯得身形不稳。 “好大的力气!” 伐楼那惊呼地同时用全力抵抗,阿波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银弓作响,三箭离弦。 左侧残壁之中,雅典娜也再次奔袭而出。但她的左臂下垂,明显受到之前那锤的影响。 三面受敌,雷神无处可躲! 青色长发无风自舞,蓝色雷光再次激荡。 “轰”! 霎时间,银蟒砸地,一道天雷直落雷神本体,强烈的电流如声波般迅速向外扩散! 雷电透体,伐楼那遭受正面冲击,不得不松开羂索。阿波罗离的虽远,银弓上也有电流攒动,握着都是刺痛。 而与雷神贴身的雅典娜被闪电迎头击中,瞬间全身麻痹,一时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雷神身体悬浮于地面,雷神之锤横在她的头顶。闪电在锤身上肆虐,雷鸣不绝。 笼罩在s市上空的一大片雷云无疑都是雷神的领域,而此刻,她缩小了自己雷域的范围,仅仅圈住了她周边的三人。 神域越大,神力的密度反而越小。现在,原本覆盖一城的神力全部压缩到了这片小小的战场。 “哈哈,妖孽,这闺女就是个妖孽这威压,真是比湿婆还要恐怖了啊。” 伐楼那强颜欢笑,与雷神一战的信心消失殆尽。 阿波罗咬牙,浑身好似针扎。同样感受到雷神远超常理的神力,他紧紧攥住银弓,没有退缩。 他不允许自己后退,因为雅典娜还在那里。他的挚爱此刻就在雷神身边不过两米的地方跪地不起,如果雷神有一丝对她动手的迹象,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阻拦住她。 阿波罗死死瞪住雷神,不再有任何遐想,雷神则丝毫没有理睬远处的二人,全蓝的双眼冷淡地俯视着身下的雅典娜。 她缓缓抬起雪白纤细的手臂,右手重新握住了悬在头顶的雷神之锤。 “你敢!” 阿波罗一身怒吼,银弓顷刻被拉到极致。 “神技——” 银弓光芒暴涨,弦上,比月光还要耀眼的银色光芒疯狂绽放!箭形出现,而在阿波罗的身后,更是有一棵巨大的树影显现! “月桂之庇护!” 箭离弦。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阿波罗从没觉得他和雅典娜相隔如此之远。 余光瞥见飞来的箭矢,没有一丝停顿,也不带一丝犹豫,雷神就这样手握雷神之锤,执意砸向雅典娜。 并不是对自己的防御信心十足,更没有打算以伤换命。她清楚地看出,阿波罗的目标不是自己,箭尖直指雅典娜。 “铛!” 不知第几次响起的金属声响,雷神之锤结结实实地捶中了雅典娜,雷神却突然歪起了脑袋。 “嗯?” 原来,箭矢击中雅典娜的瞬间没有刺入她的身体,而是即刻幻化为一棵通体银白的月桂树,将她护在其中,挡下了雷神致命的一锤。 看着月桂树中安然无恙的雅典娜,雷神抬手又是一锤,依旧没有效果。她刚要第三次举起雷神之锤,下一刻,身形却是如瞬移般闪出一个身位。 “切。” 三箭射空,阿波罗不禁啧舌。 他的神技就如名字那样,以箭为媒介,召唤一棵月桂树庇护一名队友或是他自己。月桂树本身固然坚不可摧,但却没有任何威力,只起保护作用。 他庆幸自己的神技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但形势却没任何好转。雅典娜暂时还行动不了,伐楼那已心生怯意,自己也伤不了雷神分毫。 反观雷神,本身实力强横,还能灵活掌控他未曾领悟的神域,最重要的是,她连神技都还没使用。 眼前的女孩真如神明一般,让人畏惧。 三对一? 优势? 阿波罗自嘲般地笑了笑。 人手不够,他们现在急需帮手。比起其他神系的战友,阿波罗需要的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蚀天! 阿波罗心底大声地呼唤。 第九章 (12) “唔!” 当蚀天睁开眼,意识刚恢复,他就立刻感觉浑身如散架一般疼痛难忍。 “啊” 连稍微动下喉咙都疼,蚀天索性就不再动弹,强忍着脑髓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大脑重新运转,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 计划,潜入,蓝沧海 女孩,雷光,爆炸声 记忆中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女孩的轻呢。 “神化。” 雷神! 脑袋一激灵,蚀天瞬间清醒。 视线也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蓝海大厦。 自己这是从楼上摔下来了? 从将近200米的高空? “没死嘶!” 蚀天正想苦笑,吐气又是牵扯全身一阵剧痛,龇牙咧嘴了好久。 “呦,醒了啊。”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又无力的声音。 虽然无法看到人,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蚀天内心一阵感慨,疼痛感都少了几分。 “是啊。” “好巧,我也是。” 听声音,沈不凡估计就摔在不远的地方。 “得亏神化的及时,不然直接摔下来,神仙也难救。” “我们昏迷多久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醒的。你要不出声,我都不知道你就摔在我边上。现在转个头都费劲。” “谁不是呢。” 两人都是忍痛一笑。 “这动静,开战应该有一会了。” 听沈不凡这么一说,蚀天才注意到附近响起的轰鸣。躺在地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 “我们这算潜入失败了。” “可不是吗,别人一看就是有准备的,我们属于是自投罗网。” “计划暴露了?” “不清楚。突然的大停电本来就不正常,特别是对于参战者来说,草木皆兵,有防范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我们的运气也太背了” “同感。但也不排除有内奸的可能。” “” 蚀天也想到了这点。 但内奸是谁,他没有一点头绪。 “总之,我们算是退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只能祈祷湿婆他们能打赢雷神了。” “会成功吗” 沈不凡没回答,蚀天陷入了沉思。 大老远的跑来这座城市,经历了种种,他如愿找到了同伴。加入围剿计划是形势所迫,不论结果,至少也算是推进了选神之战的进程。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对蚀天而言,今晚的战争不管死多少人,只要章贤和高金凤还活着,那他都可以接受。 他当然想他们一起战斗,但退场是迫不得已。没有遗憾不遗憾一说,反正打不过他们也可以跑,那自己在这里多趟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的落幕,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是这么想着,蚀天都觉得身心都轻松了起来。 不远处又是一声落雷,振聋发聩。 “白天,给你5秒种你能站起来吗?” 突然,沈不凡沉声道。 “什么意思?” 蚀天一时没理解他的话。 神力有在慢慢修补身体的损伤,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好的。 “快起来!有人跳下来了!” 这次,沈不凡直接吼道。 “什么!” 蚀天顿时身体发寒。 这个时候如果跳下来的是敌人,那么他两必死无疑。 视野上方看不到任何人影,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要还能动,身体再痛都要爬起来。 “呃呃呃呃呃啊!” 蚀天低吼着,一个翻身,两脚着力,直接向前猛冲起来。 脑袋传来阵阵眩晕,身体到处嘎吱作响。蚀天咬紧牙关,一步深一步浅地硬是跑了十几米远,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摔了个狗吃屎。 “轰”! 回头一看,他之前躺倒的位置已经被天降之人踩了个稀烂。 “尼 玛,够狠!” 蚀天忍不住骂道。 “哈哈,这不是还能跑吗。” 闻声望去,沈不凡就在他右侧二十米处,半蹲着警戒着来者。 他的神装是一袭宽松的白衣白裤,袒胸露乳。腰间绑着一把未出鞘的剑,只有手肘与小腿绑有几块藤甲,典型的武士风范。 “还说我,你不是转头也费劲的吗?” “实话啊,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瞧着蚀天四脚着地的狼狈模样,须佐之男笑着继续说道:“看起来我的运气比你好,人家的第一目标是你。” “啧。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客气话之后再说,先想想怎么对付眼前这个人。我们两个半残者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望向天降之人,须佐之男眼神逐渐凝重。 “二位聊完了?” 粉尘落尽,来者显露身形。 战神提尔。 暗红色盔甲包裹全身,头部裸露在外。他一头红发仿佛染尽了鲜血,散发着浓郁杀伐气息的神力毫不遮掩地外放。 “看两位在下面躺了这么久,我还以为真死了呢。” 提尔嘴角一咧,眼神中尽是戏谑。 “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啊。” 蚀天又是苦笑。 “没摔死也好,不然我可就没事干了。我还想找个人尽情蹂躏下呢。” “第一个对手竟是个喜欢找软柿子捏的家伙,我要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教你好好做人。” 须佐之男无奈地摇摇头,蚀天见状则一阵无语。 现在这情况已经够惨的了,这沈不凡怎么还不忘嘲讽敌人?生怕人家不暴揍我们一顿还是咋样? “这话轮可不到你们说出口。” 提尔慢慢逼近,压迫也是倍增。 “是你们以多欺少,搞偷袭在先,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现在轮到我捡漏,就觉得不公平,说我欺负弱小了?没这样的道理。” “嗯,有道理。” 须佐之男还有调侃。 “虽然我的任务是帮助雷神,但那边看样子一点都不需要我。所以,你们可别让我觉得索然无味——” 提尔猛然提速,手里多了一把暗金长剑。 “轻易就死掉了啊!” 一人之势有如千军万马,战意裹挟着杀气,提尔骇人的气势瞬间袭来,他的目标依旧是蚀天。 “艹!” 蚀天连爆粗口的时间都没有了。腿脚还不利索,他只能拿出斯巴达之盾硬抗这一击。 “咚!” “咳!” 一记膝撞结结实实顶在盾上,蚀天喷出一大口血,像足球一样被径直踢进墙中,一时没个气息。 提尔脚步不停,一个急转又向须佐之男奔去。须佐之男立马抽刀,同时迅速向后撤步。 “叮!” 刀剑相撞,火花迸发! “唔。”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因为摔伤严重,须佐之男手臂瘫软,上半身立刻被压得后仰,陷入颓势。 提尔似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一剑之上,脸庞紧贴须佐之男。 “人长得斯文,剑也那么纤细。你手里的剑是天丛云,不知道是你人先折还是剑先断啊。” “你可以试试。”须佐之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需要你费心,哪个都不会如你所愿。” 暗金大剑死死压住真名为十拳剑的神器,十拳剑剑身颤鸣不止。 “那你就努力挣扎给我看啊!” 松开剑锋,提尔重新发起斩击。 “铛铛铛!” 剑击如潮水,一人步步紧逼,一人连连后退。左手握住剑柄,提尔一记横扫,须佐之男抵挡不住,身形踉跄不已。 “软弱无力!” 趁须佐之男喘息之际,提尔剑尖直指须佐之男。 “只逞口舌之快,动作却越来越不像话了啊。就凭现在的你,还有多少余力跟我比拼力量?赶快释放神技。” 说罢,他再次双手握剑,气势肉眼可见地再上一层。 “啧,真是聒噪。有本事先砍到我一剑再说。” “那你就别想再有机会使出来了。” 提尔正欲冲刺,却见须佐之男突然急转身体,同时手上有神力显现,一个回旋就将某个东西扔进了赫菲斯托斯砸出的大洞里。 “喝啊!” 接着,他像是打气一般怒吼一声,竟不怕死地主动向自己发起了进攻。 提尔没看清须佐之男丢出的是什么东西,但既然主动上前,他没有回避的理由。 瞬间,两人再次短兵相接。 “居然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小瞧我也要有个限度!” 在提尔的猛烈攻势下,须佐之男依旧如风中船舶,摇摇欲坠,苦苦支撑。他的身体愈发疼痛和迟钝,而提尔不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须佐之男此时所想,那就是只要有一个人能恢复到正常战力,只要能坚持到赫菲斯托斯出来。 “呜” 但在又接下势大力沉的一剑后,他的双臂颓然下垂。五指不松,右手还紧紧攥着剑柄。 “到此为止了吗?死。” 这次,提尔不再手软,一个突进就要斩杀须佐之男! “嗯?” 只是眼角突然瞧见几道光点,他一个急停,然后果断后撤。 “咻!” 三根金属长枪如箭矢般插入两人之间的地面。 提尔转过头,又是一面圆盾朝着他的面门砸来。他挥剑弹开,蚀天已是闪现到他的面前,一剑劈下。 没有意外,提尔还是轻松躲过。 “铛铛铛!” 蚀天一口气不散,接连对提尔发起进攻,气势如虹,两人打得你来我往。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停息的迹象,与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迥然不同。 “喝!” 一声大吼,提尔右脚猛跺地面,蓄力一剑将蚀天击退。蚀天正好滑到须佐之男身边,这才停下攻势。 第九章 (13) 得以喘息,须佐之男微微笑道:“可算是恢复了,我还在想万一你晕过去了怎么办。” “是啊,本来差点就要睡过去的,结果被你那一嗓子给叫醒了。” 刚才的经历,蚀天现在想想都刺激。 “睁眼就是一个酒坛子飞过来,吓死个人。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接住了,不晕也被你给砸晕了。” “没问题了?你再帮我拦他一会,我马上就来。” “好。” “这是我的神器之一,八盐折之酒。” 说完,须佐之男又召出一罐酒,开封就往嘴里倒。 提尔正要上前打断,蚀天重新起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手中之剑化为神力消失,蚀天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摆好架势。 “恢复类的神器?” 提尔皱眉问道。 “你猜?刚才不是打得很爽吗,现在再来试试?” “” 事实上,须佐之男的八盐折之酒并不是恢复类的神器,它的功效更接近亢奋剂与麻醉剂。在降低使用者对疼痛的敏感度的同时也能极大幅度地增强其他感官,具体表现为浑身燥热,痛感消失,感官增强,意识更加清晰,而这就是蚀天现在的状态。 蚀天早就想过,他们在战前喝下了苏摩调制的酒,神力恢复受到限制。如果之后再使用能恢复神力的神器或是神技,是否还会起作用?苏摩没多提,也没人多问,是都心知肚明,还是各怀鬼胎? 须佐之男给的酒没有恢复神力的作用,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才是头等大事。 深吸一口气,蚀天不动则已,动若惊雷,身体呈大字前伸,三米开外,一记突刺直指提尔头部! 提尔怒目圆睁,头迅速一歪,勉强躲过这一击。枪尖擦过他的脸颊,毫不留情地留下一道血痕。 “切!” 对付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蚀天出手不会含糊。提尔不再分神思考神器的事,挥舞暗金大剑反击。 两把武器相碰,发出脆响的同时都被大幅弹开。四目相视,两人再一次大力挥舞,兵器差点有脱手的趋势。 像是试探完毕,两人站定,刀枪瞬间如疾风般碰撞。短短几秒内,双方交手数十次。肩膀,手臂,腹部,提尔身体好几处被长枪接连刺破,血迹四溅,而蚀天则基本无伤。 这便是长枪带来的距离优势。 一口气将息,两人默契同时后撤。提尔抹了下脸颊滴下的血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受伤的话,须佐之男能跟我过过招我信,你赫菲斯托斯一个打铁的居然也这么能打?” 蚀天气笑道:“说谁打铁的呢?” “肯定有那罐酒的原因,但你这枪术可一点不是花架子。” “多谢夸奖。” 蚀天握枪在后,开始观察提尔的样貌。 “我也能猜到你是战神提尔,但凭你这嗜血的模样和狂暴的神力,你确定不是希腊神话的阿瑞斯?” 北欧神话中,战神提尔一直是个光明磊落,威风凛凛的神明,而眼前这人的形象与蚀天认知中的形象实在是天差地别,蚀天不禁怀疑他是其他神话的参战者。 “哈哈,怎么可能,我可不会背叛自己的神系。”提尔大笑道,“名副其实,我就是北欧神话的提尔,象征战争、正义与勇气的战神!” “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从你身上完全看不出这些气质。” 蚀天嘲讽完,提尔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一个参战者的神名,可以通过观察他的神装,神器与神技猜测。猜对也好,猜错也罢,归根究底,选神之战不过是相互厮杀的一场游戏,神名暴露与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意义不大。 蚀天当然想知道所有与自己交战之人的神名,但他此刻思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一个神明的形象为什么会与神话记载中的形象差距如此巨大? 之前是巴德尔,现在则是提尔,他们与神话中记载的形象出入太大,以至于蚀天搞不清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和眼前之人哪个才是真实的。 “参战者进化为神,无疑于屠龙者终将变成龙。” 这是赫菲斯托斯曾对蚀天说过的一句话,蚀天记忆犹新。不知为何,他现在又想了起来。 没有再做解释,提尔左手又召出了一把双刃剑,用行动表明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蚀天身体紧绷,身后,突然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蚀天转头,两人短短对视一眼,随后便一齐面向提尔。 “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等八盐折之酒失效后,痛感是会加倍返还的。” “多久后失效?” “十分钟。” “好,喝都喝了,只要死不掉,疼什么的都是小事了。” “你有这觉悟就好。” 须佐之男单手提剑,他的双臂已经能重新抬起了。 “之前你猜错了我的剑。此剑十拳之长,所以也叫十拳剑。” “哦?所以呢?” 听到须佐之男迟来的说明,提尔满脸不屑。 “没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自己会死在哪把剑之下。” 须佐之男低头看着剑身上一处微不可察的缺口,喃喃自语,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蚀天勉强听见他说了什么。 “天羽羽斩,不比草薙剑差上半分。” 蚀天收起长枪,同样召出一把长剑。 剑无名,只是某把神剑的原型。须佐之男肯定会与提尔近战厮杀,如果再持枪进攻,只会妨碍到两人进攻。 蚀天与提尔握剑不动,须佐之男则单手提刀至头部。 下一个瞬间,三个人一齐动身。 四剑相向! 某大楼顶层,湿婆与伏羲鏖战,伊西斯法术支援,布拉奇歌声辅佐,两边势均力敌。 蓝海大厦第30层,赛特,阿耆尼被尼尔德拦住,三人陷入激战。 蓝海大厦底层,地面之上,雅典娜战斗不能,阿波罗与伐楼那战栗不已,雷神势不可挡。 天照大御神,泰芙努特暂未现身。 局势错综复杂。 一个瞬间,又是一股恐怖的神力突然席卷全场!其威压之大,让所有参战者皆是心头一惊! 这不是神化会出现的波动,只能是神技。 “这是!” 湿婆脸上少有的出现震惊之色,他向下一看,地面竟是有滚滚黑烟如潮水冒出。黑烟扩散得极快,不出10秒便遍布了视野所见的全部地面,一眼望不到边界。 “灾害级神技?除了你跟雷神外,居然还有人能使出这种威力的神技?” 湿婆立马质问道。 既然不是自己计划的内容,那肯定是伏羲搞出的动静了。平白无故又多出一名拥有灾害级神技的参战者,湿婆不可能不慌。 但出乎他意料的,伏羲同样也是满脸震色。 这股神力的波动之大远超出伏羲的预估,如果不是皱面提前说过他会帮吉祥天打掩护,伏羲不可能对这股神力视而不见。 皱面原来也是灾害级神技的拥有者?而且自己居然占卜不到? 这简直让人胆寒。 皱面可能叛变的想法在伏羲脑中挥之不去,但这是他的赌博,是他本就该承担的风险。伏羲在成为参战者之前就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资本家,董事长,他何曾畏惧过危机? 所以,一切按剧本来就好。 伏羲收敛了自己的失态,淡然开口道:“不愧是拥有灭世级神技的人,一下就知道了神技的等级。” “你知道我的神技?” 湿婆又是诧异问道。 “这也是我在这里牵制你的理由。” “吼,看来是你那边的人了。” “我可没这么说。” “哼。” 湿婆内心暗暗庆幸,嘴上却毫不示弱。 “无妨,此等神技不是轻易就能释放出来的。如果这就是你的杀手锏,我不会让你轻易如愿。” “藏起来的两个人终于出现了吗?”伏羲淡然望向某个方向,“很好,这样一来,你们的人算是全部到齐了。” 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突然出现的两道神力气息,此前一直不见踪迹的天照和泰芙努特显露了神化的反应,终于出现。 北欧神话的众人此刻都被牵制,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可以限制天照和泰芙努特的行动了。就算能以一挡多,但湿婆这边人数多的优势还是体现出来了。 这两人就是湿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才一直按兵不动到现在的。感知到这股神力,不用湿婆提醒,她们已经动身前往神技发动的源头了。 “唔” 伏羲之前流露的神情让湿婆很在意,但不管这陡然出现的不详神技到底是不是他的底牌,无法脱身是湿婆此时面临的现状。 他这边至少势均力敌,视野所见,雷神那边的战场形势却颇为不妙。 “真没出息啊。” 湿婆不禁小声抱怨了一句。稳住局势是他目前的首要任务,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波罗几人就这么败北。 “伊西斯,你去帮助阿波罗他们,这里我一个人顶住。” “大叔,你一个人可以吗?” 面对伏羲,其散发的威亚完全不输湿婆,因此伊西斯担心地问道。 “死不掉的。你尽管去,那边更需要你。” “那好,就交给大叔你喽?” “嗯。” 说完,伊西斯便跳下楼顶。 “呦,你一点也不拦着她?” “无所谓。只要你不去就行。” “呵呵,这话我爱听。” 湿婆神力再涨,精神专注于眼前之人,心里则默默祈祷。 一定要赶上啊。 第十章 (1) “啪叽。” 两道倩影如蜻蜓点水般在黑烟上飞掠而过。她们的脚底踩出无数水花,却看不见涟漪。 “呕,这玩意到底是烟还是雾,下面居然还有水,真恶心。” “应该不是神域。” 身着白无垢的女子神色凝重,而与她并驾齐驱的,身上只有几条白布包裹,头顶圆盘的女人同样面露厌恶。 无疑,这两人就是天照与泰芙努特,在感受到神技的第一时间,她们就向着神力反应的地点急速前进了。 “施法者的位置没变。” “以为自己远离战场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切,怂包一个。” “他肯定已经感知到我们朝他那边去了,至于为什么不移动,这一点也很奇怪。” “或许是施法了就不能中止?” “这是最好的情况,但也是最糟的情况。我们得快点了。” ”不用你说。“ 瞧着天照身上臃肿而华丽的神装,泰芙努特颇有兴趣地开起了玩笑:“要不是考虑到你这身笨重的衣服,我可是马上就能甩开你的哦。” “完全没必要。” 淡淡说完,天照率先加速,瞬间甩开泰芙努特数十米远。 “这女人。” 泰芙努特一声冷哼,迅速跟上。 路上,两人不再说话。前方的天照露出娇好的身形,泰芙努特看在眼里,心里却一阵乱想。 负责应对突发事件的人选是湿婆敲定的,没人对此有不满或异议。没有共同话题,两个素不相识的女性很难成为朋友,但对泰芙努特而言,她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她很庆幸自己的临时搭档不是男人,不然的话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除非是闷骚或钢铁直男,只要跟女人一起,男人会主动活跃气氛,掌握谈话的主导权。他们的肢体语言会变得夸张,眼睛会乱瞟,聊天中也会带点玩笑或黄段子,这都是男人求偶的本能与技巧,泰芙努特能理解,但她厌恶男性的程度不会有丝毫的减少。 说的直白点,,这个原名鲍莎的女人,只喜欢女人。 因为小有姿色,见过无数次男人眼神的泰芙努特脑中形成了这样一种刻板印象——她从来只是男人心目中的意淫对象。 哪怕成为了参战者,凡是见过她神装的男人想的都不是畏惧自己,而是如何才能“征服”自己。 泰芙努特自认天下男人一个样。 那就是恶心。 她厌恶本性肮脏,自以为是,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的男人,更厌恶身娇体弱,不思进取,天生处于被保护一方的女人。 她厌恶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同时又厌恶这个证明了自己扭曲的想法是正确的选神之战。 总之,泰芙努特讨厌的东西很多。最讨厌的东西无疑是男人,最喜欢的是好看的女人。 男人好女色是邪恶,女人好女色即是正义。 二人一心赶路,不到三分钟,她们便到达目标所在的位置。 早在100米开外,她们就借助天上隐隐的雷光看到了目标人物,不如说想看不到都难,因为他就光明正大的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黑色兜帽盖住眼睛,全身都是黑色的衣着,简直跟黑漆漆的环境融为一体。 男人脚底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浓稠的黑色烟雾,这证实了他参战者的身份,他就是这不详神技的始作俑者。 天照与泰芙努特在他20米外站定,烟雾只浸没了她们的小腿肚。泰芙努特直接发问:“你是哪一边的?” “你猜?” 黑衣男子爽朗一笑。 “我没打算跟你啰嗦,在你介入这场战斗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不说,那就去死。” 泰芙努特果然不再废话,双臂大开,无数水剑在她身后排列。 “呵呵,好凶。” 黑衣男子的态度依旧轻浮。他双手插兜,没有任何动作,明显没打算中断自己的神技了。 泰芙努特双手向前一挥,水剑如万箭齐发。男人小幅度扭动身体,宛如泥鳅一般,动作虽滑稽,水剑却被他尽数躲过,毫发无伤。 天照眉头微皱。 眼前的男人身上无神装,显然没有神化。先不想他为什么能在没神化的情况下就释放神技,光是他表现出的身体素质与反应就强得离谱。整个躲避攻击的过程基本没离开过原地,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啧,有种你就别动!” 泰芙努特怒骂的同时右臂高举,巨型水剑直接在男人头顶汇聚成型。 “呜哇,这就有点” 男人话没说完,巨剑已是轰然下落。他双手举过头顶,神力化作屏障挡住了水剑。 他托举的姿态好像青蛙,十分搞笑,但硕大的水剑仿佛被溶解般也在慢慢变短。 “难顶了嗯?” 不知何时,男人发现周身有什么物体悬浮空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三个翠绿色的勾玉。 “定。” 天照一身轻念,男人身体瞬间一僵,动弹不得。他的神力屏障也随之解除,半柄水剑再无阻拦,径直砸在他的脑袋上,巨大的压力将其整个上半身压弯。 天照不慌不忙地召出弓箭与箭袋,搭箭瞄准。水剑全部砸下的那一刻,箭离弦而出,精准地插入了男人的心脏。 “啊。” 男人低头看了眼箭身,然后便向后倒去。 看着他身上飘起象征死亡的神力光斑,泰芙努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就死了?” “太弱了。” 勾玉重新回到天照的白无垢之上,化作她身上最美的装饰。 “雷声大雨点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泰芙努特踩了踩脚底,黑烟下的水只浸没了她的脚后跟。 “黑雾也不再涌出了,神技应该是停下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雾没有威胁,但水里蕴含的神力的量非常庞大。以防万一,等黑水散尽了我们再离开。” “好。” 泰芙努特不经望向蓝海大厦的位置。她们距离蓝海大厦已经很远了,在这里,她们完全不知道那边的战况。 “不知道湿婆他们怎么样了。” “哎呀,1分钟都没坚持到,真是厉害啊。” 没听到天照的回答,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散漫的笑声。泰芙努特和天照猛然回头,从黑雾中如竹竿一样直挺挺站起身的可不就是刚才死去的黑衣男人! “居然好意思就拖住一个人,还伏羲呢,丢不丢我们老祖宗的脸啊!湿婆也是的,哪来的自信留两个人给我?这可是加班,加班啊,喂!财产至少也得分我一半才行!” 男人自顾自地在那抱怨了一会儿才正眼瞧向一脸警惕的两人。 “咳咳,把两位美丽的女士晾在一边真是失礼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皱面。顺便再回答一下你最开始的问题,我姑且算是蓝沧海那边的人。” “皱面?”泰芙努特立马嘲讽道,“一听就是个假名,骗谁呢?连神名都不敢报的吗,胆小鬼。” “当然不敢喽,我就是胆小鬼嘛。” 皱面居然毫不羞耻地认同了。泰芙努特甚至能从他仅露的半张脸上看出他十分放松。 “暴露了神名,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人家了吗?就好比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印du神话的水神泰芙努特,她是日本神话的天照。知道了神名,你们的能力,拥有的神器我就能猜到个一星半点,这就叫优势。” “知道并不代表就能解决。” 天照淡然开口,身上的勾玉也重新浮空,散发着幽幽光芒。 “虽然不觉的你在怜香惜玉,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解除这个神技并自行离开。” “什么嘛,我可是打算跟你们好好聊聊天的,你们就不想知道我这神技的能力吗?” “你会说?”泰芙努特直接嗤笑道。 “求我呀。” “” 就算看不到眼睛,两位女士也能看到皱面坏笑的白牙。 八尺琼勾玉即刻掠出,皱面左右闪避,没给它们再次困住自己的机会。 “看似是束缚术,本质则是八尺琼勾玉形成的小型结界,只要不被圈住就算不上威胁。” 天照眉角轻挑,再次拉弓,配合泰芙努特的水剑一齐射出。皱面像在水面上跳起了芭蕾,不仅对她们的进攻不屑一顾,还有闲情逸致继续调侃。 “两位美女好配合呀!可惜天太黑,也没人跟我近身过过招,不能一览芳颜,实在太遗憾了。” “油嘴滑舌!” 半天打不中这男人,泰芙努特有些气急败坏。 “你想过过招?” 冷不防地,天照竟是收起了弓箭,从袖口抽出了一把剑。她摆出一个标准的日本剑道上段双手持剑姿态,剑身笔直而立,纵使毫无光线,刀锋也闪着银光,可见其锋利。 “可别伤着我。” 对泰芙努特撂下这句话,天照便踏水向着男人疾驰而去。 白光一闪,剑气已至。皱面及时后跳,但胸口上衣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呜哇,好快的刀。” 皱面半点不当回事,安稳落地后,毫无顾忌地盯着天照看。 “冰山美人哎。让你近身就近身,不会真是个日本娘们?这么听话,跟我回家过日子呗。” 虽然还是看不清男人的面貌,但天照本就是个冷冰冰的女子。她丝毫不在意皱面的调戏,踏前一步又是一阵劈砍。 她的招式大开大合,紧凑而致命,加上剑身超过1米,攻击即是最好的防御,皱面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天丛云,须佐之男果然把这把太刀献给你了啊。恩恩,美人配宝刀,也算绝景了。” 皱面一边躲避一边观察剑身,衣服上又多了好几道口子,但就是一点血没出。远处袭来的水剑也只能激起无数水花溅到他的身上罢了。 “不是一星半点,你知道的明明很多。” 天照双手持刀,将天丛云横于脸的左侧,其姿势与主战场须佐之男的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出全力?你像是在拖时间。” “哈哈,什么叫像,很明显,我就是在拖时间啊。毕竟我又不是专职的战斗人员。” 皱面双手抱胸,居然很坦诚地就承认了。 第十章 (2) “你是说你在虚张声势?” “那倒不是。神技是货真价实的,我只是没发动而已。” “什么意思?你在分散我们的战力?” “唔,也有这个目的就是了,主要目的嘛” 皱面指了指脚下,不知道他指的是烟还是水。 “一会儿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天照不用低头就能看到,范围大到延伸至主战场的黑雾基本已经消失了。地面上仿佛只覆盖着一层黑色薄膜,马上就会恢复正常。 “嗯?”泰芙努特突然疑惑道,“雾是快消失了,可神力的反应为什么不减反增,简直就像是” 视野所见,本该阴暗的地面反而愈发明亮,黑水渐渐泛起白色,水平面也开始疯狂上涨。 “水下藏着什么东西!” 泰芙努特惊叫道,同时迅速跳离白色液体。 “这东西在吸收我的神力?” “哎呀,终于完成了吗。” 皱面倒是一点也不怕地站在原地,呼出一口长气后说道:“任务完成,总算可以回去了。” “两个神技?” 天照一语道破天机,短短几秒内,她的神力竟是被吸收了不少,同样飞身撤离到泰芙努特的身边。 “这才是你神技的真面目?”她质问道。 “不不不,你都说了是两个神技了,这个可不是我干的。” 皱面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如你所见,我已经确确实实取消了自己的神技。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神技的施法者在主战场,不在这里。” 黑烟全部消失,乳白色液体此刻全部显露出来,范围与黑烟完全一致,一望无际,亮得晃眼。 与其说是出现,不如说是之前的黑烟完完整整地盖住了乳白色的水,现在被其全部吸收后才暴露了它的真容。 看着脚边粘稠的液体,泰芙努特不敢相信地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啧,这不是完全被戏耍了吗。照这个吸收速度,主战场的人” “” 天照也是面露愁容,煞是好看。 “好心提醒一句,别想着回去救人哦。这可是灾害级神技,发动后的效果刚才你们已经体会到了。” 泰芙努特怒视着皱面,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你是让我们对自己的同伴见死不救?” “你的同伴是谁?” “什么?” 面对皱面的反问,泰芙努特反倒一愣。 “我想你心里也清楚,大部分人并不是你的同伴,而是敌人。你的同伴就只有伊西斯和赛特两个人而已,不是吗?” 皱面突然伸出两只手,泰芙努特和天照下意识地就要防范。 “做个简单的换算。” 结果,他单纯地一手比二,一手比九。 “对你泰芙努特来说,用两个同伴的命换九个敌人的命,怎么想都是不亏的。” 皱面又望向天照,比二的手变为一。 “而对你天照而言,只用须佐之男一人地命就拉了九个敌人陪葬,更是血赚,你觉得呢?” “不是,你这么算的” 泰芙努特紧咬嘴唇,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皱面不理会,仿佛洗脑般继续说道:“你们最开始的目标是北欧神话,现在不过是变成了除北欧神话的其他神话。反正都是敌人,死谁都没关系的?还是说,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一个人都不会死的吗?你们凭什么自负的认为人数的优势就一定能取得胜利,而且还不用付出一点代价?湿婆?哦,对,他确实有能力在这场战争中自保,但如果你们被他这种自信而狂妄的态度迷惑,认为自己也可以安然无恙,那纯属是脑袋被驴踢了。” “闭嘴!你这混蛋!死的又不是你的人,你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泰芙努特脸色愈发难堪,天照则一言不发。 “唉,所以说女人就是矫情。” 皱面一边摇头一边摊手。 “有空在这跟我抱怨,干嘛不想想今后的打算?他们的死已是定数,你们根本无能为力,更不可能扭转战局,何必在这跟我计较一两个人的死活呢?归根究底,还是你们准备不足,情报不足,低估了我们这边的实力。不如说你们现在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只有追寻我而来的你们才有幸逃离了乳海的范围。有这样的运气你们还抱怨什么,难道说你们觉得跟同伴一起死了更好?” “我还得谢谢你喽?” 泰芙努特咬牙切齿,眼中的火焰似要将皱面吞噬。 皱面则满脸愉悦,态度陡然变得亲昵起来。 “道谢就不必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个建议。像你们这样既有实力又有姿色的女性参战者,不如来做我的性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哦,我会给你们提供庇护,保证你们能活到最后,这点我可以用性命作担保。而且性奴这种身份,你们不需要害羞和顾虑,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神话,这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职业罢了。暖床是必须的,最主要的当然还得看你们的床上功夫,根据表现,我可是” 一点寒芒闪过,皱面歪了歪脖子,飞来的弓箭连他的兜帽都没蹭到。 “这是?” 天照放下弓,蔑视着男人,语气中首次有了愤怒的情感。 “她说了闭嘴,你没听见吗?你的这些污言秽语还是留着说给其他女人听。” 皱面似乎在瞄着天照的脸,又一次失望地摇摇头。 “泰芙努特,你想怎么做。” 没有面向泰芙努特,天照直接问道。 “我我只想杀了这个男人” 泰芙努特知道自己只是恼羞成怒,但除了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不要被他蛊惑了,现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能杀死他。” 天照重新望向主战场的方向,眼神坚毅。 “我要回去救须佐之男。” 泰芙努特一惊:“可我们连进都进不去” “我有办法,你要一起吗?” “什么办法?” 泰芙努特语气急切,眼神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 “帮我盯着点他。” 手上长弓消失,天照伸出洁白的手腕,一柄神乐铃凭空出现。她轻摇神乐铃,在一声清脆空灵的铃声响起后,竟慢条斯理地舞蹈起来。 红白袍的美人踩着轻盈的步伐,优雅而娴静,轻柔而祥和,绝美的画面让一旁的泰芙努特都看呆了眼。铃声悠扬婉转,四周还渐渐奏起了花样繁多的乐器与歌声,好像有好多人在庆祝什么一般,让观众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就浮现出一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的景象。 伴随着这一片欢腾的声音,天照舞动了一会,终于停下了动作。保持着最后一个舞蹈姿势,她朱唇轻启:“神技——天岩绝户。” 大地略微震颤,一块巨大的石头缓缓拔地而起。巨岩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随后左右慢慢打开,门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天照收起神乐铃,周围的声音也全部消失。皱面鼓掌道:“哎呀,真是很棒的舞蹈呢,大饱眼福,感谢招待。” “决定好了就跟我进来。” 撂下这句话,天照不看黑衣男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岩石内部。泰芙努特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回头瞪向皱面,眼神似要吞了他。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啦好啦,之前那些话是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不要再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啦。” 皱面摊摊手,努力让自己的嘴角看起来很真诚。 “都说了我不是战斗人员,你们要走我绝不阻拦,放心离开就好。” “今天这仇我记下了。” 泰芙努特最后又狠狠剐了他一眼才走进天之岩户。 “还记仇咧?好怕好怕。” 天之岩户慢慢闭合,然后遁入地下,向主战场快速漂去。而皱面则一屁股蹲下,双手托腮,眺望着她们远去。 “草!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怒骂一声,湿婆半跪在初生之莲中,仍心有余悸。 在看到乳海,发觉神力被吸收的瞬间,他立刻就召唤出初生之莲隔绝了负面影响,但还是被吸收了大半的神力。 “天照她们没赶上?但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湿婆抬头望向上方,令他不解的是,伏羲也退回了蓝海大厦,神力同样清晰可见地在飞速流逝。 环顾四周,不仅是他,战场内的参战者几乎都是同一副模样,神力被强行吸入白色的浊液海洋中,精神萎靡。 无差别攻击? 难道施法者不是伏羲的人,而是第三方势力? 湿婆一时陷入了困惑。 初生之莲有抵御一切异常状态的力量,只要有初生之莲在,他至少能保证自己的神力不再流失。虽然身陷敌人的神技,也不清楚敌人的身份,但必须承认,现在是个机会。 湿婆不打算逃离这里。 一股杀意在他的心中猛然窜起。 在这个已经成型的神技覆盖下,参战者也如同待宰羔羊。强如伏羲,受到浊液的影响也呈虚弱之态。 如果没有遏制的方法,大概不用1分钟,他的神力就会消失殆尽。那时,湿婆斩杀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湿婆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生擒活捉的想法。 并非盲目自大,他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实力,也自然心生一股与之相匹配的自负。但在今晚,光是一个伏羲就能跟他战得五五开,雷神更是四个人奈她不何,强力神明的威胁让湿婆突然有了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如果今后遇到了比在场更强大的参战者,甚至是面对那些至今未曾出现的、位居各个神话体系顶点的众神之王,湿婆不允许自己再像今晚一样对自身的实力产生怀疑。 他小心将手探出初生之莲的结界外。 “嘶。” 结果,哪怕只是一根手指暴露在外面,神力就像打开了水龙头止不住地被吸收,湿婆只能即刻收回。 第十章 (3) 不管是何人所为,老天把一个机会送到了湿婆的面前。一个他为刀俎,其他参战者皆为鱼肉,一个可以改变战局,且绝不会再出现的机会。 北欧神话的众人必死无疑,除去不在主战场的天照和泰芙努特,甚至是结盟的人,只要湿婆想,他都可以一并斩杀! 天赐良机? 湿婆缓缓站起身。 犹豫向来不是什么好事,但此刻,晚一秒动手都意味着所有身陷此神技的参战者的神力会削减一分,杀死他们的成功率也会再上一成。 机会在一点点流逝,而湿婆没有动手。纵使手握杀生大权,他也没有失去该有的谨慎。 眼睛盯着伏羲,湿婆的注意力却早已散布四周。他固然可以自由活动,但一个将所有人都视为鱼肉,盘算着全部囫囵吞下的敌人还未现身。 神技不是自己这边的,这才是重点。 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人又藏在哪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步的人,城府之深,手段之凌厉,只要他不出现,湿婆就不敢有所行动。 “嗯?” 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下方直蹿而上,一道倩影从地面拔地而起,直接蹦到了伏羲的身边。 青丝飞舞,不是雷神还能是谁。 “葫芦?” 湿婆眯起眼睛瞧着雷神的脚底,她脚下正踩着等人长的半边翠绿葫芦,就好像乘在一叶扁舟之上。 “不会跟我的初生之莲一个效果,这下可麻烦了。” 看见除自己外第二个能自由活动的人,湿婆摩挲着下巴,脸色苦闷起来。 “爸爸。” 楼上,看着跪地不起的伏羲,雷神的脸上头一次显露出明显担心的神色。伏羲则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慌张。 “我不碍事,你没事就好。” 乳海吸收神力的速度出乎了伏羲的意料,他的神力只剩下3成左右。 按皱面所说,能在乳海中自由活动的只有雷神,吉祥天,湿婆,天照和阿波罗五人。天照此刻远离战场,而阿波罗已然是一副被榨干的模样,湿婆诚然是目前最大的威胁。 想保存实力就必须解除神化,而先解除神化的一方大概率会被另一方击杀。湿婆就在眼前,但吉祥天还没现身,就算冒着神力被吸干的风险,伏羲也要牵制住他。 “不用管我,做你现在该做的事。” 伏羲站起身,雷神紧跟着也站了起来。她没有行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父亲。 恍惚间,跟雷神有着相同发色,瞳色,以及面貌的女人仿佛出现在伏羲面前。伏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爸爸真的没事。我们这边只有你一个人能战斗了,等解决了所有的参战者” 伏羲顿了顿,思绪回到了过去。 那个城市,那场邂逅。 他曾拥有一切,却又失去了一生所爱。 “我们就回你妈妈的老家生活。” “嗯。” 雷神轻轻点头,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微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去。” 时间不等人,伏羲轻声道。 雷神应声飞身跃出。 高空中,女孩高举雷神之锤。 “切!” 看到雷神飞出,湿婆第一时间就要冲上去阻止。 “神技——八卦囚笼。” 可没想到,八卦阵竟是再次出现,围困住了他。 伏羲仰视着湿婆,淡然道:“就算我的神力已经远不如你,但限制你几秒钟还是绰绰有余的。” 湿婆不再废话,额头第三只眼再次浮现。如果让雷神也释放出灾害级神技,那今晚他们就注定是全灭的结局了。 火焰溢出,八卦笼内温度骤然升高,庞大的斥力充满其中,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伏羲同样不再保留,倾尽全力,神力疯狂汇入八卦之中。 “神技——” 乌云之下,半空之中,有女孩轻启朱唇。 “雷神之怒。” 刹那间,天雷滚滚,万鞭笞地。 蚀天抬起头。 天上,是绝美的景象——闪电在头顶咆哮,神名雷神的女孩如天神般神圣不可侵犯。 地下,是地狱的绘图——雷蛇在地面肆虐,无数道天雷轰击着各处的参战者,惨叫声此起彼伏。 须佐之男挥舞着十拳剑,竟是连劈数道闪电,但仍遭受好几次雷击。直到一道古树般的巨大天雷劈下,须佐之男身上渐渐泛起光斑,浑身焦黑,屹立不倒。 伊西斯升起神力屏障,就算能抵挡住全部雷击,神力被抽尽后也再不能支撑起丁点防御。直至恢复到常人状态,仅是一道闪电就贯穿了她较小的身躯。 伐楼那躲在摩迦罗身躯下,摩迦罗被劈得哀嚎不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伐楼那绝望地抬起头,下一个瞬间,闪电已落到他的头顶。 无数的雷击轰向蓝海大厦,群蛇乱舞,蚀天就算不去看,也能明白里面的两人经历着怎样的苦难。 至此,须佐之男,伊西斯,赛特,阿耆尼,伐楼那,五人就此身亡。 “呜呜呜” 无数天雷精准地轰在月桂之上,银白色的月桂支离破碎,雅典娜只能蜷缩着身子。 阿波罗在雷神之怒发动的第一时刻就跑到了雅典娜的身边。神力在流逝,他已没有更多的神力再释放一次月桂之庇护。 “章贤” 勉强恢复身体机能的雅典娜无助地紧紧抱住阿波罗,而阿波罗的额头嘴角都有血迹渗出,神装破烂不堪,不难想象他与雷神交锋之惨烈。 “我在呢。” 即使说一个字,身体内就像翻江倒海般痛苦,阿波罗还是露出笑容,轻身安慰着雅典娜。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你了” 雅典娜抽泣不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沾湿了阿波罗的肩头。 “说什么傻话呢。我只能用弓来战斗,总是让你一个人冲锋陷阵,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阿波罗松开手,两人四目对视,男人拭去女孩眼角的眼泪。 “我好怕万一我们” “不准胡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阿波罗佯装发怒,内心已然下定了决心。月桂就快撑到了极限,阿波罗突然伸头吻住了雅典娜的唇。 雅典娜先是一惊,接着像是淡然接受了现状一般,深情地回吻着。 两人能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觉得唇上的触感渐渐轻微,雅典娜睁开眼,阿波罗竟是通体发光,身形逐渐淡薄。 “不!不要!” 雅典娜发疯一般抓住阿波罗。 “你不会有事的。” 阿波罗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章贤!你敢留下我一个人!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雅典娜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阿波罗则最后轻轻环抱住她。没有过多的话语,他的嘴角温柔地勾起,接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光斑融入月桂,阿波罗仿佛与月桂融为了一体。月桂重新绽放光芒,茂密的枝叶突然疯狂生长,完全遮蔽了落下的雷光。 树根处,只剩下嚎啕哭泣且安然无恙的女孩。 阿波罗,死亡。 “” 摔下高楼,力战提尔,神力流逝,头顶天雷,蚀天今晚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会死。而现在,须佐之男在他面前逝去,战场其他地方,数名参战者的气息一同消失,其中甚至包括阿波罗。 蚀天心头竟感觉不到悲伤,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为什么天雷一次都没有劈到自己,神力的流逝也戛然停止? 为什么乳海之下,仿佛无穷无尽的神力传到了自己的体内? 雷击持续了多长时间蚀天并不知道,他回过神时,周围已是一片死寂。 “砰!” 一声闷响,湿婆冲破了八卦阵,火焰四溢。他目视前方,有一女子突兀地悬停在他的面前。 “可算是来了。” 伏羲淡然一笑,随即解除了神化。 “就是你操控的这个神技?” 女人并未回答。 湿婆的脸色愈发冰冷,周身的温度则不断升高。 “就当你默认了。我现在烦躁得很,不会怜香惜玉。死了这么多人,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金光闪现,女人身后多出无数法器。她眼露锋芒,显然是打算跟湿婆一决雌雄。 “很好。” 湿婆头顶的第三只眼瞬间喷出火焰,径直射向眼前女子。女人手上一物出现,竟是挡住了滔天的炽焰。 “你” 湿婆顿时一惊。 蓝沧海没有兴趣观看内斗,一步踏空,飘然落地。 “嗯?” 只是刚落地,他便感应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赫菲斯托斯,原来你还没死啊。” 看着失魂落魄向自己走来的蚀天,蓝沧海苦笑道:“真是世事难料,天雷之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这下可真是棘手了。” “蓝总,这小子有古怪。他明明什么保命手段都没用,天雷却一下都没有劈到他。” 一旁,同样解除了神化的提尔靠了过来。 “我们偷袭的事早就暴露了吗。” 今晚的惨败已是定局,但蚀天还是问出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是的。包括你们的身份,人数,我们全都一清二楚。” “我没死,也是你们的安排?” “不是。” 蓝沧海认真思考起来。 “爱不可能漏掉你,也不可能手下留情。你为什么能活下来,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 蓝沧海一时没理解蚀天的话,而他高高仰起头,蓝沧海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说句心里话,其他人死得再多,我也不会心痛,毕竟只是临时拼凑的队伍,不如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但是,你们杀了阿波罗。” 蚀天回想起下午这对准夫妻甜蜜幸福的表情。 她们订好了婚纱与戒指,订下了誓约和未来。 他都送上了祝福,忍住没开死亡fiag的玩笑。 “你知道的,这是战争,死谁都不奇怪。” 垂首,蚀天猛然冲刺,怒容满面。 “所以啊,你们胆敢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第十章 (4) 双手高举巨剑,蚀天腾空一跃,剑锋直劈毫不设防的蓝沧海。而一道倩影从天而降,先他一步落到蓝沧海的面前。 雷神之锤正面接下大剑,两者碰撞的瞬间便掀起了一圈巨大的冲击波。 看到眼前突兀出现的绝美女子,蚀天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面无表情,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干掉了包括阿波罗在内的数名参战者。 哪里是什么天使,分明就是恶魔!在蚀天的眼里,她已然是披着美貌画皮,冷酷而无情的刽子手。 神力充盈到要爆体而出,蚀天放弃了思考。现在的他只想找个人尽情宣泄无尽的怒火。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蚀天怒吼着,仿佛要把整个身体的力量压在剑上,纵使他的肉身在剑身接触到雷神之锤的时候就已经触电。 雷神少有地皱起好看的眉毛,接着便加大了雷电的输出。感到手臂的酥麻感愈加强烈,蚀天果断后撤,而雷神却如影子般紧跟他的步伐,反手就是一锤。 脑袋即刻后仰,锤头贴着蚀天的下巴顺势而上。蚀天顺势一个空翻拉开距离,脚未着地,他弃剑换枪。人落地,两柄长枪也一齐飞向雷神。 雷神再次开启神域,震飞长枪,蚀天同时展开神域,硬生生破开她一半的领域范围。 蚀天从未感觉自己的神力如此充沛,神域直接覆盖了大半个街道。雷神领域与火神领域此时激烈碰撞,一半电闪雷鸣,一半炽热弥漫。 没有半刻喘息,神域内,两人激烈交锋! “这小子居然也能开神域?难不成他才是最棘手的一个?” 提尔是第一次看见神域之间的较量,虽然站在一旁都倍感压迫,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羡慕不已。 “问题不大。就算他能使用神域,他的契合度不可能比爱还高。这场单挑的胜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契合度?” 提尔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看来你还不知道。”蓝沧海淡然一笑,“这里危险,我们还是退到远一点的地方。” 身处领域之中,生成武器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力量上的差距依然存在,但剑折了便再造一把,近战吃力便换弓远射;盾可减轻冲击,匕首可攻其不意,矛在前,弩在后,蚀天就这样不断变化着武器和战斗方式与雷神缠斗。 而雷神仅靠一锤,破兵器无数。 断剑折戟,武器满地。 “哈哈” 不知第几次被击退,蚀天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狠劲不减分毫。 八盐折之酒的效果就快结束,他只觉得身体各处都传来疼痛,反应也是越来越迟钝。 神技——原型锻造,按蚀天原本的神力储量,一天最多可以生成三件神器,且只要武器没被破坏,就可以回收并重复使用。而此刻的火神领域内,光是插在地上的刚损坏的武器就不下几十把。 但纵使蚀天现在有用不完的神力,输出手段却单调贫弱,只能通过制造武器来战斗。就好比浴缸内排水只能靠一个小小的排水孔,效率极低。 神力的储量固然是优势,但与雷神高强度正面战斗后,蚀天深刻了解到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决胜的杀招。 没有一击必杀的神技,蚀天就不可能战胜雷神。武器的种类再多也都不是雷神之锤的对手,现在的蚀天除了消耗雷神的神力和体力别无他法。 前提是雷神也没有杀招。 释放了如此威力的神技,对雷神来说相必也是消耗巨大。眼前的她不再是最开始游刃有余的模样,香汗浮现,胸口也是起伏不止,别有一番风情。 “跑来跑去的,好烦。” 她面无表情地小声念叨,蚀天听到了她的话,冷冷一笑。 “打不过你,没办法。” “为什么要抵抗呢,变成星星不好吗?” “变成星星?” “爸爸说过,逝去的人会变成星星。” 蚀天抬头仰望天空,天空中看不到星星。 “看不出来,你爸爸还是个挺浪漫的人。但不巧,我还不想变成星星。” “不行,爸爸说过,你们都要死。” “呵,那你跟你爸爸一样,都很任性啊。” 微微颤抖的手纂紧剑柄,蚀天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到底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与她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越是这种天然清纯、人畜无害的形象,蚀天此时反而越加厌恶起来。 “距离第一次死人或许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时的觉悟。谢谢你让我又回忆起来。” “嗯?” 雷神表示不解。 “没错,你就继续保持这样就好。希望你永远不会露出我这样的表情!” 蚀天面目略显狰狞,随后猛然吼道:“神技!” 既然没有神器能比过雷神之锤,那就靠数量取胜。如果数量不足以撼动雷神之锤,那就让他能够! 二十把不够,五十把也不够。 一百把? 不够! 脑海中竭尽所能,想象出世间所拥有的一切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镋、棍、槊、棒、拐、盾、弓、弩、镰、铲、锯、尺! 最大输出,无限锻造! 无数兵器悬于上空,又同时一齐下落,插于地面之上。火神领域之内,俨然是兵器遍地的沙场。 蚀天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把巨尺指向雷神。 “这里的武器不过百把,有种就全毁了!握好你的雷神之锤,看看是谁先倒下!” 雷神应声而出,无所畏惧。 当重新回到蓝海大厦,巨岩缓缓打开,天照从中探出头来。磅礴的神力波动让她很快就锁定了两处战场的四道身影。 “是赫菲斯托斯与湿婆。” “赫菲斯托斯?他居然没死?” 泰芙努特的脑袋紧接着出现。 “是的,他和雷神在激战。湿婆在和另一个没见过的参战者战斗。” “只剩他们两个了吗” “我想是的。我没感应到其他人。” 闻言,泰芙努特的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其实不用天照说,在天之岩户打开后,她就已经感受到了战场仅存的几道气息,而这里面自然没有她熟知的赛特与伊西斯。 在乳海中,不解除神化就会被吸干神力,在敌人面前自行解除神化又跟送死没区别,所以他们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天之岩户本是防御效果最强的神器之一,天照用它来赶路属于是另辟蹊径。与湿婆的初生之莲、伏羲的伴生葫芦功能相似,它能抵御一切攻击与神域的影响,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内部彻底与外部隔绝,里面的人看不到外界的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神力气息,外界同样如此。 不过也正是靠它这个特性,雷神并没有感受到她们的存在,所以她们没有遭受到雷神的打击。同样的,两人也并不知道雷神释放了神技,单方面认为是白色的乳液害死了她们的队友。 “那诡异的雾气消失了吗?” “消失了。” 她们都没有马上走出来,而是继续在天之岩户里观察局势。 湿婆在天上飞来飞去,行踪不定,难以追踪,而赫菲斯托斯处在战场的中心处,他与雷神的战斗可谓是声势浩大。 “砰!砰!砰!” 雷神锤飞数把飞剑,一面盾牌向她面门飞来。弹开盾牌,赫菲斯托斯又是一斧扔来。 只要跟雷神之锤正面交锋,肉体必然会遭受磨损。所以逐渐地,赫菲斯托斯不再手持武器与雷神硬刚,而是采取用神力操控着武器从远处发射的方式攻击。刀,枪,剑,盾,锤,所有近战武器全被他拿来投掷使用。 两大神域内,武器漫天飞舞。 “这是赫菲斯托斯?” “嗯,气势虽然惊人,但他受伤了,坚持不了多太久。” 天照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怎么了?” “他的手臂抬起来很吃力的样子。去帮他?” “我不要。” 泰芙努特脸上立马露出厌恶之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小子有点恩怨。而且,我又打不过雷神。” “那去帮湿婆?” “估计也不行,我不会飞,帮不上忙。” 天照皱了皱眉头,泰芙努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别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执行作战吗?同伴都已经死光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没了。” “就目前状况来看,算上我们,四对二,我们的胜算会大一点。想要为同伴报仇,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而且,没人说他们就一定死了。” “我当然也希望这样,但” 天照边环顾四周边认真分析道:“如果这乳海是雷神一方的底牌,那么应该只有我方人员受其影响才对。但现在战场上只有四个人,其他的人在哪?我觉得并不是全部阵亡了,而是乳海的攻击目标是无差别的,所以其他人只是被吸干了神力而已。” “你是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他们可能只是被强制解除了神化,我们才没能感知到他们。他们依然有活着的可能。” 泰芙努特急忙说道:“我去找他们!” “我本就是这个打算。就算有幸存者,不少人估计也会跟你有一样的想法,把他们拉回战局不容易,所以需要你重新集结他们回到这里。还有,小心敌人的偷袭。” “我知道了。” 泰芙努特走出天之岩户,回眸一笑:“谢谢你的安慰和提醒,想不到你人挺好的,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对不起,我对社交没什么兴趣。” 天照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要留下来帮助赫菲斯托斯,发生了什么他应该都知道。” “切,帮那小子干嘛。” 说完,泰芙努特便疾驰而去,脸色重回凝重,昙花一现的罕见笑颜只有天照看见。 第十章 (5) 她奔跑在空旷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深坑裂缝,断垣残壁,却不见一具尸体。死亡后身形消散,这是身为参战者的特征,所以没有人能找到参战者的尸体。 找不到人,而且没有尸体,这就是最坏的结果。 跑过转角,泰芙努特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月桂树。谨慎地靠近,她立马就发现了根部有个人影。 “雅典娜?” 虽然是跟赫菲斯托斯一个阵营的,但现在找到一个人都是好的。泰芙努特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月桂好似感应到了友军的到来,慢慢破碎,随风飘散。见雅典娜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泰芙努特蹲下问道:“喂,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但不管她再怎么询问,雅典娜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眼圈红肿,眼神好像死了一般,空洞无神。 “章贤” 她的口中只是喃喃念叨着她挚爱的名字,泰芙努特大概也猜到了结果。 “死了吗。切,你这副模样,还不如” 难听的话就算说出来雅典娜估计也不会有反应,所以泰芙努特忍着气又问道:“能动吗?” “” 雅典娜还是没有回应。 “啧。” 泰芙努特一咋舌,果断抛弃她离开了。本来就不是同伴,现在还排不上用场,不如让她自生自灭。 出于私心,她还是要先找到伊西斯跟赛特。离开的时候,伊西斯与湿婆在一起,赛特与阿耆尼则在楼里。 既然湿婆身边没有伊西斯的身影,估计她是凶多吉少。而整个蓝海大厦已是破烂不堪,内部被毁坏的像古罗马斗兽场一般空荡,也没感知到有人的气息。 内心的期待逐渐落空,泰芙努特一咬牙,继续寻找其他生还者。 “须佐之男死了吗?” “嗯。” 天照此刻正与蚀天站在一起,面对雷神。无数武器还在向雷神飞去,这是蚀天唯一能牵制雷神的办法了。 没有太多伤感,天照又问蚀天:“手臂还能动吗?” “勉勉强强,轻一点的武器拿起来都费劲。”蚀天惨然一笑,“你为什么算了,没想到还能等到援军,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了。” 蚀天本想问她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但既然她能从观望到站在自己身边,答案什么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除了对付雷神,蚀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什么了。 “还有其他的人吗?敌人,或是我们这边的人。” “没了。如你所见,我,湿婆,你和泰芙努特,这里能还保持神化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我们的人基本全被雷神干掉了,对方不过是暂时解除了神化。与湿婆战斗的人是新面孔,实力很强。” “我能感受到。但你现在外溢的神力更吓人。”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托这个福,我才能跟雷神坚持到现在。” “能压制这样的你到现在,雷神也是个怪物。” 只有亲临神域之内才能感受到神域内的威压。比起蚀天的火神领域,对面的雷神领域更是不遑多让,天照此刻就像站在两个火炉之间,燥热而狂暴的神力令她感到窒息。 “呵呵,听你这么吐槽,我感觉轻松多了,”蚀天揉了揉手臂,“那么,有办法解决她?” “没有。” “我想也是。” “我已经让泰芙努特去寻找幸存者了,她不是单靠我们就能解决的对手。” “希望很渺茫” 一想到队友的阵亡,蚀天又感到一阵悲伤。 雷神找到空隙,突袭而来。两人瞬间跳开,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别硬接她的锤子,你的手臂会扛不住的。” “好。” 天照能发现,雷神自然也察觉到了蚀天手臂的异样。找准蚀天,她又是一个瞬身闪到他的面前。 天照挡在蚀天前面,双手上挑,天丛云剑砍向锤身,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使雷神之锤偏离了原轨迹。雷神之锤陷入地中,趁雷神无法招架,天照横刀一斩,却不想雷神双手离锤,向后下腰躲了过去,同时抬起一脚,直踢天照下颚。 铁靴将至,天照放弃继续进攻,再次后跳。雷神顺势起身,提起雷神之锤,巍然而立。 “你负责进攻就好,我负责防御。” 天照召唤出一块朴素无华的铜镜。这是她的另一件神器——八咫镜。 “我对我的防御有自信,所以这是一场持久战。” “看我跟她的神力谁先耗尽?” “权宜之计。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懂了。” 蚀天仰头,漫天火海之中,湿婆也陷入了苦战。 “能帮我撑个一分钟吗?” 一个念头突然在蚀天心中萌发。 “如你所说,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神力的储备量了。我现在要加速和她的神力消耗。” “你相信我吗?” 天照回头,宛若惊鸿一瞥。 蚀天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神化后的正脸。黑丝从耳际滑落,明明是与雷神一样缺乏表情的脸蛋,却多了一股浑然天成的成熟韵味。 蚀天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相信。就麻烦你保护好我了。” “嗯。” 天照只是应了一声。 蚀天不知道天照简单的一个“嗯”代表了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构思自己脑海中的骨架,然后再灌注神力。 就像一台没有感情,不知疲倦的机械,不知第几次重复着举锤前冲动作的雷神,行为单调却卷携毁灭的气息袭来。天照将八咫镜挡在身前,锤头砸在镜面之上,八咫镜竟是纹丝不动。 雷神又一次进入僵直时间,天丛云再次划空而来。一缕青丝散落,雷神虽已闪避,还是被剑锋波及。 几次往复,皆是如此。天照完美防御后的反击让雷神一时间陷入被动。 附近的建筑中,一扇窗户后浮现两道身影。蓝沧海眉头紧皱,冷声道:“八咫镜太克制爱了。” 旁边的提尔附和说:“是啊。赫菲斯托斯对雷神造成不了伤害,雷神又同样伤不到天照,两边陷入僵局了啊。” “不,赫菲斯托斯在预谋这什么。” 蓝沧海紧盯着蚀天,他从战场上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他这个变数的出现,可能会给我们带来致命的打击。” “可我们都没有神力神化了,帮不上她的忙。” 蓝沧海沉默不语。 神力,他仅剩一成左右,神技是不可能释放了,但神化不是问题。神化后必然会被察觉,所以,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将成为他最后的底牌。 望向天上,吉祥天的实力也让他诧异,想不到她竟能和火力全开的湿婆战成五五开的局面。 蓝沧海在等待。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哪怕战场上仅剩他的女儿孤身一人在战斗。 雷神皱了皱汗水打湿的眉毛,眉宇间似乎有一点蓝沧海的影子。久攻不下,饶是性格平淡的她都有一点烦躁。 她清晰地感受到赫菲斯托斯的神力有如暗潮狂涌,她却没有办法阻止。天照不主动进攻,死守身后的赫菲斯托斯,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雷神之锤砸在八咫镜之上就好像砸在棉花之上,再大的冲击都会被镜面吸收。 “爸爸。” 她环顾四周,搜寻着蓝沧海的身影寻求帮助,却没有回应。 “我该怎么做。” 没人回答。 先前的战斗,她只要抡锤,便已无人能敌。她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蕴藏着何种威力,所以她只要挥动它就好,没有人能扛住雷神之锤的正面一击。 除了神技,她没有任何战斗技巧。 她唯一的战斗方式就是靠出色的身体能力抡锤硬撼,而现在,她的攻击全部无效,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极其无助的状态。 雷神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锤头靠在地上,不再有所行动。 蚀天身后,三柄巨剑悄然成型。剑模之大,足以横刀贯穿蓝海大厦。 这三柄巨剑外形朴素,颜色黝黑。它们没有名字,不是任何已知神器的原型,但每一把,皆是货真价实的神器。 一把普通大小的剑便可弑神,更何况如此庞大的神器。雷神看到它们,却无动于衷。 蚀天重新睁开眼,身体一阵乏力,精神却兴奋异常。 “去!” 没有片刻喘息,他大手一挥,第一柄剑应声而出,向着雷神直刺而去。 巨剑的飞行速度不快,雷神可以轻易躲开。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动不了。 原来,就在她愣神之际,八尺琼勾玉已经复制成八块固定在八角,将她囚禁在方寸之中。 剑尖将至! 雷神眉头又是一紧,雷电随之落下。她蛮力破开禁锢,将将横锤抵挡,巨大的冲击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呜。” 雷神的双脚足足在地面拖出了十几米长的裂缝,这还是她用尽全力的结果。而蚀天没有留情,第二柄剑慢慢竖立,缓缓移动到雷神的头顶。 正与巨剑僵持的雷神根本无法躲避,第二柄剑瞬间下落! 伏羲的伴生葫芦再次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下坠的巨剑。第二次冲击,让雷神脚下的地面如蛛网般龟裂。 巨剑如高山耸立,就这样悬在雷神的头顶。 剑锋偏转,第三柄剑已是蓄势待发。只是蚀天还没有动作,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整个人骤然弓起了身子。 神力被阻断,他身边的巨剑失去操控,轰然砸下。其余两柄剑也是如出一辙,一时间全场粉尘弥漫。 天照下意识以为蚀天是神力耗尽了,回头一看,竟发现在他周身,八卦不知何时重现,龟壳般紧密地压在他的身上。 八卦有如千斤之重,蚀天光是站住就已是拼劲全力。 意外突发,天照向前猛力挥剑,粉尘飘散,雷神身边站着的正是伏羲。 “爸爸。” 看到是伏羲,雷神迫不及待地就要跑来。 “先别动。” 伏羲柔声说完,雷神听话地站在原地。眼瞅着伏羲抬手,天照眼疾手快,立马将勾玉的本体收回。 身上的禁锢彻底消失,雷神这才扑进伏羲的怀里,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第十章 (6)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来得好晚。” 雷神撒着娇,伏羲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雷神之锤都破不开的防御,我还是小瞧你们了。” 跟伏羲对上的视线,天照没有说话,而是举刀摆出进攻的姿态。 “赫菲斯托斯跟你是什么关系?”伏羲突然问道。 “没关系。”天照耿直地回答。 “这样。事态的发展不该如此,本以为只是个漏网之鱼,却不曾想如此难缠,世事难料。” “你跟那个小黑人一样,话很多。你想说什么。” 伏羲低着头若有所思,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轻轻推开怀中的蓝予爱,向前一步。 “放弃赫菲斯托斯,天照。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战斗的必要了。” 天照顿时一愣。 “如果你坚持抱有为死去同伴复仇的想法,并且执意要与今后注定是敌人的人为伍,与我死磕到底,那你大可当我刚才的话没说,放马过来便是。但如果你的心里哪怕有一丝想法认为湿婆今晚的计划是错误的,愚昧的,并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么请就此离开,我绝不阻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山到底在哪。” 伏羲视线偏移,接着看向蚀天。 “你护在身后的赫菲斯托斯,我是一定要杀掉的。与你,与我,今后都是好事。” 天照没有立即给出回复。 她犹豫了。 蚀天表情狰狞,却无法出声,身上的重力压得他动一下喉咙都困难。 伏羲说得没错,事态发展成这样,天照没有再战斗的意义了。两边都不属于同一神系,他和天照是临时的战友,伏羲与雷神却是父女之情,羁绊的深浅立见高下。 既然伏羲不打算与天照死磕,除非天照想,她也没必要为了自己与伏羲死磕,弄得两败俱伤,放弃自己才是明智的选择。 天照能防住雷神,蚀天的神力也还充足,但只要缺乏凌厉的攻击手段,即使等到泰芙努特或是更多的人加入,也无法保证能对雷神造成实质的伤害。之前他和天照配合的进攻差点成功,纯粹是雷神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变化,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现在伏羲进场,就好像给雷神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不可能再出现那样的失误。 最关键的是,作为蚀天一边最强战力的湿婆被半路杀出的不知名参战者一直牵制到现在,尚没有打赢的迹象。 雷神与伏羲的剩余神力,未知。 敌人与队友的存活人数,未知。 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全是未知。 这场炼狱会持续很久还是转瞬结束,至少现在,全在天照一念之间。 见天照还在思索,伏羲脸上浮现出不可察觉的微笑。他刚要继续开口,一道略带抱怨的声音突然传来。 “喂,你再犹豫什么啊!太让我失望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你要是逃跑了,跟丧家犬有什么区别?跟之前的我有什么区别?我们的人就这样白死了?” 蓝海大厦的断垣之上,泰芙努特赫然出现,她的身边还飘着两个水球,水球里面各困着一个人。 玉足踏出,脚升涟漪,泰芙努特就这样踏空而下,径直来到天照身边。水球砰然破碎,两个人直接摔在地上。 是布拉奇和尼尔德。 伏羲脸色阴沉。 这两个人被乳海吸光了神力,自行解除了神化,汇合后便躲在蓝海大厦暗中观察其他人的动向,却不想被突然闯入的泰芙努特找到了。 他们不是没看到泰芙努特,而是整个大楼内部莫名升腾起一种薄雾。薄雾竟可以腐蚀他们的肉体,这让他们疼痛难耐,不得不逃窜出来,结果就被泰芙努特发现并活捉了。 “问你呢,说话!” 泰芙努特旁若无人地瞪着天照,天照也没有躲避她的视线。 “看来是没有幸存者了。我刚才确实在考虑,须佐之男死了之后,我到底还有没有留在这里战斗的理由。毕竟面对他们两个人,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思考完了?结果呢?” “既然你出现了,那我就选择留在这里。” “哦?这么说如果我没出现,你就打算逃走喽?” 泰芙努特的语气里火药味十足。 “你猜?” 天照莞尔,竟是露出俏皮的一面。 “切,这事没完。等把眼前的事解决后,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泰芙努特便望向伏羲。 “喂,你就是蓝沧海是?事先说明,我没打算拿这两人跟你谈条件,你放心好了,他们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了,现在就是我的肉盾。我可是下定决心要取你和雷神的狗命的。” 尼尔德和布拉奇趴在地上,身体因大面积的腐蚀而动弹不得。 “蓝总,救我啊!” “呜呜呜” 尼尔德毫不顾忌体面地狼狈大叫,布拉奇则一直哭泣个不停,不知是因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对此刻的处境感到了绝望,或许两者皆有。 伏羲仰起头,火海漫天,湿婆的滔天威能笼罩着所有人。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吗?我真的搞不懂。” 他要感谢皱面,如果不是他找来吉祥天牵制住了湿婆,今晚他们说不定会兵败如山倒。 “一定要拼得两败俱伤吗?也对,参战者之间只可能是你死我活,我早就知道的。” 赫菲斯托斯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和蓝予爱本该碾压众人的局势现在变得岌岌可危。 “哈哈哈,很好,很好!” 伏羲又突然放声大笑,这在他在44年的人生中都是少有的姿态。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既然人事已尽,那么成事在天,他蓝沧海不会有一句怨言。 除了爱人的逝去,蓝沧海的一生都是成功的。他拥有过人的胆识与才智,敢拼敢闯,不惧树敌,顺风顺水的生活与蒸蒸日上的事业已经让他很少再体会到激情与刺激了。 而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他以往经历的任何风险与困难都不及现在的一半。这种手握神力的快感,结局未知的危机感,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他重新低下头,容光焕发:“到底是作茧自缚,还是向死而生,我们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爸爸?” 蓝予爱不解地看向蓝沧海。 她记忆中的蓝沧海从来都如春风般和煦内敛,温柔似水,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兴奋成这个样子。 伏羲双手轻轻放在蓝予爱的肩上:“爱,这是最后一战了,不需要顾虑任何事,尽情战斗,我们一起。” “嗯。” 或许是受到了感染,蓝予爱也露出了笑容。她的笑容开心而真切,清纯得宛如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少女。 没人知道,眼前两人都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伏羲伸手,八卦符重新飞回他的身边。压制解除,蚀天身子一软,骤然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战斗还未结束。 战场之上,五个人,五个神系,将再一次发生碰撞。 “草,没完了是?” 避开了不知道第几个金刚杵,湿婆大骂。他很不解为什么本是自己一方的人会对自己生死相向。 一开始,湿婆是打算下杀手的,但一番交手之后,无论是这个女人丢出的层出不穷的法器,还是她踩在脚底的台型青莲,就算裹着黑袍,戴着兜帽与面纱,湿婆也能笃定眼前的女子是属于跟自己同系的印du神话的参战者。 而问题就在于这女人完全不听进人话,不管湿婆怎么询问动手的缘由她都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发起进攻。 女人手段非凡,这点也让湿婆很是头大。她避免跟他近身,法器像不要钱一样扔个不停,湿婆完全碰不到她。更重要的是湿婆的神火也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样,伤不到她分毫。 “我看出来了,你没打算跟我玩命,只是想把我牵制在这。” 湿婆望了眼下方,以赫菲斯托斯为首的三人正在与雷神、伏羲交锋。自己这一边死了多少人,还剩多少人,湿婆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雅典娜和赫菲斯托斯,无法在乳海中自保的人都在“雷神之怒”中丧命了。他虽然被伏羲困住,但“八卦囚笼”也抵御了部分落雷的伤害,再加上初生之莲的庇护,因此能够毫发无伤。 雅典娜是被阿波罗的神技救下的,而赫菲斯托斯为什么能在两大灾害级神技相继释放后安然无恙,并且神力暴涨,湿婆就不得而知了。 特别是他已一己之力抗衡之前四人都未能伤其分毫的雷神许久,湿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耆尼与伐楼那阵亡,湿婆不可能不痛心,但刚从城市外区赶来,没有受到任何神技影响的天照与泰芙努特的加入,无疑让湿婆又重拾了战意。 逃跑?曹云飞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就算只剩一个人,他也要陪蓝沧海打到最后。 一个普普通通的火神都能力战雷神,而他堂堂毁灭之神却被一个不知名的自家人牵制在这,曹云飞简直觉得脸面不在。 把双拳捏的嘎吱作响,湿婆狠声道:“行,既然你装哑巴,我就当清理门户,先宰掉你这个叛徒。下面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想玩,我陪你。” 第十章 (7) “啧。啰里嗦的,烦不烦。” 一直不说话的吉祥天终于开口了。 “呦,总算舍得说话了?” “湿婆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还不如下面那个火神呢。” “呵呵,你真这么想?” 说完这句话,湿婆身形瞬间消失。吉祥天猛然一惊,侧身躲闪,一只拳头已从她的耳际呼啸而过。 身形未定,一记高位鞭腿又照着她的面部袭来。她猛地下腰,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迅速跟湿婆拉开距离,吉祥天脸色严肃了很多。湿婆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个档次,很显然开始认真了。 湿婆不慌不忙地放下腿,表情戏谑:“就知道是个美人,干嘛把脸蛋藏起来?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踢偏了。” 吉祥天下意识地摸了下脸上的面纱,想来刚才被湿婆瞥见了真容。就是这一愣神,湿婆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切。” 吉祥天不敢马虎,法器轮宝如同魔术师帽子里的鸽子一样接连出现,罗列在她周身阻挡湿婆的近身。湿婆下个瞬间已从侧面袭来,手持三叉戟,破开层层神器,前进如入无人之境。 一戟光速戳来,吉祥天双手挥舞,乳白色的液体如波浪般涌向身前。湿婆速度不减,竟是直接连人带戟穿过浊液! 吉祥天没想到湿婆不躲反进,再闪避已是来不及,肩头被三叉戟深深刺中。 “呜!” “喝啊啊啊啊啊啊!” 身上沾满乳海的湿婆感觉神力又被吸收了大半,神力快见底的他一声怒吼,双手握住三叉戟死死压住吉祥天。吉祥天的力量远不及湿婆,她紧紧抓住三叉戟,挣脱不开,反而被他从莲花台上挑落。 两人就这样一起坠落,流星般撞向大楼。 “啊!” 吉祥天一声娇呼,整个人被湿婆刺穿在地面上。背部的撞击与肩膀被刺穿的疼痛,让吉祥天的脸部扭曲在了一起。 “之前的鬼玩意果然是你搞出来的。哼,老子打架靠的是肉体强度,神力什么的给你就是。” 说完,湿婆一脚踢掉吉祥天脸上的面纱。 “人长得不错,但我也说过不会怜香惜玉。因为你死了这么多人,你今晚必须要陪葬。” 一脚重重踩在吉祥天的腹部,本就嘴角溢出鲜血的吉祥天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已经不在乎你的神名了,说!为什么背叛?是蓝沧海吗?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唔都说了吵死人了” 吉祥天艰难开口,眼神里没有一点求饶的意思。 “有空在这废话,还不如赶紧杀了我。” “我会宰了你的,但在你死之前,我得问到我想知道的事情。” 湿婆微微扭转三叉戟,吉祥天面部又是一阵抽搐,两只手死命握住刺穿自己肩头的戟头。 “为什么背叛?如果再让我问第三遍,我会先把你的右臂扯下来。” 吉祥天眼神噬人,姣好的面容早已凶相毕露,明显是做好了死不屈服的觉悟。湿婆冷哼一声,果断准备辣手摧花。 “喂。” “!”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让湿婆动作一僵。他迅速转头望去,一个黑衣男子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普通人? 下意识的判断让湿婆立马都为自己感到可笑,试问哪个普通人敢这么冷静且巧合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能不能离我的女人远点。” 黑衣男子冷冷开口,他戴着宽松的兜帽,湿婆看不见他的上半脸。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湿婆一声嗤笑,双手就要发力扯下吉祥天的右臂给眼前之人一个下马威。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庞然大物已是瞬间将他扑倒。 皱面没有继续管湿婆,而是快步走到吉祥天身边。他半跪着蹲下,语气中带着十二分的歉意。 “对不起啊,来晚害你受伤了。” 吉祥天闹别扭般别过脸去,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疼痛,眼角有泪光闪烁。虽然狼狈,我见犹怜。 皱面忍不住笑道:“都提醒过你了别小瞧湿婆了嘛,你看,吃大亏了。” “你还嘶” 吉祥天转脸就想反驳,但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伤口。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一阵抽搐,又怄气地别回脸去。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要拔出这玩意了,你忍着点。” 说完,皱面撸起袖子,把手臂伸到吉祥天嘴边。吉祥天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眼神愤愤地盯着他。 皱面也不含糊,左手握住戟柄,猛然用力,瞬间就把三叉戟从地板与吉祥天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呜!” 随着吉祥天娇哼一声,手臂传来刺痛。皱面将三叉戟扔到一边,迅速用神力将她肩下三个血如泉涌的洞口封住。他的神力偏紫,此时像果冻一样黏在吉祥天的肌肤之上。 “这只是应急措施,总之先帮你把伤口堵住了。别解除神化,回去之后我再帮你恢复肉身。” 笑了笑后,皱面忍不住调戏她一句。 “要脱衣服的哦。” 知道是玩笑话,但吉祥天还是加重了牙口的力道。 “哎哎哎,咬几口就行了,该松嘴了啊。” 皱面随手唤出了一个瓷瓶。 “来,张嘴,把这东西喝了。” 吉祥天又狠狠瞪了皱面一眼后才松开嘴。血液和唾液粘成一条丝,连接着皱面手臂上的牙印与她殷红的唇。 皱面轻搂着吉祥天将她扶起坐着,看着她将瓷瓶里的止痛药一饮而尽。收回瓶子,他又变出了个金苹果塞在了吉祥天的手里。 “好了,你先坐着休息,我去跟湿婆聊会天。” 吉祥天捂着伤口不作声,看来是不打算跟皱面说话了,皱面则站起身不急不慢地向湿婆走去。 “这畜生!” 楼层一角,湿婆被一只野兽按倒在地。野兽狗形三首,身后一条蛇形尾巴,身躯几乎塞满一个房间,每个头都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撕咬着湿婆。 “恩,还活着嘛,我可是特意下令让它别咬死你的。” “这是地狱三头犬?你又是谁?” 巨大的前爪压在胸口之上,湿婆奋力挣扎。他只有两只手,地狱三头犬却有三个头,如果双臂都被它钳住,那无疑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皱面来到湿婆前面,俯视着他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皱面。你不是对自己的肉体很自信吗,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扛住这家伙的尖牙利爪。” 地狱三头犬像是听懂了皱面的话,攻击更加凶猛,口水四溅,不一会就咬住了湿婆的双臂。 “死!” 一人一犬四目相视,湿婆怒气攻心,挤出最后一丝神力就要开启第三只眼释放神火。皱面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踏出猛然踩下,直接将他的头踏进地砖之中。 如果将肉体比作发动机,神力无疑就是汽油。湿婆空有一身蛮力,但没了神力的加持,维持神化就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挣脱。 皱面缓缓抬起脚,然后蹲下,抓着湿婆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洞里蛮横地拽了出来。 “刚才欺负一个女人是不是很爽?现在到我了,你可不要有怨言啊。” “哈哈哈,一个个就会藏着躲着的,直到最后才跑出来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算计!” 湿婆啐了一口,皱面歪头躲开。 “要杀要剐尽管来,我曹云飞要是哼一声跟你姓!” “很好。” 皱面右手抬起,一把剑凭空出现。剑身双刃,似一柄巨叉。 左手按住湿婆的头,右手高高举起。二话不说,皱面对着湿婆的肩膀就劈了下去,好像剁肉一般。 “刺!” 手起刀落,鲜血喷射而出,湿婆右臂被应声斩断!三头犬的左首叼着湿婆断落的右臂抛向空中,随后一口接下,大肆咀嚼。 湿婆牙关紧咬,怒目圆睁。 “呦呵,还真一声没哼,男人啊!” 皱面起身擦拭着剑锋上的血迹,随手又丢出果冻状的神力将断臂的伤口封住。 “这算什么?” “售后服务,我可不想你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湿婆额头已是汗如雨下,仍冷笑着讥讽道:“砍人的感觉有这么爽快吗,嗯?年轻人?” 皱面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退后几步,拿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哎呀哎呀,还真是大意了。为人低调是我的风格,被人看到脸可就不太妙了。” 将兜帽向下拉了拉,皱面开玩笑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被看到脸就杀人灭口的原则。我不是马匪,也不是圣斗士星矢,别指望我嫁给你啊。” “你没打算杀我?” 湿婆没在意他的玩笑话,而是听出了弦外之意。 “嗯,看来脑袋还算机灵。” 皱面笑着伸出食指:“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说谎,但根据你的回答,我将决定要不要杀了你。” “嗯?” 湿婆还没缓过神,努力抬头盯着皱面。而皱面重新蹲下,大拇指点了点一旁的吉祥天。 “你刚才是打算杀了她吗?” 望着眼前嬉笑着的男人,湿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打算杀了吉祥天的,而这个男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以活命为诱饵,特意强调可以说谎,想让自己给出否定的答案。 单纯的戏耍还是说到做到?无论哪一点,当男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践踏了湿婆的尊严。 答案很明确,根本不需要思索。湿婆咧嘴一笑:“要不是你出现,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十章 (8) 皱面的眼睛依然隐藏在兜帽之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没意思,对你有所期待的我就是个傻瓜,我早该习惯的” 湿婆没理解皱面的话,继续嘲讽道:“老子没心情陪你玩游戏,磨磨唧唧的,你还不如那个娘们爽快!还有什么花样尽管来。” 听闻这话,吉祥天眉头一皱。 “啊啊~没兴趣了。” 皱面突然像是放弃般地说道,随手抓起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拖到吉祥天身边坐了下来。 他挥了挥手,地狱三头犬便松开爪子和大嘴放开了湿婆,然后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另一边。 它庞大的身躯基本就塞满了半个房间,三个脑袋因此只能耷拉着。 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一狗坐在旁边,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画面。 “你没用了,我不杀你,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湿婆缓缓坐起身,被陌生男人这一系列操作搞得有些蒙圈。 “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皱面不再管湿婆,转而低下头问身边的吉祥天。 “还剩下多少神力?” “没多少了,基本都给赫菲斯托斯了。” “行,那你把剩下的都给湿婆。” 吉祥天没有一丝犹豫与质疑,微微抬手。湿婆的身下即刻出现一道纯白光圈,光圈之上,是一副波澜壮阔的众神搅拌乳海图。 皱面随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型结界形成。湿婆无力闪避,也无心闪避,便如老僧坐定,然后他就发现,坐在光圈之中,他的神力竟开始慢慢恢复,更准确来说是被填充起来。 光圈渐渐黯淡,直至消失,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湿婆却恢复了近一半的神力。 湿婆站起身,转了转仅剩的左臂。他几步上前,与皱面正面对视。 “你们两个人,一个不认真跟我打,一个压根没想杀我,把大叔我当猴耍呢?” 皱面指了指自己右臂:“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你不是蓝沧海那边的人吗?你应该知道现在放我下去会发生什么。” “当然。” “你在图谋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说了你没用了,所以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就行了。再多说一句,可以,另一条手臂也别要了。” “嚯,真吓人。” 湿婆笑了一声,随后走到断壁前。下方,两边的人还在交战,势均力敌。但只要他加入战场,战局瞬间就会变成一边倒的形势。 “哦,最后一件事。” 皱面又突然出声,湿婆转过头,一个小东西径直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湿婆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看到手中之物,瞬间一愣。 “该杀的都杀了,雷神留着就行。见过我这事,也别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后果自负。” “你的事我当然可以保密,但雷神的话” 生怕一个用力就将手里的东西捏碎,湿婆有些苦恼地说道:“就算我不杀她,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会放过她。” “你以为我为什么送你那么多神力?以你现在的状态,没人敢反对。” “哈哈,那就伤脑筋了,以理服人可是我一贯的行事风格。” 皱面提示道:“少数服从多数,从来如此。” “我懂了。那归属问题呢?” “能者多劳,我相信你的判断。” 说完,皱面便挥挥手,示意湿婆可以滚蛋了。 “我也可以问最后一句吗?” 皱面重新掏出了那把外形奇特的双刃剑,笑容和善。 “真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 湿婆大笑一声,凌空踏下,直落战场。 “回去了。” 收起剑,皱面对吉祥天伸出了手。 “我想看到最后。” “结局我不都告诉你了嘛,还有啥好看的。回去给你看我的大宝贝,比这有意思多了。” 吉祥天懒得再瞪他,微微起身,移步断壁前,俯视着下方的战场。 雷神,伏羲,天照,泰芙努特,以及按照皱面的要求,利用她的神技将几乎所有参战者的神力都转交给的男人,赫菲斯托斯。 “这才死多少人” 与说话的内容不相符,吉祥天的声音有些哀伤。 “是啊,这才哪跟哪。我们的目标” 皱面刚想蹲在她的身边—— “离我远点。” “” 泰芙努特操控水剑轰击在八卦之上,水剑虽有腐蚀之力,却无法在符上留下一丝痕迹。 天照四处劈砍,似在寻找八卦阵的突破口,亦不能近身伏羲半步。 “切,要不是晚上,老娘早就将你这龟壳融了。” 泰芙努特的能力不光是控水,如果有太阳存在,她能直接将阳光转化为火焰,其威力甚至比肩埃及至高神拉的火焰。 她和天照神力储备充足,攻势如潮水,反观伏羲,神力所剩无几,但八卦之阵仅靠些许神力便可维持,防御力堪称一绝,让她们很是头疼。 不痛不痒的攻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泰芙努特与天照陷入了跟蚀天一样的状况。 蚀天这边,雷神击落利剑无数,貌似处于下风,而重新站起的蚀天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要被近身,生死立判。 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盯住对方,胜负可能就在一瞬间,但此刻,没人能打破僵持的局面。 哪怕再多一个人都好。 泰芙努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除了精神崩溃的雅典娜,他们这边仅剩湿婆一人。天上好久都没听到动静了,只要他能下来到战场,局势立马会发生改变。 伏羲嘴角突然扬起。他两指并拢,聚丝成网,向前一挥,瞬间将一物丢向了片刻走神的泰芙努特。 “缚。” “糟了!” 泰芙努特已是即刻做出反应,第一时间就召唤出水壁抵挡,却不想飞来的物体竟穿过了水壁,还是直接命中了她。 “这又是网?” 天照不敢分神,余光瞥了眼泰芙努特,发现她被一张类似渔网的东西捆了个结结实实。一边的雷神像是心有灵犀般立即改变方向,举锤直奔泰芙努特!。 “去!” 蚀天大喝一声,利剑尽出,却无法赶上她的脚步。天照正要回头,身后的伏羲也立马发动了进攻,风火雷电一齐射来,让她不得不举镜防御。 来不及了! 眼瞅着雷神和泰芙努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两仿佛已经能看到泰芙努特被雷神之锤砸得血溅四方、血肉模糊的场景。 但正当他们无能为力,深感绝望的时候,一道身影如神兵天降,以泰山压顶之势落在泰芙努特的身前。 “走你!” 来者以一夫当关之势,一拳轰向近在眼前的雷神。雷神横锤抵挡,连人带锤被击退老远。 这霸气绝伦的气场,除了湿婆还有谁? “你!” 这次轮到伏羲失神了。 虽然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但伏羲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湿婆的感知。在存活的几人中,湿婆是他最大的威胁。 本来湿婆一直被吉祥天牵制,完全没有余力顾及下方的战局,只要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胜利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既然湿婆出现在了这里,也就是说 “皱面!” 伏羲突然抬头怒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到刚才为止神力气息还若有若无的湿婆,现在却突然以神力充沛的状态进入战场,这直接导致了战场局势的失衡,他不可能不怒。 “这是怎么回事!” 伏羲歇斯底里地叫着,四处寻找着皱面的身影,一向淡然的脸也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现在的湿婆的对手,他和蓝予爱无疑会死! 很快,他就发现了蹲在大厦边缘的皱面与吉祥天。 “你” 伏羲心头一松,刚想出声询问,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因为映射在他眼中的,是皱面嘴角咧出的惊人弧度。他的半张脸上,正展露着无比愉悦的笑容。 伏羲甚至能看见他藏在兜帽下的充满戏谑的双眼,而一旁的吉祥天面不露色,同样没有下来帮忙的意思。 她的眼神中甚至还流露着怜悯? 伏羲再愚笨,也理解了他们的意图。 他才是被算计的人。 是合作人,也是棋盘中的一个棋子。是小丑,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蒙在鼓里的人。 伏羲终究是赌错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 想到湿婆跳下来之前的位置,伏羲颓然地说完这句话,全身脱力,双腿一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 八卦阵不攻自破,化作虚影消散。 天照持剑戒备,不敢轻举妄动,蚀天则下意识地追寻着伏羲的视线向上望去,但看了好久,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唯有战斗后大楼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缺口。 “连战斗都省了,果然是这样吗?” 看到彻底失去战意的蓝沧海,湿婆也没有再出手,独自喃喃道。 “曹叔,你的手?” 视线转回湿婆身上,蚀天这才发现了他的异样。 “小伤小伤,不值一提。” 雷神看着举止奇怪的父亲,一时还没搞懂情况。她将目标锁定为湿婆,举锤就要再次发起冲锋。 “够了,爱。” 伏羲轻呼一声,雷神应声停止了动作。 “过来。” 雷神乖巧地走到伏羲的身边。 她的盔甲破损,身上不乏大大小小的伤痕;胸口起伏不止,小嘴也喘息不停,整个人却屹立不倒,与跪着的伏羲对比鲜明。 “跪下。” 语出惊人,全场震惊。 第十章 (9) 雷神露出略微困惑的表情,伏羲则抬起头,眼神温柔且不容置疑。 明确了父亲的意思,雷神不再犹豫。她丢掉雷神之锤,解除神化,黑色的礼服重新套在了她的身上。 双膝磕地,她同样跪在了众人面前。 伏羲欣慰似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蓝予爱的头。随后,他也解除了神化,缓缓举起了双手。 这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雷神,运筹帷幄,仙风道骨的伏羲,之前还是令人如此畏惧的二人,此刻跪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是我们输了,我们投降。” 蓝沧海轻声开口道。 “唔” 听完他的话,蚀天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头顶无数武器同时落地;天照神情自若,深深吐出一口气,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泰芙努特仍被捆倒在地,一脸诧异,好像还没理清现状。 独臂的湿婆有如战神般立于战场,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蓝沧海这句话,等于直接宣告了围剿之战的结束。战斗到只剩四个人,终于,是蚀天这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切皆因我起,我愿为自己的狂妄与自负献出生命。” 蓝沧海诉说着赴死之语,所有人都在静静聆听。 没人会放过他们,在他们认输之时,或者说在湿婆降临于此之时,他们就被宣告了死亡。 “但我恳求你们,请放过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所有的” “不可能!” 蓝沧海话还未说完,泰芙努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她也必须偿命!”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策划的,与她无关。是我让她战斗,让她杀人的,她是我的女儿,只能听我的话。” 蓝沧海的语气平静地吓人。 “诡辩!你想说杀人者无罪吗?别逗我笑了!” 天照已经走到了泰芙努特的身边。她扶起她,慢慢帮她解开身上已经失去效果的丝线。 “既然选择让她杀人,那她就已经站在了被人杀死的立场上!杀人偿命!你们是败者,杀生权在我们,不在你!” 蓝沧海转而看向湿婆,那是一张无悲无喜,仿佛死人一般的脸。他知道湿婆才是有权利做最后决定的人。 “就算如你所说,但她是参战者这点不会改变。” 湿婆缓缓开口,道出了既定的事实。 言下之意,她是他们的敌人,是必须要杀死的对象。 得到了比自己的死亡都悲惨的死亡通牒,蓝沧海的脸顷刻间就被巨大的悲伤浸没。 “不,不该是这样” 他的双手失重般骤然落下,脑袋也仿佛断了般耷拉下来。他浑身颤抖着,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如此渺小。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活下来?我的公司,财产,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们,你们放过她行不行?”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蓝沧海突然激动地抬起头,用殷切的目光询问着在场每一个人。 “我的钱够你们所有人一辈子富贵无忧,你们也有家庭,你们肯定能体谅我的心情!要是你们的” “行了!还一辈子,我要不是命大今晚就死了,钱再多有个屁用!告诉你,没人稀罕!” 一句话,泰芙努特直接掐断了蓝沧海最后的希望。 男人匍匐在地,哀嚎渐渐从他口中传出。声音由小变大,像是在释放着无尽的悲伤。 此时的蓝沧海失去了人生中所有的冷静,像极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饶是泰芙努特,虽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此刻也不再吭声,默默咬着嘴唇看着男人。 “没有遗言了吗?” 湿婆慢慢向这对父女走过去。等他走到蓝沧海面前,蓝沧海最后一次直起身来。 “放过我的女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只要我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求求你了,哪怕把她当成专门用来战斗与杀人的人偶也行,使用她,让她活下去!” “喂,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知道吗!” 天照少有地动怒,直接一个勾玉将蓝沧海砸倒。 先不说把一个女孩子当作人偶,光是让她专门做杀人的活,这难道是什么战争年代吗? “哦?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么听话,她不成了任何一方势力都要争抢的香馍馍了?” 湿婆眼神玩味地盯着跪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蓝予爱,话锋一转。 “那你觉的她的归属该怎么办?都这个时候了,我想你不会再挑拨离间了?” “我只想她活下去真的,她真的什么错都没有,错的全是我,明明变成参战者的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她很听话,只要我跟她说清楚,她绝对不会背叛你们的” 先前的呐喊又变回了低语,蓝沧海的精神已经临近濒临崩溃的边缘。天照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厌恶。如果不是湿婆在,她都想直接砍了蓝沧海。 她丝毫不觉的蓝沧海的所作所为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相反,这是对她女儿,甚至可以说是对雷神这一神只的侮辱。能不能与湿婆再战不谈,但这种不战而降的行为与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苟活,不惜提出“使用她”的言论让天照着实感到反胃。 至少天照认为,对于蓝予爱这样一个不谙世事,又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孩,从各种意义上来讲,战死,绝对比蓝沧海所谓的被人“使用”的结局要幸福得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湿婆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蓝予爱,抬起头。” 纤尘不染的黑色礼服微微抖动,蓝予爱抬起天真无瑕的脸颊看向湿婆。 “纯洁无知,无知无畏,褪去雷神外壳的你不过是如此可人的女孩。” 蓝予爱不说话,空洞而空灵的眼睛只是单纯地维持着凝视这个动作。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女孩眨眨眼:“你要杀了我们吗?” “没错。有什么想说的吗?” 蓝予爱看向蓝沧海:“爸爸,我们要去见妈妈了吗?” “爸爸一个人就够了,你还小,不该如此的。” “可是,爱也想见妈妈。” “蓝予爱,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湿婆边摇头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确实就要死在这里了,但你的爸爸舍弃尊严也要让你活下去,你就打算这样无动于衷地继续跪在这里吗?别忘了,他虽然是主谋,但你才是杀害了众多参战者的罪魁祸首。在我眼中,你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忏悔,甚至连恐惧都看不到,摆着这样一张无辜的脸,我很难放过你啊,小姑娘。” “喂,湿婆!你不会真打算放过她?” 褪去了身上的丝线,泰芙努特站起来喊道。 “忏悔?恐惧?那是,什么表情?” 蓝予爱似乎对湿婆所说的话感到费解,又转头看向蓝沧海。 “不知道,是吗?那我再问你,对我们今晚发动进攻与现在的结果,你恨我们吗?” “恨,又是什么?” “心里不会觉得讨厌?” “讨厌?我讨厌虫子和苦瓜。” 面对蓝予爱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湿婆哑然失笑。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因为这是爸爸希望的。” 蓝予爱眼神依旧无神,却清澈得藏不住一丝狡黠。 “嗯,够了。” 湿婆转过身,对天照与泰芙努特说道:“所以说,就是这样。” “哪样?” 一时间,三人都不知道湿婆是什么意思。 “相信你们也都看见了,通过我刚才的问话,应该可以证明这个雷神的降神者,蓝予爱,确实如她的父亲所说,只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女孩罢了。如果是这样一个雷神,我觉得把她留下也没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 泰芙努特瞪大了双眼。 我的意思是,她确实有使用的价值,我决定留她一命。” 湿婆缓缓开口,字字清晰,如雷贯耳。 他的话音刚落,蓝沧海的泪腺再一次崩塌。像是获得了宽恕,他竟是露出了孩童一样的笑容。 “哼,男人。” 天照冷哼一声,却没有反对。泰芙努知道天照同意了湿婆的决定,手中水剑成型,剑尖直指湿婆。 “是因为女人吗?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听话,所以你就动了恻隐之心?我不承认!你不忍心杀她,我来动手就是!” 她的声音中满是不理解与愤怒,正欲动手,天照直接伸手将她拦了下来。泰芙努特瞪着天照,天照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解除了神化,不代表他们不会拼死一搏。打起来,或许我们十拿九稳,但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把一个以一己之力杀光我们所有人的雷神留在身边?我可是死了两个同伴!你不是也失去了须佐之男吗?为什么连你也打算原谅她?” “我没有原谅!” 天照语气陡然加重,她少有的失态让泰芙努特都愣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后,天照缓缓说道:“这是选神之战,已死之人无法复活,但为了他们,我会选择能活下去的道路。能增加存活几率的方法我都会尝试,哪怕是利用敌人。” “可是” “而且,我早说过,我不是你的朋友,是敌人,湿婆也是。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哈哈,别把我说的跟大反派一样,我可没有对你们动手的想法。做人要讲诚信的。” 湿婆大笑着,并没有在意天照话中的敌意。 “好,既然有人反对,我也不当独裁者。少数服从多数,最后结果如何就如何,你们看怎么样?” 湿婆望向泰芙努特,她低下头,咬了咬牙,慢慢放下了水剑。 “随你。” “好,就这么定了。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你们派个人把幸存的人带过来。我知道的应该就剩一个雅典娜了。” “我去带她过来。” 泰芙努特说完便离开了。 湿婆又对天照指示道:“你去把赫菲斯托斯架过来,我看他好像躺那好一会了。” 天照点点头。 第十章 (10) “啊” 不远处,蚀天当然没有昏过去,只是累得站不起来了。大势已定,看到伏羲与雷神先后解除神化后,他就躺倒在地,彻底松懈下来。 就算神力富裕,身体的疲惫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本来双臂就抬不起来了,猛地一下放松,身体仿佛被掏空,蚀天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如果现在再有人从天而降,蚀天怕是没力气躲,也懒得再躲了。 湿婆说了什么,蚀天还是听得见的。所以,当天照探出头进入自己的视线时,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呦” “需要帮忙吗?” “麻烦了。” 很快,泰芙努特就带来了精神依旧恍惚的雅典娜,而天照也架着蚀天慢慢走到了众人面前。此刻,在场能表决的人正好有五个,不会出现平票的结果。 见雅典娜眼神呆滞,面如死灰,天照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她这个样子还能表态吗?” “我跟她说过大概的情况了。虽然精神状态不稳定,但她也好好地作出回答了。” “什么?” “不留!” 天照没有听取一方之言,而是转头向雅典娜确认道:“雅典娜,你选择留下雷神吗?” “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全部都去死我不想再见到任何参战者了” 天照以眼神询问湿婆。 “嗯,精神是有点崩溃,但意思也表达出来了。这样也好,如果还清醒着,估计早冲上来了。就当是反对票,有效。” “这样我们就两票了!”泰芙努特有些激动地叫道,“天照,现在就差你的一票?” “留下她。” 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天照并没理会泰芙努特的眼神。 “我的想法没有变,有效的利用比杀了她对我们更加有益。” “啧!” “好,现在票数是二比二了。” 湿婆看向蚀天,泰芙努特,天照也一齐望向蚀天。 “白天小兄弟,就剩你了,赶紧投票,决定好,我立马动手,杀一个还是杀两个,就全看你的回答了。” “你肯定也同意杀了雷神的。” 泰芙努特抢先开口,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威胁的意思。 “我” 蚀天正要说话,天照又快他一步说道:“这不是压力,而是你的权力,与雷神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你是这个战场上最有资格决定她生死的人。不要有心理负担,遵从你内心的选择就可以了。” 湿婆转身面向跪下的两人:“虽然你是必须要死的,但放心,不管你女儿的命运如何,我都会留给你们一点时间。” “谢谢了” “很快就结束了。” 湿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对蓝沧海还是对自己说。 倚靠着天照,女性温软如玉的躯体与轻柔芬香的吐息无一不刺激着蚀天的感官,但凝重的氛围又让蚀天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就算天照说不要有压力,蚀天此时也感觉心里好像压着一柄雷神之锤。 之前的战斗,蚀天创造了无数把剑,却没有一把能重伤雷神。而现在,他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明明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但嘴上无疑控制着一把斩首大刀。他是刽子手,眼前则跪着待斩的女孩。 杀还是不杀? 为兄弟报仇还是留着利用? 答案,蚀天心里早就有了。 通过与雷神的战斗和湿婆之前和她的对话,蚀天深刻地认识到雷神的降神者是怎样一个奇葩而稀有的存在。 不谙世事,思想单纯。 神化之前,她宛如森林中的仙女,白雪凝肤,飘然出尘;神化之后,她又好似天生的战神,一骑当千,英武绝伦。 正如湿婆所说,“纯洁无知,无知无畏”。 但无知不代表无罪。 不管其他死去的人,哪怕不是为了章贤,为了差点死去的自己,蚀天都该辣手摧花,永除后患。 “我” 蚀天又蹦出一个我,所有人都静默着,等待他的回答。而就当蚀天准备宣布判决的时候,蓝予爱抬起了头。 四目对视的瞬间,蚀天犹豫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啊。 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的精致俏脸,犹如人偶般维持着永恒,惹人怜爱。 容不下任何污垢杂质的深蓝眼眸,却又冷漠地窥视着人间,摄人心魄。 蚀天知道,于情于理,他都该杀她,但怎样一副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见到这张脸还能下得去杀手? 这样一张仿佛天生就该无罪的无暇面容? “赫菲斯托斯!你 他妈的不会也心软了?想想你的同伴啊!你想让他们白死吗!” “她该死,我知道。但” 但如果是蓝予爱的话,一个没有自己的想法,单纯至极的女孩,谁又能说她有罪? 女儿听爸爸的话,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自己是被这副皮囊魅惑了吗? 自己原来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蚀天心中的压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影,好像先前的黑雾。 从一开始就错了。作为夜里眼中的理性机器,蚀天会纠结如此,绝不是因为软弱和优柔寡断,有罪无罪什么的也全都是借口。 本该脱口而出的话,现在却好似如鲠在喉的原因,归根到底,一切都是蓝予爱。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不是照片,而是女孩蜷缩在椅子上睡着的样子,蚀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而亲眼目睹她神化的姿态后,如此接近她的蚀天,内心就有什么东西漏了出来。 漏出的是什么,蚀天不知道。他只知道,漏出来的东西,在与雷神交手的时候,早已遍布自己的全身。 本能?(爱?) 野性?(性?) “你想做什么?” 耳边似有人在发问。 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亲手,在这张脸上 蚀天猛然惊醒,满脸厌恶。 心中有了答案,却已不是之前的答案,全然不是。 “留下她。” 蚀天终是开口道。 “啧!你也是这样!” 蓝沧海如释重负,喜极而泣,湿婆微不可察地轻挑眉头,泰芙努特咬牙切齿地狠狠剐了蚀天一眼,天照只是扶着蚀天,什么话也没说。 湿婆不再拖沓,对蓝沧海说道:“好了,三票对两票,雷神不用死了。蓝沧海,如你所愿,她现在归我们所有。你有什么话对她说就赶紧说,我只给你一分钟。” 说完,他不忘提醒道:“哦,别忘了告诉她,以后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所有人沉默着,把少得可怜的时间留给眼前的父女。 蓝沧海直起了腰,缓缓伸出双臂搂住了自己的女儿。他搂地是那么用力,仿佛不想留出一点缝隙,蓝予爱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难受的神情。 但她没有吭声。 “对不起,爱,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爸爸,你在哭吗?” 蓝沧海摇摇头,然后就松开了蓝予爱。他的脸上既有无尽的悲伤,也有无尽的慈爱。 泰芙努特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想再看男人的脸上。这种时刻再说风凉话,做人的底线都会消失的。 “事已至此,我们无法反抗这命运,但至少,你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爸爸死后,你乖乖听他们的话,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蓝沧海再一次抱住了蓝予爱。 “努力活下去,拼死活下去!如果有哪一天觉得实在忍受不了的话,就试着稍微反抗下。” 对于这种极具威胁的话,湿婆竟是无动于衷。 “好。” “爸爸先去见妈妈了,只留你一个人,真的,对不起” “爱也想见妈妈。” “傻孩子,你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 最后一次将头埋在女儿的肩头,蓝沧海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蓝予爱。接着,他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了佩戴多年的银质手表。 “想爸爸的时候,就拿出这块手表;想妈妈的时候,就把手表反过来。妈妈的照片爸爸一直有带在身上,好几张。而里面这一张,是爸爸第一次给妈妈拍照时留下的。” 蓝沧海没有翻转手表,而是直接把手表戴在了蓝予爱左手的手腕上。 “差不多了。” 湿婆出身提醒道。 “知道了。” 对于湿婆容忍自己多说了一会,蓝沧海感激至极。他或许心有怨恨与不甘,但至少现在,他的心中只剩对女儿的担忧与挂念。 “爱,记住,爸爸爱你,妈妈也爱你。” 蓝沧海用手指点了下蓝予爱心脏的位置。 “我们就住在你的这里,永远跟你在一起。” “我也爱你们,爸爸。” 蓝沧海抬起头,脸上已重归平静。 “可以的话,能换个地方动手吗?我不想让爱看到我死的画面。” “不行,我必须让她看到。” 湿婆毫不犹豫地拒绝,随手捡起了地上蚀天创造的一把剑。 “你爸爸跟你说了那么多,我也要你记住一件事,蓝予爱。杀了你父亲的人是我,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尽管来找我就是。” 蓝沧海先是面露一丝诧异,随后莞尔,默默闭上了眼睛。 湿婆手起刀落。 血溅当场,人头落地。 黄金的铠甲,褐色的肌肉,碧蓝的宝珠,翡翠的勾玉,黑色的礼服,雪白的肌肤。 五颜六色,全部沾染赤红的鲜血。 少女跪地,无头的尸体横在身旁。 光斑出现,身体消散,连血液也开始慢慢蒸发。很快,伏羲的存在将被彻底抹除,一点不剩。 少女默默注视着消失的父亲,面无表情。 第二次出手,湿婆已是瞬间闪现至搁置一旁许久的布拉奇与尼尔德眼前。刀光闪动,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甚至连蚀天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湿婆第三次动身,一个蹦起如导弹般径直冲近大楼的一层。 “你怎么” 提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湿婆掐住脖子悬提在空中了。他刚想调动最后一点神力神化,却直接被湿婆拧断了脖子。 等湿婆跳出楼层的时候,众人只见有光斑在他的身后升起。他扔掉剑,慢慢向蓝予爱走去,没人敢阻拦。 蚀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湿婆单手变刀,轻砍在女孩的颈部,蓝予爱立即瘫软在地。 “呼” 蚀天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可能没自知,但天照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刚才崩得有多紧。 盯着昏迷的少女,湿婆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前提是,你知道报仇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终场落幕。 第十章 (11) “结束了,我走了。” 泰芙努特正转身,湿婆不解地问道:“嗯?你去哪?” “回家。不然呢?” “急什么,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啊啊,那女孩的使用权对?到底是惦记人家的能力和身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我没兴趣,你们自己决定。” 说罢,泰芙努特摆摆手,执意要离开。 “哈哈,哪有男人不馋漂亮姑娘身子的嘛。知道你心里憋着火,但先别走,真有正事。” 泰芙努特脚步不停:“我的意思很明白了,我不打算跟你们平分雷神的使用权。联盟解散了,我退出,今后再见还是敌人,就这样。” “走得这么潇洒,我自愧不如。但是啊,泰芙努特。”湿婆话锋一转,“你就不怕我以后把雷神用来对付你?” “何必以后?要不你现在就试试?” 泰芙努特这才停下,转身直视湿婆。 两个人都没解除神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想跟你们商量的,除了雷神的使用权,其实还有一件事。” 湿婆手刀再起,直接劈晕了雅典娜。 “这是什么意思?” 架着蚀天的天照微微皱眉,却并未远离湿婆。蚀天则暗自调动神力,以防最坏的事情发生。 既然湿婆突然对自己的同伴出手,蚀天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身体废了,他用尽最后一点神力也绝不会让湿婆毫发无伤。 湿婆不再卖关子,伸手画了一个圈:“我们继续停战协议怎么样?就我们四个人。” “呵,这还不是开玩笑?”泰芙努特忍不住失笑道。“你不会真把我们当朋友了?” 天照与蚀天也看向湿婆,等待下文。 “当然,我们代表不了各自的神系,所以我才说就我们四个人。我可以保证,今后只要遇到你们三个,不管我的同伴怎么说,怎么做,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泰芙努特挑了挑眉毛:“也就是说你的同伴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喽?哼,还不是要打,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比我还厉害的应该没多少人了。换成其他人,至少你们的压力会小点,哈哈。” “如果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同伴?”蚀天问。 “那就这能怪他实力不行喽。同样,如果我对你们的同伴出手,希望你们也别搅局,这才公平。不然,我会很难办的。” “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天照说。 “这话可伤人了,女士。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我觉得我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停顿了一下,湿婆继续说道:“捕获雷神这件事,无论被哪一方知道了,都只会平白无故给我们添加麻烦。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这件事成为我们四个人的秘密,只由我们来使用雷神。当下情况看来,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活着的参战者了,我可以肯定。” “看似是我们控制了雷神,其实是雷神将我们四人捆绑在了一起吗这种结局” 泰芙努特白眼道:“就是你投票留下她的,现在说这种话有屁用?早杀了不就得了。” 湿婆又正色道:“我觉得这并非是一件坏事。你们应该都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相互残杀,而不是真正的合作下去。不是这种短暂的合作,而是长久的结盟。” “道理我们都懂,关键是谁敢冒着” 泰芙努特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对,我们印du神话不就开了个头嘛。对于什么只能活一个神系的狗屁规则,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吗?我不是不信,而是对这种大多数人注定死亡的结局感到愤懑” 湿婆突然脸色黯然。 “还有深深的无力。”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不仅仅是愤懑和无力,卷入选神之战的懵懂,战斗时的血腥,人死去时的虚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神力到底是什么,选神之战又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人? 湿婆的一番话如僧侣敲钟,在场几人的心湖都荡起阵阵涟漪。 这已经不是蚀天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他不禁想起了沈不凡,如果他还活着,他肯定会支持湿婆。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可以一起探寻选神之战真相的机会。要我们之间相互信任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但这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湿婆的表情真诚,真切,看不出任何虚伪。如果这是演技的话,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水平。 “你” 蚀天心神微动,天照却先出声道:“合作的前提是,你打算怎么利用她?” 天照瞥了眼躺倒在地的蓝予爱,特意没说“使用”。把这个词用在一个女孩身上,这让她很不舒服。 “嗯,总算有人问到点子上了。”湿婆脸上多出一丝笑意,“我们今晚的围剿目标是谁?” 泰芙努特直接答道:“蓝沧海。” “是的。虽然蓝沧海是中国神话的人,但准确地说我们的目标是以蓝沧海为首的北欧神话。” “你是打算让雷神解决自己人,自相残杀?” “这点没错,但有雷神这种级别的战力,我们还可以再贪心点。” 泰芙努特皱眉道:“你想让她与所有人为敌?” “没错。只要我们想,没什么不可以。” 轻咳一声,湿婆朗声道:“我们可以用雷神来对付除我们四个神系外的所有参战者。” “口气还真大。” “哈哈,这是我们应得的权力,不然可对不起死去的同伴们。”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泰芙努特没好气地撇过头,湿婆则接着说道:“一起行动不太现实,雷神也只有一个,所以我们要先决定把她留在谁的身边。分道扬镳后,我们肯定是找队友为先,但只要有人遇上了其他神系的参战者,记住,只能是除我们四个神系外的参战者,都可以第一时间通知雷神的监护人,让他带着雷神赶赴战场,帮我们解决敌人。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只要拖到雷神到场,就省的我们自己以命相搏了。” “那如果我遇到的是其他三人中的一方,岂不是只能开战了?” “除非你想暴露我们四人之间的关系,否则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如果你们真有和我一起探寻选神之战真相的想法,不然我并不觉得人越多越好。” “确实” 湿婆笑道:“当然,如果泰芙努特小姐会好心到把遇见的印du神话的人告诉我,我会很感激你的。反正我做不到就是了。” “哼,别做梦了。” 湿婆一笑了之,掏出手机晃了晃,居然还是翻盖的。 “必不可少的,我们首先要建立联系。电话,qq,微信,你们年轻人爱用哪个?有人想私下来往请随意,我们四人之间的感情能够加深,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说完,湿婆就调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摆在众人面前。三人相互对视,谁都没有动作。 “嗯,看来是我诚意不够,那这样。” 语毕,金光一闪,湿婆竟是解除了神化。神装消失,西装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整个右衣袖也是瘪的。 拿着手机的左手再次摆在众人面前,曹云飞说道:“鄙人曹云飞,希望和各位交个朋友。” “我相信曹叔。” 蚀天没有犹豫,果断解除了神化。 “手指动不了,我就报手机号了。我叫白天,你们都知道的。” “爽快!” 曹云飞投来欣赏的目光,蚀天能感受到,他与眼前这个直爽的大叔产生了些许共鸣。 “茹意。” 天照拿出了手机,她也承认了这次结盟。 “切,鲍莎。” 虽然表情不情愿,但泰芙努特最后也掏出了手机。 曹云飞——曹某不爱大小乔,蚀天——胃口略大,天照——熊猫人,泰芙努特——雪色花。 四人就这样相互添加了微信好友,曹云飞随后就建立了一个讨论组,组名叫寻求真理之人。 鲍莎终于有机会嘲讽一句:“真是不嫌害臊的名字。” “哈哈,承蒙夸奖。” 曹云飞大笑起来,一瞬间,众人真的就像一般的朋友在谈笑风生。 “那,雷神跟谁?” 蚀天望向蓝予爱,这是最后一档子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结果,三人不约而同望向蚀天。 “你喽。” “你。” “你啊。” 答案出奇地一致。 “额。”蚀天当场愣住了。“不是,为什么是我?” “有目共睹,你出力最多啊。除了你,还有谁能治的了雷神?”曹云飞理所当然地说道。 茹意也淡然地表示:“是你投出的决定票。” “自己投的票就给我负起责任来,”鲍莎一脸嫌弃地开口道,“反正只要不是我,谁都行。我可没精力照顾一个大小姐,看着就烦。” “可” 蚀天还想说话,曹云飞大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断了他。 “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之前瞧你看雷神的眼神,那叫一个怜香惜玉,柔情似水,怎么,现在又摆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了?都是男人,别跟我说你是什么纯情处男,就你了。” 曹云飞边说还边挤眉弄眼,笑意浓浓,颇有看好戏的意思。 “我就是算了。” “处男”两个字,蚀天硬是没敢说出口。 鲍莎讥笑道:“心里就偷着乐。白送你个这么好看的妞,小心身体透支啊,弟弟。” “” 蚀天感觉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呛,只能转移话题,将视角转向躺倒在地的雅典娜。 “我其实也不太方便。雅典娜还在,我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她的精神状态要是恢复了,指不定会跟雷神不死不休。” “哦哦,还有她啊,我差点都忘了。” “就是啊。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等她恢复了,我肯定尊重她今后的选择。但如果让她看见雷神就跟在我身边” “懂了,怕她听不进去解释,直接动手是。这简单,你可以金屋藏娇嘛,把雷神藏起来就是了。” “这” “没骗你。你难道打算光明正大的把这丫头带在身边?红颜祸水,还缺乏基本常识,除了战斗,其他时候你没必要带着她,藏起来反而更妥当。嗯,我倒是有点理解蓝沧海的所作所为了。” “曹叔,你是我们当中领导能力最强,实力最强,同时也是目光最长远的人,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把她让给我?” “哈哈,听人这么夸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曹云飞嘴上一套说辞,心里却难免苦笑。这毕竟是那个黑衣男人交代的事,他不能泄露,身不由己,委实憋屈。 所以,他随口胡诌道:“我都是大叔了,你们年轻人比我更懂得如何交往。我很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能丰富一点。” “这又不是过家家” “过家家不也挺好的嘛。” 蚀天看着曹云飞,褪去神装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位儒雅的绅士。 虽然只有一只手。 第十章 (12) “哦,对了,结盟的事我可以告诉小吉吗?今晚的事她都知道,我觉得没有藏着她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她也算结盟的一员?” “是,也不是。她虽然不是战斗人员,但需要的时候可以提供蓝色妖姬方便我们行事。不过你们放心,以后再碰到印du神话的人我就不会让他们知道结盟的事了,这是只属于我们五个人的秘密。” “随你的便。” “感谢。” 曹云飞召唤出初始之莲,蓝予爱被其轻轻托起。 “赶紧领走你的睡美人。既然选择留下她,以后就是你负责照顾她了。” “我知道。” 蚀天不再矫情,而是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但我的手” “她很轻的,是男人就给我靠毅力抱起来。” “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茹意轻轻架开了蚀天的手臂,初始之莲也缓缓移动到他的面前。蚀天刚向前踏出一步。 “呃” 眼前突然一黑,肉体与精神上的虚脱感同时袭来,蚀天就这样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看着趴在地上的蚀天,曹云飞顿时哭笑不得。 “哎呀,这叫个什么事。” “这下真没事了?再见。” “我也要走了。” “行啊,别忘了回去找小吉要苏摩酒啊。不一起喝一杯吗?为了结盟的成立?” “呵呵,想多了。” “没情趣算了,走就走,这两人就交给我安排了。” 瞅着头也不回走掉的两人,曹云飞开玩笑道:“真是的,你们也不怕我偷偷把这小子宰了?” “关我什么事?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没把你们当同伴。” 或许是顾虑到此刻难得的氛围,鲍莎还是补了一句:“至少现在没有。” “再见。” 简洁的告别,茹意说完便离开了。 “等等我。” 鲍莎对曹云飞,蚀天,雷神确实没什么好感,但对茹意还是颇为亲近的。她几步跟上茹意,曹云飞还能听见她缠着茹意问她为什么要留下雷神。 蚀天趴在地上,曹云飞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是你呢?你跟他唉,人到中年,真是容易多愁善感,不想了不想了。” 曹云飞弯腰扛起蚀天,莲花台继续托着蓝予爱。 今夜的两个主角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当蚀天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应该是拉上窗帘的原因,房间内光线不强,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中午。 身上盖着被子,蚀天不由自主地想活动下身体,却发现右手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扭头看去,蓝予爱精致的脸蛋正枕在他的胳膊上。 绝美的容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蚀天眼前,她的小嘴均匀地吐息,睫毛微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脸上的温软触感刺激着他的手臂,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也传递过来,蚀天甚至能瞥见她脖颈下挤出的一片雪白。 蓝予爱的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礼服,都说黑色显瘦,但近距离这么一看,她的胸部其实还挺有货。 “” 蚀天强忍着内心的躁动转回头,盯着天花板进入贤者模式。脑袋下意识地扭向另一边,没想到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曹云飞单手支着脑袋,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老老实实地摆正脑袋,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蚀天将左手搭在了额头上。 淡定,蚀天,虽然身体还是很疲惫,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所以好好回忆下就能理解现状了。 用了不到10秒钟,短短几天的记忆便如电影般在大脑闪回,蚀天一时间百感交集。 只身前往s市,遭遇赛特三人组,与吕仁魏同行,发现苏摩的酒,加入围剿计划,独战雷神 大战结束,伤亡惨重,在处理完雷神的事后,他与曹云飞,鲍莎,茹意正式结盟,随后不知怎么的陷入昏迷,再睁眼便是躺在床上的现状了。 虽然在一瞬间蚀天也想过曹云飞他们会将自己视作威胁,在他昏迷的时候将他就地处决。不过既然还活着,这些事都无所谓了。 “好累” 名为蓝予爱的女孩既然躺在自己身边,那肯定是曹云飞搞得鬼。他的用意蚀天姑且不去深究,毕竟蓝予爱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的恐怖有目共睹,仅凭一己之力便瞬间击杀了六名参战者。如果不是蚀天莫名其妙地获得了超乎想象的神力,正面硬刚雷神拖到了湿婆进场,今晚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战斗的事,结盟的事,雷神的事,全部都结束了。 自己原来真的还活着。 “呵” 蚀天不免轻笑一声。 现在,枕边就是极品尤物。放弃了思考,在看与不看之间,蚀天一时陷入了纠结。 “tely i’ve been i’ve been losg sleep,dreag about the thgs we uld be。” 铃声突兀地响起,扰乱了此刻的安宁。蚀天赶忙别扭地用左手去掏裤子右口袋的手机,但无可避免的,蓝予爱与曹云飞同时被吵醒,先后睁开了眼睛。 慌张之下,蚀天看都没看是谁的来电,直接按了锁屏。 “哦哦,你醒了啊。” 曹云飞捏了捏太阳穴,看到蚀天就打了声招呼。而蚀天可一点心思没放在他身上,立马转头看向蓝予爱。 “唔嗯” 结果,蓝予爱只是瞅了蚀天一眼,然后便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了被窝里继续酣睡起来。 床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真是可爱的反应,一般的女孩子看见身边躺个陌生的男人难道不应该先尖叫起来吗?” “瞎搞,曹叔你就不能订两个房间或是两人间吗。” “我是订了两个房间啊,雅典娜就睡在隔壁。” “那不是正好” 蚀天后知后觉,知道不能把她俩放在一个房间。 “别问我为什么不订三个房间,没钱,我一个人也看不过来。” “好,我理解了。但你把我和她搬到一张床上是什么鬼,不是还有沙发吗?” “所以我睡沙发了啊。这可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场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曹云飞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哗。” 雷域已然消失不见,乌云消失,许久不见的阳光直射进来,房间瞬间敞亮了很多。 “天照和泰芙努特也是的,说走就走,我一个只剩一条胳膊的人还得找小吉把你们三个搬到酒店,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 “对不起” “说实话,我昨晚是打算把你们安顿好就离开的,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当着你的面说比较稳妥。” 蚀天缓缓从被子中抽身坐起来。 “就如我昨天说的,我们利用雷神不假,但也绝不会像蓝沧海说的那样把她单纯地当作杀人工具,这点你放心。毕竟是我把她交给你的,你很对我胃口,我不怕她出什么问题。” 蚀天看着身旁隆起的被窝,安静地听着。 “我不怀疑你的人品,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们有目共睹。情感缺失,甚至对生死的意义都没有具体的认知,我不知道蓝沧海是怎么将她养大的,但她以前的生存方式肯定是畸形的。” “嗯,我知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就我个人感觉,蓝予爱可能是最贴合参战者形象的存在。” “呃,你的意思是,她保持这样就好?” 曹云飞看向窗外:“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哭闹也好,发狂也罢,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比那个样子让我安心。” “” 蚀天知道,曹云飞说的那个样子就是他斩下蓝沧海头颅时蓝予爱所表现出的样子。 无知?无情? 或许都不是。蓝予爱只是单纯地接受了现状,接受了“父亲化为星星”这个可笑的现实。 “总之,你就好好跟她培养下感情。天照和泰芙努特可能无所谓,但我跟你,或许都希望让这个女孩的感情能丰富一点。” “哈哈,可能” “那你不得加把劲?现在就是机会啊。” “啊?” 蚀天还没明白曹云飞是什么意思,就见他抬起穿着拖鞋的脚踹了踹床边,边踹还边喊道:“起床了,小姑娘,太阳晒屁股了啊。” “呜姆” 隆起的被子开始蠕动,被窝里也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声音。 “女孩子家懒床是个什么事,再不起床掀被子了啊。” 曹云飞加大了脚上的力度,整张床都晃动起来。 “呜” 迫不得已的,蓝予爱慢吞吞地爬出被窝,然后起身,洁白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黑色礼服的裙摆如荷叶铺洒在床上,她雪白的臂膀与小腿裸露在外,整个躯体的曲线一览无遗。淡蓝色秀发如银河直落九天,有一缕青丝粘在了她的嘴角,色气满满的画面中因此添加了一丝可爱,令人移不开视线。 两条小腿向内弯起,蓝予爱就这样跪坐在床上,摇头晃脑,睡眼朦胧。 “嗯,这么一看还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的,更多的表情还需要你去发现。任重而道远啊,年轻人。” “” 蚀天说不出话,心里知道要克制,眼睛却止不住地乱瞟。 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生,他现在可是在拼命压制腹部的燥热。 “大饱眼福了,不亏不亏,我也该走了。” 曹云飞说完便走到玄关前开始换鞋。 “这就走了吗?不一起吃个早餐什么的?” “不了,早餐你们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吃。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有事再联系。” “真的麻烦你了,曹叔。我送送你。” 蚀天动身就要下床,曹云飞立马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不用,你继续歇着。都是朋友了,以后有你忙的呢。” “哦,那好。” 蚀天坐在床边,曹云飞突然又问道:“哦,对了,你认识皱面吗?” “皱面?那是谁?” “是吗。” 见蚀天一脸困惑,曹云飞知道他没有说谎。 “那就这样。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放你口袋里了,有缘再见。” 曹云飞将两张门卡放进插座里,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我需要的东西?” 蚀天一愣,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真摸到了一张卡片。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蓝予爱的身份证。 他匆匆扫了一眼,蓝予爱居然还大他两岁 要带蓝予爱离开,这确实是必要的东西。蚀天收起了身份证,不自觉地就记住了女孩的生日——7月20日。 身边的女孩还在点着头打盹,蚀天想了想后又掏出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与消息。 号码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回拨过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歪?” “起了吗?” “呦,没死嘛,好事好事。” 听到夜里的声音,蚀天脸上很自然地浮现出笑容。 “算是。发生了很多事。” 抬头望去,乌云已散,阳光刺眼。 “我回去慢慢跟你讲。” 第一夜(1) 8月24日,深夜,蚀天正百无聊赖地滑动着鼠标。 电脑屏幕上,网页形形色色,内容花里胡哨。 还有一周就将成为大学生,蚀天可以说是度过了一个非常轻松的暑假。如果没有暑假作业是高考后的福利之一,那么报名海鸣大学就是蚀天为自己争取的福利——不用出省。 蚀天不是恋家的人,选择海鸣大学只是因为他没有考到第一志愿的外省大学的分数线。纯属是个人能力不足所致,所以蚀天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且就算去了外地,还有隔壁夜里那个家伙在海鸣,他倒也不用担心父母会感到寂寞。 蚀天的家乡是一座小城市,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但五脏俱全,生活惬意而方便。是自己离不开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不想放自己走,反正还要跟她再相处四年,蚀天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父母思想开放,通情达理,这是令蚀天很幸福的一件事。在他升到高三的时候,父母就对他说过,“高考只要你尽力了,大学去哪我们都支持你,专业可以选自己感兴趣的,但一定要培养并发展自己的兴趣”。 同样的话父母也对夜里说过,夜里当时就决定了要报考海鸣大学,所以两人现在都是海鸣的新生了。只不过夜里在选择专业的时候特意询问了蚀天,然后二话不说就选了跟他一样的土木工程,这点令蚀天很是费解。 蚀天选择土木工程专业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感兴趣的是什么,不如选个毕业后好找工作的专业。兴趣可以培养,但工作可不是光靠兴趣就可以找到的,蚀天还没有浪漫到选一个冷门或不主流的专业,故意给四年后的自己增加求职的难度。 自从夜里来到这个家,蚀天和他已经一起度过了整整十年的时光。从小学到高中,他们都是一个班,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蚀天当然不介意大学四年与他继续同班,这是他们感情的象征,不过蚀天当时还是问了下夜里这么选择的理由。 “唔,反正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分开了怪寂寞的。” 蚀天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 现在想来,蚀天也是不禁扶额。 夜里向来都是如此随意又随性,像跟班一样一直跟在他身边,没见有几个朋友,却喜欢融入他的朋友圈,而且相处得居然都不错。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见夜里乐在其中,蚀天也没在意。毕竟夜里在童年发生过那样的事,如果他能按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了,蚀天肯定会尊重。 所以,听着隔壁那不时传来的抱怨声,什么“两个抓一个被反杀,会不会玩”,“上路是你爹”,蚀天反而很安心。 他目前唯一觉得苦恼的,就是夜里最近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都几点了,小点声!” 拍了拍墙壁,蚀天提醒道。 蚀天也玩游戏,只是疯玩了大半个暑假,最近有点学前焦虑了。越临近开学兴致越低,整天不是刷网页就是看小说,连同学间的饭局聚会都不想去,甚至巴不得早点开学。 夜里说他这是“身在假中不知福,一到开学求放假,矫情”,看来还真有点。 松开鼠标,蚀天双手推着电脑桌滑向了窗边,倚在滚轮椅上放空自己,一幅事后进入贤者模式的模样。他望着天上皎洁而浑圆的月亮,希望能吟诗几句,可惜满脑子全是浆糊。 高中知识学三年,忘记只要两个月。 蚀天正酝酿着感情,绞尽脑汁积攒着词汇,不知不觉中,他眼里的月亮好像渐渐迷糊起来,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地软散下来。 想起身,蚀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动弹不得,像是鬼压床一般。 “卧槽!什么” 话未说完,蚀天眼前一白,瞬间失去了意识。 月亮本身当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蚀天的身体此刻正被一道白色的光柱所笼罩。或古老,或现代,或象形,或鲜明,各式各样的图案与文字组成的光柱缓缓转动,整个卧室充斥着白色的光芒。 光柱中心的蚀天像是睡着了一样,坐在滚轮椅上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看上去十分诡异。 蚀天的潜意识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声音毫无感情,听不出是男是女,是长是幼。 “姓名,蚀天。性别,男。年龄,19岁。身份确认完毕,开始记录身体数据。” 光柱微微闪烁,其上,文字飞速改变,像在乱码,却很快显示出一组数据信息。 如果有人上前查看,这些数据正是蚀天的个人信息。身体数据,性格爱好,生活履历,情感经历,甚至连基因序列都有,仿佛抽丝剥茧般把蚀天解析了透彻。 “数据读取完成,记录完毕,开始保存。保存完毕,开始降神。神位,火神与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所属神话体系,希腊神话。” 一瞬间,蚀天便感觉庞大的信息量一股脑涌入了自己的意识深处,刺得他大脑一阵阵战栗。 喊不出声,身体又动不了,他只能默默忍受。痛苦倒不至于,只能说很不舒服。 “降神完毕,开始对选神之战的规则进行讲解与说明,允许参战者进行提问。问题内容” ai一样的声音突然消失,同时,蚀天离开了这种无法言喻的静止状态,身体重新获得自由。 “呜!” 蚀天没功夫去理解脑中莫名涌入的信息,而是像一只煮熟后蜷起的虾子,立马弓腰抱住了疼痛难忍的脑袋。视线只是有点模糊,脑袋却是针扎一般的疼痛,就好比是一台正在运行的台式机,猛然被人粗暴地拔掉了电源的插头,“噗呲”一声瞬间黑屏。 窗外的车鸣吵得头脑烦躁,电脑散发的亮光也刺得眼睛生疼,蚀天现在只想将头埋在枕头里冷静恢复一下。只是他刚摸着椅子爬起身,又是一道男声在他身后骤然响起。 “嗯,看来是降神完成了。” “卧槽!” 蚀天吓得直接爆了句粗口,手一滑,人又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赶紧连滚带爬地退到角落,瞪大本就迷糊的双眼,这才勉强看到一个倚在墙边的男人。 男人一头冗长白发,身着宽松的红黑色奇异服饰,像是套了一件祖衣和袈裟。他的长相普通,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啊,抱歉,我可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陌生的男人脸上明显一副吓唬人得逞的满意表情,上前把翻到的椅子扶了起来。 “你自己能爬起来的?虽然我是很想拉你一把,但估计你也不敢伸手给我。” 房间里突然出现个男人,一般人早就大呼小叫了。但蚀天并没有惊慌,也没有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心理素质过硬,另一方面是他内心不经意间就已经默认了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与自己刚才身处超脱常理的情况有关联的人。 有关联并不代表这个人无害,蚀天有很多事要一一确认。 男人见蚀天坐在地板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未继续靠近,于是一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蚀天开口说话。 而看着男人与自己特意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知道他没有敌意,蚀天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视线不敢乱瞟。 “我的父母在哪?” “喂喂,第一句话就问这个未免也太扫兴了,你明明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问才对。” 男人的表情很是放松,好像并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抢劫犯还是杀人犯?我可是个正经人,不会对你家人做什么的。” “你是谁?” 不能确认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蚀天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我?” 男人好像就在等蚀天问这个问题,嘴角一撇,立马起身张开双臂,音调也陡然高了好几度。 “在下是希腊火神——赫菲斯托斯!” “跟降神有关吗?选神之战又是什么?” “” 自称赫菲斯托斯的男人继续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而蚀天则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偷瞄了几眼,发现蚀天不为所动,瞬间满脸幽怨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 “切,没意思。要不是工作,谁会来给你说明选神之战的规则啊。又不是妹子,一点都不可爱。” 男人小声地嘀咕完,像在抱怨一样又大叫起来:“啊啊,下一任这么无趣,搞得我也一点没兴趣了。不干了拉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算了!” “” 蚀天可不管男人一个人在那耍滑头,刚才他已经把来到这里的目全说出来了。 虽然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但如果是真的,那男人的出现对蚀天来讲就是最大的帮助。 “我想知道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能不能请你严肃一点。” “严肃可是我的代名词,我哪里不严肃了?” 看到蚀天投来嫌弃的眼神,男人只好收敛了下嬉笑的态度,终于正色道:“咳咳,好,不跟你玩了,浪费大家的时间确实不太好。” 他双手交叉顶着下巴,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选神之战,顾名思义,是通过战斗选出神明的战争。而你,蚀天,以希腊神话中火神与铁匠之神的身份正式成为选神之战的一员。像你这样被选入选神之战的人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参战者。参战神话数量不确定,参战者人数不确定,但取胜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光其他神话体系的所有人。胜者成神,你会成为跟我一样的存在!” 第一夜(2) 蚀天安静地听着,他需要有人来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内容扯不扯淡,他信不信,那都是之后的事。 “被选为参战者的人在降神后都会被赋予神力,而神力是参战者战斗的根本。神装,神器,神技,都需要使用神力,神力说是你们的生命也不为过。选神之战,说白了就是神与神之间,神力与神力之间的对决,你不需要了解神力是什么,会用就行,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具体怎么使用,不用我说,相信这些你已经知道了。” 男人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蚀天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男人满意地笑了笑,随后便向后一倚,表情悠哉。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到你提问的时间了。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知无不言。” 蚀天想了想,开口道:“我家里人安全?” “还是这个?”男人不经扶额,“放心,我只是让他们睡着了,你要不相信自己去看看也行。” 蚀天没用选择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继续问道:“为什么是我?” “人选是随机的,没必要觉得自己哪里特殊。哦,不对,既然你被选为参战者,你就是特殊的。你可以当自己是幸运儿。” “杀光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杀死除你之外的所有神话体系的参战者。胜者可以是多个,但只能是同一神系的人。简单来说,你想赢的话,就努力杀光除了希腊神话外的所有参战者。” “这个选神之战是强制参加的吗?一定要杀人?” “算是强制的。神力赋予你就不会消失,参战者的身份你是舍弃不了的。至于杀人,这反而是在选神之战中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不杀死竞争对手你怎么赢?你不杀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杀你哦。” “” 张口闭口就是杀人,男人轻描淡写的言论让蚀天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接受了这么多信息还能保持理性,对刚成为参战者的你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知所措很正常。” 男人抬手一扬,窗帘便自动合拢起来,像变魔术一般。 “你现在肯定还没什么实感,只有亲身体验后你才能感受到选神之战的真实。所以,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嘴上这么问,蚀天的心里却大概猜到男人要说什么。 某个词在降神后就植入了他的大脑,就好像根深蒂固一般。 “当然是神化喽。”男人轻轻打了个响指,“所谓神化,就是让神力外放,神装附体。神力是战斗的资本,而神装则是保护你,替你承受伤害的屏障。唯有在神化状态下,你才能完全释放体内的神力,获得极致的快感。” “快感?” “就是一般人体验不到的感觉,你神化后就知道了。” 蚀天面露纠结:“说实话,我脑袋还有点乱,就算你对我说什么实感我也不是很相信。我不认为随便喊一句‘神化’就会发生什么,总感觉会很蠢” “怎么会呢,我们今后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的啊。你难道不想试试所谓的神力吗?” 男人微微挺起腰,单手托腮。他的举止依然轻浮,神情却逐渐兴奋起来。 “来,蚀天,让我见识下你神化的姿态。” “” 如果现在上床去睡觉,第二天醒来后会不会还是普通的日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蚀天很想这么做,但他的脑袋还在阵阵作痛,眼前的男人也并非幻影。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说出那个词。 那是口令,是咒语,也将是一切的开端。 在男人的注视下,蚀天觉得就算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也不重要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道红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黝黑而佝偻,他背对蚀天,以山为炉,埋头敲打。 燃烧的火焰,四溅的火星,炽热的温度,清脆的声响。每一次敲击都行云流水,每一次抬手都势大力沉。 “叮”! “叮”! 振聋发聩的打铁声就像直接敲在内心,蚀天竟是止不住地心神震荡。仿佛受到那道背影的召唤,他终是轻声开口。 “神化。” 声音不大,但整个卧室瞬间被红色的火光侵染。赤红的火焰从蚀天的脚底如火龙般咆哮而出,盘旋而上,瞬间就笼罩了他的全身。 处于火焰龙卷的中心,蚀天只感觉浑身发烫,却并不难受。原本松垮的睡衣凭空不见,体内不断涌出的热量逐渐形成质感舒适而清晰的物件重新覆盖在体表之上,贴身无比。 火焰铸甲,方为火神。 龙卷消散之后,蚀天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出现——白色无袖背心衬出健硕的肌肉,下身黑色紧身长裤塑性,腰间一条护带绑着红色袍肚。肩膀,前臂,膝盖以及小腿都覆盖金色铠甲,脚上则踩着标准的古希腊凉鞋。 虽然不知道身上的这套装扮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但其质感是蚀天至今穿过的任何材质都无法比拟的。蚀天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身体火热,精神亢奋,这种状态令他很是舒服。 确实是一种快感!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体内真真切切存在着所谓的神力。不需要说明,蚀天抬起手,手心立马就升腾起一小团火焰。火焰摇曳,仿佛初生的婴儿,充满着生命力与创造的气息。 “嗯,不错,不愧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像我。” 蚀天正陶醉于身上的变化,耳边却飘来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这就是神装吗?” 不在意男人占了自己的便宜,视线也全然不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蚀天把玩着手掌上的火焰,眉头却微微皱起。 “明明是第一次神化,神力却好像是生来就有的一样,这种感觉反而让人难以接受。” “神力就是这样,不需要你去适应它,它会主动适应你的,你只管尽情使用就好。” 蚀天有些担忧地问道:“就算没用过,我也能感知到神力中蕴含的可怕能量。这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你确定我能随意使用它吗?” 听到这句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笑了。他的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回答我,蚀天。” 蚀天突然感受到些许压迫,无形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强扭着他看向男人。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不相信。” 眼前明明发生了这么多超出常理的事情,蚀天却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男人像是猜到了蚀天会这么回答,脸上笑容不减。 “那你是什么?” “你在问我哲学问题?” “当然不是。” 男人否认道,然后伸手指向蚀天。 “我是再问,就现在,此刻,这副模样的你是什么?” “” 蚀天沉默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记起曾经有人问过自己是否相信神的存在。当时他的回答是“恐龙都有化石,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也该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自己是人类,从有认知起,这便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已经度过的19年人生不能说有多精彩,至少也是平凡而幸福的。虽然童年经历过一次车祸,但幸运地被他人所救,也因此认识了陪伴至今的兄弟,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至今。 家庭和谐幸福,父母和蔼可亲。他们将自己养育成年,自己更是还有一周时间就将步入大学学习。 思想成熟,有自己的判断,并且可以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如果现在硬要站队,蚀天自认是无神论者。 但蚀天也不否定神,身处科学至上的大数据时代,神只不过是一种信仰,是一种精神寄托,信则有不信则无,为此争执的人无疑是愚蠢的。 将思绪拉回现实。 脑中充斥着的信息,凭空出现的神装,男人愉悦的面孔,今夜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刺激着蚀天的理智,逻辑,甚至是整个世界观。 面对自称赫菲斯托斯的男人的提问,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如果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他在诱导自己说出什么答案? 心里有答案,但答案到嘴边,蚀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字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至少现在,蚀天不承认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不知道。” 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蚀天像是放弃了思考一般终于开口道:“按你所说,我就只是个有幸选为参战者的普通人。” “什么叫就?” 男人失笑着,同时也恢复到了之前不正经的模样。他摸着下巴,脸上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蚀天,你得尽快明确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不抛弃身为普通人的自知,我很担心你无法融入选神之战啊。” “这又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东西我身上发生的事和你的出现直接颠覆了我之前19年生活的常识。” “也是,你现在还缺乏试炼,以后思想会慢慢转变的。” 说完,男人便站起身,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扭着腰。 “” 见蚀天的眼神还在戒备着自己,男人微微笑道:“放轻松,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培养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我已经尽力像朋友一样跟你聊天了,而你看我的眼神还是跟看贼一样,很伤人的好。” 一直紧绷着神经,蚀天也确实有点累了。一个深呼吸后,他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 第一夜(3) “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吗?要不要使用神技熟悉下?” 蚀天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老早就想说出来了。 “现在说可能有点晚了,但神化后,我就一直能感觉到一个与我相同反应的存在。是其他参战者吗?” “呵呵,终于聊到重头戏了,我还以为你感应不到呢。” 男人走到窗边,撅起屁股直接拉开了窗户。 “参战者降神的时间不是统一的,长一点的间隔一个月都有可能。你的运气不错,看起来马上就能实战了。” “实战?” 蚀天瞬间一愣。 “马上?” “神化后,参战者之间的感应是相互的。你能感知到对方,对方自然也感知到你了。如果两边都有开战的意思,直接碰面就行了。” “不,你等等,你的意思是对面知道我的位置了?” “你们能感应到的只是个大概位置,不会确定到哪家哪户,但靠得越近,定位也会更准确。” 说完,男人轻轻锤了下手掌。 “哦,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是选神之战的基本规则,以后你就得靠神化来寻找或吸引其他参战者。” “哦你妹啊!”蚀天直接骂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家的位置都暴露了啊!” “就感知范围来说,只要你神化,这座城市的其他参战者肯定会知道到你的存在。你们迟早都会见到的,是敌人就干掉,是友军就结伴,选神之战就是这样,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是敌是友没办法确定?” “如果是同一神系的参战者,不管哪一方神化了,另一方都可以瞬间知晓他的身份。而不同神系的参战者则不行,你们只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最多也只能感知到对方的神力属性。 来,说说看,你感知到的是敌人还是同伴?”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敌人了。切,这哪叫运气不错” 脸上的神情再次严肃起来,蚀天快步经过男人身边,直接来到衣柜前翻找起来。 “要出门啦?没看出来啊,蚀天,你还是个好战份子啊?这点我喜欢。” “屁,我还没做好开战的准备咧。我只是想离家远点,万一对面找过来,不至于在家门口打起来。” “那你直接解除神化不就好了?解除神化后,你就能单方向地能感知到他了。” “单方面?” 蚀天停下翻衣服的手。 “只有神化后的参战者才会被其他参战者感知到,不神化的参战者则跟普通人无异,不会被发现。” “” 思考片刻后,蚀天才问道:“按参战者的脚力与体力,从城市一头到另一头需要多长时间?” “以这座城市为例?” “对。” 男人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说道:“体力不是问题,只要神力充足,跑一天都没问题。脚力因人而异,就一般参战者而言,奔跑速度也能达到80千米每小时,跟大巴车差不多。” 蚀天立刻计算了下大巴出城的时间,那个参战者所在的位置跟他大概也就30分钟的距离。 “半个小时那也没必要解除神化了。” 动作一下子慢了很多,蚀天随手挑出几件常穿的衣服扔在床上。 “我想更多地体验下这个状态能感受到的一切。对方在靠近,但目前距离还算安全,” “这我不反对,但你的思维有点固定了,蚀天。” 男人突然一笑,随后便解释道:“参战者可不像交通工具那样一定得按照固定的路线行进。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翻墙爬楼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蜘蛛侠在城市中穿梭靠蛛丝发射器,而神化后的你从一座楼顶跳到另一座楼顶也就是蹦跶一下的事。” “啊这” 蚀天瞬间恍然。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参战者本身肉体的强度和神装的加持可以让你们无视地形与建筑带来的障碍,以最短的距离进行移动。如果使用了飞行类道具,他赶往这里的时间只会更短。” “这也是因人而异?” “当然。如果对方是风属性神力的参战者,直接飞过来可能连几分钟都用不到。” 感知到对方的位置还在靠近,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蚀天赶紧拿出一件好久没穿的大衣披上,然后又找出一顶帽子带上,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呜哇,看着就热。大夏天的穿成这样出去,别人反而会以为你是变态暴露狂,里面啥都没穿的那种。”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热是热了点,但毕竟是为了隐藏神装。蚀天先是快步走出房间转了一圈,发现床上的父母和趴在桌上的夜里是真的睡着了之后,他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也换身正常点的衣服再出去。还有哪些最基本的规则你还没说赶紧一并说了,我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蚀天指着自己的衣柜和床上的衣服,示意男人随便挑。 男人没有行动,而是拍着胸膛说道:“除了实战技巧需要你自己熟悉,其他也没什么重要的可讲了。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怎么不信呢” 蚀天嘀咕了一句后便来到了打开的窗户前。 家在二楼,假如还是普通人,蚀天是从来不会想过从这里跳下去的,但现在,看着地面,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 就好比年幼的自己跳下两级楼梯觉得很不容易,长大后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从二楼跳下,对此刻已经神化的蚀天来说就像是跳下两级台阶。 趁周围没人,蚀天按着帽子纵身一跃,骤然落地。 悄无声息,毫发无伤。 “哇” 失重感不到一秒,但蚀天的心脏此刻狂跳个不停。与生俱来的舒适感再次传遍全身,他一时竟是有些兴奋。 “怎么样,轻轻松松?” 没有落地声,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蚀天转头一看,男人还是奇装异服的打扮,而且更夸张的是,他居然飘在空中,跟个幽灵一般。 “让你换的衣服呢?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蚀天立马慌张地小声叫道,同时左顾右看,生怕被外人看到。 “别紧张,身为神,凡人怎么可能看见我嘛。” “额,看不见?那监控呢?” “这么说,我的存在比较特殊,毕竟不负责战斗,所以也没有实体,只能被你看见罢了。除了你,不管是人、监控还是其他连参战者,统统都看不见我。” “呼” 蚀天松了口气,然后退回到墙边。 “你确定不是幽灵?” “怎么说话呢,你见过像我这样的幽灵?” “不像你这样的幽灵我也没见过!那我呢,别人是不是也看不见?” “你是说神化后?” “废话。” “跟我不一样,但凡具备生物意识的存在都能看见神化后的参战者。而除此之外,其他任何电子设备都捕捉不到你们的存在。” “唔,也就是说,除了活着的生物外,手机,监控什么的都拍不到我喽?” “就是这样。” “哇,真方便” 男人双手架在蚀天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所以说,从今往后,我聊天的对象有且只有你一个,你不陪我多说说话我可是会寂寞死的。” 信任但没完全信任,蚀天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回他:“你没有实体还能碰到我?闲话一会再说,我要先出去。” “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不然呢?” “就算现在监控拍不到你,但你身上的大衣和帽子还是会被拍到的哦?如果有人在看监控,只会看到一件大衣和帽子在走动,就跟灵异现象一样。” 听完男人的话,蚀天拿出手机试了试。果然,屏幕里只有衣物,没有男人与自己。 他随手按下拍照键,相册因此多了张灵异照片。 “这” 蚀天算是相信了男人的话,但又不想引起怀疑与恐慌。眼瞅着着他陷入纠结,男人突然打了个响指。 “别纠结啦,你再试试。” “嗯?” 蚀天一脸不解,男人耐心解释道:“我刚才将自己的神力附在了你的衣服和帽子上了,现在已经拍不到了。” 蚀天试了试,果然只能拍到身后的墙了。 “等你对神力的使用熟练了,这种事你自然也能做到。现在没空教你,先出发?” “哦。” 没了顾虑,蚀天终于可以放心行动了。没走正门,他一个翻墙就跳出了小区,不费吹灰之力。 深夜,临近11点,路上并没什么人。蚀天靠边行走,男人则双手抱头,平躺着飘在蚀天身边。 “呼,跟做贼一样。” “别这么说嘛,掉价。” “对方还在靠近,但速度不快,看样子不是飞来的。得亏距离远,不然的话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哈哈,确实。有点准备也好,总不至于被吓尿。” “我表现得有那么害怕?” “没有,可惜了。” 见蚀天翻着白眼,男人赶紧回到正题:“咳咳,能感受到对方是什么属性的神力吗?试试看。” “你感受不到?” “当然能啦,我只是在考验你。” “好。唔,好像有种阴暗的感觉。” “嗯,差不多,确实是跟黑暗有关的属性。提前说一句,这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神明哦?” “那你能猜到是谁了吗?” “想什么呢,世上的神多了去了,我上哪猜去?” 蚀天小声嘟囔:“卵用。” “喂,我听到了哦。” 第一夜(4) 路上的行人很少,所以看到蚀天这样一个大夏天披着大衣的人,他们都不禁侧目。担心被人拍到发现异常,蚀天快步走到了河边小道,小道幽静,但蚊虫很多,少有人过来。 有一个问题蚀天很在意,但一直没找到何时的时机问,现在正是时候。 “你自称赫菲斯托斯是?” “是啊,怎么了?” “那我的神位跟你一样,也是希腊火神赫菲斯托斯喽?” “没错,怎么了?” “‘胜者成神’,还有‘下一任’,结合你之前说过的话,如果你真的是火神,那” “哼哼。” 男人飘到河面上,饶有兴趣的看向蚀天:“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尽管说出来,没事。” 蚀天做了个深呼吸,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噗!” 蚀天语出惊人,男人听完直接在空中栽了个跟头,差点掉进河里。 “好,看来不是” “当然不是啦!我活的好好的,你才死了呢!” “那如果你没死的话,你就是上一届选神之战的参战者,而且还是活到最后的人喽?” 男人收拾好自己的失态,脸上重新换上了一副骄傲的表情。他慢慢升空,居高临下地指着蚀天。 “听好了,蚀天。” 化指为掌,男人掌心处有火焰刹时出现。其色赤红,其状如莲,其势灼人,其主有名。 “吾名赫菲斯托斯,正是上届选神之战的胜利者。我降临于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助你取得此届选神之战的胜利!” 男人再次报上自己真名的同时双臂大开,俨然一副耶稣降临的模样。 “啊,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火灭了行不行?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这里是?” 蚀天先警戒了下四周,发现没有外人后才正眼瞧向了自称是上届胜利者的男人。 “既然你是上届的胜利者,那就是说你原本也是跟我一样的人类了?上届选神之战的胜利方是希腊神话,那一共活下来多少人?像你这样降临到这届选神之战的又有多少人?” 赫菲斯托斯悻悻地收回了火焰。他耷拉着肩膀缓缓降落,眼神幽怨地看着蚀天,一脸受伤。 “有句话我老早就想对你说了啊,蚀天。你很聪明,很冷静,这很好,但你是不是稍微缺少了点对我的尊敬?我好歹是个神唉,谈不上上下级的关系,至少也是你的前辈。” 蚀天实话实说道:“不好意思,就你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我想尊重你都尊重不起来。” “嗯,第一印象吗,以后要注意了” “你之后的模样也很令人不爽,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正经一点。” “咳咳,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说的问题就让我来一一解答。” 赫菲斯托斯落在石墩上,踩着护栏开始向前走,蚀天跟在他的身后。 “首先,我确实是人类,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谁,经历了什么,你想知道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哦,好。” “其次,希腊神话活下来多少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所有人。” “所有人?一个没死?”蚀天面露诧异道,“你们希腊神话的人这么牛逼的吗?” 赫菲斯托斯摇了摇头:“不是一个没死,而是死去的人全部复活了。” “全部复活?” 蚀天的表情更加惊讶了。 “对,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赫菲斯托斯脚步放缓,慢条斯理地说道:“选神之战无疑伴随着极高的死亡率,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但相应的,如果你所属的神话体系获得胜利,也就是杀光了其他所有体系的参战者” “嗯” “不管最后存活几个人,该神系所有战死之人全部复活,该神系所有参战者晋升为神。” 如果说,蚀天在获得神力的同时就预感到了会死人,那男人的这一番话第一次令他感到兴奋。 神是什么? 是真实存在的吗? 人类历史600万年,神的历史又从何时开始? 古往今来,神话史诗,人神分明,神权不可僭越。而现在,一个可以从人变成神的机会出现了。 了解到又一件超脱常理的事,蚀天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 “所有参战者” “对,所有参战者。” 强调了一下后,赫菲斯托斯继续说道:“哪怕你没有活到最后,只要你所在的神系赢了,复活,晋升,就是这样的规则。” “复活这种事具体要怎么做?” “呵呵,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如我之前所说,神力不是现在的你能理解的东西,你用它来战斗就足够了。了解规则,了解自己的能力,尽早投入实战,这就是你的首要任务。胜利从来都不是必然的,在做到知彼前先做到知己,you understand?” “不用你催,我脑袋现在还疼着呢。” 蚀天想到了在科幻或动漫中经常出现的情节,担心地又问:“照你这么说,死了也不碍事,那最后复活的不会是一具没意识的空壳?” “怎么可能,我们是专业的,保证复活后的人活蹦乱跳。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绝对不会留下一点损伤,精神和活力相较原来甚至还能增加三成!” 说完,赫菲斯托斯还回头翘起大拇指,表示他非常可信。 无视“三成”这莫名其妙的概率,蚀天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那其他的参战者呢?” “死了呗。对于战败者来说,这结局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 赫菲斯托斯耸肩道:“胜者成神,败者死亡,神可没仁慈到赋予你们成神的机会。所以,不管是为了成神还是保命,你都只能拼劲全力去争取胜利了,不是吗?” “可你们既然能复活胜者,是不是同样有能力复活败者?” “嘘。” 赫菲斯托斯再次回头,竖起食指示意蚀天不要再说下去。 “有些事,你猜个大概就行,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啊,蚀天,我们是来选神的,不是让你们体验当神的快感的。这不是儿戏和过家家,是战争。所谓战争,就是一种不死到一定人数不会结束,时刻保持残忍,保持攻击与杀戮的行为和过程。” “我知道,我只是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再不接受就只有死哦?” 蚀天抬头注视着赫菲斯托斯,他向前迈步的背影一高一低,摇摇晃晃。 “你的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掌握着这种能力与技术,大费周章地选出胜利者后,你们又要干什么?” 同样是质问,蚀天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与态度已经没有了之前冷漠与敌意,单纯只是疑惑。 “如果我说是为了人类大义,为了世界和平,你会信吗?” “” “呵呵,猜你也不信。你们人类现在就像蚂蚁看山,那山只不过是我的破靴。赋予你们神力也是赋予你们一个资格,只有胜利者才能登顶,与我们一起分享这个世界的真实。” “真实?” “对,只有成为神后才能窥见的真实。” “不能透露点?” “不行,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我总有种很多东西你本该告诉我却故意不说的错觉” “咳咳,想多了,就是你的错觉。” 蚀天突然停下脚步,视线投向远处的某个方向。 “怎么了?” “对面的位置不动了,这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在吸引你过去。” “不会,明明都离得这么近了。” 赫菲斯托斯轻轻一蹦跳下石柱,脚没着地,整个人又跟气球一样悬浮在蚀天的身边。 “蚀天,我问得可能也有点晚了,你今晚是打算开战的对?” “你别瞎说,没打算。我还没准备好,等他靠近了我就解除神化,反正他找不到我。” “不是,你又不是来大姨妈的女孩子,身体不舒服就算了,现在的你没有任何避战的理由,你可不能对不起你现在的肉体啊。” 蚀天早就发现了自己肉体的变化。 胸口膨胀了,手臂也变粗了,虽然没照镜子,但他知道自己身上莫名多了不少肌肉。 “跟身体没关系。糊里糊涂地就跑过去干架,跟二傻子有什么区别。正好他不动了,你跟我讲讲战斗的规则。” “没规则啊?干就完事了!” “我不信。” “杀死对方就够了,你觉得需要什么规则?先客客气气地来个自我介绍,然后再动手吗?” “” 赫菲斯托斯的话很直接,但不无道理。一时间,蚀天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好,那就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呢。” “敌人都快到眼前了,该说你是冷静还是悠闲呢算了,还有哪个问题没回答来着?” “什么是世界的真实。” “哦哦,我想起来了,像我这样的存在还有多少个是。” “你绝对有事瞒着我” “哈哈,没有的事。” 赫菲斯托斯毫嬉笑着打着马虎。 “咳咳,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每个参战者在降神之时都会有相同神位的神明现身,负责选神之战的讲解与说明。姑且将像我这样的存在称为引导者。” “选神之战的胜利条件是战斗到只剩唯一一个神系的参战者存活,对?” “对的。” “如果是这样的机制,那上届选神之战获胜并顺利成神的是你们希腊神话,为什么” 第一夜(5) 见蚀天突然沉默,赫菲斯托斯问:“怎么了?” 蚀天看向赫菲斯托斯:“为什么这届的选神之战还需要引导者帮助希腊神话?上届选神之战你们已经成神了,既然有了希腊神话的众神,还需要我们这届参战者干嘛?相反的,应该给除了希腊神话之外的其他神话引导者才对?就算每个参战者都有” 还没问完,蚀天自己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喃喃道:“如果是公平的规则,每个参战者必然都有一个引导者,那么” “虽然不知道你脑子里纠结的是什么,但有时候把疑惑说出来而不是憋着,自己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 赫菲斯托斯盘腿悬空,略显忧伤地摇了摇头:“唉,下一任脑瓜子这么好使,该说是麻烦呢还是省心呢。” 蚀天抬头问道:“这是第几届选神之战了?” “第几届不重要,因为我也不知道。” “像你这样的神到底有多少个?”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神的数量肯定超乎你的想象,并且每一位都是如假包换的选神之战的胜利者。就如你想的那样,每届选神之战,每个参战者都会有相同神位的神来引导,只有多出来的引导者,没有漏掉的参战者。” “但这样的话,第一届选神之战的引导者是从哪里来的?之后几届的选神之战也绝对凑不齐所有人的引导者。” “华生!恭喜你你发现了盲点!我很早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很可惜,没人知道答案。” 蚀天忍不住叹了口气:“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实话实说嘛。” “那这个问题先放一边,你们选那么多神出来干什么?一个神位选一个人当不够吗?” “就是说啊,你以为我这个火神的位置坐着多少人?我压力很大的好?” 赫菲斯托斯居然发起了牢骚。 “艹,成神了居然还有压力,你们是社畜吗?方便透露下火神有几个人吗?除你之外的。” “不方便,保密哦。” “那为什么是你成为我的引导者了?” “单纯只是轮到我了而已。” 蚀天眯眼道:“明明上届才刚成为神的你?”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别小瞧我啊你,我虽然是第一次当引导者,但实力又不是和资历划等号的。规定上我们不能直接参与你们的战斗,但在战术战略的决策和制定上,能赢下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我的经验与能力可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的思想是现代的。” 蚀天忍俊不禁:“还‘思想是现代的’,你口中的老怪物是有多老。” “那是你孤陋寡闻。”赫菲斯托斯斜眼道,“选这么多神出来自有用处,这个等你成为真正的神之后自然也会知道。” “好,我算是听出来了,关于选神之战的内幕,你不是不知道就是无法说明,我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口舌。今天就这样。” “嗯?你不会要回去?” “我是在考虑。” “别呀,出都出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神装不能白穿,战斗啊,蚀天!” “你在怂恿我?” “我是在怂恿你。一对一战斗的机会在前期是很难得的,对参战者来说绝对是宝贵的经验。一来你可以熟悉自己的能力,二来打不过也方便逃跑。等到了后期,基本上就是好几个神系间的团战了,想积累战斗经验就只能趁现在。” “额,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都说了我不会骗你的啦。信我的,就当去练练手。” “” “打不过就跑嘛,又不丢人。” “也行,如果只是练练手的话。” “这才对嘛,这才是参战者该有的样子。呼,真不容易” 见蚀天犹犹豫豫后终于答应下来,赫菲斯托斯满脸都是欣慰。 “那个,我可是马上要上战场的人了,你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没说?别坑我。” 蚀天准备动身前往身份不明的参战者的位置,赫菲斯托斯“不出所料”地说道:“那就最后再跟你说一件事。” “果然还有” “关于引导者的存在,我还有一点要补充说明一下。很重要,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赫菲斯托斯少有的严肃道,蚀天只能停下脚步。 “你说,我在听。” “引导者的存在可以说是参战者最大的秘密,每个引导者都有完全不同的作战经验,对神力、神技的理解与运用截然不同,个性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有你能看到,所以只有你才会暴露我的存在,而暴露自己的引导者,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我绝对不会害你,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 “可以,如果这是必要的。” 蚀天能听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点了点头。 “我向你保证。” “不谈论各自的引导者,这可以说是参战者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定。而引导者之间不能相见,这也是我们神之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就是当你不存在呗,行,我懂了。” “不至于不至于,你还是得重视我一下的,不然我一个人迟早寂寞死。也没必要特别注意,虽然我不觉得有人会主动询问你关于引导者的事,但我会时刻盯着你,以防你说漏嘴的。” “别,我现在就发誓绝对不会跟别人提到你的,求你别时刻盯着我,我瘆得慌。” “呵呵,开玩笑的啦。” 得到了保证,赫菲斯托斯立马又转回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我们以后就是parnter了,照顾新人是前辈的职责,我就忍一忍你的坏脾气,对你多点耐心与爱心。” “谢谢?” “咳咳,再强调一遍,我不能参与你的战斗,也不能出现在其他参战者的面前,只能在战前给你提供情报与信息,帮你创造获胜的条件而已。战况危急的话,我也会现身为你出谋划策,最大程度降低你的死亡率。” “额,我知道死亡率会很高,但你也别直说。就算我有心里准备也会害怕的好。” “所以我才在你的身边啊,我非常可靠!” 赫菲斯托斯对蚀天伸出右手,露出看起来就很真挚的微笑。 “为此,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相信彼此,相信同伴。” “我还没搞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开始的态度是差了点,但任谁突然被卷进这种不获胜就必死的事情中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蚀天嘴上不情愿,但还是老实伸出了自己的手。 “理解理解,我才不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呢。”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个人算是相互认可了对方。 “除去参战者的身份,你该玩玩,该吃吃,正常生活就好。参战者不是大白菜,不会遍地都是的,遇见了该打打,该结伴结伴,碰不到也急不来。总之一句话,平常心,平常心最重要。”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当然!” 许久的聊天终于结束,两人向着参战者的位置进发。大概奔袭了五分钟,蚀天来到了一所中学附近。 马路上少有车辆,学校里更是漆黑一片,如果前来的参战者是特意选择学校这个空旷而没人的地方作为战斗地点,蚀天反而很感谢他。 “嗯,靠近后,这股阴暗而冰冷的感觉更强烈了。进去,学校也算是城市里为数不多适合战斗的场所了。” “我已经看见他了。” 蚀天顺着神力的气息望去,操场的观众席之上隐隐坐着一个人。没有灯光,看不清他的真容,如果不是靠神力感知,蚀天甚至都注意不到他。 微微弓身,蚀天轻松跃过栅栏翻入校内。踩在塑胶跑道上没有一点脚步声,他光明正大地向那人缓缓走去。 “放松点,蚀天,敌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战分子,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我也不指望你第一次战斗就敢杀人,全当这次战斗是切磋交流。小心点,情况不对,立马撤退。” “希望对面也这么想。” 赫菲斯托斯笑了笑,不再多说,然后就如虚影般消失不见了。 走到台前,不等蚀天说话,对方先站了起来。他纵身一跃,正好落在了蚀天身前。 “终于见到其他参战者了,哈哈,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蚀天开始观察起眼前的男生——身高比自己高,但脸庞青涩,年龄估计比他小;黑色的束腰神装平滑而干净,身上没有任何盔甲,看起来像个牧师。 浑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这个男生无疑就是参战者了。 “你是刚才才降神的,我能感应到。我比你早了几天,可以说算你的前辈了。” “确实,我现在还没太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该做些什么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就先到这里看看情况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男生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但他这种自抬辈分的做法让蚀天很是不爽。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很简单的,我们打一架就行了!” “果然不是自己人吗” 听见蚀天喃喃自语,男生诧异道:“哥们,你不会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神名,所以我们肯定不是一个神话的人,既然是敌人,开打就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夜(6)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蚀天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怀疑赫菲斯托斯的话,但参战者如果真是见面就要分生死,他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啊?什么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于战斗会死人这件事,你就没有一点抵触吗?” “我为什么要抵触?”男生直接反问道:“既然获得了神力,我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压根不需要理会那些道德伦理。干掉其他参战者,就是我们现在该干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跟你死战的。我们都是新手,可以先了解下彼此的实力,切磋为主,不下死手,你觉得怎么样?” “唔” 眼瞅着有戏,男生却突然问道:“你是哪个神话的哪个神?我是北欧神话的黑暗之神霍德尔。” 蚀天一愣,也没思考太多,出于礼貌地回答他:“我是希腊的火神,赫菲斯托斯。” “切磋啊,也行。” 自称霍德尔的男生露出兴奋的笑容,然后抬手,猛然向蚀天冲去。 “那就现在开始!” “” 因为一直在戒备着霍德尔,蚀天并没有惊慌,侧身灵巧躲开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腕,同时抬脚轻踢他的脚脖,手再向前一拉,霍德尔一个腾空,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卧槽!” 霍德尔连忙爬起身,像是掩饰尴尬般擦了下嘴角。 “哥们,练过啊!厉害!” “额” 蚀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见蚀天没动作,霍德尔又是凌空一脚直踢他的头部。而结果是,蚀天又一次轻松躲开,又一次踢中霍德尔的脚脖将他放倒。 “艹!” 摔了个四脚朝天,霍德尔这下顾不得颜面,连滚带爬地后退了近十步,远远地警戒着蚀天。 好弱 蚀天抿嘴绷着脸,努力掩盖着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 倒不是说霍德尔弱,单纯是男生本人太弱了。蚀天练过散打,除了最基本的腿法拳法,招架反击肯定也会一点,如今在神力的加持下,肉体强度和反应神经更是得到大幅度提升,就算同为参战者,他自身的硬实力与战斗技巧也不是霍德尔比得上的。 霍德尔假意咳了咳:“不行不行,你这体术跟开了挂一样,太赖皮了,我们换个打法。” “可以啊,随你。” 或许是与自己想象中的战斗不太一样,蚀天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参战者都是这样的话,那他赢下去应该也不是难事。 “好,那就第二轮,武器战!” 说完,霍德尔握住从衣袖中滑出了某个物体,一个突进向再次向蚀天袭来。他的速度明显变快,蚀天不敢大意,重心偏移,躲过突刺。霍尔德转身后发起不间断的刺击,蚀天飞速后退,两人纠缠在一起。 脚步很轻,视野也能捕捉到对手的所有动作。蚀天从来没有感受过身体能活动得如此随心所欲,体内躁动的神力让他逐渐亢奋起来。 光是躲避就太没意思了,蚀天心神微动,右手上有神力凝聚。 “嘭”的一声,蚀天用一把剑抵住了霍尔德的武器。他定睛一看,霍德尔手中握着的是一根形似长剑却锋利无比的树枝。 “兄弟,这就是你的神器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蚀天手上拿着的是他用神技——原型锻造创造出的武器。剑看起来只是个刨锉过的剑坯,粗糙且无名,却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神器。 “彼此彼此,剑至少比树枝好用多了。” “米斯特汀,这可是专门弑神的神器哦。我也觉得不好看,但没办法,只能凑合用着了。” 蚀天推开米斯特汀,两人暂时拉开距离。 明明是第一次握剑,但蚀天却并不生疏。挥剑的基本动作已全部印在他的脑中,身为希腊神话的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怎么可能不会使用武器呢? 蚀天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对面的霍尔德同样蓄势待发,一个眨眼,两人又是交锋在一起。 短兵激烈碰撞,任何一击都有可能造成致命伤。想着终于能和蚀天正面硬刚,霍尔德的神情也变得悠闲起来,甚至有心情跟他调侃。 “你的神装也比我好看,我身上的就是一层布料,轻飘飘的不说,一点盔甲也没有,真是太掉价了。”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你的神技是什么,不放出来看看?这样打下去可分不出结果。” 蚀天的武器就是他的神技,但他还不想轻易暴露。原型锻造的优势是可以创造复数的神器用以交战,缺点则是缺乏决胜一击的手段。 类比游戏,蚀天的定位无疑是战士,身体能力高,但法术匮乏。在不释放杀招的情况下,如果只进行武器战,战斗绝不会像霍德尔说的不分结果,蚀天有信心在十回合内解决他。 “用了神技就不是切磋这么简单了,会死人的。” “这么说你的神技很厉害?” “保密。” “啊?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大招就是用来放的,不放那才叫浪费。” 趁霍德尔说话分神之际,蚀天找到机会,一个侧踢击中他的腹部。霍德尔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步履蹒跚地退了几步后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 再爬起身,霍德尔脸上已经没有了淡定。他气急败坏地叫道:“艹!不用神技还真打不过你了。” 蚀天心中瞬间一惊。 “神技!” 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霍德尔的脚下即刻浮现出一圈黑影。圆月高挂夜空,他脚下的黑影是与影子截然不同的东西,黑得深邃,令人心悸。 “永暗天幕!” 刹那间,霍德尔脚底的黑影如波纹般骤然扩大,蚀天已然急速后撤,但还是被黑影追上。 而在黑影吞噬脚底的瞬间,他立刻就失去了视觉。 “卧” 蚀天赶紧停下脚步,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确信自己没有闭眼,但此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芒,仿佛身处深渊。 “哈哈,看不见了,这就是我的神技!虽然不是伤害技能,但绝对恶心,中招你就基本输了!” “啧!” 蚀天啧舌,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既然还能听见,那说明这神技的的效果就只有剥夺视力。不知道影响是永久还是暂时的,但他必须逃离黑影的范围。 可惜的是,就在蚀天刚后退一步,背部又响起了霍德尔的声音。 “果然,人都会下意识地向后逃跑。” 背部瞬间传来一阵撕心般地刺痛,蚀天脸部扭曲,一个踉跄后勉强站稳了身子。 他的后背自然是被霍德尔砍了一剑,不至于露骨,但也是划出了一道近半米长的伤口。 “米斯特汀的原型是槲寄生,它可以是箭矢,可以是长矛,只不过我更喜欢剑,它就依照我的意愿变成剑了。槲寄生本来是很弱小的一种植物,而北欧神话里唯一能伤到并杀死万物不侵的光明神巴德尔的,就是槲寄生。” 可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霍德尔突然开始科普起来,向蚀天讲述起了他手中神器的来历。 “因为这个传说的加持,米斯特汀虽然只是树枝,却比任何一把剑都要锋利。哈哈,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伤口有多疼了。” “呜!” 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剑,蚀天的手臂也被划伤。他本能地挥剑反击,但也是徒劳,看不见敌人,他只能砍到空气。 “快点啊,让我看看你的神技。我可不想单方面地蹂躏你,那样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语毕,蚀天的大腿上再多出一道血口,鲜血直流。 说好的切磋,而霍德尔也确实没下死手。蚀天心里急躁得不行,实际上却没有一点破局的办法。 不是他想藏着掖着,而是他的神技对目前的困境起不到任何作用。 “呜哇!” 一声惨叫后,蚀天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草坪上。原来霍德尔又攻击了他的两只脚踝,精准地破坏了他的跟腱。 一股恐惧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蚀天大口喘着粗气,正担心下一次刀刃会划在哪里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恢复了光明。 赶紧聚焦视线,蚀天这才发现霍德尔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将米斯特汀抗在肩上,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这是” “结束了啊,切磋。近身我打不过你,但比神技的话明显是我更强,我们现在是一胜一负了。” “哈” 蚀天瞬间卸力,颓然地坐在地上,背上全是冷汗。 屈辱算不上,但憋屈是真的。蚀天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占尽优势的自己在中了神技后如此轻易地就败下阵来。 算是对参战者之间的战斗有了初步的认识,蚀天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不杀我吗?” “啊?你希望我杀掉你啊,兄弟?” “没有” “我成为参战者也没几天,虽然规则是这么定的,但毕竟是杀人哎,我怎么可能真做出那种事嘛。” 赢了蚀天,霍德尔貌似是找回了场子,满脸笑意地继续说道:“之前是我吓唬你的,好歹气势上不能输嘛。” “谢谢了” “客气客气,我也是怕你杀掉我才切断你的跟腱的,你不要介意哈。” “嗯,没死已经是好事了。” 第一夜(7) 跟腱断裂,双脚完全使不上力,蚀天现在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确定了对方没有杀意,蚀天准备套套近乎,万一霍德尔改变心意,出尔反尔,他可是想跑都跑不掉的。 毕竟在失去视觉的那段时间里,蚀天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虽然走不了,但我能感觉到伤口在慢慢愈合。没想到第一场战斗就输得这么惨,你还真是厉害。” “哈哈,我的神技确实比较赖皮,尤其是一对一的时候。话说你为什么不用神技啊?” 蚀天举起手中的剑:“我的能力是创造武器,跟你一样不是伤害型的神技。如你所见,我就只是个铁匠神嘛。” “哦,你的神叫什么来着?名字太长,我忘了。” “赫菲斯托斯。” “有名吗?” “呵呵,要说有名的话,一是他又瘸又丑,二是他被自己的老婆绿了。他的老婆可是希腊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艹,希腊神话的人名都这么难记的吗?” “阿芙洛狄忒对应的是罗马神话里的维纳斯,《断臂的维纳斯》你总知道的,那个雕塑。” “哦哦,那我见过。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啊,我欣赏不来。” “古代的审美跟现在肯定不一样。” 霍德尔明显来了兴趣,索性也坐了下来。蚀天把剑插在身边,他也学着把米斯特汀插在一边,两人就这样盘腿而坐,面对面闲聊来。 “那要这么说的话,如果你碰到了阿芙洛狄忒,是不是可以直接认她当老婆了啊?” “哈哈,没可能的。我们只是使用神的能力,又不是神的转世,哪有送个老婆这样的好事啊。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想快点见到阿芙洛狄忒了,万一是个美女呢。” “艹,羡慕啊,开局就有老婆,人生赢家啊。” “人生赢家又怎样,实力这么弱,还不是被你吊起来锤。” “哈哈,那倒是。” “你呢,霍德尔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是什么有名的神吗?” “唉,还有名”霍德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霍德尔算是北欧神话里仅次于洛基,最臭名昭着的神之一了。” “为什么?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唔,简而言之,就是。” 结果,霍德尔还没解释,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校园的一侧。 那里,一道亮光骤然出现,同时伴随着一股神力的爆发,一个人从光影中走了出来。 这反应无疑是神化的波动,又一名参战者来到了这里。 看见那个人出现后,霍德尔赶忙爬起身。他拍了拍屁股,看向蚀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额,哥们,你好自为之。这人是我的同伴,虽然我不主张杀人,但他就不一定了。” “啊这” 蚀天听完立马握住了剑柄。 好不容易撑着剑站了起来,但蚀天现在还无法顺利地行动。除了看着又一名不速之客慢慢靠近,他束手无策。 很快,来人便来到蚀天和霍德尔面前。男人明显比他们成熟许多,长发齐肩,脸庞柔和。他的神装洁白无暇,材质看起来与霍德尔的法袍相同,但紧致贴身,棱角分明,更具现代服饰的风格。 “威哥。” 霍德尔打了声招呼,收起米斯特汀后才走到男人身边。两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出声询问,说话轻飘飘的,给人莫名的亲和感。 “咳咳,如你所见啊,他是个今晚才成为参战者的新人,我们稍微切磋了一下。” “切磋?虽然有让你拖住他,但既然是优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拖住?原来他们早有联系? 蚀天瞬间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战斗。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面善,但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和善。如果他真要动手杀死自己,蚀天就算殊死一搏也要找机会逃走。 “我觉得没必要,威哥,他很弱的,连我都能打赢。而且他的脚也废了,我们可以问他很多事情,难得遇到一个敌人。” 男人瞥了眼蚀天流血的双脚,确认了情况属实。 “那你问出什么来了?” “唔,他是希腊神话的铁匠神赫菲斯托斯,神技是制造武器。” “还有呢?” “额,没了。” 男人视线随即转向蚀天。 “你是今晚才成为参战者的?” “是。”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我想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蚀天自然知道男人的意思。此刻的他是待宰羔羊,如果不听男人的话,他下一秒就可能暴毙。 “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这取决于你的态度。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我可以考虑。” “” 不知道男人说话是否算数,但蚀天也别无选择。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放低姿态,随机应变。 “你问,知道的我不会瞒着。” “很好。首先能确定的,你是希腊神话的人,神位是赫菲斯托斯,这点没错。” “嗯,没错。” “第一个问题,你的神技叫什么,能力是什么?” “我的神技叫原型锻造,顾名思义,就是能创造出任何武器的原型。武器本质上都是神器,但武器本身没有任何能力,单纯只能当作兵器使用。” “原型?” 男人若有所思,然后伸手指了指霍德尔。 “那他的米斯特汀你能创造出来吗?” “一模一样估计不行,但我能保证创造出来的武器本质相同。” “是吗,那你现在就造出来给我看看。” 身为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蚀天的能力之一就是能一眼看破任何武器的原型。在见到米斯特汀的第一眼,蚀天便看到了它原本的样貌。 神力储备只够再生成两件神器,蚀天虽心疼,但男人笑里藏刀的模样实在让他不敢违抗。 蚀天静下心,然后便开始调动体内的神力。 神技是根据史诗记载或上古流传的,依凭各个神明的功绩与生平的奇迹具象化产生的,参战者降神时就被赋予的一种特殊能力。神技的种类各异,威力大小也不一样,作为参战者的底牌与大招,消耗神力巨大,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而蚀天的神技——原型锻造,又属于神技中比较特殊的一类。神技本身并不具备杀伤力,但通过增加武器储备能变相提高战斗力,是偏向于辅助与团战的一种能力。 创造神器所消耗的神力跟神器的名气与威力成正比,好在米斯特汀不是很有名的武器,蚀天的掌心很快就有火焰冒出。 概念生成。 外形确认。 最后燃烧。 横空一抹,一根比霍德尔手中的米斯特汀更细、更短的武器便凭空出现在蚀天手中。霍德尔的米斯特汀是一把剑,而蚀天手上的米斯特汀无柄无锋,更像是一根尖头的树枝。 火焰全部消失,蚀天左手撑着剑坯,右手握住这根槲寄生,脚步不动,伸手将成品递到男人眼前。 男人眼神微动,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霍德尔也是睁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蚀天手里的槲寄生,随后偷偷瞧了瞧男人的脸。 毫无疑问这就是米斯特汀的原型,霍德尔和男人都不会认错。 “你去把米斯特汀拿过来确认下真假。”男人先后对霍德尔与蚀天发号施令道:“现在开始,你把所有的神力都用来创造神器。不要米斯特汀,其他的不管是什么武器都可以,越多越好。” 蚀天皱了皱眉,没说话。而等霍德尔走到面前,他突然收回了手里的米斯特汀。 “我的神力只够我一天创造三把神器,现在已经两把了。如果神力耗尽,你要杀我怎么办?” “只要你用光自己的神力,我可以保证今晚不杀你。” 男人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蚀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假意不满道:“就今晚?” “我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明天你想逃去哪里就逃去哪里,只要别再被我们撞到。” “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男人至始至终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蚀天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只能照做。 把槲寄生交给霍德尔,等他退回去后,蚀天便再次凝神。这次窜出的火焰相较刚才小了不少,但实物出现,是一柄比米斯特汀大许多的三叉戟。 “嚯,还真是厉害。” 这次,男人主动伸出了手,蚀天抬手一扔,三叉戟便落入其手中。他低头观察着整体深灰的三叉戟,除了外观不是很精细,不管从质感还是重量来看,这是真物无疑。 “嗯,虽然不怎么耐看,确实也是件神器。” “希望你遵守承诺。” “我会的。” 男人随手又把三叉戟丢给霍德尔。 “但我的问题还要继续。” “好。” “第二个问题:你有把自己是参战者的事告诉其他人吗,比如说家人,朋友什么的。” “没有。我成为参战者不过是半小时前的事,没人任何人知道。” “嗯,那最后一个问题:降神的时候,那个机械音应该有明确告诉你选神之战的规则。” 说完,男人特意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大堆东西,我想让你能重复下获胜的条件是什么。” 蚀天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杀光除自己神话体系外的所有参战者。” “对,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了。只要这点没问题,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那么。我可以” “离开”二字还没说出口,蚀天瞳孔猛一收缩,男人已是瞬移般出现在他的面前。腹部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与强大冲击让蚀天吐出一口血水后直接倒飞出去。 第一夜(8) “咚!” 人体撞碎墙体的不自然声音响遍校园,蚀天嵌在墙上后又滑落在地。胃液与鲜血抑制不住地从嘴里冒出,他艰难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还摆着提膝动作的白衣男人。 “之前两个问题单纯是出于个人兴趣,我想问的只有最后一个而已。” 男人放下腿,然后便拔出了蚀天用以支撑的剑慢慢欣赏起来。 “有件事我要说清楚,原本我是打算放过你的。之所以反悔,是因为你正是我的天敌。该说是不巧还是巧了呢。” 天敌? 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是失算,而蚀天已经没有时间懊悔了。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逃跑。 “霍德尔,你去杀了他。” “啊?我?” 面对男人的命令,霍德尔一愣。 “是的,以防他有后手,你来动手比较保险。” “可,可我不敢杀人啊,威哥。” “那你以后都不打算杀人了吗?还是说像今天这样只废掉对手的行动能力你就满足了?” 霍德尔略带抱怨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来嘛” “因为我敢动手,但你不敢。我早就做好了觉悟,现在就可以将剑刺入他的心脏,但我看不到你的觉悟。” “我还是个学生啊,思想觉悟不可能跟你一样的” “你这是在逃避。洛基不也是学生吗,如果我让他杀人,我跟你打赌,他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推三阻四的。” “那他也是大学生。你们都成年了,我才只是个初中生” 男人脸上划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霍德尔并没有发觉。 “唉,算了,现在让你动手可能是早了点。” 男人轻叹一声,算是放过了霍德尔。他摸出手机,屏幕将他的脸照的一片亮白。 “洛基还没来吗?这里离他家这么近,他不可能感应不到的。你再联系他试试。” “你也看到啦,群里消息他到现在也没回。” 霍德尔扭头看了眼男人的手机后又小声嘀咕道:“一猜你就要把脏活交给洛基” “你以为我不想自己来?” 男人突然盯住霍德尔。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而冰冷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弱点,你明明再清楚不过的,‘弟弟’?” “呜!我现在就联系他!” 霍德尔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掏出手机退到了一边。 “别发消息了,直接打电话给他。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手刃敌人,这场面我不允许任何人错过。” “” 蚀天趴在地上没有起身,此时他还没有绝望,大脑更是没有停止思考。 一方面,霍德尔可能也是新手,另一方面,蚀天或许小瞧了神力的功效,他跟腱上的伤口其实并不是很深,现在居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既然恢复了行动力,蚀天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提高逃跑的成功率。听两人的对话,他们貌似还要等另一个同伴洛基,所以目前还没打算立刻干掉自己。 蚀天没蠢到自认为可以从三个人的追击下逃走。未现身的洛基一切信息不明,霍德尔的神技蚀天已经知道,自身实力不强,只要不被他的神技碰到就构不成威胁;而白衣男人则称自己是其天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一招未显,需要时刻警惕。 因为男人的一脚,蚀天跟他们距离十米开外,趴在地上的姿势也更方便加速逃跑。男人的目光还在他的身上,蚀天现在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等男人分神的瞬间,蚀天会用仅存的神力生成一面盾牌,用以逃离时抵御他们的攻击。逃到哪里不重要,只要摆脱了他们,解除神化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喂?夜里啊,你睡着了吗,电话都不接的?” “” 夜里? 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名字,蚀天的大脑瞬间短路了。 “靠!行行,你先赶紧过来。 我们逮到了一个新的参战者,就在你家附近,威哥催你呢。嗯好,挂了。” 霍德尔很快挂断了电话。 “他什么情况?” “打游戏睡着了呗。” “打游戏睡着了?人才” “我也觉得。” 等下!夜里是洛基? 蚀天嘴巴微张,震惊得差点就要骂出声来了。 霍德尔刚才喊了夜里的名字,蚀天发誓他绝没听错。这么普通而又古怪的名字,方圆百里叫这个的也只有那家伙了。 强忍着激动与疑惑,蚀天紧绷着脸,赶紧重启了自己的脑回路。 如果霍德尔刚才通话的对象真是夜里,那夜里就是身为北欧神话洛基的参战者。他是什么时候成为参战者,又是什么时候跟眼前两人认识的?现在该等他过来还是优先选择逃跑?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来了,在见到自己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会选择帮自己还是杀掉自己? 男人慢慢向蚀天走去,霍德尔也跟了上去。 “对不起了,朋友,如你所见,仅是这座城市里就聚集了我们北欧神话三个参战者,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蚀天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激动:“确实,我的运气也太差了。所以,你是打算让那个叫洛基的家伙杀了我喽?” “都死到临头了,你最关心的是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会向我求饶呢。” 他的话刚说完,三人都感知到了另一个参战者气息的出现。男人望着出现神力反应的方向微微一笑,转过头却看见蚀天的嘴角也在上扬。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造化弄人罢了。” 嗤笑一声后,蚀天缓缓起身,背靠着墙坐了下来。 刚才的神力波动正是蚀天家的方向,蚀天基本确定洛基就是他的兄弟夜里了。这股神力的反应开始急速靠近,大概要不了一分钟,他就能赶到这里。 抛开所有杂念,抛弃所以逃命的办法,蚀天决定相信自己的家人。 “言而无信,笑里藏刀的家伙,向你这种人求饶还不如杀了我。” “我承认自己的行为很可耻,但我也认为这么做是对的。还有什么遗言吗?这可是你人生最后的一点时间了。” “我之前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可以?” “当然。” 男人爽朗一笑。 “你的神名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天敌?既然我因此丧命,总该让我死得瞑目。” 男人慢慢向前,然后在距离蚀天约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敞开双手道:“我的神名是巴德尔,北欧神话的光明之神。” “巴德尔?” 蚀天看向霍德尔,回想起战斗时他说的话,瞬间恍然大悟。 “你怕的原来是槲寄生啊” “是的。北欧神话里,万物都曾起誓不会伤我分毫,因此任何物理攻击都是对我无效的。但只有一个东西例外,那就是槲寄生。原本能伤到我的就只有霍德尔手中的、独一无二的米斯特汀,没想到身为希腊火神与铁匠神的你居然可以创造出它的原型,我着实吓了一跳。” “是啊,我也吓了一跳。”霍德尔附和道。 想起之前巴德尔与霍德尔见到自己手中的槲寄生的各种反应,蚀天终于理解了缘由。他无奈地说道:“好,这么说我是你的天敌也没错。” “所以我才会决定杀了你,哪怕需要用上谎言。” “来了啊。” 蚀天转过头突然说了一句,巴德尔追随着他的视线也一同望去。 “是啊,来了。” 三个人同时望向马路的方向。栅栏外,一个身影像蚂蚱一样轻巧跳了进来。加速,冲刺,一个急刹,来者侧着身子直接滑到了巴德尔身边。 “飒!” “你来晚了。” 男生潇洒登场,巴德尔看都没看他一眼。而见到眼前熟悉的面孔,蚀天会心一笑。 “呦。” 来人闻声立马锁定目标。而在看到靠在墙上的人影后,他脸上的精彩表情完全不出蚀天的意料。 “卧槽?蚀天?” 站在蚀天面前的,正是同一屋檐下住在他隔间的,不久前还趴在电脑桌上呼呼大睡的夜里。 他的神装是一件长得拖至小腿的黑色敞胸风衣,上衣没有领口,而是直接延申到身后一顶肥大的兜帽。腰间系着皮带,朋克皮裤绑满绷带,脚上踩着高帮皮靴,看起来也像个法师,但处处又显得张扬。 “额,你们认识?” 见到两人的反应,霍德尔一脸疑惑。巴德尔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出声音问道:“夜里,解释一下?” “咋说呢” 夜里在赶路的同时顺便翻看了下群里的消息。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巴德尔早已制定好了计划。 按照计划,霍德尔主动神化先吸引敌人(蚀天)的注意,把敌人骗到空旷的地点后尽力拖住,最后等巴德尔和夜里赶到了再一起将其击杀。原本巴德尔是打算让夜里负责吸引敌人的,毕竟他离敌人的位置最近。但夜里一直没有回复,巴德尔才临时安排霍德尔担任诱饵的身份,自己打车过来。 至于为什么会在打游戏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夜里自己也很纳闷。直到被电话吵醒,他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 夜里怎么也想不到今晚所谓的敌人居然就是他的兄弟蚀天。但看到蚀天此刻狼狈的模样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横插近了蚀天与巴德尔之间。 “他是我的兄弟,你们先退后一下。” 第一夜(9) “” 蚀天的内心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夜里的背影,流泪倒不至于,但他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了。 “嗯,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但他是我们的敌人。” “他是我的家人,你们退后。” 夜里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蚀天就在他身后,他和巴德尔此时几乎是脸贴着脸。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巴德尔见夜里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平日嘻哈的模样,脸上再一次闪过些许不满。但不满归不满,沉默了一会后,他还是向后退了几步,留给两人一点空间。 霍德尔不敢插话,只是乖乖地跟在巴德尔身后。 “你一会必须给我个解释。” “我知道。” 说完,夜里便转身蹲下,紧绷的脸突然坏笑起来。 “哦,我的天,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我赌对了,你果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废话嘛,我还是分得清家人与朋友的区别的。” 夜里扛起蚀天的膀子将他搀扶起来,同时扫了一眼,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显眼的重伤。 “伤哪了?重吗?” “没什么大碍,就是腿脚有点行动不便。” 夜里闻言看向蚀天的脚跟,那里是留有不少血迹,但没有再出血的迹象。 “你是哪位神仙?” “赫菲斯托斯,希腊火与铁匠之神。你是洛基?” “是啊。看见是你,我差点没敢信,亏我们还住在一起咧。” “可不是嘛。从他们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也不敢相信是你。而且还是敌人,真是糟糕透了。” 夜里架着蚀天,而蚀天看着对面的两人,小声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咋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挑了挑眉头后,夜里正视着巴德尔,四目相对。 “威哥,给个面子,能不能放了我兄弟?” “夜里,你说他是你的家人,我看你们可不像啊。他是你亲戚吗?” “我们不是亲戚,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一起共同生活了10年,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家人。” “我听不太懂。” 巴德尔摇了摇头,霍德尔突然插嘴道:“你们不会是基佬?” “额” 蚀天满脸尴尬,刚要出口否认,夜里装模做样地咳了咳:“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喂!” “这是交涉!你别咋呼。” 对二人的挤眉弄眼视若无睹,巴德尔继续问夜里;“好,你们的关系我不做深究,那今后我们该如何行动?你是希望我放任你兄弟不管?” “这样当然最好。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他不存在,他不会干涉我们的;同样的,他做什么我们也不去干涉,所谓的互不侵犯?” “嗯,照你这么说,或许只能这么办。” 话说一半,巴德尔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夜里,赫菲斯托斯已经知道了我的弱点,你更是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秘密。你们在一起,我很难不去怀疑你向他,或者他向别人泄露我和霍德尔的情报。不是针对他,但你的兄弟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隐患。” “那威哥你想咋办嘛?反正不能动他。” “很简单,其实我只需要一个所谓的安全保障。我也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夜里点点头:“行,先说来听听呗。” “两种选择。夜里,要么你跟霍德尔一样和我住在一起,衣食住行的费用我全出,你不许再回你兄弟的身边,我们正好相互监督,你不告密,我不对他出手。” “唔,另一个呢?” 巴德尔对上蚀天的视线。 “要么,赫菲斯托斯,你加入我们。我会把你当作同伴,我们一起解决掉其他的参战者。” “不行,这不现实。” 面对巴德尔的“邀请”,蚀天没都没想,立即拒绝。 “如果遇到我的同伴,我肯定会跟他们一起走的。我现在肯定得优先寻找自己的同伴。” “我这边也不怎么方便,过几天就开学了,我肯定是要住校的。而且,威哥,你给的两个选择,都没有交代以后会对赫菲斯托斯怎么样。” “是吗,既然你听出来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巴德尔向前一步,接着坦言道:“不管你们一起成为参战者这件事是巧合还是偶然,但既然不是同一个神系的参战者,你们迟早都会相互厮杀。只要获胜的条件不变,你们就无法改变这个结局。我们跟赫菲斯托斯的立场,你跟他的立场终究都是敌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夜里。” 夜里眉毛拧在一起:“明白归明白,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那你又想怎么样?和我们正常进行活动,然后放着你兄弟不管,任他去找队友,最后反过来对付我们吗?” “差不多是这样,但我也没说让他找同伴对付我们啊。这里肯定没有他的同伴,他要找人的话就只能去外地,以后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呢。” “你以后也不会对他动手了?” “额,这个嘛” 夜里转头看向蚀天,嘴角忍不住歪出一个笑容:“对你肯定不会,对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哈哈。” “我懂,理解。” “呵呵,真是好兄弟。” 不知道霍德尔在阴阳怪气还是实话实说,夜里将选择题又抛了回去。 “哎呀,威哥,人我是护到底了,而且我绝对不会泄密,关于这点就只能看你信不信任我了。” “” 思索了片刻,巴德尔终于放弃道:“好,既然你不打算改变的想法,那就按你想要的来。” 夜里眼神一亮:“威哥,你的意思是?” “好歹我们也是队友,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巴德尔微微笑道,“我也不想为了一个敌人失去你,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不会对他出手。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感谢,威哥!你能理解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赫菲斯托斯,我们以后还是避免再见面。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没打算跟敌人搞好关系。” 巴德尔回望蚀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我会的。” 蚀天自然回以礼貌的微笑。 因为这句话,他和巴德尔就注定不是一路人。因为夜里,他开局就有了一个身为敌人的“伙伴”。 “‘最大的让步’吗?” 蚀天自言自语道。 巴德尔相信夜里却不相信蚀天,即使他是夜里朝夕相处的兄弟;蚀天相信夜里却不相信巴德尔,哪怕他是夜里生死与共的战友。 如果失去了夜里这个桥梁,就像巴德尔说的那样,他们终究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关系。 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是不同神系的参战者,这便是选神之战的本质。 “夜里,我希望今晚发生的事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关系,有事群里再联系。明天见。” “不会!威哥,你慢走。” 巴德尔转身,膝盖微曲,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霍德尔得以长舒一口气,年纪最小的他从对话开始就不敢多说什么话。 “这叫什么事嘛。那我也走了哈,夜里。” “滚蛋,夜里也是你能叫的?叫夜哥!” 霍德尔没大没小,夜里对他也一点不客气。霍德尔摆了张鬼脸,随后瞥了眼蚀天,转身也离开了。 “唉” 曲终人散,蚀天耷拉着脑袋,忍不住也长叹一声。 “总结的好呀,这叫什么事嘛。一波三折,要不是你来了,我说不定就真交代在这里了。” “人没事算好的啦,我也不知道怎么游戏打着打着就睡着了。要不然跟他们一起出来,省得你挨顿揍了。” “呵呵,谁知道呢。” 是谁干的蚀天大概知道,八成是赫菲斯托斯动手脚让夜里昏睡了过去。只是他交代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所以蚀天现在只能装傻和苦笑。 “真是白挨一顿打” “别的不说,成为参战者的感觉怎么样?” “一言难尽。” “哈哈,确实。” 夜里伸手戳了戳蚀天无处可躲的腰,那里从小就是他的弱点。 “说,心底是不是还有点暗爽的?我们可是万里挑一哦?超能力哦?”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出来干啥,还不是想施展下自己的拳脚?虽然被人打成猪头了” “咳咳,跑出来是我的选择,我没什么好说。但既然是我主动找的别人,结果是什么我都毫无怨言。赢了自然最好,既熟悉了自己的能力,也积累了战斗经验;死了,那纯粹就是我菜,高估了自己,也轻视了选神之战。” “别,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我也不想死啊唉,今晚怎么说呢,确实有点鲁莽了。” 蚀天暗暗决定了,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骂一顿赫菲斯托斯。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今晚如果不是夜里,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就好,活着才是最重要。别告诉你第一次战斗就想杀人啊。” “屁,我哪敢啊,单纯就想找人练练手而已。莫名其妙的获得了神力,找人切磋下也是人之常情。反正一对一也没干过人家,不说了” “啊?你连巴德尔都没打过?” 夜里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ok,闲话到此结束。来,你的能力,神技都是啥,我们交换下情报,好好聊聊。” “我们是敌人?” “两码事!你不想知道我的能力?” “想。但巴德尔那边” “想就行了,管他个鸡毛。我的神技叫” 不容蚀天再拒绝,夜里已经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能力。 靠在自己这个兄弟肩上,蚀天缓步向前,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他的夜里就是这样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哪怕是天命选中的战友,在他们彼此心中的位置都要向后靠靠。 为自己先前的怀疑感到一丝羞愧,蚀天的脸颊有些发烫。但比起发烫的脸颊,他的胸膛更加炽热。 经过初战的洗礼,他正式加入了选神之战。 赫菲斯托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 (0) 男生操作着一个长得像忍者一样的人物正在殴打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兵,虽然陶芷鸢没玩过,但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应该就是男生们普遍爱玩的游戏——英雄联盟了。 “草,我法拉利漏了。” 好像是没能杀掉一个骑在坦克上的小兵,男生忍不住抱怨着。 不知道心态是不是真的受到影响,很快,忍者就被有着九条尾巴,怎么看都是狐狸的英雄给击杀了。 望着一片黑白的屏幕,男生又是一阵碎碎念,同时双手在键盘上极速飞舞,而陶芷鸢只是在一旁托着脸蛋,安静地看着他打游戏。 像幽灵一般靠在身边的女孩,男生看不见,听不见,触碰不到。两人就像在两个时空,彼此共存,又彼此隔绝。 男生叫夜里,是陶芷鸢最近刚认识的一个大学生。 既不是附身,也不是灵视。陶芷鸢现在这个状态有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叫法——灵魂窥视。 而要说明这个神奇的现象,那就不得不解释一下陶芷鸢的身份——参战者。 参战者,作为继承了某个神灵力量与特性的存在,作为其化身,要与其他不同神话体系的参战者战斗,厮杀,直到仅存唯一一个神系。 选神之战,这就是陶芷鸢被选中参加的游戏的名称。 陶芷鸢所降之神的名字是荷鲁斯,主要形象是鹰头人身。他是埃及神话中着名的复仇之神,亦是法老的守护者。 据说荷鲁斯的眼睛代表着神明的庇佑与至高无上的君权,是埃及很重要的一个象征。左眼代表月亮,右眼代表太阳,每只眼都有不同的含义。 而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注定的,让年幼便失明的陶芷鸢成为荷鲁斯的降神者,除了特殊的身份,选神之战也赐予她最重要的东西——光明。 灵魂窥视,是陶芷鸢身为参战者的神技之一。字如其名,这个神技能够捕捉、保存并窥视死者的记忆,无攻击性,且发动的对象只能是即将死亡、肉体还未完全消逝的参战者。 荷鲁斯之眼能观测到游离于这些参战者体外的无数记忆碎片,将其收集并纳入眼中后,陶芷鸢便可随时浏览对象生前所有的记忆。 浏览记忆之时,陶芷鸢会以灵体状态进入死者的记忆世界。记忆世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可按荷鲁斯之眼随意控制,但本人无法离开死者5米之外,无法与之交流,无法干涉死后的世界,只能作为游离于记忆世界之外的独立存在观察死者经历的一切。 每个参战者能力不限一种。至于另一个神技,因为展示在脑海中的画面太过猎奇与暴力,陶芷鸢决心将其永久封印,试都不想试一下。 在降神那一天知道了自己两个神技的作用后,陶芷鸢内心难免有些小失落。参战者之间的战斗,在陶芷鸢的想象中其实就像《哈利波特》那样,有华丽而酷炫的魔法,有刺激而惊险的冒险。虽然不想战斗,但都被选上了,陶芷鸢也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帅气一点,实用一点。 比如说放个火焰什么的。 如果是风神,便可乘风飞行在天际;如果是水神,便可遨游海底十万里。 森林之神或许能够与动物交流嬉戏,美与爱之神说不定能让万千帅哥对自己倾心? 偏偏给了自己这种不伦不类的能力,让陶芷鸢对自己的定位直接从哈利波特变成了《名侦探柯南》中少年侦探团的步美。杀人事件是少不了了,而跟着主角团一起冒险、破案的自己,注定只能打个助攻,站不到台前。 当然,不站在台前也是陶芷鸢所希望的。 不参战,这是陶芷鸢在成为参战者的那一天就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目前也没有改变。 视力恢复是事实,选神之战亦是事实。 无法逃避,即便不参战,敌人也会为了胜利杀死她,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陶芷鸢心里常常犯嘀咕,自己恢复视力的代价可能就是哪一天被其他参战者杀死。 客观且直白的说,选神之战的本质就是战斗和杀人。 陶芷鸢理解了这点,承认了这点,但不想变成那样。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重新得到后会更加珍惜。与其打打杀杀,陶芷鸢更想好好享受现在的每一天。 体验过的,没体验过的,她全都想体验一次。 杀人除外,绝对除外。 这种只会在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就让它只在屏幕里出现,陶芷鸢完全不想经历和参与。 总而言之,对于自己成为参战者这件事,陶芷鸢算不上讨厌,也谈不上感激。 小小年纪便经历过生活疾苦,乐观又悲观的少女只是对自己被赋予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玩的能力这件事颇有怨言罢了。 隐藏自己的身份,白天得到妈妈的同意外出乱逛,晚上窝在房间上网冲浪,陶芷鸢疯狂地恶补着这几年缺失的视觉概念与信息流量。 这样安稳的日子持续了有半个月,陶芷鸢逐渐适应了恢复视力后的快节奏生活。 期间,她也曾感应到其他参战者的神力波动,但她不靠近,不张扬,低调地做个普通人。 直到海鸣大学开学的第一天,陶芷鸢跟随妈妈来到再熟悉不过的校园,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遇见了其他参战者。 那天夜晚,在体内躁动的血液以及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偷偷靠近了这个敢在学校里神化的家伙,然后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男生的容貌。 脸颊白净,棱角分明,高冷而严肃。 是陶芷鸢喜欢的类型。 噗通。 陶芷鸢被自己的心跳声吓得赶紧溜回了宿舍,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被子里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她的脑中酝酿。 这是陶芷鸢与她的王子相遇的故事。 如命中注定一般,陶芷鸢遇到了那个将改变她命运的男生。 灵魂窥视,这个陶芷鸢原以为很是鸡肋的神技,在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动了。 在她和他们相遇之前。 这是,他和他的故事。 第一章 (1) 9月10日,晚上7点30分。 西火车站侯厅室里,夜里正翘首以盼。 蚀天乘坐的班车还有5分钟到站,自他前往s市已经过去了4天,而今晚,他终于要回来了。 因为早上打过了招呼,他声称带了两个人回来,而且都是女人,所以夜里没敢带陶芷鸢一起来迎接,也没告诉她蚀天今晚就回来的消息。 中午夜里和陶芷鸢日常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在问蚀天什么时候回来,夜里只能埋头干饭,打着马虎说不知道。 如何安置蓝予爱与高金凤,蚀天在手机上询问了夜里的意见。两人没有分歧,自然都选择让她们住酒店。 高金凤因为离家出走,银行卡被冻结,蓝予爱更是孤身一人,一无所有,两人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如果不是太高档的酒店,蚀天与夜里共同的积蓄勉强能支付她们两一个月的住宿和吃喝的费用,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s市昨晚发生参战者混战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在网上传开,蚀天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雷神的闪电,湿婆的火焰,吉祥天的乳海,就算没人可以拍下参战者的身影,神技的威能也永久留在了这座城市和普通大众的记忆里。残破不堪的蓝海大厦和蓝沧海的突然消失必将引起社会舆论,有幸目睹一切之人必然也会添油加醋地在网络上描述着自己眼中的神话之战。 身份能隐瞒一天是一天,避免招来没必要的麻烦,蚀天的本意到现在也没有改变。高金凤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蓝予爱也阴差阳错地留在了自己身边,蚀天一时半会无法继续行动。回家之后,蚀天一来可以避开风头,好好休息调养下身体,二来也能安顿下带来的两人。 看似安排妥当,但他心中却难免对未来感到担忧。 高铁到站,大厅内人流攒动。夜里左顾右盼,终于看见了一道熟悉,不,是三道陌生的身影。 蚀天背着包,右手拎着好几个手提袋,身上套着一件他以前没见过的印有詹姆斯头像的运动t恤。他左手牵着一个留着长长麻花辫,身着一袭白色印花连衣裙的女生,右手边则有一个长发飘飘,穿着校服样式运动装,踩着白色帆布鞋的女生牵着他的背包背带跟在身后。 这三人一齐走来,男生勉强称之为帅哥,两个女孩则都是美人,是个男人就会心生嫉妒的场景此刻就出现在夜里眼前。 只是两个女生一个眼神呆滞,一个面无表情,男生也是满脸严肃地低头前行,本该青春靓丽的画面充满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夜里收起因惊讶张开的大嘴,抬起手冲着他所在的方向挥舞。 “喂!” 不少人闻声望过来,蚀天同样应声抬头。看到夜里,他的表情才变得舒缓下,带着两个女生从人群中快步走来。 “嗯,辛苦你了,男性公敌。” 等蚀天来到自己面前,夜里伸手接过了手提袋。他先是看了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随后才打量着他身旁的两位美女。 单看她们的外貌,一个清纯秀气,一个堪称极品,夜里多少能猜到蚀天一路上的经历。 蚀天苦笑着说:“别挖苦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介绍一下?” “不急,先出去,这里人多。” “可。” 夜里主动走在前面开路,四人很快来到走到了火车站外。 来到广场一处没人的地方,蚀天停下脚步,他身边的两个女孩也乖巧地站定。 “那么就正式介绍一下。” 蚀天轻轻咳了咳,先指着左手的女生说道:“她是高金凤,跟我一个神系的,神名雅典娜。” “哦哦,你好。” 夜里略微弓身,伸出手以示友好,不想高金凤只是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在回来的高铁上,蚀天已经通过微信告诉了夜里两个女生的大概情况。知道高金凤失去了未婚夫,精神失常,夜里只能收回手,尴尬一笑,蚀天对此也是面露苦色。 看着右手边的女生,蚀天接着介绍道:“她叫蓝予爱,跟你一个神系的,如假包换的雷神。” 夜里再次试探性地伸出手:“你好?” 蓝予爱也失去了亲人,夜里本以为又要吃瘪,眼神上移,却瞧见女孩微微歪着脑袋看向了他。 “洛基?” 她的嗓音轻柔而悦耳,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情感。 夜里先是一愣,随后莞尔:“哈哈,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蓝予爱的脸上出现些许疑惑。 夜里的情况蚀天同样提前告诉了蓝予爱。得知夜里是洛基,蓝予爱明显表现出了好奇的心理,但在蚀天又告诉她夜里已经失去洛基这个身份后,她的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复活夜里的那晚,赫菲斯托斯跟蚀天对好了口供,等夜里醒了就告诉他,他是因为还有一口气才被蚀天救了回来,但由于自相残杀,他也被剥夺了参战者的身份,从此变回了普通人。 夜里毫不怀疑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蚀天自然不会多嘴泄露赫菲斯托斯的所作所为。 “你不是洛基。” 蓝予爱盯着夜里看了好久,蹦出这么一句话后又看向蚀天。 “骗人?” 近乎妖艳的脸蛋近在咫尺,蚀天还是无法习惯,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 “我没骗你。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他只是被剥夺了参战者的身份而已。” “唉,看来我身上真的是一点神力都没有了。” 被自己的同伴如此否定,夜里深受打击,黯然神伤,蓝予爱则眼睛直勾勾地继续盯着他看。 “你就别在这沮丧了,酒店定好了吗?” 蚀天赶紧扯开话题。如何安置高金凤和蓝予爱,并安排好她们以后的生活,这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订好了,海鸣附近的汉庭,两个大床房,可以。” “可以,订的多长时间的?” “我先订了三天的,你要确定以后都住在酒店再延期呗。” “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夜里扫视着三个人,突然问道:“就这样过去?她俩的行李呢?” 蚀天眼皮一跳:“高金凤的行李我倒是寄过来了,蓝予爱压根就没有行李” “可以的,我的天,你真就拐了两个女孩子回来啊。” “原因很复杂,回去再跟你解释” 因为没有钥匙,高金凤的行李箱是蚀天撬开章贤车的后备箱才取出来的。带着因各自原因目前还无法自理的两个女孩,蚀天实在没有多余的手来拿行李箱,所以才选择快寄。 “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去打车。” 看着蚀天一脸苦恼的样子,夜里不再开他玩笑,动身去拦车。 四人挤上一辆出租车,夜里坐在前面,蚀天和两个女生坐在后排。 怕高金凤受到刺激,蚀天一路上都有意隔在她和蓝予爱之间,现在也是如此。两个女生都很苗条,蚀天也刻意缩着身子,尽量不跟她们有肢体上的接触。 司机显然很好奇四人间的关系,眼睛不时盯着后视镜里的蚀天三人,夜里也嬉笑着举起手机,一路上拍了不少他们的合照。 “别乱拍,赶紧给我删了啊。” “表,这可是你出轨的证据。我当作把柄,以后发给桃子园看。” “别,求你给我省点心。” 司机闻言一脸震惊,后座这小子居然脚踏三只船?蚀天自然也看到了司机脸上的表情,多少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却也懒得解释。 他看着身边的蓝予爱,蓝予爱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全是陌生的景色,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20分钟,在司机扎人的视线下,蚀天几人下了车,终于来到了汉庭酒店的门口。 蚀天登记完,垫完押金,特意各要了两张门口之后,四人径直去了七楼的房间。他在车上掐着点订的四人份的馄饨和生煎正好也到了,夜里在蓝予爱的房间,蚀天在高金凤的房间,两人各陪着一个人解决了晚饭。 高金凤吃完晚饭便落寞地坐在床上,失神地望着窗外发呆。 她今天一天都是这个状态,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和简单的回答蚀天的问题外,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吃饱了吗?” “嗯。” “这几天要委屈你住在这里了,可以接受吗?” “嗯。” “我要去隔壁谈点事,有事就联系我。” “嗯。” 蹲在高金凤的面前,蚀天问,她答,每次只有短短一个字,高金凤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本该和爱人享受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的女孩如今变成这副摸样,蚀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无能为力。 他现在甚至根本不敢随便提章贤的名字,万一刺激到她,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毕竟隔壁就住着杀死章贤的罪魁祸首——蓝予爱。 蚀天拿出手机,当着高金凤的面给她发起了语音通话。见她慢慢拿出手机滑动接通,蚀天这才放下心来。 “对,这个就是我,有事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好吗?” “嗯。” 第一章 (2) 站起身,蚀天拿起了吃完的餐盒。看着身边双眼呆滞的女孩,蚀天默默离开了房间。 走进蓝予爱的房间,蚀天就看见她乖巧地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两个空盒,一个是盛馄饨的,一个是盛生煎的。 夜里坐在床上,不知为什么正抱着只剩馄饨汤的塑料盒盯着蓝予爱怔怔出神。 蚀天关上门,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还指望她剩几个给我呢,结果全吃完了,她是属猪的吗?” “额” 蓝予爱能吃,这点蚀天在s市吃早饭和午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三个人当时吃的都是酒店的自助餐,这也得感谢曹云飞。 蚀天身为男士负责跑腿取餐,蓝予爱和高金凤老实坐着负责吃就行。结果蚀天和高金凤很快就吃饱了,蓝予爱的胃却像个无底洞一般,蚀天不管端来什么都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她面前的盘子越累越多,蚀天自然要问她吃饱了没有,蓝予爱的回答十分干脆。 “还要。” 北欧神话里的雷神托尔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胃王,蚀天当时就怀疑蓝予爱也继承了他这一特性。 “八个全吃了?” 蚀天指的当然是生煎,他还特意点了大份。 “是啊。” 夜里委屈巴巴地回道。 “多喝点汤” 蚀天坐在夜里身边,两人一起面对着蓝予爱。蓝予爱好像不知道何为尴尬,宛如雕塑一般正视着他们的眼睛。被如此尤物死死盯着,反倒是蚀天二人率先撇开了视线。 人是带了回来,但今后怎么办,蚀天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管是战斗的时候需要带她前往战场,还是没事的时候照看她的生活,蚀天根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更何况眼前的女生还是一个需要隐藏身份的参战者。 尽管不愿承认,蚀天总觉得曹云飞是扔给了他一个包袱。 夜里像是看出了蚀天的心声,一边喝着汤一边问道:“我怎么也想不到雷神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唉。你打算怎么照顾她?自己来?” “怎么可能。你也说了是女孩子了。” 夜里眉毛一挑,低声说道:“这可是个极品啊,我的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蚀天推开他:“你别瞎想啊,我没那个心思。” “要不你雇个保姆?” “唉,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这么办了。我得先了解下她的自理能力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孩子。要不是她是参战者,我都以为她是个智能机器人。” “洋娃娃更贴切。” “差不多,你懂我意思就行。反正多少缺点人情味,完全看不出是” 蚀天见夜里沉默,知道他想说的是“完全看不出是刚失去父亲的人”。 哪怕蓝予爱不在意,如此无视一个女孩子也有失风范,蚀天转头问她:“嗯,蓝予爱,吃饱了吗?” “没饱。” 蓝予爱直接否定。 “还没饱” 夜里听一脸惊讶,蓝予爱一脸淡定。蚀天被他们的表情逗乐了,拿起夜里扔在床上的一个手提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夜里。 “这是我带回来的特产,你们先凑合着吃。” “喂,刚才怎么不拿出来给我,见色轻友?” “你又没说你没吃饱。” “我吃没吃饱你心里没点逼数?” “我这不是拿出来了吗?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切,这事我小本本记下了。” 夜里一边咕囔着一边打开印有蟹壳黄三个大字的盒子,精致的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四个蟹壳黄,一股油腻的香味也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他刚想着该如何分配,抬头便看见蓝予爱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手中的盒子。 “这是蚀天带给我的!” 夜里立马大声辩解着,但只要他稍微挪动盒子,蓝予爱的视线就跟随着他手里的盒子一起移动,怎么甩也甩不开。 “不不,你都吃八个生煎了,这个我得多一点!” 莫名的压力陡然而生,恬静而坐的女孩视线却如闪电一般刺人。夜里面露难色,权衡再三,含一个在嘴里,抓一个在手上,很“合理”地把装有另外两个蟹壳黄的盒子递到了蓝予爱的手上。 蓝予爱也不客气,接过盒子就吃了起来。 相比陶芷鸢喝到奶茶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夜里在蓝予爱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 但仅是进行着“吃”这样一个生理行为,她的脸颊微微鼓动,耳边青丝垂落,重复着松鼠般可爱的抬手动作,坐在那里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不是,我的呢” 蚀天正要抱怨,却见夜里在一旁挤眉弄眼。 “袋子里不还有一盒吗,这盒我们回去吃。” “亏我还想夸你有点绅士风度” 蚀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转回正题道:“蓝予爱小姐,关于” “爱。” 蓝予爱突然出声打断了蚀天。 “嗯?” 短短一会儿功夫,蓝予爱就已经吃完一个蟹壳黄。她的嘴角还沾着芝麻,轻声解释道:“叫我爱就好。” “额,光叫爱的话” 蚀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夜里则提议道:“那就叫小爱?” 单论颜值,蓝予爱无疑是出众的,走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她的身材窈窕,脸蛋娇小,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如果把她看作一个普通女孩,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形象,却也显得娇嫩柔弱。 夜里是觉得蓝予爱看起来显小,顶多是个高中生,但蚀天可是知道她具体出生年月的,所以“好心”提醒道:“人家比我们大两岁,你该叫姐。” “啊这” 看着蚀天竖起的两根手指,夜里脸色一僵,立马起身对着蓝予爱来了个90度鞠躬。 “爱姐好!小弟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 “嗯。” 蓝予爱嘴里咬着第二个蟹壳黄回应,蚀天也不知道她理不理解这只是夜里的玩笑。 “叫姐也不至于,还是就叫名字。” 虽然爱是蓝予爱自己的意思,但他们还不是可以互叫昵称的关系。蚀天不想为了不重要的事情浪费时间,下结论道:“你就叫我蚀天,叫他夜里,我们也叫你蓝予爱,可以吗?” 蓝予爱点头:“可以。” “好。那蓝予爱,如你所见,你今后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名义上是我负责照顾你,但你的” 蚀天顿了顿,脑海中想起了天照的话。 平静了下心中的波澜,他才继续说道:“你的所有权是我,湿婆,天照和泰芙努特四个人共有的,所以在任何人需要你的时候,我都要带着你前去帮忙,这就是你父亲给我们的承诺。” 蓝予爱难得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抱着放在腿上的盒子,看着里面仅剩的一块蟹壳黄。 “爸爸要我听你们的话,所以我听你们的话。” “所有权”,“承诺”等词汇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具体的情况蚀天还没跟夜里讲,因此夜里现在看蚀天的眼神很是诡异。 蚀天忍受着夜里“火热”的视线说:“我想你也知道,你的父亲把你交给我们,要求你听我们的话,但我也不想过分限制或命令你什么。你有什么需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蓝予爱很认真地想了想会儿,开口道:“我要小怜。” “小怜是谁?” 蚀天听完一愣。 他本意是让蓝予爱提一些生活上的需求,突然蹦出个小怜,他一瞬间以为是阿猫阿狗或是其他宠物的名字。 蓝予爱又解释道:“小怜是我的姐姐。” “姐姐?”蚀天身体一哆嗦,“那个,你这个姐姐不会也是参战者?” “小怜不是参战者。” “哦,那就好是亲姐姐吗?” “不是亲姐姐,小怜是家人。”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蚀天有点头大:“嗯,我没听懂” 夜里插嘴问道:“跟我们一样?” “啊?我可不信有这样的巧合。” 夜里转头问蓝予爱:“小你的怜姐现在在哪啊?” “不知道。” 蓝予爱摇摇头。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她的三围?” “嗯?” “唔!” 锤了夜里一拳,蚀天问道:“那她在哪上学或在哪上班知道吗?” “小怜一直都在家里。” 蚀天有些惊讶:“又一个家里蹲?咳咳,跟你一样吗?” “嗯。她负责照顾我。” “哦,原来是保姆啊。”夜里恍然,“那不是正好吗,把这个小怜姐找来照顾她不就行了?” 蚀天瞥了他一眼:“所以说,一问三不知的,你上哪找去?” “确实” “考虑到她自身的情况和家境,家里有保姆也正常。我明天还是再回去一趟找找看,能找到最好,我争取说服她过来。” “啧啧啧,三个妹子了啊。” “知道,不用你多嘴。” 赫菲斯托斯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说服不了这个小怜,蚀天至少还能求求他帮忙。 比起蓝予爱今后安稳的生活,手段不光彩也是没办法的事。蚀天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 第一章 (3) “小怜的全名叫什么?” 蚀天接着问道。 “蓝予怜。” “额,就差了一个字,这还不是亲姐妹?” “是,不是?” 不知为什么,蓝予爱自己都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搞得蚀天也开始好奇蓝予怜和她的关系了。 “那除了小怜,生活上你需要些什么东西吗?比如说衣服,日用品什么的。” “小怜一个人就够了。” “嗯,就是说现在很难找到你的小怜啊。” “” 蓝予爱微微低下头,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倩影低眉,黯然神伤,蚀立刻决定今晚就订好明早出发的高铁票。 像是想到了什么,蚀天突然问道:“你明天想跟我一起回去找蓝予怜吗?” “嗯。” 蓝予爱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像是小孩子的愿望被满足,她的眼神立马就恢复了光彩。两条青葱般的小腿轻轻摇晃,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夜里瞅着看呆了的蚀天:“渣男,你今晚住哪?” 蚀天这才回过神来。 “回宿舍呗。” “你怎么跟你室友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就回来拿点东西。” “劝你别。” 蚀天不解:“为什么?” “你这刚从s市回来,明天还准备再回去。风口浪尖之上,你不怕引起怀疑啊?” “唔” 夜里的话一阵见血。 s市现在无疑是社会的焦点,蓝海大厦一夜间被参战者袭击的消息短短一天就已经登上了热搜。 蚀天的室友都知道他去的就是s市,现在这个时间点回来想不引起他们怀疑都难。 “还想啥呢,你不如也住酒店算了。” “不要钱的啊。开学才几天,我这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快没了。” “这还是我订的房间呢,你花个屁的钱。” “出去这一趟我也没少花钱,总之现在是能省就省。” 夜里拍了拍床角,一脸坏笑:“咳咳,我的天,这不是现成的房间吗,你住这里不就好了?” “这里?” 蚀天不由自主地望向眼前端坐的蓝予爱。 摸着屁股底下的柔软大床,不经意想起了早上醒来时跟她“同床共枕”的画面,蚀天瞬间老脸一红。 “好像也不是不行”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夜里一脸震惊:“我靠!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畜生!人渣!我都没这机会呢!” “滚滚滚!这不是有老大一张沙发吗,我睡沙发,你别乱想。” “骗鬼呢你!你这分明是打算趁人之危,生米煮成熟饭!” “说不会就不会!你思想不要这么龌龊行不行?临时住一晚而已,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别转移话题啊,都是老色批,装什么正人君子。” 话锋一转,夜里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满脸堆笑。 “哎呀,我知道也老大不小了,高中压抑了这么久,精力性欲旺盛都是正常现象。你的人生大事就是我的人生大事,嫉妒归嫉妒,我其实并不反对你住下来。” “屁,刚才就你嗓门最大。” “喊归喊,等我走了,你睡哪,谁知道呢?所以份子钱你觉得多少合适?” “” 一个是朋友妻,一个是堂堂雷神,蚀天是有色心没色胆。他叹了口气,推开了缠在身上的夜里。 “稍微正常点的女生也就算了,这两个女生都有点特殊,我还是照看一点的比较好。” “我懂我懂,所以你这个准备好了吗?” 夜里伸手比了个圈,意思不言而喻。 “你t懂个锤子!” 蚀天握拳又要锤他,夜里一个转身滚到门前。 “咳咳,那就不打扰你正事,我要回去打游戏了。” 蚀天掏出手机,现在时间是八点半。 “我送你。” “不用,就这点路。” “有事跟你说。” “哦,那行。” 夜里不再拒绝,蚀天跟着他一起走出门外。 “蓝予爱。” 蓝予爱闻声望向蚀天。 “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好吗?” “好。” “谢谢。” 蚀天关上门,立马追上了夜里。 夜里在等电梯,转头问:“说,啥事。” 见没有其他人,蚀天直截了当地说:“我明天不是还要回去一趟吗,可以的话,你请假帮我照看高金凤一天。” “切,我还以为是让帮你我买套呢。” “说了不可能。而且你放心,这事以后也不会麻烦你的。” “我还要军训,不来。” “明早你七点到这来,我把房卡给你,你带她到处转转,吃个饭啥的,看着她就行。” “靠!都不允许我拒绝的吗?你有假条,我可没有,被班主任发现了不得被骂死。” 这时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两人先后走进电梯。 “她的精神状态你也看到了,我实在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带两个人去我又不方便,而且一天时间我也不一定能找到蓝予怜。” “啊?不是?听你的意思我还得照顾好几天喽?” “也不是。”蚀天摇摇头,“我晚上会再问问她的,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你照看一个早上就够了。” “哦,那还行,逃半天军训问题不大。事先说明,我没谈过女朋友,我可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啊。” “没指望你逗她开心,别刺激到她就好。” 夜里两眼突然冒着贼光:“两个美女,一个失魂落魄的,一个傻傻憨憨的,正好一人一个是?嘿嘿,好兄弟。” “朋友妻,不可欺,你别瞎搞啊。” “摸摸小手总可以?我带她到处溜不得牵着?” “非要牵着?人家还没到不牵着就没法走路的地步好?” “屁!你下飞机的时候不就牵着的吗?你可以我就不行,搞双标呗?” “额。” 蚀天一时哑口。 “行,你自己把握度。先征求人家同意啊,我可是好好问了后才牵的。” “我办事,你放心!嘿嘿” “啧,就你这样还让我放心” 嘴上这么说,蚀天知道夜里是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的。他信任夜里,就像夜里信任他一样。 收起口水,夜里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陶芷鸢那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妈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近都是跟我一起吃饭。我这无缘无故消失一早上,她肯定会怀疑的。” “不至于?中午不就回去了吗,应该不碍事。” “那是你说的‘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万一出意外,延期了咋办?我们得提前串个口供。” “家里有事,回去一趟了呗?” “什么事?” “随便什么事,她总不至于这都要问?反正我回来的事得先瞒着她,你可别再多嘴了。” “我争取。” 走出酒店,两人站定。 “就一早上,你说的啊。还有其他事咩?” “有事我再联系你,先这样。” “行,那我撤了。” “不送你了啊。” 夜里转身挥挥手,很快离去。 蚀天抬头仰望,看不到一点星光,熟悉的夜空却让他安心。 回家的感觉很好,放松下来,蚀天终于感到一阵身心疲惫。 “很靠谱,但又不完全靠谱。” 夜里刚走,沉默了一整天的赫菲斯托斯就窜了出来。 “啊?” “你啊,还真就处男一个呗?女孩子需要什么,如何照顾女孩子,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多少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到位,但又全然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到位蚀天心虚的说道:“懂什么啊?” “你今晚是打算跟那个小妞一起睡的?” 蚀天眉毛一挑,立马纠正道:“只是睡一个房间而已,不是一起睡,你不要说的这么猥琐。” 赫菲斯托斯难得没有继续调侃,开门见山地问道:“她的睡衣,你准备好了吗?” “睡衣?” “吼吼,看来你是打算让她穿着运动服睡觉喽?”赫菲斯托斯嘴角上扬,“还是说你打算光明正大地欣赏人家穿内衣的样子?” “额” 蚀天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浑身燥热,这确实是他没想过的问题。 “还有,你买的那叫什么衣服,一点品味没有,白白糟蹋了人家的脸蛋和身材,今天我不方便出来,但你明天不会打算继续让她穿着那身运动服到处乱跑?” “唔,我这不是怕惹人注目嘛。毕竟她是个美女,低调点不是坏事。” 带蓝予爱回来之前,因为她身上穿着异常华丽的晚礼服,蚀天不得不先带她去商城买件普通的衣服。而店员在看到蓝予爱的绝世容颜与苗条身材后热情地推荐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并一一拿给她试穿。 除了晚礼服是在店员的帮助下脱了下来,蓝予爱毋庸置疑地凭借自身完美的条件将她试穿的所有服饰的存在意义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或可爱或清纯,或妩媚或帅气,天底下仿佛没有蓝予爱驾驭不了的衣服,除了她手上带着一块与她气质极不协调的男士手表。 店员们好像将她当成了活着的假人模特,乐此不疲地帮她换着衣服。直到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店员挑起衣服也是越换越来劲,眼看试个衣服就没完没了了,蚀天才赶紧买下一套运动装和一双帆布鞋,方便行动的同时也能多少遮掩点蓝予爱傲人的身材。 蓝予爱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一直走出门店,蚀天的身后还跟着许多男生,嘴里不停说着“好可惜”、“真浪费”的调侃。 “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处男是真的幼稚,赶紧交个女朋友增加点经验。” 赫菲斯托斯嘴不停地教育着蚀天。 “雅典娜有你那小伙伴看着,你明天总该有时间给人家买件像样的衣服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以后都是你照顾人家了,能不能好好珍惜下身边的女孩?” “买,我买就是了” “趁着商场没关门,你先去买件睡衣回来。把妹我可是一把好手,跟我混,好好学着。” “好,好。” 第一章 (4) 于是,在赫菲斯托斯的催促下,蚀天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最近的一家商场。跟店员大致描述了下蓝予爱和高金凤的身高、身材后,在其推荐下总算是购买了两件短袖短裤款仿真丝粉色睡衣。 用时不过半个小时,蚀天回到了酒店。站在房间外,他先是敲了敲高金凤房间的门,在听到了微乎其微的“请进”后,才拿出门卡刷卡进门。 偌大的房间里,高金凤依旧坐在床上,蚀天离开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神情恍惚地盯着窗外。 失去了章贤,蚀天其实已经不指望高金凤能陪他一起战斗了。作为同伴,作为朋友,如何安置好现在的她才是蚀天最关心的事。 而思索了一天,蚀天勉强只想到了一种办法。 “小凤。” 跟高金凤隔着些许距离坐下,只是叫出这个名字,蚀天就又回忆起了章贤爽朗的笑容。 “雅典娜,真名高金凤,叫她小凤就好。我的青梅竹马,订了娃娃亲的那种。” 曾笑着跟蚀天握手拥抱说出这话的人已不在,平复了下心情,蚀天缓缓开口道:“你有父母的联系方式。比起以后跟着我一起行动,我更希望你能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高金凤跟章贤都是离家出走,而章贤战死,送高金凤回家就意味着必须要告诉他们的家人她和章贤的真实身份。 无论怎么生气或担忧,蚀天认为高金凤的父母肯定能理解她的处境并好好照顾好她,所以蚀天唯一纠结的就是该如何向章贤的家人解释他的死亡。 当然,蚀天做好了向他们展示自己能力的准备,以此来说明参战者与选神之战都是真实存在的。章贤的死不是必然,但也不是偶然,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的结果。 章贤的父母不管选择接受还是迁怒自己和高金凤,蚀天都没打算逃避。如果是后者,为了将来着想,蚀天也不介意稍作威慑。 让高金凤退出的另一个原因是,蓝予爱或许对高金凤并不在意,但蓝予爱对高金凤来说无疑是个隐患。只要高金凤恢复了神智,面对蓝予爱,她很难不会产生报仇的想法。 一来她远非蓝予爱的对手,二来蚀天还肩负照顾蓝予爱的责任,不可能放任她们打起来。 万一到了那个时候,高金凤怪罪自己不帮章贤报仇而跟敌人结盟,蚀天也不好跟他解释缘由。 毕竟,蓝予爱就是因为自己的一票才活了下来。 “嗯。” 高金凤的回答让蚀天坚定了送她回家的决心。担心是在敷衍自己,蚀天再次表明了一遍他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家,退出选神之战。如果你同意的话,请看着我的眼睛,给我一句明确的答复。” 高金凤缓缓转过头看着蚀天,相比蓝予爱黯淡无光的深邃眼眸,她的眼神更多是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呆滞。 “请,送我回家。” 清晰而柔弱的几个字从高金凤的口中说出,得到了明确的答复,蚀天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能把手机给我吗?我现在需要联系到你的家人。最快明天就能来接你回去了。” 高金凤把手机递给了蚀天,蚀天接过手机,让她解了密码后才进入了界面。 锁屏界面和手机壁纸不出所料都是她和章贤的合照,很符合恋爱中女生的习惯。点开通话簿,蚀天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号码都没有。 想到这可能是高金凤为了躲避家人的追查而换的新手机,蚀天又把手机还给了她。 “能输一下你父母的号码吗?随便哪一个都行。” 高金凤如机器般僵硬地按着手机,很快就按出了一串号码。蚀天再次接过手机,起身拨通了号码。 “嘟” 手机只响了一声便通了,那头遍传来了一位女性的声音。 “喂?” 蚀天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喂,你好,请问是高金凤的母亲吗?” “我是,请问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高金凤的朋友,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啊,小凤跟你在一起吗?”,妇女的情绪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她在哪?她还好吗?能让她跟我说句话吗?” “好的。我让她跟您说句话。” 蚀天点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高金凤面前。 “小凤?” “妈” 听到家人的声音,高金凤本能地回应道。 “小凤!傻丫头,你在哪呀!” 听到女儿的声音,妇女用仿佛哭出来的声音说道:“妈妈错了,妈妈不会再强迫你补课学习了,你回来好不好?整整七天,你是要急死 妈妈啊!” “哼!还知道打电话回来?是不是章贤那小子钱花完了,两人在外面呆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男人生气的声音,想来就是高金凤的父亲了。 “你少说两句!小凤,回来,妈不怪你,你爸也是,他就是嘴硬,天天抱着你的照片看,都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啧,吃不下饭的是你。” 看来是一位口嫌体正直的父亲,蚀天会心一笑。 “小凤?你说话呀,那个男人是谁?章贤没跟你在一起吗?” 蚀天一直刻意回避的名字从自己母亲的口中说出,深爱之人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高金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 “呜呜呜,妈” 嘴里是家人,心里是爱人,此刻两人都不在自己的身边。高金凤的哭声由抽泣慢慢变成嚎啕,仿佛要把体内的悲伤全部哭出来。 “你怎么哭了呀?小凤?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呀?喂?喂?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求求你不要欺负她啊!” “阿姨,不是的,我” “电话给我!” 高金凤的母亲明显把蚀天当成了坏人,蚀天想解除误会,只是没等他开口解释,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她父亲的声音。 “你是谁?不管是要钱还是其他条件,你尽管提,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蚀天尴尬一笑,无处安放的手刚想轻抚高金凤的后背,终是没下得去手。 “叔叔,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只是高金凤的朋友。我没有伤害她,她现在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章贤那小子人呢?” “叔叔,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不信,但请你和阿姨冷静听下去,这事关系到高金凤的生命安全。”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男人看样子终于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他说道:“好,你说,我们听着了。” “参战者的事,您有所耳闻吗?” “你是说最近新闻上老报道的,觉醒超能力的那群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蚀天不想浪费时间做多解释,挑重点地说道:“不是开玩笑,我,高金凤和章贤三个人,其实就是新闻上的参战者。” “” 电话那头沉默了。 听着高金凤断断续续的哭声,想来她的父亲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凤离家出走,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是的,她和章贤本来是一起的,但是” 蚀天沉默了一下,高金凤的父亲立马就猜到了什么。 “你是说,章贤他” “嗯,他战死了,就在高金凤的眼前。” “小贤死了?” 阿姨的惊呼传来,蚀天强忍着内心的感伤继续说道:“原因一时半会我说不清楚,但我想高金凤会慢慢跟你们解释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明天能尽早能来我这里把高金凤接回去。我把地址告诉你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会让我的朋友当面跟你们说清楚的。”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赶过去。作为高金凤的父亲,我真的很感谢你能陪在我女儿身边并给我们打来这通电话,方便的话可以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吗?我叫高林,我的内人叫孙云韵,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叔叔,好意心领了,但参战者的真实身份算是我们的秘密之一,您就叫我赫菲斯托斯。等您把高金凤接回去,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会告诉您一切的。” 就算高金凤以后告诉了父母自己的名字,蚀天也不介意。蚀天只是不想让高林现在就查到自己的信息——如果他有这个本事的话。万一他们真的登门拜访,很多事蚀天都不好解决。 “哦,这样啊,是我冒犯了。” “感谢。我现在的位置是” 蚀天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了高林,高林突然问道:“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刚才是说让你的朋友来是?明天你不在吗?” “是的,我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毕竟跟参战者有关,实在是抽不开身。” “好的,那个,能让我跟小女单独说会话吗?” “没问题。” 蚀天把手机还给了高金凤。高金凤接过电话。 “傻丫头,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啊” “爸,我想家,我想你们了” “爸爸明天就去接你,别哭了啊。” 听着父女两久违的对话,蚀天识趣地走了出去。临走前,他把一件睡衣放在了床上。 高金凤的事算是解决了。站在门外,蚀天安心地吐出一口气,心情难得有些轻松。 “终于把这块烫手山芋送走了,是不是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就算是真心话也别替我说出来。” “没必要感到内疚或是自责,你的做法并没有错。无法战斗的人就乖乖退场,这就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这一回去,我又变成孤身一人。唉,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谁说你是孤身一人的?这里不还有个大活人吗?” 赫菲斯托斯飘到蓝予爱的房间门前,盘腿坏笑。 “雅典娜如果能恢复斗志,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迟。至少在她回归之前,你可以好好享受下两人世界。” “赶紧消失你” 蚀天一巴掌扇去,赫菲斯托斯如烟雾一般被拍散。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又敲了一次,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心头一慌,蚀天赶紧掏出房卡。 “额。” 推开门,蚀天抬眼就看见了一双悬在床边的美腿和扔在地上的运动服。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走近去,映入眼帘的画面瞬间让他双眼发直,心跳狂飙。 原来蓝予爱此时只穿着内衣内裤趴在床上。 第一章 (5) 蚀天看得模糊,但她身上确实只有一件蓝予怜精心帮她挑选的天蓝色无肩带蕾丝边内衣和一条与之配套的低腰三角蕾丝边内裤。 她的眼前放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看书的她甚至都没回头看蚀天一眼,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姿态有着何种冲击力。 虚惊一场,但某种意义上又非常糟糕。蚀天很是正人君子地迅速背身,面向房门。 “咳,你怎么不穿” 话未说完,蚀天自己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难怪赫菲斯托斯说他完全不靠谱,现在他才深有体会。虽然房间里应该也有准备睡袍,蚀天还是飞快地掏出袋子里的睡衣扔到了床上。 “那个,这是睡衣,你赶紧换上。” 余光不可避免地又瞥到了蓝予爱光洁白净的胴 体,蚀天自欺欺人地闭上眼,香艳而绝美的画面却已然烙印在他的脑海,怎么也忘不掉了。 闭上眼好久,因为怎么都听不到床上的动静,蚀天出声问道:“蓝予爱?衣服穿好了吗?” “” “小爱同学?” “我在!” 蓝予爱没回话,手机倒是回应了自己。蚀天一阵尴尬,睁开眼,悄悄转过头,眼前还是那双一动没动的美腿。 “喂!” 体内的绅士之魂让蚀天再次选择“面壁思过”,但同样是绅士之魂让他的下半身在不停升温。他知道蓝予爱是个性格有点缺陷的女孩,但没想到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这么缺乏。 蚀天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蓝予爱就这样摆出一副毫无防备且极具诱惑的样子趴在床上,完全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是的,只是趴在那里,蓝予爱就像是一条美女蛇,摄人心魂,引人犯罪。 “蓝予爱?” 提高音量,蚀天最后尝试叫她一声。 毫无动静,依旧无果。 蚀天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扭过头,尽量撇开视线靠近蓝予爱。 啊,这墙纸不错。啊,这壁画不错。嗯,这屁股也 凹凸之地如黑洞消磨着理智,淡淡体香如烈火点燃着欲望。蚀天一把抓起刚才扔在床上的睡衣,抬手直接丢在了蓝予爱的头上。 “唔” 蓝予爱被装有睡衣的包装袋砸中,终于有了反应。她停下翻书的动作,微微转过头。 蚀天此时早已背过身,身体也站得笔直。他可不像让蓝予爱发现自己狼狈的模样,抬手一指,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睡衣穿上!” “我不想穿衣服。” 蓝予爱坐起身,用平淡的声音抗议着。 “不行,必须穿上!” 蚀天态度坚定,语气坚决,蓝予爱这才乖巧拿起包装袋,慢条斯理地拆开后着手穿起了睡衣。 身后传来床垫因女孩扭动而发出的声响和女孩肌肤与衣物相互摩擦的声音,蚀天拼了老命才忍住没回头偷看。直到听见像是卧倒时发出的“扑通”声响,蚀天才微微扭过脑袋。 “呼。” 视野中,蓝予爱已经穿好了睡衣,继续趴在床上看她的书。 她的双手像猫一样蜷缩在胸前,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后背与双肩,一双颀长匀称的玉腿大胆地裸露在外。从双肩爬上挺翘的臀部,从臀部的至高点再滑向脚尖,女孩雪白的胴 体藏着一道惊心动魄的曲线,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她的脸上能再多点笑容,必是百媚齐生,粉黛无色。 当然,即使穿上了睡衣,蓝予爱散发的诱惑力也不是一般的大。蚀天仍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今晚我也要住在这个房间,不过你放心,我睡沙发,不会跟昨晚一样同床共枕的。” 蚀天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就往床上女孩的身上乱瞟,为了克制,他只能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想你多少明白,我们今后就要一起生活了。今晚是例外,我只是临时在这住一晚,以后就不会了。如果能找到蓝予怜,以后就是她跟你一起住,她全权照顾你的生活。正常情况下我还是要去上学的,所以只能抽空过来看看你。” 这是实话,蚀天打算找到蓝予怜后就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虽然是“名义上”的蓝予爱的负责人,但他也不能因为蓝予爱就舍弃自己的生活。蚀天目前需要扮好自己在家人,朋友和同学眼里的角色,还是没有公开自己参战者身份的打算。 翻页,轻压,蓝予爱依旧专心看书,只用纸张摩挲的声音回应他。 “嗯,你一个女孩子,心里肯定会介意,但我们今后肯定少不了来往。我还是之前的话,有什么需求你可以尽管提。不管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现在这个条件只能委屈你了。” 一个人自言自语太过尴尬,实在好奇蓝予爱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蚀天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 他低下头,眼神玩味地说道:“咳咳,回句话好吗,不回我的话我可不带你找你姐姐哦?” “不行。” 蓝予爱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娇柔,转瞬即逝。要不是蚀天看到她的嘴唇微动,他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真是,这不是在听嘛。” 蚀天苦笑一番。 自己帮她买睡衣,她毫无顾虑地躺在床上看书。抛开参战者的身份,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但谁又能想到,就是此刻住在同一房间里自己和女孩,昨晚还是刀剑相向,势不两立,在蓝海大厦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情侣?蚀天不敢妄想他跟蓝予爱能变成那种关系。 面对如此级别的尤物,蚀天没有与之匹配的自信,无论是作为普通人还是参战者。 甚至没有参战者的身份,他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这种女孩。 不仅仅是蓝予爱,陶芷鸢,封依馨,自从成为参战者以来,蚀天不否认他的桃花运旺了不少。 初中和高中时期的蚀天一心投入学习,同时因为青春期男生内心莫名的自尊和羞涩,蚀天没有向自己暗恋过的女生表白,面对对自己明显流露好感的女生也故意视而不见。 只要一想起那些可爱女生的模样,蚀天心中都会充满青涩而悸动的滋味。但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的青春竟是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蓝予爱,北欧神话雷神的参战者,孤身一人的她今后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蚀天猜不到,也没人能知道。 明明隔壁还住着伤心欲绝的高金凤,讽刺的是,仅仅过去了一天,蚀天对蓝予爱的仇恨就已经褪去了大半,对章贤的死也已经释怀。 诚然,他没有忘记与章贤和高金凤共处的美好时光,但也只有一天的美好时光。 蚀天与吕仁魏相识并共同行动有将近一天半的时间,从今早醒来到带蓝予爱回来马上也要度过一天。如果不是无法自行选择所属神系,蚀天和吕仁魏、蓝予爱都有成为队友的可能,那时,章贤和高金凤反而是敌人。 立场相反,蚀天又会为谁难过,为谁高兴? 曹云飞提议并成立的同盟是是有必要的,至少蚀天这么认为。和他们一起,蚀天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探索并思考选神之战的内幕。 夜里如果还是参战者,他们互为“二五仔”又相互信任,无疑可以更快地了解选神之战,而如今洛基消失了,老天像是开玩笑一般又安排了一个北欧神话的参战者在自己身边。 蚀天不知道蓝予爱在曹云飞、鲍莎、茹意眼中是怎么样的地位,但就他本身而言 她或许会是下一个夜里? 摇摇头,蚀天回过神来,手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调出了和曹云飞他们的群聊界面。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自我介绍,还没有一个人在里面说话留言。蚀天虽然支持结盟,但也不想表现得像个积极分子一样主动示好,拉近众人的距离这种事还是交给曹云飞来的妥当。 同时担心刷视频会吵到蓝予爱,蚀天索性将手机收了起来,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独处的男女,桃色的氛围,房间却安静得只有女孩许久一次的翻书声。 时间刚刚九点,现在睡觉也未免太早。蚀天觉得尴尬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便尝试再次跟女孩搭话。 “那个,你要洗澡吗?” 话说出口,蚀天就后悔了。 这哪是搭话,是个人都以为他在心怀鬼胎 “不要。” 或许还在担心蚀天明天不带自己,虽然仍没转头,但蓝予爱这次老实而简短地回答了他。 “你喜欢看书?” “喜欢。” “你看的那本书叫什么?” “《简·爱》。” “是吗那我先睡了了,你也早点休息。” 没话找话,越聊越尬。问下去怕惹蓝予爱反感,蚀天便不再尝试搭话了。 订好高铁票与闹钟,调好合适的空调温度,最后从柜子里找了条毛毯,蚀天就这样倚在沙发上。 “到家了吗?到了给我回个话。” 聊天界面找到吕仁魏,昨天的消息他还是没有回。 蚀天盯着手机屏幕,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他想再发个消息,却又不想再问。 身体上的疲惫恢复很快,精神上的疲劳却难以消除。终于,香艳异常的房间里,伴随着捻动书页的舒缓声响,蚀天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过了多久,蓝予爱也轻轻合上了手里的书。她缓缓坐起身,撇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房间里的男生。 女孩赤脚走下床,踩着地毯,悄无声息走到了沙发面前。她盯着椅子上蚀天熟睡的脸庞,一言不发。 微微前倾,女孩对着蚀天露在外面的脑袋伸出了右手。 如果蚀天此时睁开眼,他会发现女孩的睡衣只扣着一个纽扣,里面的绝景必会让他永生难忘。 但蚀天没醒,蓝予爱伸出的手也停在了空中,没有触碰到他。之后,她便收回手,凤仪玉立。 没人知道她想干什么,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女孩重新扑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蚀天所在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睡着了的男生,蓝予爱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房间整夜都是灯火通明,没有对峙,没有心机,唯有两个年轻人酣睡的身姿。 隔壁房间,乌灯黑火,高金凤手握手机,眼角红润,同样早早进入安眠。 蓝色妖姬,没了兔女郎的内厅里只有一男一女在喝酒。一个坐在台外,一个站在台里,两人谈笑风生。男人的一条袖子空荡荡,之前热闹非凡的酒如今只剩他和女人两个参战者。 耸立的酒店里,有一女子身着白色睡袍,端着红酒俯视窗外。 简陋的公寓内,有一女子扎着头发,盯着电脑屏幕在绘画板上小心涂改。 繁华闹市,外貌打扮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手拉着手,一前一后在大街上闲逛。 大学宿舍,一名胡子拉碴的男生在阳台叼着烟头,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眉头紧锁。 众生百态,他们或相识,或不识。 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参战者。 第二章 (1) 当夜里接到蚀天的电话,带着高金凤从街上回到酒店的时候,两位衣着得体、颇有夫妻相的陌生男女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其中的女士更是直接从酒店门口小跑着赶了过来。 “小凤!” 只听女子这么一叫,夜里就知道她是高金凤的母亲了。高金凤叫了一声妈,母女相见,两人瞬间泪眼汪汪地抱在了一起。 不少路人闻声投来好奇的目光。夜里向来见不惯这种肉麻的场景,只能尽量保持着笑容向她们身后走来的男人迎去。 “高叔叔?” “你好,你就是” 男人顿了顿,特意留意下四周,见没人靠近,才伸出手小声说道:“赫菲斯托斯的朋友。” 他的眼睛不时望向自己的女儿,脸上既有藏不住的开心,眉头也皱着几道凝重。 “是的。这里说话不便,我们还是先回房间。” “好,麻烦你带路了。” 四人来到高金凤的房间,高金凤和她母亲已经停止了哭泣。女孩依偎在母亲怀里,高林也守候在妻女身旁,家人间的温馨画面让夜里老老实实地待在沙发上不知何时该出声,略显尴尬。 高林放下搭载女儿背上的手,转身看向夜里,终于开口道:“那个,同学,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夜里,白天夜里的夜里。” 夜里坦然开口,早就不是参战者的他没必要隐藏自己的名字。 “夜里同学,你好。请允许我再一次对你跟赫菲斯托斯表示感谢,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们照顾高金凤了。” 说完高林便微微弯腰低头。 “哈哈,没有没有,之前都是我的兄弟在照顾她,我只是帮他照看今天一早上而已。” “确实可惜,赫菲斯托斯不在,我不能当面感谢他。”高林一脸遗憾,“不过既然是他派来的朋友,想必你也是” “不不不,我可不是参战者。” 夜里连忙摇头否认。 “虽然不是,但我确实知道不少关于参战者的事。蚀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跟叔叔你们交代一下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高林恍然,难怪眼前的男生轻易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远不像赫菲斯托斯那样谨慎。 夜里瞅了瞅高金凤:“详情我当然也可以透露,但鉴于高金凤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叔叔你们等她静养一段时间后亲自问她比较好。” “好的,我知道了。” 高林点点头,之前一直在安慰女儿的孙云韵又不解地问道:“那个,请问参战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额,简单来说,参战者就是一群被神选中的人。他们获得神赋予的神力后会相互厮杀,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厮杀?”孙云韵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小凤卷入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里面?” “所以说,我的女儿也是希腊神话中的某个神明了?” 昨晚跟赫菲斯托斯通完话后,高林就通宵查找翻阅了网上所有关于参战者的消息。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但既然赫菲斯托斯声称他和高金凤是同伴,高林也能猜出自己的女儿必然是希腊神话里的某个神明。 “是的,高金凤是希腊神话雅典娜的降神者。作为参战者,她能使用雅典娜的能力。” “雅典娜,很出名的神啊。” 高林苦笑着,不知道自己该为女儿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不能退出吗?我们不要当什么胜利者,只求能做个普通人就行了。” “据我所知是不能退出的。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一定要战斗,但就算你不想伤害别人,也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你。我们还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参战者,反正不是所有人都抱着善意和平共处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 孙云韵掩面又要落泪,高林则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小凤,你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给爸爸看看吗?” “你在” 孙云韵刚要发作,看到爱人严肃的神情,终是没有阻拦。 “额,高金凤同学,变个武器出来就行,不用神化。” 夜里赶忙提醒道:“叔叔,参战者只要神化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想被其他参战者发现,以后最好不要随便神化。” 之所以不让高金凤神化,主要是因为夜里不想让陶芷鸢知道她的存在。如果陶芷鸢感知到有其他参战者出现,一来不愿战斗的她可能会感到害怕,二来她万一找来这里,发现了蓝予爱或是蚀天,蚀天“金屋藏娇”的事就暴露了。 “哦,这样啊。那就变个武器出来。” “嗯。” 高金凤轻轻点头,抬起手,只是一个眨眼间,神力闪烁,她的手上就凭空出现了一把宝剑。 此剑并非是雅典娜惯用的武器,只是高金凤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随手召唤出来的。 而不出意外的,高林和孙云韵同时瞪大了双眼。高林小心地接过女儿手里的剑,感受到神剑重量与质感的他瞬间就相信了所谓的参战者的存在。 “居然是真的,竟然真有这种事” 他先是一脸震惊地摸着神剑喃喃自语,随后抬起头又望向夜里,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还有其他事情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吗?麻烦夜里你一并都说出来,我们今后一定多加小心。”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啦,我也只是跟你们大概阐述下选神之战是什么而已。选神之战的最后毕竟只有一个神话体系能胜出,说来残酷,但高金凤已经逃不掉了。” 说明能简就简,这是蚀天临走前特意交代给夜里的事情之一。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前几天发生的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讲出来比较好。至于高金凤今后的打算,嗯,我认为的话,无论选择逃避还是继续战斗,我们都应该尊重本人的意愿。” 对章贤的事只字不提,这也是蚀天交代他的事情之一。 高林若有所悟:“不战斗就会死吗?” 孙云韵满脸都是担忧:“小凤哪里是会打架的孩子啊,你别说胡话了。” “赫菲斯托斯他是什么意思呢?” “额,他的话当然是希望高金凤能回去好好休息的。他最近也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怕照顾不好高金凤,所以才联系你们的嘛。” 高林转头看着妻子,她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思索片刻,高林深深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望问夜里。 “那不回来,也可以吗?” 听闻他的话,夜里眉毛一抖,嘴角不露痕迹地轻微上扬。 把高金凤带回来是情意,但要一直照顾她无疑会很麻烦。而且有蓝予爱在身边,一是不缺战力,二是为了避免冲突,所以蚀天早上明确地跟夜里表示,“尽量说服她的父母把她留在家里,不用回战场也没事”。 眼见对话如蚀天所愿顺利进行,夜里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当然可以。赫菲斯托斯很厉害的,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敌人,所以让高金凤一直呆在家里也没事,他会连同所有同伴的份一起努力的。” “真是个可靠的男人啊。”高林难得舒坦一笑,“没见到他真是太遗憾了。” “哈哈,高金凤有他的电话的,想联系还是随时能联系到的。” 任务完成,夜里也想快点完事回去了。他已经做好了接受班主任教训的准备,自然是能早点就早点回去。 跟长辈交流还是有点紧张,夜里假装咳了咳:“那个,叔叔阿姨,人我已经交给你们了,其实我现在算是在逃课,可以的话” “啊,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既然小女没事,我们确实也该回去了。” 高林自然能听出夜里的意思。 夜里挠挠头笑道:“哈,不好意思了。” “没有的事,是小女给你们添麻烦了。请允许我们全家再一次向你和赫菲斯托斯对小女的照顾表示感谢。” 孙云韵也站起身,夫妻两一起弯腰,毕恭毕敬,感谢发自内心。 “啊,哦,小事小事。” 夜里一时手足无措,也只能弯腰回应。 走到楼下,高林拦下一辆出租车,三人跟夜里做着最后的告别。高金凤全程都没说什么话,上车前也只是跟夜里点头示意,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高林一家离开,夜里第一时间给蚀天发了个消息。 “人已送走,请领导指示。” “收到。 你没用了。” “???” 夜里笑骂一声,办理了退房手续后就动身走回了学校。 蚀天带着蓝予爱是早上7点半离开酒店的,夜里带着高金凤出去转了不到1小时就收到了她的父母已经来到酒店的消息,从送走她到回到宿舍,现在也不过10点钟。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大一的新生们结束每天的汇演练习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迎新晚会了。 没空也没兴趣,蚀天自然没报名参加,但夜里却在昨天背着所有人偷偷上报了一个节目。 舞蹈 第二章 (2) 海选的时候,他的表演在节目组一众师生面前只展现了一小段就被成功选入,虽然压根不需要练习,但夜里也要听从学生会的安排,之后的每晚都需要到汇演场馆进行彩排与其他的准备工作。 变回了普通人是事实,不过夜里的肉体没有发生回溯,依旧维持在还是参战者时候的状态。就算没有了神力,他现在肉体的强度与外观也少有同期的学生能媲美。 对于上台表演这种风光无限,“招摇过市”的事,以前的夜里是想都不会想的,但拜神力的“副作用”所赐,夜里心血来潮地也想出一次风头,以此祭奠自己失去的百万中无一,甚至是千万中无一的稀有身份。 偷偷溜回军训的队伍里是不可能了,夜里站在阳台上,看着操场上或零乱或整齐的方阵发呆。 表演的节目原本只需要他一个人,但想起昨晚跟在蚀天身边的绝美女孩,夜里的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脑海蹦出,闲得无聊,夜里拿出手机便是一阵狂按,一条信息瞬间就发了出去。 “现在有空吗,出来聊聊啊?” “? 你没军训?” “逃了一早上而已,小事。 有空没啊?” 手机上备注的桃子圆固然就是夜里的“犯罪同伙”陶芷鸢,她算是夜里手机里寥寥无几的女性好友之一了。 “当然有啊 难得你主动找我一次。 说,去哪。” “老地方。” “好,我马上到。” 生怕被同学发现,夜里做贼一般飞快跑到了四食堂。很快,不到5分钟,陶芷鸢也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和一条白色的背带裤,背带的连接处是米老鼠两只耳朵的造型。脑袋左侧扎个一个高高的马尾,腰间挎着熟悉的小包,包包下露出两条健康而细长的小腿,陶芷鸢的穿衣风格一如既往的可爱。 放眼望去,陶芷鸢很轻易就看到朝自己招手的夜里。 “呦!今天也是十分可爱啊。” 等陶芷鸢走到身边,夜里抬手打招呼道。 “那当然。” 陶芷鸢展颜一笑,坐到夜里对面。现在这个点食堂基本没人,所以他们选了个靠空调的位置。 “说,什么事?” “唔,你要先来杯奶茶吗?” “不要,太早了。” “好。” 清了清嗓子,夜里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个,其实我报名参加了个节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上台表演啊?” “啊?” 陶芷鸢小嘴微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看,军训不是马上结束了嘛,结束之后当然就是迎新晚会喽。一时兴起,我就报名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配合我一起演出啊?” “你要表演什么?” “跳舞。” “额,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技能” 陶芷鸢上下打量着夜里,显然是不敢相信。 “可是我又不会跳舞,怎么配合你?” “咳,其实也不需要你跳舞,就是走两步,当个模特就行了。” “模特?”陶芷鸢愈发奇怪了,“你要跳什么舞?” 夜里嘿嘿一笑:“保密,你同意陪我我就告诉你。” “切,还保密。” 陶芷鸢小脸一瞥,直接回绝:“不要,我不想上台表演,而且我的身高也当不了模特,你还是找别人去。” “哪还有别人,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唉。” “反正只是当个模特,你随便找一个班上好看的女生陪你就是了。” “土木唉,班上哪有额,好看的还真有。” 陶芷鸢倒也没生气,只是好奇地问道:“那不就得了。你找她就是了,找我干嘛?” “我跟你熟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我又不是学校的学生,学校不会同意的。” “这都是小事,我跟学生会说一声,让他们通融一下就是了。” “说了不要。”陶芷鸢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从没上台表演过,也不想展现自己,我只要现在平静的生活就够了。” “哦,那好。” 见夜里有点失落,陶芷鸢反而来了兴趣。 “你干嘛一定要选我陪你表演啊?说到底你自己为什么要报名参加表演啊,完全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唉。” “真的是一时兴起嘛。” “蚀天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呢。” “额,男生间也需要惊喜的吗?” “当然,就算过了七年之痒,我们也时常需要这样的刺激滋润下生活才行。” “滋润算了,那你室友知道吗?” “不知道。我昨晚一个人偷偷报名的,除了你,我还没跟班里其他任何人说过这事。” “还真是一时兴起啊?” 陶芷鸢眼神微动,视线不自觉移向了夜里的头顶。而夜里看到她视线上移,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立马抱住了身子。 “喂!你不会又要偷看我记忆了?说好的不准再看的啊!” “咳咳,我没有” 陶芷鸢立马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夜里以前的记忆碎片已经全部被陶芷鸢收集并保存到荷鲁斯之眼里了,但他近期的记忆又开始汇聚成细小的碎片漂浮在头顶,陶芷鸢想看不见都难。 跟夜里约定不再偷看他的记忆是一回事,每天看着他新的记忆一点点冒出、变多的乐趣又是另一回事。视线上移纯属是下意识的行为,陶芷鸢并不是真的要看,但夜里则是真的害怕陶芷鸢会知道他和蚀天的秘密。 两人瞒着陶芷鸢“金屋藏娇”的行为绝对会惹她疯狂吃醋,就算暴露了,夜里顶多挨一顿骂,他主要还是担心会给蚀天添麻烦。 “你那东西一直露在外面,想不看很难的嘛” “就算是事实,麻烦你也别用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言辞说出来” 陶芷鸢到底会不会失信偷窥自己的记忆,夜里肯定是不知道。但他内心还是选择相信她,不然他也不会今天约她见面。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陶芷鸢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有点奇怪哎,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事?” “哈哈,不然咧?”夜里抓了抓后脑勺,“其实我就是报完名有点害怕了,毕竟是我第一次上台表演。现在就想着能拉一个人下水就拉一个人下水,这才找你了嘛。” “呵呵,我就说嘛。辛亏没上你的当。” 夜里说话贱兮兮的,外表也是不修边幅,而且大概率是个基佬,但陶芷鸢却还是经常叫上他一起吃饭,就是因为喜欢他这种幽默率直却又时刻保持着距离的性格特点。 一言概之,夜里很适合做朋友,有成为男闺蜜的潜质。 陶芷鸢双手捧着脸,笑着看着夜里。 “那实话呢。” 她的眼睛依旧美丽得不像真物,夜里看得入了迷,真心话也说了出来。 “怎么说呢,算是最后疯狂一把,跟参战者的身份彻底做个告别。” “嗯,不愿意归不愿意,但我还是很开心你能邀请我的。” 陶芷鸢勾勾手,夜里靠过去,没想到她只是想拍拍他的肩膀。 她边拍边说道:“放心啦,我一定会去看你表演的,就算你跳得难看我也不会笑你的,我保证。” “瞎说!我对自己的舞蹈还是有点自信的,到时候你不要迷上我就行。” “自恋。” 陶芷鸢一把推开了夜里。 “嗯,所以说,你逃了半天军训,就是为了邀请我喽?” “干嘛,不行啊?” 夜里坦言道:“第一次上台表演就是大学迎新晚会这种大型场合,我现在心理压力超~大的好?” “压力超~大你还报名,真是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嘲笑你。哦,对了,蚀天最近有消息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陶芷鸢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但好在夜里心里有准备。 “啊,他呀,估计还有个一两天。赢是赢下来了,但肯定有其他杂事要处理的。” 说谎也要技巧。假话里面掺几句真话,这就是让人足以相信自己假话的秘诀所在。 “他失去了一个同伴嘛,这个同伴跟另一个同伴又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总要安抚下她的心情的。反正他人没事,我也不担心别的的,多逗留几天也没问题。” “未婚夫妻啊,好可怜” “可不是嘛,蚀天自己都是九死一生,照顾不到别人也很正常,只能节哀顺便喽。等他回来了,你可以让他给你讲讲一大帮参战者在一起战斗是怎样一种震撼的场面。” “噫,我才不问呢。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听一听嘛,好歹也是经验。” “讨厌啊你,说不听就不听。”陶芷鸢瞪着夜里,“我不需要这种经验,以后也绝对用不到!” “好,用不到用不到。” 夜里站起了身。 “正事被你拒绝了,那我也要回去了。这时间点我回去还可以打几把游戏呢。” “走走,就知道打游戏。” “干嘛,那就再唠一会儿?” “不稀罕!” 陶芷鸢也站起身,快夜里一步先走了出去。 “再见!” “哦哦,白白。” 夜里跟在这个可爱的女孩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第二章 (3) 蚀天回是回到了s市,但别说进入蓝海大厦的大门,连蓝海大厦门口的街道他都不敢过去。 前天的大停电加上围绕着蓝海大厦发生的各种奇异现象,消散的阴云和残破不堪的蓝海大厦,无一不证实着s市有参战者,更准确地说是蓝海大厦内部有参战者这一事实。 不说是人山人海,即使过去了一天,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警戒线之外,仍有无数的围观群众、记者和网红堵在了蓝海大厦的门口,“各司其职”,整条街因此变得热闹非凡。 除了公司内部的员工在警察的护送下进进出出搬运着资料与个人用品外,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可以进入蓝海大厦。所以每当有员工走出警戒线之外,就会有多个记者蜂拥而上,不管他或她跟前晚的事有无关联,都会被围住问东问西。 因为一旦获取了有用的情报,他们以及身后媒体的流量和热度都将涨到空前的高度。 蚀天此时正坐在距离蓝海大厦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吃着午餐,他对面坐着的自然就是蓝予爱。 此时的她正啃着手里的汉堡。貌似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她吃得十分专心且细心。 蓝海大厦变成目前处境的原因,这两人绝对难辞其咎。 不同昨天,今天的蓝予爱身上换上了白色的印花衬衫和蓝色的高腰短裤。她的头上顶着造型类似萌萌哒章鱼的杏色渔夫帽,脚上踩着之前的白色帆布鞋,整个人青春靓丽,十分吸睛。 这一套装扮当然是蚀天早上出发前带着她去街上采购并换上的,而她先前的运动服已经收到了蚀天脚边的手提袋里。 跟昨天如出一辙的是,买衣服的时候店员也总是推荐既时尚,暴露度又高的衣服给蓝予爱试穿,说是“只有这种款式才能搭配她这么好看的脸蛋和身材”,埋怨蚀天“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却不知道打扮”。 一是有了经验,二是赶时间,该解释的解释完,蚀天果断买下蓝与爱最先试穿的一套就飞快离开,一点不给店员发挥的机会。 衣服露出度很高,再加上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孔,蓝予爱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吸引无数男性偷瞄。 有这样的美女同行,不偷看是不可能的,不喜欢更是假话。蚀天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代价就是走到哪都免不了被其他男性同胞七嘴八舌地说着闲话。 “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配不上啊?” “草!这男的也太幸福了!” “便宜那小子了。” 这样的言论蚀天一早上就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渔夫帽就是他迫不得已给蓝予爱后买的。 虽然不知道蓝沧海死亡的消失是否已经被大众知晓,但如只要一直查下去,媒体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女儿。戴个帽子,同时也能稍微遮挡下蓝予爱的外貌,防止她被记者偷拍到。 就蓝海大厦目前情况而言,蚀天很难溜进去。硬闯不是不行,蚀天当然可以神化后从别的楼顶上方跳进蓝海大厦的内部,但那样做无疑会被楼下围观的人看见。 蚀天看向像是被人凿开了一个缺口的楼顶位置,那里是他和眼前的女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唔,你觉得你姐姐还会在里面吗?” “小怜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已经毁成了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还能住人的样子?” “小怜一直跟我睡一张床。” “额,我不是问这个” 被好几道闪电贯穿劈下,蓝海大厦顶层的框架几乎不复存在。如果从高空俯视,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蓝予爱残破不堪的房间。 住是肯定是住不了人的,蓝予怜既然是普通人,知道这里是开战地点,那她前天晚上很大概率应该已经提前离开了蓝海大厦才对。 蚀天不相信这个姐姐会以生命为代价守在蓝予爱身边,于是又问道:“她有其他常去的地方吗?” 蓝予爱一边嚼着汉堡一边回答:“爸爸的办公室,超市。” “嗯,都不是能住人的地方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她有跟你说了什么吗?” “在爸爸的办公室。”蓝予爱停下嘴想了想,“她说,‘小爱,不准睡着了,一定要赢哦’。” “呵呵,这还真是” 既可爱又没用的信息 蚀天摇了摇头。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有办法联系到蓝予怜,除了亲自找到她也别无他法了。 “算了,眼见为实,我们还是亲自去确认一下。” “嗯。” “我的主意是这样的” 蚀天身子前倾,向蓝予爱招招手。蓝予爱微微俯身靠了过来,两人一阵交头接耳。 大约到了下午12点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早已过了午饭点,大街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半,但依旧还有不少人坚挺地守候在蓝海大厦的门口。 不远处的人行道上,蚀天做了个深呼吸,带上一个拜托小学生买到的木制面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宽阔的马路中央。 来往的车辆看到这么一个横穿马路并且不怕死地站在路中央的疯子纷纷鸣笛示意,蚀天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内心默默对即将到来的交警与即将迎来堵塞的司机们说了句抱歉,蚀天放声大喊。 “神化!” 冲天的火焰瞬间拔地而起,一时间,鸣笛声,刹车声,尖叫声,呼喊声,马路的周围响起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包括蓝海大厦门口的一群人在内,所有人都闻声张望,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夸张而绚烂的火焰漩涡。 火焰持续了5秒钟,在确保所有人都应该注意到了这异常升起的火焰之后,漩涡里的蚀天大手一挥,火焰立即消散,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他身上已然是神装附体。 眼见无数的身影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蚀天丝毫不慌,食指指天,头顶立马就出现了一圈锋利的长剑。 单指变掌,蚀天手掌下压,长剑径直落下插入地面,将他围在其中。 为了保险起见,蚀天更是画地为牢,开启神域。神域内高温袭人,半径十米范围,普通人根本走不进来。 嘈杂声中,蚀天面具下的眼睛瞥向一栋楼顶的位置。随着又一道神化波动的爆发,那里,一道倩影飞身跃向蓝海大厦,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这样,蚀天成功帮蓝予爱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使她顺利潜入蓝海大厦。 四周已然是人山人海,蚀天微微一笑,盘腿而坐,现在的他只需静等消息。 “快!摄像机!摄影师人呢!别t吃饭了,快过来!” “哈哈哈,可算让我等着了!老铁们,参战者现在就在我面前,礼物赶紧刷起来,第一视角为你们转播!” “后退!都退开!不要靠近!队长,这里是” 另一边,蓝予爱在蚀天的掩护下成功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的她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脸上同样戴着一个木制面具。 周围狼藉一片,整个地面被雷电劈出了好几个偌大的窟窿,放眼望下去甚至可以看到楼底。宽大松软的公主像是被一张大口啃去了一半,厨房的地方直接被埋在了瓦砾之下,衣柜与书柜也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各种东西散落一地。 蓝予爱轻轻走到床边,跪倒在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伏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闭上眼,像是在感受以前的余温,像是在怀念过往的生活,像是在对曾经做最后的告别。 “小怜。” 很快,似乎是想起了蚀天的话,蓝予爱睁开眼,嘴里念叨着姐姐的名字。 她站起身,先是在房间里到处转了转,掀床底,翻柜子,没有看到蓝予怜的身影。 走进浴室,里面空无一人。 走出房间,办公室和储物间依然没有发现蓝予怜。 来到这一层最后一件房间前,蓝予爱轻轻拉了下把手,发现这道门竟是锁了起来。 手臂稍稍发力,蓝予爱再猛然一拽,直接硬生生将门锁拽断。 打开门,大概50平方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 这间房奇迹般地没被破坏半点,但家具仅此这些,朴实无华。 相比蓝予爱占据了将近半个楼层的专属闺房,这里简直就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卧室。 “小怜的味道。” 鼻头微动,蓝予爱嗅了嗅,房间里充满了她熟悉的味道。但她只是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蓝予爱不知道的是,这里其实就是蓝予怜的私人房间。虽然蓝予怜以前都跟她一起吃住,睡同一张床,但除了保姆兼姐姐的身份,她也有自己的私事与蓝沧海交给她的事情,所以需要这么一个私人空间。 蓝予爱还不知道的是,如果她打开衣柜,会发现里面空有衣架,没有衣服;如果她熟悉电脑,她会发现摆在电脑桌上的设备不是一般的高端,光是显示器就有3台。 没走楼梯,蓝予爱直接从雷击劈出的洞口跳到了下面一层。 按照蚀天的指示,如果没有在顶层找到蓝予怜,她可以下楼找她认识的人问问情况。 听闻蓝沧海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并就藏在顶楼的公司员工不少,但要说真正见过蓝予爱的人,整个蓝海大厦里都没有一手之数,唯有两三个与蓝沧海亲近的骨干级高管偶尔能见到几次。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蓝予爱清楚地记得这几个人的长相,她的目标就是找到他们。 第二章 (4) 围剿行动开始的那一天,蓝沧海在得到了情报的情况下强制遣返了所有留在公司的人员,只留下几个保安,所以新闻里没有任何关于人员伤亡的报道,蓝海集团的损失被他控制在了最少。就算失去了他这个董事长,但他的位置后继有人,蓝海集团也远没到破产的地步。 目前,蓝海大厦已成危楼,固然将被弃用。大厦里,唯有数量不多的公司员工、警察、消防人员和政府人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 直到下到了30层,蓝予爱才勉强听到了人的声音。她走近一看,谈话的几个人里正巧有一个是她以前见过的男人。 男人现在正跟两名政府人员看着窗外交流着什么,蓝予爱走过去,他们立马就发现了她。 其中一个戴眼镜穿西装,年纪跟蓝沧海相仿的男人明显一愣,正惊讶于突然出现在眼前又穿着盔甲又戴着面具的奇怪女孩,蓝予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叫了他一声。 “林叔叔。” 这个男人名叫林长江,是蓝海大厦的总裁,也是蓝沧海的大学同学。他毕业后就跟着蓝沧海一起创业,一起打拼出,是蓝沧海最重要且最珍视的朋友之一。 “小爱?”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长江这才猜出女孩是谁。他连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林长江是蓝沧海的亲信之一,但蓝予爱是参战者这事蓝沧海并没有告诉过他,知道蓝予爱真实身份的普通人就只有蓝予怜一个。 此时的他显然是吃了一惊,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看到女孩后脸上同样充满了震撼。 稍显年轻,戴着圆框眼镜的英俊男士很快就猜到了真相,微笑着说道:“这该不会又是一个传说中的参战者?既然认识,林总不介绍一下?” 在他身边,另一个身材臃肿,秃顶,同样衣冠楚楚的男人也笑着询问:“林总裁,你还说你们跟参战者没关系?” 哪怕戴着面具,蓝予爱暴露在铠甲外的雪白肌肤与完美身材也是极具诱惑,顶着大肚子的男人眼睛毫不收敛地打量着眼前女孩的身体。 “身为始作俑者的蓝董事已经不在了,一旦私自隐藏危害社会安全的恐怖分子这事确定了,你打算怎么跟媒体解释?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可不好轻易帮你摆平啊。” 闻言,林长江神色一慌,立刻辩解道:“她叫蓝予爱,正是蓝沧海的爱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绝不会是什么参战者。两位请稍等片刻,我有些点话需要单独跟她说。” 肥胖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实在抱歉,但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就好。”林长江微微低头,“蓝总是我最好的朋友,而蓝予爱又是他的独女。她现在无依无靠,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向她解释一些事情。这是私事。” “私事是?”胖男人明显不高兴地说道,“可以,我就给你们一分钟,说完赶紧回来,我们也有话要问她。” “感谢。” “可别想着放跑她啊,林总裁。后果你懂的。” “明白。” 说完,林长江就拉着蓝予爱走来进了一个办公室。关上门,林长江就焦急地问道:“小爱,这些天你上哪去了?面具能摘下来吗?” 想起蚀天的话,蓝予爱双手捂住了面具。 “不行,这个不能摘。” 外面两个男人能猜到,林长江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大概。他严肃地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林叔叔,你是参战者吗?戴上面具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对不对?” “是的。”蓝予爱点了点头,“林叔叔,你知道小怜在哪吗?” “小怜不是去找你了吗?她没跟你在一起?” 林长江又是一愣,随后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了。小爱,一会出去后千万别承认自己是参战者,你就说你在玩spy,懂了吗?前晚发生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管问你什么你也都回答不知道,交给叔叔来回答就行了。听叔叔的话,不能让政府的人抓住我们的把柄,这是为了公司,为了你的父亲,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吗?” “嗯,我知道了。” “乖,好孩子。” 长舒了一口气,林长江看着眼前的女孩,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你的父亲,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嗯,爸爸死了。” 就算外界一直在传,身为参战者的蓝沧海已经战死,而他本人也确实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联系不上,林长江依然心怀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谣言。 但想起蓝沧海前晚遣散公司所有人员的诡异举动,隔天看到蓝海大厦损毁严重的现状,现在又亲耳听到从蓝予爱口中诉说的事实,没有对公司的损失感到心痛,林长江此时的心中唯有对好友逝去的无限感伤。 “是吗放心,叔叔以后会照顾你的,” 他伸出手想抚慰下女孩,但看到她香肩裸露,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会有些不妥,又即刻把手收了回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同时有人喊道:“林先生,时间到了,赶紧出来。不要让我们为难。” 林长江笑了笑:“好了,我们出去。等应付完门外这两个家伙,我就带你先回我家住着,这些天让你受苦了。” 蓝予爱没忘蚀天交给自己的任务:“但是,我要先找到小怜才行。” “这简单,我有她的电话,等我忙完了我就帮你联系她。那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总之我会告诉她你现在在我这的。” “嗯。” 听到能找到蓝予怜,蓝予爱这才安心跟他出去。 即将打开门,林长江又小声说道:“我一会儿想办法让你离开,你去楼顶藏起来后就别出来了,等叔叔我去找你。” “嗯。” 推开门,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办公室都是隔音的,林长江并不担心他们听到了自己的谈话。 “怎么还带着面具,这里又没有外人。”胖男人提了提腰带笑着说:“蓝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洪涛,市公安局副局长,目前是市政府组织的对蓝海大厦一事调查指挥小组的组长。” 他主动伸出手,满脸笑意地看向蓝予爱。 “我没猜错,你就是参战者了?关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我可是有好多事情想问问你呢。” 看着男人伸在面前的手,蓝予爱并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她乖巧地站在林长江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参战者,我在玩spy。” 林长江替她解释道:“对不起,张局,她有点娇生惯养,并不是很清楚这些礼节。” 张洪涛没有介意,笑着收回手,眼神始终在蓝予爱身上游荡。 “吼吼,娇生惯养好啊,说明天真纯洁,不像我们,天天见识着社会的黑暗,内心早就腐烂不堪了。” “你好,蓝小姐,我叫李一博,市委宣传部部长,很高兴见到你。”斯文的男士也介绍道,“我目前和张局一起负责调查此次事件,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也尝试着伸出手,蓝予爱同样没有回礼,只是轻轻回了句“嗯”。 “两位领导,你们看,是不是先让她回去换一身衣服再来?最近的年轻人不是都爱玩嘛,spy,二次元什么的,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林总裁,这么假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就是参战者?”张洪涛失笑道:“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女孩,先不说还有心情玩spy,现在光是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走在发生事故的地点就已经很可疑。更不用说她还戴着面具,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对spy也是略有了解的。虽然面具跟服装不是很搭,但看蓝小姐身上铠甲的材质和完成度就知道不是普通的s服。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们摸摸看吗?我想是不是参战者一模便能知晓了。” 眼前的两人明显是来者不善,但迫于对方是正规调查,林长江也不好强硬拒绝,只能婉言道:“蓝予爱性格内向,不谙世事,基本没怎么跟男性接触过,稍微亲昵点的举动我都怕她可能会做出冒犯到两位领导的行为。时间还早,不如等她换好衣服,换个安静的地方再问她也不迟,两位意下如何呢?” 张洪涛仔细想了想,又多看了几眼站在林长江身后一副乖巧模样的蓝予爱,终于点头道:“行,我们就等她换好衣服再问。” 说完他又警告道:“我再强调一次,如果她是参战者,你知道放跑她的后果有多严重。就算跑,我也有她的全部资料,她跑到哪我都能给她抓回来。” 林长江冷汗直流,强装镇定地回答:“明白,明白。” “唉,蓝董事长英年早逝,留下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孤身一人,造孽啊。” “可不是嘛,张局可一定要早日将这些自称参战者的恐怖分子捉拿归案啊。” 张洪涛和李一博相视大笑,林长江则是趁机回头,一边使眼色一边“教训”蓝予爱。 “还不回去换件正常的衣服?你先在房间里等着,我们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 “嗯。” 蓝予爱很果断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章 (5) 两个公务人员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女孩的背影上挪开,张洪涛重新望向楼下黑压压的人群。 “一天之内送上门两个。如此明目张胆地坐在马路中央,简直就是嚣张至极!扰乱公共秩序,引起社会恐慌,光是这两项罪名我就可以正式逮捕他了。” “但我看他这架势,怕是一点都不怕警察的啊。” “特警马上就赶来了,不用担心。真枪实弹,他要是敢反抗,直接开火。只要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抓不到他他也得逃一辈子。” 林长江不敢插话,内心不由担心起了蓝予爱的未来。 “里面的人听着,请你配合工作,立刻离开道路中央!请你配合工作,立刻离开道路中央!” 听着交警不知道第几次的警告,蚀天依旧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现在已经被人海包围,道路彻底陷入瘫痪。 “兄弟,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长啥样啊!” “别光坐着,再表演个超能力给我们看看啊!” “请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参战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除了警察,神域外更多的还是普通群众和记者。他们稍微靠近神域就会被灼伤,只能在外面大声询问。有的人甚至现场开始了直播,虽然手机里拍不到一点蚀天的影子,但光是这人山人海的场景就足以称奇了。 蚀天跟蓝予爱约好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不管她有没有找到蓝予怜,30分钟后她都要离开蓝海大厦,与蚀天在车站会面。 找人的期间内,蓝予爱和他都要保持神化的状态,以此感知双方的位置和情况。蓝予爱不能伤人,但可以将人电晕,如果出现了意外状况,比如说遇见了其他参战者或是遇到了她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可以向楼外发射雷击,蚀天看到雷击会第一时间赶去帮她解围。 大概过去了10分钟,蚀天能感知到蓝予爱在移动。他没看到雷击,所以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而神域之外,越来越多的警察已经赶到,他们一边指挥着交通一边疏散人群,想要圈出一块警戒范围,但丝毫阻挡不了吃瓜群众疯狂的脚步。 “你就这么相信蓝予爱?不怕她跑了?” 赫菲斯托斯久违地又跑了出来,学蚀天的样子盘腿坐在他的身边。 因为脸上带着面具,蚀天也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异样,和赫菲斯托斯聊聊天,正好也能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她能逃到哪去?” “逃到哪不重要,解除神化就可以了。只要你感知不到她,她再随便拜托个认识的人把她藏起来,这样你就彻底找不到她了。” “我可没觉得她有那样的心机。” “人不可貌相,你怎么能确定她之前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呢?” “嗯,我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怎么看她都是一个傻乎乎,额,一个有点天然的女孩?” “所以说你何来的自信,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女人了?我看你单纯是被人家迷住了。” “咳咳,只论外貌,是个男人都会被她迷住的” “吼吼,你不否定是?自古英雄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 “烦死了,你就别在这阴阳怪气的了。”蚀天挠了挠头,“我自己现在也不明白留下雷神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只是当时看到她的脸啧,你懂的,是个男人都会留下她的。” “那你还纠结啥呢?”赫菲斯托斯笑道,“你的信条不就是做出选择就绝不后悔吗?” 蚀天疑惑道:“额,你怎么知道?我有跟你讲过这事?” “你跟夜里讲过,我偷听到的。” “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空间?” 不用猜,赫菲斯托斯都知道蚀天在面具下翻着白眼。 “还隐私?你现在这举动哪里扯得上隐私了?以前让你战斗你都要考虑好久,现在说神化就神化,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光天化日之下。有女人了就是不一样了,魄力见长,胆子变肥了啊,蚀天。” “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战斗,人总要会成长的。” “我懂我懂,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个女孩嘛。” “” 被赫菲斯托斯揭穿事实,蚀天脸颊发烫,索性便不再说话。 为了蓝予爱,蚀天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就打破了以前跟夜里定下的不在人群面前暴露身份的约定。 “那个湿婆跟苏摩还在这座城市,你在人家的地盘这么高调地搞事情,他们也不来看看你?” “我提前给湿婆发过消息,他们不会来的。现在已经很热闹了,我可不想再被他搞大。” 只要神化,湿婆自然能认出自己的神力,蚀天还是相信湿婆的人品的。 如他所说,如果再来一个参战者,人群只会越聚越多,参战者的热度也会越来越火爆,这是谁都不希望的。 “你不担心这里有其他的参战者?” “新来的?” 赫菲斯托斯点点头:“是啊,不排除有听闻这里的消息后特意从外地赶来查看情况的参战者?” “那也没事。反正有雷神在,真打起来没人是她对手。” “哈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呢?” “就单纯觉得她可以相信,这个理由不行?” 赫菲斯托斯勾头看着蚀天:“男人的直觉?” “大概”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推到她?” “噗。” 蚀天差点一头磕地上。 “不是,你是怎么从‘男人的直觉’这个话题跳到‘推到她’的?” “你不想?” “咳咳,没有啊,你别瞎说。” “现在不推倒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就算是为了自己,你不打算尝尝鲜?” “啧,身为男人,我很难反驳你的观点。但同样的,我也有身为男人的底线。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是另一回事。” “呵呵,那还是想的啊。” “我可没说我想啊。” 蚀天还在否认,赫菲斯托斯却突然抬头,望向一方。 “好,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蚀天啊,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你又想说啥?” 赫菲斯托斯站起身,一脸淡定地拍了拍屁股。 “专业的来了,我就不陪你聊提天了。” “什么‘专业的来了’?” “当然是警察喽。” “额,专业的警察?” “没错。” 赫菲斯托斯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特警来了。” “” 如果像个恐怖分子一样被一群特警用枪指着包围起来,蚀天的人生各种意义上都要完蛋了。他赶忙也爬了起来,跳上插在地上的一把剑,单脚立在剑柄之上向远处望去。 外围,人群和车辆果然在让出一条道路,好几辆黑色的武装车正缓缓向里面开进来。 “我说,神装是防弹的?” “当然。除了有点刺痛,绝对不会伤到你半点汗毛。机会难得,你要不要试试徒手抓子弹?” “不不不,我可不想跟特警正面交锋。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一直呆在这里丢人。” “怎么就丢人了?” “我害羞好?走了。” 说完,蚀天便从剑上跳到另一边,一个助跑,飞身再次踩向落脚的那柄剑。画地为牢的一圈大剑都是等人长度,借助大剑形变产生的弹性势能,蚀天如导弹一般弹射出去,直接飞到了武装车对面的人群之外。 在尖叫与惊呼声中,蚀天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跑。相比前几天被路人追赶时的狼狈模样,现在的蚀天丝毫没有受伤与乏力,神化状态下的他几个加速就将身后的人群甩得无影无踪。 “姐,他跑了!” 马路边,一个小店门口的亭子里,一名女孩看到蚀天跑掉后立刻大叫。坐在她对面的仿佛镜像一般的另一个女孩回头看了眼,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奶茶。 “哦!追!” 两名女孩循着蚀天的气息跑了好久,终于在一栋高楼之下停下了脚步。 他们只是略微有些喘息,其中一个女孩抬头望着眼前的商业大楼,胆怯地说道:“姐,我们不会也要上去?” “当然喽。里面肯定有电梯的,很快就到了。” “我,我能在楼下等你吗?” 被叫姐的女孩直接一拳锤在她的后脑勺上。 “说什么呢,你是打想让我一个人面对他喽?万一我被人打死了怎么办?以后谁养你?” “那我们不见他不就行了吗?又不是队友” “不行,再过几天,我们连吃饭都是问题了。难得逮到一个活人,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收留我们。” “呜,一定要找参战者吗?” “哪那么多废话!就我们俩这个年龄,打工都没人敢要,之前收留我们的人你又不是” 女孩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的“妹妹”已经低下了头,眼角噙泪。 她当然知道“她”为何这样,只能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你是长得像女孩子,但好歹也是个男生,怎么能说哭就哭呢。这些年下来,大人的嘴脸我们还没见够吗?比起相信普通人,我想选择相信参战者一次,就算他是敌人。” 女孩名叫裴锦玉,男孩名叫裴锦冰,名字取自玉洁冰清。虽然都是女孩子的模样,但他们无疑是一对双胞胎姐弟,目前也是离家出走的状态。 第二章 (6) “嗯,我知道了。” 裴锦冰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相信姐姐。” “这才乖嘛,‘妹妹’。” 裴锦玉拿下放在他头上的手,转而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就凭我们的能力,是个参战者都不会拒绝的。再在加上我们这颜值,迷倒个大叔还不是简简单单?” “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吗?” “不会的。” 裴锦玉的眼神划过一丝坚定和凶横,稚气未退的脸上也出现了这个年龄段的少女本不该出现的表情。 “之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获得能力,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管是参战者还是普通人,谁敢再欺负你,我一定杀了他。” “嗯,我听姐姐的。” 性格软弱的裴锦冰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好,那我们赶快上去。” 裴锦玉仰望着高处,忍不住抱怨着。 “唉,真心希望他别再到处乱跑了。” 站在楼顶边缘,蚀天把面具翻在头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现在是中午12点45分,距离蓝予爱撤离蓝海大厦还有15分钟。 手机上还有一通未接电话,请求人是曹云飞。大概是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蚀天立马给他回了个语音通话。 “曹叔?” “呦,蚀天,不是说找人来的吗?怎么,和雷神打起来了?” 曹云飞熟悉的声音传来,蚀天笑着回答:“没有没有,我就是帮她潜入蓝海大厦打了个掩护而已,没打起来。” 离开s市后,蚀天找机会把自己隐瞒姓名的事发在了群里,所以结盟的几人已经都知道蚀天的真名了。 “找什么人需要你们都神化?我要不是还在拉屎都要过去看看情况了。” “真没事,就一个负责照蓝予爱的保姆。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嘛,生活起居什么的还是找专人来照顾的好。” “奥,这样啊。哈哈,小伙子很贴心嘛。” 了解了情况,曹云飞立马发出了邀请。 “怎么说?事情办完了来我这喝一杯?” “不一定呢,今天能不能找到都是问题。” “那不正好?晚上你带着雷神一起过来,吃住我全包了。正愁晚上没活动,我们好好喝一顿。” “感谢盛邀,但如果下午找得到的话我们就回去了。我家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安排,有点麻烦。实在不好意思了,曹叔。” “哪学的官腔!你有事我还能把你强留下来不成?” 曹云飞不禁笑骂了一句。 “那我等你消息,晚上留下来的话一定来我这边啊。要帮忙直接开口,在我地盘发生的事,我一定帮你摆平!” “一定,一定。感谢曹叔,那我先挂了啊。” “好。你忙。” 两人挂断电话。 对曹云飞,蚀天愿意与之交往。能像这样与敌人友好通话,证明他已不再是新手,而是踏入了选神之战的下一阶段。 赫菲斯托斯不止一次提醒过蚀天对任何敌人都不要留情,但这份特殊的关系只维系在五人之间的话,蚀天可以接受。 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蓝海大厦。行动开始前,蚀天跟蓝予爱确认过了,只要能找到蓝予怜,她绝对会跟蓝予爱一起出来。蚀天倒是不担心蓝予爱如何将她带出来——以她的臂力和想法大概率是直接抱着她跳出来,他最担心的问题带回蓝予怜后,身为普通人的她会怎么样看待自己和湿婆他们对待蓝予爱的做法。 撇开参战者的身份不谈,没有人会轻易接受自己的亲人或是好友遭受人身自由的限制。 “唉,”蚀天不经意就叹了口气,“也是个麻烦啊。” 站在他肩膀上向远处眺望的赫菲斯托斯问道:“你指什么?” “除了蓝予怜还能是谁。” “喂,蚀天,你怎么能说女孩子是麻烦呢?万一又是个数一数二的美女,光是养着她们就大饱眼福了啊。” “什么叫‘养着’,说的我跟地主一样。” 蚀天一阵无语。 “我不是嫌找人麻烦,我只是觉得找到她后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有点麻烦。” “哦,也是。毕竟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如果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你们现在做的事无疑就是非法监禁。”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呗,你这不是还有陶芷鸢这个先例吗?” “额,就是说万一人家不接受,非要报警或是曝光我什么的,我总不能威胁她或是打晕她的?”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麻烦场面,蚀天就一阵头大。 “而且这两人情况也不一样。陶芷鸢顶多算个吃瓜群众,蓝予怜可是蓝予爱的亲人,她怎么可能允许几个陌生人就这样拐走她啊?” 赫菲斯托斯低头沉思道:“嗯,一个是女朋友,一个还不是吗” 蚀天眉头一挑:“什么玩意?两个都不是!” “那就把雷神也变成你的女朋友不就行了吗?这样你就有正当理由带着她,这个蓝予怜也没法阻拦的。” “唔” 一瞬间,蚀天竟是思考起了这个点子的可行性,但一下秒,他立马就看到了赫菲斯托斯微微上扬的嘴角。 “咳咳,懒得跟你再废话。” 蚀天别过头,悄悄又叹了一口气。 最近身边的男性好像都是这个样子,关注的重点永远都在他和这些女人的关系上。 尤其是赫菲斯托斯和夜姓的某人,三句不离女朋友,烦人得不行,一点都不体谅正值青春的他时刻面对着蓝予爱这样的美女憋得有多辛苦。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可是我的座右铭之一,你可以借鉴一下。” “不了,谢谢。” “所以说,你到底是希望有人来照顾蓝予爱呢还是自己照顾蓝予爱呢。” 赫菲斯托斯低头瞧着脚下踩着的蚀天。 “来是来了,但你心底还是更想亲自照顾她的,我没猜错?” “蛔虫斯托斯,你就这么喜欢揭露我的内心吗?啊啊~以后就叫你蛔虫斯托斯了。” 脸上又是一阵燥热,蚀天抬手抓住赫菲斯托斯的两个小腿肚,稍微一推就将他从自己肩上扒了下去。 翻了个跟头的赫菲斯托斯自然没掉下去,脚朝天头朝地的他像个倒吊人悬在蚀天面前。蚀天一把掌推开他挡住自己视线的脸,赫菲斯托斯又像失重了一般在空中转圈。 他一边转着圈还一边调侃道:“蛔虫斯托斯?嗯,不错不错,这个名字我收下了。” “我自认没有照顾好女生的能力与信心,只能当个钱包而已。她又不是小女孩,就算自理能力再差,我一个男生也总不能厚颜无耻地老进她房间。” 蚀天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晚蓝予爱只穿着内衣趴在床上的样子。 “哈哈,蚀天,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那少的可怜的零花钱,能养得起一个如花似玉、身居高阁的公主?估计人家平时随便用的一个化妆品就能让你破产喽!” “咳咳,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放心,就算真有能照顾她的人出现,比如说亲戚长辈什么的,你也不能放她离开。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雷神的力量,身为保姆的蓝予怜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至少她们是在你们的监控之下。” “啧,这种与普通人区别开的隔阂感还真是所以说一切的前提还得是说服蓝予怜跟我回去。” “嗯,事情发展成这样,那我就再多提一嘴了。” “什么?”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赫菲斯托斯终于停了下来。视线与蚀天平齐,他慢慢开口。 “掌握自己的力量固然重要,但驾驭别人的力量同样是一种本事。既然雷神已为你们所用,想要利用好她,你得先学会控制她的思想。” 蚀天愕然道:“洗脑?” “可以这么说。这么好看又强力的一个人偶,彻底驯服后用起来肯定非常方便。” 瞧了瞧蚀天的下半身,他又淫笑着补充道:“不只是战斗,各种意义上都很方便。” “停停停,越说越过分了啊。” 蚀天向左挪了两步,躲开了赫菲斯托斯的视线。 “我不会洗脑,你也别教我跟洗脑相关的东西啊。太龌龊了,我做不来这种事。” “不是龌不龌龊的事,这都是经验。确保一个人不反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控制他的思想。我可是有在认真地考虑你和她的将来的,所谓的忠言逆耳?” “我没期望这种主仆关系一样的将来。” “哦,那可能我说的不够直白。” 赫菲斯托斯落脚站在蚀天的身边,手指从一数到三。 “让她心里想着你,让她心里只有你,让她彻底爱上你!蚀天,你难道不想让蓝予爱只听你一人的话,为你一人所用?” “不,等等,你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眼瞅着蚀天又要躲开,赫菲斯托斯一把搂住了他,拍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 “哈哈,别害羞嘛。看清现状,蓝予爱现在就在你身边,堂堂北欧神话的雷神托尔现在对你唯命是从。我才不管你和谁结成了同盟,跟谁关系好,只要你想赢下选神之战,把蓝予爱占为己有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蚀天心跳还没缓过来,犹犹豫豫道:“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 “这不是有我在嘛。只要你想。” 蚀天扭过头。 赫菲斯托斯满意一笑。 两人一时无话,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第二章 (7) 自从成为参战者,蚀天一切行动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一个是探寻选神之战的真相,一个是取得最后的胜利。 二者的关系并非同级而是主次,赢下选神之战才是蚀天,也是所有参战者的最终目的,如果为了探寻真相从而失去可以获胜的机会无疑是本末倒置。 蚀天知道,蓝予爱现在就是这个机会。只要拥有她,除了面对众神之王,他可以不惧任何对手。 湿婆他们本质上还属于敌对势力的人。如果像蓝予爱这样拥有绝对实力的参战者只听自己的话,蚀天甚至可以抛弃所谓的同盟。 因为就算嘴上不承认,蚀天内心深处还是很难不认同赫菲斯托斯的观点的。 “你觉得她能顺利找到人吗?” 为了缓和气氛,赫菲斯托斯特意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如果蓝予怜跟蓝予爱关系真的很好的话,她应该也在找蓝予爱才对。只能说她有在蓝海大厦的可能。” “是啊,托你的福现在那里全是警察,想找到人不容易。而且她还穿着神装,你也不担心被发现了?” “这点我也没办法,不神化我怎么知道她在干嘛。我跟她说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发信号,大不了再多个袭警的罪名呗。反正有面具,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的。” “哈哈,嘴上说着信任她,心里还是会担心她逃跑的。” 蚀天没回他,赫菲斯托斯又问道:“还有多久?” “十分钟。” “真是无聊啊。找人的人时间过得快,等的人就有点煎熬了。” 蚀天突然打断他说:“没事,这下不无聊了。” “嗯?” 原来,蚀天刚才清楚地看到了一道闪电像激光一样从蓝海大厦的楼顶窜出。那毫无疑问是雷神释放的闪电,是蓝予爱发出的信号。 赫菲斯托斯转身望去,又是一道闪电自下而上从蓝海大厦向天空射去。 “呦呵,还真是。” 又等了几秒钟,确认到只有两道闪电,蚀天蹲下了身子。 “就两下,还好,不是紧急情况。” 只是他正准备发力动身,身后突然响起“咣”的一声! 蚀天吓得差点栽到楼下去,回过一瞧,天台的大门居然被人一脚踹开,出现在他眼前竟是一个可爱的少女。 看到蚀天,少女兴奋地叫道:“还在还在!太好了。” 赫菲斯托斯熟练地消失,只愣了一秒钟,蚀天便下意识地问道:“参战者?” “没错,正是!” 少女从门里走了出来,身后竟是又冒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脑袋。明显是“妹妹”的“少女”正躲在胆大的姐姐身后,胆怯地看着蚀天。 两个少女不仅长相一样,打扮也是完全一致。同样的齐刘海长发,同样的白色黑边连衣裙,脚上踩着同样的袜子和凉鞋。 “不是,还真是?” 蚀天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两个少女亦是在窃窃私语。 “是帅哥,没事。” “要是姐姐就好了” “不是老男人已经很不错啦。” 勉强听到他们的对话,蚀天不免感到一阵好笑。他停下动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额,两个都是吗?” 少女爽快地回答:“是的,两个都是!” 比陶芷鸢还要年幼的双胞胎少女竟也是参战者,蚀天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还要赶往蓝予爱那边,但该确认的事还得确认下。 “嗯,既然找上我,那你们是我的队友吗?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我们是印 度神话的双马童。” 站在前面的少女爽快地回答。 “印 度神话” 先是意外,然后才是失望。既然不是队友,蚀天本能的以为少女就是来寻战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那就是来打架的喽?”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见蚀天摆出战斗姿态,少女赶紧摇手否定:“双马童的能力是治疗,我们是没有战斗能力的。我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神话的,但我们的能力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帮我?为什么?” 蚀天正疑惑,女孩接下来更是语出惊人。 “我们现在其实无家可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让我们跟着你” “啊,这” 听到无家可归,蚀天瞬间卸力,心中五味杂陈。 他见过的参战者,只要不是成年人,不是离家出走就是逃学,或暴露或没暴露,都无法维持跟以前一样的正常生活了。 成为参战者并不是什么可以令人高兴的事,眼前找到自己的少女家中肯定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们有身份证吗?” “没有。” “有钱吗?” “也没有” “” 只是随便问问,蚀天便发现少女的手紧紧抓着裙摆,显然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勇敢。 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没人会提出让这样的的请求。眼前的少女是敌人不假,但内心的良知还是让蚀天无法对她们坐视不管。 不管是真是假,蚀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你们找错人了了。这个城市里其实还有其他印 度神话的人,你们神化的话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真的吗?” 听到蚀天的话,少女脸上明显露出惊喜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们。我是没能力让你们跟着我,但那个大叔肯定会收留你们的。” “谢谢你,大哥哥!” 少女先是开心地冲蚀天甜甜一笑,然后便拉着“妹妹”的手高兴地摇了起来。 “谢,谢谢。” 她的“妹妹”也小声道着谢,虽然蚀天听不见就是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简单就相信了。 蚀天表面笑了笑,心里却感慨着她们都不知道怀疑一下, 刚才还在考虑背叛同盟的事,现在反而送了两个队友给曹云飞。一来可以发泄下自己的嫉妒之情,二来可以告诉她们一些身为参战者的常识,蚀天决定故意吓唬吓唬这对姐妹。 “身为参战者,以后不要随便接触不确定身份的人。要不是看你们年纪小,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呃” “噫!” 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姐姐立马警惕地伸出手挡在“妹妹”前面,“妹妹”则害怕地缩起了身子。 重新调动神力,蚀天小腿准备发力。 “还有,你们凭什么确定我刚才说的话就是真的?万一是我骗你们的,你们神化后立马就会暴露位置,其他参战者也会来追杀你们的。” “你,你原来是骗我们的吗?” 胆大一点的少女声音都颤抖了,另一个少女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蚀天心一软,叹了一口气后背过了身。 “神化后别忘了告诉来接你们的人,就说他欠我一个人情。” 撂下这句话,蚀天重新翻下面具,猛然一跺地,飞一样地离开了。 “为什么不杀了她们?白白送上门的鸭子唉?” 空中,赫菲斯托斯又冒了出来。蚀天回头看了眼,两名少女的身影已如蚂蚁般渺小。 “辅助系的参战者,又手无寸铁的,于心不忍。” “还在说这种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她们主动出手我就会杀了她们。” “哎,你也就骗骗我了。不用想你也肯定下不了手。” “” 蚀天一时语塞,只能加快步伐赶往蓝海大厦。 不到半分钟,蚀天就来到了蓝海大厦楼前。不顾楼底人群的视线,蚀天脚底再次发力,一个跳跃就蹦上了楼顶。 来到一个窟窿面前,蚀天一眼就看到房间里站着的蓝予爱。她自然也能时刻感知到蚀天的位置,两人此时都戴着面具,一上一下,相顾无言。 见蓝予爱安然无恙,周边也是一个人没有,蚀天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些许纳闷。 他毫无防备地跳了下去,掀起面具后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蓝予爱没摘面具,像是在报告任务一样毫无感情地说道:“找到小怜了,但是还见不到她。” “额,那她人在哪?” “不知道。林叔叔有小怜的电话,他会告诉小怜我在这里。但林叔叔现在要忙,他让我先在这里躲起来。” 蓝予爱没有手机,不会用手机这点蚀天也已经知道了。她口中的林叔叔大概率是她的熟人,而这个林叔叔让她躲在这里估摸着也是想要保护她所采取的措施。 “我大概知道了。” 蚀天瞥了瞥蓝予爱脸上的面具。 “总之,先把面具摘下来,看起来怪怪的。” 蓝予爱听话的摘下了面具,然后他们一起解除了神化。 接着,蚀天又让蓝予爱完整地讲述下找人的经过。因为她叙述的事情跟自己猜测的是八九不离十,蚀天没有怀疑的必要,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期间,蚀天先后感受到了两道一样的神力波动和湿婆的气息,想来那两个少女也与曹云飞顺利见面了。 蚀天相信曹云飞的人品,他肯定会把那对双胞胎照顾得好好的。 “蓝予怜的问题是解决了,所以说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对付那两个调查人员吗。” “嗯。” “你参战者的身份估计是瞒不住的,而且听那个局长的语气,他要是见不到你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解决他,就算把你带回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敲一敲?” “什么?” 蚀天没听懂,蓝予爱则瞬间拿出了雷神之锤。 第二章 (8) “卧槽,你想干嘛?” 看到手柄老长,锤头老大的雷神之锤突然出现在面前,蚀天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而蓝予爱则是不以为意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敲一敲?” “好,我懂你什么意思了,你,你先把锤子收起来。” 哪怕只是看到雷神之锤,蚀天都是心有余悸,两条手臂也在隐隐作痛。 “哦。” 见蓝予爱乖乖收起了锤子,蚀天才放下防备继续说道:“我说的解决不是干掉的意思,正常人没人挨得住你这一锤子,敲晕他们肯定是不行的。想让警察放弃找你的想法,最次的办法是逃跑,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威慑或威胁他们。” “嗯。” “” 蚀天也不知道蓝予爱嗯个啥,但瞧她安静听自己讲话的样子,八成是指望不上她出主意了,所以便一个人思考了起来。 当然,以上两种方法不是最优选,蚀天脑子里还有其他的点子,那就是假死——即制造蓝予爱死亡的假象。 因为普通人并不知道参战者战斗的缘由,他和蓝予爱可以在警察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假如让他们看到自己“杀死”蓝予爱的现场并确认她死亡的事实,既无法干预又无能为力的他们大概率不会再调查或是追捕一个已死之人。 这个想法很理想,但实际操作也会面临几个问题。首先,死亡现场很容易营造,但如何背着所有人将蓝予爱从现场悄悄转移走是最大的困难。其次,蚀天并不知道参战者的死亡特征有没有被大众知晓。 毕竟参战者死亡后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如果警察也知道这一点,那假死就必定可以帮助蓝予爱“名正言顺”地消失;如果不知道,那就等于白忙活,警察迟早还得查到他的头上。 “需要搞点破坏吗?而且是人越少的地方越好声东击西?啧,不行,肯定有人围观地道?有坑” 蚀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思考,蓝予爱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自己仅剩半边的床上。 她先是坐在床上看着蚀天,可能觉得不舒服后又选择侧卧着看。看着看着又觉得无聊,她索性就闭上了眼。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烦” 思索了许久,蚀天都没有想到了一个百分百可行的办法。深吸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放松下神经,抬头才发现蓝予爱没了踪影。 心里瞬间一慌,他转过头又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娇躯。 “不要吓我啊” 感慨一声后,蚀天悄声向蓝予爱走去。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脸朝向自己,眼睛却没有睁开。走进后蚀天发现,女孩的小嘴缓缓吐息,胸口也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 睡着了? “蓝予爱?” 蚀天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 盯着蓝予爱的睡颜不自觉就看了迷,等蚀天回过神来,他没有叫醒她,而是纵身跳到了楼顶。 风声呼啸,蚀天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喜欢上了这种独处高处的感觉。 “赫菲斯托斯?” “咋了?” 看到赫菲斯托斯应声而出,蚀天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你能向对周琦那样再用一次洗脑吗?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该如何让蓝予爱从警方的视野消失。” “你的办法是什么?说出来让我先听听。” “跟她演场戏,制造她死亡的假象。但怎么瞒过所有人让蓝予爱逃出死亡现场我没想到方法,而且这个做法也不能保证警察以后一定不会再调查她。” “假死,嗯,是个好办法。就这么来呗?”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搞破坏能带她走我还叫你出来干嘛。警察的调查能力与搜捕能力又不是开玩笑的,随便有个目击者看到蓝予爱还活着我以后都不得安宁。” 赫菲斯托斯托着下巴一脸坏笑道:“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但我没记错的话,刚才还有人坚决反对我使用洗脑的?” “咳咳,反正是一次性的,又没关系你动动嘴就搞定的事,我也不想弄得那么麻烦。” “行,我知道了。从根源处断绝警方调查蓝予爱的可能性,也好让你安心投入该干的事,这件事就交给我。” “嗯,你这么好说话我还是挺高兴的。” “唉,我倒是开始后悔告诉你我有这个能力了” 蚀天少有地笑道:“托你的福,我开始有点喜欢当参战者的感觉了。” “哦,真的?” “只是‘有点’。” “哈哈,不枉我给你提供这么多便利,现在知道当参战者有多爽了?” “爽还到不至于” 蚀天终于放下心来,又说道:“其实还有一点我挺奇怪的。” “什么事?” “你说,蓝予爱的引导者现在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听天由命呗。” “不会,他(她)就甘心自己的参战者被敌人当傀儡使?好歹教唆她反抗一下?” 赫菲斯托斯耸肩道:“当然有这种可能喽。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这种事。” “我担心就是这点啊像你说的,我没敢跟蓝予爱谈过关于引导者的事,但一想到还有人能指使蓝予爱的行动” “怎么?你还想控制别人的引导者?” “不敢不敢。” 见赫菲斯托斯投来异样的目光,蚀天实话实说道:“都见识过你各种手段了,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对你们有想法。” “嗯,我想也是。” 赫菲斯托斯并不在意蚀天的冒犯,继续说道:“既然选择把雷神留在身边,这就是你必须要承担的风险。至少她现在表现得还算安分。” “我当初选择的是留下她,没想过把她留在身边的。” “还说这种话”赫菲斯托斯斜眼道:“那湿婆要是自己留着雷神你会乐意?” “” “湿婆说的不假,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以后就算被她背刺也是我自找的,你还是先帮我把这事摆平了再说。” “放心,我会的。” 赫菲斯托斯走到窟窿边,偷偷露头瞧了眼下面熟睡着的女孩。 “真是一个睡美人。等她醒了,别忘了让她告诉你我们要处理的人长什么样子。我们动手的时候她可不能在场。” “我懂。” 看着赫菲斯托斯偷窥狂一样猥琐的举动,蚀天突然想起了他老早之前说过的话。 “我记得你说过不能出现在其他参战者的面前,但既然除我之外没人能见到你,为什么又不能呢?会暴露吗?” “这不是暴不暴露的问题,而是规矩就是规矩啊,蚀天。” 赫菲斯托斯回过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蚀天的肩膀。 “跟你在学校就要遵守校规一样,我身为神也要遵守神界的规矩。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神有神律,无论在哪,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处处充满限制和约束的世界里,说来还真是可悲。” “呃,我跟你聊的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吗?”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跟你聊一聊哲学。” 蚀天下意识地问道:“哪种哲学?” “当然是deep♂dark♂dantasy啦。”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极不自然的舒服力道与射来的充满基情的视线,蚀天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慌忙拍掉赫菲斯托斯的手,同时瞬间退后老远。 “你还懂这个?不好意思,我对哲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赶紧消失了,暂时没你什么事了。” 双手向下挤压胸部,赫菲斯托斯一脸正经地摆出van的招牌姿势,如烟一般随风飘散。 “” 蚀天双手抱肩打了个寒颤,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跳回蓝予爱的房间。 床上的女孩没有醒来的迹象,蚀天也没打算立刻叫醒她,而是来到了房间的一角。 他之前就看到那里的地毯上散落着好几本书,正好可以用来打发下时间。 随便捡起一本,书名是《艾达》。蚀天顿时一愣,再转头看看周边,这才发现地毯上无一例外竟全是关于神话的书。 想到蓝予爱和蓝沧海的身份,有这些书并不奇怪。蚀天微微一笑,坐下来开始翻看起来。 楼下人群的喧闹并没能传到楼顶的房间,蚀天安静地看书,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即使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普通群众也进不来;有人上来了,有赫菲斯托斯在,蚀天也丝毫不担心。 少有的安详时间,残破的房间里,仿佛是只有两人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蓝予爱终于睁开了眼。她微微动了下身子,蚀天立马就注意到了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正好是下午2点整。 “真准时啊。” 想起昨天下午蓝予爱在酒店也是2点钟准时醒来,蚀天不由地暗暗钦佩。他放下书,起身走到床身边,蓝予爱貌似已经清醒了。 “醒了吗?” “嗯。” “还困吗?” “不困了。” 不管是之前熟睡的模样还是此刻顺眼朦胧的模样,只要看着蓝予爱,蚀天总会止不住地心跳加速。他不承认这是心动或是恋爱之情,而是单纯地认为这只是因为蓝予爱太过美丽从而导致自己的雄性激素在疯狂分泌的结果。 第二章 (9) 蚀天直接说明:“我现在要去帮你解决警察那边的问题,在此之前你能先告诉你叔叔和他身边两个人的外貌特点吗。” “林叔叔他戴着眼镜,穿着公司的衣服,头发有些花白。另外两个人一个胖胖的,一个瘦瘦的,瘦瘦的那个也带着眼镜。” “行,有个大概模样了。胖的叫张洪涛,瘦的叫李一博对?” “嗯。” 了解了这些信息,蚀天决定立刻出发。他对蓝予爱交代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这个房间等我。你可以看看书什么的,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多久?” 蚀天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嗯,最多半小时。” “好,我知道了。” 蓝予爱走下床,径直往书架的位置走去。蚀天看着她坐在地毯上,捡起一本书,跟先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因为女孩端坐着安静看书的画面实在太美,蚀天于心不忍,所以没要求她再神化。自己神化完,戴上面具,蚀天动身从窟窿口跳了下去。 据蓝予爱先前所说,她是在30层碰到她的叔叔的,所以蚀天直接来到了30层。 过去了快两天,蓝海大厦已经失去了运作机能,内部基本没有人。蚀天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很快就在一道走廊里发现了目标的身影。 “多一个人啊。” “吼吼,一看就是个队长,手里还拿有枪呢。” 蚀天躲在柱子后面,赫菲斯托斯则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他们的视野里,除了蓝予爱描述的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全副武装,双手持枪的武警。 “怎么说,四个人一起收拾了?” “收拾掉那个队长就行了,其他人还得着这给你洗脑呢。” “说,怎么做?” “我把拿枪的弄晕,然后把林叔叔带走,剩下两个公职人员交给你,你让他们别再调查蓝予爱就行。” “么得问题。话说你认得哪个是雷神的叔叔吗?一会别搞错人了。” “认不错,里面就一个点头哈腰的。” “那我先去那边等你喽?” “好。” 说完,赫菲斯托斯就径直飘了过去。他飘到四人前面站定,冲蚀天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准备就绪。 毫不犹豫地,蚀天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神化状态下的他不用2秒就跑完了将近30米的距离。 武警毕竟是武警,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下意识就转过了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在他回头的瞬间,蚀天已然发起了攻势击,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就被一个手刀重重劈在后脖颈上,顺瞬间倒地不起。 而看到身边的武警中队长突然倒地,另外三人一时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发现身后又站着一个和蓝予爱带着相同面具、服装却完全不同的陌生人,他们全都大惊失色。 蚀天偷袭成功后动作不停,一个俯身前冲,拦腰抱起林长江后拔腿就跑。张副局长和李宣传部长还没缓过劲来,眼瞅着林长江又从他们眼前消失,赫菲斯托斯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没跑远,蚀天来到一个拐角处就把林长江放了下来。林长江惊魂未定又一头雾水,看着蚀天久久说不出话来。 “请问你是林叔?” 到底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大叔,听到这话,林长江很快就稳定住了情绪。见蚀天没有敌意,他尽量保持从容地回答:“我是林长江。请问你是?” “我是蓝予爱的朋友。她已经把和你们谈话的内容告诉过我了。” “是吗,原来是小爱的朋友。” 尽管戴着面具,但通过刚才的称呼和对声音的辨别,林长江猜测眼前的陌生人也是个年轻人。他先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小兄弟,请问你这是” 蚀天为自己粗鲁的举动道歉道:“如果吓到你的话我深感抱歉,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说点事。” “这样啊,请问是什么事?” “蓝予爱是参战者这事,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 “唔,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觉得是瞒不住了。” 谈到蓝予爱,林长江就一脸愁容。 “政府和警方那边都在施加压力,看样子是打算彻底调查蓝予爱了。” “果然如此吗。” 蚀天内心暗暗庆幸,同时解释说:“其实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帮蓝予爱解决这个麻烦的,林叔你已经不用担心了。” “不用担心?可那两个人” 林长江刚想探出身子查看另外两人的情况,蚀天担心他看到赫菲斯托斯的手段,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我自有我的办法,林叔。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我能帮上的忙?”林长江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是蓝予怜的事吗?小爱好像在找她。” “是的,这是我前来的另一个目的。蓝予爱现在跟我一起行动,我需要有人来照顾她。如果你能把蓝予怜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会很感谢的。” 林长江先是考虑了一会儿,随后竟是果断拒绝道:“不行,我得再见到小爱才行。我很感激你能帮忙解决这边的麻烦,但既然碍事的人没了,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收留小爱。我必须要亲口问问她的想法,她现在人在哪?” “唔,这事说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蚀天自然不好向林长江表明蓝予爱此时的地位。她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虽然没有限制活动,但本质上她还是没有自由的,蚀天不可能把她还给林长江。 “不能让我见她吗?” “不是不行,但” “不如这样,等我把手头的事解决完了,你带上小爱,我们三人再一起见个面。” 林长江看了眼手表。 “五点钟你看怎么样?我们约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把话都说清楚。” 现在轮到蚀天低头思考了。 或许通过其他办法也能找到蓝予怜,但能立刻联系到她的人就在面前,蚀天自然不想再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眼下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说服男人同意蓝予爱跟自己生活,蚀天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蚀天知道这是赫菲斯托斯完事的信号。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林长江说道:“行。但地点我定可以吗?” “没问题。你说在哪?” “蓝色妖姬知道吗,步行街的一个酒。” “好,我知道了。” “那就五点,我们在那里再见面。” “我一定准时赴约。” 约定完,蚀天身形后退,林长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两位政府人员的情况,万一他们出了点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一转头,看见两人还站在原地,林长江担忧地问蚀天:“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他们不会再问你关于蓝予爱的事了。可以的话,见过我的事也不要跟其他人说。” “那是自然。”林长江四处望了望,“你还有其他伙伴吗?” 蚀天微微一笑:“这个,保密。” “抱歉,是我唐突了。” 林长江紧了紧自己的领带,看样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队长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会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的。那么,我们晚上再见。” “麻烦了。” 蚀天说完就闪身离开了。 看着蚀天用远超常人的速度奔走,林长江深吸一口气,朝着一动不动的两人走去。 中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靠在墙上的姿势,张洪涛与李一博更是表情呆滞,眼神无光。林长江内心再次大受震撼,但还是冷静下来,酝酿着情绪,鼓起了勇气开了口。 “张局?” 张洪涛没有反应。 “李部长?” 李一博同样没有反应。 两个人如雕塑一般站定,纹丝不动,林长江只能伸出手主动拍了拍张洪涛的肩膀。 “哦!哦!” 张洪涛这才清醒过来,眼神慢慢恢复了光彩。他的叫声不仅吓了林长江一跳,同时也惊醒了身边的李一博。 “林总裁啊,我们刚才聊到哪了?”张洪涛一拍脑袋,“哈哈,你看我,人到中年,记性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李一博也是一脸困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林长江试探性地问道:“我们不是在聊参战者的事吗?” “哦,是吗。” 张洪涛转头,视线聚焦到楼下。 马路上的人群基本已经散了,但交通还没有疏通完。车辆密密麻麻塞满了整个街道,半天才能挪动一次,光是指挥交通的警察就不下10人。 “你看看这些所谓的参战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下面搞得一团糟,简直是不把法律法规放在眼里,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崇拜他们。” “张局,请问,小爱的事” “小爱?谁?” 见张洪涛露出疑惑的表情,林长江确认带面具的男生说的话是真的,连忙说道:“啊,不,没事。” 之前还三句不离蓝予爱的张副局脸上完全不像在作假,林长江顿时安心了许多。眼看两个人径直向前走去,丝毫没管身后中队长的死活,林长江索性也不多嘴,老实跟在他们的身边。 第二章 (10) 下午四点半,与林长江约见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蚀天先带着蓝予爱来到了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的营业时间是晚上7点,但领班荆凌已经收到指示提前站在门口守着了。看到蚀天出现,她立马推开门,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 “白先生,久等了,快请进。” “哦,谢谢。” 蚀天和蓝予爱很自然地走了进去,酒里面当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等荆凌关上门,她微笑着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白先生,欢迎您再次光临蓝色妖姬。” “额,也就两天没见,不好意思又来讨扰了。” “没有的事,我们可是很欢迎您的到来的。” 荆凌稍稍撇过头,看向站在蚀天身后戴着帽子的蓝予爱又说:“蓝小姐,也欢迎您第一次光临蓝色妖姬。不要有所顾虑,请一定玩得开心。” “嗯。” “曹叔来了吗?” “他在里面,请跟我来。” 两人跟在荆凌身后,荆凌稍微靠近蚀天。她小声问道:“好漂亮的女孩子,女朋友?” 蚀天脸一红:“呃,不是。” “那不是正好吗?男孩子,主动一点,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一定不能让给别人了。” “哈哈,该怎么说呢” 蚀天奇怪曹云飞不应该没告诉荆凌蓝予爱的真实身份,但其实荆凌已经被告知了,现在只是单纯的调侃他而已。 就这样傻笑着应答,蚀天来到熟悉的门前。荆凌打开门,熟悉的面孔也接连出现。 “欢迎光临,蚀天主人。” 这么称呼蚀天的自然就是兔女郎小冉。只见她笑容满面地微微躬身,胸口春光乍现,蚀天不得不移开视线。 除了小冉和马尾辫两个兔女郎,房间里还有两个娇小的身影一前一后跑到了蚀天面前。她们同样弯着腰,学着小冉的模样有板有眼地说道:“欢迎光临。” “呃” 蚀天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 如假包换,她们就是自称双马童的双胞胎。蚀天虽然知道曹云飞肯定会收留她们,但他是真的没想到曹云飞会直接安排她们当服务生。 好在她们身上穿的是走可爱风格的日式黑白女仆装,头顶带着猫耳发箍,脚上踩着普通的白袜皮靴。如果她们身上穿的是也兔女郎装扮,蚀天绝对会立马报警,不带一丝犹豫。 “哈哈,是不是很合适?” 瞧见蚀天的表情,坐在沙发上的曹云飞很是满意。他终于出声道:“这一身可是我亲自挑选的,以后他们就是这个酒的一份子了。” “年轻人的喜好简直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你是大龄宅男吗,曹叔。” “喜欢?哼哼,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 “还有,你这算是雇佣童工,我可要举报你。” “什么雇佣,我又不付他们工资。严格意义上他们连童工都称不上。” “那不是性质更恶劣了吗?” 曹云飞看了眼荆凌,荆凌跟他点头示意后关上门出去了。 “开玩笑的啦。不劳者不得食,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真要有人查的话我也自有说辞,不需要你操心。” 离开沙发,曹云飞走到蚀天身边,大大方方就搂住了他的肩膀。 望着眼前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两个孩子,曹云飞笑着说道:“除了‘欢迎光临’,你们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要对他这位大哥哥讲。” “谢谢大哥哥!” “谢谢,哥哥。” 两个人依旧是一个活泼精神,一个胆怯害羞。之前他们也道谢过一次,但这次的语气显然更加真诚。 因为蚀天嘴上虽然吓唬他们,但实际上并没有骗人,裴锦玉姐弟自然就把蚀天认定成了好人。 道谢完,两人不约而同一起望向了蚀天身边的蓝予爱。裴锦玉忍不住地惊叹道:“好漂亮的姐姐啊。” 蓝予爱闻声望向她,她却立马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也很感谢你哦,蚀天。”曹云飞继续笑着说,“同盟还是有好处的嘛,要不是脑子不好,谁会好心帮别人找队友,你说是不是。” 蚀天眉角使劲挑了挑:“是是,我脑子不好。反正就算没有我,曹叔你也会迟早找到她们的,不用谢我。” 曹云飞笑骂道:“那你还让她们给我带话?说欠你一个人情的不是你?” “咳哼,这个嘛” “放心,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跟蚀天寒暄完,曹云飞这才拿开了膀子。他后退一步,视线转移到蓝予爱身上。 “呦,这不是蓝小姐吗,欢迎欢迎。杵在这一句话也不说的,干嘛,你是我们这的雕像吗?” 蓝予爱听不出这是曹云飞的玩笑话,一脸正经地反驳道:“我不是雕像。” “哦哦,那就好。” 曹云飞笑着继续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跟蚀天两个人在一起,他有没有偷偷欺负你啊?” 见蓝予爱还真低头思考了起来,蚀天忍俊不禁道:“我可没做什么欺负你的事啊,你别乱说。” 听闻此话,裴锦玉突然像是生气了一样撇过脸,一边瞪着蚀天一边插嘴道:“大哥哥有点毒舌,说不定真的会欺负姐姐。” “毒舌?” 蚀天正纳闷,瞬间就明白了她是对自己之前吓唬她们的事耿耿于怀。他无奈地说道:“我又没吓唬你们,我说的都是事实好。得亏我认识曹叔,不然你以为我会好好跟你们说话啊?” “曹叔,你看他!” 裴锦玉立马就抱上了曹云飞的胳膊撒起娇来,裴锦冰见状也躲到了曹云飞身后。 “哈哈,人家这才是吓唬你们呢。” 曹云飞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女孩对蚀天吐舌头扮鬼脸。 “坐下聊。” “好。” 几人落座,两姐弟一左一右坐在曹云飞身边,蚀天和蓝予爱坐在一起。小冉询问完他们的需求后没敢坐在蚀天的身边,站在台前的她眼睛一直盯着已经摘下帽子的蓝予爱。 “活泼一点是姐姐裴锦玉,内向一点的是弟弟裴锦冰,两人都是11岁,因为家里的原因目前是离家出走的状态。” “嗯,大概能猜到。我认识的人基本都是” 话语中断,蚀天突然一愣,表情诧异。 “什么?弟弟?” “哈哈,要的就是你这个表情。” 曹云飞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看不出来,这可是一对姐弟,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蚀天眼睛瞪得老圆,目光左右来回地盯着俩姐弟。 “额,哪位是弟弟?” 在曹云飞左手边的“少女”慢慢举起手:“我” 似乎是太过害羞,裴锦冰跟蚀天对视了一秒钟不到就低下了头。 仔细盯着少年的脸看了许久,蚀天愣是没看出他跟裴锦玉外貌上有什么区别。他秀气稚嫩的脸蛋跟姐姐一模一样,不管怎么看都是女孩子。而且青春期的少年声音青涩,没变声前也根本听不出阳刚之气。 最重要的是他还留着跟裴锦冰一样长的头发,一般的女装大佬可做不到这个份上。 知道一直看着人家很不礼貌,蚀天适时收敛了视线。他又问:“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打扮成女孩子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也是裙子?” “曹叔。” 裴锦冰没回答,反而看向了裴锦玉。裴锦玉也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声曹云飞。 曹云飞心领神会,替她们向蚀天解释道:“不是信不过你,但这涉及到他们的隐私。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好告诉你详情。” “这样,好。” 蚀天转过头,裴锦玉又是调皮地向他吐了下舌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才一个下午而已,你们的关系貌似很好啊。” “那当然,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了,比血脉更重要的东西联系着我们。毕竟这里现在只剩我和小吉了。” 印 度神话失去了阿契尼和伐楼那,损失也算惨重。如今又补充了两名成员,曹云飞自然很开心。 小冉这时送来了酒水。蓝予爱和裴锦玉姐弟点的是饮料,曹云飞和蚀天点的是酒,几人间没有顾虑,不需要碰杯,女士和小孩先喝了起来。 曹云飞端起酒杯:“你呢,跟蓝予爱有在升温吗?” 蚀天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尴尬一笑:“正常相处而已,哪来什么升温不升温的。” 感情升没升温蚀天不确定,但身体局部升温却是常有的事。对于自己见过她只穿着内衣趴在床上的样子这件事,蚀天肯定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蚀天啊,这我可要好好说说你了。你们好歹也是两个年轻人,俊男靓女,干柴烈火的,不能天天老想着选神之战,偶尔也要出去玩玩,放松放松的嘛。” “最近其实也没怎么忙,主要就是想帮她把生活好好安排一下。” “哦,所以你们就来找保姆了?” “嗯。这个保姆也是她的姐姐,两人关系很好,让她姐姐照顾她我也能安心一点。” “人找到了?” “还没,但我们今晚要见的人应该能帮我们找到她。” “哈哈,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第二章 (11) 蚀天看了看手机:“他估计马上也要到了,我们一会儿就得出去等他了。” “行啊,你们的正事要紧,谈完了我们再喝也不迟。” “曹叔,我来可没打算跟你喝酒的啊。” “好小子,感情你就是找个地方谈事情的?” “就是来谈事情的啊。” 蚀天先是苦笑,然后又瞥了瞥曹云飞身边的两个人。 “顺便再看看这两个家伙。” 裴锦玉立马喳唬道:“名字都告诉你了,叫谁家伙呢!一点都没礼貌!” “行,看在你给我送人的份上,我也不强求你留下来了。” 曹云飞放下酒杯,话题一转。 “怎么样,最近她们有单独联系你吗?” 见曹云飞挤眉弄眼的,蚀天知道他问的同盟里的另外两人。 “没有。真希望不要联系,我还想清闲一阵子。” “哦,想再多过一会儿两人小日子啊,我懂我懂。” “” “噗。” 裴锦玉突然捂嘴一笑,蚀天不解地看向她,发现她的视线停在身边的蓝予爱身上。蚀天又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蓝予爱抱着杯子,正学刚才曹云飞的样子在挤眉弄眼。 表情很怪,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萌态。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蓝予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蚀天莞尔:“那个,你可以不用学这个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曹云飞同样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尴尬,继续另一个话题:“跟你一起回家的另一个女孩呢,没一起带过来?” “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我让她回家休息了。” “哦?那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呀!” “我可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啊” 曹云飞一直揪着蚀天和蓝予爱的关系不放。虽然知道他不是八卦,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成人之美的关心,但老是这种直球发言蚀天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果断选择逃离此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外面等着了。” 见蚀天站起身,蓝予爱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行。完事了别忘回来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不会硬拉着我喝酒?” “不会不会。” 小冉递上的酒蚀天只是拿在手里,还一口没喝。他端起酒杯问道:“可以带出去喝吗?” “那多费事,让外面的人再给你准备一杯就是了。” 曹云飞刚要向小冉招手,蚀天忙拒绝道:“不用了,就这杯可以了,我不喜欢浪费。” 蓝予爱见状也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只是她的杯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曹云飞笑了笑,对已经来到面前的小冉说道:“告诉小凌让她给蓝小姐准备一杯一样的。” 小冉点头:“好的。” “谢谢了。” 说完,蚀天看向蓝予爱:“你也要跟人家说声谢谢的。” 蓝予爱看着蚀天:“谢谢。” “不是对我啊” “哈哈,我还挺喜欢她这样的。小凌会替我招待好你们的,回见。” “回见。” 曹云飞摆摆手,小冉点头示意,裴锦玉故意视而不见,裴锦冰则偷偷瞧着蓝予爱。 带着蓝予爱走出了印 度神话的秘密基本,蚀天内心突然泛起一丝温馨。 “不行不行,差点沦陷于此了。” 蚀天自言自语地念叨,在门口迎接他的荆凌转过头问:“嗯?白先生?你有说什么吗?” “没有没有,没事。” 来到外厅,酒里当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蚀天与蓝予爱选了一个能看到正门的位置落座。 蚀天摆弄着酒杯,蓝予爱则吸着重新端上来的饮料。 大概过了五分钟,风铃轻响,蚀天立马抬头望去,来人正是林长江。 蚀天站起身向他招手,林长江看到他们二人,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小爱,你还好吗?” 来到两人面前,林长江先确认着下蓝予爱的情况。 “我很好。” “嗯,那就好。” 见她没事,林长江才跟蚀天对上了眼神。 “你就是中午那个小伙子。” 蚀天伸出手:“你好,林叔,中午的时候失礼了。我叫蚀天,跟蓝予爱一样是参战者。” 林长江抬眼观察着眼前的男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面貌,但看他的身材,基本可以判断就是中午戴面具的年轻人。 他一边回握一边感慨:“你好,我是蓝予爱的叔叔,林长江。” “林叔,你先坐。” 林长江落座在蚀天的正对面。荆凌找准时机走来准备提供招待,他却提前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荆凌点头后离开,蚀天直入主题地说道:“和我中午说的一样,我们的共识是不能把她交给警方或是政府,这点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但她今后还是得跟我一起行动,所以我才想让您把小怜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林叔。” 林长江表情严肃:“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先跟我讲讲吗?” “额,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蚀天赶紧道歉。 “简单来说就是那天晚上,我是围剿蓝予爱的一方,蓝予爱和她父亲是反击的一方。战斗的结果如你所见,我的联盟胜利了,蓝予爱是他们那边仅活的一人。” 林长江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我只能说是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的结果,但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参战者的身份。” “那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参战者?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我不知道,可能只是随机的。但所有参战者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赢下选神之战,干掉其他神系的参战者。” “‘干掉’其他参战者,我可以理解为就是杀人。” 面对林长江深沉的眼神,蚀天辩解道:“不是随便杀人,参战者只能杀参战者,这是规定。” “都一样啊” 说完林长江便摘下眼镜揉了揉额角。 “怎么有这种事” “真相就是这样。” 重新带上眼睛,林长江又问:“你想带走蓝予爱对,理由又是什么呢?” 和蓝沧海、曹云飞约定的事蚀天还记忆犹新。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回避着敏感的词汇跟林长江解释。 “她是战败者,我们这边本来是不会留着她的。但考虑到她作为雷神的战力十分强大,所以我们决定让她加入我们的阵营。” 林长江自然能听出蚀天话语中某些词的深意,于是他话题一转:“你是赫菲斯托斯,希腊神话的是。” “对。” 林长江又看向蓝予爱。 “小爱,那你是哪个神话的?” 蓝予爱轻声回答:“北欧。” “北欧神话的雷神,托尔是这么一回事吗” 林长江喃喃自语,还在思考着什么,而蚀天眼看有戏,继续乘胜追击。 “互为敌人是事实,但我们之间目前算是共存的关系。只要她还是参战者,她就应该跟我们一起。当然我不会干涉她的私人生活,就跟我中午说的一样,只要找到了蓝予怜,生活方面的事我会全部交给她负责,所以” 半晌,林长江终于开口道:“如果是小怜的话,她确实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小爱。” “那” 蚀天正要高兴,林长江却当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 “什么?” 蚀天立马问道。 他能理解林长江身为长辈担心的心情,不会如此简单就将蓝予怜的电话告诉自己。但费了这么多口舌还是无果,蚀天多少有些急躁。 “我就直说了,像前晚发生的事,你们以后还会做的?” 蚀天顿了顿,肯定道:“会。” “沧海和小爱原来是被攻击的一方,而现在,你又要把小爱变成攻击别人的人,我这么说没错。” “是。” “‘是’?” 听见蚀天如此淡定地就肯定了自己的话,林长江的音调瞬间就高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参战者还是有超能力,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杀人犯法,你们会不懂吗?为什么要选择用最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商讨对策?” “如果对话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也想做到,但不是所有参战者都有林叔你这样的想法。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只要意识到这件事,就一定会有人不择手段去攻击别人,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 “所以比起求助社会,求助警察,你们更喜欢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是吗?把城市破坏成那样,把社会搞成人心惶惶,然后还有人死去” 貌似是又想到了好友,林长江的脸上又是一阵感伤。 “你们这种行为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蚀天语气坚定道:“不能告诉。那只会把事情搞得更麻烦。”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去行动,我只要乖乖地把小怜交给你就行了吗?” “额” 蚀天一时语塞。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有理性的孩子。” 见时机成熟,林长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小爱,作为你们的长辈,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来照顾。” 第二章 (12) “林叔,是我说得还不够直白吗。” 蚀天也稍微加重了语气。 “她的身份是战俘,已经没有自由了。而且她也杀了人,不可能再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只有跟我们在一起她才能实现价值,这也是她能活下去的理由。您是要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吗?” “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了解,沧海也是,什么都没跟我就我相信你说的话,相信他是不在了。” 林长江转头看向蓝予爱,她乖巧地坐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小爱这孩子性格有点缺陷,你应该看出来了。你要找小怜,说明你是想照顾好她的。但如果你是真心为她考虑的话,就应该让她远离争斗,不是吗?她是个太过纯真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看她继续进行这种可怕的事情。” “现在可不是打感情牌的时候啊,林叔。” 蚀天有点无奈,耐着性子慢慢解释。 “首先,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其次,就算放她回归正常生活,只要她还是参战者,也迟早有人会盯上她的。面对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敌人,结伴而行才更容易活下去。” “可问题是,你是她真正的伙伴吗?” 林长江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而严肃。 “你要是北欧神话的人就算了,但你自己都说她是战俘,我怎么可能安心把她交付给你?” “所以我才想尽可能满足她生活上的需求。” 聊了半天,蚀天发现对话又回到了原点。林长江还是不信任自己,不如说他没法相信自己。 蚀天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们敌对的关系确实改变不了。虽然现在是和平相处,但我和她迟早都会有一战。我们是参战者,命中注定相互厮杀。” “‘命中注定’,谁规定的这种事?” 蚀天淡然回答:“神。” 林长江摇摇头:“荒唐” 荒唐? 终于,蚀天的耐心消耗殆尽。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林长江的愿望一点没错。站在参战者的角度,蚀天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两边各有理,因此达不成共识。 对牛弹琴? 不是。 理屈词穷? 也不是。 蚀天放弃了思考,然后便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致。 与普通人交流,他终是感到了一丝厌倦和疲惫。 何必这么麻烦? 蚀天默默握紧了拳头,很快又释然地松开。 身后似乎有人在轻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林长江沉默地看着蚀天。 他本以为眼前的男生还会再强硬一点。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接受了现实,然后尝试着活下去而已。” “你们还是孩子,考虑事情不周全,如果” “凌姐,请过来一下。” 不等林长江说下去,蚀天抬手打断了他。 两位年长者都露出略显疑惑的神情,而后荆凌便快步走来。面向蚀天,她小声询问:“请问有什么事?” 蚀天边说边离开座位:“麻烦你把蓝予爱带到内厅,有些话我需要跟林叔单独说一下。” 林长江无声地叹了口气,没说话。他就这样看着蚀天,趁此空隙又取下眼镜捏着额角。 荆凌也不多问,恭敬地把手伸向了蓝予爱。 “那,蓝小姐?” 望着伸向自己的手,蓝予爱先看了看林长江,接着又看了看蚀天,很意外地没做出任何回应。 刚才还回响着激烈辩驳的外厅现在落针可闻,蚀天下意识以为是蓝予爱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他正准备重复一边,蓝予爱又突然有了动作。 “不行。” 女孩伸出手,但对象不是荆凌,而是蚀天。抓着蚀天的上衣袖口,蓝予爱轻声道。 “额” 又以为“不行”是“不要”的意思,蚀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挤出一点感情:“你先进去等一会,我很快就好。有些话你在我不” 蓝予爱晃了晃脑袋,用可爱的动作打断了蚀天的话。她抬起头,宝石般的双眸再一次对上了蚀天的视线。 “不可以伤害林叔。” “” 心头一颤,蚀天瞬间沉默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而对面,不解的目光也如针扎一般径直射来。 心中虽然感到一丝惊讶,蚀天还是沉声问眼前的女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知道。” 蓝予爱继续摇着头。 蚀天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那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因为,你的表情很可怕。” “” 店外依稀有路人经过,欢声笑语。店内几人则心思各异,气氛异常紧张。 荆凌不能插嘴,而林长江在沉思。他们此时都看着两位年轻人,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坐下来。” 蓝予爱又是轻语,本是命令的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更像是请求,柔软得让蚀天无法拒绝。 被三个人盯着的滋味也不太好受,考虑再三,蚀天最终选择了退让,重新坐回了座位,蓝予爱因此也松开了手。 蚀天本意没打算伤害林长江,只是想再麻烦一次赫菲斯托斯才支开其他人。但同时他也懒得解释,如果就此能吓到林长江让他妥协,那也再好不过。 “我的态度不变,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带蓝予爱一个人回去。” “我也有我的立场,原谅我无法帮上你的忙。” 桌前的几人又迎来一阵沉默。 林长江没深究蚀天想做的事,长辈亦有长辈的沉稳。他有一瞬间是被蚀天吓到了,但事已至此,他反而要鼓起勇气。 “你硬要带小爱走,我可能拦不住。视情况而定,我不排除主动联系警方的可能。” 蚀天毫不掩饰地皱着眉:“这是威胁吗?这样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带小爱来见我,帮我摆平政府的人,你做的事我确实很感谢。但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我必须回报你的理由。对小爱,我可以无条件地帮助她,但你,不行。” “” 蚀天重重喷出一口气,任谁都能看出他脸色的难看。而林长江不惧蚀天冰冷的视线,眼神坚定地继续说着。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里刚落座的时候,你都是直接开口向我要小怜的联系方式,目的明确,就谈话而言,这不是坏事。而且你的态度诚恳,语气也很有礼貌,说实话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所以现在又是在嘲讽我喽?” 蚀天轻笑着,他现在只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 “不是。”林长江摇摇头,“有求于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我之所以没同意,是因为你还没做到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满足这一点,答应你这点小小的要求又有什么难度?” 蚀天一脸无所谓地猜道:“耐心?” 林长江又是摇摇头,接着看了一眼蓝予爱。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战俘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至少小爱看起来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你关心小爱的心情我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但最少最少,最起码的” 林长江的脸上先是划过一丝苦涩,然后他的眼神重归坚毅。 “我需要小爱亲口告诉我她的想法,而不是只有你在跟我谈话!不是强迫,不是洗脑,只要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 人一旦对某件事感到了厌烦就很难在短时间重新提起兴趣,除非外加的利益足够大。 蚀天现在就已经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致,死脑筋地只想着背着蓝予爱偷偷对林长江“下手”。 那么,还要再谈下去吗? 蓝予怜的价值是否值得自己再放下姿态,费点口舌? 内心极不情愿,大脑却本能地开始思考。 然后,蚀天的脑海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蓝予爱昨晚摇晃双腿的开心模样。 “蚀天?” 见蚀天久久不语,林长江小声询问。蚀天闻声抬头,却突然起身离座。 “我知道了。你们聊。” “不,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这次轮到林长江抬手制止,而蓝予爱只是在一旁看着。蚀天同样举手示意,他脸上的表情显然舒缓了很多。 “我正好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说完,蚀天便快步离开了他们。 荆凌在蚀天重新落座的时候就悄悄退到了一边,此时瞧见蚀天又离开座位,她理所应当地就跟了上去。 来到角落的厕所前,蚀天停下脚步。他离林长江两人有了一段距离,小声的对话彼此都听不见了。 “凌姐,就上个厕所,不用跟着了。” 荆凌突然贴身道:“需要我帮你监听吗?” “额。” 蚀天先是一愣,接着失笑道:“不用不用,让他们单独聊去。” “那需不需我要通知曹湿婆大人?” 蚀天又是莞尔:“没事。凌姐你忙你的就好,我一会儿就出来。” “那好。” 走进男厕关上门,蚀天打开水龙头,弓着身子直接对着后脑勺冲了起来。哗啦啦的水声让蚀天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而在冷水的刺激下,蚀天的脑袋也愈加冷静下来。 “呵呵,说不过一个大叔至于让你这么气馁?” “” “你真不在意他们会聊什么?” 蚀天直起腰,数道水痕蜿蜒而下,浸透了他的领口。望着镜子中的赫菲斯托斯,蚀天淡然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我就说嘛” 赫菲斯托斯没废话,直接穿门而出。蚀天则守在镜子前,不知所想。 “过得还好吗?” “嗯。” “我们也好久没见过面了。” “嗯。” 蚀天离开后,林长江和蓝予爱的对话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正如他所说,距他上一次见到蓝予爱已有三个月之久,而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两个人。 “你爸爸他,真的死了吗?” 林长江的语气有些悲伤,而蓝予爱的回答依旧只是简单的一个“嗯”。 “哈哈,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感慨完,林长江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可怜得让他心痛。 从小失去母亲,不久前又失去父亲,如今更是阶下囚。 尽管衣食无忧,但从未拥有过自由,不曾享受过人生。 第二章 (13) “小爱,你实话实说,你真没有被他们欺负吗?” “没有。” 饮料喝光,蓝予爱就像个人偶一样安静地坐着。她一动不动,脸上永远没有表情。 “那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为什么不” 林长江刚要替她着急,词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很少有人知道蓝予爱是如何长大的,而林长江就是知晓的人之一。他工作上与蓝沧海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生活上却不止一次反对过挚友这种近乎变态的隔绝式养育与教育,但都被无视了。 为什么不反抗? 面前的女孩知道什么是反抗吗? 问题没问完,蓝予爱也没回答。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卫生间的方向,林长江又温柔地问她:“叔叔其实不了解你,但只要是你的愿望,叔叔一定会帮你实现。告诉叔叔,你想离开那个男生吗?” 蓝予爱没有即刻回答。 眼眉低垂,这一次,她在思考。 “我知道参战者的身份对警方很敏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选择报警。我会带你去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躲起来,国外也可以,只要你想,再也不回来了都行。我保证不会让你接触到任何危险,你和小怜两个人,以后就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爸爸让我听他们的话。” 少女抬眼,答案在意料之中。 林长江的心情复杂,但很快,坚定便刻在了他的脸上。 “小爱,不是你爸爸的命令,我要听的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对,你自己的想法。” 林长江将手轻轻搭在蓝予爱的手上。他已然将眼前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但现在,我要你忘掉你爸爸的话,忘掉所有人的话,只说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 蓝予爱深蓝似渊的眼眸好像闪过了一丝亮光,林长江没看漏这个细节,手掌不由自主就加重了力道。 “没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没人有权利强迫你战斗!只要是你自己想做的事,叔叔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蓝予爱回想起了她成为参战者的那一天。 毫无征兆出现的白光,灌输脑海的晦涩知识,突兀附身的神装和武器,都让她从“普通”变成了“天选”。 理解一切。 接受一切。 然后,在女孩的心底,就真的诞生了一个愿望。 “我想” 女孩朱唇轻启。 林长江目瞪口呆。 等蚀天回到大厅的时候,他远远便瞧见独处的两人低头无言。 不知是谈完了还是另有企图,总之赫菲斯托斯没发出任何提醒,蚀天也就放心走到了座位前。 落座,两人无言变成了三人无话。蚀天正考虑着如何开口,林长江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看来,成为参战者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林长江转变态度的发言让蚀天有点惊讶,下意识就怀疑是赫菲斯托斯又动了手脚。 “就算是现在,我依旧不认为放任你们就这样继续战斗下去是正确的,但我也承认,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不是我这样的凡人能阻止的了的。我们之间隔着看不见的厚壁,让我不知道可怜的到底是那一边。” 蚀天不明所以地看向蓝予爱,她回以视线。 “沧海不在了,我不知道这对小爱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比起继续困在牢笼,或许跟你们一起才是更好的选择。哪怕是以这种身份” “这是,同意我带她走的意思吗?” 蚀天谨慎地问道,林长江则露出苦笑。 “我本以为还挺了解这孩子的,没想到到头来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尊重她的选择,而她选择了你,以自己的意志。呵,‘命中注定’,谁说不是呢” 眼前的男人内心明显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蚀天心中大喜,脸上则不露声色。 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改变态度的理由,蚀天又见林长江掏出了手机。 “我无法强求你什么,但如你所说,你能向我保证一定照顾好她吗?” 两个男人对视,蚀天郑重回答:“一定。”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林长江坦然一笑,接着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怜吗?你现在在哪?l市?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小爱现在在我这” 听到l市,蚀天一愣。 那不就是自己家吗? “嗯嗯好,我知道了。我这边吗” 林长江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人,蚀天立马伸手建议道:“林叔,电话能换我来接吗?” 男人点点头:“正好,我这边有个人在找你,你听他跟你解释。” 手机递到了蚀天手上。 “喂?” “喂?是蚀天?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 对面的声音很甜美,蚀天却是瞬间提高了警惕。 她可不是知情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还有,终于等到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蓝予怜,小姐吗?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那边?” “呵呵,关于这些,等你回来后我自会告诉你详情的。至于我现在在哪,海鸣大学,汉庭酒店,房间,7233。” 7233? “看来你什么都查到了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找小爱的啊,没有我,谁照顾她?我老远从那边跑过来,没想到你们又跑回去了,造化弄人唉。” 主动跑来照顾蓝予爱? 敢情自己这是白忙活一场了? 蚀天就算怀疑这个蓝予怜不安好心,对方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信息。住址算不算把柄蚀天不清楚,但至少她并没有流露敌意,再考虑到她是个普通人,同时又是蓝予爱的姐姐,蚀天认为她没有太大威胁,决定先跟她搞好关系。 “所以说,我只要回去就能见到你喽?” “是的。你要是今晚回来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好,我现在就订票回去。” “小爱呢?我要跟她说话!” “好。” 手机又递到了蓝予爱的手上。 蚀天没开免提,心里觉得让她们说点悄悄话也无妨。基于莫名的自信,他不认为蓝予爱会被蓝予怜劝诱从而做出反抗或是逃跑的举动。 “哎”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局外人连小怜都知道这件事,而且提前就做好了准备。老了啊” 蚀天一阵无语,林长江则脸上写满了惆怅。两人静静等待着蓝予爱结束通话,而她回话的内容基本就是“嗯”和“哦”,很符合她的性格。 很快,在蓝予爱回了最后一个“嗯”后,她把手机递给了蚀天。蚀天没停手,又把它还给了林长江。 “小怜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干。有她在,我放心多了。” “嗯。” 蚀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附和着。 对这位大叔的好感原本就降至了零点,现在又得知自己做的一切全是无用功,蚀天现在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而出人意料地,林长江站起身,竟是弯腰向蚀天鞠了一躬。 “蓝予爱,就交给你了。” “呃” 蚀天赶紧手忙脚乱地站出来,毕恭毕敬地回了一个鞠躬。 “我会的。” “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改变了想法,有什么疑问你都回去问小爱。她” 林长江直起身,转头看向了蓝予爱。知晓了她的想法和目的,林长江或许才第一次稍微了解了这个女孩。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他们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呢。 沧海,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保重。” 不再多说,林长江对两位年轻人点头示意。没有拥抱,没有离别赠言,他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背影挺直而落寞,直到风铃再次响起,蚀天才颓然落座。 对人这么正式地鞠躬还是第一次,蚀天的心意不是假的。就算没有今天发生的种种,蚀天也会尽心尽力地让蓝予爱过得舒服。 “瞎搞” 蚀天自嘲着拿起酒杯,里面的酒仍是一滴未动。 蓝予爱恬静地坐在里面,冷漠得仿佛无事发生。 “我们今晚就回去,可以吗?” “嗯。” 蓝予爱抬头回答,桌底,她的小腿又是轻轻晃动。 跟曹云飞他们简单地告别完,蚀天带着蓝予爱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他此时正心情忐忑地站在房间门口,而身边的蓝予爱就快站着睡着了。 虽然手里拿着房卡,但蚀天还是先敲了敲门。 “来喽!” 活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随着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映入蚀天眼帘的是一名与蓝予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她同样留着长发,穿着同样青春靓丽,虽然没有蓝予爱外表那么惊艳,但也足以到达美人的标准。 “啊啊,我就知道你要睡着了。” 蓝予怜跟蚀天对视了一眼,没理他,而是先拉住蓝予爱的手把她拽了进去。 “我要帮小爱换衣服,男士先在外面等着。” 说完,蓝予怜都不给蚀天说话的机会,“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额,这” 蚀天跟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所措。 过了大概5分钟,门又轻轻打开了。蚀天收起手机转过身,门缝里露出了蓝予怜的脑袋。 她笑容灿烂:“蚀天?” 蚀天尴尬回以一笑:“是。” “我要带小爱洗澡,你要进来参观吗?” “噗!” 听到如此虎狼之词,蚀天吓了一跳,立马叫道:“怎么可能啊!” “我猜也是。女孩子洗澡可是很花时间的,而且又这么晚了。” 蓝予怜脸上笑容不减,同时眼神疯狂示意。 “所以,可以的话,你明天再来怎么样?” 貌似是很合理的请求,但蚀天想的可没这么简单。 他还一点都不了解蓝予怜,而从她一系列的行动就能看出她是一个行动力很强且很有主见的女生。普通人对参战者造成伤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蚀天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带着蓝予爱逃跑。 蚀天尽量和善地说道:“你,不会耍什么心思?虽然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但蓝沧海已经把她托付给我们了,我不能把她还给你。”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你和爸爸之间发生过什么,约定过什么。” 蓝予怜眼眸低垂,蚀天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但我的任务就只是照顾蓝予爱而已,从来如此,以后也永远如此,你不用担心我拐跑她。” 突然,她又拉开门,让蚀天得以窥见里面的情况。 “当然,你要实在信不过我的话我也没办法,那就进来等着呗。反正我也拦不住你,大不了熬个夜把事情全说明白了。” 依稀看见床上又悬着一双白腿,再看蓝予怜撇过头故作生气的模样,蚀天反而放下心来。 “好一个反客为主那你说,明天几点?” 蓝予怜睁开一只眼:“九点怎么样?” 蚀天想了想:“可以。” “好,就这么说定了,晚安!”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蓝予爱飞快跟蚀天告完别后就“砰”地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蚀天眉角疯狂跳动,刚要离开,房门再次打开。 “你有房卡的?不准搞夜袭的哦?” “谁会啊!” 蚀天转过头,房门又关得严严实实的了。 “靠,这丫” 想到这两个女孩的年龄都比自己大,丫头一词到嘴边硬是被蚀天咽了回去。 “这丫的” 无力地吐槽了一句,蚀天无奈地下楼重新订了一间单人房。 房间里,蓝予怜脑袋顶在门上,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蓝予爱躺在床上已经半睡半醒了,没有人看见她在咬牙切齿,黯然神伤。 第三章 (1) 汉庭宾馆7233房间里,蓝予爱与蓝予怜坐在床上,蚀天坐在沙发上,三个人正襟危坐,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架势。 蚀天的房间是7251,从他的房间到蓝予爱的房间连一分钟都不需要,所以蚀天少有的睡了个懒觉。 起床的时候还在担心蓝予怜会不会连夜把蓝予爱拐跑,拼命忍住趴在门上偷听的冲动,直到敲门后听到里面的回应,蚀天这才放下心来。 蚀天不难发现,蓝予爱被蓝予怜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明显有淡淡的妆痕。素颜已是绝色,化了妆的蓝予爱一如蚀天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惊为天人。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买的衣服,这多少让蚀天有点开心,但此刻,他必须做出抉择。 就在刚才,两人在相互认真地介绍了自己后,蚀天把曹云飞的围剿计划,他知道的战斗过程、结果以及蓝沧海的死亡经历大概告诉了蓝予怜,而蓝予怜也向蚀天多少透露了点她和蓝予爱的身世。 据蓝予怜自己所说,她并非蓝沧海亲生的,而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女儿。虽然是专门为了照顾蓝予爱才跟她一起养大的,但蓝沧海视她们都如亲女儿,两人因此也像亲姐妹一样一起长大。 不同于蓝予爱被“囚禁”于蓝海大厦,蓝予怜被要求学习并掌握所有生活技能的同时被赋予了更多的自由。是蓝予爱的姐姐,更是她的贴身保姆,买菜,做饭,购物,汇报工作都是她的专职任务,所以蓝予怜的社交能力是正常的,情感变化也跟普通人一样。 且正如蚀天所想,蓝予怜也掌握着一些黑科技。正是通过侵入并调看s市各处的摄像头,她才对蚀天与蓝予爱的行踪了如指掌,战后一个人来到了酒店。 而至于为什么不主动打电话联系自己,蓝予怜给出的说法是“想看看你的人品”。 她的行李箱里除了几件她和蓝予爱的衣服外就是最基本的一些生活用品和一套精简的化妆盒,除了箱子她唯一带着的就是一个手提电脑。 “虽然不是怀疑你的人品,但让小爱继续跟一个男生睡同一房间,这我实在是生理上接受不了。” “所以说前两次都是迫不得已的”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钱的事完全不需要你操心,生活质量也绝对比酒店高,我想不到你拒绝的理由。” “不是,我没有拒绝,只是 “只是什么?” 蓝予怜的意思是在附近直接买一套房,她们自己装修,自己买家具,所有事情全部自己选择,自己动手,从零开始,打造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 蚀天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好歹”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当然也希望你们生活得好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那也没必要单独给我买套房子。虽然我是要监督蓝予爱,但那毕竟是上百万的东西,我脸皮可没厚到白拿这样一份大礼。” “哦,原来是这事啊,那名字写小爱的就是了。” 蓝予怜满不在意地说道,蚀天的心却好像在滴血。 这该死的有钱人 看到蚀天一脸便秘般的表情,蓝予怜笑着说:“一套房子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奋斗好几年的事,但对我们来讲不过是银行卡里几个数字的变化而已,写你的名字也完全没问题的哦?” “真不用了,好意心领了” 蚀天依然选择拒绝,彻底失去了一个可以少奋斗好几年。 不,是少奋斗十几年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那给你留个房间就可以了?” “嗯,这个就麻烦了” 谈妥之后,蓝予怜挑选的配置就从对门的两套房变成了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里面自然包含了蚀天的房间。 一个房间至少也有十几平,折算下来也是好几十万。白送一套房子不要,送一个房间却可以接受,蚀天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 “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收,但我总怀疑你只是单纯想跟小爱一起住唉。小爱坏毛病不少呢,我很担心她会在你面前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 “呃,说是监视,我也不会真就天天盯着你们的生活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正常情况下我还是住校的。”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们随时欢迎你搬进来住的哦?” “谢谢。” 蚀天想了想,还是略显尴尬地说道:“虽然难以启齿,但只穿内衣不会就是她的坏毛病之一?” 蓝予怜眼睛一亮: “哦?居然没脱光?你看见了?” “” 原来脱光才是常态? 如果那晚蓝予爱真要脱光了躺床上,蚀天怕自己会直接喷血而亡。但仅仅只看见她穿着内衣的模样,蚀天也绝对算得上是大饱眼福。 此时的蚀天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蓝予爱则是开口道:“因为小怜说过,只有在家里才可以脱光,所以我忍着没脱内衣。” “你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自豪的样子嘛,在家里也不能脱光的!唉,看来我说的话还是有点用的” 见蓝予怜捂着头,蚀天竟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的病自然指的是夜里。 “这几天我们就要开始挑房子和选购家具了,如果有空的话,你能一起来帮忙吗?毕竟我们是两个女生,很多事都不方便的。” “嗯,这没问题。” “你也看看自己房间的家具,选好了把链接发给我就行,我帮你买。” “不不不,空房间也没事,给个地毯和被子就可以了” 蓝予怜噗嗤一笑:“那可不行,你要不好意思挑我就随便帮你买了。到时候给你布置个粉红粉红的房间你可别怪我。” “不会的,我不嫌弃” 自从谈到搬出去,买房这个话题,蚀天可以说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在蓝予怜面前,在金钱面前,蚀天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除去参战者的身份,跟眼前两个女孩相比,蚀天彻头彻尾就是个小市民。 “其实我有在考虑要不要让小爱去上学。” 蓝予怜话锋一转,蚀天下意识问道:“大学吗?” “上学?” 蓝予爱也好奇发问。 “是的,自从我成为小爱的姐姐以来,我们的教育一直都是爸爸请的私教负责的,从来没有上过学。我们的文化水平可能还比一般人高点,但我还好,小爱则是因为一直被爸爸留在身边,彻底断绝了与人类社会的交往,这也是导致她现在这个性格的原因。” “你们的父亲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蓝海大厦?” 比起“困”,蚀天其实更想说的是“囚禁”。因为光是看到蓝予爱居住的地方,蓝海大厦的顶层,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这个词汇。 这个问题蚀天昨天没敢问林长江,但面对年龄相仿的蓝予怜,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蓝予怜看着蓝予爱的脸,语气竟是有点悲伤。 “因为,小爱长得很像妈妈。” 听到妈妈,蓝予爱不自觉地就看了下自己的手表。 这是她父亲的遗物,里面有她母亲的照片,她睡觉的时候也不曾摘下。 “我没见过妈妈。听爸爸说她很早就去世了” 蓝予怜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暗。 “爸爸肯定是太爱妈妈了才会把小爱留在自己身边,我也知道爸爸做的事肯定不对。但我没办法阻止他,也没资格劝说他,我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小爱身边,让她生活得更开心一点。” “那你恨我吗?对于我们所作的一切” 了解了大概,蚀天并没有自恋地将他们的所作所为上升到是救了蓝予爱的高度。她的现状只是从一个牢笼转移到了另一个牢笼,依旧没有自由。 “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只有小爱一个亲人了,我只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对不起” 蓝予怜淡然一笑:“你不需要道歉。当爸爸告诉我他和小爱是参战者的时候他也猜到了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小爱能活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或许是感觉到话题有些沉重,蓝予怜假装生气道:“咳咳,扯远了啦!都怪你,好好的气氛都变得糟糕了,我们不是在聊让小爱上学的事情嘛。” “额,抱歉。” 蚀天满脸尴尬,赶紧接过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只要不离开,其实我都不反对。但说实话我倒是有点担心她这个状态能不能适应大学的生活。” “没事,我会跟她一起上的。” “以保姆的身份?” 蚀天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蓝予怜穿着女仆装跟在蓝予爱身后的画面。 “当然是学生的身份啊!想什么呢你!” 不出意外,蚀天遭受了白眼。 “哦,哦,你们开心” 想起赫菲斯托斯曾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不能轻易对女孩子说的话,蚀天连忙改口道:“咳,那你们的入学手续怎么办?正常来讲,报道的时候都要有录取通知书的?” “有钱什么搞不定,这你就不用担心啦。” “这好。虽然有点失礼,但我感觉你更像是个老油条唉。姐妹两的差距太大了,说实话我一时有些不习惯” “呜哇,确实好失礼。我只是跟公司里的大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一点,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耳濡目染?” 蓝予爱问道:“老油条是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不是好话。” “小怜是老油条?” “忘掉忘掉!赶紧给我忘掉!” 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人,蚀天的心情仿佛也被治愈了。 第三章 (2) “说实话你还不如黑进学校的管理平台篡改新生的入学名单,那样说不定还简单点。” 蓝予怜笑容灿烂:“蚀天,原来你这么聪明的啊。想学黑客技术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咳咳,我没这个意思。话说你们打算进哪所大学?” “当然是海鸣大学喽。你都跟小爱绑定在一起了,我以后也只能跟着你混了。” “请不要说得这么暧昧” 突然,蚀天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对了,说起绑定,我觉得很有必要给蓝予爱买一个手机。” “嗯,确实,也是时候给她准备一个了。毕竟已经不在那个家里了,小爱也需要多了解下现代青年的习性才行。” “会用手机可不是什么习性啊,不如说现在没有手机的人才比较少见。大学要用到手机的地方多了去了,没有手机都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 “我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我得先教教小爱怎么使用手机。事不宜迟,我一会儿就带小爱去买好了。” 知道自己该走了,蚀天赶忙起身。 “哦哦,那我先回学校了,有空有事再联系。” 他和蓝予怜已经添加了好友,什么时候联系都可以,没必要再往酒店跑了。虽然有点不舍,但蚀天也要回归自己的生活,同时必须考虑下今后的行动了。 “下次再见喽。” “再见。” 蓝予怜向他挥挥手,蓝予爱则是口头告别。 “嗯,再见。” 蚀天点头示意,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背上包,拿上特产,退了房间后,蚀天时隔5天终于又回到了海鸣大学。 本该是新生的自己竟然有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蚀天难免感到好笑。发现时间还早,他先通过qq联系了陶芷鸢。 “我回来了,出来见个面啊?” “真的假的?在哪?我现在就来!” “你还真是天天没事干啊?” “那当然【自豪】!” “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影响我玩的!” 看到消息,蚀天不禁莞尔。 陶芷鸢跟他讲过没上学是因为身体出了点毛病,具体是什么原因她说保密,蚀天自然也不好意思深究。 毕竟都到了休学的程度,肯定不是小病。而对于这样一个乐观且活泼的女孩,蚀天还是很同情和钦佩的。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下来就行。” “蚀天!” 刚发完消息,蚀天就听到楼上有人喊了一声。抬头望去,陶芷鸢正露个脑袋出来向他挥手。 蚀天也挥手回应,她展颜一笑,立马就缩了回去。 不到半分钟,陶芷鸢就从五楼跑到了楼底。她“咚咚咚”的踏步声蚀天在楼下都能听到。 “呦,好久不见。” 见陶芷鸢蹦跳着来到自己身边,蚀天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主动走了过去。可没想到刚面对面站定,陶芷鸢竟是突然双手抱胸撇过脸去。 “哼,确实是好久不见!想想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还是夜里最开始撮合的那次!” 手机上确实每天都有聊,但对蚀天从不主动约见自己这事陶芷鸢还是颇有怨言的。 前几天她那通既可爱又温情的电话虽不至于促成两人发展为情侣,但蚀天也开始真心把这个小女孩当朋友对待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口说无凭,诚意呢?” 陶芷鸢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蚀天的手提袋,而蚀天也心领神会,赶忙把手里的“诚意”递了过去。 “高桥松饼,蟹壳黄,就当是我的赔礼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下?” “这还差不多。” 陶芷鸢毫不客气地接过礼物,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或许是对蚀天的殷勤感到十分满意,她突然贴到蚀天身上,左闻闻右闻闻,像只小狗一样一顿乱嗅。 “额。” 一是心虚,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蚀天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怎,怎么了?” 陶芷鸢没嗅出异常,撤回身子哼哼道:“看样子是没什么事嘛。回来就好,你不在我都没个人聊天了。” “不是还有夜里吗,你们不是天天一起吃饭的吗?” “是一起吃饭没错,但那家伙实在是” 似乎知道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陶芷鸢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聊他不聊他,这几天都聊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着,你刚回来,肯定累了。” “嗯,说实话,自从成为参战者之后,除了战斗,还真没什么事让我感觉到累了。除了某人经常让我心累” “深有体会!” 两人说着夜里的坏话,相视一笑。 “陪我一起转转?” “好哒!” “夜里,你的节目排在第5个,一会儿准备一下哦。” “哦哦,好的。节目单能给我看一下吗?” “我正在打印。等会能麻烦你帮我发一下吗。” 坐在电脑前的可爱女生对着夜里甜甜一笑,夜里心里虽然不愿意,嘴上还是答应下来。 “ok。” “谢谢,真是帮大忙了。” 打印机嗡嗡嗡地开始吐出纸张,夜里闲来无事,守在打印机,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其他彩排的同级生。 如果蚀天算半个帅哥,夜里自认算四分之一个帅哥。视野所见,在场的表演者里,妹子全部是美女,汉子大部分也都是帅哥。自惭形秽倒不至于,夜里只觉得很不习惯。 一张出众的脸可以使人出名,而既有相貌又有能力的人就具备了成为明星的潜质。同有一技之长的人汇聚于此,夜里总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某个选秀大会。 “唉,我高考要再多考了个20分就好了。大城市的条件还是不一样的,小城市根本比不了。” “人都在这里了,做什么梦呢?干嘛,你想去哪?” “哪里有参战者我去哪。” “哦,我懂了,想去s市就直说,都热搜头条了谁不知道。” “两天了呀,连续两天都有参战者出现在蓝海大厦了,我们此生难见一次,别人却天天都能见到,这落差谁受得了啊。” “我也想见啊,但没办法,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着急有什么用?” “唉,难受啊,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啊。” “唉。” 夜里不自觉地跟着旁边的男生一起叹了口气,要不是他失去了身份,他现在说不定就是海鸣大学的明星了。 见得到参战者与见不到参战者的落差跟自己曾经是参战者而现在不是参战者的落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夜里才是那个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人。 “谁说没有了?火车站那边就有个类似的遗址,看样子绝对也是参战者搞出来的。” “我他妈想看的不是废墟,是活的参战者啊!而且这还是我来l市之前发生的事,都多少天了,连个屁的消息都没有,我反正对这里不抱希望了。” “得了,我这个本地人都没看见你还想看见?有就不错啦,奶你一口,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好。” 夜里努力憋着笑,其实只要他一个电话,这两个交谈的男生立马就能见到心心所念的参战者。 打印机安静下来,学生会的女生把一小沓节目单递到夜里手里。 “好了,就麻烦你喽。” “嗯,小事。” 夜里接过节目单,捏着厚度估摸着也就二三十张,边看边送了起来。 “节目单。” “谢谢。” “节目单。” “哦!” 绝大多数表演者都在练习阶段,而个人或班级上报的节目目前也很少有准备好的,因此来场馆排练的人主要以社团居多。 舞台上,一群穿着靓丽的女生正在热舞。她们的舞蹈明显已经成型,动作整齐划一,节奏感也是极强。 看着台下像是领队的女生边拍手边喊着节拍,夜里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扰,结果女生先转头看向了自己,然后对台上的成员举手示意后便走了过来。 “节目单。” “谢谢。” 女生先是礼貌地致谢,然后眼睛突然一亮。 “你是夜里对?” 夜里一愣:“啊,是我。请问你是?” 眼前的女生身材火辣,面容标致,身上穿的还是紧身运动裤与贴身背心,放在台上一众女生里也很是惹眼。夜里猜到她是学姐,态度自然不敢轻浮。 学姐没回答,而是指着节目单上的一行小字露出微笑。 “这是你要表演的节目?迈克尔杰克逊的《billie jean》。” “啊,是的。” “我听学生会长说了,选拔的时候有个跳舞很厉害的男生。他昨天指给我看来着,所以我一直想找你聊聊。” “哦,这样啊。” 夜里回答完,舞台上停下训练的女生里有好几个都聚了过来,她们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夜里一边麻雀般开口吵闹着。 “诶?就是他?看不出来啊。” “跳一个给我们看看呗?” 周围的雌性荷尔蒙瞬间爆棚,受到一众美女的关注,夜里的内心也开始小鹿乱撞起来。 他赶紧推脱道:“选拔的时候不是跳过了吗?我现在没准备好唉。” 学姐叉腰笑着说:“舞蹈社的表演向来都是晚会的第一个节目,选拔那天我们都没在场,所以没人看见你跳的舞。露一手呗,干嘛,害羞啊?” 第三章 (3) “这还要准备什么啊?跳就是了。” “是啊,跳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就跳个太空步也行啊,舞台给你,我们负责鼓掌!” 学姐们又开始起哄,夜里顿时有些尴尬。不是不能跳,主要是他发现了训练房里坐在一边的、舞蹈社的其他男成员都流露出或嫉妒或不屑的神情。 现在出风头肯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没多考虑,夜里果断再次婉拒:“一会不是要彩排了吗,那时候我再跳不是一样的嘛。” “也是。” 学姐又抱起胸,紧实的胸部被她托起后显得更加丰满。 “行,一会儿再看你表演。” “那我就继续去发单子了。” “哦,辛苦了。” “感谢。” 夜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谢,但好歹能离开了,他转身就要走。 “啊,对了。” 学姐再次开口,夜里回过头,只见她用大拇指指了指台上。 “等你们正式开课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舞蹈社啊。如你所见,成员基本都是妹子哦?” “都是学姐。” 夜里尴尬一笑,忍住不看边上的男性友人。 “我还没想参加社团,让我先考虑考虑呗。” 台上的学姐闻言立马插嘴道:“嚯,好多人想进我们社团还没机会呢,你可要珍惜啊。” “男女比例4比1,你自己看着办哦。” “行啦行啦,休息够了,我们继续。” 驱散了身边的女生,学姐对着夜里又是爽朗一笑:“只要你跳得好,我是不会放你跑的。期待你的表现哦。” “哦哦。” 夜里赶紧逃离了舞台,很快就又听见学姐高声打着节拍训练了。 学姐们是真诚地发出了邀请,夜里也确实有加入舞蹈社的实力。但不想参加社团是夜里的真心话,上台表演也只是出于个人的目的。 “又不是跳给你们看的。” 夜里将手里仅剩的几张单子随便找了几个人送了出去,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起了手机。 等到彩排结束,夜里吃完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蚀天已经在楼下侯他多时了。他是早上回校的,中午夜里和他、陶芷鸢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吃了顿饭,气氛也算相当融洽。 蚀天和夜里早就在前一晚就对好了口供,涉及蓝予爱和结盟的事他们封口不提,在s市发生的事也尽量不跟陶芷鸢说,但为了以防万一,蚀天还是单独约了夜里出来谈一些具体事项。 “桃子圆呢?” “吃完就回去了。” “她居然没缠着你?” “当然缠着了啊,”蚀天耸了耸肩,“我约她晚上一起打游戏,她答应后就回去了。” 夜里满脸都是苦涩:“嗯,她可是个菜鸡,你别指望有什么游戏体验了,加油。” “没事,你也一起来。” “表!我要跟我的小伙伴开黑。” “走。” “你带路。” 天色还亮,路上还有不少学生游荡,两人便向人少的体育馆方向边走边聊。 “不出意外,我的室友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参战者了。” “嗯,情理之中,不如说不怀疑才比较反常。你怎么解释的?” “还能怎么解释?拒不承认呗。关键是我还拿不出病例或诊断这些证据,只能硬拖,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谎称去别的城市了。” “病情诊断书你上哪找去?依我看你不如一五一十地招了,老老实实当个校园明星算了。” “拉倒,麻烦的事情一大堆,我想一个人清净会。哎,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没机会啊。” “啊?你还有什么麻烦?” “囔,首先就是陶芷鸢。为了不暴露蓝予爱,我们是不是得瞒着她?现在瞒,以后还要继续瞒下去,光是编谎话就够我头疼的了。” “谁知道你会带两个女孩回来啊。再说,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告诉她又怎么了?” “我宿舍那几个人全告诉我你对外宣称她就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你说不是了?” 蚀天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是针对陶芷鸢,单纯就是针对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伙伴。 “人带回来不是我能预料得到的,但如果不是你惹来的陶芷鸢,我们也不至于这样鬼鬼祟祟的。” 夜里举手认错:“咳咳,我的好。这个是既定事实,没办法了,下一个下一个。” “今后我时不时就得离开学校,班主任那边还好,室友这边是真的不好解释了。” “哦,帮蓝予爱她们搬家是。” “是啊,不只是搬家,还有装修的事。虽然蓝予怜说都交给她了,但总归是两个女生,我得照看着点。” “确实,那两个人又有钱又好看,很容易吸引到猥琐男的。” “是。蓝予怜好歹是个正常人,但蓝予爱就有点” “讲真,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如休学跟她们一起住算了。人家不是专门给你留了个房间吗,反正你有监护蓝予爱的任务,身正不怕影子斜。” 蚀天又想到了与蓝予爱共处一间时的种种画面,老脸一红。 “我脸皮没厚到那个地步。跟两个女生住一起,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的。” 夜里斜眼鄙视道:“你装个鸡儿的正人君子。不方便的那也是人家女孩,你不方便个屁。” “这个我会考虑的,但现在肯定不行。” “还有啥烦心事?” “嗯,最要命的一点,我寻找同伴的进度好像又停滞了。你最近帮我留心点参战者的消息,消息可靠的话我可以过去找找。” 阿波罗阵亡,而雅典娜不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帮忙,所以蚀天现在又变回了孤身一人。蓝予爱虽然也是战力,但她毕竟不是和蚀天同一神系的人,蚀天心里没底。 “呃,最近最多的消息就是你们闹出的动静了。” “其他的你也多留意下啊。好歹你也是个参战者,哪些消息是真是假至少你能分辨出来。” “不,这我咋分辨得出来” 蚀天停下脚步,皱眉瞥着夜里。 “不,就算你这么看着我” 蚀天叹了口气:“我的事就这么多了。你呢,为什么要自己报名参加晚会?我要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上台表演。” “卧槽?桃子圆告诉你了?” 早上陶芷鸢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蚀天了,虽然她在说漏嘴之后立马卖萌声称不是故意的,但蚀天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有意的。 “是啊,不然还有谁?得亏这丫头没什么朋友,不然我真的担心她把我的身份到处跟别人讲。” “靠,还想给你个萨普rua斯的,这下海了。” 夜里啧舌道:“啧,桃子圆是,嘴巴漏风是。” “你有脸说别人?我知道你模仿迈克尔杰克逊挺像的,但上台出风头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咋了嘛,我就是想对自己失去的参战者身份做个告别仪式,不行啊。” “行行行,你也开心就好。” 因为和赫菲斯托斯的约定,有很多事蚀天无法将实情告诉夜里,所以只能像这样敷衍。如今夜里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蚀天自然要体谅他的心情和做法。 “你还想当参战者啊。” “当然想啊。当参战者多好玩,普普通通地上学太无趣了。” “期待大学生活的也是你?” 夜里没好气地推了蚀天一下:“滚滚滚,当参战者和普通地过完一生,给你选你选哪个?” 蚀天思考了几秒钟:“参战者。” “你看!” 正事讲完,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夜里突然叹气道:“唉,好想找个女朋友啊。” 蚀天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卧槽!你性取向终于正常了?” “怎么,就允许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能找一个了?” “我也没有。要不是因为你,我一个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行,我一会就把你这话告诉桃子圆。” “找揍就直说啊。”蚀天举起拳头,“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妹子了?说出来就是了,爸爸给你把把关。” “唔。目前还没有看上的但我的择偶标准也不高,跟蓝予爱一个级别的就行。” 蚀天放下拳头,内心重回平静。 “放弃。” “稀罕你说” 夜里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就算我比较宅,出门少,蓝予爱也是我见过的美女中最漂亮的一个。说实话,真要给我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我都不一定敢要。” “自信点,你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艹!就你你t还真有” 说完,夜里又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之中。 “你看,都是参战者带来的福利好。如果我还是参战者,先不说肯定会有一大堆有迷妹,蓝予爱也就是我的队友了。日久生情,万一我们就成了呢?” 意识到夜里打的是蓝予爱的主意,蚀天突然一愣。 “你喜欢蓝予爱?” “废话,谁不喜欢美女啊?当然,我说的是性欲上的,提上裤子就走的那种喜欢。” “嗯,理解归理解,但你真要那么做了我会打心底瞧不起你的。” 蚀天暗自松了口气。 或许蚀天自己都不知道,他刚才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而夜里一直耷拉着脑袋,也没注意到他。 第三章 (4) “我也就在你面前敢这么说啦。桃子圆也是,虽然比不上蓝予爱,但她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你都不知道我每次跟她吃饭要承受外界多大的压力。” “嗯,这我中午已经体验过了。” “唉,太好看的也不行,只求随便有几个普通的女孩喜欢我就好了。” “‘几个’?你自己不主动,天上永远不会掉女朋友给你。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你是想跟手机里的老婆过一辈子喽?” “我是想啊,但无奈我和我的几百个老婆之间隔着次元,永世不能相拥。” “没救了你” 夜里自我陶醉地抱着自己,蚀天则压根没眼看他。 满脑子想的都是两人刚才的对话,蚀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陶芷鸢跟你处得不是还不错吗,试着追求她怎么样?” “得了,人家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万一自讨没趣,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大概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夜里扭头望向蚀天:“干嘛,有了新欢忘旧爱,这就想把桃子圆甩给我了啊?” 知道夜里说的还是玩笑话,但蚀天整个身子微微一震。他语气有些加重地说道:“我都说多少遍了,两个人都不是我女朋友,你以后别再跟其他人乱说了,影响不好。” “切,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夜里嘟囔了几句,直起腰,语重心长地说:“天,听爸爸一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你他娘的又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怎么滴?你还能揍我?” 看着夜里欠揍的样子,蚀天反而平静下来。 “我是第一次真心希望你能尽早找个女朋友。这样省得你以后天天叨叨我,头疼” “我争取。” 两人聊完后,夜里很正常地就回到了413宿舍,而蚀天因为被室友怀疑,此时却不敢进自己的宿舍,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就目前而言,王东成、童瞳和芮君男三人怀疑蚀天是参战者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四个人第一次结伴洗澡、坦诚相见的时候,他们原本也只是对蚀天的身材感到羡慕。但等到蚀天好巧不巧地从出现参战者并发生重大事件的s市回来,他们才开始结合种种因素怀疑他的身份。 自认没露出马脚,蚀天深吸一口气,刷卡推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简直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男生宿舍的画面。 “呦,回来啦。” “快快快,赶紧上游戏。” 童瞳跟他打着招呼,王东成喊他打游戏,芮君男则在看动漫,三个人在座位上各干各的,丝毫没有什么异常。 “就来。” 只是等蚀天拉出椅子一落座,童瞳放下了手里的笔,芮君男暂停了动漫,两个人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还在打游戏的王东成也是忙里偷闲地不时就转头盯着他。 “蚀天啊,咱们什么关系,你就老实招了。” “是啊,憋着对身体不好,说出来一身轻松。” “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老实” 蚀天不禁失笑道:“真的只是个巧合啊,我要是参战者我还来上学干嘛呀。” “不是哥几个不相信你,但你身材好得一塌糊涂不说,去医院的证明也拿不出来,骗人也不带你这么骗的啊。” “你大胆说出来,没事,我们都帮你瞒着,保证不让其他人知道。” 童瞳和芮君男跟左右护法一样一人压着蚀天一边肩膀,蚀天倍感压力却又无可奈何。 他也不想刚开学就跟几个室友闹得不愉快。 “夜里身材跟我一样,我们都是小时候练过的,总不能他也是参战者?医院的各种单子我是真的扔在家里了,你们想看我下星期带来还不成吗?” 王东成问道:“那你老实交代,你去的是哪个医院?” 蚀天猜到王东成是想从他口中探出自己在s市的具体位置,但好在这点他有提前考虑到。 “仁济医院。” 不出蚀天所料,王东成立马alt+tab切出游戏,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但很快,他对着童瞳和芮君男轻轻摇了摇头,两人这才松开手,蚀天终于得到解放。 “大惊小怪的,得亏我不是参战者。要真是,我不得给你们烦死?” 王东成一脸真诚地说:“你要真是,以后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爸爸,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你们先叫一声听听,我不介意。” 蚀天故作不耐烦地说着,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三人的鄙视。 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之后,芮君男仍不死心地问道:“你就没注意蓝海大厦那边的异常吗?我可是听说方圆十公里都能看见闪电,听见雷声的。” “我要是看见了我肯定会拍照的好,关键是我连屁都没听见一个。运气不好,我能怎么办。” “嗯,距离超过十公里了,没说谎。” 见王东成用手指在电脑屏幕上丈量着什么,蚀天简直是哭笑不得。 “卧槽,不至于,别告诉我你真用手量了仁济医院到蓝海大厦之间的距离。” “我追求的是实事求是,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再马虎了。” “求你安心打游戏!” 输入密码,登陆游戏,等蚀天上线,夜里已经在等着他了。 “我这边三个,你自己玩。” 听到这话,王东成猛地一拍桌子。 “放肆!三个人为什么不带我?” “有个妹子,新手,怕坑你。” “哦,你女朋友啊?没事,我带你们飞。我马上就结束了,等会拉我啊!” “不是女朋友,你们别听夜里瞎说。” “同学啊?” 蚀天一时语塞:“呃,差不多。” 想到他们还没见过陶芷鸢,蚀天决定先偷偷联系下陶芷鸢,就让她谎称是自己的同学。 “反正你玩得时候别乱说话就行。” “那我可以加她好友吗?” 蚀天脱口而出:“不行。” “艹!护食啊你!我又不撩她,加个好友都不行?” “加好友了还不撩?你当我傻啊!” 突然,又是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 吃醋? 为了不让室友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蚀天赶紧平复了心情说:“算了,你想加就加。但她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没问题!别开啊,等我!” 临近十一点,蚀天和王东成在喜提五连跪后结束了今晚的战斗。意料之中的,陶芷鸢每把的战绩都是惨不忍睹,但没有一个人抱怨或是批评她,妹子的尊贵程度显露无疑。 学校已经断网,蚀天洗完澡回来后就在床上刷手机。他浏览的各个网站与贴的内容,翻来覆去,总想找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身在学校,心不敢怠慢。究其原因,无非就是那个从s市带回的女孩——蓝予爱。 蚀天现在睁眼闭眼都是蓝予爱的样子,她可以说已经成为蚀天今后身为参战者的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要说没对她产生敌人之外的情感肯定是假的,但这份感情是什么,蚀天自己都不确定。 他和蓝予爱之间发生过暧昧,他也不止一次地感受到心跳的加快与荷尔蒙的亢奋,但蚀天很难承认这就是爱恋。 因为就像夜里所说的那样,他更多的也只是在性的方面喜欢蓝予爱。每次见到蓝予爱,比起正常的交往,蚀天最先想到的却总是她的身体。 性是人的本能,而雄性对性欲的追求往往更加强烈,蚀天对这点深信不疑。只要一想到蓝予爱仅穿着浅蓝色内衣趴在酒店床上的画面,他的下半身就会立刻有反应,很是诚实。 就比如说现在。 “啧。” 蚀天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侧个了身。放空大脑,让自己的小老弟平静下来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思考。 北欧神话的参战者迟早还会出现,至少在遇到他们之前,蚀天不想把蓝予爱交给任何人。曹云飞基本不会要回蓝予爱的“监护权”,鲍莎和茹意也没有照看蓝予爱的意愿,蚀天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假如蓝予爱遇到了自己的同伴,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对蚀天自己而言,有人想要带走蓝予爱,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通过短短几天的相处,蚀天大概能看出蓝予爱是个怎样的人。缺少主见。缺乏情感,这无疑是蓝沧海囚禁式养育与教育的结果,但同时最讽刺的是,这也是蓝予爱能活下来的根本原因。 蓝予爱会绝对听从蓝沧海的话。 因为蓝沧海,蓝予爱活下去的代价就是今后要为蚀天他们投入无止尽的战斗之中,甚至还要跟自己的同伴战斗。 当然,缺少主见不是没主见。就算话再怎么少,这都不代表蓝予爱没有在思考。 最好的例子就是下午蚀天和林长江的会面。 在对话谈崩后,蓝予爱先是劝住了打算动用其他手段的蚀天,然后又在蚀天留出的两人时间里,单靠一人说服了林长江。 蚀天终究不会读心,猜不出蓝予爱冷淡外表下的内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的结果是好的,但这也让蚀天多留了个心眼。 第三章 (5) “艹,这宫本尼 玛孤儿?就知道带线?” 王东成一身叫骂打断了蚀天的思绪。 继续骂也就算了,打开游戏内置语音,他的语气居然又软了下来。 “别单带了,宫本,来打团。打团能赢。” 蚀天先是感到一阵好笑,但笑完想到孤儿一词,他难免又回想起了蓝沧海死去的画面。 被自己的父亲要求如此过分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拒绝,可以反抗。冷眼相待,恶语相向,哪怕是以死相逼,蚀天都觉得正常。 反观蓝予爱,时至今日,她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一句抱怨没说,眼泪更是没见过一滴。 “唉。” 蚀天像是在替蓝予爱难受一般叹气。 自由、空间和亲人,只要能让蓝予爱生活得更舒适一点,蚀天都尽可能地满足她。阴暗点想,如果蓝予爱真的表里如一,什么都不想,乖乖当个遵守遗言的人偶,蚀天反而能放下心来继续将她“放养”在外面。 但她若是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即使这种可能只有万分之一,蚀天和曹云飞他们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才是现阶段蚀天无法规避的最大隐患。 犹豫了半天,蚀天调出好友一栏,找到今天刚加的蓝予怜后给她发了一句消息。 “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表面上是嘘寒问暖,蚀天其实想通过蓝予怜了解她们今天的行动。毕竟蓝予怜也有“策反”蓝予爱的可能,且可能性非常大。 qq界面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蓝予怜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已经买好了!” “这么快?” 蚀天大吃一惊,qq上立马又接收到蓝予怜发来的房子的各种图片。位置就在离海鸣大学不远的尚都峯璟,14楼,150平方。 “我和小爱下午去看了下,各方面都很满意。房子已经装修完了,手续这两天就能办好,所以我们现在只要选购家具就行了。” “那个,方便透露下多少钱吗?” “房子实际上就是全新的,也就300万出点头。” 也就? 这可恨的贫富差距! 蚀天的家境不算差,但跟蓝予爱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心里吐槽归吐槽,蚀天对自己的家庭没有任何不满,因为他一直认为普通即使最好。 “【给大佬磕头】 需要帮忙随时叫我,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的。” “哈哈,我会的。知道你们参战者力气都大的吓人,小爱抱我就跟抱小孩子一样。” 抱 蚀天不自觉地就对蓝予爱抱着蓝予怜的画面想入非非。 “日常的生活还是要让蓝予爱注意下的。现在参战者就像珍稀物种似的,被人发现会很麻烦的。” “嗯,我知道的。” “如果冒犯到提前说声不好意思,但你们都是美女,在外面也很可能被陌生人纠缠,这点也要防范下。” “放心,有我在,没人动得了小爱的!” 反了。 蚀天不自觉笑出了声。 蓝予爱好歹也是个参战者,蚀天还真不怕有人找她麻烦——如果只是像痴汉、跟踪狂或是街头混混这些“普通人”的话。蓝予怜基本上算是蓝予爱的保险,相比对外界很冷淡的蓝予爱,她能灵巧地规避掉很多麻烦。 手机一震,消息又传了过来。 “你是老妈子吗,这么爱操心? 【偷笑】” 蚀天脸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用一个词形容蚀天最近遇到的女孩,蓝予爱是天然,封依馨是娇羞,陶芷鸢是可爱。而此刻与蓝予怜聊天,蚀天少有地感觉到了青春的气息。 加上蓝予怜,现在他的手机上三个女孩子跟他有过聊天记录。陶芷鸢是天天都会找蚀天的,另一个女孩自然就是封依馨。 当然,蚀天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封依馨,只是对她发来的消息做简单的回复。有季圆圆这个参谋在她身边,蚀天生怕自己稍微主动地多问候一句,她们就会以为有戏。 自作多情? 蚀天老脸一红,又扭捏地翻了个身。 床板“吱呀吱呀”作响,王东成忍不住调侃道:“谁啊,扭来扭曲的,看片呢?” “看片我回家看,宿舍留给你们打 飞机。” “没事,你就在这打我也不介意。” “艹,恶不恶心啊你们,谁要在宿舍撸 管我现场直播啊。” “为你们考虑好,都是外地的,谁要憋不住了我可以回家避避,把空间留个你们尽情发挥,3p都行。” “可以,你要回家我就去你床上撸一发,都省得我擦了。” “我日,你以后敢上我床我就给你鸡儿打个死结。” 粗鄙的话题结束,蚀天又盯起了手机。 几个字打打删删编辑了半天,纠结许久,蚀天终于按下了发送。 “蓝予爱还好吗?” “你是指哪方面还好?” “额,就是住得怎么样,在这边生活得还习惯吗什么的” “她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想,好着呢。” 听着像嘲讽,但这肯定也是蓝予怜的玩笑话。 “那就好。” “毕竟是第一次出来住,估计多少也有点不适应的地方。” “嗯,辛苦了。” 有些话当面不好讲,通过文字和语音却能轻易地表达出来。蚀天手指飞快,将早上没说出口的话发了出去。 “虽然我和蓝予爱是这种关系,但今后还是请你多多关照了。” “嗯,请不要在意。” 蚀天刚想松一口气—— “就如我早上说的一样,小爱能活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听觉与视觉带来的冲击是不同的。虽然下午已经听过,但现在再看到这句话,蚀天的内心还是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组织围剿计划的是曹云飞,亲手杀死蓝沧海的也是曹云飞,但作为同盟,蚀天对他们的胜利“功不可没”。 面对情感缺失的蓝予爱,蚀天或许多少能逃避点良心的谴责;但面对情感正常且同样身为蓝沧海女儿的蓝予怜,在她的眼中,蚀天和曹云飞一样无疑都是杀人犯。 哪怕自己有可以将杀人“正当化”的身份,蚀天终究是无法忽视杀人带来的背德感。 “小爱外表虽然冷淡,但你不管问她什么,她都会如实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的。” 聊天界面的顶头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蚀天耐心等待着蓝予怜之后的消息。 “你这么关心她,想问什么的话不如自己问她。” 接着,蓝予怜就发来了一串号码。 “2721xxxxxx。” 蚀天内心突然有点小激动,一想到可以和蓝予爱聊天,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勒出笑容。 蓝予爱是今天刚买的手机,再加上她和蓝予怜亲密无间的关系,蚀天估计他们的聊天纪录大概率会被蓝予怜“审查”。但本来就不是什么暧昧的关系,蚀天更不会发暧昧的消息,他也并不在意。 这么一想,蚀天便果断发出了好友请求。 另一边,汉庭酒店里,“咳咳“两声沉稳的提示音响起,蓝予爱略显生疏地点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消息。 从京东商城的界面跳到qq界面,看着昵称是“胃口略大”,留言是“我是蚀天”的好友申请,蓝予爱平淡地发出惊呼。 “哦~” 在她身边的蓝予怜不禁笑出了声,蓝予爱只有在对一件事物感到新奇时脸上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两个人现在都是横卧在酒店大床上的姿势,穿的也是蓝予怜从家里带来的同款淡黄色睡衣。 蓝予爱把手机拿到蓝予怜的眼前。 “我要同意吗?” “太近啦太近啦!” 拍掉蓝予爱都快贴到自己脸上的手,蓝予怜只扫了一眼就继续浏览着自己中意的家具。 “又不是其他人,同意呗。” “嗯。” 蓝予爱将手机重新放在自己跟前。 “好友分组选哪个?” “随便。” “备注呢?” “随便。” 蓝予爱有些不满的撅起嘴,这又是只有蓝予怜才能见到的稀有表情。 等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因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蓝予爱就盯着蚀天的柴犬头像发呆。 她的qq上目前只有蓝予怜和蚀天两个联系人,蓝予怜算是家人,而蚀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好友。手机里的一切功能都是蓝予爱的初体验,她现在就体验着添加好友后的那份难以形容的新奇感。 蓝予怜余光瞥着自己的妹妹,表面偷笑,心里滋味却很复杂。 因为蓝沧海的要求,蓝予爱不能拥有手机,她也不能在蓝予爱面前使用。虽然偶尔见过他们使用过几次,但蓝予爱完全不知道手机的概念,更不用说如何操作了。 自从下午买了手机,蓝予怜便开始耐心教蓝予爱该怎么使用。就算是第一次使用,她也很快就熟悉了手机的使用方法。 除了最基础的打电话和拍照,手机上自带的其他功能也都被蓝予爱轻松掌握。在了解并使用了一些常用的app后,短短一个小时,蓝予爱正式宣告出师,蓝予怜算是功成身退。 无法评价以前的生活是好是坏,至少看着蓝予爱一点点与社会开始接轨,尽管缓慢,蓝予怜也是满心欣慰。 选购自己房间的家具是蓝予怜派给蓝予爱的第一个任务,只是因为某个人的打扰,蓝予爱的选购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搁浅了。 蓝予怜光明正大地瞅着蓝予爱的手机,蚀天给她发来的消息一览无遗。 第三章 (6) “是蓝予爱吗” “是。” “我是蚀天。” “嗯,我知道。” “手机使用的还习惯?” “嗯,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哈哈,是嘛。” 蓝予爱明显在兴头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蓝予怜看得开心,也就没打扰她。 “还没睡吗?” “没睡,现在还不困。我在帮小怜看家具。” “什么叫帮我看,我让你选的可是自己的家具!” 蓝予怜出声抱怨,蓝予爱闻声转头。 “小怜的就是我的。” “嗯,你要是反过来说我会很感动,但现在我只觉得伤心!” 见蓝予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蓝予爱歪着脑袋靠近她。 “不伤心,我的头给你摸摸。” “又说反了!应该是你摸摸我的头!” 蓝予爱真的伸出手摸了摸蓝予怜的脑袋。 “好了吗?” “不够不够!继续继续。” 蓝予怜小猫一样用脑袋瓜蹭着蓝予爱的手。 “嗯,小怜乖。” “嘀嘀嘀”的消息声传来,结果还没摸两下,蓝予爱立刻收回手,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手机上。 不再去看她和蚀天的聊天内容,蓝予怜放下自己的手机,一个翻身后平躺在了床上。 “小爱,手机好玩吗?” “嗯,好玩。” “聊天有趣吗?” “嗯,有趣。” “那就好。” 蓝予怜微微侧过头,蓝予爱的侧颜在几缕垂落的发丝中半隐半现。 因为刚洗过澡,她的睫毛纤长挺翘,粉嫩的脸蛋吹弹可破。睡衣紧贴娇躯,如山岳起伏,让人一看就移不开视线。 自古英雄爱美人,女人同样爱看美人。 瞧见蓝予爱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想必也真的如她所说,她已经完全掌握手机了。 在蓝予怜的记忆中,蓝予爱从来都是如此。不管学什么,永远都快她一步,做任何事都仿佛手到擒来。 如果不是蓝予爱很少对一件事感兴趣,蓝予怜甚至认为她有可能成为任何一个领域的天才。但声名不是蓝沧海的追求,他只希望蓝予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所以并没有教授蓝予爱更深层次或更专业的知识。 冰雪聪明,天生丽质。 与蓝予爱共同长大,蓝予怜不可能没有过嫉妒与自卑,并且她自知今后大概率也摆脱不掉这些负面情绪。 蓝沧海不在了,但为了报答他的领养之恩,为了报答他给予自己的温暖与家人,蓝予怜很早就在心里发。 只要她还是蓝予爱的姐姐——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她永远都会珍惜与疼爱自己的妹妹。 蓝予爱此刻只顾聊着天,当然察觉不到蓝予怜的万千思绪。蓝予怜突然有点生气,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脸颊上。 感觉到异样,蓝予爱想转头却转不动,脸上反而堆起了一个更深的酒窝。 “哦,没事,就是戳你玩玩。” “小怜真奇怪。” “谁叫你不理我。” “我没有。” 蓝予怜鼓起腮帮子:“骗人,你明明一直在玩手机,看都不看我一下。” 说完,她又挪动身体,将自己脑袋枕在了蓝予爱的腰间。蓝予爱本就凹凸有致的身体被她压出一道更具诱惑的曲线。 “消息可以不回吗?” “想回就回,想不回就不回喽,不需要别人问你什么都要回答。啊,但是我的消息你以后一定要回,每条都要回!记住没?” “嗯,记住了。” 蓝予爱放下了手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蓝予爱将自己的手机压在了蓝予怜的手机上,就像现在她压着自己一样。 “嗯?怎么不继续聊了?” “小怜好像生气了,所以我不聊了。” “哼,算你有点良心。” 蓝予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她闭起眼,尽情享受着脑袋下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感。而蓝予爱也将脸蛋趴在双臂之上,一动不动,乖巧地当个枕头。 “问你一件事哦。” 在一片温馨中,蓝予怜开口问道。 “嗯。”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现在的生活?” “我说的不是你成为参战者的生活。” 蓝予怜双手伸向天花板,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的意思是,在那个房间的生活和现在跟我只有两个人的生活,你更喜欢哪一个?” “有小怜在,我都喜欢。” “啊,好狡猾的回答。” 蓝予怜高兴地侧过身子,但她眼睛前面就是蓝予爱的屁股,两人此时勉强算是背对着背。 “但你没懂我的意思,我就再问得直接一点。” “嗯。” “有爸爸在的生活和没爸爸在的生活,你更喜欢哪一个?” 蓝予怜不想让蓝予爱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自己都不想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问题虽然问出了口,但蓝予怜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 “啊啊!” 蓝予爱刚说出第一个字,或许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见的答案,蓝予怜立马打断了她。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你不用回答了。” “小怜果然好奇怪。” “我也觉得” 明明蓝予爱什么都没做,蓝予怜却赌气般地将脸枕在了她的屁股上。 “决定了,今晚我就睡在这了。” “不能动了,好难受。” 直接无视蓝予爱的抗议,蓝予怜继续占领着舒服的高地。 蓝予爱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蚀天又发来了消息。 “时间不早了,你回一下他,就说我们要睡觉了。” “嗯。” 身下的娇躯微动,充满弹性的浑圆臀部像是有磁力一般安稳地承载着蓝予怜的脑袋。 “小爱,你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好吗?” “嗯,我不动。” 蓝予怜笑了笑:“呵呵,你又没懂我的意思。” “小怜是什么意思?” “哼,自己猜去。亏你那么聪明,手机都会用了,这么简单的话却理解不了” “欺负人?” “没有!你不欺负我就是好事了。” 蓝予爱皱起好看的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显然是对蓝予怜所说的自己欺负过她一事感到十分费解。 “消息回过了吗?” “嗯,回过了。” “行,那睡觉。” 蓝予怜恋恋不舍地离开肉乎的枕头,爬到床头按下开关后,房间便瞬间黑了下来。 她收起自己的手机,随后又用力拍了下刚才枕过的娇臀,两团软 肉被她拍得像果冻一样左右摇晃起来。 “赶紧起来,你横在床上我怎么睡?” 蓝予爱仰起头:“不枕了吗?” “你要是不嫌难受就继续趴着让我枕。” “嗯。” 眼瞅着蓝予爱真的起身往床头爬去,蓝予怜立马伸手抱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又扑到在了床上。 双手压着双手,蓝予怜跪在床上望着身下的蓝予爱。 她的青丝如瀑布倾泻。 她的云鬓如柳枝散落。 美人看美人,床上是绝色。 “谁要枕你的屁股睡啊,臭死了好不好!” “我洗过澡了,不臭的。” “不是洗没洗过的问题!自己觉得难受的事就不要同意别人做。” “小怜想的话我可以做。” 双手被锁,胸口微露。气吐芳兰,楚楚可怜。 蓝予怜纯粹是看惯了才会免疫蓝予爱这副极具诱惑的姿态,换做其他人,理性早就崩溃了。 “你这么说我是很开心啦,但你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哦?我要是男人,现在绝对会把你吃得一干二净的。” “男人为什么要吃我?”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而且你不是一般的好看,你是特别好看,世界第一好看!男人最喜欢你这种女孩了。” “小怜长得也好看,男人也会吃你吗?” “呵呵,有你在,男人肯定看不上我的。” “只有我一个人被吃,不公平。” 看到蓝予爱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蓝予怜不禁莞尔。她终于松开手,翻身躺在了一边。 “总之,刚才的对话不许你跟任何人说,听见没有?还有,以后只有我可以对你这么做,要是有男人没经过我同意直接碰你,直接揍他就完事了!” “嗯,我知道了。” 蓝予怜伸手捏了捏躺到自己身边的蓝予爱的脸蛋,有些好气地说道:“嗯嗯嗯,就硬嗯,真搞不懂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了。” “‘硬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回答什么都是嗯嗯嗯的人!” 蓝予爱面露困惑,不知道她正常的回答为什么会惹蓝予怜不高兴。 “好啦,别瞎想了,睡觉!” 蓝予怜率先闭起了眼,蓝予爱见状也听话地合上了眼睛。 “再问你一件事哦?” “” “好啦好啦,你还是回答‘嗯’就行了啦。” “嗯。” 被闹钟吵醒,蚀天睁开眼,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确认qq上有没有新来的消息。 看到和蓝予爱聊天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他发过去的“哦,那晚安”,蚀天略显失望地放下手机。但很快,他又重新拿了起来,细细翻看昨晚全部的聊天记录。 昨晚在问完“还没睡吗”之后,蚀天又问了蓝予爱两个问题。 “下午都忙了些什么啊?” “跟小怜看房子,买了手机和衣服。” “房子钥匙拿到了吗?” “没有。” 蓝予爱的回答简洁明了,跟她说话的风格一模一样。 第三章 (7) 而在蚀天继续问她“准备搬进新家了,高兴吗”后,过了足足五分钟,蓝予爱才回他消息。 “我要睡觉了。” 突如其来的结束语让蚀天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虽然知道蓝予爱没有其他意思,但蚀天难免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她们嫌弃或者讨厌了,以至于整晚都没睡好觉。 蓝予爱的头像和蓝予怜的风格相同,都是可爱的卡通人物形象。蓝予怜的昵称是lian,而蓝予爱的昵称是名字的缩写lya。两人的个人信息虽然都不可见,但蓝予爱身份证上的内容蚀天可是牢牢记在脑子里的。 短短的几句对话蚀天上下滑动着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都忘记自己上一次像这样期待女生回消息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起床了,起床了,七点零五了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蚀天突然喊了一嗓子,宿舍其他几个床位才陆续有了起身的动静。 “艹,你又不军训,你急个屁啊。” 翻身的动静陆续传出,王东成不满地抱怨,童瞳和芮君男充满起床气的声音也随后响起。 “本来还不是很难受,这他妈看见有人可以不去,我心态直接炸了” “走走走,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去!” “我可是正儿八经请了假的,有怨言跟她喊去。” 嘴上这么说,蚀天还是跟他们一起起了床。 “不就还有三天了嘛,快了快了,加油。” “兄弟们,这吊人可以在宿舍玩三天,揍他!” 等一起吃完早饭,蚀天和几个室友道完别后没有回宿舍,而是离开学校直接去了汉庭酒店。 原因归根于他和蓝予怜早上的聊天记录。 “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呢,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我就问问。” “呵呵,我懂,监视嘛。” “监视也太难听了” “哦,早上我要带小爱去万达再买点衣服,你要一起吗?” 于是,蚀天今天的安排就是和蓝予怜、蓝予爱一起逛街。 刚看到消息的时候蚀天还碍于面子想矜持地拒绝,但蓝予怜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缴械投降。 “有个男生在的话,我们也会少很多麻烦的。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向我们搭讪【偷笑】” 不管怎么说,蚀天也是正值青春的年轻小伙,荷尔蒙分泌旺盛,脑子里也时常想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如果不是意外成为了参战者,他也想正常的享受青春,享受生活。 难得有几天安稳的日子,而且还是美女主动邀请。一想到能和蓝予爱再一次出门,蚀天根本禁不住诱惑,没有矫情,果断答应,这才站在了汉庭酒店的大厅里。 距离相约的时间还差20分钟,蚀天一会儿低头看看手机,一会儿抬头看看电梯,显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为了留下一个良好的形象,他特意背着室友回宿舍换了身帅气的衣服——虽然只是普通的休闲裤、t恤额加外套的打扮。不仅如此,蚀天还少有地整理了发型,抹了点发蜡。 8点半,电梯不知道第几次降到一楼。蚀天循声望去,蓝予怜与蓝予爱准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蓝予怜身着牛仔紧身七分裤和白色衬衫,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肩上挂着棕色小包;蓝予爱则是黑色绒边热裤搭配淡黄色露肩吊带衫,头上顶着蚀天之前买给她的渔夫帽,两手空空。 两人脚下踩的是同款白色高帮运动鞋,看起来比平常高了不少。踏着欢快的步伐,蓝予怜挽着蓝予爱的手臂向门口走来。 “呦!早上好!” 看到蚀天,蓝予怜抬手敬礼,可爱地打着招呼。 “额,早上好。” 蚀天没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向她回了个礼。 “呵呵。” 蓝予怜轻声笑了笑,蚀天也尴尬地着后脖颈。调整下心情,蚀天松了口气,望向另一个女孩。 “早上好。” “早上好。” 蓝予爱与蚀天对上了视线,她还是老样子的面无表情。 但仅是得到一句简单的回复,蚀天此刻都是满心欢喜。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如此没出息的模样。 为了掩饰内心的躁动,蚀天赶紧转身道:“现在出发吗?我去打车。” “哦!麻烦你了。” 酒店附近也算半个闹市,三人很快就打到了一辆车。蚀天主动坐在前座,蓝予怜姐妹两坐在后座,不到10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万达广场。 走出车门,蓝予怜先是牵出了蓝予爱。随后她看着偌大的广场,双手叉起了腰。 “就这?跟我们把边的万达比起来可真是小太多了。” 付完钱,蚀天走到她们身边回应道:“小城市嘛,有就很不错了。” “你的体力嗯,应该没问题。我们的计划是一整天,做好准备。” 蚀天略显惊诧:“一整天?” “当然。我难得带小爱出来一趟,肯定要带她好好玩玩的啊。又不是光一个万达,下午我们还要再去别的地方逛呢。” 蓝予爱转头瞥眼道:“怎么,你今天有别的事?” “没有没有。” 蚀天赶紧摇头,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和蓝予爱好歹也是参战者,别说逛一天,我觉得跑一天都没什么问题” “稀罕你告诉我!” 瞅见了蚀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蓝予怜心中立马窜出一股好胜之意。 “啊啊,瞧不起我是?走走走,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累成狗!” 说完,蓝予怜拽着蓝予爱就气呼呼地向广场内走去,丝毫没有等蚀天的意思。而没走几步,开心的表情就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 蚀天赶紧跟了上去,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跟在她们身后,做好自己护花使者的工作。 问:男生换一件衣服要多久? 答:最多10秒钟。 问:女生换一件衣服要多久? 答:至少1分钟。 问:男生挑一件衣服要多久? 答:最多10分钟。 问:女生挑一件衣服要多久? 答:至少1小时。 蚀天一直以为女生换衣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麻烦的其实并不是换衣服,而是看好一件衣服。 在蚀天眼里,凡是挂在服装店展台或是店家推荐的衣服都很好看,蓝予爱不管穿上哪件都只是锦上添花。 之前帮她买衣服的时候蚀天就已经证实了自己这个想法,虽然对于最后只帮她买了运动服一事他至今深感内疚。 而蓝予怜的品味可能跟蚀天截然不同。相比那些艳丽、高档的爆款服饰,她好像更偏爱给蓝予爱试穿一些可爱中夹杂着古怪,古怪中夹杂着搞笑的衣服。 这么描述可能有点让人费解,举几个简单的例子:胸口印着超大猫猫头的t恤、奶牛一样黑白斑点样式的连衣裙、肥大得乍一看像只狗熊的背带裤、充满赛博朋克味的运动装 蚀天和店员看得都是一言难尽,蓝予怜倒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地继续搜寻着类似的衣服。 好在蓝予爱的身材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再奇怪的衣服也能给她穿出美感来。主要是她还一直摆着一张扑克脸,谈不上减分,只能说是更突显了一种呆萌的感觉。 逛了一上午,试穿的衣服不少,买下来的也有几件,反正都不是正常的女大学生会买的衣服。蓝予爱不挑剔,蓝予怜就更不在乎了,蚀天当然也不会开口扫她们的兴。 蓝予爱在试衣间正换着一条样式简单的裙子,蓝予怜在外面踱步看着其他款式的衣服,而蚀天拎包跟在她的身边。 “你干嘛这么沉默?” “看你们挺开心的,没想打扰你们。” 蓝予怜突然发问,蚀天老实回答,不出意外得到了一个白眼。 “不打扰还叫你出来干嘛,拎包啊?” “啊?不是吗?” 蚀天晃了晃手上好几个包装袋。 “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小爱买这些奇怪的衣服对不对?” “想。” “你猜猜看?” “唔,是不是因为之前穿惯了好看的衣服,现在想帮她换个风格?” 蓝予怜停下脚步,眼神中流露着些许赞许。 “哦~果然很聪明嘛。难怪小爱也这么夸你。” “额,她夸我聪明?” “是啊。” “哈哈,想到之前那条黑色的礼服,我就猜到她肯定没少穿过这种华丽的衣服。没想到蒙对了。” “你就不知道谦虚点吗?看把你乐的。” 蓝予怜斜着眼,蚀天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刚才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不仅仅是猜对了答案,更多的原因还是蓝予爱对他的评价。 “那你觉得我挑选的衣服怎么样?” 蓝予怜又是一记灵魂发问。 看着她露出的莫名的得意神情,蚀天只思考了一秒钟就给出了完美答案。 “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说‘保留意见’呢。” “嗯,这是备选回答。” 这时,蓝予爱走出了换衣间。她换下了吊带衫,身上是一袭绿色轻纱长裙。蚀天觉得很不错,不想蓝予怜又皱起了眉头。 “太普通了。下一件。” “嗯。” 第三章 (8) 出来展示了几秒钟就退了回去,蓝予爱毫无怨言地重复着脱衣,换衣,展示,脱衣,换衣这套流程。想到下午还要继续,蚀天都有些心疼她了。 不过蚀天也乐意看到蓝予爱更多的样子,在心疼与心动的纠结中,他们在一家绿茶餐厅解决了午饭,吃完后蓝予怜就带着蓝予爱回酒店休息了。 房子都可以随便给自己买,蚀天自然也没必要为蹭一顿午饭感到不好意思。站在酒店门口,蚀天跟她们告了别,约好下午两点再在这里碰面。 回学校的路上,蚀天边走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消息。室友的,夜里的,还有陶芷鸢的,他们发现他不打招呼离开后都发来了询问。 除了夜里,蚀天对其他人都得隐瞒实情,谎言要编也得合情合理才行。 “一早上都见你笑容满面的,现在怎么愁眉苦脸的了?” 走到红绿灯路口的斑马线前,蚀天见到许久未见的那道修长身影。他脸上挂着嬉笑的表情,蚀天瞥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编辑着消息。 “不要明知故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背着室友出来的。” “老样子,跟他们说你是跟女朋友出来吃饭的不就行了嘛?” “哪来的老样子?托某人的福,宿舍那几个都以为陶芷鸢是我的女朋友。她还在学校呢,万一碰到了又解释不清了。” “你认她是女朋友了?” “没认是没认,但如果我跟他们讲我女朋友其实另有其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 “人家女方是身正,我是真的影子斜。” 蚀天苦恼地垂着头,赫菲斯托斯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物理上,他也确实是高高挂起,因为他是飘着的。 “她们两本来就都不是我女朋友,陶芷鸢已经够可爱了,如果再让其他人看见我和蓝予爱在一起,我绝对就成男性公敌了。” “哈哈,等她们搬到新家了,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跟她们一起住。在学校全是顾虑,何必呢?” “就算我想,那不也得再等几天。哦,对了。” 蚀天突然转头,恍然道:“要不你给我室友施加个催眠,这样最简单也最方便。” “你不要想到一出是一出好不好?今天帮你催眠室友,明天再帮你给其他人洗脑,真把我当成工具人了?这点小事给我自己解决去。” 见赫菲斯托斯如此爽快地拒绝,蚀天小声抱怨:“切,当初说的好听,说什么为了方便我隐藏身份什么都会做。” “我当初可没这么说过啊。我的存在是为了方便你更好地战斗,不是帮你处理日常的人际关系。不要偷换概念啊,蚀天。” 周围有不少行人经过,蚀天暂时不好开口,只能听赫菲斯托斯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教育着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管是跟周琦请假那次还是帮你躲避吃瓜群众追捕那次,我出手都是因为这些事涉及到你的战斗。带回蓝予爱那次勉强也算,但这次绝对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这是原则问题。” “你明明都破戒救过夜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原则”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赫菲斯托斯笑容灿烂地看向蚀天,听出他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蚀天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态度。 蚀天心里也清楚,他最近是有点太过依赖赫菲斯托斯的能力了。 两人平时聊天虽然随意,不怎么在意彼此的身份,但赫菲斯托斯好歹也是自己的上司和货真价实的神明,蚀天还是要给予他适当的尊重的。 “行,帮不了就算了。” 见蚀天放弃,赫菲斯托斯也收起了笑脸,满不在意地问道:“你的室友不是也在怀疑你的身份吗,趁此机会跟他们摊牌了不好吗?” “嗯,其实我有在考虑坦白身份,只是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出来。” “呦呵?终于想通了?” 赫菲斯托斯瞬间两眼放光。 “告诉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既然要坦白身份,宣告的时候场面一定要大,人一定要多,气势一定要足!作为过来人,我推荐的地点有两个,第一个就是” “等等等等,停一下,停一下!” 蚀天赶紧出声打断他。 “我说的坦白是跟室友坦白,没说告诉其他人!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出名,我没打算搞得人尽皆知。” 赫菲斯托斯先是一愣,随后便将手放在蚀天的肩上,一脸失望。 “你还真信他们能守住这个秘密?” “陶芷鸢不就守住了吗?” “万一有人说漏嘴了呢?” “那我也没办法啊。” 赫菲斯托斯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哦?” 蚀天跟着叹了口气:“这词不是你这么用的。” 时间临近12点,路上有很多骑行回家的高中生。看着他们的身影,蚀天翻看着好友界面的聊天记录,不由自主地就点开了吕仁魏的头像。 分开之后,他们的聊天界面还是只有蚀天干巴巴的一句“你到家了吗?到家了给我回个话”。 比起蓝予爱,吕仁魏跟蚀天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过命交情。犹豫再三,蚀天还是给他又发了一句消息。 赫菲斯托斯注意到了蚀天的举动,并未多说,而是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没目标,不知道干什么了?” “嗯,确实。现在外面一点动静没有,我想找人也找不到了。” “怎么说呢,选神之战其实就是这样,并不是每天都有战斗发生的。相安无事的日常才是你生活的主旋律,所有我并不反对你沉迷女色。劳逸结合,该放松的时候就该好好放松。” “咳咳,监护而已,什么沉迷女色。” 蚀天自然知道赫菲斯托斯说的是谁,反驳很是无力。 “我肯定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你满世界跑去找其他参战者的,但和平的日子里,你也别过于松散了哦?就算雷神很强,你也别把战斗的事全交给她,不然你身为参战者的意义就没有了。” “这我知道。我本没打算让她一个人战斗。” “唉,想起你之前把那两个小姑娘送给印 度神话的事我就来气。帮敌人补充人员,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的事实啊。” “所以说我也在烦恼怎么找到队友嘛。这种事又不是想急就急得来的,纯看看运气的东西” 赫菲斯托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给你的建议还是坦白自己的身份,让吃瓜群众为你造势和宣传。在你安心泡妞的同时,你的名声自然也有人帮你向外扩散,这样其他地方的参战者迟早会注意到你,等他们找上门,你应战就是。” “唔,有道理” “还是说,你更希望环游世界,自己去找其他参战者?” “真要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蚀天又多愁善感起来。 “身份迟早会暴露的,这点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是我自恋,我是怕万一受到的关注太多,有人会把我的个人信息扒出来往网上放。那样的话我就彻底告别正常人的生活了。” 赫菲斯托斯仰头望天,突然问蚀天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蚀天啊,你成为参战者多长时间了?” “大半个月了,怎么了?” “从8月27号到9月13号,准确地来说已经有18天了。” 不说不知道,蚀天也是恍然。 “额,都这么久了?” “先不说你还不是第一批降神的参战者,我就问你,都18天了,放眼整个社会,你有在网上或是报纸上看到某人是参战者的确切消息吗?” “好像没有” “你身边应该也有不少人在谈论参战者的事?那截至今日,你有听谁说过某某就是参战者的确切言论吗?” “也没有有的话我早去察看了。” “是的。既然都没有,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参战者都比较低调,应该不是。” 一想到还有塞特这种比较张扬的人在,蚀天不敢一概而论,而赫菲斯托斯直截了当地下结论道:“其实很简单,因为参战者的存在和概念还没被大众普遍接受。相比见过参战者的人,没见过的人才是绝大多数,比例的话大概在一比一百万这样?” “额,一比一百万?也就是说世界上至少有” 眼瞧着蚀天低头就算起了人数,赫菲斯托斯继续说道:“哎欸,这不是重点。总之,在如今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所有消息的真实性都会大打折扣。眼见为实,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一个网上很火,实际上却连一张没作假的照片都拿不出的超能力者存在吗?” “都发生那么大的事了,一般人还是会相信的?人是拍不到,但我们造成的破坏还留着,那种毁坏痕迹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手段能造成的。” 蚀天指是发生在蓝海大厦的事,蓝海大厦这个关键词依旧是今日热搜的前几名。 “我室友这几天没少搜蓝海大厦相关的照片,至少他们都相信参战者是真实存在的。我昨天都快给他们烦死了。” “嗯,像这种发生在繁华城市的战斗毕竟是少数,造成破坏在所难免,发生了也确实瞒不住。” 蚀天不解道:“那你讲这么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给你个提示。” 说完,赫菲斯托斯凭空画了个圈。 “范围。” “范围?” 蚀天还是一头雾水。 “是我愚笨,麻烦您说得通俗易懂一点?” “吼吼,亏你被那对姐妹花称赞是个聪明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好烦啊你?赶紧说行不行?” 因为某人射来的视线实在过于恶心,蚀天伸手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他。赫菲斯托斯清了清嗓子,语气终于变得认真起来。 “咳咳,不管真假,为了热度和流量,以后自称参战者的人肯定会像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出来。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暴露身份的方式无非两种,一种是主动造势,一种是被动宣传。无论哪种,在不知情的网民眼中,你都只是无数个想出名的笋头之一。就跟开盲盒似的,盒子的包装都差不多,不亲自打开,没人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额,我好像有点懂你意思了。” “包装自然就是别人给参战者写的文章,包括身份信息,事迹以及证明他是参战者的证据。我之前一直有在强调一个词,确切。确切即正确的,切合实际的,换言之,一切信息都讲究一个真实性。” 明明谈论的不是什么复杂的词汇,但被赫菲斯托斯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来让蚀天一瞬间也觉得他们在聊什么严肃的话题。而且插不了嘴,他只能装模做样地思考起来。 “真实性的最好鉴别方法无非就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而这对于现在的大人来说恰好也是最难且不乐意做的。在仅依靠手机,交际范围可能只有一间办公室,一间教室或一间卧室的条件下,热度大、讨论度高的新闻就是他们眼中的真实,这点你同意。” “额,我们这是在批判什么社会现状吗?我不反对。” “嗯,不反对。也就是说,只要控制好热度和舆论,让你在网上保持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相信的人自然也不会相信,那么,暴露身份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我刚才也说过了,参战者还没被大众熟知的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影像记录,即缺乏真实性。从广义的角度上讲,真实就是事实,你是参战者的事实当然不会改变;但从狭义的角度上讲,真实就是舆论,而舆论” “停停停!怎么又扯到广义和侠义上了?” 蚀天听得头都大了,再一次出声打断了赫菲斯托斯。 “能不能一句话概括,听你这么讲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了。” “咳咳,那我就直接说结论了。” 赫菲斯托斯, “如果只是在学校范围内的话,我可以帮你控制舆论,不让你受到外界过多的关注和干扰。” “” 第一次,蚀天有点心动了。 第四章 (1) 一个暑假过后,郑露露眼中的他变得有点奇怪了。 成绩始终是班级第一,性格内向收敛,谦虚不张扬,再加上有着标准的身高和英俊的长相,刘洋确实算得上是九年级一班的风云人物。 老师喜欢他,同学爱戴他,郑露露对他心生好感的原因除了有好学生之间的相互欣赏与青春期的懵懂情绪外,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就坐在她的前桌。 班级里的座位基本上都是按列隔周或是隔月调换,而刘洋这样一个身高有175的男生能坐在第二排,无非是班主任希望他能获得更好的学习条件。 后排是差生的天堂,前排是优生的战场,这是教室里更古不变的真理之一。成绩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刘洋在初一的时候就已经是班上的佼佼者了,所以班主任在初二给他调到前排并不是什么怪事。 虽然在刚开学的时候,郑露露对前桌调来一个直起身板就能挡住眼前大半个黑板的男生这事颇有怨言,对刘洋的印象也只是一个好学生而已,但整个学期下来,两个人间不可避免地有了不少接触与互动,感情自然也在逐渐升温。 当周围的人习惯了郑露露因看不见黑板就锤刘洋一拳,刘洋每次也会羞涩地回头笑笑这一日常,时常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他们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有人就开始起哄,说他们是“郎才女貌”,“俊男美女”,郑露露嘴上否认与抱怨,被说急了也会埋头不理人,但心里却是小鹿乱撞,开心得很。 青春期的女孩子身体和心理的发育都比同期的男孩子早,所以郑露露早就对刘洋暗生情愫。论姿色,她在班上绝对排得上名次,论成绩,她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 被同桌戏称为“才女”,同时还是近水楼台,至少在九年一班里,郑露露有自信不让刘洋被其他女生抢走。 但同样是在荷尔蒙的催化作用下,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对表白一事有这样一个古怪而普遍的认知——谁先表白谁就输了。 与传统意义上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同,初中生是格外在乎自己的面子与形象的,郑露露当然也不例外。 先表白就等于承认对方比自己优秀,是自己先迷上了对方。郑露露身为女孩,她自然想保持“高冷”与“高贵”的形象。只要刘洋主动向自己告白,她肯定不会拒绝。不管是亲口还是书信,无论是电话还是qq,她都可以接受。 女孩子认为男孩子有先表白的责任,男孩子则碍于所谓的面子与莫名的自尊等着女孩子先表白。所以郑露露和刘洋,班里公认的一对,彼此互有好感的一对,又一个暑假过去了,两人别说表白,连手机好友都没添加。 结果就是拖到了最后一个学期,郑露露也没打算让步,傻傻地等着刘洋先行动。 时至9月,初三正式开始。当两人久别重逢,再次坐到了前后桌,不止是郑露露,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事。 刘洋变了。 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指定原本就是数学课代表的刘洋继续任职时,他竟是主动站起来拒绝。 “老师,我不当课代表了,我要当个普通的学生。” 此话一出,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班主任也没当回事。但刘洋的态度坚决,班主任只能在下课的时候找他去办公室谈话。 谈话的内容没人知道,但结果就是他真的不当课代表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刘洋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内敛而谦逊的他莫名变得张扬又随性,上课回答问题时态度轻浮,回答不是不会就是不知道;下课的时间第一个跑出去玩耍,跟男生一起嬉戏打闹,大声讲话。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以前跟任何女生对视都会害羞躲闪的他如今却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她们交流,毫无障碍。为了看某个美女,他甚至还会特意拉着他的基友一起跑到人家班里搭话,举止轻佻,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所有的行为都跟以前相差甚远,简而言之,刘洋变得像是一个小混混了。 老师不理解,同学好奇,郑露露更是感到诧异,坐在刘洋身后的她比谁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变化。 她内心深处也喜欢坏坏的男生,但那种坏是天然的,举止轻浮,内心却无比温柔。虽然不知道刘洋是不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改变的形象,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坏太过刻意,这让郑露露很不舒服。 “一个暑假,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呀?” 郑露露自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得到的却是一个很随意的回答。 “你猜。” 因为中考,初三算是人生中仅次于高三的另一个重要的时间点,周末安排补课也是各个学校的惯例。到了开学第二周,所有学生都收敛了暑假遗留的惰性步入了学习的正轨,只有一人除外——刘洋。 他不仅毫无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就玩起了逃课,好几天,整个班级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这事震惊了班上所有的同学,班主任也第一时间找他谈话,叫家长。但谈话的结果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班主任反而开始对这个曾经的班级第一置之不理了。 时间回到现在,也就是9月10日,郑露露正利用大课间刷着习题。就算不抬头,她也能看见前面空荡荡的座位。 是的,不只是周末,刘洋现在连正常的上学时间都玩起了消失。他偶尔心血来潮地来一次学校不是在大课间就是在体育课的时候,一上课立马又不见踪影。 班主任对他的事闭口不谈,还让他们不要多问,跟他走得近的哥们也问不出他的去向和原因,刘洋就这样再次成为了班上的风云人物。 郑露露有点难过,不是因为刘洋变坏了,而是自开学来他就对她爱答不理。她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就算见到了他对她也是视而不见,郑露露都以为刘洋可能是不喜欢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郑露露是最想知道刘洋身上发生了什么的人。她想逮住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因此最近的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只能通过学习来麻痹自己。 “唉。” 郑露露自己不知道,但她的同桌朱倩明显发现,她最近的叹气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你又叹什么气啊?” “没有,你烦不烦。” 朱倩停下手,撅起嘴巴,将笔横在了嘴唇上。 “最近班上传的很厉害啊,说刘洋可能是参战者什么的。” “这消息你也信?” 郑露露也停下笔头。 “你提他干嘛?” 全国各地开始出现了一批能使用超能力的人一事已经成为了社会的热点,就算郑露露所在的城市没有怪异的现象出现,班上的同学对他们的讨论也是热火朝天。 “就是他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想不怀疑他是参战者都难。” “电影看多了你,万一只是家里有点什么事呢?” “不会是家里有人去世,受打击了?” “喂!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不是你说的家里出事了吗!” “我不知道,我瞎猜的。” “反正我觉得差不多,要不然好端端一个人能变成这样?” “唉。” “你看,又来了。” “要你管。” 不只是朱倩,班上的大部分人课余时间都在讨论参战者相关的话题。超能力的出现是足以改变人类纪元的事件,没有人不想亲眼见到所谓的超能力者。 朱倩仰天长叹:“唉,我家露露也太惨了,喜欢错人了。” 郑露露小脸微红,直接锤了她一拳。 “闭嘴你!做你的习题去!” 班主任在教室的门口站着,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在向学生传递着一个信息:学习!身为九年级,郑露露明白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不会放松精力学习,但刘洋的事同样悬在她的心里,怎么也放不下来。 “刘洋来了!” 突然,教室里传出一声惊呼,班里的所有人瞬间抬头,目光一齐看向教室外。班主任徐红闻声也转过头,出现在视野的人不是刘洋还能是谁? 她本想将他拦在门外,刘洋却无视她径直走了进来。教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或遮掩或大胆,所有人看着刘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徐红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说道:“刘洋,你出来一下。” “啊?干嘛?” 刘洋音调起的老高,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班主任。 “你当学校是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抬头偷看的人都低下头去。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是课间,我不去。” “怎么,老师叫不动你了是?” 闻言,徐红直接走到了刘洋的桌前,脸色冰冷地看着他。 “出来。” 第四章 (2) 周围的学生都噤若寒蝉,唯有刘洋依旧跟没事人一样跟她对视。教室外吵闹声不停,教室里则是死一般地寂静。 终于,刘洋像是妥协了一般耸了耸肩。向同桌做了个鬼脸后,他起身跟班主任走了出去。 “卧槽,这他妈是刘洋?” “太拽了?” 等两人走远了,教室里瞬间跟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朱倩表情夸张地惊叹道:“我靠,这都不是嚣张可以形容的了,这是脑子坏了?敢这么跟班主任说话,中彩票了?” 郑露露偏袒道:“他也没说什么?” “这还叫没说什么?他已经在挑战班主任的权威了。啧啧啧,人不可貌相,太牛了,太牛了。” 郑露露语塞,颓然地抱头趴在了桌子上。 随意地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她的心跟眼前的草稿纸一样,一团乱麻。 班上又响起了刘洋是参战者的言论,好几天没见到他,好事者们决定今天一定要逮住他问个究竟。 大课间结束,第三节课开始。课上到一半,刘洋才从徐红那回来。其他老师不会像班主任那样对学生负责任地“死缠烂打”,调侃了一句后就让他进来了。 一落座,同桌,前后桌的同学都交头接耳地问他发生了什么,刘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下课后,他的周围不出意外地挤满了人。 “刘洋,你到底是不是参战者?” “班主任跟你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逃课啊?” “停停停,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 面对狂热的同学,刘洋淡定地解释道:“我不是参战者,我只是思想觉悟了,不想再跟以前一样再装个好学生了。” “靠,骗谁呢?” “懂了,人多眼杂是,走走走,我们出去聊。”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人信服,他的几个死党不肯作罢地拉他就向外走。刘洋满脸笑容,也没抗拒,一群人闹哄哄地离开了教室。 看着刘洋像明星一样被簇拥着走出教室,郑露露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刚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句话都没能跟他聊上。 “你不跟过去看看?” 郑露露撇过头没理同桌,一个人生着闷气。 接下来的几天,刘洋总算是老老实实地正常来学校上学了。虽然他上课还是心不在焉,下课不见人影,作业不写,问题不回,但班上的人也渐渐习惯了他新的形象。 郑露露自然很高兴刘洋能回到课堂,但他们两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有了隔阂。谁也没有主动再找对方说过话,她不敢再随意锤他的后背,他也再没有回过头冲她微笑。 时间就这样来到周末。中午,放学铃声响起,郑露露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参战者的热度在全校不仅没消退,不如说反而更加火热了。刘洋拒不承认自己是参战者,他的表现也不像是网络上描述的参战者的样子。既然看上去不是装的,班里的同学也就不再怀疑他,只把他当成一个堕落的好学生看待罢了。 “喂,刘洋是哪个?” 老远突然传来凶狠的声音,郑露露循声望去,发现班级门口竟是站着好几个外班的学生。他们正逮着同班的一个同学询问。 这下整个班级又骚动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刘洋,不知道他怎么招惹了这群不善来者。 “呃,我不知道” “逗我呢,你班上的人你 他妈不知道?” 被拦住的同学只想逃走,肩膀却被一个刘海都快遮住半边脸的高个男生死死抓住。两人的脸就快贴到了一起。 “帮个忙,指给我看。” 面对表情凶恶的外班人,男生无奈地指了指教室里的刘洋。刘海男对上了刘洋的视线,先是指着他,然后又勾了勾手,意思不言而喻。 门口的几个男生全部一脸痞相,比刘洋还显得吊儿郎当。刘洋冲他们笑了笑,竟是毫无畏惧地走了出去。 一踏出教室的大门,他立马就被这群男生围了起来。 “你小子他妈的没事老在我们班门口溜达是什么意思?生怕王艺锦看不见你是?” 男生的声音很大,教室里的人都能听见。 王艺锦? 郑露露不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她是刘洋的小学同学,现在在五班,是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姿色在全校都排得上前几。刘洋小学的时候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上初中后多少受到了她的关注,两个班上一直有他们的绯闻传出。 “我又不是上课的时间去的,下课时间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的?” “啪!” 刘海男生竟是突然抬手,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了刘洋的额头上。 “你他 妈跟谁说话呢?很拽是?觉得自己很帅是?” 被人打了一巴掌,刘洋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我没这么说。” “比你聪明比你帅的人多了去了,少他妈觉得自己很牛逼。再他妈让我看见你跟王艺锦眉来眼去的,啊?” 刘海男伸手拍了拍刘洋的脸,其他几个男生更是上前一步压迫着刘洋,霸凌之意显露无疑。 班长这时候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喊道:“你们哪个班的!再不走我叫老师了啊!” 刘海男不屑地看了班长一眼。 意思传达到了,真要叫老师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指着刘洋的鼻头,刘海男恶狠狠地给了他最后一句忠告。 “好学生就给我在教室里老实呆着,别他妈跟条狗一样到处发情。” “你们还不走?” 班长说完就动身向办公室跑去。刘海男见刘洋怂得靠在墙上动都不敢动,甩了甩头,转身和几个兄弟就准备离开。 “你管我?” 一时间,全场寂静。 连一直偷瞄着这边的郑露露也惊掉了下巴。 刘海男回过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嘴角上扬的刘洋。他确定刚才的话就是刘洋说的,于是冷笑一声,很随意地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而下一个瞬间,他的右脚已是高高抬起,鞭子一般径直而精准地踢在了刘洋的小腹之上。 “呜!” “啊!” 刘洋的悲鸣和郑露露的尖叫几乎是同时响起。刘海男看着滑倒出去的刘洋,转了转自己的肩膀,眼神仿佛要吃人。 “你 他妈再说一遍?” 即使不是受害者,光是看到刘洋被踢飞三四米远也能知道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大。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刘洋竟是轻描淡写地就站了起来。 他拍着校服和屁股上的灰尘,表情淡然,安然无恙。 “艹!衣服脏了你帮我洗啊。” 象征性地拍完,刘洋直起身子又主动靠近了几步。他的表情充满戏谑,嘲讽似地看着面前的刘海男。 “就这?” 刘海男顿时一愣。刚才那一脚他多少没控制好情绪,用了脚尖,踢得是狠了点。他不怕惹事,但一般人挨了那脚少说也该躺在地上打滚了,而刘洋的脸上甚至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他能看出来刘洋不是在逞强,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从刘洋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轻蔑。 “艹 你妈!” 暗恋的女孩跟人暧昧,上门警告又反被嘲讽,气不打一处来,刘海男踏步上前,顺势就要挥拳。 只是刘洋更快一步,没等他的拳头落下,刘洋已是轻微躲闪,然后右腿抬起,骤然发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刘洋一个前踹直接将刘海男踹飞。 如果只是普通的斗殴,这次事件充其量只会成为九年一班未来同学聚会上的谈资,但因为这一脚,整个海宏中学都记住了刘洋的名字。 刘海男倒飞出去的身体先是腾空位移,然后撞破玻璃,最终才砸落地面。从刘洋到他的位置,他竟然被刘洋踹飞超过10米远! “呕呜啊啊” 等刘海男落地,他疼得满地打滚,一句哭喊声都发不出,只有鲜血夹杂着胃液不要钱一样往外吐,而刘洋右腿笔直地伸向前方,金鸡独立,颇具美感。 形势反转,时间仿佛再次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摊牌了。” 一句话重新拽回众人的视线,刘洋缓缓收回腿,身上如有虚影般开始冒出无数光点。 “我就是参战者。” “哦哦哦哦哦哦哦!” 刘洋的话音刚落,九年一班便瞬间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音惊动了整个校园。 从这一刻起,没有人再关心刘海男的死活,在场所有的学生没人可以将眼睛从刘洋的身上移开。 他的校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耀眼光芒中出现的全新装扮。一条深红色金边绸带缠腰分界,上半身只有一件白色扇形斗篷,裸露大片精壮肌肉,下半身则是黑色长裤兜底,严肃而不失帅气。 肤色呈现古铜之色,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众目睽睽之下,刘洋右腿缓慢落地,神化也随之完成。 大胆的服饰风格看似是埃及所属,他实际上却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参战者。 神名涅伽尔,其身份正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名声显着的战神,亦是霍乱与远射之神! 第四章 (3) “我靠!你还说你不是参战者?” “艹!这也太他妈帅了!” “我日啊!这肌肉也太棒了!”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拼命放声大喊,更多的人则是冲出去将刘洋围了起来。眼见为实,刘洋的同学不仅亲眼见证了参战者的出现,而且为这个参战者出自自己的班级而感到疯狂。 刘洋则满脸流露着愉悦,他似乎也很享受着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 他故作成熟地说道:“我也不想暴露的,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总不能不还手?咳咳,低调,低调。” “你这一脚下去不会死人的?” 一个死党挤到前面担心地问道。 作为交好的伙伴,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为了掩饰这种心情,死党只能佯装问些别的问题。 刘洋笑着回答:“应该不会,我就轻轻踹了一脚唉。” “艹!装逼了啊!” “难怪最近这么狂的啊!” “你都有些什么能力啊,耍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他这一番话又引起了一阵骚动,越来越多不明所以的学生聚了过来。而看到现场,看到真人,他们除了嫉妒就是惊叹。 青春期少男特有的与自身不相符的自尊心和虚荣感在此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嘈杂声中,刘洋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浑身上下更是都充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场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目标如此轻易就实现,刘洋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是的,这一切都是刘洋的计划。 自从在暑假的最后一天获得了成神资格,并验证了自己的能力后,刘洋就已经没有了继续上学的打算。 逃课、顶撞老师的差生行径在其他人眼中固然无法理解,而只有刘洋自己知道,学业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尽早向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享受装逼的快感,回到学校也只是因为这里恰好是可以显摆他万中无一的高贵身份的绝佳地点。 暴露身份?刘洋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参战者。 输?刘洋巴不得有参战者主动找到他。 当然,直接承认是最low的做法,刘翔需要一个契机。没有,他可以自己创造条件。 靠几年积攒的好学生魅力,刘翔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扮猪吃老虎。先激怒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然后示敌以弱,故意吃瘪,最后再表明身份,来个惊天反杀。 虽然俗套,但也是小说或影视剧中最能装逼、最有爽点的手段之一。 计划有了,下一步自然就是选角,刘洋需要挑选最合适的配角衬托他的身份。自己班上的混混们不够狠,影响力也不够大,思考了很久,刘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五班的王艺锦身上。 王艺锦当然不是混混,她是刘洋的小学同学,身材娇小,清纯可爱。两人小学时就互有好感,只是当时还小,彼此都不知道何为恋爱。 之后两人考进了同一所中学,不在同一个班,也从不特意见面,但只要碰面,他们总会相视一笑,明显心中都留有懵懂之情。 一个是班花,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刘洋到毕业也不会向王艺锦表白,王艺锦估计同样如此,他们只是在享受这一段青春期的暧昧关系。 正因如此,刘洋找到了一个可以制造矛盾的机会。 争风吃醋。 选王艺锦的主要原因在于她的班里有学校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而他们其中正好也有喜欢王艺锦的男生。刘洋打算利用他和王艺锦朦胧的关系,以此刺激她班里的这些混混对自己动手。 开学第一周,刘洋拼命忍耐着神化的冲动,先是完成了由好学生到坏学生的形象转变,“顺利”地让班上所有的同学对他大吃一惊,所有的老师对他大失所望。随后,他又频繁出现在五班教室的门外,每次都惹得里面八卦的女生直呼王艺锦的名字,成功吸引到了目标混混的注意。 结果到了第二周,刘洋就彻底失去了上学的兴趣,每天除了像工作一般去五班门口拉拉仇恨,其他时间基本都在校外鬼混。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完全没感受到其他参战者的气息,所以无所顾忌地在外面神化,并对自己的能力进行测试,等待着事情的发酵。 没有参战者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家长,刘洋也不例外。因为逃课,经不住老师三番五次地给家里打电话,刘洋受不了父母的唠叨,还是决定做做样子,先在学校老实呆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耐心等了半个月之久,在开学第二周的周末,刘洋期盼的事情总算是发生了。 星期天补课的时间只有半天,而这半天时间又全是自习课,学生写完作业就是自主学习,因此班主任也只是偶尔抽空来看一下,整个学校里基本没有多少老师。 大概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五班一个追求王艺锦许久的混混集结了一帮兄弟,在放学的时刻终于找上了刘洋。他们对刘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举动实在是忍无可忍,决定亲自过来给他一点教训。 而结果就是,他成了刘洋的背景墙,刘洋成为了海宏中学的明星。 时间回到现在。 见目的达成,刘洋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撤离学校。他已经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形象,除此之外还需要再为自己增添一丝神秘感。 正巧看到班主任从远处赶来,刘洋脚底抹油,几个闪身便窜出了人群。 “我不能随便神化,暴露了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临走前,他两指并拢,还做了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告别手势。 “还请大家替我保密,拜拜啦。” “别走啊!” 不少人追了上去,但刘洋跑到围墙边,一个跳跃就蹦出了校外。 校园里只留下无数叽叽喳喳吵闹的学生,有幸目睹了一切的人更是在连连惊叹,回味无穷。 事情的缘由徐红已经了解了大概。先不论同学口中的参战者是真是假,归根究底还是刘海男挑衅在先,刘洋只不过是防卫过当。 身为班主任,徐红肯定要为自己班上的学生据理力争,但无耐刘海男伤势过重,甚至伤到了肝脏,刘洋反而成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再结合近期的表现,毫无疑问地,刘洋坏学生的身份彻底坐实了。 之后的几天,刘洋又玩起了消失。而因为他的事,班主任徐红最近忙得简直是焦头烂额。 五班的混混目前还在住院接受治疗,不仅是他的家长天天堵在办公室逼她交人,而且不知道是谁泄的密,不少记者也在校外随机抓人采访。 自己班里出现了参战者一事一时间将整个海宏中学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社会与学校的双重压力让本就对参战者一无所知的徐红更加不知所措。 虽然徐红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刘洋的父母,他们也亲自来到了学校和医院向各方赔礼道歉,但据他们所说,刘洋在被他们骂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回家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参战者,甚至都不明白什么是参战者。 他们反倒希望徐红能给出解释,一无所知的徐红又怎么可能解释的了? 最后,徐红还是请班里目睹现场的学生给这对父母说明了大概。没有学生拍到刘洋打架时的样子,也没有哪个学生能解释清楚参战者到底是什么,唯一确认的事实就是刘洋打伤了别的班的学生。 “唉。” 下课铃响起,徐红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后便离开了教室。朱倩竖起课本,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你发现没,班主任现在跟你一样了,最近老是在叹气。” 郑露露翻了翻白眼:“我哪有天天叹气?” “这都三天了,刘洋是不打算来学校了?” “谁知道啊。” 见同桌眼神落寞,朱倩伸手拍了下前面男生的后背。 “喂,你们最近有见到刘洋吗?” “没见到。” 刘洋的同桌回头,实话实说。 “我还想知道他在哪呢。” “切,一点用都没有,亏你们还是死党。” “那你自己去找啊!我都被记者采访到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上电视!” 男生嘴上抱怨,脸上还是略显兴奋的。朱倩本来有些失望,但听到他被记者采访后立马又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啊?都问你什么了?” “求我。” “快说啊你!” 朱倩拽着他的后背就使劲摇晃起来。 “没看见我们家露露都担心成这样了啊!” 少有的,郑露露竟然没有反驳。她只是将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 前面的男生貌似也很意外,于是老实交代道:“还能问什么?无非就是他最近的表现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反正是一问三不知。” “丢人。” “滚你!” 男生说完就气呼呼地回头了,而理所应当地,他的背部挨了一记重锤。 第四章 (4) 朱倩埋头向郑露露靠了靠,语重心长地说道:“死了这条心。,我听说刘洋的父母赔了人家好多钱,而且那个混混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躺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他算是彻底毁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郑露露念叨一句,没转头。 “就因为参战者的身份,他现在可是全校出名了。” 朱倩一边回忆着刘洋神化后的样子一边后怕地说:“帅是真的帅,但我劝你还是赶紧换个人比较好。太危险了,谁知道他哪天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的九年一班里,所有人的课间话题都是刘洋和参战者,这算是他们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给自己寻找的乐趣。 朱倩突然又问:“王艺锦你见过没?” “没。” “靠,这你都不关心的啊?说到底刘洋和别人打架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女生?” “关我什么事” “少来!我昨天去看了一眼,长得确实好看。而且我还听说这个王艺锦是刘洋的初恋,他们两人小学可是一个班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安心看你的书行不行?” 郑露露直起腰,瞪了同桌一眼后就低头做起了习题。 “我是怕你心乱,我才不觉得” 朱倩讲话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郑露露本不想睬她,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才发现自己的同桌一副见鬼的模样望着门口的方向。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张璐璐迅速转头,然后也愣在了当场。 刘洋又回来了。 他穿的还是校服,是正常的模样。没有停顿,没有说话,刘洋径直走进教室,来到自己座位上后就直接坐了下来。 落座后的他粗暴地倚着郑露露的桌子,双手垂直放下,任谁都能瞧见他脸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他的同桌兼死党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回,回来了?” 刘洋转头露出一个微笑。 “你们想放假吗?” 不知是谁告的密,徐红很快也来到了教室。看到刘洋的位置挤满了班上的学生,徐红赶紧大喊一声。 “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见班主任来了,学生立马作鸟兽散。他们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观众一样就等着好戏上演。 等徐红走到刘洋面前,他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徐红平静了下心情,一时间却忘记了该问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像是煎熬,反倒是刘洋忍不住先抬起了头。 “干嘛?” 看着刘洋轻蔑的眼神,徐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你到底是不是参战者?” 刘洋感到有些好笑,不耐烦地说:“不是。” 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没人敢出声反驳。徐红也明白他现在是有恃无恐,所以轻声继续问道:“你惹事了你知不知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参战者,但只要伤害了别人,你就应该出面跟人家道歉。” “我只是正当防卫,我为什么要道歉?” “是,是别人挑衅在先,但现在住院的是别人,你一点事没有,于情于理你都该去医院看看人家。” 刘洋冷笑一声:“于情于理?” “你这事都没告诉你父母?你爸爸妈妈这几天到处跟人赔礼道歉,而你玩消失,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 “所以我今天才会来这里。” 徐红一愣:“来这里干嘛?” “讨个公道而已。” 徐红不由自主地又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只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有力量,但力量不是让你这么用的。你的本分还是学生,思想不成熟,很容易做错事,趁事情还没有闹大” “闭嘴,我不想再听大道理了。” 刘洋突然出声打断自己的班主任。 不仅是徐红,整个班的同学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闭嘴。” 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刘洋满脸不屑地抬起头。 “当你说我有错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听你废话了。你出去。” 徐红顿时怒火中烧。她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师不敢对你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刘洋又是轻蔑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刘洋!”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徐红怒吼一声,班里的学生因此都吓了一跳。 教室外不知不觉也挤满了蹲守已久的看戏学生,看到周围或惊恐或好奇的神情,徐红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愤怒,委屈,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她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同时也是给刘洋一个台阶。 “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先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你还没资格使唤我。” 狂妄至极!目无尊长! 一句话,徐红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感觉备受侮辱的她抬手就要扇刘洋一个耳光。 而刘洋看着在他眼中慢动作回放一般挥下的手掌,不躲不闪,竟是微微测过脸颊,准备主动接下。 他的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微笑,可没想到徐红落下的手掌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 “切。” 刘洋失望地转回脸。 他今天本就计划大闹一场,动静越大他就越高兴。他不仅要讨回父母替他受的委屈,更要借此机会告知整个学校乃至社会一件事。 我是参战者,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我! “我管不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收回手,徐红甩下这句话后同样一脸失望地走出了教室。她前脚离开,班上同学后脚就再次围了上来。 “你不会真要造反?” “你刚才有点过分了啊,班主任这几天没少帮你说话的。” “你这妥妥的要被开除了啊。” 大部分同学都对刘洋刚才的态度很不待见,他们也认为刘洋有点嚣张过头了,但碍于他的身份,没人敢直接指责他。 反观刘洋,他正享受着神力带给他的孤高感与尊贵感。多少有点中二的他也曾幻想自己背负着仇恨,与世为敌,而现在正是他揭竿而起,反抗社会黑暗的时刻。 面对众人的“担忧”,他只是笑着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想放假吗?” 刘洋的事在学校早已传得是人尽皆知,校长在得到他回校的消息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除了本职的教育工作,不管发生任何事故,校长的决策永远都要优先考虑全校师生的安全与学校的名誉。如今已有不少媒体报道了刘洋这名学生是参战者的事,但就算他身为参战者,这也并非是值得学校为之骄傲的事。 作为校长,他必须先将打架斗殴事件的影响缩减到最小,其次再对刘洋这名学生进行观察和处理。而最好最简单的处理办法无疑就是开除,因为只有开除了这名不安定且不安全的学生,他才好向社会交代,彻底撇清与他之后的关系。 来到刘洋所在的教室,门里门外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都回自己的班级去!不准拍照!再让我看到手机我就没收了!” 一声令下,教室再次安静下来。看到校长站在门口,刘洋淡然一笑。 “终于来了个重量级的了。” 校长径直走进教室。站上讲台,他扫视了一圈后开口道:“刘洋同学是哪位,请出来一下。”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校长循声望去,第一次当面见到了刘洋的模样。他向他招了招手:“你出来一下。”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有话就在这里讲。” 这下校长才知道自己没听错。眼前的学生态度极其恶劣,根本不听他的话,还公然跟自己叫板。 他向来从不惯着这些搞事的学生,如果真是什么刺头和参战者,他还真想见识下有多厉害。 “你这是什么态度?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必须开除!” 校长一边训斥着一边气势汹汹地走近,伸手就抓住刘洋的膀子将他拽了起来。正要强硬地把这个顶撞自己的家伙拉着去校长室,校长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啊!” 一声惨叫,校长瞬间只觉的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只钳子死死夹住,疼痛不已。 刘洋轻轻一掰,校长便松开了拳头;他再稍微一扭,校长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望着双膝跪地,表情痛苦的校长,蚀天眼神冰冷地俯视着他。 “这么没教养,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请人的?” “啊啊啊啊啊!” 刘洋丝毫没放松手上的力道,校长感觉手掌像是被扭断了一般,只能不停地哀嚎。 所有同学都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有刘洋继续盯着校长,语气也变得愈加凶狠起来。 “我今天来只为了一件事。把被我踹到医院的那个混蛋和他的父母给我叫来。他们不来,你这学校以后就别开了。” 语毕,刘洋的身上泛起神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再次完成了神化。 微微转头,刘洋无意间与郑露露对上了视线。 这是郑露露这几天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与刘洋对视。 她看见他眼神兴奋,表情愉悦。 他看见她眼神闪躲,表情惊恐。 回过头,刘洋右手抬起,嘴唇翕动。 “神技——瘟疫之源。” 第四章 (5) 当九年一班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学校,其他学生才得以发现眼前发生的景象是何等的魔幻——无数似苍蝇又似蝙蝠的不明生物从九年一班的教室里泉涌般飞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蝗虫过境,黑影中不时有学生们抱头鼠窜,哀嚎连连。 班里的同学不出半分钟就全部跑了出去,而刘洋脚下出现的法阵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虫子。无尽的虫子飞出教室,飞出校园,它们盘旋在学校的四周,越聚集越稠密,像囚笼一般渐渐围住了整个学校。 刘洋控制着自己的虫群,没让它们攻击任何人。这些虫子会吸食参战者的神力与血液,但凡普通人被咬了一口,也会是疾病缠身,久治不愈。 教室里现在只剩下蚀天和校长两个人。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哀嚎声、尖叫声、惊叹声,刘洋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瞧着眼前拼死护住正脸的校长,他抬起腿,同时松开手,一脚将校长踹倒在了一旁。虫群在教室里清出一大片空地,刘洋则一屁股坐在讲台桌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倒在地的校长。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校长支起上半身,看到眼前奇装异服的刘洋和末世一般的异象,早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洋很满意地欣赏着校长脸上的表情,继续开口嘲讽道:“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谁给你养成的坏毛病?张口闭口就是开除,校长还真是好大的权威啊。” “你,你想干什么?” “耳朵不好?” 刘洋一瞪眼,校长又是一哆嗦。 “我让你把被我揍得住院的那混蛋和他的父母叫来,耳朵不好?” “你要他们过来干嘛?” “当然是赔礼道歉啊。只要他们赔礼道歉,我立马就解除对这所学校的封锁,这件事我就当过去了。不然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人家被你打得还在住院,怎么可能” “哦,听你的意思,你们还觉得整件事全是我的错是?” 刘洋踢着小腿,不怒反笑。 “被一脚踹出去七八米远,要不是因为我是参战者,现在躺医院里的就是我了。你们只看见他住院的结果,却不问事情的缘由,原本是加害者的他现在却成了受害者,真是笑死个人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只是想要道歉的话,我会安排他跟你道歉的。但人家现在确实出不来,这件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好不好?” 刘洋态度强硬地直接拒绝:“不行。就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必须来这里,来到这个教室给我道歉。什么时候道完歉,我什么时候解除封禁,就这么简单。” 校长仍苦口婆心地劝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这么做你的未来也会受影响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你是在威胁我?” 刘洋渐渐收起了笑意。 “我的未来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你知道什么是参战者吗?你知道我什么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学校一定会尽可能给你提供帮助的。” “晚了。我本来是没打算插手人间的琐事的,但你们牵扯到了我的父母,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不是我的错,却要我爸妈给别人赔礼道歉,帮他们垫医药费,这些我要一一讨回来。” 刘洋跳下讲台桌,走到校长的面前。 “你们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所以只能由我来教你们做人了。现在,赶紧打电话叫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虫群才停止从九年一班的教室里飞出,但整个学校已经像鸟巢一般被虫群围住,不管从里看还是从外看都是骇人无比。 尽管广播里不停地播放着“学校里突发意外情况,请各位师生不要离开教室,关好门窗”的警告,但教师们还是小瞧了学生对参战者的狂热程度。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无数学生冲出了教室,他们与九年一班的学生一起,尽情欣赏着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奇观异象。 如此场景不是特效,更不是天灾,而是真实发生,并且是人为制造的。但无论是老师、学生还是校外人员,他们的手机连一只虫子的影像都拍不到。 亲眼目睹着参战者的神通,学生们更加为其疯狂。一时间,校园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他们猜出虫子的目的只是封锁校园,而不是攻击自己,因此也都变得胆大起来。 九年一班的教室被虫群包围,无法进入,但他们还是挤在外面,想尽办法能一睹参战者的模样。更有甚者,直接在外面带头高呼了起来。 “参战者!参战者!” 九年一班的师生聚在一起,徐红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呆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教室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学校变成现在这副这样,只瞧见越来越多的学生走出教室,越来越多的学生振臂高呼。 校园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兴奋狂热的人基本上都是男生,女孩们则更多表现出了惊恐和不知所措的神情。朱倩强忍住内心的震撼,拽了拽身边同桌的衣角。 “看来是真的不用上课了啊。” 郑露露同样惊魂未定,却并未感到有多害怕。一想到这可能就是刘洋变坏的原因,她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能力,郑露露也希望自己是拥有超能力的人。但看到刘洋的所作所为,她又觉得他只是在滥用自己的力量,为所欲为,因此害怕会变成他这样的她瞬间便不想再当特殊的一类人。 郑露露喜欢的刘洋是装作成熟,装作好学生,但本质上老实认真,温柔善良的一个男生。正如朱倩之前所说,她多希望刘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因为获得一点力量就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参战者。 所以,郑露露沉默了。 刚开始,很多学生还在为自己能见到参战者而感到高兴与幸运,但一个噩耗传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包围学校的虫群不会主动发起攻击,而一旦有人尝试穿过它们,它们立马就会扑到擅闯者身上,张开大嘴吸食其鲜血。一个被虫群袭击的学生在被拖出范围后,他脸色惨白,浑身发热,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着实吓坏了跟他在一起的小伙伴。 虽然这位学生第一时间就被送去了医务室,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虫群的危险。从此没人敢再靠近虫群,没人敢再小瞧虫群,不少学生对参战者的敬仰与崇拜开始变成了畏惧。 “我们要困在这里多久啊?” “那人不会死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释放虫群出来啊?” 瞬间,焦虑与恐慌在广场之上蔓延。而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校长突然从刘洋所在的教室里走了出来。 教导主任和一众老师立马围了上去,其中也包括徐红。校长叹了口气,望着五班的班主任说道:“你联系下那位被打同学的家长,我有些事需要跟他们当面谈谈。” 五班班主任点了点头:“我已经打给110了,他们很快就赶到。这已经算得上是恐怖袭击了。” 校长闻言一惊,随后赶紧看向徐红:“联系警方可以,千万不要联系刘洋的家长。这是他的要求。” “啊,好。” 徐红愣了一下才回答。 身为刘洋的班主任,校长能看出徐红最近的压力绝对不小。他安慰她说道:“事已至此,每个人都有责任,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你的错。那孩子心智不成熟,显然已经入魔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不让任何人再受到伤害。” 徐红一咬牙:“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学生,我可以进去再跟他谈谈。” 校长想起走出教室前刘洋最后对自己说的话,摇头道:“他现在听不进话,只想贯彻他心中的正义,我们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人可以承担后果。” 教导主任问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道歉。” “道歉” 教导主任分别望向徐红和五班的班主任,她怎么也猜不到一件普通的斗殴事件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 “我们远不知道教室里坐着的是什么怪物。哪怕是一个好学生,我们也只能放弃他了。” 徐红纠结许久,不再表态,算是默认了校长的决定。 教导主任又问:“需要撤离九年级所有的学生吗?” “保险起见,就这么办。先把他们安置到其他空余的教室。” 看着眼前面露惊恐的学生,校长严肃地发令:“口头通知所有师生,绝对不要离开学校,绝对不要靠近虫群,在交涉结果出来前全部在教室里呆着。关好门窗,任何人不得随意在学校走动。” 第四章 (6)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学校四周已经挤满了人。家长,媒体,警察,救护人员,所有人都对眼前的恐怖异象感到震惊与害怕。 他们已经从老师与孩子的口中得知了校内的情况,海宏中学再次成为了社会的焦点。 环绕学校飞行的虫群依旧可怕,虽然不靠近就不会有危险,但没有家长敢掉以轻心,他们生怕自己的孩子遭遇不测,疯狂督促着警察采取营救措施。 公安 部门自然已经通过与校长对话了解到了事情的缘由,公安局领导更是亲临现场指挥工作。结合各方因素考虑,他们认为最好的决解办法就是接受犯人的要求,让受伤学生的父母上门道歉。 受伤的学生名叫罗正辉,他的家长在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也极不情愿地来到了学校。一开始他们态度强硬地表示拒不道歉,但在警察的劝导,其他家长的指责、哀求和记者的追问下,他们终究是承受不住压力,决定进入学校。 据校内人员透露,学校里已经有学生被虫子袭击并昏迷,多耽误一秒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在相关人员为罗正辉的父母穿戴好防护用品并秘密安装了监听器后,公安局领导郑重地握住了他们的手。 “这是为所有学生的生命考虑后的结果,你们的行动是伟大的、令人尊敬的。请一定注意安全!” 罗正辉的父母感觉他们受到了道德绑架,委屈地想要逃避,但他们心里也知道只有他们才能解决眼下的麻烦。他们战战兢兢地走到学校大门口,惊呼声中,虫群竟是主动让出了一个出口。 五班的班主任已经在里面候着他们了。夫妻俩回头望了下,众人的视线已容不得他们后退。头上都带着防护面具的两个人相视苦笑,终是走进了校园。 虫群果然没有袭击他们,只是重新闭合,不再让其他人通过。学校的空地上已没有了学生,校长看到人进来,连忙上前慰问了几句。 “实在是委屈你们了,但还请你们尽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 “真的只是道个歉就可以了吗?” 罗正辉的父亲满脸担忧地问,校长则是面露苦色。 “他的要求是你们三个人,还需要罗正辉同学到场。” 罗正辉的母亲立马带着哭腔叫道:“怎么可能,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进去后能好好跟刘洋商谈。我能看出来他没打算伤害人,所有人都希望事情能轻松解决,不是吗?” “我知道了” “千万千万,不要刺激到他。我代表全校师生,谢谢你们了。” 说完,校长便深深鞠了一躬。 虫群退散,教室的门口畅通无阻。没有退路,夫妻两点点头,脱下了防护服后毅然决然走了进去。 刘洋此时正背靠在一张桌子,脚敲在另一张桌子上闭目养神。夫妻两最近时常听自己的儿子和其他人说起参战者的事,但实际见到了真人还是大吃一惊。 怪异的打扮,发达的肌肉,无视一切的傲慢眼神,眼前的少年哪有一点初中生的样子? “罗正辉人呢?” 没等他们说话,刘洋睁开眼率先问道。男人老实回答:“他还在住院,实在是没法过来。” “哦。” 刘洋说完便闭上眼,不再理睬这对夫妻。 男人这辈子不是没道过歉,但像这次弄得人尽皆知还是头一次。虽然倍感窝囊与丢脸,但他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所以态度诚恳地低下了头。 “这次的事情是罗正辉做错了,我们已经狠狠地批评过他了。以后我们一定好好教育他,绝对不会再让他惹是生非。我们替他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他。” 刘洋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看向女人,意思不言而喻。女人脸色难看,但也低下头,同样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起,我替我的儿子向你道歉。” “嗯,我接受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夫妻两不明所以,男人小心地问:“那这件事?” “哦,校长没跟你们说吗?” 刘洋盯着天花板,语气依旧轻浮。 “我说的好像是让你们三个人到我面前道歉?” 女人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失声叫道:“你还要我们怎么样?你知道我们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吗?都是孩子,你怎么能” 男人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搂在怀里,不让她继续失控地说下去。他看着眼前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在意的男生,开始冷静地解释。 “罗正辉肝脏破裂,这几天刚做完手术,虚弱得很。我们没办法,因为他现在真下不来床。” 刘洋一字一顿地冷笑道:“关我吊事?” 男人身子一颤,抓住妻子的双手稍稍用力。 “他不来,你们也别想出去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学校里又全是人质,我看谁能耗过谁。” “你这么做,难道一点也没考虑过其他所有父母的感受吗?你和你的父母会遭受多大的舆论压力你知道吗?” “闭上嘴,然后,滚!” 刘洋站起身,双臂环胸,凶狠地向眼前这对可怜的的夫妻宣告:“我的要求不变,再替我转告诉外面所有人,谁敢再拿我父母的事威胁我,我不介意让全校的人一起陪葬。” 不容夫妻两再说话,无数飞虫又飞进了教室,将他们两人驱赶了出去。 “怎么样了?” 校长等人连忙上前询问,男人咬着牙无力地说道:“他一定要我们的儿子过来当面道歉。难道真要让人用轮椅推着他过来吗?” “唉,疯了,彻底疯了” 校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众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在得知了谈话内容后,结合各方面考虑,各方领导一致决定先将罗正辉带到学校。同时,针对该不该联系他父母一事,校内校外也理所当然地分成了两派。 以校长为首的反对派不敢再将矛盾激化,万一惹怒了刘洋,哪怕只有一人死亡都会是学校一辈子的负面影响,更别说拿全校师生的性命做赌注了。而以警察为首的赞同派认为刘洋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宣言,说明父母毫无疑问就是他的软肋,只有他们才能说服刘洋,解放学校。 “可以看出,目标对象想要的确实只是道歉。如果罗正辉的道歉可以解除危机,我恳请二位委屈下令郎,允许我派人将他带到学校。” 通过电话,公安局局长正向夫妻两寻求着意见。他们了解到,罗正辉伤势虽重,但手术后已无大碍。他目前正在医院接受调养,完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罪” 女人早已泣不成声,男人则忏悔般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多陪陪孩子。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纯粹是我们自己没教育好。” 教导主任也道歉道:“这也是我的失职。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学生,事后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站在一旁的徐红也想归咎于己,但张开口,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下决心道:“这也算自食恶果了。解铃还须系铃个人,麻烦警官,就请你们带罗正辉过来。” 女人则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小心点,他还没痊愈,不能有剧烈的活动。”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人能想到超能力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力量都必须加以控制,对于这种有了力量就胡作非为,危害公共安全的人,不管他是学生还是什么参战者,我们警方一定会将其绳之于法!” 既是在安慰,也是在鼓舞,局长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专人带队向医院出发。 校外已经设置好了封闭区域,特种部队也早已到场待命,一切足以显示事态的严峻。 放下与校长保持通话的手机,局长转头对办公室调查科的主任说道:“联系刘洋的父母,将他们秘密带到现场来,做后手准备。” 主任问:“需要告诉他们实情吗?” “可以告诉他们实情,但不要让他们下车。盯住了,不能让其他任何家长发现他们。” “收到。” 校内,因为被困回不了家,即使有班主任看管,各个班级还是乱成了一锅粥。八年级教学楼顶层的一间教室里,九年一班的学生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徐红不在教室,他们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艹!这他妈还让不让人回家了啊!” “刘洋到底想干什么啊,干嘛要把我们牵扯进来。” “我靠,外面全是人,我们学校彻底出名了!” “唉,还是拍不到,可惜了。” 郑露露放下手机,她的父母刚通过电话确认了她的安全。不少同学仍盯着窗外看热闹,她则倚在墙角默不出声。 “啊啊啊,肚子好饿啊,能不能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啊。” 朱倩不知第几次喊着相同的话,看着外面的虫群,她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第四章 (7) “说好的放假,现在反而连家都回不去了啊。” 郑露露下意识地反驳他:“谁跟你说好放假了?” “刘洋啊。” 朱倩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来打个赌,你猜等这件事结束后学校会不会放假?” “我不猜。” “猜嘛,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东西还全在教室里,想学习都学不了。” “你现在还想着学习?” “写作业不行啊?反正我猜肯定不会放假,还不如趁现在写写作业呢。” “你心真大。” “怎么,我看你是一点都不关心刘洋了啊?” 郑露露的手指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滑动起手机屏幕。 “本来就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不要乱说。” “轰!” 突然,仿佛是平地起惊雷,所有人都被一道巨响吓了一跳。他们立马循声望去,猛然发现广场之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地上蛛网般扩散的裂痕说明此人是从天而降,而银白色的甲胄似在向所有师生宣告,她也是一名参战者。 又一名新的参战者? 瞬间,校园里再次爆发出阵阵尖叫与呐喊。 这名参战者脸上戴着奇怪的木制面具,但从她曼妙的身姿和瀑布般飘扬的长发就能判断是个女性。最让人在意的无疑是女人手上握着的那柄与她等身长的锤子。锤头有沙袋大,锤柄更是占据了武器大部分的长度。 校长一行人正傻眼地看着眼前又出现的奇女子不知所措,殊不知他们身后,刘洋已经冲出了教室。 他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口,同样震惊地看着不速之客。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很快显露兴奋与狂喜之情。 又一个日思夜想的场景发生,而且第一个见到的参战者还是位身材绝妙的女子,刘洋此时的心情简直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他不是没考虑今天的事该如何收尾,他也知道自己以后很难继续呆在学校甚至是家里。本来全是自己惹的祸,但这个女人出现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战斗,借此机会让凡人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危险的未来。 如果再受点伤,最好是惨烈地取胜,他们一定会理解自己,同情自己,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会变得无关紧要。 因为他是参战者,他才是被卷入莫名战争中的可怜之人。 刘洋故作镇定地慢慢走上前,与校长等人擦身而过时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不想死就离远点。” 他现在只想快点在所有人面前尽情地与女人战斗,他要让所有人记住他战斗的英姿。 “你是谁?” 来到女人面前,涅伽尔冷酷地问道。他能感受到女人强大的气场,但此刻此刻,他无所畏惧,满脑子都是自己获胜后受人追捧与爱戴的画面。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屈膝,将单手握锤变成了双手持锤。 “哈哈哈,就是这样!” 涅伽尔欣喜若狂,手腕之上有一道怪异的纹路显现。 相传,涅伽尔身边常伴七神,分别是苏美尔神话中天神安的七个儿子。七神象征着他的七种破坏力,而据此传说演化,涅伽尔领悟了他另一个神技——七神态。 七神态,顾名思义,共有七种状态。从第二个状态开始,涅伽尔自身攻击的破坏力会比先前一个状态强上一倍。以此叠加,涅伽尔在完成七神态的最终形态后,哪怕只是一拳一脚都会对目标造成不可估量的恐怖伤害。 刘洋现在可以说是自信心爆棚,他不攻反守,静静等待着眼前的女人先发起进攻。 双手举起雷神之锤,女人如期望地率先前冲,锤头划出一道清爽的弧线后开始加速下落。涅伽尔瞅准锤头还未完全落下的刹那瞬间出拳,径直与锤头硬撞而去。 因为对手进攻的招式过于简单,涅伽尔完全有时间和反应避开这一锤。但出于自负和炫耀心理,他没有多想,直接选择正面接下。 “咣!” 身为战神,涅伽尔的肉体自然强悍无比。但众人所见,竟是涅伽尔被女人一锤砸翻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涅伽尔的哀嚎传遍了整个校园。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能,原来就是个傻子啊。” 校外,一栋普通居民楼的楼顶,一男一女并排而立。 看到校内两人的初次交手,女人哈哈大笑,男人则不解风情地吐槽:“呃,你之前有这么爱笑?” “当然不是,我只在朋友面前这么爱笑。” 男人眨眨眼:“是吗” “你可别自作多情啊,小弟弟。” 女人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老娘我现在只是看戏看得高兴,从来就没把你们当作朋友。” “不是朋友你还好意思叫我过来” 小声抱怨着的男生当然是蚀天,在他身边的女人是鲍莎,在校园和涅伽尔战斗的自然就是蓝予爱。 至于三人为什么会相见 “怎么,当初说好的我们可以随便使用她,不乐意了?” “所以说看到你的消息,我不就带着她马不停地就赶来了吗?休息都没休息一下” 鲍莎阴阳怪气地笑道:“白天累就累点,晚上再让那个小妞好好伺候你就是了。” “都说了没这种事算了,跟你聊不来。” 蚀天索性不再理睬,鲍莎则笑得更开心了。 “呵呵,这种随叫随到,有人帮忙打杂的感觉还真好呀,我突然觉得跟你们结盟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 蚀天翻了翻白眼,还是忍住了没拿她死去的同伴的事嘲讽她。 视线重新聚焦于校内。 在拳头与雷神之锤受力的一瞬间,涅伽尔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锤在了巨岩之上,根本无力阻挡。他条件反射地弯起了手臂,虽然避免了手臂骨折,但也是结结实实地正面挨了一锤。 压住胸口和右臂的锤头仿佛一座泰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嘴角涌出一丝心头之血,涅伽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狼狈。 雷神慢慢提起雷神之锤,锤头卸力的瞬间涅伽尔才得以猛吸一口气。她再次高举神锤,原本不快不慢的速度这次在涅伽尔的眼中宛如是死亡在倒计时。 强忍着疼痛,涅伽尔向一侧拼命翻滚,刚想起身稳住身形,抬头的瞬间发现女人已是如影而至。眼看着锤头在视野里慢慢变大,涅伽尔来不及做出闪避,只能侧身用已经没知觉的右臂再次挡住了这次攻击。 锤头横扫而来,又是一声惨叫,涅伽尔如沙包一般被狠狠锤飞。 他嵌入墙中,继而落地,一时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反观雷神,她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像是等着他再次爬起。 “哇,刘洋被打倒了啊!” 教室里,朱倩仰仗着172的高个勉强看见了外面的场景,正焦急地跟郑露露汇报情况。 不少同学已经偷偷跑到了走廊上观看战斗,朱倩和郑露露还老实地呆在教室,同时也没占据到窗前有利的位置。 郑露露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问她:“发生了什么啊?” “新出现的参战者拿了个老大的锤子把他锤飞了。” “现在呢?他现在怎么样?” “还没站起来,但对面好像也不动了。” 郑露露心一紧,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还在担心刘洋。 另一边,同为观战之人,鲍莎的心态就很随意。 “真弱,才两锤就不行了。” “希望如此。主要还是他太轻敌了。如果能猜到是雷神,没人敢轻易拿拳头硬接雷神之锤的。” “还是跟个怪物一样。” 蚀天闻言苦笑:“我倒是希望你能别这么说她。” 鲍莎表情戏谑:“呦,心疼啦?” “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说成是怪物的。虽然她自己可能都不在意” 这边聊天没结束,涅伽尔手指一动,终是艰难地支起了身子。 望着地上从自己嘴角珠子般滴落的血迹,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肋骨断了好几根,右手臂也抬不起来,短短十几秒内,他的颓势已然显露无疑。敌人只是挥舞了两下锤子,自己却是连第二拳挥出的机会都快没了。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 抬头狰狞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涅伽尔终于明白他低估了对手。 他是想过获胜的方式越惨烈越好,越装逼越好,但这样下去别说获胜,自己马上都要壮烈牺牲了!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警示着涅伽尔不能再托大,口中浓重而黏稠的铁锈味也在时刻刺击着他的鼻腔和大脑。第一次感受到了选神之战的真实与残酷,涅伽尔逐渐冷静下来,傲慢与狂妄开始从他的心中剔除。 站起身,涅伽尔的眼神变得坚毅。不再考虑获胜后的事情,他专注眼前,凝聚神力,紧盯面前女人的一举一动。 雷神再次举起神锤,涅伽尔只是眨了下眼,视野就已经被锤头占满。一息之间,涅伽尔头部迅速侧歪,上半身同时侧倒,雷神之锤第一次挥空,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第四章 (8) 肋骨处像是被撕扯般传来剧痛,涅伽尔咬牙强忍,握紧左拳,腰间随之发力。手臂上显现第二道纹路,他骤然挺直,一拳直指雷神面部。 “铛!” 雷神只余光一瞥,微抬左手用前臂的盔甲挡下这拳。见一击未果,涅伽尔果断卸力选择后撤,两人拉开距离。 红色纹路已攀至双肩,看准雷神还未举锤,涅伽尔猛然蹬地,第一次主动前冲发起攻势。 因为拳路直接,他的拳头被雷神一把攥在了手里。雷神脚底踩地,接下这拳的她向后滑行了近两米的距离。 女人的手掌看似纤细,此刻却有如钳子一般死死拽着涅伽尔不放。涅伽尔抽不回手,两人角力的手臂都在微微抖动。 僵持中,雷神突然单手提起雷神之锤。 神锤之上,闪电初现。 面具之下,她首次发声。 “你的神名是什么?” “你是雷神!” 再怎么不了解神话,一些以北欧神话为背景的影视作品和小说也是广受青少年追捧的。看到雷电之力,涅伽尔终于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察觉到自己面对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雷神托尔,他咧开嘴角,不惧反喜。 一时间,神力狂涌,涅伽尔周身的神力浓度再上一个层次,学校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 身为冥王的涅伽尔无意间展开的神域无疑也是冥界的具象化,加上他瘟疫之神和战神的身份,整个校园瞬间寒气突生,群虫飞舞,白骨遍地,阴暗与冰冷的气息一起袭来。 “卧槽!变天了啊!” “离窗户远点!” “下面那玩意不会是骷髅头?” 刚才还透过窗户观看涅伽尔和雷神战斗、大呼过瘾的学生们陡然收到惊吓,恐慌不已。原本还打算近距离欣赏战斗的男生彻底打消了出去的念头,九年一班的男生更是连滚带爬地躲回了教室。 校园外,面对再次突发的异象,家长和警察等各行人员同样是惊慌失措。虫群没有退散,他们依旧无法进入,局长仅通过校长的通话得知了里面有两个参战者正在战斗。 特警队长建议道:“侯局,需要强行突入吗?现在说不定正是机会。” 侯局思索再三,没有点头。 “再等等。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现在还是先听校长的汇报。” “神域?原来不是新手啊。” 感受到突然爆发的神力,蚀天不免惊叹。他能展开神域,自然也熟悉神域的气息。 “啧,神域有这么好开的吗?” 鲍莎难免有些嫉妒地小声嘀咕着。 在场的四名参战者里,就只有她不会展开神域了。 “哈哈,迟早会的。” 蚀天出声安慰,换来的则是鲍莎的瞪眼。 很遗憾的是,蚀天猜错了。涅伽尔就是货真价实的新手,这就是他头一次开启领域。 第一次战斗就能领悟神域,只能说明刘洋全身心都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赫菲斯托斯在场,他一定会称赞刘洋是天生的参战者。 全身的神力都被调动,此时的涅伽尔战意达到巅峰,第四道纹路出现在前胸与后背,不仅是拳头,他接下来任何攻击的威力都会是第一拳威力的八倍。 面对之前伤到自己的雷神之锤,涅伽尔已然毫无惧意。他左臂弯曲,右脚踏前,一步便躬身靠在了雷神身边。 第一拳吃瘪,第二拳被挡下,第三拳则让雷神后退两米。 此刻,拳对掌,涅伽尔将轰出他的第四拳。 既然雷神不放手,他要选择最直接、最蛮力的方式让她松手! 浑身肌肉紧绷,手臂骤然发力。以双腿为支撑,涅伽尔直接顶着雷神的手掌开始出拳! “老子叫涅伽尔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雷神感觉自己的手掌像是顶着一枚加速出膛的炮弹。松手已无可能,巨大的冲击迫使她不得不踩住地面,脚底拖出的裂痕也开始慢慢向后延伸。 就这样,涅伽尔顶着雷神开始踏步。一步,两步,三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脚落地都像是一击重锤,最后竟是小跑了起来。 提速至极限,涅伽尔硬生生将雷神从广场顶到了操场。眼看就要撞向围墙,涅伽尔一脚猛然踩住,始终保持弯曲的左臂终于前伸,利用下半身的急停和上半身的爆发瞬间将雷神轰了出去! 雷神被轰出墙外,径直砸进周边的房体,粉尘飞扬。 “哈哈!” 看着自己还留有五道红印的左拳,涅伽尔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拳并不能够给雷神造成实质的伤害,但他也只在第四神态,远远没有尽兴。 一个物体从粉尘之中被扔上了半空,涅伽尔只抬头瞥了一眼,一道闪电便如利箭般突至他的眼前。 他侧身后跳,轻易躲开,而下一个瞬间,一道人影又跳向了空中,精准而优雅地握住了旋转着的雷神之锤。 第五道纹路渐渐出现,此时的涅伽尔上半身有一半的面积都布满了花纹,远远望去,就仿佛穿了一件血红的战袍。 第五神态下的他此时才算是有了硬撼雷神之锤的资本。但考虑到右臂马上就可以活动,保险起见,涅伽尔还是选择避开即将到来的一击。 天上,雷神高举雷神之锤,修长的身姿如神兵天降。雷光闪烁,她一锤砸下,整个操场如投石入水,瞬间翻起阵阵涟漪。 仿佛地震一般,脚下的地面粘着塑胶大块大块地破裂,操场上的篮球架也全部摇晃起来。 雷电四溢,轰鸣如潮! 即使躲开了这一锤,涅伽尔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受了轻微麻痹。眼瞧着身边一个篮球架就朝自己倒下,涅伽尔直接抓起它扔向震荡的中心。 “哦啊啊啊啊啊!” 篮球架飞向雷神,雷神单手一挥,一锤就将其弹开。但下一个瞬间,又有三个篮球架先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 “咣!咣!光!” 双手握锤,雷神像挥棒球一般轻松锤飞了眼前所有的障碍。眼神微动,她再次侧身举锤,速度之快,连她身后的长发都划出一抹残影。 拳头再次对上锤头,只是这一次,两边都被弹开! 如果雷神摘下面具,涅伽尔定能看见她略显惊讶的表情。趁着雷神僵直的间隙,他收拳蓄力,继续发起进攻。 罡风阵阵,力压雷锤。雷神用锤柄挡住了涅伽尔的拳头,但自己又是被击退数米之远。之后,涅伽尔就像是一块牛皮糖,只要雷神想挥锤,他就紧贴着雷神出拳,根本不给她举锤的机会。 出招不能,雷神只能进行防御。两人立场互换,操场上,雷神像足球一样被揍得飞来飞去。 远处,蚀天眉头微皱。 “他找到蓝予爱的弱点了。”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毕竟出拳的速度肯定是快于挥锤的速度的。” 鲍莎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娴熟地从中抽出一根,点上火,很是潇洒地吐出了一道烟雾。 “那小妞就不会挥锤以外的攻击方式?” “不知道,但目前看来好像是这样了。”蚀天顿了顿,“没看出来,你还会抽烟。” “你有意见?” 鲍莎眉毛一挑,颇具诱惑。 “怎么,男人吸烟正常,女人吸烟就很奇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切,所以说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自命不凡就算了,还非要把传统女性的形象强加在我们头上。” “” 蚀天一脸尴尬地不说话,鲍莎狠狠吐出一口烟,聊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她都快输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不会的,她可没那么弱。” 蚀天说的是实话。在神域和神技的双重加持下,涅伽尔此时爆发的气场固然可怕——至少强出他自己一大截。 但相比蚀天先前直面过的巅峰状态的雷神,这个初中生同样差了她一大截。 “吼?你这么相信她啊。” “担心归担心,相信还是会相信的。只要蓝予爱使用神域或神技,结果对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还说不是怪物。” “哈哈” 纹路从前胸渐渐蔓延至腹部,涅伽尔此时终于完成了七神态的第六神态。 怒发冲冠,神力全开。感受着全身充斥神力的舒适感与举手抬足间皆是力量的爆炸感,他差点失去的自信心再次膨胀起来。 虽然无法再向七神态的最终形态攀升,但涅伽尔已然知足。只要能赢下这场战斗,他将自证涅伽尔是不输雷神托尔的强大神明,这一傲人的战绩也将使他不再惧怕今后碰到的任何参战者。 转了转右肩,涅伽尔现在可以自由地挥舞双拳了。他弓步下蹲,双脚抓地,猛然跃起后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猛虎下山一般砸向雷神。 雷神轻易躲开,涅伽尔落地后的动静比起她先前的一锤竟是不遑多让。无数的水泥块被砸起,碎石乱飞,涅伽尔在坑中站定,抬脚朝天。 又是一个下劈,就像有巨人在操场上劈了一斧,风压形成的风刃破开路面,径直指向远处的雷神。雷神之锤在空中划出半圆,锤头贴地,雷神砸散风压。 沟壑贯穿操场,对面,涅伽尔身影消失,下一个瞬间已是飞身侧踹,破空而来。 第四章 (9) 雷神果断松开雷神之锤侧身躲闪,两人就此擦身而过。 涅伽尔像一颗炮弹射出校外,雷神则重新握住雷神之锤,纵身向后一跃。还未拉开距离,涅伽尔再次从墙外冲出,铁拳袭来。 两人第三次正面碰撞! 这一次,雷神之锤终于脱手飞出! 看着雷锤旋转于空,涅伽尔脸上笑容更甚。趁雷神调整身姿,他五指如爪,猛然伸出,一把就抓住了雷神脸上的面具。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或许是雷神自己后退的原因,涅伽尔还没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摘下了她的面具。雷神迅速撤走,涅伽尔却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惊鸿一瞥,他仿佛看见了仙女。 回过神来,涅伽尔立马转头,很快就又看到了那副惊世容颜。雷神没有再遮挡容貌的动作,而绝美之人在眼前,涅伽尔自己已是芳心大乱。 “卧槽,这也太” 不等涅伽尔刚赞叹完,远处突然亮起一点闪光。他微微侧身,飞来之物径直插入他脚边的地面。 涅伽尔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长矛破空飞来。长矛外形普通,但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蚀天尴尬地说道:“呃,扔偏了。” 鲍莎嘲笑他说:“技术真烂。” “算了,无所谓。” 还有其他参战者? 心中猛然一惊,涅伽尔顾不上再欣赏雷神的脸,立马循着长矛飞来的方向望去。虽然感受不到其他参战者的神力反应,但他也确实看到了楼顶上的两个模糊人影。 “艹!” 一声大骂,涅伽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解决眼前的雷神。只是等他再次锁定雷神,发现她竟是脚尖离地,整个人仿佛失重了一般垂直升向空中。 投矛为号,这是蚀天在告诉蓝予爱,她可以使用神技了。 随着雷神慢慢升空,天色异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开始变得灰暗。短短数秒内,乌云聚集,狂风四起,校内校外再次传出无数尖叫。 学生,老师,家长,记者,警察,路人,所有人都注意到天气的变化,而涅伽尔更是感受到了头顶上那股令他窒息的威压。 用屁股想都知道雷神要释放神技了,涅伽尔自然不能让她得逞。他双腿蹬地,原地升天,刚想将雷神从天上拽下来,眼角又是瞥见一个物体飞来。 一拳轰去,弹飞之物正是雷神之锤。因受其阻挡,涅伽尔也落回地面。 神锤被弹开之后则没有坠地,而是像宠物一样飞回了雷神手里。眼见雷神俞升愈高,死亡的寒意瞬间便爬上了涅伽尔的脊梁。 他面目狰狞,抬手一挥,包围校园的虫群立即改向,仿佛一条巨蛇,全部开始不要命地冲向雷神,誓要将她吸食殆尽。 “神域,开。” 雷神朱唇微动,周身顿时闪电弥漫。凡是闯入雷神领域的飞虫,无一例外全都被电得焦黑,直挺落地,最后如齑粉般消失。 “神技。” 紧接着,雷神举锤指天,其目光锁定下方的涅伽尔。 她的眼睛里是一片雷光,长发飘扬,威严尽显。 “雷神之怒。” 生存的本能驱使着涅伽尔拔腿就跑,但纵使他跑得再快又怎能快过闪电? 霎时间,电闪雷鸣,无数雷击径直而落。 伴随着惊叫与轰鸣,所有闪电全都精准地劈在了涅伽尔的身上。就像有天神拿着相机按下了连拍,一时间,校园内白光闪烁不停。 涅伽尔的破坏力固然是一绝,但面对天雷他也是毫无办法。 自古以来,闪电之力便是至高之神的专有能力,即使他怒吼着用肉身硬抗,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开始的怒吼很快就变成了惨叫,雷击的频率却是只增不减,饶是不远处的蚀天和鲍莎都感到一丝残忍。 鲍莎轻咬贝齿:“马小茜和李铭政就是死在这招下的?” “” 蚀天不知道该不该回话。他知道她当时不在主战场,没有亲眼见识到雷神的神技。 如果在场,她大概率也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那时候的雷神之怒范围不像现在这么小,敌人多,蓝予爱自然需要分散火力,确保全覆盖打击才行。而现在的打击目标只有一个,雷云的范围缩小了,雷击当然也就更加集中了。 “亏你敢让她在学校使用这个神技啊,参战者的名声可都给你们给败坏完了。” “敌人挺棘手的,不用绝招雷神不一定能打过他。而且对面已经造成了社会的恐慌,不差我们这一个了。” “呵,只是对付一个初中生?” 蚀天苦笑:“还不是你找我来的?我可没把任何一个参战者当小孩子看。” 在不知响起了多少声惊雷后,雷神终于停止了攻击。或许只有几秒,也可能长达几十秒,整个学校的师生无疑熬过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段时光。 放眼整个操场,已然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也不见任何一个活物的身影。在雷神的下方,只有一大片焦黑的土地。 尸骨无存,苏美尔神话的参战者,战神、瘟疫之神——涅伽尔,毫无疑问地死透了。 雷云开始退散,雷神也随之缓缓落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蓝予爱能清楚地感受到涅伽尔在自己的雷击中魂飞魄散,因此她现在在找的不是他的残骸,而是先前被他拽下的面具。 蚀天在战前特意跟她交代过,“面具一定不要摘下来啊”,所以她想拿回自己的面具再回去。 石块都化作齑粉,普通的木制面具又怎能挡住天雷的威能?它现在已经变成涅伽尔的陪葬品,跟他一起升天了。 寻找未果,蓝予爱果断放弃。收起锤子,她几个弹跳就来到了蚀天所在的位置。 “辛苦了,没受伤。” 等她跳上楼顶,蚀天立马上前询问。蓝予爱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回道:“没有。但面具找不到了。” “啊,面具都是小事,你没事就行。” “我没事。” “嗯,那最好。” “切,别打情骂俏了,赶紧下楼。” 鲍莎一脸嫌弃地打断他们,同时快步向门口走去。 “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跑过来,你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吗?我可不想被人拍到。” “也是,走。” 因为是在陌生的城市,蚀天确实有所松懈。而且马上就离开了,蚀天也丝毫不在乎蓝予爱留给学校的烂摊子。 楼道里,鲍莎刚好抽完了一支烟。她随手一扔,抬脚捻了捻烟头,突然转头问道:“完事了,请你们吃顿饭?” “真的假的?” 蚀天和蓝予爱眼神同时放光,鲍莎却是狡黠一笑。 “想得美。” “” 蚀天不说话,而看到他吃瘪的表情,鲍莎心满意足,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就这样,再见。以后有事再找你。” 蚀天忍住骂娘的冲动,叹了口气,对蓝予爱说道:“算了,我们自己去吃饭。” 校园重归平静,在经历突如其来的变天与打雷后,害怕的学生对参战者更加感到害怕,狂热的学生则对参战者更加追捧。 有眼尖的学生在看到蓝予爱离开后第一时间就跑出了教室观察情况,一个带动十个,十个带动百个,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走出教室,很快,参战者离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光是一张废墟一样的操场照片就足以成为跟别人炫耀的资本,无数的学生拿起手机,纷纷拍下这仿佛具有历史性的画面。每个班都不乏有胆大的学生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他们知道是九年一班的那个参战者在雷击中阵亡了,一时间众说纷纭,校园逐渐变得吵闹。 所以,当家长和其他人员涌进校园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全校的学生都在热火朝天地谈论参战者的场景,就好像是每天最正常不过的放学时刻,喧闹之声甚至犹有过之。 除了唯一一个企图离开学校而被咬伤的学生,学校里再无其他任何伤亡。或许比起身体上的救治疗,更多的学生需要的是心灵上的抚慰。 听着震耳欲聋的谈论声,校长颓然地面对着记者的询问,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警方什么事都没有做成,特警收队,只留下搜查队的人员调查情况;刘洋的父母一脸茫然地坐在警车之上,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和儿子天人两隔。 郑露露没听不同桌任何一句话,如行尸走肉一般独自一人走出校园。她的家人很快就找到了她,连忙上前询问她的安危。 麻木地都回答完,郑露露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直到她的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出“刘洋是不是那个你喜欢的男生”时,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郑露露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她并不知道母亲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欢刘洋这件事的。伤心的她完全舍弃了叛逆期对家人的冷漠与厌烦,只是趴在母亲的怀里默默流泪。 第四章 (10) 餐桌上,鲍莎正熟练地用勺子剜起虾滑,一块一块地往火锅里送。她的面前还摆着牛肉丸,羊肚,蟹味棒,鸭舌等装着各种各样美食的盘子,饮品甜食一应俱全,分量不是一个人能吃得完的。 “等等,等等,毛肚还没好呢,你先吃牛肉。” “哦。” 火锅开锅后,蓝予爱的腮帮就一直在动,鲍莎也是拼了命地往火锅里加菜。看着她们两人为吃忙碌的模样,蚀天不禁感到一阵好笑,继续在手机上浏览着回程的高铁票。 “干嘛不吃?嫌弃我啊?” “不敢不敢,鲍莎小姐肯赏脸陪我们一起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呸,你别恶心我,不就蹭你顿饭嘛,看把你不乐意的。” “呵呵,订票呢,马上。” 鲍莎嘴巴不停,手上同样不停。 “不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吗,非要急着现在买票?你再不吃就都给蓝予爱吃完了啊。” 蚀天扫了一眼满桌的盘子,食物分明还有很多。 “还多嘛,不急。” “假积极。” 咕哝一声,鲍莎忙里偷闲地夹起一块老大的肥牛送到自己嘴里。 半小时之前,在蚀天和鲍莎打算分开之际,身为月光族的鲍莎随口问了一下他们准备去哪吃饭。蚀天没有隐瞒,他在来时的路上就看好了一家海底捞连锁店,于是决定在结束战斗后就带蓝予爱去那里吃。 蓝予怜不能跟着蚀天过来,她能做的只是交给蚀天一张银行卡。卡里的数额蚀天都不想问,蓝予怜的意思也非常明确。 “无管是吃还是住,都给我选最好的!总之就是一句话,决不能委屈了我们家小爱!” 于是,在被鲍莎调侃了一句“还真像是一对小情侣呢”后,蚀天突然一脸灿烂。 “你要是帮我们涮菜,我请你吃怎么样?” 本以为心高气傲的鲍莎不会跟自己来,蚀天愣是没想到她一点不带犹豫,欣然就同意了。 心底有一丝鄙视,但蚀天也不会反悔。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蚀天索性就带着鲍莎和蓝予爱一起来到现在这家火锅店。 放下手机,蚀天随口问道:“你朋友怎么不管你的伙食啊?” “前几天都管了啊,但人家要正常上班,我又不能一直赖在她家。” 装虾滑的盘子空了,鲍莎又端起了别的盘子。 鲍莎其实不是本地居民,只是有一个朋友无意间跟她说起她们家附近可能有参战者后,她才借着看望好友的名义过来察看的。 “网络上关于的参战者谣言可太多了,亏你能只听朋友的几句话就不辞辛苦地过来查看啊。” “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感情当然好喽。” “你帮她解决掉了麻烦,她不得好好谢谢你?” “她又不知道我是参战者,怎么可能会谢我?而且她只是随口提了几句,实际上参战者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蚀天微微探出身子:“咳咳,冒昧问一句,你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过其他人吗?” 鲍莎瞥眼道:“怎么,你有?” “一两个。” “哦?是吗。也是死党?” “差不多。” “呵呵,那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两个。” “好假” 酒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美食自然也能。除了蓝予爱还在埋头干饭,蚀天和鲍莎都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唉,要不是马茜她们死了,谁会平白无故地跑来这里啊。还指望着运气好点能碰上个队友,结果又多出一个神系来,鬼知道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参战者。” 死去的参战者名叫涅伽尔,这点蓝予爱已经告诉蚀天和鲍莎了。 “谁知道呢,只要别都是像涅伽尔这样未成年的学生就好了。” “呵呵,人都杀了,还在这假惺惺干嘛。” “那你倒是别叫我们来啊。” 蚀天灌了好大一口饮料,硬是喝出了酒的气势。 “别看我这样,杀完人我也是很不好受的。” “动手的又不是你,当事人还没说话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瞥向蓝予爱,蓝予爱也转头看了看他们。她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她手里的筷子一刻没停,嘴巴里一直在咀嚼着食物。 鲍莎端起生啤,咕嘟咕嘟豪饮了一大口。 “你最近有跟其他人联系吗?” 蚀天想了想,没把回s市时再见到曹云飞的事说出来。 “没有。你是那天之后第一个叫我出来的。” “哦,那还真是祥和啊。” “祥和点不也挺好的吗?” “你好歹还有雅典娜,我现在可是一个同伴都没有了。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你让我怎么安心?” “这倒也是。”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这样没错,但蚀天其实也算孤家寡人一个。他没把自己已经安置好高金凤的事告诉鲍莎,因为这不算重要的事。 忙活了半天,鲍莎终于抽空吃了点菜,蚀天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活,开始往火锅里加起了蔬菜。 蓝予爱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稍微停下来一会锅里就空了。 “你真的相信湿婆的鬼话?” 鲍莎双手端在桌子上,盯着锅里沉底的肥肉,表情十分慵懒地问道。 抛开参战者的身份,鲍莎已经26岁了,蚀天和蓝予爱在她眼中不过就是小弟弟和小妹妹,她完全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城府。 她自认看不懂蓝予爱,而蚀天看似冷静果断,内心其实也有单纯的一面。 “相信啊。他要真想干掉我,我可能都死好几次了。” “听你的语气怎么像是被逼无奈的一样?如果实力相当,你是不是就不跟他结盟了?” “那也不是。我是真的想了解选神之战的真相的。” 除了已经不在的沈不凡,曹云飞是第二个明确表现出渴求真相的意向的参战者,蚀天因此确信参战者中抱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是少数,不如说是一点都不考虑未来的人才显得不正常。 “我觉得结盟是很有必要的,从不同的视角出发,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选神之战的进展。” 蚀天顿了顿,眼神微动。 “那个,你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别人找上门,然后决一死战的。就像涅伽尔一样。” 鲍莎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突然展颜一笑。 “叫我莎莎姐也没事哦,小弟弟。” “咳咳,谁是小弟弟啊。” 蚀天尴尬地咳了咳后继续说道:“所以说,有曹叔这个领头人,蓝予爱又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至少我们可以活得更久。哪一个神系能活到最后没人知道,但没人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鲍莎话锋一转:“蚀天,你现在上几年级。” 蚀天一愣:“呃,问这个干嘛?” “问一下而已。保密?” “大一。” “切,才大一啊。” “怎么了吗?” 看到鲍莎脸色转阴,蚀天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没事,我只是在自我厌恶罢了。” “哦” “求知欲还真是个好东西啊,不像我们女人,天天就知道八卦,还总是被排挤在外,到哪都跟个花瓶一样。” 蚀天听不出鲍莎的话外音,因为鲍莎现在所想的是那晚她和天照见到的黑衣男,皱面。 “你要是个花瓶,我不就是草包了?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身为参战者,我们确实还是高人一等的。” “你不懂。就算是参战者,只要是女人,照样会被人瞧不起的。” “不会,你看谁敢瞧不起蓝予爱?” “不是这个问题。” 鲍莎有意无意地瞥向蓝予爱。 就算不是男性,就算知道她贵为雷神,但只要看到她的脸,鲍莎自己的第一想法都是将她按在床上。 撕咬她的肌肤,蹂躏她的双峰,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尽情呻吟 因为厌恶男人,所以鲍莎只喜欢女人。 “算了,不谈这个了” “好” 三人一时无话,安静地吃着火锅。 “啊,好饱好饱,真是好久没吃这么撑了。” 终于,火锅见底,鲍莎满足地向后仰去,很随意地就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她身上穿的是白色修身衬衫和棕色短裤,虽然简洁普通,却因她的傲人身材显得十分性感。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脖颈的汗滴,然后看着蓝予爱说道:“这鬼天气,吃个饭都要留好多汗,你就不能下个雨吗。” 蓝予爱双手捧着果汁,嘴巴松开吸管。 “我不会下雨。我会打雷。” “呵呵,这是什么鬼逻辑,明明乌云都能召唤出来却下不了雨?” 蚀天眼睛不敢乱瞟,老实地端坐道:“也是,你要再能呼风唤雨的,还要风神和水神干嘛。” 一顿饭下来,蚀天能感觉和鲍莎的关系好了一点。对曹云飞,他更多的是敬佩,但对鲍莎,他还没有更多的情感。 这也是蚀天希望的,他们之间只做普通朋友就好。 “对了,你认识皱面吗?” “皱面?” 这是蚀天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蓝沧海,第二次是曹云飞,第三次则是现在。 蚀天疑惑地问道:“曹叔跟你问过一摸一样的问题。他也是参战者?” “湿婆也见到过?果然,我就觉得这个皱面有大问题,他肯定插手了我们的计划。” 蚀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能跟我详细讲讲吗?” 第四章 (11)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那天晚上不是出现了能吸收神力的白色液体吗?那玩意出现前的黑色雾气就是他弄出来的。穿得一身黑,帽子拉得老长,看不见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光是说了一些混账话。” 听鲍莎的语气,蚀天就猜到这个皱面肯定是个男人。 “嗯,这我倒记得。但那黑雾除了妨碍走路外,好像没什其他用处啊。” “是啊,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和天照是不是被那家伙救了。要不是他把我们吸引过去,我们估计就跟其他人一个下场了。切,虽然是个混蛋。” “唔,大意了我居然一点都没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哦,他可没有神化。他赤手空拳都能跟我和天照打得有来有回,而且神技也是在他没神化的状态下释放的。” “我靠,这么厉害?那么大范围的神技释放出来连神化都不需要,不会是障眼法什么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着不像。” 蚀天眉头紧锁:“间接救了你们,但又不是我们的人,而且还跟曹叔见过面” “看,这么重要的情报,要不是我告诉你,湿婆还打算继续瞒着你呢。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万一是他和第三方在暗中勾结呢?” “我看着也不像,毕竟印 度神话也死人了” 蚀天还是相信曹云飞的人品的,见鲍莎投来愤懑的眼神,他又解释道:“就算有,应该也不是和皱面,不然他不会主动问我皱面是谁的。” “那这事你不打算主动问问他?” “呃,有机会的。曹叔可能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呵呵,难怪湿婆喜欢你。他护着你,你护着他,你们这叫什么,男人间的基情?” “什么基情”蚀天尴尬一笑,“辈份差一大截呢,你跟茹意小姐之间的那才叫姬情。” “我是想发展姬情,但人家不愿意啊。” “” “发消息都不回我,亏我还想跟她深入交流一下呢。” “” “对的,就是那种深入。” 光说不够,鲍莎甚至还做出了某个涩涩的手势,吓得蚀天赶紧出声打断。 “咳咳!说说就行了,别上手,别上手。” 蚀天赶紧看了一眼身边的蓝予爱,生怕她记下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好在蓝予爱没在意,认真地埋头干翻。 “呵呵,处男。” 鲍莎嘲笑一声后收回了手。 “反正结盟的就我们四个人,既然你不喜欢曹叔,那就两两配对。我跟曹叔,你跟茹意小姐,以后就分组活动呗。” “我还以为你会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 “我还是能看出来你讨厌男性的。” 还有爱好女,当然,这点蚀天不好意思说出口。 “再说,我已经有一个了” “呵呵,没错,我是讨厌男人。湿婆那种强势的男人在我心中最讨厌男性的排行榜上能排到第二,你还凑合,姑且排不上名次。” “谢谢,谢谢。” 蚀天小鸡啄米般地恭谨点头,对于鲍莎所谓的最讨厌的男性排行榜,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鲍莎妩媚一笑,站起身道:“好了,感谢你们的招待,这次是真的就此别过了。” “我们订的应该不是同一辆高铁?” “不解风情。” 瞪了蚀天一眼,鲍莎走到蓝予爱面前,客气地向她伸出手。 “你是今天的大功臣,总之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辛苦了。” 蓝予爱抬头看着她,像小狗一样乖巧地把手递给了她。 鲍莎盯着她脸蛋,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唉,你要是个普通人多好,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拐回家里了。” 蚀天忍不住说道:“哪里名正言顺了?” “再见。” 松开手,鲍莎转身离开了。等她消失在了视野,蚀天很是心累的垂头叹了口气。 他不经意地看向蓝予爱扁平的小腹:“吃饱了吗?” 差不多20道菜,其中一大半都是被蓝予爱吃掉的,蚀天很好奇那么多的食物都跑到哪里去了。 “吃饱了。” “那我们回去。” “嗯。” 9月15日,晚上7点,海鸣大学的活动中心。 在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之后,大一各个学院的新生穿着统一的着装有序入场,分排而坐。 为了参加迎新晚会,蚀天换上了没穿几天的迷彩服,在室友的簇拥下走进了场馆。 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说完开场白后,晚会正式开始。倚着座椅,蚀天难得地享受着正常的校园活动,一时间感慨万千。 解决掉涅伽尔是中午的事,将蓝予爱送回酒店是傍晚的事。蚀天之所以着急订票,就是想赶上学校的迎新晚会。 蓝予怜昨天正式从卖家那里拿到了房产证和钥匙,她即刻就着手了家具的入门工作。为了更快地入住新家,家具的置办基本都是在当地的同一家厂商,因此蓝予怜这个大客户一个电话打过去,厂家那边很快就送货上门,速度之快,让蚀天都愿称之为效率。 有蓝予爱和外援蚀天两个怪力选手在,他们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安置好了一些最基本的家具。除了最主要的床及床上用品,衣柜,梳妆台,书桌,沙发,餐桌等家具也都摆放完毕。 新家有了雏形,但远没达到可以入住的条件。灯具的安装和厨房、卫生间设施的布置没有完成,家电没有选购,生活用品也只能是想到什么买什么,蓝予怜她们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 另外,蚀天还没好意思将自己房间的家具清单发给蓝予怜,所以他的房间是空荡荡的。 早上帮蓝予怜继续布置新家,晚上回学校参加晚会,蚀天今天的计划本来很充实,但突然接到的电话让他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抛下手头的活,带上蓝予爱一起前往外地,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电话的另一头当然就是鲍莎,旅行的结果自然就是涅伽尔的死亡。 得亏鲍莎的所在地不是很远,来回车程只有5个小时。解决掉涅伽尔之后,蚀天得以在天黑前赶了回来。 今后蓝予爱还会像这样奔赴战场,生活上的重担则由蓝予怜一个人承担,姐妹俩来到蚀天的城市不过几天,好在是不缺钱,不然蚀天真的会担心她们的日常。 对现在的蚀天来说,死一个参战者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了。涅伽尔的死只是个插曲,而蚀天这几天精力除了要放在蓝予爱那边,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也需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那就是两天前赫菲斯托斯跟他说过的,不再掩饰自己身份的事。 蚀天不止一次向夜里或是赫菲斯托斯阐述过自己不愿暴露身份的理由,但他最近也发现了,再这么藏着掖着,他反而不能更好地进行选神之战的活动。 男人都幻想着自己能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景长安花的时候。虽然形式不尽相同,但看着台上与自己同龄的新生或唱歌或跳舞,有表演舞台剧的,有表演相声小品的,蚀天何尝不想冲向舞台,华丽地完成神化,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身份? 夜里有模仿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兴趣爱好。他没报过舞蹈班,也没参加任何专业的训练,自学成才,但跳得有模有样。 神力强化后的肉体又给夜里提供了更好的身体控制能力与爆发力,作为看过他跳过无数次的人,蚀天完全有信心认为夜里的表演一定会是晚会的爆点之一,他日后也必将成为新生里的明星。 或许如夜里所说,上台表演只是为了与他曾经的身份告别。 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兄弟突然有一天在灯光下闪耀演出,蚀天不可能不感到嫉妒与羡慕。 因为拿掉参战者这个身份,他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毫无一技之长 果然,当夜里穿着j招牌的黑白演出服,带着j标志性的白色手套,顶着j经典的黑色礼帽出场时,周围传来阵阵惊叹之声。 左手捂裆,脚尖点地,又当《billiejean》的前奏响起,夜里的身体开始律动之时,尖叫四起,全场欢呼。 “卧槽,蚀天,你基友厉害啊!” “你这不给他拍下来发网上?绝对大火啊!” 尽管没有唱歌只有舞蹈,台上的夜里也是帅气无比,风光无限,蚀天身边的室友毫不吝啬地表达着他们的赞叹之情。 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面对室友的询问,蚀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在敷衍地点头,一脸淡定。 如果夜里真的还是参战者,留在蓝予爱身边的一定他而不是自己。 如果蓝予爱哪天有了正常的情感,她会不会对夜里 啊,又是蓝予爱 自我厌恶之情再次涌现,蚀天低下头不再去看台上舞动的夜里,却因此阴差阳错地看漏了舞台上突然出现的另一道身影。 而台上,因为是独舞,无意间瞥见台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夜里还以为自己的表演出了什么事故,直接停下动作望向了对方。 观众一时间也以为是什么联动,正期待着后续的表演,就看到带着面纱的女人浑身泛起了光芒。 疑惑声、惊讶声此起彼伏,除了蚀天、夜里和偷偷从宿舍跑来观看晚会的陶芷鸢,在场还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神化的气息他们不可能认错,近在咫尺爆发的神力吓得夜里愣在了原地,而蚀天也是惊得立马抬起头来。 “啊” 一袭长裙,满身银器。 神装暴露,面遮薄纱。 追杀过自己,又与湿婆激战至不死不休的女人,蚀天不可能忘记。 巴德尔那次或许不是自己的错,但这次,看着不知名的女人变出一把利剑直接向夜里刺去,就因为刚才的胡思乱想,蚀天彻底失去了第一时间赶到夜里身边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绝望而愤怒地嘶吼着,仿佛看到了夜里再一次即将消失的画面。 第五章 (1) “美女,一个人?” 身后突然有人搭讪,猜测叫的是自己,但周思雯还是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 “美女!扎马尾辫、穿牛仔裤的美女!” 故意强调特征,确认对方叫的就是自己后,周思雯又加快了步伐。 “诶,诶!别走那么急啊!” 当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死缠烂打,周思雯最终还是停下步伐,强忍着怒气回过了头。 “什么事?” 被她恶狠狠地一瞪,穿得一身黑的男生丝毫没觉得害怕。他松开手,退后一步,顺势就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美女,我叫皱面,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因为在校园,周围还有不少其他的学生,周思雯倒真不怕男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名字一听就像假的,搭讪方式也是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而最让周思雯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想把自己带到其他地方去。 不直接说明来意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周思雯自然不会跟这种陌生人客气。 “你想干嘛?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哈哈,我也不认识你,哪有人刚见面就认识的嘛。” 男生嬉皮笑脸,完全不在意周思雯难看的脸色。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会有些共同的话题,需要单独找个地方聊聊,你觉得怎么样?” 没话找话,周思雯基本可以判定眼前这个人单纯就是来搭讪的。 她对自己的姿色有自知之明,但如果是个男生过来搭讪她都要回应,她宁可自己长得普通一点。 而且,周思雯最近还有不少的烦心事,作为大二学生的她在开学第三天就校园里闲逛足以说明了问题。 “对不起,没兴趣。我要去上课了,再见。” 说完,周思雯转身就要走,只是她还没走一步,自称皱面的男生居然主动抓住了她的手。 “就听我讲一下,不会花你太长时间的。” 对方死缠烂打,周思雯顿时怒从心起。但碍于某种原因,她还是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请你放手。” 美人皱眉,可惜皱面毫无自觉。 “你是大二的学生?大二一天基本都是满课,哪有像你这样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溜达的女生?” “关你什么事?” 小臂默默加重力道,但无奈男人的手劲也是不小,周思雯挣脱了半天愣是没抽出自己的手。 于是,她的大脑开始飞快思考。 传销还是跟踪狂?总不至于是暗恋自己的人? 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但既然知道自己是大二的学生,而且听他刚才的口吻,难不成是学长? “啊,我可不是跟踪狂或是传销的人哦?” 像是看穿了周思雯的内心,皱面继续开口道:“我跟你是同类人,这么说你能懂吗?” 同类人? 听到这个词,周思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以为皱面只是在跟她套近乎,她又提高了声调,再次警告道:“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因为叫喊声,周围有骑车经过的男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停下车,看着就像是正经学长的男生立马跑过来询问情况。 “喂,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就问她一点事情。” 面对气势汹汹走来的男生,皱面这才松开手,周思雯得以后退了几步。 学长本是正义心驱使而来,然而在看到自己帮助的女生长得这么好看后,他瞬间自信心爆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主动挡在了周思雯的面前。 “你没看见人家女生不愿意吗?赶紧走赶紧走!” “不不不,我还没问完呢。” “你是哪个院的学生?叫什么?班主任是谁?” 见皱面厚着脸皮还想搭讪,学长使用了终极大招——身份确认。只要皱面再敢纠缠,他就可以追查他的信息,通告学校,让他社会性死亡。 “额,这就有点麻烦了。” 皱面果然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学长见状则乘胜追击。 “看你鬼鬼祟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你先跟我去门卫那登记一下。” “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辞。” 皱面半举着双手表示投降,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学长也决定不再追究。他转头对周思雯说道:“我们走,别理这种人。” “谢谢。” 周思雯一个人其实也完全能够应对,但有人解围,她自然要表示感谢。 本想一个人离开,可令周思雯没想到的是,这个好心的学长没有直接走掉,而是推车跟在了自己身边。 于是,周思雯瞬间又烦躁了起来。 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压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哪怕是帮助过自己的学长,如果打的也是搭讪的主意,周思雯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妹子,我是大三的,你是哪个系的啊?” 不出意外,学长自来熟地就问起了她的个人情况。周思雯正犹豫着该找什么理由摆脱学长,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话。 “如果你是参战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深入交流一下。(印地语)” 学长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男生,明显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但他听不懂,周思雯可是瞬间就听懂了。 先是疑惑,然后就是震惊。赶忙回头正视男生的眼神,确认他说话的对象就是自己后,周思雯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 男人说的语言正是她身为参战者所属的神系,即印 度神话的母语——印地语,而他刚才也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参战者。 事实上,不管是面对流氓还是跟踪狂,周思雯根本就不会害怕。 因为她是参战者,不需要学长帮忙,她自己就能解决任何男人,物理意义上的解决。 在开学的第一天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参战者,勉强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又花一天熟悉了自己的能力,周思雯基本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参战者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流的障碍,而意识到本以为是怪人的男生很可能是自己的同伴,周思雯不可能放他离开。 没做过多思考,周思雯立刻转身,略感抱歉地看向身边的学长。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说。” 她态度转变之快,自然令学长大吃一惊。 “啊?他不是在骚扰你吗?” “没有,他他是我以前的同学。” “真的吗?” “真的。” 见学长满脸的不信,周思雯微微低头。 “总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再次感谢你帮了我,再见。” “哦,好。” 看她不像在说谎,学长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满脸遗憾地骑上了车。 “艹,男朋友啊。” 临走前,他还不忘抱怨了一句,只是他的话被听力异常敏锐的周思雯和皱面都听到了。 没人再打扰,周思雯直视着眼前的男生,脸上明显挂着一丝不悦。 “你说的同类人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不说得明白点?” “你让我怎么说嘛?万一说了参战者几个字,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那你现在怎么说了?你不能小声点跟我说吗?” “我以为说得隐晦点你能懂的呢。毕竟身份在这,我觉得还是低调点的比较好。” 估计是接受了皱面的理由,周思雯不再责备,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也是参战者?” “当然!” 周思雯的眼神半信半疑:“真的?怎么证明?” 皱面摊了摊手:“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所以我之前才跟你讲,‘单独找个地方聊聊’的嘛。” “你举止太可疑了,表达的又不清楚,我以为你只是单纯来搭讪的。” “哈哈,没事,反正我现在都是你的男朋友了,我不介意的。” “请你不要乱讲,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见周思雯那对细长好看的剑眉紧蹙,皱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指了指校外。 “方便出来聊吗?” 这就是吉祥天,也就是周思雯第一次与皱面相见的场景。 在这次见面之后,因为某个约定,周思雯自愿变成了皱面的跟班,替他杀人,收尸,任劳任怨,干尽脏活累活。 用最高的效率解决最多的敌人是皱面的行动方针,周思雯对此并不反对。在他的计划与指示下,周思雯成功杀死了不少未神化的参战者。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杀死的参战者是所有参战者之中最多的。 不人道、卑鄙、脏了自己的手这些想法周思雯不是没有过,但皱面允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允许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可以不听他的安排随意行动。 而实践也证明,皱面永远都是对的。在吃过瘪,遭受几过重创,甚至面临过死亡的威胁后,周思雯索性将费脑的活全部交给皱面,她只需做好自己身为暗杀者的本职工作就行。 整个选神之战期间,至少在其中一人死亡之前,他们不会舍弃彼此。 表面上是主仆,两个人实际上是一种相互合作、互利共生的关系。 时间回到现在。 地点,海鸣大学活动中心的舞台。 第五章 (2) 周思雯手持利剑,抬手就刺向了舞台中心的一个男生。其速度之快,一般人只能看到残影。 男生的名字叫夜里,是原北欧神话的参战者洛基。之所以叫原参战者,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参战者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余光所见,台下一名叫蚀天的男生嘶吼着站了起来。他也是参战者,是希腊神话的火与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 见目标上钩,周思雯没停手,一个突刺直捅夜里的心窝。夜里躲闪不急,周思雯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卧槽!” 利剑穿过胸膛,台下瞬间尖叫一片。 “卧槽?” 台下不明所以,台上的夜里更是一头雾水。他的动态视力远超常人,在本能地扭动躯体躲闪即将碰到自己胸口的这一剑时,他明显看到女人即刻改变了刺击的方向。 不是心脏,她精准地将剑尖刺进了自己的腋下。 没错,周思雯是故意刺偏的,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杀死夜里。 利剑是穿过了夜里的身体,但剑尖雪白,丝毫没有染血的痕迹。 眼前的男生颓然地瘫坐在地,台下也意料之中地爆发出一股神力气息。周思雯脚尖点地,猛然后退,而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则瞬间飞过一只长矛。 “你他 妈!!!!!” 完成神化的蚀天此时满脑子只关心夜里的安危,在室友惊讶的粗口声中他一跃就跳向了舞台。 看着他仿佛要噬人般的眼神,周思雯身轻如燕,再次躲闪,蚀天一剑劈空,顺势调整站位挡在了夜里身前。 蚀天在台下自然看不出周思雯是故意刺偏了方向,他只看到刺穿夜里身体的剑身出来后是白的,因此第一时间判断夜里靠自己躲过了这一剑。 “快走!” 回头匆匆扫扫视了夜里一眼,确认他身上没有伤之后,蚀天死死盯住前方熟悉而陌生的女人,表情严肃。而夜里爬起来后却没有迅速离开,他站在蚀天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她是故意刺偏的,她并不是真的想杀我。” “啊?” 蚀天先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夜里这才转身跑开,舞台上只剩下对视的两人。 “参战者!” “快拍照!草!拍不到啊!” “哦!打起来,打起来!” 台下的学生由最开始的困惑与惊慌变成了兴奋和激动,对参战者异常敏感的他们在理解现状后瞬间就欢腾了起来。尤其是亲眼看到了蚀天神化时样子的学生,全部狂叫不止,脸上哪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不管有没有隐情,眼前的女人也是袭击过自己的敌人。蚀天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周思雯率先开了口。 “跟我出来。” 撂下这句话,不等蚀天回答,周思雯直接拔腿就跑。她的脚尖连踩椅背,身手矫捷地像只兔子,几下便跃过了观众席蹿了出去。 蚀天没理由不跟上,立刻动身。同样是踩着座位离开,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在学生火热的视线和疯狂的呐喊声中,他只能自欺欺人地遮住脸。 特别是经过自己班级之时,那几个室友吼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蚀天都不知道回来后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活动中心,周思雯回过头,见蚀天有牢牢跟在身后,领着他径直奔向了晚上闭门的体育馆方向。 跳上体育馆二楼的平台,她原地站定,紧跟其后的蚀天很快就落在她的面前。 “好了,你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 没歇一口气,蚀天直接发问。结果周思雯既没回答,也没解除神化,而是靠着围墙,双手环胸,无视他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蚀天正纳闷,周思雯像是提示般瞥了眼他的身后。后背瞬间一颤,蚀天立马转身,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辛苦你喽。接下来就由我来向你说明。” 男人走到月光之下,黑衣黑帽,蚀天看不见他的样貌。但如此奇特的打扮还是让蚀天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鲍莎跟他提起的那个神秘人。 “你是,皱面?” 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可能是围剿计划当晚隐藏着的第三势力,蚀天迅速警惕起来。 “恩?你认识我?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男人开口,但语气显然没有一丝惊讶。他慢悠悠地走到周思雯的身边,闲庭信步,完全不在乎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蚀天。 “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如你所见,我们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找你谈点事情而已。” “什么事?” 皱面也倚着围墙,两人一个面向蚀天,一个背对蚀天。 “我送你的礼物还不错?感情有在升温吗?” 礼物? 虽然不想承认,但蚀天还是猜到了他指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蓝予爱?” “当然,不然还能是谁?” “什么叫你送的?她是我们赢下战斗的” 蚀天突然语塞。 “赢下战斗的什么?战利品?还是俘虏?嗯,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没人在意。” 转过身,皱面将胳膊搭在围墙之上。他抬头仰望着黑夜,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觉得那晚为什么只有你没被雷神的天雷劈中?” “” “你觉得,那晚你获得的能够对抗雷神的无尽神力又是从哪里来的?” “全部是你搞的鬼?” 终于,蚀天将信将疑地问道。 “搞鬼也太难听了,这可是为了帮助你们取胜采取的必要手段。” 皱面转头笑了笑,随后指着身边的女生说道:“哦,对了,送你神力的是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感谢的话你可以直接跟她说哦?她是印 度神话的吉祥天,相信你们之前已经见过几次面了。” 蚀天不由自主地看向把他引到这里后就不再言语的周思雯,周思雯正好睁开眼,两人对上了视线。 “马上就会有人找来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聊天?” 与其是对蚀天说话,周思雯更像在责备皱面。 “哈哈,也是。” 皱面闻言离开围墙,几步又站回了蚀天面前。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时间紧迫,我就直接挑重点讲了。不要打断我哦,你安静听着就好。” 不等蚀天回答,皱面竖起第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把吉祥天留给你,今后她会跟你一起行动,她就相当于我的代言人。” 蚀天一时看向皱面身后的吉祥天。就算带着面纱,他也能看出她脸上的嫌弃之意。 皱面不在意两人的表情变化,接着竖起大拇指。 “第二件事,去h市找一名参战者。这个人对你和蓝予爱都相当重要。不搞定他,你们就没有所谓的未来。” 忍住问找谁的冲动,蚀天点头示意,然后皱面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最后一件事,必要时舍弃蓝予爱。自身的性命高于一切,切记不要本末倒置。不活到最后,现在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刚才还暗示自己和蓝予爱可能有共同的未来,现在又让自己不要沉迷蓝予爱,蚀天瞬间又怀疑男人的真正目的。 居心叵测还是别有意图? 声称把蓝予爱送给了自己,并且又十分关心他们的未来 难不成他能预知将来发生的事? “啪!” 见蚀天真的一句话不说,皱面三指聚拢,一个响指打断了他的思绪。手作枪状,他拿“枪”指向蚀天。 “回答呢?”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感觉。我不了解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内心深处又想相信你。” “先相信自己的判断,然后再选择要不要相信我们。保持怀疑,谨慎行事,这不正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皱面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也似乎变得高兴。 “当然喽,刚才的话你可以全当我在放屁,信不信由你,但吉祥天我是一定会留在你身边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我是想跟你多聊会儿,不过看情况是没戏了。” 皱面转头,蚀天同样望向不远处。那里,确实有不少学生已经举着手机往这边跑来了。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我?至少告诉我你的神名。” “帮你?呵呵,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你继续沉迷和蓝予爱的暧昧生活而忘了自己的本分,所以才特意来学校提供这些建议的。我追求的是纷争,不是安逸,所以说是帮你,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 “纷争” “至于神名,你也不用瞎猜,我很快就会告诉你们了。提前申明,很冷门哦,好好复习下,别等到我说出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是谁就行。” “复习?” 紧盯眼前的男人,蚀天想从他仅露的下半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而皱面只是将食指贴在鼻尖,打断了他的思考。 “安分守己的生活并不适合你,憋久了对自己不好。” 他边说边退回阴影,像是在感概,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有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才有再见面的机会。” 说完,名为皱面的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3) 周思雯挺起身,率先解除了神化。褪去暴露而性感的神装,她恢复了常人之态,身上是牛仔裤加黑色t恤的简单打扮。 长发垂肩,素颜朝天,此时的她与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别无二致,青春靓丽。 “手机号。” “啊?” 蚀天没回过神,周思雯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手机号,qq号,随便给我一个,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 “哦,这样。” 蚀天老实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结果,周思雯低头顿了几秒后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你就这么走了?今晚这事情我怎么跟别人解释啊?” “随你怎么解释。躲起来不就好了?” 周思雯脚步不停,光明正大地向楼下走去,而体育馆所在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还没发现他们的位置。 “下面有人,等等再下去!” 蚀天半蹲着跑到楼梯口好心提醒她,不想换来的还是冷言冷语。 “没人知道我长什么样。” “靠!我可是被一大群人看见样子了啊!”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蚀天勾头又问:“那我是等你电话吗?” “是。” 周思雯爽快承认了。 蚀天还想再问几句,她却已经走下楼梯,若无其事地混进了找人的大部队中了。 “唉,怎么就提前了呢。” 蚀天哀叹一声,蹲在原地。 出去也不是,逃走也不是,现在他只能祈祷没人上来。 “喂,赫菲斯托斯。”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应声出现在蚀天的身边。看到熟悉的脸庞,蚀天不禁松了一口气。 “呼,你还在就好。”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在喽!” 知道蚀天目前的尴尬处境,赫菲斯托斯笑着问道:“怎么了,怕我也丢下你不管?” “不是。我只是感觉刚才那个叫皱面的男人说话方式跟你很像,一时间我还以为在听你唠叨。” “唠叨?蚀天,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评价我的啊” 笑脸消失,赫菲斯托斯立马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不是,就是跟他对话,我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就是除你之外,我居然又是真心想去相信一个陌生人,说不出理由的那种。” “嗯,这确实有点麻烦了。” 赫菲斯托斯的表情又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隐约感觉到我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啊。我还以为除夜里外,我是第二个能让你死心塌地信任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第三个了” “不是,我可没说我信任他,只是有这种感觉。” 转头又瞧了瞧没人上来,蚀天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感觉刚才不像在跟同类人说话,而是在跟一个高位的存在对话。他那种了解一切,对我发号施令的姿态,总感觉像面对着你一样” “哦,我听明白了,你不会觉得刚才和你对话的是某个引导者?” “应该,没这种可能的?” “绝无可能。不说引导者不能主动现身干涉选神之战,他要真是,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听到赫菲斯托斯斩钉截铁的语气,蚀天这才放下心来。 主要是皱面的态度太奇怪,蚀天搞不清他的真实意图,以至于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 “我就说那看来他就只是一个知道的比较多的参战者了。” “呵呵,这才对嘛。不先考虑这个可能,而是先怀疑对方是引导者,该说你脑回路清奇呢,还是说我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呢,蚀天。” “嗯,有道理,我是该减少与你见面的次数了。现在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参战者就觉得像你,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判断了。” “喂,我可是天性如此,别把你自己的问题怪罪到我身上好不好。” 一想到还有吉祥天这样一个真实的女性在皱面身边,蚀天心里好歹是默认了皱面也是个真实的人,真实的参战者。 曹云飞的提问,鲍莎的提醒,再加上今晚的所见所闻,蚀天已经将皱面的重要等级排在了心中的第一位。 “行,聊回正题。他的话我可以信多少?” “听起来对你没什么坏处,但我也看不到实质的好处。依我之见,你最好还是先跟那个女人取得联系,了解下具体情况后再做决定。” “但我现在联系不到她啊,只能等她联系我了。” “哦,让你报电话你就报电话,你就不能也跟别人要个电话?她要不联系你你是不是就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蚀天又探出脑袋看了看下方。 暂时还没有学生往二楼这边靠,但他也找不到吉祥天的身影了。 “忘记了,咋办嘛” 颓然地坐回地上,蚀天满脸全是懊恼之情。 “话说这是第几个主动找上我的参战者了?最近我好像老碰到这种事啊。”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叫皱面的男人帮我们把计划提前了,不是吗?你现在已经出名了,正好省得我费神费力再帮你宣传。” “你的计划还算凑合,我至少能有个心理准备。但今晚发生的这叫什么事?暴露事小,我差点以为夜里会在我眼前再死一次,吓死人了好。”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凑合’?” 赫菲斯托斯一屁股坐在围墙上,一脸不乐意地开始反驳。 “让你跟蓝予爱在操场打一架,不比你跟吉祥天在那丁点大的地方打好一百倍?既能吸引全校的注意,又可以把你和蓝予爱的关系正当化,一举两得,怎么看都很完美的计划好?” “那也是全校,而且还在住宅区。不让我带面具,就算是演戏,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也会社恐的。” “出息!人家女孩子都没反对,你个大老爷们反而在这瞎鸡儿害羞。”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是害羞。” 赫菲斯托斯扭头斜眼,眼里全是鄙视。蚀天自认理亏,没敢正眼瞧他。 “就凭雷神的姿色,你俩打架的时候谁会看你。你的顾虑我自然也考虑到了,要不然怎么能说完美呢?” “行行行,完美,完美。反正计划泡汤了,随你怎么吹。” “呜,亏我想了好久呢” 赫菲斯托斯的背影瞬间变得很凄凉。 “唉,得亏只是虚惊一场。暴露的目标达成了,也没人受伤,我的大学生活至少还能继续。而且现在有了新目标,我又可以出远门了,正好躲避下讨论的热潮。” “蚀天,我们之前谈好的,暴露身份的初衷是为了帮你造势,吸引其他参战者主动来学校找你,是这样没错的?” “没错啊。” “既然你打算去h市,那就说明你选择放弃留在学校过风云生活,守株待兔的机会,而是去相信一个陌生男人说的话喽?”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蚀天看向赫菲斯托斯的背影。他的衣服下摆拖得老长,从后面看压根看不出他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 “你不支持吗?” “我不反对。” “这算什么回答。” “蚀天,我从来都是鼓励你积极投身战斗的,所以你能主动走进新的战场,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喽。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联系上吉祥天,问清楚他们合作的理由,做好两手准备。” “嗯。” “哪你现在打算去哪?回宿舍?” “拉倒,现在回去怕不是整夜都不得安宁。我还是出去找个地方睡。” 蚀天转过身,半蹲着扒在围墙上观察下面的情况。 “帮我打个掩护。” “直接逃出去不就好了?反正没人追得上你。” “喂,这总算是跟战斗有关的事了?” “你真是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哎。暴露都暴露了,你还在意被其他人看见干嘛?” “当然在意了啊。我又不是从马戏团跑出来的猴,不想被一群人大呼小叫地追着跑。” “呵呵,猴子可不会搓出火球。” 赫菲斯托斯站起身,手上捏出一团火焰。他立在围墙之上,显眼至极,却没人能看见他。 “算了,看你一天没闲着,这次就当举手之劳,再帮你一次。” 左脚抬高呈一字马,双手握着火团,赫菲斯托斯猛然甩臂,将手中的火球远远地扔向远方。 “走你!” 随着火球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吸引。蚀天趁此机会双脚发力,一个猛踩便跃出了校外。 躲避人群,解除神化,蚀天掏出手机,发现上面全是未接电话和未接收的消息。他最先回拨给夜里,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接通。 “额,可怜他了” 蚀天大概能猜到夜里的处境。他是逃了出来,而夜里肯定会不可避免地被所有人询问、质问或是逼问。 他们之前可没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聊天和活动,不说别人,他们的室友就必不可能放过夜里。 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电话,一声轻响后,蚀天竟是从夜里的手机里先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外放!你他 妈开外放会死啊!” “就我们几个人!你小气个啥!” “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行不行?松开!” 结果可以说是不出蚀天所料 第五章 (4) 413的宿舍里,夜里跟颜纯、张毅鸣拉扯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抽身跑到了阳台,一手拽着门把手一手拿起了电话。 “喂?蚀天?” “在呢。” “我靠!你总算回我电话了。” “我这边刚解决完。你那边呢?” “艹!还能怎么样?你他 妈算是彻底火了,晚会直接中断,我也是刚逃回宿舍。要不是宿舍阿姨拦着,我跟你的宿舍都快被人冲烂了!你还回不回来了?” “都听你这么说了,我还哪敢回去啊?这几天我估计还要去外地一趟,干脆就不回去了。” “靠!你这是把烂摊子全甩给我了啊。” 正抱怨着,颜纯已经扒开了窗户,伸着头喊道:“蚀天,都是同学,给个机会,回来看看啊!” 张毅鸣也露出头跟着附和:“别听夜里瞎说,没人冲楼!你放心回来,我们一定护你周全!” “卧槽?夜里手劲这么大?” 只有杨光重心不在蚀天身上。拽了半天门愣是没拉开,他正挠着头疑惑。 “行行,我就问你回不回来而已。挂了啊,学校这里我先顶着,你自己好自为之。” “谢了,qq上再联系。” 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迷彩服,蚀天叹了口气,再次神化,直奔家里而去。 来到自家小区,蚀天没有走正门,而是翻窗悄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随便换了身衣服,听到爸妈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蚀天久违地躺在了床上。 “拜托你了。” “小事而已。” “我是不是早该这么做的?” “那前提也得是,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 看到床上的蚀天已经闭上了眼,赫菲斯托斯体贴地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 “感谢。” 如果是第一次与赫菲斯托斯相见的那晚,蚀天不可能就这样放他去父母的房间。但一起经历了种种,现在的蚀天已经是无条件地信任他了。 很快,赫菲斯托斯就回到了蚀天的房间。估计是想吓唬自己,蚀天睁眼就看到他只冒出一个脑袋悬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是从侧墙里长出来的一样。 “完事了?” “当然。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父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我给他们施加了暗示,他们今后不会再对参战者这几个字有任何反应。” “没人任何反应,这说法听着怎么有点恐怖?” “讲得通俗点就是认知障碍。不管有谁跟他们谈你的事,只要提到参战者,他们的大脑会自动忽略掉那些信息的。” “谢了。” 再一次表示了感谢,蚀天又闭上了眼。 “还有,赶紧从墙里出来。你要是再低点,我指不定会给你一拳。” “哈哈,吓到了?” “是啊,吓到了。今晚都睡不着了。” “看到我这么帅气的脸,你不应该做个好梦吗?” 赫菲斯托斯慢慢从墙里飘出来,学蚀天的模样抱头躺下。 他躺在空中,蚀天躺在床上,两人此刻都是满脸的惬意。 “真羡慕你啊。什么都做得到,什么也不用顾虑,随心所欲的,跟着我也只是像出差一样游玩。” “呵呵,想变成我这样?很简单,赢下选神之战就可以了。” “好好,我会的。” 蚀天边敷衍边拿起枕边的手机,qq上还有很多他没看的消息。 “纠正一点,我跟着你可不是玩,是工作。虽然我是神,但神界也有各种规定和约束,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你好像是跟我讲过竞争压力什么的。” “嗯嗯,看来今晚是我们久违的两人时间嘛。” “别说的跟夫妻一样,我害怕。” 蚀天捧着手机回消息,不回还好,一回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不光是室友的信息,还有好多陌生人的好友请求。要不是开了静音,手机上的咳嗽声估计都停不下来。 “话说你是好久没烦我了。” “喂,怎么说话呢。” “你说啊,我听着呢。” “咳咳。” 赫菲斯托斯清了清嗓子,上来就是重磅信息。 “神界三律,这个我以前有跟你说过吗?” 蚀天瞬间就来了兴趣,垂死病中惊坐起。 “卧槽,听起来逼格够高,快讲!” “‘不涉人世,禁止繁衍,绝对和平’,这就是我们这些真神在神界仅需遵守的12个字而已。你要是成为真神的话你也会看见写着这几个字的石碑的,那个石碑的造型怎么说呢,唔反正是一言难尽。” “第一条你就违反了?身为引导者,你可没少帮我干涉人世。” 蚀天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赫菲斯托斯则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很满意他脸上的表情。 “引导者不算,只有在神界闲着没事干的那些家伙才不能干涉人世。” “哦,那难怪。第二条呢,禁止繁衍是什么意思?禁止你们做 爱?” “做 爱是做 爱,繁衍是繁衍,两者意思不同,自然不能并为一谈。” 因为聊得并不是人世间的事,两人并没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什么不妥。看到蚀天充满好奇的眼神,赫菲斯托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蚀天啊,我知道你现在兴趣高涨,但你完全可以把做 爱换成其他更隐晦一点的词,比如说耕耘,云雨,生命的大和谐什么的。直接虽然也是一种性格,但妹子更喜欢风趣幽默的男人,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给你的建议。” “别扯有的没的。我不会在女性面前说这些词,所以完全不需要你这样的建议。你快说,不让你们繁衍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做 爱可以,造人不行。” 蚀天神情凝重,脑子里不免想象着一些以赫菲斯托斯为男主的桃色画面。 “为什么不能造人?神的数量就只有这么多?” “谁知道呢?规矩又不是我们定的,我们只能遵守而已。神界也从来没有哪个神成功生下孩子的先例。” “额,神不会也用避孕套?你们是怎么做到光做 爱不怀孕的?” “如果我说用呢?” “”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见蚀天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赫菲斯托斯又是愉悦地大笑。 “我们可是神啊,神怎么会用避孕套这种掉价的东西呢?” “你们有什么,防范措施?” “用神力就可以了。女性可以动用神力,将子宫内男性的精 子全部杀死,男性也可以将神力覆盖在自己老二上,就像这样。” 说罢,赫菲斯托斯伸出食指,神力顺着他的指尖凝聚,真就形成了一个接近透明的袋装物体。 “卧槽!奇怪的知识增加了!这不还是避孕套吗?” “虽然性质上是一样的,但厚度近乎没有,触感近乎为无,纯天然,无污染,随用随造,这东西可不是冈本那些玩意比得上的。” 手指打圈,赫菲斯托斯杂耍般旋转着指尖上的神力牌避孕套。他把避孕套甩得老长,似乎在向蚀天暗示套套的型号可以随意调节。 “因为本质上它就是神力,所以只要对神力的使用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你自己试试看?” 纯粹是处于好奇的心理,蚀天立马伸出手指尝试起来。但不管他如何小心地凝聚神力,神力都会以火焰的形式出现在他的指尖,完全不像是赫菲斯托斯那样的神力薄膜。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余光瞥见赫菲斯托斯那玩味的眼神,蚀天略显尴尬地收回了手。 “好,我现在还做不到。” “等你真的成为神之后,你就知道做 爱在神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性欲可是人的本能之一,在神界呆久了,你还能没个喜欢的女孩了?” “我还考虑不到那么远的事。” 一聊到喜欢的女孩子,蚀天的脑中又浮现出了蓝予爱的身影。 “不是自己神系的人也可以喜欢吗?” “你说雷神?当然可以啊。” “” 被赫菲斯托斯猜对了,蚀天沉默不语。 “呵呵,没什么好害羞的。日久生情,更何况还是那样的美人,你喜欢上她很正常。” “蛔虫” “是你太纯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是不想我这个过来人帮你出点子追人家?” “不想!我自己来!” 赫菲斯托斯淡然一笑,不再纠缠,主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最后一条,绝对和平。你先猜猜看,神界的和平指什么。” “禁止内斗?” “具体点,内斗也分同神系之间和不同神系之间的。” “唔,你都说了是绝对和平了,那肯定是所有神系之间都禁止战斗的。” “答对了。” 赫菲斯托斯落在蚀天的滚椅上,从书架上拿下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翻阅起来。 “和平在字典上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没有战争没有敌视暴力行为的状态,一种是温和。而神界所谓的绝对和平,确实就是禁止一切暴力的行为。” “也就是说,到了神界就不用战斗了,吃喝享乐就行了?” “只要你没有引导者的工作,是这么回事。” “靠!那也太爽了?神界里应该有所有神系的神,那你们平时聚在一起干嘛?” 第五章 (4) 413的宿舍里,夜里跟颜纯、张毅鸣拉扯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抽身跑到了阳台,一手拽着门把手一手拿起了电话。 “喂?蚀天?” “在呢。” “我靠!你总算回我电话了。” “我这边刚解决完。你那边呢?” “艹!还能怎么样?你他 妈算是彻底火了,晚会直接中断,我也是刚逃回宿舍。要不是宿舍阿姨拦着,我跟你的宿舍都快被人冲烂了!你还回不回来了?” “都听你这么说了,我还哪敢回去啊?这几天我估计还要去外地一趟,干脆就不回去了。” “靠!你这是把烂摊子全甩给我了啊。” 正抱怨着,颜纯已经扒开了窗户,伸着头喊道:“蚀天,都是同学,给个机会,回来看看啊!” 张毅鸣也露出头跟着附和:“别听夜里瞎说,没人冲楼!你放心回来,我们一定护你周全!” “卧槽?夜里手劲这么大?” 只有杨光重心不在蚀天身上。拽了半天门愣是没拉开,他正挠着头疑惑。 “行行,我就问你回不回来而已。挂了啊,学校这里我先顶着,你自己好自为之。” “谢了,qq上再联系。” 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迷彩服,蚀天叹了口气,再次神化,直奔家里而去。 来到自家小区,蚀天没有走正门,而是翻窗悄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随便换了身衣服,听到爸妈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蚀天久违地躺在了床上。 “拜托你了。” “小事而已。” “我是不是早该这么做的?” “那前提也得是,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 看到床上的蚀天已经闭上了眼,赫菲斯托斯体贴地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 “感谢。” 如果是第一次与赫菲斯托斯相见的那晚,蚀天不可能就这样放他去父母的房间。但一起经历了种种,现在的蚀天已经是无条件地信任他了。 很快,赫菲斯托斯就回到了蚀天的房间。估计是想吓唬自己,蚀天睁眼就看到他只冒出一个脑袋悬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是从侧墙里长出来的一样。 “完事了?” “当然。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父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我给他们施加了暗示,他们今后不会再对参战者这几个字有任何反应。” “没人任何反应,这说法听着怎么有点恐怖?” “讲得通俗点就是认知障碍。不管有谁跟他们谈你的事,只要提到参战者,他们的大脑会自动忽略掉那些信息的。” “谢了。” 再一次表示了感谢,蚀天又闭上了眼。 “还有,赶紧从墙里出来。你要是再低点,我指不定会给你一拳。” “哈哈,吓到了?” “是啊,吓到了。今晚都睡不着了。” “看到我这么帅气的脸,你不应该做个好梦吗?” 赫菲斯托斯慢慢从墙里飘出来,学蚀天的模样抱头躺下。 他躺在空中,蚀天躺在床上,两人此刻都是满脸的惬意。 “真羡慕你啊。什么都做得到,什么也不用顾虑,随心所欲的,跟着我也只是像出差一样游玩。” “呵呵,想变成我这样?很简单,赢下选神之战就可以了。” “好好,我会的。” 蚀天边敷衍边拿起枕边的手机,qq上还有很多他没看的消息。 “纠正一点,我跟着你可不是玩,是工作。虽然我是神,但神界也有各种规定和约束,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你好像是跟我讲过竞争压力什么的。” “嗯嗯,看来今晚是我们久违的两人时间嘛。” “别说的跟夫妻一样,我害怕。” 蚀天捧着手机回消息,不回还好,一回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不光是室友的信息,还有好多陌生人的好友请求。要不是开了静音,手机上的咳嗽声估计都停不下来。 “话说你是好久没烦我了。” “喂,怎么说话呢。” “你说啊,我听着呢。” “咳咳。” 赫菲斯托斯清了清嗓子,上来就是重磅信息。 “神界三律,这个我以前有跟你说过吗?” 蚀天瞬间就来了兴趣,垂死病中惊坐起。 “卧槽,听起来逼格够高,快讲!” “‘不涉人世,禁止繁衍,绝对和平’,这就是我们这些真神在神界仅需遵守的12个字而已。你要是成为真神的话你也会看见写着这几个字的石碑的,那个石碑的造型怎么说呢,唔反正是一言难尽。” “第一条你就违反了?身为引导者,你可没少帮我干涉人世。” 蚀天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赫菲斯托斯则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很满意他脸上的表情。 “引导者不算,只有在神界闲着没事干的那些家伙才不能干涉人世。” “哦,那难怪。第二条呢,禁止繁衍是什么意思?禁止你们做 爱?” “做 爱是做 爱,繁衍是繁衍,两者意思不同,自然不能并为一谈。” 因为聊得并不是人世间的事,两人并没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什么不妥。看到蚀天充满好奇的眼神,赫菲斯托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蚀天啊,我知道你现在兴趣高涨,但你完全可以把做 爱换成其他更隐晦一点的词,比如说耕耘,云雨,生命的大和谐什么的。直接虽然也是一种性格,但妹子更喜欢风趣幽默的男人,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给你的建议。” “别扯有的没的。我不会在女性面前说这些词,所以完全不需要你这样的建议。你快说,不让你们繁衍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做 爱可以,造人不行。” 蚀天神情凝重,脑子里不免想象着一些以赫菲斯托斯为男主的桃色画面。 “为什么不能造人?神的数量就只有这么多?” “谁知道呢?规矩又不是我们定的,我们只能遵守而已。神界也从来没有哪个神成功生下孩子的先例。” “额,神不会也用避孕套?你们是怎么做到光做 爱不怀孕的?” “如果我说用呢?” “”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见蚀天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赫菲斯托斯又是愉悦地大笑。 “我们可是神啊,神怎么会用避孕套这种掉价的东西呢?” “你们有什么,防范措施?” “用神力就可以了。女性可以动用神力,将子宫内男性的精 子全部杀死,男性也可以将神力覆盖在自己老二上,就像这样。” 说罢,赫菲斯托斯伸出食指,神力顺着他的指尖凝聚,真就形成了一个接近透明的袋装物体。 “卧槽!奇怪的知识增加了!这不还是避孕套吗?” “虽然性质上是一样的,但厚度近乎没有,触感近乎为无,纯天然,无污染,随用随造,这东西可不是冈本那些玩意比得上的。” 手指打圈,赫菲斯托斯杂耍般旋转着指尖上的神力牌避孕套。他把避孕套甩得老长,似乎在向蚀天暗示套套的型号可以随意调节。 “因为本质上它就是神力,所以只要对神力的使用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你自己试试看?” 纯粹是处于好奇的心理,蚀天立马伸出手指尝试起来。但不管他如何小心地凝聚神力,神力都会以火焰的形式出现在他的指尖,完全不像是赫菲斯托斯那样的神力薄膜。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余光瞥见赫菲斯托斯那玩味的眼神,蚀天略显尴尬地收回了手。 “好,我现在还做不到。” “等你真的成为神之后,你就知道做 爱在神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性欲可是人的本能之一,在神界呆久了,你还能没个喜欢的女孩了?” “我还考虑不到那么远的事。” 一聊到喜欢的女孩子,蚀天的脑中又浮现出了蓝予爱的身影。 “不是自己神系的人也可以喜欢吗?” “你说雷神?当然可以啊。” “” 被赫菲斯托斯猜对了,蚀天沉默不语。 “呵呵,没什么好害羞的。日久生情,更何况还是那样的美人,你喜欢上她很正常。” “蛔虫” “是你太纯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是不想我这个过来人帮你出点子追人家?” “不想!我自己来!” 赫菲斯托斯淡然一笑,不再纠缠,主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最后一条,绝对和平。你先猜猜看,神界的和平指什么。” “禁止内斗?” “具体点,内斗也分同神系之间和不同神系之间的。” “唔,你都说了是绝对和平了,那肯定是所有神系之间都禁止战斗的。” “答对了。” 赫菲斯托斯落在蚀天的滚椅上,从书架上拿下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翻阅起来。 “和平在字典上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没有战争没有敌视暴力行为的状态,一种是温和。而神界所谓的绝对和平,确实就是禁止一切暴力的行为。” “也就是说,到了神界就不用战斗了,吃喝享乐就行了?” “只要你没有引导者的工作,是这么回事。” “靠!那也太爽了?神界里应该有所有神系的神,那你们平时聚在一起干嘛?” 第五章 (5) 难得听赫菲斯托斯谈及神界,蚀天自然想了解的多一点。 “并不是有所有的神都有的。” “啊?” 赫菲斯托斯合上词典后喃喃自语,蚀天一时没听清。 “我们聚在一起确实没什么事干,跟你们一样混吃等死罢了。” “那成神到底有什么好的听你这么一说,做普通人的乐趣反而比你们多啊。” “那我问你,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是甘愿过一辈子平凡的生活还是成为一名参战者?” “还是参战者。” 这个问题夜里问过蚀天,只不过这次,蚀天没有犹豫。 “是的。没人能拒绝神力的诱惑。” “好奇害死猫。再说,这也不是我能自己决定的事,我认命了。” “放心,神界还是有很多乐趣的。最重要的是,神界的女神并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美女。哪怕是不同神系的人,只要看对眼了,你想追求谁都可以,没必要单恋蓝予爱的。” “怎么又提到蓝予爱了” 赫菲斯托斯叹了一口去:“唉,你应该多少也猜到了,作为参战者,你们或许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但作为神,你们两只有一个人能进入神界。” “我知道” “比起未来,你更关心眼前的人吗?” 转过头,蚀天鼓起勇气开口道:“赫菲斯托斯,如果我成为了神,我也可以复活死去的人吗?” “你想复活蓝予爱?” 赫菲斯托斯则一眼就看透了蚀天内心的想法,眼神毫无波澜。 “既然胜利一方死去的参战者到最后都可以复活,那其他任何一个在这届选神之战中死去的参战者是不是也可以复活?” “” 这次轮到赫菲斯托斯没说话。 谈论涉及到神的机密的事,蚀天不敢催他,只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而沉默了一会,赫菲斯托斯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依旧选择用问题回答问题。 “你觉得神的寿命有多少?” “无限?” “一般人都会这么认为的。时至今日,科学界仍然没有形成统一的衰老理论。而人之所以会老死,无非就是体内细胞在不断受损与失活。如果有某种物质可以修复细胞的这种损耗,那所谓的永生也并不是无法达成的。” “神力就是所谓的‘某种物质’吗?” 赫菲斯托斯点点头,随后又问:“我复活了你的小伙伴,你觉得他体内现在还有神力吗?” “有,不然他怎么还能感知到其他参战者?” “你一直都理解错了,蚀天。那不是他的神力,而是我的。他体内早就已经没有自己的神力了。” “你是说,夜里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你的神力在他体内?” “不不不,他现在活着当然是因为我修复了他的肉体,只是我在操作的时候神力不可避免地流进到他体内一点点,因此他才能借此感知到其他参战者。洛基已经被上面判定为死亡,所以你小伙伴原有的神力自然早就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他虽然能感知到参战者,但他因为感觉不到自己体内有神力,更不用说使用了。因为那是我的神力,不受他的控制。而这些神力马上就会消耗殆尽,他也将变回真正的普通人。” “没事,他能活着就行。” 这是蚀天的真心话。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么,言归正传。” 终于,赫菲斯托斯回到了蚀天开始的疑问。 “人死不能复活。” “好,我也有预感就是了。” “神界是只有神能居住的地方,人类不被允许存在,或者说根本无法存在于神界。” “为什么?” “为什么,神界就是这么规定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好。” 确认了死去的人不能复活,这个话题本该到此结束。蚀天正等着赫菲斯托斯继续“啰嗦”,没过几秒钟,他果然开启了新的话题。 “虽然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我还是想跟你谈谈假如的事。” “什么假如?” 蚀天顿时又来了兴趣。 “假如复活了你想复活的人,你觉得他们能活多久。” “这” “当你成为神,获得了接近无限的生命后,你觉得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能陪你多久?” “唔” 无限,普通人。 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赫菲斯托斯其实已经将结果告诉蚀天了。 “来,我们继续假设。假设神界允许你随意复活死去的人,复活几次也完全不是问题。” 赫菲斯托斯的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愉悦笑容,他的话语如甜蜜的毒药,诉说着禁忌,引诱着蚀天仔细听下去。 “然后,你复活了对你来说重要的人,陪着她(他)躲过了她(他)有限的一生,看着她(他)变老,直到死去,一世结束。” “好随意” “你继续听我讲嘛。你是永生的,而你的那个她(他)已经死去,再然后呢?你会不会再把她(他)复活一次,再过一世,以此也让他们达成永生?” “额” 蚀天不说话了,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在细想,你觉得她(他)在上一世与你共同生活的记忆是会消失还是保留?记忆消失,你们可以重新来过,每一世都是全新的开始;记忆保留着,神和人将跨物种地实现永生,你又觉得怎么样?” “别说了,好可怕。” “呵呵,是的,想想就头疼。” 神看着人,人看着神。 神曾是人,人只是人。 “所以,真的不能复活吗?” “等你成神后自己研究去。” “果然!到底还是能复活的?” “都说了是假如,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嘛,蚀天。” “切。” 两人撇开视线,房间里又陷入片刻安静。 听赫菲斯托斯说了那么多,虽然有一大堆是没营养的东西,但蚀天神界固然有了新的认知。 未来的事再怎么考虑也是未来的事,蚀天内心其实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庸人自扰。能不能赢下选神之战都没个准数,有空在这自寻烦恼,不如想想今后的打算。 这么一想,蚀天突然就释怀了。 他重新向后仰去,躺倒在床上。 “作为过来人,你觉得什么样的参战者更容易活到最后?” “强运的人。” 赫菲斯托斯同样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 “难道不是实力最强的人?” “五五开。因为我就不是最强,相比自身的硬实力,运气更好一些,所以我才赢了。” “嗯,那就说明你身上一定还有我没看到的闪光点。” 说话吊儿郎当,行为态度轻浮。这是蚀天对赫菲斯托斯的初步印象,现在也依然如此。 “哈哈,你说的没错。深藏不漏可是我的代名词。” “你应该不是死了后因为神系获胜而复活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一直活到最后的几个人。” “哦?细聊细聊!” “可以,难得的两人世界,今晚不会让你睡的哦?” “你不准从椅子上离开” 临近秋分,昼夜也将均分。 蚀天早早就起了床,在整理好房间,抹除掉床上睡过人的痕迹后,8点整,他如愿以偿地接到了吉祥天的电话。 “喂?” “来汉庭酒店,我在楼下等你。” “额,汉庭酒店?是海鸣大学旁边的” “嘟” 电话直接挂断,因此在马路上四处溜达的蚀天火急火燎地就赶到了蓝予爱的暂住场所。 果然,等蚀天来到了熟悉的地点,他一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吉祥天。原以为她会对蓝予爱出手的蚀天立马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而不时便抬头张望的周思雯在看见蚀天出现后也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两人碰面,蚀天礼貌地打着招呼。 “呦!” “我们上去谈。” “等一下。” 见吉祥天转身就要往酒店里走,蚀天赶紧出声拦住了她。 “吉额,吉小姐,能让我先问一句吗?” 周思雯回过头。 “我们要去的是你的房间吗?” “我不住在这里。” “嗯,我猜也是。” 望着吉祥天同样冰冷却比蓝予爱有人情味的脸,蚀天不禁咽了口唾沫。 “那我们是去蓝予爱的房间吗?” “那你以为去哪?” 被吉祥天用尖锐的目光盯着,蚀天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问了什么白痴问题。 摸了摸后脖颈,蚀天有些尴尬地说:“额,你们果然知道她住在这里吗那我们今天要谈的,也是昨天内容的后续对?” “是。” 周思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希望我见蓝予爱?”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意外,秘密都被人知道了什么的” 上一个是蓝予怜,这一次又是周思雯,蚀天都快觉得人人知道他把蓝予爱藏在了哪。 “我觉得三个人谈效率会更高一点。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找个地方单独谈,随你。” “效率啊那我们还是上去谈。” 就这样,两人很快就来到蓝予爱的房间门口。 蚀天敲了敲门,蓝予怜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谁啊?” 第五章 (6) “是我,蚀天。还有就是” 瞥了一眼身边的吉祥天,蚀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而周思雯则在确认了周围没见人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吉祥天。” “来喽。”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一条缝,蓝予怜从里面露出一只眼睛。 看到是蚀天本人,她才爽快地敞开房门。 “早上好。” “嗯,身份通过。早上好。” 在赶来的路上,蚀天已经提前跟蓝予怜和蓝予爱都打了招呼。发给蓝予爱的消息是让她注意下神力的气息,防范着点陌生人,发给蓝予怜的消息则是自己等会儿可能会带个人上来。 瞄了一眼周思雯,蓝予怜微笑着说道:“你好。” 周思雯轻轻点头:“你好。” “朋友是,先进来。” “打扰。” “打扰了。” 进入房间,蓝予爱正坐在床上摆弄手机。她们两已经梳妆完毕,身上也全是正式的服装。 “早。” “早。” 蚀天跟蓝予爱也打了声招呼,她虽然有好好地回应,但视线却没离开手机。 “我需要回避下吗?” 蓝予怜先是没收了蓝予爱的手机,随后便看着落座的蚀天询问道。蚀天是无所谓,所以看向吉祥天征求她的意见。 “不用,她没有威胁。” “威胁” 蓝予怜一脸黑线地坐在蓝予爱的边上,姐妹两与周思雯相对而坐。 四目相视,房间里一时没人开口说话。感到气氛有些僵硬,蚀天赶紧出声打破了沉默。 “额,大家要不先自我介绍一下?” “你们的名字我都知道。我叫周思雯,神名是吉祥天,称呼随你们怎么叫都行。” 周思雯虽然态度冷漠,但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条理清晰,比蓝予爱的那种极致简单的回话要舒服得多。 “哦,好的。那你今天要谈的是” “长话短说,我希望你和蓝予爱今天就动身出发。” 被周思雯用认真的表情盯着,蚀天将昨晚留下的各种疑惑压在心底,先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能找到其他参战者也是我们现在的需求。去是没问题,但能告诉我们要找的人是谁吗?” “奥丁。” 话音一出,蚀天只觉得毛孔炸开,整个身体都是一颤。 “奥丁?北欧神话的主神?” “就是他。” “额,你不会是让我们干掉他?” “就是干掉他。” 周思雯轻描淡写的两个“就”字直接让蚀天整个人都不好了。 赫菲斯托斯不止一次跟蚀天强调,任何一个神系的神王的降神者都是万众之上的存在。这个“众”指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其他所有参战者,稍微出名一点的参战者的实力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是开玩笑的?我,蓝予爱,再算上你,光靠我们三个人就能干掉奥丁了?” “不要算上我,我只是负责传话和带路的。” 周思雯立马纠正道:“除了你们两,湿婆,泰芙努特,天照,你的盟友也要全部叫上。” “这我可没法保证他们会来啊。” “会来的,你只管邀请他们就行。” 不算已经退出的高金凤,围剿作战存活下来的人都跟皱面有过接触,蚀天已经默认围剿计划是他在暗中操盘了。 而听周思雯说得这么肯定,蚀天基本确定曹云飞他们可能都跟皱面有什么秘密的交流或约定。 “哦,这么说你们跟湿婆他们已经谈过这件事喽?” “没有。这个你得自己去联系。” “啊?” 蚀天一愣,这又是他没想到的。 先说他们会来,然后又说没跟他们谈过这事,难道要靠自己的个人魅力劝他们过来? “他们要问原因的话,你不需要隐瞒我的事。简单点你也可以直接报皱面的名字,他们会乖乖上钩的。” “上钩?好,我等会试试。” 蚀天一阵汗颜,随后又问:“为什么一定要干掉奥丁?一般来说没人敢主动找神王的麻烦的?尤其还是像我们这样东拼西凑,都算不上一个神系的人。” “皱面昨晚不是说了吗,为了你和蓝予爱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蚀天赶快打断她。 万一让周思雯当着蓝予爱和蓝予怜的面说出“为了你和蓝予爱的未来”这种话来,蚀天绝对会难为情到找个洞钻进去。 “你们既然想把蓝予爱留在身边,解决掉她的老大才比较合理。如果奥丁知道己方的雷神在替别人干活,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嗯,这确实是我比较担心的一个问题。” “他现在孤身一人,围剿成功的几率还算高的。如果等他带人主动找上门,你们的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把“你们”改成“你”也丝毫没有问题,这明显是周思雯在顾虑蚀天的心情。 “我觉得这事不能由我一个人决定。至少作为当事人之一,我得征求下蓝予爱的意见。” “她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此话一出,就算脸上表情控制得再好,蚀天也仿佛看到了蓝予怜背后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他能感受到,蓝予爱自然也能注意到。 “坏人?” 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后,蓝予爱将视线锁定在周思雯身上。 没有神化,没有任何举动,她只是看着周思雯,在场的所有人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压力。 面对雷神的威压,周思雯眼神不躲,直视着对面两姐妹的视线。她不是蓝予爱的对手,但有皱面在背后撑腰,她丝毫不惧怕任何人。 而且是实话实说,周思雯也完全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当初留下蓝予爱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种自相残杀的情况。毕竟是同伴,而且对方还是神王,我觉得有必要听下她的意见。” 难得轻松的氛围被周思雯一句话破坏,蚀天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方面他不想惹蓝予怜不开心,一方面他又无法与周思雯这个情报源闹僵,总之两边都不能得罪。 “随你,等我离开后你们可以随意交换意见。” 好在周思雯没有继续拉仇恨。她也知道蚀天是主事的,所以不再关注蓝予怜姐妹。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这边的意思是越早出发越好。” “哦,好。具体位置能告诉我吗?” “这个我会在手机上发给你的。” “你们有邀请除我们外其他势力加入吗?” “没有,就你们几个。” “应该不是到了地点就开战?计划由谁定?领导者又是谁呢?” 周思雯脸上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不耐烦,但她还是耐心地一一说明。 “时间充裕,等到了地方,你们想怎么勘察,布置战术都可以。领导者你们自己定,我们不干涉这些,只要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奥丁死亡,或者你们全灭。” 一听到全灭,蚀天的压力骤然剧增。 他相信位居神系顶点的参战者有这样的实力,哪怕有雷神和湿婆这样的顶级战斗力在自己这边,蚀天也不敢百分百确认能赢下战斗。 这还没是没考虑到有谁会阵亡,蓝予爱会不会背叛,有没有其他势力乱入等情况发生的结果。 “你们这算是寻求合作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既然这样,那我其实也没必要一定要听从你们的安排?如果我选择拒绝,你们会怎么办?” 这次,蚀天自己又将气氛重新搞得紧张起来。 而且因为他的座位没有与任何一位异性相对,三位美女此时同时转头,视线一齐向他射来。 “如果你拒绝,皱面就会去跟奥丁交涉。” 像是猜到了蚀天会这么问,周思雯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不主动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你。不管是与哪一方合作,我们的目的都是让你们战斗。” “你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蚀天失笑道:“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的目标不是某一个神系,而是所有神系。我们只是在加速选神之战的进程。” “所以这也是你对湿婆出手的原因?” “是的。” 谈话至此,是否前往h市,蚀天其实早就决定好了。 或多或少受赫菲斯托斯的影响,蚀天也尝试将自己的命交给运。不再单纯地追求有利,只要是合理的建议,他现在都会听取并行动。 尽人事,听天命。 至少对蚀天来说,这就是他力求在选神之战中能做到的事。 “我会去的。” 听到明确的答复,周思雯站起身,明显一副谈完就离开的架势。蚀天正纳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来蓝予爱的房间,转眼便看见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信封。 “这是皱面托我交给你的。” 走到蓝予爱面前,周思雯把信递给了她。见蓝予爱接着后,她又看向了蓝予怜。 “信里的内容只有你们俩可以看,他也不行。” 眼神斜视,周思雯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蚀天。 “但我又不能时刻监视着你们,看完后你们自愿给他看那我也没办法。” 第五章 (7) 不说就罢了,周思雯这么一强调蚀天反而好奇起来。他偷偷瞧向蓝予怜,她皮笑肉不笑,显然还在对周思雯向蓝予爱“出言不逊”这事记仇。 “里面是写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的,那我们收下了。” “不打扰了。” 说完,周思雯就向门口玄关走去,蚀天立马跟在她的身后,蓝予怜也起身送客。 “诶?这就走了吗?” 三人站在门口,周思雯拦下了准备换鞋的蓝予怜。 “不用送了,我们自己下去就行。” “没事,我就送你们到楼下。” “真的不用了。” 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周思雯微微低下头。 “之前说的话可能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有吗,我早忘了。” 蓝予怜估计是没想到周思雯会突然向她道歉,此时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蚀天也多少感到意外,同时他听出来周思雯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你们先看信,我送她就行。” “真不用了?” “真不用了。” “好,那,再见?” “嗯,再见。” 等蓝予怜关上门,蚀天跟周思雯一起走进了电梯。 “你应该还有其他想要问的?边走边聊?” 果然,封闭的电梯里,周思雯向蚀天发出了邀请。回避了蓝予爱,蚀天也确实有些问题要问。 “啊,嗯,好的。” 两人走出酒店,一路上,蚀天都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跟在周思雯的身后。等周围的人变少了,蚀天才发起了提问。 “唔,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在学校暴露?” “就我们两个人了,你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周思雯露给蚀天一个侧脸,蚀天实话实说:“恩,有点突然,而且还有一点来气。” “皱面是觉得你太安逸了,他说只有帮你斩断退路,你才会安心地出发。” “那他还真是体贴” 皱面是主谋,这是蚀天早就知道的事。他想好好抱怨一番,但也明白只会浪费时间。 “你们的到底目的是什么?额,请不要再说是为了我和蓝予爱了。你们知道我和她的所有动向,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总归令人不快。” “如我之前所说,我们只是在推进选神之战的进程。” “这我没忘,但我想问的是你们急着推进选神之战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有机会再见到皱面的话你可以问问他?” “不知道?你们不是同伴吗?” “算是。” “啊?” “我只是个传话的。” “” 蚀天一时无话可说。 听周思雯的语气不像在撒谎,而且就算她撒谎了自己也无能为力。不管怎样,蚀天是倾向于主动出击的,所以他不会拒绝皱面的提案。 “我怎么能确定你们这次会帮我们到最后?” “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猜错的话,蓝沧海临死前咆哮的对象就是你们?” “是。” “你们背叛了他?” “不是背叛,而是一开始就那么打算的。” “那还不算背叛?” “随你怎么想。” 蚀天盯着前方的倩影,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动摇。 “我说去就一定会去,但至少给我一个相信你们的理由。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蓝沧海。” “难道要我随便给你一句承诺和保证你就会相信我了吗?你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 周思雯故意放慢了脚步,蚀天不再扭捏,几步上前后跟她并排而行。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信任,但奥丁的情报是千真万确的。光凭这点,就足以让你为蓝予爱冒这个险了,知足。” “听这话的意思,你们绝对是有事瞒着我们了。” “我不否认。” “我问你也不会说的。” “当然。” “啧,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也是真不爽” “我们只提供计划,你们可以自由地商讨对策,准备后手。就跟湿婆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你们的行动其实不受任何人限制。”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蚀天正疑惑,周思雯冷不防地说道:“加油。如果你们真能杀掉奥丁,我至少可以嘲笑下那个男人。” “啊?” 男人肯定是指皱面,但蚀天理解不了周思雯的意思。 而且,她的嘴角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转瞬即逝,蚀天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皱面不跟着一起来吗?” “不会。” “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呢。” “我会跟他传达这句话的。” “额,这就不用了” 房间里,站在窗边的蓝予怜见蚀天和周思雯两人走远了,这才坐回蓝予爱身边。 她举起手里的信封问道:“现在拆开看看?” “嗯。” 信封上很复古地烫着火漆印,火漆印像是反转的字母f。蓝予怜不知道字符的含义,简单地拆开后便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说是信,信封里其实塞着一张与信封一般大小的卡片。蓝予爱把卡片放在两人的面前,上面只有四个字,却是一道选择题。 “蚀天or奥丁?” 盯着这几个字,蓝予怜久久不语。 课间时间,夜里拿书挡着脸,挤过重重人群,艰难爬下楼梯,好不容易才赶到了另一间教室。 “我靠,上个课跟跋山涉水似的,这尼 玛比高中累多了啊。” “是啊,为什么要换教室啊?打一枪换一炮的,搞心态嘛。” “英语课在主楼上,下课了还得跑,要不抢不到后排了。” 等413宿舍的几个人占好座位,坐一起相互抱怨时,只有夜里一个人默不作声,满脸憔悴。 要问为什么 “夜里,蚀天什么时候来啊?” “不知道啊。” “你不是跟他住一起吗?他没回家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假的?他没告诉你他是参战者吗?” “” 这已经是今早不知道第几个问夜里这些问题的同学了。一问就不停,而且每个人都这么问,昨晚还跟蚀天说学校这里由他顶住的夜里此时都快哭了出来。 蚀天在哪夜里肯定是知道的,但如果说了只会徒增自己的麻烦,当事人蚀天却逍遥校外。夜里至今都认为在学校出名是件很有成就感,很装逼的事,但前提是,他还是参战者才行。 除了在严刑拷打了夜里后知晓实情的室友,其他班上的同学都认为夜里是在包庇蚀天,故意说谎,不告诉他们他的行踪,而事实上夜里也确实如此。 身为好兄弟,有苦说不出。在送走又一个一脸不相信的同学后,夜里只能唉声叹气。 “自作孽,不可活啊,夜里。” “自作孽啊,夜里。” “作孽,夜里。” 颜纯,张毅鸣和杨光幸此时都灾乐祸地嘲笑着夜里。夜里对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但作为无数不多的知道夜里和蚀天关系的人,他们现在都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求你们做个人。就不能帮我说点话?” “我这人口无遮拦,万一说漏嘴了什么怎么办?” “我在我们屯那里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不说话就是帮你说话了。” “没事,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夜里就差把后悔写在脸上,但人多耳杂,他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和几个室友约定过了,可以将蚀天的行踪告诉他们,但在413里说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他说的事只能宿舍的人知道。 “可,你比另外两个人有用多了。” 看见杨光挤着他膀子上浑圆的肌肉,夜里敷衍道。 自己原本也是参战者的事夜里没跟他们说,他的肉体看起来没杨光健硕,但强度却不是他能比的。真要有人动夜里,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行了,隔壁宿舍的人处境跟你差不多,已经很帮你吸引火力了。” “看出来了,等蚀天回来了我让他请他们吃顿好的。” “一顿怕是不够。” “我们宿舍有没有?” “有个屁,跟你们有啥关系?” “我靠,这都没有封口费的?” 除了知道蚀天和夜里是好基友的同班同学,大部分外班和外系的人询问的寻药目标都是蚀天的室友,所以411宿舍的几人现在也并不好受。 仅仅是一个晚上和早上,毫不知情的王东成、童瞳和芮君男就要疲于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花里胡哨的问题。夜里压根不需要看,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此刻又有外班的人找上了他们。 “不懂!不知道!别来问了!” “叫爸爸。” “你谁啊!哪个班的?跟蚀天什么关系?” 蚀天的个人信息已经被好事者放在学校贴了,夜里为了蚀天着想自然要举报那个帖子。他终究是小瞧了参战者的火热程度,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信息没被一起“曝光”。 “哎,羡慕啊,名利双收,蚀天现在彻底成名人了。” 第五章 (8) “名气就算了,哪来的利益啊。” “美女还不算利益?他大学四年的择偶权已经不用愁了,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几飞的问题。” “龌龊!还几飞,动作片看多了你?也就你脑力里天天想那些东西,蚀天和我都是正人君子!” “跟你有啥关系?” 说完,颜纯脸色突然大变。 “卧槽,不对啊!你跟蚀天是兄弟,他要多人运动肯定会带着你一起的!”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瞎想。” 夜里嘴上否认,但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痴笑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兄弟们,揍他!”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课都结束了,夜里跟着室友一起向食堂奔去。大学的食堂多,饭菜的种类也多,但毕竟学生基数大,走得不快点照样找不到座位。 排了好久的队,四个人终于买了饭。找了个桌子坐下来,还没开动,颜纯就好奇地问夜里:“怎么不叫桃子圆一起来啊?” “想屁吃呢,蚀天都回来了,还能有我啥事?” “带上蚀天,我们6个人可以拼桌啊。” “人家就是不愿意跟一帮大老爷们吃饭,非要让我说出来?” “那我一个人跟她一桌也可以。” “要点脸,阿纯。” 颜纯带着张毅鸣和杨光偷偷见过了陶芷鸢,所以这两个人也跟着吐槽。 “少了跟美女同桌的乐趣,饭菜也跟着没味了,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确实,秀色可餐。” “您两就是带文豪?” 军训期间,陶芷鸢嘴上没少嫌弃跟夜里吃饭,但口嫌体正直,她每天还是会准点叫他出来。 昨天,夜里已经跟陶芷鸢说好了,等正式开学,他就不陪她一起吃饭了。一来是正常的大学生活开始了,他要回归室友的圈子,二来人多,她也没必要跟他挤食堂。 陶芷鸢答应了。 迅速刨完饭,趁其他几人没吃完,夜里拿起书包,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先撤了啊。” “等等,我也去。” “不等,你吃饭慢死了。” “靠,等会会死啊。” 张毅鸣向夜里投去怀疑的眼神。 “你不会是偷偷去见蚀天了?” “没有,不是蚀天。” “我不信,我跟你一起去。” 见张毅鸣饭剩饭不吃了也要跟着自己,而杨光和颜纯在他的“挑拨”下也开始疯狂地扒着盘里的饭菜,夜里无奈,只能先坐了下来。 “我是去见桃子圆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谁知道啊,万一你骗我们呢?” “该说的都说了,还骗你们干嘛?我和她就约在操场见面,你们在宿舍就可以看到的,骗你们我是孙子。” 颜纯满脸严肃:“夜里啊,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没忘,你可不能第一天就违约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这不是还没来消息吗,有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 “说谎可是要被阿鲁巴的。” “阿你妹啊。” 一时走不开,夜里叹了口气说:“你们要实在不信跟过来也行,如果确认了是桃子圆,你们就老实回去,这样总可以了?” “成交!” “你们要聊什么?” “还能是什么?跟你们一样,人家也需要解释啊。蚀天不在,她只能找我了解情况了呗。” “她到底是不是蚀天的女朋友啊?蚀天不是一直都不承认的吗?” “唔,怎么说呢,就像男人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有情人一样?” “卧槽?他还有正宫?脚踏两只船?” “没有的事,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你懂就行。” “不不不,我不懂,细说细说!” “这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的女朋友总归是不对的,人家要个解释很正常。但不是本人亲自解释的话,我觉得女孩子心里还是会有芥蒂的。” 杨光一番语重心长的发言算是帮了夜里的忙,夜里与陶芷鸢见面是真,但见面的目的也确实不是所谓的解释。 “没办法,这里面很多事都很难解释。作为见证者,我非常能理解蚀天现在的处境。” “汝之妻,吾可养之。”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都是当代文化人,不用再强调了。还有,你这思想很危险,小心我告密,让蚀天回来揍你啊。” 等几人一起吃完离开食堂,夜里把他们带到了和陶芷鸢约见的地点,陶芷鸢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颜纯他们见夜里没有说谎,一人喊一句“陶妹子”打过招呼后就乖乖离开了。 “这算什么?” 当只剩两个人,陶芷鸢望着离开的几个人,没好气地斜眼问着夜里。 “这可不能赖我。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重点监护对象。” “你把蚀天的事都告诉他们了?” “告诉了啊,没你知道的详细就是了。” “总觉得你在暗示什么” “哈哈,哪有。” 蚀天要离开的消息夜里没跟室友说,但告诉了陶芷鸢。之后陶芷鸢也向蚀天确认了这个事实,他们现在见面就是为了这事。 “真的又要走了?” “恩,他是这么说的。” “下午就走呗?” “是的。” “呜姆!” 不出夜里所料,陶芷鸢对蚀天身份暴露一事没有多大反应,但对他又要出远门这事深感不满。 两人此时都倚靠在操场的围栏上,陶芷鸢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和蚀天的聊天记录,脸蛋上气出一个小鼓包。 “明明昨天才回来,今天又要出去!搞什么鬼啊,参战者就这么忙的吗?” “我不好说形势所迫?” “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找奥丁的麻烦啊?那不是神王吗,是最厉害的参战者不是吗?” “是啊,但没办法,参战者就是要找人打架的。碰到了又不能当没看见,你不先动手对方就先动手了,总归是逃不掉的。” 奥丁是蚀天能否将蓝予爱留在身边的关键,所以他是必须要去的。夜里无法向陶芷鸢袒露蓝予爱的存在,所以只能这样糊弄过去。 “我不管!这样的话我不是吃大亏了吗!早知道还不如表明身份,跟他一起行动了!” “你确定?感觉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抱怨了。” “唔,我再考虑考虑” 看陶芷鸢面露纠结,夜里表面淡定,实则一颗心悬得老高。如果陶芷鸢真要向蚀天坦白身份,蚀天大概率会留下她。但真要一起行动,他藏着蓝予爱的事肯定就会暴露。 同样的,蚀天要是知道了他的小迷妹突然变成了参战者,自己是陶芷鸢的引荐人这事也必然会引起他的不满。 一方面作为陶芷鸢的同伙帮她瞒着设计接近蚀天的事,一方面作为蚀天的好兄弟帮他隐瞒金屋藏娇的事,夜里不暴露还好,一暴露简直两边不是人! “额,我好像突然发现我的处境很糟糕啊。” 陶芷鸢好像还在思考,低头:“啊?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怎么说?” “不知道” “优柔寡断!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聪明反被聪明误!” “啊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唉” 陶芷鸢像一只焉了唧的茄子不停地叹气,夜里眼睛一转,猛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陪蚀天一起去的人里有个叫泰芙努特的,你要不先联系她看看?虽然听蚀天说脾气挺爆的,但好歹也是你的同伴。” “呜,我有点害怕。” “啊?这有啥好怕的?告诉你,同系参战者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家人一样,她想见你还来不及呢。”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转头发现陶芷鸢苦着小脸埋怨似地瞪着自己,夜里后知后觉道:“哦,我的我的。你只想谈恋爱是,差点忘了。” “稀罕你说出来!” 又狠狠踢了夜里一脚,陶芷鸢才幽幽地说道:“参战者果然还是能和平相处的?我之前是不是把选神之战想得太可怕了?” “我觉得因人而异。蚀天和其他人就相处得很好,但你看我,自己人都能打起来。唉,真不知道巴德尔当初发什么神经病。” “也是哦。” 陶芷鸢的表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些。 “那蚀天是打算和那几个人一直这么合作下去吗?除了泰芙努特,我记得还有还有湿婆跟天照?” “谁知道呢?我估计不会太长时间,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一个人,等找到队友后自然就分道扬镳了。” 对于围剿之战的结果,蚀天给陶芷鸢的解释是他和其他几个神话联合杀死了伏羲和北欧的几个神,其中也包括雷神。 所以目前的现状就是,蚀天和夜里对陶芷鸢隐瞒着蓝予爱还活着的事实,这也是夜里为什么不敢再大嘴巴的原因。 “是我不曾设想过的道路。” “突然就文艺起来了?” “刚学的,网上看到的句子。” “好。” 夜里是为数不多知道陶芷鸢失明的人,理解她有好几年没接触过网络文化。而这个秘密蚀天还不知道。 陶芷鸢踢着小皮鞋轻蹭脚边的小草,夜里见她许久不说话,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五章 (9) “要不我们出趟远门?” “去哪?” “蚀天去哪我们去哪。” “跟踪?” 陶芷鸢眼睛一亮,明显来了兴趣。但这份激动还没持续两秒钟,她的语气就又消沉了起来。 “想是想,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出去的。亲戚他们都不放心,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扎心了啊,桃子。什么叫陌生,我难道不是你的蓝颜知己吗?” “大中午的请不要说梦话好吗?还有不准叫我桃子,这是我小名,只有家里人才这么叫我。” “哦。” 老实应了一声,夜里抓着脑袋说:“‘家里人’啊虽然我跟蚀天也是家人关系,但要想借此请假,不知道学校会不会批啊。” “看,两个人都不行,没戏的。” “要不咱私奔?” “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我揍你了喽?” 夜里的眼神认真道:“我认真的。” “给我咬紧牙关。” “对不起,是” 作死的结果就是,夜里“开玩笑的”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陶芷鸢就毫不犹豫地给他腰间来了一发重击。 一声惨叫后,捂着自己腰子的夜里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 “腰可是我的弱点啊 ” “活该。” “没骗你。” “我知道。” “不,我说的是私奔没骗你。” “唉。” “等等!等等!再给我次表达的机会!” 眼瞅着陶芷鸢又举起拳头,夜里赶忙解释道:“说是私奔,其实就是偷跑!你背着爸妈,我背着学校,咱俩悄悄溜出去。” “我没跟你计较私奔的意思。” “哦,那就噗!” 夜里又一次捂着腰,满脸受伤。 “干嘛又捶我?!” 陶芷鸢默默收起拳头,满脸坏笑。 “单纯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了我跟一个男生偷偷跑到别的城市玩,他们也会像这样捶死我。” “你的表情哪里单纯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你知道就行。” “了然,了然。” 夜里揉着腰,陶芷鸢无聊地玩着手机。站在大太阳地底下,两人一滴汗都没流。 “唔,虽然有点对不起家里人,但我其实还是想跟你出去玩的。” “哦哦,真心话?” “真心话,所以我现在很纠结。” “懂了,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让你爸妈同意我带你走喽?” “咳咳,可以这么说。” 陶芷鸢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但很快又因为内疚收敛起来。夜里瞥见了她表情的变化,内心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呵呵,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北欧第一大忽悠神重新登场的机会喽。” “大忽悠神?” “没戳!你可能有所不知,洛基可是北欧神话里着名的诡计之神。人好坏咱先不谈,光是他凭三寸不烂之舌解决的危机就有好几件,比如说”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他的事迹我多少了解过一点。” “额,这样啊。恩,好” “能说服我爸妈当然最好,但就我对他们的了解,我都没这个自信,更何况你这个外人而且,洛基是洛基,你自己好像是个社恐?” “自信点,把‘好像’拿掉!” “” 陶芷鸢一脸遗憾地看着身边挺着胸脯,不知何来自信的夜里。 “如果你还是参战者,还能使用神技的话,我倒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下。但现在嘛” 伸出食指跟拇指,陶芷鸢捏出一个大约一厘米的空隙放在夜里眼前。 “我对你的期望值大概只有这么多?” “喂,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但你这个手势真的伤到我了。” “我有说错嘛?” “应该没有” “切,那不就得了。” 身边的女孩垂头丧气,夜里不经意就抬起了右手。又意识到她不是基友,不能随便动手动脚,夜里又放了下来。 “你先别急着失望,听我说完。” “说呗。” “其实我有个秘密,蚀天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蚀天都不知道的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 “诶,你不是窥探过我记忆,什么都知道了吗?” 陶芷鸢眼神躲闪:“你不要老揪着这件事不放好不好,我真的就看了一点点” 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明白,所以夜里早就放平了心态,纯属调侃。 “如你所见,我已经不是参战者了。虽然不能再神化了,但我的体内其实还残留了一丢丢神力。” 夜里也学陶芷鸢捏着手,中间留有一丝丝空隙。 “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不到?” “真苯假苯啊你?就算是参战者,只要不神化,你也感受不到神力的。” “哦哦,我忘了。” “咳咳。” 夜里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直接说结论,我还可以最后使用一次神技妄言戏语,用完我的神力就彻底消失了。因为神力剩余的量太少,我估计对参战者没多少效果,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听完秘密,陶芷鸢先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扫视着夜里,然后伸出手,一脸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的嘛。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喂!从你的动作和话语中我可没感受到一丝开心啊!” 陶芷鸢收回手,眼睛放光地问道:“所以说,你现在就可以给我爸妈洗脑,让他们同意放我出去喽?” “恩,说实话,我没见过哪个人能一脸兴奋地说出给自己爸妈洗脑的话的,你让我有点害怕还有,我这也不叫洗脑,我的能力具体是” “好啦好啦,反正都差不多,你就说可不可以!” 陶芷鸢昂着可爱的脸蛋,夜里则回以灿烂的微笑。 “叫爸爸。” 于是,夜里的腰部遭受到今天的第三次直拳打击。 “事不宜迟,就今晚,你来我家,我爸妈正好都在。光洗脑老妈一个人肯定不行,老爸肯定会怀疑的。” 夜里捂着腰委屈巴巴地说:“我的肾刚才偷偷传话给我,就算你带我见家长我也不能原谅你了” “哦?是哪个肾说的?人好像只有一个肾也能活的哦?” “咳咳!是我听错了,请不要在意!” 夜里直起身板正色道:“我还听蚀天说他可能下午就出发了,我觉得晚上有点来不及。 “啊?这么快的吗?” “只是可能,但我们要保险起见。” “那我现在就叫老爸回来!” 陶芷鸢二话不说就要拨打电话。 “额,你爸没上班?” “上了啊,骗他回来就是了。” “你可真是你爸的漏风小棉袄” 见陶芷鸢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夜里便不再说话。 “喂,老爸!你快回来,有男生向我告白了!” “嗯?” 夜里一愣,不知道陶芷鸢大白天瞎说什么胡话。 “不是我同学,是大学的男生。追着我表白,死缠烂打地,还老想对我动手动脚,烦死人了!” “动手动脚?草!这小子活腻歪了!” 夜里和陶芷鸢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本来他是听不见陶芷鸢爸爸的声音的。 但这一句夜里听得一清二楚,因为陶芷鸢的老爹是直接吼出来的。 “老妈在。恩,她知道。哎呀,我怕她一个人解决不了,你快回来嘛!那个男生现在还在楼下呢!” “什么!” 又是一声怒吼 “嗯嗯对,就老妈办公室。你快点!” 电话挂断,陶芷鸢手不停,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夜里神情凝重,心里陡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桃子园小姐,你说的这个男生该不会是” “别吵!等我打完电话的。” “不,该等等的是你,你” “喂?老妈啊,你在哪啊?哦,那你等会回来一下办公室呗,有个男生想要见你。” “” “唔,就一个想追我的男生,他有点话要跟你讲。没事,不是坏人。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见到你就知道了。嗯嗯好,拜拜。” 陶芷鸢收起手机,一脸淡定。 “喂!你说的这个男生就是我?”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不是,人设都变了好!谁跟你表白了?死缠烂打、动手动脚更是莫须有的罪名啊!” “干嘛,你出的主意,我不这么说怎么骗我爸回来?他很宠我的,你牺牲一下,有我在,他总不至于动手打你。” “嘶” 夜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我明明是在帮你唉,但有你这么给我拉仇恨,增加难度的嘛。” 陶芷鸢狡黠一笑,勾头盯着夜里。 留着波波头的她短发自然垂落,俏皮灵动,可爱至极。 “那你喜欢我总是事实?” “恩,如果你说的是仅从讨厌和喜欢中选一个的那种喜欢的话,我肯定是喜欢你的。但如果从对异性的好感和恋爱关系考虑的喜欢的话,我应该还是喜欢你的。” “呜哇,我只是随便一问,你居然回答得这么认真该说是可怕还是恶心呢” “我就是认真的。” “认真的?” “但我也喜欢男人,两者不影响。” “噗。” 瞧着夜里假正经的表情,陶芷鸢终于忍不住先笑出声来。而看着她的笑脸,夜里也是眉头舒展,重新变回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喜欢我我能理解,毕竟我这么可爱。” “自己夸自己?” “但我事先申明啊,我喜欢的还是蚀天,你实在不是我的菜。我对你的喜欢只停留在你自己说的那种不讨厌的喜欢。” “额,我这是失恋了?” “无果的单相思也算的话,那恭喜你,你失恋了。” “失恋的人要回去睡觉了,蓝瘦,香菇。” 夜里转身作势要走,一只小手立马抓住了他的胳膊。 随后,两人开始默默角力。 “上哪去你!你还要任务要完成呢!” “撒手!我不想面对你爸!” “都到这步了你怕什么!帮忙就帮到底啊,夜里哥哥!” “呕,求你别这么叫!我瘆得慌。” “不想我这么叫就乖乖跟我走!” “救命!强抢良家妇噗!” 第五章 (10) 等夜里被陶芷鸢半拖半拽地来到她母亲陈曦的办公室,里面还是空无一人。陶芷鸢一屁股坐在妈妈的办公椅上,颇有主人气派。 “非要再给你一拳才老实中午老师们都去休息了,随便坐。” 夜里找了个待客用的塑料椅坐下后问她:“我一会儿怎么跟你妈解释?不会真要扮演跟踪狂的角色?” “随你发挥喽,反正等我爸回来了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之前随便你怎么糊弄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真演戏了。” “恩,看你表演。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没见过你们这么坑爹娘的哦?” “总比告诉他们真相好?” “额,也是。” 见陶芷鸢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笔记本,夜里又问道:“虽然是我出的主意,但你是不是真想跟踪蚀天啊?” “想啊。有一半的原因是喜欢他,另一半还是我自己想出去玩。” “基本上我们就是去玩的。我是普通人,你不想暴露身份,总之都不能让蚀天发现。” 话说完,夜里像是发现了盲点,恍然道:“不对啊,既然我们就是两条咸鱼,那还跟踪蚀天干嘛?自己玩就是了。” “唔” 陶芷鸢也注意到了这点,很难不赞同。 “我反正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呢?难道指望蚀天有危险了出手相助,美女救英雄啊? “但我想看看参战者是怎么活动,怎么战斗的” “哦,那就没办法了。” 撇过头,夜里啃着大拇指悄咪咪地说道:“切,私奔的计划破产了。” 陶芷鸢抬头笑着问:“呵呵,你就这么想跟我两个人啊?” “咳咳,没有的事。我又不是那种因为嫉妒某人的女人缘就故意不让你见他的小肚鸡肠的男人。” “哦,原来是这样。” 陶芷鸢的眼睛眯成两条月牙,煞是好看。 谁陪她的时间多,谁对她好,陶芷鸢心里其实一直都清楚。 “只要你搞定了我爸妈,我们其实就是去约会的?” “嘿嘿,不要说出来嘛,让蚀天知道了影响多不好。” “你现在的表情很恶心哦?” “诶?有吗?” 陶芷鸢叹了口气:“唉,你都这么帮我了,总要给你点福利的嘛。虽然我还没跟蚀天正式约会过,但这次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唔,看来下午要准备一套西装了。” “你要敢穿来我就不带你走了。” “恩?不是我带你走吗?” “都一样!” “不不不,我们的地位关系要搞清楚了才” “等下!先别说话!” 夜里话没说完,陶芷鸢突然抬手打断了他。夜里乖乖地闭嘴,陶芷鸢则跳下椅子,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从楼道口规律地传来,夜里看向陶芷鸢,而她眨巴眨巴眼,示意他猜对了。 “我妈来了,准备好。” 夜里赶忙起身开始整理衣服,整理完还不忘抓一抓头发。 “完了,突然有点小紧张了。我形象没问题?嘴角没饭粒?” “没有,加油!你现在是最帅的。” 很快,随着“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打开,陶芷鸢的母亲陈曦出现在了夜里眼前。 及腰长发,ol衫,包臀裙,黑丝袜,高跟鞋。身上是很常见的职业装,手里还抱着文件,陈曦给夜里的第一印象就是正经而不失优雅。 女儿生得如此,母亲亦然。 纵使年近四十,风韵犹存。 除去脑袋里多余的想法,夜里原地站定,开始问候。 “陈老师,你好。” 陈曦推开门就看到了夜里,然后又很快地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在确认女儿在场,并且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之后,她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好。” 简单地回应完,陈曦并没有理睬夜里,而是径直来到陶芷鸢的跟前。母女俩大眼瞪着小眼,夜里则孤零零站在一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讲讲。” 陈曦语气温柔地开始询问,陶芷鸢摇晃着小腿老实回答:“就是有人向你女儿表白了呗。” “不是骗我的?” “你可以问他!” 陶芷鸢手指一指,直接将话题甩给夜里。夜里一愣,又看到陈曦回头用古怪地眼神看着他,后背顿时冷汗直流。 “额,阿姨,不是!老师,你听我解释。” 陈曦先是指了指陶芷鸢的里面。 “你进去。” “哦。” 然后她又向夜里招招手。 “你过来。” “哦。” 陈曦落座,夜里也忐忑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叫什名字?” “夜里。” “哪个专业的?” “土木工程的,大一。” “你怎么认识我女儿的?” “学校里偶然碰到的。” “认识多长时间了?” “大,大概两周时间。” 陈曦微微皱眉:“两周时间你就向我女儿表白了?” 夜里愁眉苦脸:“额,这里面有些很复杂的原因。” “唉。” 陈曦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问道:“你知道她多大吗?” “高一。” “那你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恩,桃子陶芷鸢有跟我说过她眼睛的事。” 陈曦意味深长地盯着夜里,夜里不敢随便说话。等了半天,陈曦冷不防地又问他:“你是萝莉控?” “噗!” “咳!咳咳!” 一连串的灵魂发问,夜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还笑!”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女儿,陈曦又转向夜里。 “我本来是不想干预女儿的恋爱的,但前提必须是她心智成熟了才行。她现在理应读高一,但失明的四年里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心智和学业远赶不上一般的同龄人。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孩子,但她在我心中更是个需要有人照顾的雏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里点点头:“明白,明白。” “那我就直说了:就现在而言,我不同意任何人跟我女儿交往。有年龄差我不在意,但想要正式来往,至少得等她上了大学才行。你们现在只能做朋友,而且,我不准你对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夜里还是点头:“理解,理解。” 以陶芷鸢现在的学力,她能不能高中毕业都是个问题。夜里如果不放弃,真能坚持喜欢下去,那最少也要三年的时间他们才能正式确定关系。 陈曦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明说,或许是在这个母亲的内心深处,她也希望有人能接受女儿的过去,愿意一直陪伴着她。 因为漂亮话谁都会说,而感情从来都需要时间沉淀。如果三年的时间都坚持不下来,陈曦才不会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仅凭外貌就想追求她的肤浅男生。 “你才大一,身边好的女孩多得是。如果你真想追求我女儿,我跟他爸会对你非常严格的。” “我希望能听下陶芷鸢的意愿,她要放弃的话我会尊重她的决定的。” 听完夜里的回答,陈曦看向陶芷鸢,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谈就不谈了?” 陶芷鸢歪头瞥着夜里。 “不谈就不谈了?” 夜里将问题又抛回去。 “你不争取下?” “我要争取下?” 对夜里的装傻很生气,陶芷鸢扭过头去,不再理他。陈曦一头雾水,看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花样。 一时间,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陈曦面露些许疑惑:“你,真的喜欢我女儿?” “嗯哼!老师,如果你说的是仅从讨厌和喜欢中选一个的” “啊啊,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 陶芷鸢赶紧又把头转了回来。 “我妈的意思你听懂了就行,一会儿等老爸来了你再跟他解释。” 听了陶芷鸢的话,陈曦的语气由从疑惑变为惊讶。 “你跟你爸也说了?” “说了啊。估计马上到了。” 陈曦不经扶额,语气由惊讶又变成了担忧。 “你爸会动手打他的哦?” “” 之后的一刻钟里,陈曦又向夜里问了各方面的问题,小到家里几口人,大到将来有什么梦想,分寸有度,而且涉及隐私的问题也不多问,像班主任一样在了解学生的情况。 夜里坐回了凳子,老实回答,但毕竟有陶芷鸢在,他只觉得在相亲。 终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打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探了进来。 男人扫到夜里,两人对上视线,他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 仿佛能看见男人身后出现了一尊怒目金刚,夜里不想再多费口舌,决定速战速决。他默默瞅了眼陶芷鸢,发现她分明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于是直接站起了身。 三双眼睛锁定了自己,夜里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请听我说。” 话音一处,陶芷鸢便立马感受到了异样。 夜里的话语中有一股强制力,她明明已经看向了夜里,但这股强制力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脑袋,让她根本没法转头将视线从夜里身上移开。 毫无疑问,夜里的神技发动了。 “叔叔,阿姨。” 夜里先后看向两人。锁定了目标对象,确保自己的神技发挥了作用后,简洁明了的,他将体内微乎其微的神力全部灌注到下一句话中。 “请允许陶芷鸢跟我外出三天,我会好好照顾她并安全带她回来的。” “好的。” “我知道了。” 因为窥视过记忆,陶芷鸢早就见识过夜里的能力。神力的反应很微弱,但身为参战者,陶芷鸢知道他的神技已经成功了。 她望向自己的父母,他们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睛紧紧盯着夜里。灵巧地蹦下椅子,她几步就来到夜里身边,顶着他的后背就把他往门外面推。 “就是这样,老爸,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妈,我再出去一趟,你先回宿舍休息。” 打了个激灵,陈曦和他的爱人陶明军像是回魂般清醒过来。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久,陶明军才发出疑问。 “嗯?我回来干嘛来的?” 楼梯道上,陶芷鸢正推着夜里飞一般地下楼。她笑容灿烂,银铃般的欢快笑声回荡在整个楼道。 “哈哈哈,出发喽出发喽!我终于可以一个人出去玩喽!” “慢点慢点慢点!摔死了,我要摔死了啊!” “我拽着你呢!你死不了的啦!哈哈!” “那也别那么亢奋好不好!哎哎哎!慢点,慢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来到了一楼,夜里惊魂未定,陶芷鸢则依旧雀跃个不停。 “恩,要准备什么东西呢?雨伞,防晒霜,毛巾,水杯” “带个手机就行了,再带点衣服。” “不行!这可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必须要精致点!” “放心,这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没什么好怕的。” 陶芷鸢机器人一样不带感情地应付道:“呜哇,好开心,有男生一起,真安心啊。” “喂,你的事算解决了,但我可是做好了逃课的觉悟陪你一起去的,能不能给点尊重。” “恩?这不是应该的吗?” 见陶芷鸢歪头装傻,夜里气笑道:“你眼神这么纯真反而让我莫名的火大啊。我好歹也算你半个监护人,都是第一次,能照顾你的人可只有我了。” “什么‘都是第一次’,故意占我便宜是?” “这时候倒给我认真起来了?!” 陶芷鸢噗嗤一笑:“知道了啦,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会好好听你话的。再说,你不陪我,我才不敢一个人去呢!” “恩,这句话效果不错,你要是说给像蚀天那样的处男听他肯定当场就被你俘虏了。” “真的嘛?” “你要相信我这个处男大师对处男的了解。” “噗!原来都是处男” 偷笑完,陶芷鸢突然双手抱胸,故作害怕地说道:“你不会趁机对我出手的?” “慎言慎言。” 夜里立马表情严肃地辩解道:“我对蚀天的感情那是天地可鉴,抢女朋友这种事是八辈子都不能做的。除非特别好看。”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 两人先是对视,然后开怀大笑。 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陶芷鸢伸手道:“费用aa制,按你说的,今后几天你可要照顾好我喽?” 夜里轻轻握住眼前的小手:“恩,就等着你说这句话了。说实话我的私房钱确实难以支撑两个人的开销。” “呵呵,我脸皮可没厚到让你一个人付出这么多。我攒的零用钱可不少呢,玩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不不不,我可玩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还要回来上课的呢。” “我又不上,多玩几天怎么了嘛。” “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是我说,我看你现在过得也挺累的” “啧!还不是都怪蚀天” “求求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报销除了车票外的全部费用哦?多玩几天也完全没问题的哦?” “好,爸爸!不,妈妈!请务必这么做!” “” 第六章 (1) “别他 妈舔包了,先杀人啊!” “没甲,没甲!让我先舔个甲!” “艹,又他 妈来一队!快走快走!” “我去开车!卧槽!我倒了,拉我一下!” “不能拉!走!走!再不走全死这啦!” h市某大学,一名男生正趴在阳台抽烟。 他身后的宿舍里,几名室友正打着游戏,吵吵闹闹的,好像与阳台上的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课少,自由支配的时间多,所以大四生活的主旋律就是吃喝玩乐。抽空做做毕设,缺钱就去打个零工,家里有关系的不用为找工作犯愁,一身轻松,没有关系的就要在毕业前提前了解自己中意的公司并为之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男生名叫黄泽华,不是富二代,家里也没有官一代。他成绩普通,和室友关系融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四学生。而他的几个室友,一个正在考研究生,一个考上了公务员,一个家里人已经给安排好了毕业后的工作,前景貌似都比他光明。 烟头的红光若隐若现,烟身也随之慢慢减短。黄泽华悠然地吸着手里细长的贵烟,烟雾从他的嘴鼻中肆意喷出,飘然缥缈,踪迹难寻。 男人似乎都很享受抽烟时那种自然而又做作的成熟感和忧伤感,当然,女人也不例外。 黄泽华没有什么烦恼的事,一定要说一个的话就是他那异地恋的女朋友。说是异地,其实是他自己远离了家乡的女友,一个人考到了外省的大学。 从高中开始谈恋爱,交往了5年,再加上异地恋特有的新鲜感,两人的感情如今不温不火,但毕业后也该考虑结婚的事宜了。 等烟草烧尽,黄泽华随意地就用手指掐灭了烟头。将烟头弹到楼下,他捻了捻手上残留的灰烬后掏出了手机。 “喂?” 电话传来了清脆的女声,那头就是黄泽华的女朋友。 “上课了没有啊?” “今天是周六,哪来的课上。” “哦,是吗,我忘了。” “没在打游戏?” “没有,阳台抽烟呢。” “哦。找我干嘛?” “没事,就是打给电话问问你在干嘛。” “你最近很反常哎,大四开始你就一天两三个电话,每次都是问我在干嘛……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我们以前不也是一天好几个电话的吗?” “那是大三以前。我们好久没有一天好几个电话了。” “一天至少一个电话不是你要求的吗?” “不要一天好几个电话不也是你要求的吗?” “这倒也是……嘿嘿。” 女朋友的语气里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开心,黄泽华听得出来,所以傻笑。 “我在追剧,室友都没起床呢。” “都快11点了还没起床啊?” “我也没起啊,你打电话给我我才下床的。” “那你们不行啊。我们宿舍一大早就起床打游戏了。饭可以不吃,游戏一定要打。” “哦,那你们很棒棒哦。” “我没跟他们打,棒的只有我一个人。” “嗯,你最棒了。” 听着女友轻柔的声音,黄泽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下决心。 “那个,跟你说件事。” “你说呗。” “其实,我恩” “嗯。”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算了” “你昨天也是这样,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哈哈,给我点心理准备,下次一定告诉你。” 女友略带抱怨的声音很是煽情,黄泽华除了自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最近突然变得像我们热恋时那样温柔了,说实话我有点不习惯。” “温柔还不好?既没打过你也没骂过你,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你不要把老实和什么都不想当成是温柔。以前还觉得这是你的优点,现在才发现这是你的坏毛病。” “嗯,你说的都对,我改。” “那好,我不催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 “爱你,么么哒。” “么么哒。” 通话结束。 收起手机,黄泽华又拿起了手边的烟盒,掏出一根烟重新点上。 女朋友从来不死缠烂打,光凭这一点,黄泽华就不会移情别恋。 哪怕他是参战者。 在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后,黄泽黄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惹人反感的气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11点整,不多也不少。 “艹,强迫症啊,这么准时。” 黄泽华转身就回房间里换鞋子,一个室友看到后立马摘下耳机问道:“去食堂啦?帮我带份饭!跟你一样。” “我找下饭卡。” “大碗饭,有鸡柳就行!” 刚才还在打游戏的三人麻溜地就将三张饭卡递到了自己面前,正弯腰系鞋带的黄泽华没好气地骂道:“有毒啊你们!有精力起那么早打游戏,没功夫自己下楼吃饭是?” “这不是还没结束吗?” “订外卖啊!” “老吃外卖不好。晚上请你吃!” “成交!” 协商完,揣好四张饭卡,黄泽华不忘补充道:“我还有点事,晚点回来。” “行,饿不死。” “好。” 下了楼,黄泽华直奔目的地而去。 当然,他的目的地不是食堂,七拐八绕的,他最后来到了学校后面的空地。 一个黑衣人远远地就立在那里,见四周没人,黄泽华抬起右手,右前臂上瞬间闪电缠绕。 二话不说,他直接将闪电向黑衣人丢了过去。 闪电化枪,径直飞出后正中目标。人影被击中后疯狂地抽搐,但愣是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等他直挺挺地倒地后,黄泽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喂!这就是堂堂北欧神王奥丁的待客之道?你还真动手啊?” 但还没走出两步,黑衣就没事人一般突然出现在了黄泽华的身边。 “说了再来找我就干翻你的?” 黄泽华边说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听到噼里啪啦的骨头声,皱面立马识趣地跟他拉开距离。 “我今天又没主动攻击你,按理说你不能对我出手的!” “哦,不好意思,总觉得对你出手会没事,所以下意识就试试看了。” “哈哈,说的简单,你这随手一下,我估计可没几个人能轻易接下的哦?” “但托你的福,我也算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被攻击过一次,我就可以随意对那个人出手。感谢。” “小事小事。那我这算是以死相进谏了,真不考虑下我的意见?” “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不是不能考虑,你先摘下帽子,报出身份,我或许还能跟你坐下好好谈谈。” 皱面往他身边靠了靠:“此言当真?” “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黄泽华转头微微一笑,神力突然外放。 皱面如临大敌,身形顿时僵在了原地。 即使没有神化,黄泽华光是瞬间释放的威压就已经让皱面寸步难行。 大概过了三四秒,迅速收敛了神力,黄泽华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神王的能力过于强大,所以我被施加了‘不被攻击就无法反击’这条限制。虽然不知道你昨天是不是故意攻击的我,但你下的是死手,光凭这点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不听你任何废话。” 深吸了好几口气,皱面才缓过劲来。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解释道:“但我也特意暴露自己了啊。神王的限制我当然知道,故意攻击你就是为了让我们处于公平的地位嘛。” “偷袭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手段不重要,结果公平就行。至少就现状而言,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宰了我吗?” 黄泽华玩味地看着皱面:“‘结果公平’,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随时宰了我喽?” “哎,有心无力,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你合作了。” “你还真是实诚。” 两人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并肩而行。来到人多的地方,黄泽华有些不悦地问道:“我现在要去食堂帮室友买饭,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什么?区区几个凡人,居然胆敢让一神之主亲自给他们带饭?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别给我在这阴阳怪气的,在学校我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别给我增加没必要的麻烦。” “收到。” 黄泽华瞥眼道:“所以,跟我墨迹了半天,你是没打算挑明自己的身份了?没诚意就赶紧消失,我不想跟一个大白天带兜帽的装逼犯走一起。” “哪能啊,都约你出来见面了,肯定要谈出些结果再回去的。” “那就先把帽子摘下来。不摘下来,你不消失我帮你消失。” “额,好。” 半胁迫半迁就之下,皱面难得摘下了他的兜帽。 兜帽之下只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属于放到人群中看一次也记不住的那种。黄泽华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脑子里算是记住了他的长相。 “你要聊多久?” “不久,也就几句话的事。” “食堂里能不能聊?” “能聊,我都可以。” “好。那你等我一会。” “没问题。” 第六章 (2) 过了大概十分钟,等黄泽华拎着四人份的饭回到餐桌前,皱面正正襟危坐地等着他。放下盒饭落座后,黄泽华直截了当地说道:“好了,名字。” “皱面。” “神名!不要装痴卖傻,浪费时间。” “好好好。我的神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阿兹特克神话所属。” “特斯卡特利波卡?没听说过” “确实,我的神话比较冷门,名字记不住的话也可以叫我烟镜。” “烟镜?” “对的,烟镜,烟雾镜,黑曜石都可以,我的名号还挺多的。” “行。反正你不是北欧神话的参战者,我只觉得很可惜。”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无视着皱面嬉皮笑脸的话,黄泽华继续发问:“那么,你作为阿兹特克神话的人,为什么要插手北欧神话的事,而且还拜托我干掉自己这边的雷神?” “这就说来话长了,请允许我慢慢讲述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不是说就几句话的吗?” 见黄泽华脸上明显浮现出不耐烦,皱面赶紧改口道:“我的我的,那我就长话短说。” “不,你还是详细地说明下,我听着就是了。” “哦哦,那敢情好!其实是这样的” 又过了十分钟,等皱面尽可能全面地讲述完雷神,即蓝予爱从己方阵营的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她鲜为人知的过往人生,黄泽华这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着眼前餐桌上摆着的一张蓝予爱近期的照片,他问道:“你的话我可以信多少?”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网上也报道了。等你和他们见面,你自然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你的意思是,雷神完全没有回来的可能?” “是的。她长年被其父亲圈养,再加上被湿婆等人洗脑,劝她重新回归北欧神话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皱面微微探出身子:“所以除了杀了她,别无他法,但能杀了雷神托尔的人,我想除了神王也没几个了。”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欸,自相残杀也太难听了,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清理门户。” 思考了一会,黄泽华将重点转移到皱面身上。 “不谈事情的真假,这么做对你,或者说对你们印 度神话有什么好处?” “个人恩怨罢了,跟我的神话并无关联。雷神杀了一个对我来说我很重要的人,当然这个人也是个参战者。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咳咳,这是一个关于友情和复仇的故事” 眼见皱面自顾自地就要讲下去,黄泽华立马抬手打断了他:“停,停,你的事就算了,我不想听,也不信。” “好,那我的事就不说了。” 皱面面露遗憾的表情。 “坦诚地讲,我打不过雷神,如果能借他人之手干掉她,不管是谁,对我和我的神系来说就是所谓的好处。选神之战不就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是的。雷神叛变,而你跟她是同一神系的神王。拜托你干掉她,我既能报仇,你也能解决一个叛徒。” 皱面双手摊开:“-啊。” “嗯,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削减敌方的战力,想的确实挺好。” “可不是嘛。湿婆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雷神的主意也敢打,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我说的是你。” “咳咳,不一样,不一样的。” 皱面打着马虎眼,赶紧扯回正题:“那,奥丁大人,你的回复是” “对不起,我拒绝。” 没有一点犹豫,黄泽华很干脆地就拒绝了皱面。 皱面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猜也没那么简单。能给个理由吗?” “不,很简单,比起你,我更愿相信自己人。大名鼎鼎的雷神托尔,不管是作为战力还是花瓶,我都不可能轻易就杀了。” “看来奥丁大人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刚才有说过” “不,我理解了,但我也不需理解。” 没等皱面说完,黄泽华再一次出声打断了他。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为什么非要干掉雷神不可?我完全可以杀光其他人,最后只留雷神一人。” “这个嘛” “依你所言,雷神被湿婆他们控制了,但只要他们死了,我不相信她还会听死人的话。如果她执迷不悟,硬要与我为敌……” 黄泽华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自信而狂妄的笑容。 这个笑容即使是他的室友,死党,甚至是女朋友都不曾见过。 “只要我还是参战者,只要我还叫奥丁,我就一直揍到她听话为止。” “哈哈,我好像完全无法反驳……” “身为神王,毫不谦虚地说,我拥有干掉湿婆、天照、泰芙努特、赫菲斯托斯以及雷神他们所有人的实力,当然,也包括你。告诉你也无妨,我身为奥丁的能力之一就是预知未来。” “额,这么说,我会来找你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不,并不知道。神话里的奥丁也只是预见了诸神黄昏的结局,并不能知晓其过程,这点我也一样。我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我只是看见了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黄泽华风轻云淡地回答:“我无敌于世,脚下皆是尸体。” 皱面试探性地问道:“雷神的尸体不在其中?” “呵呵,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诶?预言这么不靠谱的吗?” “可不是嘛。” 两人相视一笑。 黄泽华的预言皱面信了多少,皱面的话黄泽华又信了多少,两个人心照不宣。 皱面说的大部分是实话,但只有一点是他没告诉黄泽华的。那就是他隐瞒了自己介入两派后的一切所作所为。 “其实,雷神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一个人就可以结束选神之战。队友死后都是可以复活的,不是吗。” 黄泽华拿起蓝予爱的照片,再看一眼后便塞进了上衣内衬的口袋里。他站起身,手指穿过塑料袋口,提起了一宿舍的午饭。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情报,但合作的事就算了。不用送,不见。再见也可以,后果自负。” 黄泽华走到皱面的身边,他本想拍拍皱面的肩膀,无奈两只手都拎着袋子,只能作罢。 交涉无果,皱面只能跟着起身。 “我懂我懂,事不过三。” “你怎么知晓我身份的,我不在意,也不计较。保密就行,不然后果同上。” “明白明白,守口如瓶。” 点头示意后,黄泽华便一个人走出了餐厅。他给室友带饭的身姿既普通,又高大,除了皱面,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北欧神话至高无上的王。 “累死个人。” 皱面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重新戴上兜帽,嘴角却轻轻上扬。 “不枉我废那么多口舌跟你聊这么半天。” 离开时,黄泽华完全不担心皱面从背后偷袭。 预言是绝对的,黄泽华对此深信不疑。在他预见的未来里,雷神和其他几个未曾谋面的人清晰而鲜活地站在自己身边,而他们的脚下,是数不清的尸体堆砌成的小山。 所有死者黄泽华都叫不上名字,但仅凭外观,他也能看出它们全部是参战者的尸骸。 胜券在握。 既然胜利是既定的事实,那自己按部就班即可。 “穆林,跟着他。” 走出餐厅,黄泽华的裤脚里便滚落出一枚黑色圆石。圆石从台阶一级一级跌落后滚出老远,直到滚进了一处花坛,它竟是开始变软,蠕动,随后慢慢膨胀,表面也渐渐长出了羽毛。 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圆石最后伸出了两只爪子,翅膀一挥,化作一只漆黑的乌鸦飞上了附近的树枝。它藏在绿荫之中,眼睛紧盯食堂的门口,听从主人的命令准备监视着从里面出来的皱面。 “海基,你去车站守着那个叫蓝予爱的女人。” 黄泽华从口袋里先掏出照片,而后,口袋猛然鼓起,像是要炸开一样,又一只乌鸦从中冒出了脑袋。它看了眼黄泽华摆在胸前的女孩模样,接着一跃,扇着漆黑的羽翼飞出了校外。 假如皱面所言为真,黄泽华大后天就会与雷神等人碰面,并与之爆发大战。黄泽华没有与其他参战者实战的经验,但一上来就要跟五个人战斗,而且其中一人还是自己阵营中仅次于自己的存在,他一时竟是兴奋难耐。 “手真痒啊。” 黄泽华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里胡子拉碴,刺刺的手感很是不错。 “不如先找他打一架?” 不知过了多久,皱面从食堂的一道小门走了出来。吃了闭门羹的他心情反而大好,双手插兜,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漫步在校园。 因为带着兜帽,他的形象实在另类,不少经过他的学生都会瞥眼凝视一二。皱面视而不见,习以为常。 整个h市只有奥丁一个参战者,这是皱面早就知道的事。很快这里即将变成战场,剧本已经写好,而演员还没有就位。 仅靠赫菲斯托斯一人无法集齐所有人,所以很多推波助澜的任务还得皱面来做。 第六章 (3) 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听到“喂”的声音后,皱面直接说道:“赫菲斯托斯今天会联系给你,他要干什么你同意就行,不同意后果自负。” “你是皱面?” 手机另一头传来中年男子诧异的声音。 “是我,挂了,不准打回来。” “等等,我还有其” 没听曹云飞多说,皱面直接挂断了电话,继续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喂?” 相比跟一个大男人通话时满脸的嫌弃,听到清脆的女声,皱面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喂,你好,请问是泰芙努特小姐吗?” “你是谁?” 对面同样传来诧异的声音。 “我不认识什么泰芙努特,你打错了。” “哈哈,不用隐瞒,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皱面?” 似乎是对上了记忆里某个男人的嗓音,鲍莎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十几个分贝。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你个混蛋想干嘛?” “想!” 回答完,皱面像是有预感般地把手机举得离耳边老远。 接着,在手机那头沉默了一秒钟后,鲍莎破口大骂的声音意料之中地响起,他整个右手都能感觉到震动。 “你他 妈人在哪?老娘现在就要弄死你!有种你报个地点,你看我去不去干 死你!” “消气,淡定,我打电话是跟你谈事情的。” “别他 妈废话!你要是个男人就爽快点,说在哪就行了!” “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见到我的。想见我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今天就耐心等着,会有人拉你入伙的。” “谁?” “赫菲斯托斯。” “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什么?” 皱面话锋一转,嬉笑着说道:“其实,我身边一直留着你和天照的位置。要是你回心转意的话,今晚,我们大可一笑泯恩仇,共度良宵。房间你订,房钱我出,你觉得怎么样?” “我他 妈一定要撕烂你这张臭嘴!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你我绝对会慢慢折磨死你的,我说到做到!” “呵呵,真是遗憾,又被拒绝了。” “你到底在哪!卑鄙小人一个,就只会躲在幕后吗?” “像我这种只能逞口舌之快,行卑劣之事的人自然无法与你们这些正统神名正面抗衡,小人也是有小人的做事风格的,体谅下。” “我体谅你个屁!”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火爆的性格。还有,我是小人不假,但我的下面很大,你要忍一下。” “艹你” 听鲍莎又要爆发,皱面迅速挂断电话,拉黑,然后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重新举着手机的他脸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套操作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 “喂?” “喂,是天照大妹子吗,是我呀,皱面。” “” “在听吗?哎呀,自从那日惜别,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我” “嘟,嘟,嘟” 天照,也就是茹意果断挂断了电话,皱面此时一人在风中吉乱。 “呵呵。” 尴尬地笑了两声,皱面再次拨打了茹意的号码。 对付鲍莎,他用激将法就能把她骗出来。但对付茹意,他必须得把握分寸,不然就跟刚才一样,一个玩笑就会惹她挂断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茹意终于又接听了电话。接通后她依旧没说话,皱面迅速开口道:“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挂断电话。” “” “hello?在听吗?” “你从哪知道的我的电话号码?” “额,是你公司的同事,我一问她就告诉我了。” “你调查我的个人信息了?” “是的。” “” 见对方再次沉默,皱面小心翼翼地问道:“茹意小姐?” “你有什么企图?拿参战者的秘密威胁我?”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扫兴的事情呢?扰乱一个美女的生活绝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我要是……” “有事快说,不然我挂了。” “好” 皱面先是沮丧着脸,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天照小姐,有考虑过退出湿婆的小队吗?” “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压根就不想加入湿婆所谓的联盟对?虽然表面上加入了他们,但对雷神的事你根本就不在意,也不关心。同样的,你对同盟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认为?” “猜的?” “我以为我会相信?” “好,其实我会读心术。” “我不信。你继续说。” “哈哈,真的,你信我。” 皱面转头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异样后才接着说道:“你之所以同意组成联盟,无非是忌惮当时无人可敌的湿婆。湿婆、须佐之男、赫菲斯托斯,勉强再算上泰芙努特,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通过合作探求选神之战真相的想法,但你,天照,没有这个想法。” “你还真是属蛔虫的。” 茹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皱面闻言却是喜笑颜开。 “呵呵,想不到高冷如天照小姐这样的冰山美人居然也会开玩笑。如果能当天照小姐肚里的蛔虫,我绝对死而无憾!” “又开始废话了?” “我不是,我没有” 咳了两声,皱面正色道:“如果我说,有一个能让你摆脱四人联盟的机会,你是否愿意听听?” “怎么摆脱?” “去找奥丁,他会帮你干掉湿婆。”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皱面耐心等待,直到茹意再次出声。 “我没有自行退出这个选择吗?” “湿婆会干掉你的哦?” “我也可以选择不退出。” “哦?那你能忍受几个陌生人就这么留在你的手机里了?” “你” 茹意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跟你同事聊了挺久,其实我有了解到,除了亲人和几个闺蜜,外加上班必须要进的公司群和办公群,你手机里连一个外人都没添加?” “” “说是强迫症也不为过,哪怕是跟你同一间办公室,处了快一年时间的同事都没有你的qq或微信好友,只有你的电话。饭局从来不去,娱乐活动也从不参加,高情商说你是特立独行,低情商说你就是社交冷漠症,一个宅女。我估计你前几次辞职也是这个原因的。” “所以我才讨厌跟人建立联系” “哈哈,你可别怪你那个小同事多嘴哦。她人挺好的,明显是想跟你处好关系的。” 茹意短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确实接受不了所谓的结盟。我无时不刻都想退出这个群,删了这几个人,现在也是。” “泰芙努特呢?她看起来可是对你很有好感的。” “跟你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我最喜欢百合了!” 无视皱面的性癖,茹意问道:“奥丁为什么会帮我干掉湿婆?他没理由放过同样身为敌人的我。” “嗯,你有这顾虑也很正常。毕竟是神王奥丁,举手抬足就可以轻易灭杀一个参战者。” “那你是在让我送死?” “怎么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说。” 又谨慎地观察下四周,皱面这才开口道:“神王不可以主动攻击其他参战者,只有在被宣战或是被攻击后才能出手,这是他们必须得遵守的规定,也可以说是限制。所以说,只要不冒犯他,你就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真的?” “就算我之前说的话全是假的,这个秘密我也没骗你,千真万确。只要你见识过神王的实力,你自然就能理解这条规则、这个约束的必要性。” “你这是承认你之前有在骗我了?” “咳咳,这不是重点。” “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企图又是什么?” “说了你信嘛?” “你先说。” 皱面直言道:“我不希望你死。” “” 皱面固然看不到茹意的表情,但短暂的无声,至少说明了她内心确实在动摇。 “理由呢?” “我对你一见倾心了。就在那个城市,那个夜晚!” “” “我是真的喜欢上你那张脸蛋了!”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去死一死了。” “真话!” “我也是真话。” “我可是人类高质量男性哦?真不考虑下?”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还说自己不是百合?” “我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皱面笑了笑,冷不防地问道:“你恨我吗?” “恨。” “因为我害死了须佐之男?” “杀死他的是雷神。” “那你恨我干嘛?” “你要不再试试读我的心看看?” 茹意反问道,语气里少见地带着一丝俏皮。 “见不到你我怎么读心?” 稍加思索,皱面猛地一拍脑瓜。 “等等,你这是在约我见面?” “不是。” “切~” “具体我该怎么做?” “今天会有人主动联系你。不止是你一个人要找奥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就好。” 第六章 (4) 说完,皱面再次强调:“总之,千万不要动手招惹奥丁。就算他再怎么强大,只要不能出手,他就完全没有威胁。” “你要挂了吗?” “你在诅咒我?!” “不,我是在问你要挂断电话了吗?” “哦,这倒是真的。怎么,舍不得啊?” 皱面正一厢情愿地嘿嘿傻笑,没想到茹意真的说道:“你还会再打来吗?” 一般情况下,一个女生会这么问一个男生肯定是对他有好感。但皱面不一样,之前一直在撩骚的他有自己的原则。 “不会哦。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 “明明是第一次?” “‘最后一次’不显得更伤感嘛,这么说更容易让你记得我。” “皱面,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 “为什么要帮我? “说过了呀,我是颜控。” “” 调戏得差不多了,皱面最后补充道:“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建议,做出选择的终究是你自己。你就当接了个推销电话,有缘再见。” “好。” 将手机拿到眼前,皱面按下红色按键,又一次拉黑了号码。 他回过头,望向路边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班门弄斧。想偷听,你还嫩了点。” 屈指一弹,石子如子弹飞出,径直射入梧桐内部。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名叫穆林的乌鸦从中惊起,拍打着翅膀飞向了宿舍区。 “溜了溜了。” 像是怕被打击报复,皱面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而宿舍楼的某个房间里,正在埋头吃饭的黄泽华突然放下盒饭,起身走向阳台。 “出去抽支烟。” “还抽,一天一包,真抽不死啊你。” “又没在里面抽,你管我?” 阳台的扶手上,除了摆着之前没拿走的一盒烟和打火机,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颗黑色圆石。黄泽华拿起圆石放进了衣兜,点上一根烟,慢慢吞云吐雾起来。 “好胆量。” 9月17日,临近中午。 蓝色妖姬的包间内,除了酒的主人荆吉、自称酒保安的曹云飞和近期才入住的裴锦冰、裴锦玉姐弟外,蚀天,蓝予爱,周思雯,鲍莎和茹意此时也出现在了这里。 荆吉和茹意坐在台,裴锦冰和裴锦玉一左一右坐在曹云飞身边,蚀天和蓝予爱坐在他们对面。他们的关系还算融洽,临桌的气氛则低至了冰点。 隔壁,鲍莎死死盯着周思雯,眼神仿佛要噬人,周思雯撇过头选择视而不见,但也是眉头紧锁,明显被盯得很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九名参战者会齐聚一堂 就在昨天,也就是9月16日的下午,与周思雯分别后,蚀天思考再三,还是接连在群里发了好几串消息。 在尽量简短地概括了和吉祥天,也就是周思雯见面的经过和她给出的建议后,他才忐忑地询问是否有陪他一起去h市解决奥丁的人。 出乎蚀天意料的是,曹云飞和茹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而鲍莎在得知这是皱面的意思后也果断决定一同前往。 商谈的结果异常顺利,所以几人相约明天就在蓝色妖姬见面,并一同前往h市,速战速决。 时间回到现在。 蚀天等人是最先来到了酒的,曹云飞对他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两人像是忘年交一样相谈甚欢。蓝予爱老实地坐在蚀天身边,而周思雯因为跟曹云飞交过手且落败,一个人单独坐一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茹意是第二批到的。简单地和众人打过招呼,和荆吉隔着几个高脚凳,她落座台,明显也不打算跟人多说话。 鲍莎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在看到周思雯这个皱面的同伴后二话不说就坐到了她的对面,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极不友善地询问她皱面的下落。 “你就是吉祥天?皱面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开玩笑你,不是他派你来的吗?” “我跟他只是合作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 本来还很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鲍莎压根没打算放过周思雯,包间里一时无人说话。 一旁,裴锦冰勾头小声问道:“蚀天哥哥,泰芙努特姐姐一直都这么暴躁的吗?” 蚀天尴尬一笑,一边比着嘘声一边小声回答:“可能。” “喂!死小鬼,我听得到!” 鲍莎转过头,裴锦冰立马乖巧地坐正,而跟她对视的蚀天则逃无可逃地被狠狠瞪了一眼。 “这两个小鬼是谁?总不会是你们新招的兔女郎?” 曹云飞笑着介绍:“怎么可能。她们是我印 度神话的双马童,不久前刚加入的。她们两还是蚀天小兄弟给我找来的。” 鲍莎立马向蚀天投去不解的目光。 “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帮别人找同伴,你脑子坏了?” “小孩子而已,又没有威胁。” “有没有威胁你怎么知道?还小孩子而已,初中生算不算小孩子啊?” 鲍莎口中的初中生指的自然是涅伽尔。初中生算不算小孩蚀天不知道,但涅伽尔确实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看样子鲍莎没打算说出他们之前见面并干掉涅伽尔的事,所以蚀天也不打算主动提及此事。 “神话里的双马童就是个奶妈,没有战斗力的。” “奶妈?那不是更要优先解决的对象吗?” 一听到“解决”,裴锦冰和裴锦玉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曹云飞见状立马护起了犊子。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外人就算了,你吓唬两个小孩子干嘛?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敢对她们出手!” 鲍莎气势丝毫不减,叫嚣道:“我欺负谁啦?她们又不是我的同伴,实话实说怎么了?” 曹云飞笑道:“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你说你是不是欺负人?” “要你管!” 鲍莎抱着胸,翘起二郎腿,继续斜眼看着周思雯,暂时不说话了。 她和周思雯今天穿的都是蓝色紧身牛仔裤,只不过她的裤腿短,周思雯的裤子长。鲍莎上身穿着一件白色ol衬衣,而周思雯上身依旧是昨天的黑色t恤,一黑一白,颜色截然相反,似乎也暗示了两个人注定水火不容。 曹云飞几句话就帮裴锦冰和周思雯都解了围,蚀天握拳放在嘴边,也准备说几句“公道话”。 “咳咳,周小姐是我们的带路人,我们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她应该确实不知道皱面的位置,这点我可以作证。” “你能作证?” 打过招呼后就一直没说话的茹意突然开口,一双美眸看向蚀天。 “我见过皱面,他亲口说过他和吉祥天只是合作关系,不是同伴。既然不是同伴,倾肠倒肚什么的反而很不正常。” 鲍莎插嘴道:“呵,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怪不找别人就找你。处男一个,好骗啊。” 蚀天哭笑不得:“这跟处男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夸你年轻呗。” 像是找到了乐趣,鲍莎玩味地瞥着蚀天:“你该不会还是处男?这都几天了,你还没把这小妞办了?” 蚀天脸上一阵燥热,没好气地回答:“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能不能注意下用词,这里还有未成年呢!” “你好像也才大一?怎么,你成年的时间很长吗?” “办了是什么意思?” 等脸色好了一些,明显是不懂“办了”的内涵,裴锦玉抬头腼腆地看向曹云飞,小声问道。 “哈哈,怎么跟你解释呢?” “办了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说话而被人忽视,但又因为气质太过非凡而始终无法被人忽视的蓝予爱也突然开口,一脸正经地转头看着蚀天。 “你也来?” “喂!回答问题啊!你到底跟雷神上床没?” “你!疯女人” “哈?你说什么?” 在场的男士女士都没帮蚀天解围,倒不是他人缘不好,而是大部分人真的想知道答案 而裴锦冰姐弟俩一个因为懂得多一点眼睛一直乱瞟,疯狂吃瓜,一个在听到“上床”两个字后瞬间理解了“办了”的意思,小脸通红。 “咳咳。” 终于,曹云飞出声道:“都说了这里有小孩子了,这个问题我们私下再谈。” “私下也不能谈的好,曹叔。” “不重要的事先放到一边,请允许我说两句。” 曹云飞站起身,所有人视线都集中了过去。看着他空瘪的左袖口,饶是鲍莎都给了他一个面子,没再继续纠缠蚀天。 走到众人中间位置,曹云飞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决定要陪着蚀天小兄弟一起去干掉奥丁,除了要保住雷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个人,那就是皱面。” 随着皱面这个人名说出口,在场所有与这个神秘的家伙有联系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我有一件事隐瞒了大家,那就是在围剿计划的那晚,我其实有跟皱面见过一面。虽然我跟周思雯小姐打得是昏天黑地,但就在我要结果了她的时候,皱面突然出现并袭击了我,我断的一只手就是拜他所赐。” 第六章 (5) “能断掉你一只手的人,很强。” 作为队友,荆吉自然知晓湿婆肉身的强度。她此时来这么一句,不是夸耀,而是在提醒众人皱面的危险性。 而得知了曹云飞断臂的真相,蚀天也算解开了一个心结。不然以他的死脑筋,他会一直纠结吉祥天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砍断湿婆一整只右臂。 “同样的,我之所以在用光了神力后还能保持一个健康的状态重回战场,也是拜皱面所赐。在他的指示下,吉祥天,也就是周思雯小姐把她的神力传递了给我,因此我们才扭转了战局。” “是这样?” 鲍莎直视着周思雯,周思雯极不情愿地回答。 “是。” “原来如此。” 茹意低着头自言自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会跟皱面也是合作关系?” “你看着像吗?” 面对鲍莎的质疑,曹云飞单手耸肩道:“跟自己人打了半天,最后还失去了一条胳膊,我要是跟他合作,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哼,吉祥天本来就是你们印 度神话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忽悠我们。” “哈哈,你的疑心还真重。虽然无法自证,但我也很好奇周思雯小姐为什么会背叛印 度神话。” “曹叔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要是真和皱面合作了,我们早就死好几次了。” 刚站队表完态,蚀天就发现鲍莎又瞪起了一双凤眼。还以为因涅伽尔事件跟她感情稍微增进了点,他只能尴尬地移开视线。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相信曹先生的人品。” 瞪完蚀天又瞪茹意,鲍莎的眼睛真的很忙。 “感谢各位的信任。那晚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大家都各有伤亡。总之,因为蚀天的联系,我们今天才会在这里见面。” 曹云飞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地说道道:“我想问各位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多少人是因为皱面才来的?” 说完,曹云飞便第一个举起了手。 随后,茹意第二个举起了手。 接着是蚀天,最后,鲍莎也满脸不情愿地举起手。 “果然,看来大家或多或少都跟皱面有点关联,能依次说说看吗?” “我的话” 蚀天刚要开口,曹云飞就替他解释道:“蚀天你就不用了。你在群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皱面主动找到的你,然后怂恿你去干掉奥丁的对。” “恩,是这样没错。” “除此之外呢,你跟他还有其他的联系吗?” “没了。他貌似很关心我我们和雷神的未来,所以能找到他的话我想问问具体的原因。” 曹云飞看向鲍莎。 “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搞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他昨天有打电话给我。” 鲍莎银牙紧咬,一想起昨天的聊天内容她就一肚子火。 “聊的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单纯就像在挑衅我,搞我心态。所以我的目的也很明确,找到他,然后阉了他,就这么简单。” “不是因为奥丁,单纯是来找皱面的?” “是啊,是他说你们也有人找他,我才跟着来的。” 像是发现了矛盾点,鲍莎突然转头询问坐在对面的周思雯:“喂!不会是干掉奥丁才能见到皱面的?” “可能。” “‘可能’?你不知道?” “不知道。” “啧。” 蚀天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得跟我们一起先找奥丁了。” “呵,你想多了,我可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奥丁。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皱面。” 鲍莎突然狡黠一笑。 “当然,你要是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这一次,看你的诚意喽。” “” 曹云飞又看向茹意。 茹意今天是一身浅绿色无袖衬衣加白色长裙的打扮,留给众人一个曼妙的背影,她缓缓开口道:“我昨天也接到了皱面的电话,他” “他也打电话给你了?他该不会也调戏你了?” “调戏?” “也?” 听鲍莎这么说,在场所有的男性——其实就是蚀天和曹云飞,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她。 “咳咳。” 曹云飞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泰芙努特小姐,能麻烦让别人先说完吗?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天照讲完再讨论也不迟。” “切。”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鲍莎,茹意继续说道:“他是说了很多混账话,但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选择留下雷神,奥丁就必然是我们今后道路上的阻碍。作为当初同意留下她的人,我选择助你一臂之力。” 茹意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蚀天说的。她扭转身躯,面向众人,很是矜持地说:“我们已经结盟了,所以蚀天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 因为来到酒后茹意就一直背对着自己,所以裴锦冰趁机仔细瞧了瞧她的长相。一会儿瞅瞅蓝予爱,一会儿又瞧瞧茹意,回头再偷偷看一眼鲍莎,对比了好长时间,裴锦冰终是小声下了结论。 “嗯,还是雷神姐姐最好看。” 蚀天因为专注谈话,没听清裴锦冰说了什么。蓝予爱则瞧着眼前可爱的女孩,微微歪着自己的脑袋。 “谢谢。” “说得好!不就是一个奥丁嘛,我们三个再加上雷神,四打一总不至于打输?哈哈。” 除了缺乏杀招的自己和以防御见长的天照,仅湿婆、雷神两人,蚀天就觉得他们有一战之力。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暴脾气小姐,真不考虑和我们一起屠杀神王?跟神王过过招,我倒觉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你说谁是暴脾气小姐?” 裴锦冰忍不住噗嗤一笑,鲍莎则瞬间垮下脸来。她怒视着曹云飞,可曹云飞只微笑,不说话,所以她只好把话头又转向了茹意。 “天照,你确定要和他们一起胡闹?那可是奥丁,神王!就算只有一个人,那也是号称最强的存在?” “打不过就跑?” “你认真的?” “我也想见识下神王的厉害。” “你们就不怕把命丢了?” 蚀天小声插嘴道:“那个,泰芙努特小姐?” “啊?” 见鲍莎一脸凶相地扭头,蚀天眉头跳了跳,然后下定决心说道:“如果我诚心的求你加入?” “” 全场安静。 然后过了不超过五秒,鲍莎迅站起身,掏出手机就把摄像头对准了蚀天。 “好了,我留个底,你可以开始求我了。” “喂!拍照就过分了啊!隐私!隐私啊!” 蚀天立马捂住脸,但一想到身边还坐着蓝予爱,他赶忙起身,弯腰挡在她的身前。 “不是,只我一个人吗?真就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奇怪吗?” 鲍莎当然只是开玩笑。参战者的隐私问题非常敏感,她不会蠢到把别人的照片发到网上,引起公愤。 收起手机,鲍莎继续说道:“这才几天?打完雷神打奥丁,你们是觉得我们人很多吗?还想减员?” “参战者不就是要一直战斗的吗,没毛病啊?” “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有战斗,让雷神一人帮我们解决。打可以,让雷神跟奥丁自相残杀就是了,我们为什么非要掺一脚?” “但这次的敌人毕竟是奥丁,我不觉得雷神一人能战胜他。而且,万一蓝予爱被他策反了” “啊啊啊,我知道你喜欢雷神,不想放她离开,所以你帮她我能理解。” 反驳完曹云飞又反驳天照,算不上义愤填膺,但鲍绍此时确实是在冷静地阐述事实。 “但你们帮雷神又是什么意思?本来都是为了皱面才在这里集合的,结果为了一个雷神突然就团结起来,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 “哈哈,听起来好像没毛病。兴趣使然?” “” 曹云飞打着马虎,天照则没有说话。两人有意无意地躲避着鲍莎的视线,心里各藏着小秘密。 重新坐下来的蚀天神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昨天在群里我也说了,就算我们不去找奥丁,奥丁也会主动来找我们。只要我们还通过蓝予爱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总归是逃不掉的。” “他不就是想要雷神吗?拱手相让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放弃雷神?”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雷神,我们也要搭上性命?” 面对蚀天火药味十足的发言,鲍莎毫不示弱。 “你就这么怕奥丁?” “怎么不怕?我都要怕死了!我现在可是一个人,我不要连自己的神王都没见到就死在别人的神王手下。” “我们的处境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才在这里不是吗?” “不一样。你们想送死,我不想。” “哈哈,送死倒不至于。右手还在的话我完全不怕奥丁,现在的话还真有点难说啊。” “看?你相信的曹叔也没信心打赢奥丁。” “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嘛。” “别算上我。” 回想起不久前一起吃火锅的场景,蚀天隐隐说道:“我还以为你跟蓝予爱的关系稍微好了一点。” 第六章 (6) “如果你所谓的关系好就代表能为她能赌上性命,那我跟你的想法可差得太远了。” 瞥了眼没事人一样的蓝予爱,鲍莎最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总之,你们要搞奥丁,我不反对,但我坚决不参加。就这样。” 说完,她便一屁股坐回了沙发。 包间里一时没人说话,气氛略微变得有些尴尬。 “我可以说一句吗?”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仿佛局外人的荆吉。 荆吉算是知情人之一,但没有加入几人的联盟。作为酒的老板,她只是提供一个可以供参战者交流的场所罢了。 曹云飞用眼神询问鲍莎,鲍莎不以为意地说道:“说就是了,看我干吗?” 得到同意,荆吉踩下高脚凳几步来到曹云飞身边。 “以一个旁听者的视角来看, 你们似乎对一件事深信不疑,那就是跟着蚀天就一定能见到皱面。但实际上,没人知道如何才能真正见到皱面,对吗?” 蚀天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皱面在电话里具体都跟你们说了什么,如果他有告诉谁能见到他的准确消息,比如说地点,时间,条件什么的,我觉得都可以说出了来。” “皱面只让我跟着蚀天小兄弟。” 曹云飞摊着手看向蚀天,蚀天摇摇头后看向鲍莎。 “没有。” 鲍莎回答完又看向茹意,茹意同样轻轻摇头。 “那么,很明显的,就像是为了诱导你们击杀奥丁,皱面在故意激怒或威胁你们前去找他。抛开雷神和奥丁的关系不谈,皱面和奥丁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友善。” “有道理。他针对的好像都是北欧神话的人。” 荆吉颔首道:“是的,借刀杀人的可能性很大。结果可能是好的,但这种把你们当枪使的行为” 她有意瞄了瞄蓝予爱,蚀天几人的现状其实和蓝予爱一模一样。 曹云飞一拍脑袋:“对了,你们有谁知道皱面是哪一个神话的人啊?” 终于有人发现了盲点,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看向了老实坐在角落的周思雯。 “吉祥天小姐?方便透露下吗?” “不方便。我只负责带你们找奥丁。” “呵,还真就只是个带路的?” “哈哈,那还是知道的喽?” 看着一脸怨气的周思雯,曹云飞彬彬有礼地说道:“吉祥天小姐,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大部分人是同意去讨伐奥丁的。但反对意见也有,归根到底,还是对皱面先生的不信任。” 周思雯抬起头:“你们想干什么,直接说。” “皱面能把你留在我们这边,说明他是信任我们的。你看这样如何,你肯定能联系到皱面,我们不会强迫逼问你什么,让我们和他通个话总可以?用你的手机。” “能视频最好,看我骂不死他!敢拉黑我,卵蛋都没有的男人!” “恩,不见面不代表不可以电话联系,如果可以的话” 蚀天也用请求的眼神看向周思雯。 不知道是碍于压力还是单纯的嫌麻烦,在众人的注视下,周思雯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掏出了手机操作起来。 见她明显是同意了,鲍莎立马勾着头提醒道:“视频!开视频通话!我要看看这混蛋现在在干嘛!” “” 周思雯瞥了鲍莎一眼,出于莫名的原因,她竟然真的打开了微信,然后就向皱面发起了视频通话。 手机被周思雯立在透明茶几上的盒式纸巾前,随着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所有人都移步到了她这一桌。 曹云飞正对手机站在中间,蚀天带着蓝予爱站在左边,茹意站在右边,鲍绍继续坐在周思雯对面,荆吉则站在最后。 “等灯灯等灯灯,等灯灯等灯灯” 偌大的包间内此时只有这一个声音,因为久久未接通,鲍莎看着“皱面”这个备注上的柴犬头像,不经意地吐槽道:“头像倒是挺可爱。” “喂?” 终于,响到第六声,画面开始出现晃动,两地的空间通过一个小小的屏幕连接在了一起。 而下一刻,看到手机里映射出的人脸,众人皆是一惊! 因为那人居然没有带着兜帽,而是直接素颜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除周思雯外,在场的人中或多或少猜到了这次大概能一睹皱面的真容。但第一次见到了,所有人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 他就是皱面? “卧槽?什么情况?” 突然面对一群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皱面同样也吓了一跳。他本能地伸手去掏身后的帽子,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和周思雯款式相似的黑色t恤,掏了半天也只是掏了个寂寞。 “你就是皱面?” 鲍莎还没缓过神来,瞪着一双大眼,难以置信地确认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呦,这不是泰芙努特小姐吗?你好,你好。” 像是猜到了原因,皱面一边挠着头一边尴尬地笑着。他开始是有一点慌张,但不多,现在已经恢复了常态。 “哈哈,看样子各位都在啊,那就都好,都好。” 仅从外貌来看,皱面明显就是个学生,最多也就比蚀天大一点。一想到自己就是被这样一个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好个屁!” 暴脾气的鲍莎最先忍不住叫骂道:“昨天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混蛋?把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又是想干嘛?” “这么凶?好怕!我要挂了哦?” “你敢!” “请等一下!” 担心皱面真断了视频,曹云飞赶紧伸手示意鲍莎别再说话。 “想不到皱面先生竟然如此年轻,突然打扰,实在抱歉了。” “就是啊!太突然了,这不是害的我中之人的样子都暴露了啊。” “中之人是什么玩意?” “中之人就是” 鲍莎刚发问,站在曹云飞左边的裴锦玉就想出声回答。但一看到众人都转过头盯着自己,她立马害羞似的藏到了荆吉身后。 好在身为姐姐的裴锦冰替她解释道:“中之人就是躲在网络虚拟人物后面的人。我们有在看游戏主播,他们很多人都是不露脸,光说话的,用的就是虚拟人物直播。” 鲍莎小声说道:“哦,这样。” “感谢你们的说明。” 曹云飞低头微笑着道谢,见到两姐妹都露出两开心的笑脸,他重新面向手机屏幕。 “这次通话,曹某和各位主要是想问皱面先生几个问题。如果不能给出合理解释的话,此次讨伐奥丁之旅恐怕会有些困难了。” “呵呵,你们这么大的阵势,不会是害怕了?要问我什么?我看心情回答。” “首先,我们想知道你是哪个神系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北欧神话的参战者。” “欸?一次两个问题?” “哈哈,我觉得是同一类的问题,就放一起问了。” “吉祥天没告诉你们吗?” “她对你的事可是只字不提呢。” 鲍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阴阳怪气,但她说的是事实,曹云飞因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我明明有让她知道什么说什么的,看来她还是对我派她出去一事意见很大啊。对了,她人呢,怎么没看见她啊?” 明明是周思雯发来的视频通话,皱面现在才发现屏幕里没有她的身影。他脸色一变,慌张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把她” “怎么会” 曹云飞哭笑不得地看向一边。 原来,在视频接通后,周思雯先是把手机往前推了推,然后不知刻意还是无意地紧贴沙发靠背,让自己保持侧对手机的状态。 摄像头能拍到她才是真见鬼了。 “我们可不敢对吉祥天小姐动粗,但人家好像有意在躲着你啊。” 曹云飞伸手想把手机调转个方向,让皱面能看到周思雯,不想周思雯直接摆手拒绝道:“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的。” 手停在半空,曹云飞很是为难地看着皱面。 “哦哦,听声音应该是没事,那就行。” 拍了拍胸口,皱面有些无奈地说:“暴露我的样子就算了,还故意躲着我,有怨言的怎么想都是我好?” 周思雯扭头闭眼不说话,众人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两人真正的关系。 虽然周思雯有说过他和皱面只是合作关系,但现在怎么看都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既然都被你们看光了,那神名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特斯卡特利波卡,阿兹特克神话所属。” 出乎意料地,皱面竟然很爽快地就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呦,真爽快!” “什么玩意?这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 “烟镜也行啦,名字记不住的话,你们叫我烟镜就好。” “烟镜?” 鲍莎还是一脸懵逼,皱面却没有再解释名字的由来。 “至于你们说的针对北欧神话,其实没别的原因,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先削减那些强力神话的主力参战者罢了。伏羲也好,奥丁也罢,他们只不过碰巧在我狩猎的范围内而已。” 第六章 (7) 作为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人,皱面每次出现,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一种像棋子一样被他肆意调遣、摆弄的感觉。而现在,他又如此简单地自报了真名和动机,他们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特斯卡特利波卡,又叫黑色烟镜,黑夜与混沌之神。我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占卜的能力。所以,你是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对的对的!除你说的外,我还精通魔法和审判之力,占卜术也确实略知一二,不如说我!” “” 众人神情各异地瞧着屏幕里皱面自夸的嘴脸,而皱面则看向蚀天,毫不吝啬地赞赏道:“不愧是你啊,蚀天。这么冷门的神明你居然都知道。” “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口说无凭,总不能你说自己是谁我们就信你是谁了?” “作为了解阿兹科特神话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做过什么呀。我可是毁灭了自己同胞创造的三个纪元的男人,制造混沌与混乱可以说是我的本职工作了,就像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一样。” “唔,具体的事迹我记不清了,但你的话,额,我是说特斯卡特利波卡,他在神话里好像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又眼神各异地望向蚀天,惊讶他过于耿直的发言。只有鲍莎满意地唇角擒笑,对皱面不客气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同伴。 “这点我也不否认,不过我的神识还挺高的,我的名字正好可以成为我帮助你们的理由,不是吗?” “神识?那是什么?” 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曹云飞向皱面询问道。 “啊?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都不知道?” 曹云飞环顾一圈,印 度神话的队友全部摇头。 “不知道。” 随着鲍莎也直接否定,在场只剩下蚀天,蓝予爱和周思雯没有表态。 “完了,看来除了年纪大点,我真是一点不如你啊,蚀天。” “额,没有” 明眼人都瞧出来这三人肯定知道什么是神识了,于是曹云飞笑着问道:“解释解释。” “唔,说直白点,就是神的记忆。” 托赫菲斯托斯的福,蚀天又比别人多提前了解了一些东西。 “没错!就是神的记忆!” 皱面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们所有人脑子里都被植入了所属神明的信息,这些信息本质上就是世间所有对神明的记载的总和,因此将其称之为神的记忆也完全没问题。” “哦,神识,神的知识,这下就不难理解了。” “然后呢?” 鲍莎催促道。 “对这些记忆的接纳程度如何,亲和度如何,将直接影响自我的人格。并非道家学说里的夺舍,而是单纯的记忆融合,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份记忆出来,就像前世一般,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我会变得不像我吗?” 裴锦冰有些害怕地抓住曹云飞的衣角。 “哦,理解起来有些困难是?”曹云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先听他慢慢讲。” “突然接收到不属于本体经历的记忆,大脑肯定会产生排斥反应。或是强烈的疼痛感,或是些许的不适感,相信你们在获得神力的那一刻已经体验到了。同时呢,跟人体免疫系统的工作原理相同,每个人因体质不同,对外来异物的适应程度也不尽相同,所以必然存在差异。” “什么差异?” “是啊,就我与各位的相处看来,在座的都是正常人,也没有谁因为神识的影响做出异于常人的行为啊。” “还正常人?你们早就不正常啦!” 并非嘲笑或讥笑,皱面只是在阐述事实,所以脸上单纯是一种好笑。笑完后,他又突然话锋一转。 “嗯,倒也不怪你们,毕竟选神之战开始没多久,你们神化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别说融合神的记忆了,自身的能力都没熟练掌握?” “管你屁事!战斗什么的就已经很离谱了,谁要再融合这种莫名其妙的记忆?” “鲍小姐,还请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们。或早或晚,神识的存在最终会形成我们另一种人格,谁都跑不掉的。” “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信息,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想说,你现在不是人,已经是那个什么特斯卡特利波卡了。” “呦,不枉我费这么多口舌,泰芙努特小姐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我好开心。” “啧。” 皱面温和的态度和表情又让鲍莎一阵火大。 就因为那晚的人渣发言,他在鲍莎心目中的形象永远定性了。再怎么装正人君子,鲍莎只觉得反感。 “你猜的不错,我就属于对异物适应程度比较高的那种人。在降神的那一刻,我就全盘接受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记忆,并舍弃了凡人的思想,因此,我做事的风格就是神话里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行事风格,换句话说” “不会” 宽敞的酒里,落针可闻,无人插话,只有蚀天嘴唇微动。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而皱面接下来的话也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想。 “现在在跟你们对话的不是人,而是神,特斯卡特利波卡。” “” 众人的视线全部聚焦于不足一个人手掌大的屏幕里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在说谎时脸上展现出的是他此时这种高傲而亢奋的神情,刑警可能不信,但身为参战者的曹云飞等人愿意相信。 “你是神又怎么样?像你说的,我们都是迟早都是神,这又怎么了?” “你对我的攻击性干嘛这么高?从给你们科普神识开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啊,那就是证实自己的身份。” “都说了口说无凭,除非” “应该是真的了。” “啊?” 鲍莎转头盯向打断自己说话的蚀天。 “解释一下?” 曹云飞也适时出声。作为在场唯一了解阿兹科特和特斯卡特利波卡的人,蚀天的判断有很大的可信度。 “现在查资料也来得及,简单来说,特斯卡特利波卡跟北欧神话的洛基一样,天生混沌邪恶,是一位会坑害自己人的神明。” “所以呢?” “所以,如果他真的完全融合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记忆,继承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性格的话,那他帮助我们的理由也就成立了。” “我查过了,蚀天说的没错。” 许久不说话的茹意举起自己的手机。早在皱面报出自己神名之时,她第一时间便掏出手机百度百科了。 “皱面的自述也没问题。再结合他那晚释放出的黑烟,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确定他就是特斯卡特利波卡。” “我看看!” 曹云飞只瞥了一眼,鲍莎则直接抓住茹意的手看了起来。 “嗯,我也觉得不必再纠结他的身份问题了。正好动机也有了,是时候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呜呜,有相信我的人我很感动,虽然这就是事实。但瞧泰芙努特小姐依旧蹙着眉的样子,看来我不管说得再多,都不如当着你们的面神化一次了。” “你说的!” 飞快的浏览完,鲍莎松开茹意的手,重新盯向另一部手机屏幕。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见到你!” “把奥丁打败了就可以了?” “你问我?” “哈哈,看来还真不怪吉祥天小姐了。” 就依皱面的性格,或许是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性格也说不定,他不把行踪告诉周思雯这事,曹云飞是一点不奇怪了。 “蚀天。哦,不对,赫菲斯托斯。” 突然被点名,蚀天神经一紧。 “什么?” “问你一件事。只有你是真心想把雷神留在身边的?” “额” 然后,又瞬间脸色一尬。 “不用不好意思,我向你保证,在干掉奥丁之后,北欧神话里就没人能对你们造成威胁了。” 害羞归害羞,蚀天是理解皱面话中的含义的。换言之,奥丁死后,北欧神话再没人有实力可以讨回雷神,他可以继续和雷神生活在一起。 “你怎么保证我们能战胜奥丁?” “有我在啊。” 皱面又恢复了他习惯的笑脸。 “雷神,湿婆,泰芙努特,天照,赫菲斯托斯,再加上我,不说这阵容已经完全不虚任何一个神系了,光是能凑齐六个不同神话的人一起战斗,你们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吗?” “我还没同意加入你们呢。” 鲍莎固守己见,蚀天则问道:“你会跟我们一起战斗?” “我当然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喽。但我只是一个智将,正面迎战的事还得交给你们。” “那你有什么卵用?” 对鲍莎的粗鄙之语,皱面一笑而过。 “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我现在正在找一个人的路上。” “谁?” 曹云飞立刻问道。 早在视屏接通的瞬间,所有人就都注意到了,手机里除了皱面的一张脸,背景里没有其他任何建筑物或是构筑物,只有蓝天和白云。 第六章 (8) 再观察到他的头发在轻轻飞扬,如果真的在路上,那他很有可能是在天上。 “奥丁有一个很爱的异地恋女友,她可只是一个普通人哦?” 话音落地,沉默便再次笼罩了所有人。即使是年纪最小的裴锦玉,他也能从皱面的话语中感受到赤裸裸的恶意。 降神之时,每个参战者的脑子里都植入了一条规则——参战者不得故意伤害普通人类。 “皱面先生,你这做法我就不是很认同了啊” “卑鄙” “你居然用人质威胁?你难道不怕惩罚的吗?” “又不会真的杀人,只是威胁,威胁啦!” 小小的屏幕里,皱面的的笑脸看不到一丝邪恶,反而灿烂得像是丝毫没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大多数情况下,威胁都比杀人更有成效。而且我的信条也是,只要能赢,过程什么的都无所谓。” “不行,这人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也用这种办法威胁我们,必须先解决掉这混蛋!” “你该不会也是被他威胁了才” 荆吉恍然大悟般看向周思雯,结果周思雯淡定地回答:“我是自愿的。” “好,手段先放一边。那照你的意思,假如挟持了奥丁的女朋友,奥丁就会束手就擒吗?” “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曹云飞莫名其妙被夸了一句,而后皱面接着解释道:“如果奥丁愿意为了女朋友束手就请,牺牲自己,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但万一适得其反,我的所作所为相当于在自掘坟墓,奥丁疯狂的怒火会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 “艹,那你何止是帮不上忙,简直是帮倒忙!” “所以说嘛,挟持他的女友只是一种保险,并非谈判的筹码,更不是可以让你们取胜的条件。只有在确认你们必败无疑之时,我才会搬出他的女友来威胁她,说不定可以救你们一命呢!” “哈哈哈,原来我们真的不是稳赢啊。” “不不不,觉得稳赢的你们脑子才有问题。” 茹意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是来故意打击我们的士气的吗?把我们集结在这里的人明明就是你。” “如果你们打败了奥丁,那就说明你们有资格也有实力见证到最后。届时,不管你们存活几个人,我都会将我的真正目的全盘托出。” “好大的口气,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作为人类的我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姑且还是知道一点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毫不惭愧地说,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因我而得救,你们的命可以说是我给的。” 皱面骤然收起了笑意,神情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要收回的话也是轻而易举,即便是现在。” 语毕的瞬间,蓝光迸发,雷光四溅! 出乎所有人意料,蓝予爱突然神化! “呀!” 随着裴锦玉一声尖叫,众人纷纷规避。 蚀天因为离得最近,直接被震得跌坐在沙发上,一头扑在了鲍莎腿上;曹云飞虽然吓了一跳,但瞬间就侧过身子挡在裴锦冰姐妹的前面;茹意第一时间已然向后退出一大步,而荆吉站在最后,并未受到太大波及。 等到闪电消失,众人再次回眸,蓝予爱已是神装附体,雷神之锤也是紧攥手上。 “呦,你也感受到了?” “你女朋友发什么神经?还有赶紧起开!” “好帅!” 等蚀天狼狈地爬起来站到最左边,曹云飞解释道:“不怪蓝予爱小姐,是皱面他神化了。虽然很模糊,但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这股神力的恶意,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傲然挺立的蓝予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的皱面,缓缓开口:“他很危险。” “哈哈哈哈,只有两个人吗。” 看着酒里神情各异的众人,手机里的皱面哈哈大笑。重新望向他,他的脸上已有一道横向的黑色带状纹身,头顶上是异常华丽的羽毛装饰,耳饰和颈环更是应有尽有。 “奥丁我自然会重视几分,但你们?别开玩笑了。你们根本没有被我威胁的价值,单靠实力我就可以碾压你们全部的人。” 蚀天表情略显不甘:“我完全没感受到” 不只是他,鲍莎、茹意、荆吉、周思雯都没有感受到神力的波动。 就像皱面说的,在场九个人里,只有实力稍强的曹云飞和蓝予爱感受到了他神化的反应。 “不是,神化后的人为什么还能被手机拍到啊?” “啊,你这么一说” “呵呵,既然你发现了,我就好心告诉你们一个关于神力运用的小知识。” 没有藏着掖着,皱面解释道:“如果把神力附加到手机上,手机就可以正常拍到神化后的参战者了。这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哦,没有神力的普通人还是永远都拍不到我们。” 为了验证话的真伪,鲍莎掏出手机就对准了蓝予爱。 “额,不好?” 之前是自己——虽然不知道拍到了没有,这次又要拍蓝予爱,虽然不是没可能,蚀天还是担心鲍莎哪天会用照片来威胁他们。 “就她一个神化的,不拍她拍谁。呜啊,还真有。” “恩,看来是事实了。” “我也要看!” 等曹云飞等人依次低头去看鲍莎的手机,蚀天就算不去看也相信了皱面的话。 “咔嚓!” “喂!” “留个纪念。” “你把我也拍进去了!” “那是你太碍事了。你以为我想拍你的啊,自恋!” “你这女人!” 直接无视了蚀天抽动的眉角,鲍莎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我说的没错,相比和我们没关系的奥丁,这家伙才是我们要先解决的目标。” 皱面故作一脸困惑地说道:“‘没关系’?雷神现在难道不是你们的伙伴吗,你们舍得就这样把她交给奥丁?” “谁说她是我们的伙伴了?她是打手,不是伙伴。” “嗯?那其他人对你来说就是伙伴了?诶?区别对待?雷神明明跟他们一一样” 皱面猛地把脸贴近屏幕,笑容也变得十分恶心。 “不都是其、他、神、话、的人吗?” “啧!你 他妈” 曹云飞一直对皱面让自己留下雷神这事感到费解,一听到这话,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你不会是想组成一个包含所有神话的参战者小队,皱面先生。” 皱面挑了挑眼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然后呢?” “然后?” 曹云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哈,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想法是很新奇,但我想的并没有那么长远,湿婆。我只是单纯地想多解决一个敌人罢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皱面是否认了,但除了曹云飞之外的人都开始低头沉思,似乎也在考虑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 “诚然,就如泰芙努特所说,雷神是你们的打手,但她也可以变成你们的伙伴。而奥丁不一样,神王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和任何其他神话结盟,永远都只能是你们的敌人。所以,像你们这样一个鱼目混杂的团体里能出现这样的想法,我其实还挺欣慰的。” “哦?鱼目混杂?那你倒是说说看谁是鱼目啊?” 鲍莎看样子丝毫没被皱面先前的言语和举动吓到,语气中对他的厌恶之情一点都没有减弱。 “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夸你们性格各异而已啦。” “不过是个面都不敢见,只会虚张声势的胆小鬼,就算你一直在强调奥丁是敌人,但也无法证明你就是无害的,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只要你们选择战斗,那我就是你们的朋友;如果你们选择避战,那我就是你们的敌人。” 眼睛微微眯起,皱面扫视着手机另一头的众人。 “好歹我也有在努力向你们表达自己的善意,还是说,总有人蠢到想同时跟我和奥丁对立?” “切,吓唬谁呢。” 鲍莎依旧在我行我素地抱怨,因为蚀天和曹云飞还在沉思,局面一时变成了她和皱面的两人争吵。 通过蓝予爱的反应,所有人都知道了皱面不是等闲之辈。仅是一个雷神就已经让在场大部分的人吃足了苦头,而一个连雷神都在警戒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尤其是蚀天。别人或许并不在意,但他自己却十分明白,皱面口中的鱼目指的很可能就是他。 “哦哦,看来我们只能聊到这了。” 把脸转向一方,皱面突然收敛了笑容,像是在观望着什么。 “等你们打败奥丁后我们自然会再见面,这次我可是看在吉祥天的面子上才跟你们聊这么多的,你们不要再为难她了哦?小周你也是,再有下次我把你也拉黑了哦?” “哼。” “喂,你不是想逃?” “可不是嘛,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蓝予爱,我们下次再见喽?” “再见。” “嘟。” 第六章 (9) 像是几秒钟演完了一部狗血短剧,手机跳回消息界面,周思雯第一时间便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她双手抱胸,态度看起来还是很不友善。 “满意了吗?” “恩,说了一大堆,但感觉有用的信息并不是很多啊。而且,最后一句话又有什么含义吗?” 曹云飞捻着下巴看向蓝予爱,蓝予爱不明所以,也盯着他看。 茹意走回台,重新落座后开口道:“只能去了,不是吗?皱面的身份对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怎么就没有选择了?先把他干掉不就完了吗?” “一,我们找不到他;二,在场每个人的个人信息都掌握在他手里。光凭第二点,我们就没办法对他出手。” 鲍莎抬头望向蓝予爱和曹云飞:“你们不是感知到他的位置了吗?” “怎么说呢,感知到是感知到了,但只有神化的一瞬很强烈,现在也还是模糊得很啊。” “嗯,很模糊。” “很模糊是多远?你们不能确定他的位置吗?” “位置是北边没错,但你要让我确定的话,我只能说很困难。毕竟太远了,我估计飞过去起码都得半个小时。” “那你呢?” “半个小时。” “亏你们能感受到那么远的神力啊” “恩,看来是没戏了。” 曹云飞坐回沙发,众人也依次坐回原位。 “茹意小姐说的没错,他知道我们的个人信息,对他出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想到自己的处境,蚀天小声埋怨:“真羡慕你们,我的身份可是已经被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这是我的任务。” 作为始作俑者,周思雯淡定回答。 “好了,各位。该见的也见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表态了。” “表什么态?” 鲍莎明知故问,曹云飞则笑着回答:“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决定要不要讨伐奥丁喽?” “不要,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混蛋!” “我也不相信那个男人。” “嗯嗯!” 鲍莎对茹意的话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但是茹意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我愿意跟蚀天一起。” “喂!” 曹云飞举起手:“我也保持之前的决定。那看来还是跟之前一样啊。” 鲍莎知道自己依然处于焦点位,于是向沙发一靠,有些无奈地说:“连雷神都知道他是危险的人,你们还那么听他的话,我真是不理解。” “没办法,不管人家说的是真是假,我确实不希望雷神被抢走。而且,谁也不希望和这样一个深藏不漏的人成为敌人。” “现在不是确定了他和我们神系都不同了吗?那他迟早也是我们要干掉的敌人。” 曹云飞没否认:“看情况的。算了,这个话题谈再多也没意义,毕竟我们现在也一样。” “喂!你不会偷偷被他拉入伙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就是这么敏锐,曹云飞大笑道:“哈哈,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伏羲的” 本想说出“下场”二字,顾虑到身边蓝予爱的感受,蚀天立马改口道:“有前车之鉴,在搞清他的真正目的之前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但与奥丁之战,如果无法避免,我还是选择主动出击。” “我也是这么想的。” “雷神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从结盟的那一刻,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茹意和曹云飞都愿意陪同蚀天出战,眼下就剩鲍莎一人没改变想法。暗暗叹了一口气,蚀天突然起身,几步走到了鲍莎面前。 “虽然约大家见面的是我,而且我也知道你想见的是皱面,不是奥丁,但能否为了蓝予爱,先将你的力量借我一用呢?” 说完,面对鲍莎,蚀天微微躬下身子。 一时间,众人视线齐聚过来,表情各异。 “咻~” “呵,年轻人” “好,好厉害!” 热闹不看白不看,所有人都在等着鲍莎表态。 “啊啊,真是烦死了!” 终于,鲍莎摆着手不耐烦地叫道。 “赶紧把你那做作的礼数收起来,我看着都嫌丢人。想要老娘舍命陪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你说。” 蚀天立马直起腰。当众向人鞠躬,他也是脸色发烫。 “跟上此不同,这次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不听任何人的指挥,只按自己的想法战斗。帮你们打奥丁可以,但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都会第一时间离开战场。换言之,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打不过就逃的意思喽?” “废话,打不过不逃,等死吗?而且我还要再补充一点,如果皱面出现了,我也会优先去找他,他的优先级高于奥丁。” “呵呵,那看来鲍莎小姐是不打算百分百出力了。” “瞧不起谁呢?” “抱歉,抱歉。” 鲍莎扭头瞪眼道:“老娘不是那么无耻的人,要打,我绝对不会退缩。晚上我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晴天下的我可不怕你们任何一个人。” 蚀天开玩笑道:“不要把我们当成目标啊。” “要不先让你们见识下?反正我不介意。” 曹云飞打个圆场:“哈哈,鲍莎小姐虽然嘴巴厉害,但基本不会骗人,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见识就不见识了,我相信自己的盟友。” 站起身,鲍莎突然用手指向窝在一角的蓝予爱。 “告诉你,蓝予爱,我愿意帮你们,纯粹是因为你,不是他。” 又狠狠剐了一眼蚀天,鲍莎继续说道:“总之,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我会要回来的,听懂了没?” “恩?” 蓝予爱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是没懂。 “哦哦,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友谊吗?终于决定了呢。” 曹云飞调笑着,蚀天则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有雷神和湿婆坐镇,面对奥丁,哪怕多一个人也能增加胜率,蚀天自然希望多多益善。 虽然在场一共九个人,但结盟的只有四个,讨伐奥丁的只有五个。排除不参战的周思雯,辅助系的裴锦冰姐妹和荆吉蚀天想带上也不好意思开口。 曹云飞没那意思,蚀天肯定不会厚着脸皮主动去问,这点做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实在不理解你投敌的原因。同为印 度神话的伙伴,我们原本可以成为目前实力最强的一方。” 见正事谈完了,荆吉终于逮住空隙向周思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周思雯看向和自己同一神系的酒神。相比鲍莎刺人的视线,荆吉的眼里只有不解和可惜。 “我也不想老是重复。我们的目的就只是推进选神之战的进程。” “你们是想尽早决出胜者吗?” “是。” 见荆吉皱眉,周思雯强调说:“这件事只有皱面能做到,跟印 度神系没关系。所以,我没有加入你们的必要。” “我还是不明白。” 荆吉摇摇头,一脸遗憾。 “既然要决出胜者,最先集齐队友的一方才更容易胜出,不是吗?怎么会没关系呢?” 周思雯没说话,茹意却若有所悟地开口道:“‘跟印 度神话没关系’,是指印 度神话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的意思吗?” 闻言,蚀天和鲍莎都是一愣,只有曹云飞淡定地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也有可能早就猜到了这点,只是基于各种考量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蚀天喃喃道:“确实,皱面的能力是预言类的,如果他知道选神之战的最终结果” “喂!那家伙不会知道真的哪个神话会赢的?我们埃 及神话又会怎么样?” 鲍莎咄咄逼人地发问,众人又将目光锁定在周思雯身上。 “随你们怎么想。我已经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哎呀,没想到这都关系到我们整个印 度神话的存亡问题了。这下必须得见到皱面了。” “你还真信他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我看你也不是很淡定啊。” “啧,我只是不像你一样还笑得出来!” “呵呵,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看鲍莎和曹云飞打着熟悉的嘴仗,蚀天嘴角不经意地露出微笑,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 出发之前,他最担心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人手问题,另一个便是蓝予爱的思想准备工作。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蓝予爱昨天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参战,而现在,结盟的其他三人也全部同意出征,与奥丁战斗一事正式敲定。 蚀天回到自己桌前,看着里面的女孩说道:“就是这样,我们要去讨伐奥丁了。” “我知道。” “嗯,所以,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被对面的曹云飞盯着,蚀天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让你去挑战奥丁,你真的,不介意吗?实话实说就好,没事的。” “爸爸要我听的是你们的话,不是奥丁的话。” 明知故问,而且蓝予爱给出的回答也太过直白,以至于蚀天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悲哀。 蚀天不敢看曹云飞,只能凝视着蓝予爱的侧脸怔怔出神。察觉到蚀天异样的视线,蓝予爱也转头看向了他。 几天的相处,蚀天还以为已经习惯了这张近乎妖艳的脸庞。但此刻的对视,还是让他的脸开始发烫。 相比之前,自己有让她的表情更丰富一点吗? 又或者是跟着自己后,她的内心更加封闭了? 咫尺之遥,女孩空洞的眼眸有如深渊般吸引着自己的思绪。蚀天收回视线,眼睛里划过一丝坚定。 第六章 (10) “呲!” 一道闪电转瞬而至,皱面侧身堪堪躲过,下一道又笔直射来。 “呜哇!没完没了还?” 皱面回头瞅了一眼,他已是疯狂挥动着羽翼,可身后那家伙却悠然地骑着八足天马紧跟着自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你身上穿着个好东西啊,小心点,别弄坏了。” “那你他 妈的倒是别出手啊!都有斯雷普尼尔了你还要我的羽衣干嘛!” “能飞天的坐骑太高调了,我不是很喜欢,你的羽衣用起来更方便。” “那羽衣送你!放我一马!” “不行。你的羽衣和你的命,我全都要。” “艹,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奥丁,以大欺小的事你都干得出来?” 咬着牙,皱面脑子里拼命思考着逃跑的办法,但不容他多想,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冷冽的寒意。 皱面果断停止飞行,随后迅速转身。 此时此刻,他和黄泽华于高空之上面对面相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短短二十米的距离。 “嗯,看来你还没蠢到继续把后背对着我。不然你再逃下去,心脏就要被我贯穿了。” 马背上的黄泽华没有神化,但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道刚召唤出的长枪状银色闪电。即使武器没展露原形,皱面也知晓那件神器的名字。 “哈哈,神话里大名鼎鼎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gungnir),我还是认得出来的。不逃,不逃了。” 叹了一口气,皱面脸上很是委屈地问道:“所以,你追杀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纠葛了才对啊。” “是啊,‘我们’之间是没有了。” 黄泽华先是淡然一笑,随后脸色突然一冷。 “但我要没听错的话,你是想对我的女朋友出手?” “啊?何处此” 皱面还要装傻,只是话未说完,他便看见一只乌鸦从黄泽华的衣领后冒出脑袋。 “额” “现在懂了?” 黄泽华伸手抚了抚站在肩上的仆从,神情愈加冰冷。海基的职责本是监视蓝予爱的到来,不过被他临时任命监听起了皱面。 “本来我也只是想跟你玩玩,但你和某人的谈话明显提到了我的女朋友,那我就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了。” “好,看来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可以解释。那个,您先把刚格尼尔收起来行不?” 距挂断周思雯的电话明明还不到10分钟的时间,皱面尴尬地摆着手,又想拖时间找借口,但黄泽华没给他机会。 雷枪猛然膨胀,黄泽华直言道:“没必要,准备战斗。别一会儿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不讲理” “如果你能躲过这一击,我说不定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骗鬼呢!我可没听说有人能活着接下必中的流星之枪。” “放心,你是我第一个碰到的参战者,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使用这柄神枪。” 举枪,后拉,瞄准。简单的几个动作下来,黄泽华还是没神化,自身的神力却依旧在暴涨。 “所谓的必中不过是神话里的描述,现实里是不是真能实现没人知道。” 面对神王认真的一击,皱面不敢托大。黄泽华有能力和自信可以不神化,他可不敢。 一股黑色的烟雾席卷全身,皱面瞬间又换上了神装。除了蚀天等人看见的羽翼头饰和脸上那一条横贯头部的显眼黑带外,他身上只有虎纹兽裙和些许骨质挂件,看起来原始至极。 黄泽华调侃道;“好奇怪的打扮,跟个土着一样。” “没办法,神话风格就是这样,我也不是很喜欢穿。所以,咱们这是不死不休喽?” “看你的造化。” “屁咧!” 皱面怒骂一声后,嘴角冷不防扬起一抹笑容。 “奥丁,记住你说的话!瞪大狗眼看好了,你这枪老子今天躲定了!” “你” 浑身一怔,黄泽华先是双眼圆睁,接着竟也笑出了声。 “好大的胆子。”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说话。 一人骑马举枪,枪身笔直,四溢的雷电逐渐凝聚;一人茕茕孑立,羽翼狂舞,周身的时间似要凝固。 一阵罡风吹过,皱面额角微动,黄泽华骤然发力! “嗡!” 长枪划破时间,压缩空间。超脱了人类的认知,冈格尼尔在脱手后就仿佛不曾掷出,眨眼不到的时间便直接出现在皱面的胸口之上。 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出现既是命中状态! “唔!” 血气疯狂上涌,皱面差点吐出一口心头之血。承受穿心与雷电之痛,他勉强抵住身形,低头凝视着顶在自己胸口的通体银白的耀眼长枪。 即是命中,亦非命中! 此时的冈格尼尔虽然刺向了皱面的心脏,但它仅是穿透了衣物,停在了皮肤之上。 而在皮肤与枪尖之间,有一圆且扁平之物隔在其中。冈格尼尔就是撞在了此物之上,不能前进分毫! 枪身开始变得暗淡,察觉到异样,黄泽华大手一挥,冈格尼尔果断撤回,飞回他的手中。 “咳哈!哈!哈!” 皱面得以喘息,大口呼吸着空气。很快调整好气息,他重新挺起身子,表情流露着些许骄傲。 “做人要讲诚信啊。虽然不是躲开,但我至少挡下来了。” 在黄泽华手中,冈格尼尔又变回了一道暴躁的狂雷。它的枪身不停激荡着雷电,鸣噪不已,似乎在为未能击杀皱面而懊悔。 感受着冈格尼尔失去的神力,黄泽华不禁笑道:“居然选择硬抗,呵呵,确实是一种办法。没想到真给你防住了,看来你的神器也不简单。” 皱面也不藏着掖着,轻轻将手放在了一直挂在自己胸口的神器之上。 “吸烟镜,我的神器。看起来是面护心镜,其实是一块黑曜石。” 冈格尼尔飞出的一瞬,皱面没有大动作,只是将他的神器挪到了自己的左胸之上。 黄泽华很是好奇地盯着皱面胸前怎么看都是装饰物的圆形石头,他甚至能清晰地在它光滑的表面上看见自己的模样。 “就算没有神言加持,冈格尼尔的特性还是在的。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被挡下,这对我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放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拼尽全力也不过是挡下了你随手一标。要是你在全盛状态下投出那一枪,我现在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 “拼尽全力?” 黄泽华嗤笑道。 “都说了战斗不是我的强项。” 放下吸烟镜,皱面立马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满脸苦笑。 “” 闭上双眼,黄泽华突然沉默起来。 皱面不说话,也不敢有动作,待在原地安静地等他。 很快,重新睁开眼,黄泽华淡然道:“我看到的未来还没发生改变。姑且跟你先确认一点。” “真的是开玩笑。参战者的约束还在,我怎么可能对普通人下手嘛。” “骗他们过来,你到底在策划什么?” 皱面两手竖起v,然后又将食指指尖靠在一起。。 “-啊。” 看着眼前虚弱无比的男人,黄泽华轻叹一声:“行了,你走。威胁我女朋友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感谢大佬不杀之恩。” 收起神枪,黄泽华转身后仰,悠闲地躺在了马背之上。斯雷普尼尔八足踏空,驮着其主开始绕着皱面转圈。 黄泽华还有些话要问他。 “之前的神化,我还以为你是发现了海基,在向我挑衅呢。” “哪敢啊,我只是在给我的队友发暗号,丝毫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那你见到我跑什么?” “看你架势就知道是来打架的,我能不跑吗?” “呵呵,确实是来干架的。” 无关紧要的闲聊结束,黄泽华步入正题:“雷神什么时候来?” “最快的话,明天应该就到了。” “你会跟他们一起?” “不,我会远离此处。把他们引到这里就是我的全部任务。” “恩,难怪没看到你的尸体。” “哈哈,因为我叫为俊杰嘛。” “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 “” 重新直起身,黄泽华牵起了缰绳。看他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皱面强忍着内心的躁动,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知道你没安好心,但还是感谢你将雷神他们带到我身边。” “哪里哪里,各有所需而已。” “身为神王,限制我们出手就算了,还画地为牢,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不是嘛。” “再见了,哦,不见了。” “好的好的,不见了。再次感谢您的不杀之恩!” 嘴角微微勾起,轻踏马腹,黄泽华骑着八足神驹疾驰而去。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皱面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呼,嘶!” 只是一口气没吐完,胸口又传来一阵剧痛。皱面的脸扭曲变形,如同他的名字,五官挤在了一起。 不看一眼伤势,皱面只是轻轻按着胸口,重新扇起羽翼。 他的背影轻盈,空中很快传来轻快的小曲。 没人听得见他的轻哼,皱面独享着这一片清净的乐土,悠然离去。 第七章 (1) “我要一个人一间。” “不不不,你怎么看都是未成年,开不了房的。” “我有好好带着墨镜和帽子,一般人看不出来。” “不是外貌的问题,是你压根就没有身份证好。而且就算有,你出示了身份证人家也不会让你进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睡大街上喽!”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睡吗!” 时间回到9月17日的晚上。 酒店之外,一个外貌普通的男生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在争吵。 男生名叫夜里,今年19岁,大一学生,携带身份证;女孩名叫陶芷鸢,今年15岁,未成年,未持有身份证。 “呜哇,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我要报警了。” “你给我等一下。双人间!不是双人床!你明明懂我的意思,请不要嫌弃的这么明显好吗?” “正常男生会邀请未成年女生跟自己开房吗?这可是犯罪哦?” “桃子园同学,事先没考虑到住宿问题是我的错,但就算考虑到了也没有办法,因为你的年龄是硬伤,正规酒店都不会给你开单人间的。如果你实在想一个人一间,那我们只能放弃这里,去其他地方找个不正规的宾馆。我无所谓,就看你能不能接受差一点的环境了。”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酒店门面,陶芷鸢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妥协了。她小声嘟囔道:“真没用,你要是还能使用神力不就全解决了。” “经费有限,能力也有限,别强人所难了。” 夜里无奈地摊手道:“就当你同意了啊,一会儿进去开房你就说是我的妹妹,名字随便你起,夜字打头就行。” “敢动手动脚就打死你。” “姐姐,我是普通人。对你动手动脚,我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那你也有占我便宜的可能” 夜里正掏着身份证向酒店大厅走去,转头却发现陶芷鸢垂着脑袋。 “生气了?” “没有。” “唉,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可以一个人睡网,多大点事嘛。” “都说了不是啦” 陶芷鸢的声音越来越小,夜里正纳闷,只是他勾头一看,表情瞬间就猥琐了起来。 “呦,你脸红啦!呵呵,原来陶大小姐也会害羞的啊!” “走开!别看!” 闪耀的霓虹灯下,陶芷鸢的脸微微泛红。她显然很在意和男生睡一间,一只手推着夜里,一只手捂着脸,拼命撇过头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让我康康!” “不要!” “听话!” “不要!” “干什么呢!” 两人糟糕的对话很快就吸引来了热心市民的注意,在随便糊弄过一位大叔后,夜里不再戏弄陶芷鸢,赶紧带她走进了酒店大厅。 因为声称是家人,而且夜里订的是双人间,所以前台小姐没有起疑心,办完入住手续后就将房卡交给了夜里。 两人坐电梯上了楼,在悄悄咪咪穿过迷宫般的走廊后,夜里迅速开门,关门,像是防贼一样溜进了房间。 “呼。” 夜里长舒了一口气,而陶芷鸢则瞪着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一眼瞄到了遥控器,夜里随手就打开了空调。 “你睡哪张床?你先挑呗。” 刚才还很害羞,但在第一次见识到酒店内部独特的布局和精致的房间后,陶芷鸢心中的兴奋因子又活跃了起来。 “哦哦,这就是酒店嘛。” 她把自己的背包扔在了离自己近的、靠浴室的床上,算是做出了决定,夜里见状便一屁股坐在靠窗边的床上。 瞧着两张床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陶芷鸢又小声抱怨道:“离得这么近,这不是随便一爬就爬过来了嘛。” “别把我说得跟四脚蛇一样,不会爬到你床上的啦。” 夜里呈大字平躺在床上。这不是他第一次住酒店,只是担心陶芷鸢太过拘谨,他想表现得更随意一点。 但是,跟女生睡一间房确实是第一次。 “晚上要出去转转吗?” “当然,我才不要现在就呆在房间。” 夜里看了眼时间,现在其实已经晚上8点多了。看到陶芷鸢兴致这么高,他不打算扫兴。 “欧克,那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有想去的地方你带路。” “我们应该不会被蚀天发现,万一他也出来溜达怎么办?” “放心,我已经问过蚀天了,他们还有两个小时才下飞机,晚上没活动的。” 高铁要6个小时,飞机只要3个小时,而且两者的价钱差的也不是很多,所以夜里和蚀天选择的都是飞机出行。坐同一航班的飞机大概率会碰到,夜里还特意错开了时间,结果就是比蚀天稍晚了2个小时才到了h市。 夜里倒不怕被蚀天撞见陶芷鸢,他担心的是被陶芷鸢发现蓝予爱。蚀天肯定是带着蓝予爱行动的,夜里必须要避免四人相遇的情况发生。 他也不后悔带陶芷鸢出来玩,只不过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他还要继续用谎言谎言来欺骗这个女孩罢了。 蓝予爱的事夜里不能向陶芷鸢坦白,就算本人没察觉,但作为蚀天的兄弟兼基友,夜里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已经喜欢上了蓝予爱。 相比爱情,蚀天对陶芷鸢的感情更多的像是在照顾一个妹。看似亲密,两人之间其实早就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 “哦哦,那就好。” 陶芷鸢自然不知道夜里在想什么,她趴在床上翻看着手机,不一会儿就跟报菜名一样感叹起来。 “冰雪大世界,滑雪场,极地场,太阳岛哇塞,这些听着就很好玩哎,我都想去!” “都去,都可以去。先规划下路线,你说的那些明天安排,今晚我们就去美食街转转。” “那我先挑一下!” 夜里转过头,陶芷鸢此时正开心地上下摇摆着两条小腿。 她上身是白色衬衫和淡黄色外衣的搭配,下身也只穿着一条粉色短裤。腿上套着粉白渐变的长筒袜,可爱是可爱,但在最低气温只有10c的h市,陶芷鸢的衣着怎么看都显得很单薄。 “真羡慕你们啊,不管再冷再热的天都不会感觉不适。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参战者的便利是真多。” “哼哼,我也觉得。” 陶芷鸢嘴角勾起,撇头看了眼夜里身上厚实的衣服,无情地嘲讽道:“温度打高点也没事哦,你可不要感冒了。” “切,嚣张。” “呵呵。” 陶芷鸢翻个身后坐在床上,眼睛一刻不离手机。 “你要是怕冷我们现在就去美食街,吃饱了自然就暖和了。” “我靠,又坐飞机又打车的,你一点不累,但能不能先体谅下我这个普通人?” “总共就背一个包,你还是个男生吗?我先找找哪里的小吃街最近,找到就出发!” “飞机上没吃饱?” “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早就消化完了!” “可我还一点不饿。” “喂!不是你说要去美食街的吗!” 之后,两人便坐高铁来到了美食街。在肉体得到满足(食欲上的),重新回到酒店的陶芷鸢再次警告夜里不准越界后,她终于是盖上被子睡着了。 听着另一张床没了动静,夜里拿出手机,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的脸散发着幽幽蓝光。 夜里在和蚀天闲聊,蚀天不知道他在哪,只是夜里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权当是报个平安让他放心。 而就这样套着蚀天的话,借此掌握他行动轨迹的夜里,带着陶芷鸢在h市开始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跟踪的事放一边。 现在,游乐至上! 中午休息了两个小时,等蚀天和鲍莎几人再次汇合的时候已经是在h市某所大学的门口了。 因为不是周末,校门口出入的学生并不是很多。校园一眼望不到头,感受着年轻人的朝气,曹云飞也难免感慨起自己的青春。 “真是怀念啊,我上大学的那会可没有这么多的大学生。” 鲍莎瞥眼道:“怀念归怀念,但跟说好的一样,你可别跟我们一起进啊。你一个大叔,太可疑了。” “我知道,年轻人的地方就交给年轻人,我不搀和。” “实在不行,曹叔你也可以翻墙进来,只要不给门卫看到就行。在校园里转转总没事的。” “哈哈,我要是等得无聊了自然会进去找你们。反正下午只是踩个点,我也提不起兴趣。” 见时候差不多了,蚀天对周思雯说道:“请带路。” 周思雯点点头,率先走进校门,蚀天、蓝予爱、茹意和鲍莎紧随其后。 几个人面色淡然,举止随意,门卫只当是在校学生并未阻拦,而曹云飞也在摆了摆手后也离开了学校门口。 中午结束了和皱面的通话后,几个人统一了讨伐奥丁的目标,周思雯也终于告诉了他们奥丁的具体位置。 得知奥丁也是大学生,蚀天他们很快做出决定——由除曹云飞之外的所有年轻人溜进学校打探情况,在不惊动奥丁的情况下找到其本人并视情况行动。 最好的结果就是成功暗杀他,最差的结果无疑是打草惊蛇,正面决战。 第七章 (2)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毕业啊,明明毕业没几年,一工作总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我可是刚开学没多久,没享受几天大学生活就东奔西走的了。” “蓝予爱你呢?” 蓝予爱转过头不明所以,鲍莎催问道:“你也是大学生,我是问你现在上大几。” “” 见蓝予爱低头思考着怎么回答,蚀天赶紧帮她解释道:“啊,那个,她没有上大学。” “没上学?” 鲍莎先是一愣,随后略显惊讶地说道:“不会,你那个变态老爸连大学都不让你上?” “额,是的。” 何止是大学,据蓝予怜透露,蓝予爱连幼儿园都没去过。 蚀天多少也觉得蓝沧海有点变态,但没好意思明说,只能干笑。 “那你呢,茹意,你毕业几年了?” “好几年了。” “好几年是几年?靠,你不会比我小?” “呵呵。” 鲍莎开始揪住茹意的年龄问个不停,几个人有说有笑,蚀天趁机几个大步来到了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周思雯身边。 “奥丁是大四的。按理说大四的学生基本都没课了,我们能见得到他吗?” 周思雯的回答还是三个字。 “不知道。” “额,虽说我们是找他打架来的,但总不至于当面宣战,然后约个地方就开打?” “这样不是最好吗?” 蚀天汗颜:“皱面也是这个意思?” “也许。” “” 鲍莎没把周思雯当同伴,蚀天当然也不会。总归是暂时一起行动的人,他只是觉得鲍莎这种故意孤立周思雯的行为不太好才上去搭话的,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 结果就是蚀天自己很尴尬。 “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不愧是火神,心肠可真够热的。” 果然,身后鲍莎的嘲讽立马就飘了过来。 “要你管” 蚀天没好气地回她。 一开始敌对的时候蚀天还以为鲍莎是真高冷,现在越来越觉得她是个尖牙利嘴的话痨。 反倒是茹意,文静知性,一如既往。 因为有四个美女同行,蚀天一行人难免吸引了不少校内男女生的目光。特别是蚀天,周围男同胞充满恶意的视线就没断过,他浑身都不自在。 耳边的议论实在太多,这让蚀天再次注意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蓝予爱的外貌对于同龄人的杀伤力过于强大了。担心引起太大的骚动,他赶紧提议分开行动。 于是,经过几位美女同意后,蚀天、周思雯和茹意一组,负责前往男生宿舍探点;鲍莎和蓝予爱一组,负责藏起来待命。 “602,名字叫黄泽华。” “哦,黄泽华是。” “我就不上去了,剩下的交给你。” “等等,等等!” 站在男生宿舍的楼下,周思雯交代完就要离开,蚀天赶忙叫住她。 “你就这样走了?” 周思雯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不然呢”几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额,话是这么说没错” 见她眉头又挑了挑,蚀天只能胡口编道:“你看,万一我上去找人,人不对,或者有人埋伏我怎么办?我知道你的任务是带我们找人,但现在人还没找到,也没有确认身份,如果你骗了我们又跑路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们也不会跟我到这里。” 蚀天心里清楚这个叫黄泽华的学长百分百就是奥丁本尊,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留下周思雯。 “额,就是所谓的保障措施?” “保障措施?” 周思雯面露疑惑。 “你有奥丁的照片吗?” 茹意这时突然问她。 “没有。” “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知道。” 仅仅两个问题,周思雯就知道她走不开了。 茹意抬头望着宿舍楼:“恩,只要你知道奥丁、也就是黄泽华长什么样。万一我们上去捅错人造成了无辜伤亡,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咳,我们下午只是来打探情况的,没说直接上去捅人” “你先闭嘴。” “” 蚀天乖乖闭嘴,周思雯则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 她也只是跟着皱面远远地瞥见过黄泽话,根本没记得拍下他的真人照片。 “我帮你们指认出他总可以了。” “就是这样。” 茹意露出得逞而礼貌的微笑。 “参战者基本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奥丁应该也会顾虑自己的处境,不会在学校主动暴露。如果要动手,我们最好利用这种心理,不给他神化的机会,见面直接干掉他。” 她依旧坚持直接刺杀奥丁的观点,说完转向蚀天,征求他的意见。 “啊,哦,是的,如果能在他还是普通人的情况下直接拿刀刺穿他的心脏,保守点想,就算是神王也会当场掉半条命的。” “你们是打算下午就动手吗?” “唔,我觉得还是先统一下意见。” 茹意点点头,蚀天便在群里发了消息。过了还不到1分钟,看到回复,他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额,全员同意?” 茹意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眼神微动。 “现在动手?” “这个,说实话你们决定得太快了” 周思雯淡然地表态:“速战速决是每个人都希望的结果,决定好了我就跟你们上去。” “你们不介意在学校开战吗?我是无所谓,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但毕竟人多,打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这点对奥丁也是一样的。他一定会顾忌误伤到普通人,不敢释放大范围的杀招的。” “唔,机会只有一次吗。” 思索片刻,蚀天抬起头。 “谁动手?” 茹意和周思雯盯着蚀天不说话,两人的眼神不言而喻。 “好,看来只能我来了。” “不敢吗?” 茹意微微一笑。 “没什么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上次失败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蚀天手中很自然地变出了一把匕首。 他说的上次自然指的是和沈不凡突入蓝海大厦,偷袭蓝沧海那次。失败的结果就是他从高楼坠落,摔了个半死。 “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蚀天摇摇头,“有吉祥天跟着我就够了,我怕人多奥丁会有所警戒。” “好。” 不再犹豫,蚀天跟周思雯定起了暗号:“如果看见了奥丁,你就轻咳一声,我立马出手,这样可以吗?” “可以。” “发生任何意外你都可以第一时间退出来,我们随时支援你。” 茹意伸出手。 “希望这次能成功,祝你好运。” “但愿。” 轻握了下茹意宛若白玉般细滑的手,蚀天便毅然走进了宿舍楼。周思雯正要跟上,茹意又开口道:“就交给你们了。” 她这话是看着周思雯说的,而周思雯回望着她,没有回应。 一路无言,蚀天和周思雯很快就来到了602宿舍的门前。环顾左右没人,蚀天将头贴在门上,听见里面传来男生开黑的交流声,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拖动椅子的声音响起,蚀天极力控制住此刻狂跳的心脏。只要听到轻咳声,他立马就掏出怀里的匕首刺进奥丁的胸膛。 只是简单的刺击,蚀天保证一秒钟之内就可以完成。 不过是杀人而已。 不过是杀死一个参战者而已。 压根没什么好怕的。 蚀天疯狂给自己心理暗示,而望着身旁上身紧绷的蚀天,周思雯一时百感交集。 暗杀这种活,他可能是第一次做,而她自己已经干过许多次了。 “谁啊?”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学长的身影出现在蚀天面前。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位是是个美女,原本声音有点不耐烦的学长态度立马变得温和起来。 “额,找谁?” 蚀天随口编道:“学长你好,我是学生会的人,请问黄泽华在吗?” “哦,在的。阿黄!找你的!” 这位学长将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周思雯的身上移开,接着向宿舍里面喊道。听到他的叫声,一位在阳台抽烟的男生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过来。 蚀天即刻将视线锁定过去,缓缓走来的学长留着长发,穿着随意,嘴上叼着烟,浑身都透露着散漫。 “咳咳。” 听见耳边传来的暗号,蚀天明白这位慵懒的学长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人物。 神王奥丁。 “噗通!噗通!” 心跳再次加快。 一步,两步,三步 眼瞅着奥丁就要走到自己面前,蚀天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拼命按捺住体内随时都会奔涌而出的神力。 只有在奥丁完全站定在自己眼前时才可以出手,此时要是流露出一点杀意或是神力都会被他察觉。 道德,尊严什么的都抛之脑后,面对奥丁,面对众神之王,蚀天现在追求的只有一击毙命! “呦,这不是小黑嘛,哈哈。” 走到半路,只抬头瞄了一眼蚀天,黄泽华的脸上瞬间便挂起了笑容。 仿佛早就认识的好友一般,离蚀天还有一米之隔,黄泽华一个箭步上前,竟是伸手直接攀上了蚀天的肩膀。 第七章 (3) “唔!” 蚀天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后撤一步,却不想黄泽华如拥抱一般欺身而上,搂着他肩膀的手丝毫不放,跟着他一起移动到了宿舍门外。 “你!” 两人并列而站,面相一前一后,身体一左一右,看似亲近得在勾肩搭背,黄泽华搭在蚀天右肩上的左臂实则已经牢牢钳住了他的整个上半身,禁止他有任何抬臂的动作。 先发制人,黄泽华就这样蛮横地插入进蚀天和周思雯之间! “我不想在这里动手,出去聊,懂?” 不等蚀天开口,黄泽华又贴在他的耳边,率先悄声道。 意料之外的发展和肩膀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蚀天此时已是冷汗直流。他没想到会被奥丁先手,只能稍稍点头。 “很好。” 得到回答,黄泽华又转头看了眼周思雯。 暗中偷窥的几次,常人状态下的黄泽华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但现在,只是这随意一瞥,周思雯仿佛置身太空,竟是无法呼吸! 压迫感有如一山之大! 奥丁在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出手。 一个优雅地转身,黄泽华左臂换成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亲密”地揽住了蚀天。 他笑眯眯地向室友解释道:“学生会的事,我们出去聊会。” “行,慢走。” 因为还在打游戏,几位不知情的学长只是多瞄了几眼周思雯,然后就毫不怀疑地就关上门。 “” 走廊里,三个人一时沉默无言,唯有宿舍里的叫喊传了出来。 “唉,你们,真是两个蠢货。” 黄泽华用左手大拇指指了指走廊天花板的某个地方。 “宿舍楼每一层都安有摄像头的,你们行动前都不注意一下的吗?” 蚀天抬头望去,在楼梯口另一侧的天花板上,果然有一个他不曾留意到的摄像头正对着这里。 一心想着奥丁的事,这么简单的提防都没做到?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再思考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蚀天明白,他们的计划又失败了。 “” 被奥丁贴身搂住,蚀天此刻的内心只剩下恐惧。努力吸进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在打颤。 “你,你知道我们会来?” “知道。放松,我不会在这里对你们动手的。” 感受着蚀天僵硬的背部,黄泽华游刃有余地说道:“我不想破坏大学最后一年的生活,跟我下楼,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好好聊聊。” “” 不容蚀天说话,又或是蚀天自己不敢再说话,黄泽华就这样挟持着蚀天下了楼。 茹意一直有在楼下注意楼上,而等她看到蚀天和一个陌生男生紧贴在一起走出了宿舍楼的大门,聪慧如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思雯有乖乖跟在他们身后,而蚀天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是紧张,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茹意默认这个搂着蚀天的陌生男生就是奥丁本人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茹意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不用猜了,我就是奥丁。” 经过茹意身边,黄泽华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跟着一起过来,顺便把其他人也都叫到操场上来。” 茹意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她很快就收敛起来,继而疑惑地望向蚀天。 无奈蚀天全程低着头,根本没跟她说一句话。他此刻就像一条被老鹰抓住的鱼,束手无策,无意间瞥向茹意的眼神也只流露出一种情感。 恐惧。 “呃。” 第一个出现在茹意脑子里的想法就是救人,但这个想法存活了不到一秒钟就被她排除了。 她老实地拿出手机一顿操作,接着就紧紧跟在了三人身后。 “唉,我就猜到不是好事。” 鲍莎最先看到了消息,愁容满面。 坐在她对面的蓝予爱问道:“怎么了?” “‘蚀天被奥丁挟持了,请各位现在速来操场。’啊啊,这小鬼是真的没用,刺杀的任务就不能交给他干。” 鲍莎一边放下奶茶一边抱怨着,她和蓝予爱还在某个食堂里享受着少有的两人时光。 蓝予爱听完慢慢放下奶茶。 “要去救他。” “哎,救是肯定要救的,谁叫我们是一个团体呢。” 这些话鲍莎是绝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说的,因为她自围剿计划起来就没把任何男人当成同伴——包括赛特。 但对茹意和蓝予爱,她还是很抱有好感的。特别是面对比自己小许多的蓝予爱,鲍莎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少女,但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她才发现,蓝予爱简直是一个再纯真不过的天然美少女,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鲍莎站起身:“不管怎样都有一战的话,我更喜欢简单粗暴一点。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死了哦,蓝予爱。” “恩。” 蓝予爱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只是她不忘提起奶茶,鲍莎看到后不禁莞尔。 视角回到蚀天这边,黄泽华已经带着他来到了学校的一个操场之中。 不再钳制住他,黄泽华爽快地松开手,蚀天即刻弹跳而出,相距五米与他相对而站。 后背早已浸湿,用一个词形容蚀天之前的处境,那就是羊入虎口。 即使没有神化,到刚才为止,蚀天被锁住的上半身也是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意思?” 蚀天摸着自己的上臂,衣服下面早已勒出了血印。 “这样都不杀了我?” 黄泽华无所谓地轻笑道:“不缺这点时间。杀是肯定要杀的,但等人齐动手更有趣一些。” 茹意问:“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 “当然,从你们站在学校门口的那一刻我就在监视你们了。” 黄泽华一抬手,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漆黑的乌鸦,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小臂之上。 蚀天查阅过奥丁的资料,知道奥丁身边常伴有两只通灵的乌鸦,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这一茬。 先前的摄像头也没注意到,蚀天从来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大意过。 “那我们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了?” “知道。毕竟我的能力之一就是预知未来。” “啧。” 这种既视感跟面对蓝沧海的时候一模一样,但这次的幕后指使站在了自己一边,蚀天心里很难不起疑心。 “恩,来得很快。” 注意到黄泽华望向自己身后,蚀天也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意料之中的,另一只乌鸦嘶哑地叫着飞来,而它的后面赫然跟着曹云飞。 环视一周,蚀天很快又发现了鲍莎和蓝予爱走来的身影。 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 曹云飞挠着脑袋笑着说:“呦,这乌鸦还真是带路的啊,人都齐了嘛。” 鲍莎则没好气地瞅着蚀天和茹意:“骗我?你不是被挟持了吗?” 放心倒不至于,蚀天此时至少轻松了很多。不需要对众人解释什么,蚀天直接对黄泽华开口道:“你想怎么做?在这里开打吗?” “别开玩笑了。这里是学校,都说了这是我大学生涯最后一年了,我只想安稳地拿到毕业证书。” 两只乌鸦一左一右站在肩头,黄泽华露出爽朗的笑容。 “既然我们都有开战的意思,那不如找个安静空旷的地方再打怎么样?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而我正巧知道一个隐蔽没人的地方。你们有的是时间,出个远门?” “哈哈,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曹云飞大笑一声,他似乎是想双臂抱胸,但发现自己只有一条手臂之后又无奈地把手放了下来。 “我们没必要遵从你的安排?既然对你不利,那我们就选择在这跟你打了!” “唔” 曹云飞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一说出口,蚀天瞬间觉得大战会一触即发。 作为唯一一个跟奥丁有过接触的人,奥丁给他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其他人或许没感受到,并且黄泽华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正常人的姿态,但蚀天隐隐觉得奥丁的实力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可怕。 看到黄泽华沉思,蚀天正担心他说动手就动手,没想到他竟然客气地问道:“你们也这么想吗?” “不要,我也不想暴露,你别听那个大叔瞎说。” “赞同,在学校开战不是明智的选择。” “呃,原来你们是反对的吗?” 曹云飞一脸受伤的表情,自动忽略了蓝予爱和周思雯,他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蚀天。 “那个,我也觉得学校不太合适。” 蚀天瞥了一眼黄泽华,实话实说道:“虽然我不想打击自己人的士气,但他好像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小。” 黄泽华听后嘴角微微弯起。 “你这样觉得?” 曹云飞撇撇嘴,歪头看向黄泽华。 “好,你带路?” “自然,跟我来。” 坦然自若,目中无人。 这就是黄泽华给人的最初印象。 “我可以走了?”周思雯突然插话道。 “这个吗” 蚀天正犹豫,黄泽华开口道:“你跟着一起。” 周思雯皱起一双剑眉:“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没有对你出手的想法。” 黄泽华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跟着。” 第七章 (4) 路上,沉默支配了时间,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某个山区景点。下车步行,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走到一处峡谷之间,两边是两条山脉,山峰不高,但足以挡住城市的视线。 黄泽华走在最前面,当他停下脚步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相对站定,六个人面对一个人。 “这地方不错?我物色了好久的,就等着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出现。” “哈哈,劳烦费心,确实是个好地方。” 曹云飞扫视着四周,这个小小的峡谷内就像是个封闭的战场,用于战斗再合适不过了。 “有什么话要说吗?因为对象是我,我想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鲍莎一脸厌恶地看向曹云飞而不是黄泽华:“我讨厌这么装逼的男人,可以不废话直接动手吗?” “虽然我也这么觉的” 曹云飞转头询问众人。 “我不帮助任何一方,我不会插手这场的战斗。” 被奥丁“恐吓”着跟了过来,周思雯再次表明了她的立场。不是对某一方,她是在对两边表态。 茹意同样没什么好说的:“我同意鲍莎的观点。” 曹云飞最后看向蚀天,蚀天则是向前迈出一小步,开口问道:“你跟皱面有过接触吗?” 黄泽华爽快回答:“有。” 这个答案在蚀天意料之中,所以他继续问道:“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我们要来的事是他泄露的吗?” “差不多,该说的他都跟我说了。” “那个男人!” 鲍莎咬牙切齿地骂道。 “能问一下你战斗的目的吗?是单纯的防卫还是想要回雷神。” 黄泽华用手抵住下巴:“唔,都有,但更多的就是想找人打一架。” 曹云飞立马点头附和:“哦哦,我理解。” “不管怎样,我们彼此都是必须要解决的敌人,这点毋庸置疑。皱面这个人我是有点捉摸不透,但光是他能带来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就已经很感谢他了。” “那看来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蚀天稍稍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等再次睁开时,他已经做好了死战的觉悟。 “好了,你们都说完了,那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问。” 黄泽华的视线移到了蓝予爱身上。 “其他人我不在意,但我一路上观察你好久了,雷神。不,蓝予爱。” 闻声,蓝予爱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看样子你是真没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妥,我姑且就当你被他们洗脑控制了。既然你选择站在了对面,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但你的命我会留下,届时,我要好好听你的解释。” 蚀天很是担忧地望着蓝予爱,她没有说话。 “你是北欧神话的人,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能活到最后。所以我只问一遍。” 当着所有人的面,黄泽华缓缓伸出他的右手。 “现在改变想法还来得及,要站过来吗?” 蚀天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同于力量压迫的强烈恐慌再次涌上心头。 他想说些什么,竟一时语塞。 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所措。 “不行。” 好在蓝予爱的声音很快就打消了她身边所有人的顾虑。她轻轻摇头,简单而断然地拒绝了黄泽华的邀请。 “真遗憾。” 曹云飞举起拳头,笑容逐渐兴奋。 “可以开始喽?” “恩,来。” 峡谷之间,一时只有小河轻快奔流的声音流淌其中。 黄泽华岿然不动,蚀天几人同样如此。 在这片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他们与自然格格不入。 但下一个瞬间,四道气息一齐爆发,除了黄泽华、周思雯和蓝予爱,其余人都完成了神化! 铠甲,兽皮,绸衣,白无垢。黄泽华正欣赏着其它不同神装的各色风格,下一秒,两道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了他左右两侧。 “呼!” “嗖!” 拳风和剑风同时响起,湿婆轰向头,蚀天砍向腿,但全部都落了个空。他们立刻抬头仰望,原来是黄泽华垂直上跳躲开了攻击,他的身体此时正停留在半空之中。 “很好。” 不知道黄泽华在赞叹什么,泰芙努特抬手一挥续上攻击,河流翻涌,几道水柱直奔他而去。 本就舒缓的河流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水柱结结实实命中了黄泽华。眨眼间,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水球就将黄泽华包裹其中,无数细小的水流在泰芙努特的微操下疯狂地想涌入他的体内。 紧闭口鼻,黄泽华无法呼吸。但他神情自若,依旧没有神化。 这点小把戏不痛不痒,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当然,泰芙努特也不指望靠普通的天然水就能对黄泽华造成伤害,她的目的只是限制他的行动而已。 因为下一刻,雷神已是举着雷神之锤出现在了黄泽华的视野之中。 凌空一挥,雷神之锤重重砸下。锤头并未命中任何实物,但一道由雷属性神力形成的巨型雷锤却是猛然落在黄泽华的头顶。 泰芙努特瞅准时机炸开水球,黄泽华的肉身直接暴露出来。有如巨人一脚踏下,黄泽华被雷电之锤狠狠地拍在了岩地之上! 蚀天和湿婆早已躲开,黄泽华此刻所处的位置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双脚插入地面,他弯腰硬生生扛下了雷锤所有的威能。 锤形的雷光逐渐消失,黄泽华的身边突兀地开始出现闪电。他的气势开始上涨,神力带来的压迫感也再上一档。 是个参战者都能看出黄泽华不是要神化就是要展开神域,所以湿婆和蚀天默契地同时踏步上前。只是黄泽华眼疾手快,等一拳一剑再次袭来,他左手抓住湿婆的手腕,右手抓住赫菲斯托斯的剑身,身体大幅扭转,太极一般将两人先后甩飞出去。 随着两人倒飞出去,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全场!整个峡谷的温度仿佛骤降,所有人都是背脊一颤。 黄泽华的头发无风上扬,神王领域已然展开。周边的环境并未像涅尔加那次出现异样,但威胁却有如实质一般压在所有人心头之上。 “你在想什么?同是雷属性的神力,你的攻击怎么可能对我有效。” 嘲讽完雷神,黄泽华开始扫视面前先后开启神域、神色凝重的众人。 雷神的神域最大,神力也最为霸道,颇有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意思;湿婆的神域半径不过十米,神力却最为浓郁,不容小觑;赫菲斯托斯的神域中规中矩,毫不起眼,另外两个女人则是刚学会开启神域不久,顶多只能抵消点他的威压罢了。 “趁我还没神化,你们也来试试?” 黄泽华望向站在一旁的天照和周思雯,他似乎也想让她们尝试攻击自己一次。 “第一次我不会还手。但等我认真了,我怕你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 “不要你管。” “不劳费心。” 周思雯撇过脸去,天照也只是淡然一笑,两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前者的理由自不用说,后者则在开战前明确地表示过自己的进攻能力不强,希望能主持防御。 八尺镜和天岩户都是顶级的防御神器,天照有信心替其他人防下奥丁的杀招,湿婆扽人自然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而这次与奥丁一战也并没有多么复杂的战术或计谋,四人进攻一人防御,三人近身一人远攻,就这么简单。 “干就完事了。” 蓝予爱当时对曹云飞的结论还表示不解,蚀天只能跟她解释说,“自由发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恩” 黄泽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之后便不再关注她们。他开始摩拳擦掌,脸上也重新拾起笑容。 “也行。” 话音刚落,黄泽华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 “唔!” 虽然很快,但蚀天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上身轻微后仰,黄泽华的手刀如利刃般擦过蚀天的脖颈。 脚下雷光一闪,黄泽华又瞬移到蚀天的身后。他的五指直刺蚀天心脏位置,蚀天迅速侧身,再次勉强躲开。 在雷电加持下的黄泽华有如冰面的舞者,姿势优雅却招招致命。跟他近身过了几招,蚀天终于找机会递出一剑,黄泽华这才跳出蚀天的神域之外。 “到我了!” 只是黄泽华还没站定,这次轮到湿婆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拳砸下,雷光闪烁,湿婆直接给地面锤出个大洞。 碎石四溅,湿婆重踏一步,跟上已经出现在五米开外的黄泽华就连续出拳。每一拳都有万斤之力,黄泽华无法摆脱他,一时间连连后退。 “还不神化?” 没有神装附体,湿婆显然能感觉到黄泽华躲避得有点吃力。但无论是在放水还是真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湿婆都有种受辱的感觉。 “呵,只有一只手的你,先打到我一拳再说。” “这可是你说的!” 又是一拳带着劲风掠过黄泽华的脸颊,趁湿婆还没收回独臂,黄泽华就要再次拉开距离,但随着视线偏移,他的脸上因眼前发生的异景而出现些许震色。 原来,在湿婆空荡荡的身体右侧,一条比左臂还粗壮的金色右臂竟是由神力凝聚,瞬间成型,并且已经摆出了后拉的架势悬在自己的面前。 湿婆腰部发力,而后右拳顺势砸下。 “砰!” 第七章 (5) 打出拳击手永远也达不出的夸张音效,湿婆一记简单粗暴的右勾拳直接将黄泽华击飞,他整个人平移一般径直撞向了山脚的岩体。 肉体撞到岩体,一时间尘土飞扬,泥土和砂石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就算黄泽华身体素质再强,没神化的他吃下湿婆这蓄力一拳也不会安然无恙。 “啧,还是慢了。” 湿婆揉肩适应着新手臂,同时不爽地咋舌。 明明是他击中了的黄泽华,所有人的警戒心却在他挥拳后又提高了一个级别。 因为下一刻,扬尘和渣土顷刻被震飞,黄泽华站立的姿态重现出现在众人面前,安然无恙! 他终是完成了神化,参战者奥丁正式登场! 并不像大众普遍认为的那样头戴鹰盔,身披金甲,此时的奥丁头顶阔边圆帽,整个身子被黑色斗篷包裹,根本看不出一点神王的模样。 而在神话描述里,奥丁虽贵为战神,魔法之神,但他也确实喜欢乔装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游荡在人间。毫无疑问,黄泽华此时的神装呈现的就是奥丁游历人间时的凡人姿态。 “可以,诚意十足的一拳。” 奥丁从黑斗篷之中探出左手,他小臂处的铠甲上明显有一个拳头锤出的浅浅凹痕。 “要是没神化,我的小臂怕不是已经骨折了。” “恩,跟我印象中的奥丁有点偏差啊。” 盯着奥丁的打扮,湿婆意味深长地说道:“感觉跟雷神小姑娘还差不多? “失望了?” “失不失望那得等打完再说,这才哪跟哪。” “是这样。” 奥丁随意地抬起手,一道碗口粗的银白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他手心射出,朝着湿婆瞬发而去。 “啪!” 湿婆躲闪不及,抬臂格挡,闪电径直射在他的右臂之上。激烈的酥麻感加上强劲的推力,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双脚在河面划过两条水幕后又掀起沙幕,这次轮到他被拍在了对面的山体之上。 “还你的。” 奥丁愉悦一笑,手上雷电不断。他眼神上移,身形又骤然消失。 一道倩影砸在了奥丁身处的位置,大地都微微颤动。雷神之锤再次落空,蓝予爱脚步不停,屈膝起跳,如流星一般追上奥丁的身影。 奥丁脚踏雷电,来去自如,蓝予爱则横冲直撞,紧追不舍。她的每一锤都势大力沉,比湿婆的拳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岩壁,树顶,河岸,随着爆炸一般的声响接连传来,两人移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肉眼都难以追寻。 蚀天正考虑该如何插手,湿婆这时从河对面跳了过来。他的右臂一片焦黑,好在不是真的肉体,不然看着都疼痛难忍。 “曹叔,你的右臂” “小问题,不影响。” 湿婆震去身上残留的雷属性神力,右臂重新焕发着金光。抬头望着空中老鹰捉小鸡般的两人,他的神情很是凝重。 “那小子看样子还在热身。别大意了,你我都知道这不是能无伤解决的对手。” “要用神技吗?” 除了肉身的强大和额头第三只眼的神火,蚀天还不知道湿婆的神技是什么,但他猜测绝对是和雷神一个级别的。 身为毁灭与创造之神,兼具善恶双重性格,湿婆无疑是最能体现印du神话复杂和双面性的神只,他的神技必定也会震撼全场。 “那倒不至于。” 湿婆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还是蚀天第一次见到他这种反应。 “只是接下来的姿态我不是很喜欢,总觉得会被人说恶心啊。” “啊?” 蚀天正疑惑,湿婆的后背突然发生了异变。只见他肩胛骨的位置有肉球隆起,随后不断伸长,最后竟是长出了两条新的手臂。 四臂修罗! 金刚伏魔! “呜,好恶心。” 站在不远处的泰芙努特瞧见这一幕后果然“很给面子”地吐槽道,湿婆闻声一脸受伤。 “唉,所以我才不想在女士面前使用这个姿态的嘛。算了,都是为了对付奥丁,我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 “哈哈。” 蚀天虽然干笑着,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变成这幅姿态的湿婆实力已然增长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我好歹也是创造之神,重新长出一条手臂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但被皱面断去的右臂怎么也长不出来,现在这条控制起来多少还有点别扭。” 湿婆摸着唯一一条不是肉体的右臂,眼睛开始捕捉奥丁的行动轨迹。 “我先上去揍他几拳,如果拳头不行的话,就只能靠你和雷神的武器了。” “哦,好。” 说完,湿婆双脚一蹦,拔地而起,鱼lei一般精准地射向奥丁。瞬间,两人的追逐变成了三人的攻防战,三个神域开始相互碰撞、交融,空中不时有雷电低鸣,战况一时激烈无比。 “完全派不上用场啊我。” “这不是挺好的吗?” 蚀天留在原地叹气,而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泰芙努特少有地没有讥讽,而是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我们现在出手反而会碍事,既然他们两个这么能打,全交给他们不就行了吗?” “没人保证一定能赢的。” “等他们打不过我们再上喽。” 蚀天顿时无语。 他很难不赞同泰芙努特的话,再看向一旁的天照,她也是不为所动,显然是一个意思。 “真羡慕你们啊。” “羡慕什么?” “神技。” “你知道我们的神技?” “不是这个意思。” 蚀天一阵苦笑,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在抱怨自己的神技太过无力了而已,请不要在意。” “呵呵,是比你好点。” 结盟的四人,就只有蚀天被其他人知晓了底细。毕竟与雷神一战中,哪怕被逼入了绝境,他的攻击手段也只是制造并投掷武器。 蚀天这边闲聊的片刻,奥丁那边战斗正酣。雷神负责正面进攻,湿婆负责背后突袭,两人分工合力,奥丁一时被逼得不断提速。 湿婆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靠四条粗壮的手臂抓住并控制住奥丁。奥丁也看得出来,所以不给他近身的机会,等他扑上来就用雷电将其击退。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湿婆数次被闪电击退,又数次冲向奥丁,纵使浑身冒烟,攻势不减。而雷神的速度跟奥丁始终不相上下,对她使用雷击也全部被雷神之锤抵消,奥丁暂时无法破开局面。 小小的峡谷不知何时已是昏暗一片,但凡观察到异象的外人都能看到这片山峰上空的诡异黑云。 雷鸣之声频繁响起,在奥丁又一次躲呼啸而来的雷神之锤后,湿婆终于一个熊抱从背后死死抓住了他。 “呦,可算被我抓到了。” 两臂抓住手腕,两臂锁住上臂,奥丁此时被湿婆以十字状牢牢控制。湿婆额头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他周身的温度也陡然拔高。 只是第三只眼睛还没睁开一半,一道数米宽的天雷便径直落下,直接贯穿了他们二人! 有如天神从云端刺下一剑,雷光中,奥丁毫发无损,湿婆则头发竖直,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如针扎般剧痛难耐!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震耳欲聋,头昏目眩。感觉到自己的四臂开始不受控制,奥丁就要挣脱而出,湿婆立马冲着眼前的少女大喊。 “砸!” 像是听到了他的呐喊,亦或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情况,雷神毫不犹豫地举锤而来,颇有连湿婆一起砸的架势。而奥丁见状丝毫不慌,斗篷下猛然抖动,两条硕大的黑影竟是从中窜了出来。 雷神下意识地急停格挡,却无奈速度太快,两个黑影已是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她的手臂就咬了上去。 “唔!” 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雷神脸色微微扭曲,轻哼一声,被黑影扑到在地。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两匹黑狼一左一右分别咬住了自己两条手臂。 这两头野兽的躯体堪比雷神的人大,殷红的血液正从它们的牙缝之中缓缓滴落。黑狼牙口不松,头部疯狂扭动,尖利的前爪更是撕扯着雷神的身体。 被利爪不断划破没有铠甲保护的肌肤,雷神停止了攻势,只能在地面和两狼纠缠起来。 “啧,还真有狼!” “快去帮她!” 泰芙感慨是因为蚀天在中午的时候就提醒过众人奥丁可能有两狼相伴,而蚀天更关心的是雷神居然受伤了。他心急如焚地就要提剑上去帮忙,一道身影却从边上射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咳啊!” 被扔来的人自然是湿婆,蚀天本能地抬手去接。只是湿婆身上带电,蚀天跟他相撞之后也是瞬间触电,被压倒在地不说,浑身刺痛,惨叫连连。 “好痛。” 雷神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么疼的感觉,眼角都出现了一丝泪光。她猛地释放神力,想用雷电之力电晕黑狼,却不想黑狼的咬合力反而更强,身上的毛发也愈发膨胀,整个身躯都有变大的迹象。 贵为奥丁的宠物,神狼怎么可能惧怕雷电?双狼有意扯开双臂,雷神一时心慌,竟是因痛松开了雷神之锤,结果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处境。 第七章 (6) “呜!” 听见雷神的呻吟,蚀天怒火攻心,刚推开湿婆的身躯爬起身,一道火焰已是先他一步射向了黑狼。 黑狼是有灵智之物,瞥见火焰袭来,果断松嘴躲开。 凭空自燃,火焰在雷神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黑狼也并未退远,而是在火墙的对面龇牙咧嘴,低声嘶吼,盯着蚀天等人的猩红眼眸甚是狰狞。 “丢人!赶紧爬起来!” 火焰是泰芙努特射出的,她本就有太阳的权能,可以将阳光转化为火焰。时至下午,而且受奥丁神域的影响,峡谷的阳光并不充足,她无法发挥出火焰的全部威力。 “水火双属性?不够看。” 先是感到一丝惊讶,但奥丁很快又摇了摇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随后手做枪状瞄准了泰芙努特。 “切。” 泰芙努特自认速度快不过闪电,因此果断退到天照的身边。不需要解释,天照第一时间便召唤出神器八尺镜挡在她们身前。 “哦,原来是这样的机制,我懂了。” 瞄准了半天也没动静,泰芙努特正纳闷奥丁为什么迟迟没有攻击,却见他手臂拉平,枪头猛然一转,食指径直指向了不知何时跳到他身边的湿婆。 湿婆的一拳已是临近奥丁面门,但一颗刺眼至极、呲呲作响的光球也出现在了奥丁的食指之上。光球瞄准的位置同样是湿婆的面门,里面蕴含的恐怖威能让湿婆都心头一颤。 停手闪避,那么湿婆可以百分百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如果继续进攻,他的拳头顶多只是给奥丁造成皮肉之痛。 如何抉择,湿婆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以伤换伤,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胆怯一说! 在短短不及一次眨眼的时间,湿婆变拳为掌,四臂大张,而察觉到他企图的奥丁第一次严肃起来,上身果断后仰。 一声巨响传来,不是雷击的轰鸣,而是四掌拍击的声音。湿婆四臂张开的一瞬有如蜘蛛捕食,四掌分离,又于瞬间合并,如果不是奥丁躲得够快,重叠的手掌之中挤爆的必然是奥丁的头颅。 而奥丁的攻击自然也没有停止,只是他因为身形不稳,射出的闪电准心稍有偏差,仅仅擦过湿婆的额角射向了远方。 “曹叔!” 在蚀天的视角里,他还以为湿婆被激光状的细长闪电洞穿了脑袋,不禁一声大叫。其他人的表情也是难以置信,生怕湿婆一个晃荡直接从空中摔落下来。 从额角到后脑因雷击的高温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头发也无法避免地随之消失。此次交手的结果,是湿婆脚踩初生之莲稳稳停在了空中,用行动告诉众人他并无大碍。 “真敢啊,大叔。你不怕看到自己的脑浆吗?” 与湿婆拉开身位的奥丁谈不上劫后余生,但他的心跳已然加速。比起刚才一瞬的惊慌,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亢奋。 “那你倒是别躲啊,年轻人。” “要比比看谁的脑袋先爆炸吗?” “呦,正合我意。”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秒便又开始了追逐。湿婆的第三只眼完全睁开,战场内一时间火焰与闪电齐飞。 蚀天趁机跑道雷神身边,她手臂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即使肉身强横,狼牙留下的洞口也有硬币般大小。皮肉被扯了下来,尖牙更是是咬到了骨头。 靠自身的愈合力只能止血,但疼痛肯定是缓解不了的,这点蚀天从雷神的表情上就能看出。 此刻的她眼角微红,依旧是梨花带雨的模样,蚀天看着就一阵心疼。 “啧,要是双马童在就好了还能挥锤吗。” “没关系。有妙尔尼尔。” “什么?哦” 蚀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妙尔尼尔其实就是雷神之锤的真名。 他伸手想把妙尔尼尔递给雷神,结果手掌触碰到锤身的瞬间,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流遍了全身。 “额,这是” 恍惚间,蚀天的右手不自觉就握住了锤柄。结果妙尔尼尔不拒反迎,一人一物之间确实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 正好奇这感觉是怎么回事,蚀天转眼便瞧见雷神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担心自己可能想电影里一样举不起来,但还好只是有点沉,蚀天很普通地就把雷锤拿起并递给了雷神。 雷神颤巍巍的双手接过妙尔尼尔,神锤微微发光,一股治愈之力从它本体传入雷神的身体。随着雷神前臂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她的表情也渐渐舒缓。 “真实用” 蚀天先起身,然后对坐在地上的雷神伸出手。雷神拉着他也站起来,两人一起面对着眼前的黑狼。 “我的神力对它们没用。” “我看见了。” “我该怎么做?” 不只对神狼,雷神的能力对奥丁多半也没什么作用。蚀天知道雷神已经了解了这个劣势,所以不再多说,转而思考起对策。 “妙尔尼尔本身的破坏力还是在的,所以用普通的锤击就好。就算属性相同,但总不至于完全没影响,抓住时机说不定也可以对奥丁造成伤害。总之,你先保存神力。” “知道了。” 活动了下手臂,伤口已是完全恢复。雷神正要举锤对付双狼,泰芙努特这时从天照的庇护下走了过来。 “这两头畜生交给我,你们去帮湿婆。” “好。” 像是猜到了泰芙努特会过来,蚀天没有犹豫,果断将这块战场让给了她。 泰芙努特特意强调道:“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躲着奥丁,我分分钟就能解决掉它们。” 蚀天淡然一笑,视角转回天空。湿婆此时周身缠绕火焰,奥丁也是雷光护体,两股强大的气息正在相互碰撞。 湿婆四臂齐下,或握拳,或舞爪,每一击都带着神火砸向奥丁,而奥丁遇拳则接,遇爪则避,双拳匹敌四手,不让湿婆再有抓住自己的机会。 交手数次,两人都是一步不退。直到雷神突然出现在奥丁身后,奥丁才为了躲开她的锤击拉开距离。 湿婆打得正尽兴,对雷神的“搅局”也不好说什么。他双手环胸道:“爽快,不愧是神王,力量跟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反应也真是快得离谱,我竟然一下都抓不到你。” 奥丁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因为有厚实的神力屏障保护,他的皮肤没有丝毫被灼伤的痕迹。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跟你单独打一场。我不讨厌男人之间拳拳到肉的战斗。” “哈哈,凭你这句话,我就想跟你喝一杯,虽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湿婆扫了一眼身边的雷神,指着她问奥丁:“小伙子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明明是你的人?” “皱面跟我说了她的事情,见面后我也确定了一些事实。” “你相信他的话?” “一开始不信,现在多少信了一点。” 湿婆挠头道:“他不会把我们的底细都跟你说了,比如能力什么的?” “有关系吗?来都来了,你们以为能跑得掉?” 揣摩着奥丁的态度,再联想起皱面曾说过的话,湿婆总感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搞不清问题出在哪。 “问句废话,雷神留给我们,我们好聚好散?” 奥丁摇摇头:“确实是废话。” “也是哈。” 将两人的沉默当做进攻的信号,雷神俯身冲刺来到奥丁的面前。她横锤上挥,奥丁在其发力前果断出脚踹在锤柄之上。雷神一时身形滞空,湿婆如影随后,四臂如泰山压顶般抱拳下砸。 拳头附着火焰划出镰刀状的残影,奥丁抬臂稳稳接下,却被湿婆强大的臂力砸回地面。湿婆紧跟着飞踢而坠,只是他的脚掌没还落在奥丁脸上就被反抓住脚踝。卸力的同时也在加速,奥丁甩了数十圈将湿婆扔向山壁后,雷神之锤又破风而来,他下腰躲过,抬起一脚将其踢回上空。 面对两人不间断的进攻,奥丁游刃有余,处变不惊,直到现在都还没被重创一次,一直在边上观望却始终插不了手的蚀天内心难免焦虑起来。 他做不到像湿婆那样跟奥丁正面轰拳,掀起罡风阵阵,也做不到像雷神那样抓时机高速奇袭,身法鬼影迷踪。 不管是谁在配合谁,两人心有灵犀般的攻势都流畅无比,再加上奥丁完美地化解了所有进攻,此刻在蚀天眼里,三人的战斗都变成了一种艺术。 赏心悦目。 自己能做到什么? 不单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问题,冒然出手还可能打乱湿婆和雷神的进攻节奏。 “喂,别碍事。” 为了躲避神狼的扑击,泰芙努特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蚀天,头脑里正在瞎想的蚀天赶忙道歉。 “额,对不起。” “你还有空发呆?没事干就来帮我。” “啊?” “啊什么啊?没看见那头畜生把我的神力都吞掉了吗?” 蚀天的视角立马锁定双狼,结果发现它们此时虽被泰芙努特用水球困在其内,但其中一个水球的体积在迅速缩小,而里面那头神狼的身躯跟刚开始相比不知膨胀了多少倍,显然是在疯狂吞噬着水球。 第七章 (7) 奥丁的两只狼一匹叫基利(ri),代表贪婪;另一匹叫弗雷奇 (freki),代表饕餮。权能为贪婪的神狼喜好掠夺神器,权能为饕餮的神狼则可以吞食一切神力。 “我没有武器,不太好对付那头狼。” 一个是因为自大地说很快解决完后却遇到了麻烦,一个是因为爽快地把战斗交给别人后才发现在另一边根本帮不上忙,蚀天和泰芙努特此刻都有点的尴尬。 “哦哦,那我们速战速决。” 收起多余的顾虑,蚀天收剑变枪,曲臂投掷,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对就要挣脱出水球的神狼发起了进攻。 长枪直戳神狼的头颅,弗雷奇竟是扭动巨大的身躯躲开了这穿刺一击。它蜷曲的身子终于挤出水球外,一口气吸食完剩余的水,前爪刚着地,即刻就扑向了有威胁的蚀天。 熟悉的左手持盾右手持剑,蚀天将盾挡在胸前,右腿后拉,重心前移,先是抗住黑狼的一爪,随后顺势仰倒,举剑刺向它的腹部。黑狼前爪发力翻向空中,剑只划过它的皮毛,蚀天也被按到在地。 泰芙努特早已躲得老远,一人一兽同时翻滚起身,又再次交锋,利爪与盾牌碰撞的声音不停响起,刺耳无比。 名为弗雷奇的神狼此时身长近三米,四肢和脖颈同样修长,爪牙并用,灵活程度丝毫不输人类。蚀天以防御为主,同时不断找机会劈砍,虽不能致命,但也在狼身上留下不少伤痕。 听不见同伴的惨叫,没有吞噬神力能力的另一头神狼正遭受水球腐蚀的侵害。弗雷奇眼神凶狠,想救出基利,蚀天却不给它靠近泰芙努特的机会。 很快,水球之中就只剩下一具森然狼骨。 二对一,泰芙努特这次用更大的水球困住了弗雷奇。弗雷奇第一时间便发动能力,蚀天却已经在它头顶召出了对付雷神所使用的巨型长剑。 剑尖朝下,只是简单的自由落体,弗雷奇便被数倍于自己体型的杀器钉死在地,已最凄惨的方式退出了战场。 总共不到两分钟,在两人合作之下,两头恶狼均被击杀。 “哼,畜生终究是畜生。” 眼见不属于现实的生物化作光斑消逝,泰芙努特冷哼一声,手心处开始汇聚火焰。 她的火焰并非普通火焰那般赤红,而是呈耀眼的金色。 “阳光越来越弱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神技还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曹叔就算了,你也会用火,说实话我简直愧对自己火神的名号。” “呵呵,打铁神好好打铁就行了,火这种东西你玩不来的。” “明明是个水神” 泰芙努特的话多少让蚀天有些受伤,但想起之前触碰到雷神之锤的奇特感觉,蚀天内心难免开始琢磨自己能力的其他作用。 大脑中,降神之夜移植的信息依旧清晰,里面对赫菲斯托斯能力解释得也很简洁明了,那就是单纯地制造神器。 神器到底什么? 难道只是自己手上的剑和盾牌? 你终于发现了,我们的能力其实不只如此。 我该怎么做? 凡弑神者,皆有独一无二之兵器。而弑神之兵器,无一不出自铁匠之手。 可我制造的神器杀不了神。 神器并不是因为能杀死神才被称做神器,而是它被锻造出来就是为了弑神。 那什么武器可以杀死奥丁? 这由你决定,蚀天。 你要做的就是想象。 像是顿悟了一般,蚀天双手聚拢于胸,突然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喂,你干嘛?” 蚀天不回话,双眼紧闭,丝毫没顾虑自己此刻还在战场。 “问你话” 没等泰芙努特问完,蚀天的手心上骤然蹦出一团赤焰。 相比自己的纯金火焰,蚀天召唤的火焰颜色稍显黯淡,整体呈现出暗红色。泰芙努特倒没有惊讶蚀天也能召唤火焰,但她被火焰中心那一团温度骇人的胶状流体物质吸引了双眼。 这团物质是蚀天高浓度神力的具象化,它的外表如同一颗巨大的蛋黄,此刻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玩弄。 挤压、拉扯、扭曲、螺旋、折叠。 火焰在疯狂燃烧,温度在疯狂燃烧,蚀天的大脑在疯狂燃烧。他神情不变,如老僧坐定,很快,手中的那团狂暴神力也逐渐趋于平静。 神力储备充足,概念生成。 骨架调整完毕,外形确认。 神话传说加持,能力赋予。 双手画出半圆,化聚为捧。有如鬼斧神工,不需要笔尺砧模,不需要锤钳针钻,神力在蚀天手中自行开始延伸、变形。 原型锻造进行中,神器展露雏形! “这,这是!” 直到看出蚀天锻造武器的形状,泰芙努特第一次惊叫出声。 “还要继续下去吗?” “不然呢?” 右臂被奥丁一拳打碎,湿婆攻势不停,一边重塑右臂一边用剩余三拳疾风骤雨般继续挥舞。 “不用神技你是伤不到我的。如果还藏着掖着,你就只是慢性死亡而已。” 奥丁附身曲臂,闪电附着其上,仅是空手劈砍就在湿婆的胸口又划出了一道血口。 “切!” 伤口喷出鲜血又快速愈合,湿婆眉头微皱,拉开距离,雷神补位上前。 “你也一样,只会挥锤,不会其他的吗?” “” 雷神只动手不说话,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奥丁完全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同样是雷属性的神力,雷神的能力伤不到奥丁,奥丁的神力同样伤不到雷神。多少感觉腻了,奥丁侧身躲开雷神当头一锤,右臂右掌一齐张开。 霎时之间,宛如流星坠落人间,一道霹雳自上而下,连接天地。奥丁虚空一握,雷光收束,瞬间于他的手中成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无一不被奥丁手中的物体吸引,对神话稍有了解的参战者都知道奥丁手里拿的是什么。 斗篷彻底收至身后,奥丁展露出一身与雷神风格相同的金色铠甲,手持银白雷电屹立于空。 雷电收束化作长枪,枪名——冈格尼尔。 举世闻名,世人又称永恒之枪,流星之枪,大神宣言。 其本体是北欧神话里用世界树树枝打造而成的长矛,除了矛尖刻有晦涩难懂的卢恩文字,矛身毫无其他雕纹,乍看之下朴素至极。但因为使用者是奥丁,所以只要在他的手中,冈格尼尔就永远激荡着闪电。 神域中的雷鸣更加频繁,整个峡谷也完全昏暗了下来。此时的奥丁气势已然碾压众人,他所带来的恐怖压迫比蚀天等人初见雷神那次还要更甚。 雷神握着雷锤的手稍稍用力,而下一个瞬间,她的眼眸猛然睁大。雷光一闪,枪尖已是突刺到她的面门之上! 枪尖刺穿秀发,雷神调动身体全部的机能才堪堪躲过奥丁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她身形暴退,停下脚步后,胸口第一次有了不小的起伏。 而站在她先前所在的位置,奥丁曲臂收枪。 “机会难得,同为北欧神话里的顶级神器,我们今天正好可以试一试,看看到底是谁的武器更强一些。” 雷神没回答,湿婆先冷嗤一声:“披个斗篷装法师,原来也是个战士。” “湿婆有什么厉害的武器我还真不知道。” 奥丁侧目,看向湿婆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如果有,就赶紧拿出来,你的拳头可挡不住我手里的枪。” “这可难办了。我的武器是不少,但没一个像样的啊。” 如果湿婆不识趣地真要继续拿拳头跟自己打,奥丁不介意让他提前退场。收回视线,奥丁将注意力集中在雷神身上。 深吸一口气后,奥丁的身影再次消失。雷神横锤于胸,伴随着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冈格尼尔的枪尖这次顶在了她的锤柄之上。 短兵相接,两人的周围掀起一阵强大的冲击波。四只手臂都在颤抖,但又僵持不松,初次交锋的结果是雷神向后滑步了几米。 换做其他参战者,在武器触碰的瞬间大概率就会被冈格尼尔附着的电力麻痹,继而失去身体的协调性。不过雷神非但对此毫无影响,她的雷神之锤此刻反而通过冈格尼尔在疯狂吸收奥丁释放的雷属性神力。 奥丁察觉到了异样,但也并不在意。他即刻卸力,左手猛拍枪尾,右手大幅挥舞,冈格尼尔转过一圈,如新月一般扫向雷神的侧脸。 “铛!” 冈格尼尔又被妙尔尼尔挡下并弹开。 奥丁嘴角轻吊,手臂再一次提速。劈、砍、刺、扫,短短一息之间,两件神器碰撞不下十次,金属相撞之声清脆而夺命。 从天上到地下,从进攻到防守,从僵持到分开,普通人肉眼根本看不清状况的战场之中正进行着眼花缭乱的超高速战斗。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是受到了冈格尼尔的感染,雷神手中的妙尔尼尔也开始散发着耀眼的雷光。两件神器欢鸣而碰,雷声阵阵,两位战神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第七章 (8) 短暂停手的间隙,奥丁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他持枪于身后,终于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我原本以为是神明的原因,没想到还是你比较特殊。” “什么?” 雷神一时没不懂,奥丁便兴奋地解释道:“你的动态视力和反应力都远超常人,这不是雷神带给你的能力,而是你自己的天赋。没有一点肌肉,身材甚至可以说是纤细,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后天锻炼过的迹象。而我从小习过武,大学又当了几年兵,湿婆就算了,看起来就柔弱无比的你居然也能和我打得有来有回,我只能承认你的战斗天赋比我还好!” “谢谢。” “不,是我该谢谢你。感谢你这么强,不仅让我酣战一场,也让我对赢下选神之战更有了信心。” 奥丁的语速平缓下来,看向雷神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亲切。他伸出手,再一次向雷神发出了邀请。 “归顺我,蓝予爱。我承认你的强大,而且我也不想在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痕了。” “走你!” 没等雷神回答,一记火焰飞踢破空而来。奥丁身形顿时后撤,原来是火焰缠身的湿婆暴躁入场。 他两手抱胸,一手指着奥丁喊道:“别光明正大抢我们的公主啊,她现在还是我们的人呢。” 屹立于空的奥丁哑然失笑:“大叔,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到底是谁抢谁的人啊?” “先到先得嘛,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找到雷神。” “我也想啊。” 奥丁无奈地一笑,随后又望向雷神。 “你的意思呢?还要跟我打下去吗?” 雷神微微躬身,双手握紧锤柄。 “要打。” 嗓音轻柔,态度明确。 “我懂了。” 一声嘶鸣从远方响起,一道白光转瞬而来。八脚神兽斯雷普尼尔疾驰到身边,奥丁飞身上马,右手提枪,左手出现了一顶金色头盔。 将高高竖起两只鹰翼的头盔戴上,奥丁高贵而无敌的气质顿时展露无遗。现在的他状态攀至巅峰,湿婆等人面对的是终于认真起来的北欧神王。 三人对峙,感受着奥丁如汪洋般爆发的可怕神力,湿婆再无调侃的闲情逸致。四只手上分别出现了四件神器,他死死盯住奥丁和他身下神马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一丝轻敌。 余光中,雷神同样再次提升气势,战场上一时间存在着三个强大的气场。湿婆虽身处奥丁、雷神两方神域的挤压之间,但只要想,他完全可以全力释放神域,和他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不过是脑中一瞬的思考,湿婆眼角突然青筋暴起,抬手便向前猛地挥击。神枪和金刚杵相撞发出巨响,湿婆身形倒退数米,奥丁则骑着神马又飞回了空中。 “好家伙!” 湿婆惊讶出声,不仅是金刚杵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的整条右臂也因强大的冲击再一次溃型消散。 冈格尼尔的破坏力恐怖如斯! 等湿婆转过身,奥丁如猎鹰捕食般,一个策马便再次俯冲到他的面前。斯雷普尼尔四蹄抬起一齐踹下,湿婆横戟格挡,双腿因巨大的压力深陷大地之中! 一人一兽角力,马背上的奥丁举枪便刺。他侧身一枪直接刺进湿婆后背的左臂,湿婆冷哼一声,受力失衡,三叉戟瞬间被马蹄踩下。 拔出冈格尼尔,奥丁顺势又要废掉湿婆身后的右臂,雷神远远扔出雷锤,奥丁停下动作后拉马头,湿婆这才双掌撑地,拔身脱离了斯雷普尼尔的蹄下。 雷神身形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雷神之锤飞行的轨迹之上。她接住自己的神器,反手一挥,奥丁轻而易举地用枪挡住,连人带马没有后退分毫。湿婆又是肉身撞向斯雷普尼尔的侧腹,奥丁不慌不忙升天躲过,竖枪一指,一道天雷径直劈下。 遭受足以震破耳膜的雷击,湿婆和雷神都没躲闪,傲然屹立于其中。他们一个是肉身强悍,一个是自带抗性,再加上都有神域加持,雷电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不爽,奥丁狰狞一笑,左手握住了一发纯粹由神力凝聚而成的闪电。 “有种这个也别躲!” 闪电似枪,形状不大,蕴藏的威力却十分吓人。湿婆没蠢到再用身体硬接,果断选择闪避躲开。 “轰!” 像导弹落地,雷枪炸出一片空地。湿婆再抬头,奥丁已将冈格尼尔对准了他们,无数相同威力的闪电箭跟子弹一样不要钱地开始从枪尖疯狂射出! 雷神身轻如燕,灵巧躲避,而正面刚吃下一记天雷的湿婆身体多少有些麻痹,不少闪电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刻下像刀剑劈砍出的伤口。 除了蚀天,目前还没有任何人使用神技,任谁都看得出奥丁占据了绝对上风。离奥丁远远的泰芙努特内心难免有些烦躁,而望着身边专注锻造神器的蚀天,她的心情更压抑了许多。 “这家伙还没好?” 自从蚀天进入闭眼冥想状态,天照也主动靠过来充当起了他的护卫。此时在她们眼中,蚀天手里的神器已然成型,而他要锻造的居然是另一柄雷神之锤! 这柄雷神之锤通体橘黄,目前呈现的还是蚀天神力的颜色。它的外观已和雷神手里的真品看不出任何区别,质感也完全没有了胶体的那种柔和感,泰芙努特甚至都有种将它拿出来耍耍的冲动。 似乎随时可以出炉,但蚀天却迟迟没有停手。他脸上的表情凝重,甚至都出现了汗滴,仍在聚精会神地凝聚神力进行锻造。 “你不去帮忙吗?” “你好意思说我?” “能力不同,职责不同。” “切,我知道,我就随口一说。” 对于天照不主动进攻这件事,泰芙努特是真的没在意。毕竟她的大家众人都清楚,力量速度都不算强的她除了神剑天丛云,其他神器确实只适合防御。 “你的神技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这个时候’?” 望向奥丁所在的方位,泰芙努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我们会死在这里哦?那种级别的战斗我压根就插不上手好。” “我看不出你有退缩的意思。” “啧,这不是看到还有两个不怕死的家伙冲在最前面,我大概是被他们传染了。” 抱怨完,泰芙努特向前一步,离开了蚀天身边,更多的金色火焰从她的体内冒了出来。 彻底放弃使用水属性的能力,泰芙努特这次选择化身火神准备战斗。 “帮我守着他。这场架必须打赢,而且我也不想被人说闲话。” 天照朱唇微张,看着泰芙努特的背影,终究是没说出实情。她淡淡说道:“我的神技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啊?” 泰芙努特听完一愣,回头只瞧见天照低沉着头。 “哼,那你就好好看着我。” 一道神力冲天而起,蛮横破开奥丁的神域。大片雷云因此消散,阳光得以重新照射进来。 沐浴着太阳,泰芙努特缓缓升空。她的周身已被浓厚的火焰包围,仿佛置身金色的海洋。光芒汇聚其身,她爆发出一股不输战场任何人的恐怖气息,连还在与湿婆、雷神激斗的奥丁一时都停止了对攻,为之侧目。 “这是” “哈哈,放大招了啊!” 奥丁脸上写满了吃惊,湿婆则兴奋地大叫起来。趁奥丁愣神的间隙,他一把抓住冈格尼尔的枪尖,肌肉猛然发力,强忍着闪电传遍全身的刺痛,竟是一个大风车将其连人带马甩飞出去。 “啧。” 迅速稳住身形,奥丁眉头紧绷,第一次举起冈格尼尔做投掷状。 他瞄准的对象正是远处的泰芙努特,而雷神和湿婆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果断上前阻挡,三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火焰焚身,泰芙努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痛苦之色。她双臂呈十字张开,整个人已是耀眼至极,目光却眺望着无尽遥远处更耀眼的太阳。 “在此献上所有,请太阳神赐我升变之力!” 纵使不在最高处,天空的金色圆盘依旧回应了埃及的太阳神之女。吸收光芒无数,泰芙努特神力暴涨。 “神技——天火融身,拉神光临!” 金色长发飞扬如火,黄金眼眸目光如炬。白色丝绸全然不见,泰芙努特以火作衣,傲然临空。 拉,埃及神话的至高神,太阳神,赫里奥波里斯九柱神之首。 此刻,她便是埃及神话的神王。 “别乱动。” 瞧见雷神和湿婆正好一人架住奥丁一边,泰芙努特玉手轻抬,远远开口道。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光柱便已经射到了奥丁的胸口上。 神光印在神装之上,铠甲竟是如液体般瞬间熔化。连一秒钟都不到,奥丁就感受到了来自胸口的灼烧般的疼痛,皮肉烧焦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喝!” 一声怒吼,奥丁浑身雷光大放。湿婆和雷神被强大的气场震退,奥丁立马甩开了光束的照耀。 前胸刨出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圆形伤口,但好在焦黑的皮肉很快就恢复,铠甲也跟着复原。望着神力气息已达神王境界的泰芙努特,奥丁二话不说就扔去一道闪电作为回礼,而泰芙努特横手一挥,天火奔涌,闪电箭还没到她跟前就被燃烧殆尽。 天照看着天空中那抹耀眼而高贵的身影痴痴愣神,而一下个瞬间,泰芙努特已是如流淌的光芒一般消失在她的视野,径直飞向了奥丁。 第七章 (10) “卧槽!” 天雷的出现只是一瞬,而天雷消失,火焰残留,此刻的奥丁像是被一道火焰龙卷包围。 泰芙努特虚空一握,火焰如坍塌的巴别塔,瞬间就将奥丁淹没。落下的火焰聚拢成球,峡谷之间仿佛出现了一个迷你的小太阳! 奥丁终被命中,遭受天火的侵袭! “呼。” 长舒一口气后,金色的光芒消失,泰芙努特终于露出了正常的眼眸。用完了最后一丝神力,她再也维持不了神化的状态,神装开始慢慢褪去,神力气息断崖式衰减。 狂暴的高温无情地烘烤着每个人裸露的肌肤,泰芙努特死死盯住眼球的火球。 “这可是拉的神技,不死也得蜕层皮!” “哦哦,这火焰确实比我的神火还厉害,不愧是埃及神话的神王啊。” “切,要不是我神力有限,只能短暂变身成拉,不然耗也能耗死他!” “哈哈,你的成果已经很不错啦!”湿婆起身瞥了瞥四周,“这地方能烧的已经被你全烧光了,明天绝对会上新闻的,我打赌。” “还打赌,等里面那家伙死了再说。” 奥丁的气息还没消失,已经变回普通人的泰芙努特不敢怠慢,直接拿出苏摩酒狂饮起来。 湿婆笑道:“一开始瞧你反对的最凶,现在就属你最拼命啊!我有点喜欢你这个家伙了。” “别恶心我了。” 泰芙努特放下喝了小半罐子的苏摩酒后擦了擦嘴角,看都没看湿婆一眼。 “真心话。” 泰芙努特没回应,继续喝起酒来。等她再一次放下酒罐,神装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好东西?虽然不是瞬间恢复,但喝完一整罐足够让你回满神力了。” 空罐消失,泰芙努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我要是都没死,回去后你让苏摩再给我一罐!” “没问题,一句话的事!” 雷神轻声一句话打断了湿婆和泰芙努特短暂的闲谈:“要出来了。” 湿婆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恩,而且实力好像又变强了。” “这家伙” 他们目光所见,火球缓缓升空,而操控者却并不是泰芙努特。 先是脚,最后是手,奥丁整个人慢慢从巨型火球的底部露出身姿。他单手托举着泰芙努特的火球,就好像托举着自己捏出的火焰,眼神淡然,俯视众人。 “在此先称赞你一句,泰芙努特。即使是卢恩文字,也并非能完全抵消你的火焰。” 受到泰芙努特倾尽全力一击的奥丁并非毫发无损,他身后的斗篷赫然被烧得一干二净,身上的战甲也被融化得荡然无存,只剩下里面的束身皮衣。 但也仅此而已。 放眼望去,奥丁的周身环绕着好几圈由晦涩难懂的文字组成的蓝色光环,它们自成空间,将火焰隔绝于外,平静转动,又相互交叠,像齿轮一样有序,像星系一样玄妙,美丽却又潜藏着杀机。 卢恩文字。 这些文字正是神话中记载的,奥丁倒挂世界树九日九夜时所参悟的智慧结晶。文字中蕴含着足以改变世界的神秘力量。 强大! 强大到可怕! 激战至此,奥丁的强大已展露无疑,但他明显还有底牌,简直是深不可测! 想起之前伏羲的八卦,泰芙努特不免咋舌:“啧,又是一件龟壳。” “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看样子你们也是如此。” 察觉到泰芙努特的神力由刚才的无开始慢慢增长,奥丁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卢恩文字也在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神力。 “嘭!嘭!” 突然,遮天蔽日的火球开始急剧缩小。随着火球的颜色愈加纯粹,奥丁催动神力,硬生生将火焰的体积挤压成了原来数十分之一的大小。 “还给你。” 振臂一挥,火球被奥丁径直砸向泰芙努特。众人迅速躲闪,而落下的火球如核弹爆炸,一时间火焰四溅似浪潮,大地全部被染上了金色。 “用我的火焰对付” 泰芙努特正要嘲讽,只是话未说完,一道黑影已是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心!” 为了躲避火焰,湿婆只能大吼提醒。但为时已晚,奥丁一枪便从背后贯穿了泰芙努特的胸口! “咳啊!” 扔在地上的冈格尼尔不知什么时候被奥丁捡回,枪头透体而出,泰芙努特只觉得身体如撕裂般疼痛,低头就看见染红的枪尖正滴着自己的鲜血。 “呜唔,你” 泰芙努特咬牙扭过头,奥丁面无表情地一枪抽出。锋利的枪尖又一次撕扯着肉体和器官,泰芙努特喷出一口心血后踉跄倒地。 大手一挥,奥丁将枪上鲜血甩干,接着手腕翻转,手臂高抬,枪尖这次悬在了平躺在地的泰芙努特的头顶之上。 “再让你变成之前的样子就麻烦了。好在现在的你很弱。” “你他” 稍微喘息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冈格尼尔附带的雷电之力让自己动弹不得,泰芙努特脑袋里此刻传递的全是痛苦的信号,视野也仿佛天旋地转。 别说挣扎,她仅是用恢复了不过一成的神力来止住胸前伤口泉涌般溢出的鲜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现在的泰芙努特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瞪大双眼盯着奥丁,眼神中似有愤怒,也有对自己即将死亡的不信。 而奥丁回望着那双眼眸,只是降下手臂,毫不犹豫。 枪尖开始放大,泰芙努特宁死不闭眼。而就在冈格尼尔的枪尖即将扎爆她的脑袋之际,两个物体瞬间同时破空飞来! 一物旋转着砸向奥丁的头部,一物径直砸向落下的枪尖。投掷两人之默契,竟是让两物仿佛镜像一般正巧出现在一上一下的位置。 “嗯?” 动态视力捕捉,仅是不到一帧的时间,奥丁就辨别出飞来的两物居然都是雷神之锤! 一锤长柄,是雷神手中的那把;一锤短柄,是他不曾见过的一把。 虽然诧异,但奥丁还是即刻后仰上身躲开长柄的雷神之锤,而短柄的雷神之锤已是碰撞到冈格尼尔的枪尖。其惯性之大,奥丁只能让手腕卸力,冈格尼尔受力改变方向,泰芙努特因此逃过一劫。 奥丁微微转头,在离他近百米的地方,之前一直处于冥想的赫菲斯托斯正保持着投掷的姿势,短柄的雷神之锤无疑就是他扔过来的。 而两柄雷神之锤在飞远后都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奥丁知道它们是准备飞回各自主人的手中。他正想着要不要拦截下来,不想湿婆已是闪身至身前,一个大脚径直踹向自己腹部。 横臂格挡,奥丁被踹飞出去十多米远。湿婆趁机赶紧抱起地上的泰芙努特后撤到蚀天身边,雷神则掩护着他们挡在奥丁面前。 “幸亏赶上了!” 见成功救下泰芙努特,蚀天松了一口气。 目的同是救人,他选择攻击的是武器,雷神选择攻击的是人。如果只有一方打断,不管攻击的是哪,奥丁或许都不会停手,而正是两人同时发起的攻击,这才救下了泰芙努特的性命。 接到飞回来的雷神之锤,蚀天握锤于胸,宣告着自己大功告成。尽管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武器,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生疏,用起来相反格外顺手。 身为火神与铁匠神赫菲斯托斯,这已经不是蚀天第一次与武器共鸣。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对武器的亲密度与熟练度高到异常了。 “等你好久了啊,蚀天。” 湿婆边说边将泰芙努特轻轻放到地上,而泰芙努特胸口的白色纱衣已被鲜血染成猩红一片,脸色不见好转。 “轻轻点!” “抱歉,武器的骨架构思出了点问题。” “哦哦,你的锤子看起来是比雷神手里的短了许多。” “恩,不如说我手里的这把才是雷神之锤原本的样子。”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雷神,看着她手里的雷神之锤,蚀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神话中的雷神之锤最出名的一个特征就是握柄很短,这是洛基在和侏儒工匠打赌时因为他的捣乱而造成的结果。蚀天了解过北欧神话诸神的历史,自然知道这点,所以在他第一次见到蓝予爱手里的雷神之锤的时候就感到疑惑了。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雷神之锤的锤柄为什么那么长,而且纹理看起来也那么奇怪。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不是锤柄,而是属于雷神的另一件神器,力量腰带梅金吉奥德。” 力量腰带梅金吉奥德,只要将此腰带系上即可涌现比平时更加强大的力量。而正如蚀天猜想的一样,蓝予爱改变了它的形状,将它裹成了长柄棍状接在了雷神之锤的短柄之上。 雷神之锤之所以久久无法成形,就是蚀天在锻造的时候下意识将蓝予爱手里的那件当作了原型。蓝予爱的雷神之锤与神话中的原型有着明显的的区别,这是她根据个人的喜好特定改造后的神器。 湿婆毫不顾忌地盯着雷神侧裸的小蛮腰细细品道:“是嘛,这么说确实没看见她穿着腰带啊。” “曹叔。” “恩?哎呦我去!” 瞧见雷神之锤被蚀天随意就丢了过来,湿婆慌忙接过,一头雾水,而蚀天已经拿出苏摩酒干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吨吨吨” 一口气喝完,蚀天把空罐子往地上潇洒一扔。 “以我的身体能力对抗奥丁,下场只会比泰芙努特更惨,所以我决定躲在后面安心给你们创造武器了。” 湿婆把玩着雷神之锤笑道:“哈哈,明智的决定。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对付现在的奥丁,你上去确实是送死。” “你给我等着” 被人嘲讽,泰芙努特心有不甘地瞪着蚀天,天照这时慢慢蹲下协助她恢复伤口。出人意料的,她竟也有治疗的能力。 “有雷神之锤,曹叔你就有了跟冈格尼尔硬钢的资本。锻造一把这样的神器几乎耗光我了所有的神力,但我还要再造一把,请帮我争取点时间。” “两把锤子?好!看我锤不死他丫的!” 望着远处奥丁手里的长枪,蚀天自信满满道:“不,我打算再锻造一把冈格尼尔。” “你不攻过来吗?” 雷神注视着站在眼前的奥丁,而她的身后就是湿婆一众人。难得有一网打尽的机会,奥丁却没有动手的迹象,只是静静看着他们救治泰芙努特。 “没关系,等你们一会儿也无妨。” “你为什么不生气?” “生谁的气?” “生我的气。” “呵呵,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离谱了。” 奥丁竖枪往地上一插,双手掐腰道:“利用别人和被别人利用,你现在在做的事其实比你身后护着的人更过分。明明知道这些事理,你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吗?” “他们没有对我不好。” “那是伪善。只要神系不同,就算他们再怎么照顾你,对你好,那也是表象的。在他们心里,你永远都是敌人,是最后要被杀死的对象。你是做好了最后被他们丢弃的打算,还是说,你在谋划着什么?” “我想不到那么以后的事,但我要听爸爸的话。” “唉,果然。” 奥丁先是一声叹息,随后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说道:“忘记你父亲的遗言,不是湿婆,不是赫菲斯托斯,不是天照,不是泰芙努特,我才是能陪你走到最后的朋友。不要拘泥于现在,放眼未来,我希望你能拥有独立的想法并为之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的想法” 见雷神真出现了动摇,湿婆赶紧提醒道:“喂喂,蚀天,再不说句话你的小女友就要被奥丁抢走了啊!” “奥丁说的也没错,说实话我无言以对还有她真不是啊” “出息!” “差劲。” “处男嘶!” 面对所有人,奥丁掌心向上,第三次向雷神发起了劝降。 “世人都说事不过三,但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是对他们有所眷恋或是其他的感情,我今天可以放他们离开。只要你站到我这边来。” 手上是邀请,嘴上是威胁。 “不然的话,对你,我也要稍微粗鲁一点了。” “” 看着前方雷神的背影,蚀天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内疚之情。 他曾见过蓝予爱无助的一面,那是她在对自己发起无数次攻势又久攻不下后陷入的一种迷茫。 那次是伏羲出面,她才止住了软弱的模样。而这次,不知道是谁可以为她提供能倚靠的臂膀。 伏羲的死,原因在他,又不在他。蚀天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自己有湿婆那样的实力,是不是就可以站在蓝予爱的身边,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对她说一句不要怕呢? 感性的一面催促着蚀天迈出双腿,而理性又告诉他认清现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只因为蓝予爱面对的是奥丁。 站在蓝予爱的身边就意味着要正面对抗奥丁,而深刻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大如鸿沟的蚀天别说帮忙,恐怕只会拖她的后腿。 没有像湿婆那样强悍的肉体,没有雷神那样敏捷的反应,没有泰芙努特那样致命的火焰。 “啊,我为什么会升出要来讨伐奥丁这种狂妄的想法呢?” 就当蚀天萌生出怯意的一刻,一个人替他走到了雷神的身边。 “粗鲁点也好,叔叔我也拼上这条老命陪你玩玩就是了。” 湿婆那充满气魄的嗓音响起,既打断了雷神的思绪,也打断了蚀天的杂念。说完他还不忘炫耀着手里的雷神之锤,单手把玩,视如己物。 “看,蚀天给我做了把跟你一模一样的锤子。” “恩,一模一样。” “那跟我换换,长的借我耍耍?” “不行。” “哈哈,开个玩笑。” 奥丁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似乎在等雷神回答。而湿婆手上停止动作,很快也收敛了笑容。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呢,蓝予爱。” 雷神眼眸微转。 “干掉奥丁后陪我打一架怎么样?我赢了,你就继续跟着我们,你赢了,我们还你自由。” “自由?” “对,只要赢了我,你以后想去哪,想干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听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话了。” 闻言,奥丁冷不防地拔出冈格尼尔,重新提枪伫立于峡谷火海的中央。 无言,杀意却流露全场,他对湿婆的搅局显然十分不悦。 战场如深海,压抑而沉闷。下一轮交锋一触即发,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雷神回答。 没有思考很久,也没有正眼看向湿婆,蓝予爱只是嘴唇微动,简单吐出一个字。 “好。” “好!” 蚀天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湿婆更是高兴地直接叫了出来。 干掉奥丁的目的不变,而雷神选择站在了他们这边。那么,湿婆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了。 一只脚微微弯曲,一只脚悬空盘起,仅剩的两只血肉之手和一只残臂、一只假臂分别举着雷神之锤、三叉戟、圆鼓、火焰做出不同的动作,湿婆整个人突然摆出了一副舞蹈的架势。 “从现在开始,不想死的话,你们就不要再向上移动了。” 他的领域空前膨胀,一时间竟是压制了其他所有人的神域。连泰芙努特那侵蚀了奥丁大半个神域的神火都安稳了许多,整个峡谷顿时升腾起一股荒凉与肃杀之感。 一声叹息为眼前之人不是女子深感遗憾,一抹笑容尽展中年之人优雅和张狂。 “神技——湿婆业舞。” 一句轻语,灭世级神技终于出现。神王注视之下,有人傲然邀请。 “奥丁,陪大叔我跳支舞。” 第八章 (1) 神技分功能型、辅助型和攻击型,而攻击型的神技又分斩杀级、屠城级、灾害级和灭世级。 神技借由神话传说或历史记载中描述的各个神明的生平事迹演化而来。因创世之功,大部分神王都拥有灭世级别的神技,但这也并非代表灭世级神技就是神王独有的。 在目前已知的神技中,蚀天的“原型锻造”和天照的“天岩绝户”属于功能型,泰伏努特的“天之眼”和雷神的“雷神之怒”同属攻击型灾害级,而湿婆则是在场参战者中唯二的灭世级神技的拥有者。 时至秋季,山上依稀残留着几抹绿色,而随着湿婆神域的扩张,所有植被全部瞬间凋零,整个山谷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枯黄,满眼皆是冷寂。 “厉害。” 天照一边忍不住发出惊叹一边继续传输着神力帮泰芙努特恢复伤势,而被奥丁刺穿脊柱的泰芙努特同样满眼震色。 她姑且没有生命之忧,但上半身动弹不得,能不能重回战场都还是未知数。 “蓝予爱,接下来我一个人对付奥丁就够了,你负责保护好其他人。” 湿婆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开始指挥众人,趁奥丁还没动手,他要尽可能地重新安排部署。 “恩。” “蚀天,你安心锻造就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你的武器将是我们取胜的关键!” “好!” 被湿婆潇洒的背影和话语鼓舞,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蚀天终于振作起来。他脑袋里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立马闭眼开始生成冈格尼尔的骨架。 “天照职责不变,协助蓝予爱一起保护蚀天和泰芙努特。他们已经干得很不错了。” “我知道。” “谁稀罕你” “安慰”两字没说出口,泰芙努特又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湿婆哑然一笑,随后便向前跳出一步。 悬空的脚落地,落地的脚悬空,两脚变换了位置,四臂也全然改变了姿势。一个体格强壮如金刚的大叔像是突然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一个动作变换一个模样,然后开始反复。 一夫当关,湿婆就这样独自一人面对奥丁,将所有人挡在身后。而劝降又一次失败,默默听完湿婆所有话的奥丁也只是抬起手臂与肩平齐,枪尖向前。 两个人岿然不动,遥遥对望。 没有多余的交流,没有多余的情感,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两道身形便同时消失在原地。 战场上掀起一道疾风,重新现身的两人已是擦身而过。背对着背,一个锤头撼地,一个枪尖破空。 下一刻,两人又是一齐转身。奥丁反手横扫,冈格尼尔占据体长优势先一步抵达湿婆头部,湿婆果断改变路线变挥为挡,巨响随之传来,震耳欲聋。 因完美继承了神器的特性,冈格尼尔附带的雷电之力被妙尔尼尔自动抵消。在猛烈的碰撞后,此时枪头紧贴锤头,两件神器竟是丝毫没被弹开,仿佛黏在了一起,唯有从两位使用者微微颤抖的手臂才能看出角力之激烈。 力量不分伯仲,湿婆仗着手臂多的优势高举三叉戟从头顶刺下,奥丁被迫卸力后撤,他又立刻踩着舞步贴身而上。 四臂挥舞如跳舞,双脚轻盈似飞翔,每一个步伐都踩踏出赤红的火焰,每一次伸展都伴随着圆鼓的闷响。 如果说之前的湿婆只是个硬碰硬的战士,那现在的湿婆俨然变成了优雅而灵动的舞者。他的舞步时而轻柔缓慢,时而刚硬迅捷,一举一动都洋溢着美感,美感之下又充斥着杀机。 别人或许感受不到,但奥丁心里却明白,这个状态下的湿婆基本和他五五开了。仅论战斗力,湿婆无愧于印度神话最强之神! 变幻莫测的进攻节奏确实棘手,不过奥丁完全不慌,在精准地挡开每一次攻击的间隙趁机反击。高强度的近身战对双方精神的消耗都很大,而且他的神器毕竟是享誉盛名的冈格尼尔,湿婆稍不注意也会命丧当场。 “你的神技不会只是这样而已?光靠肉搏你是没有胜算的。” “小伙子,大话谁都会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像这样坦然多久。” “我听某个奇怪的家伙说过,你的神技是灭世级的,也就是最强的,说实话,我很羡慕。” “怎么,嘲讽我是?堂堂神王,你可别告诉我你连灭世级的神技都没有啊。” “说来惭愧,我确实没有那种级别的神技。不如说正相反,我的神技不过是最低级的斩杀级。” “骗谁呢,年轻人!如果只是斩杀级,你至于藏到现在?” “我没有藏着的意思,只是打到了现在,还没有人能逼得我用出那招、” 奥丁脸上笑容不减,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挑衅。 “也就是说,你们很弱啊,是弱到那种就算陪你们多玩一会儿也无所谓的程度啊。” “哈哈,真狂妄。你放心,马上就会让你吃上苦头,我保证。” 湿婆的舞步更加急促,奥丁同样加快了身法。两人激战正酣,而在湿婆的领域之内,一种诡异的现象正悄然发生。 “喂!天照,应该不是我眼花。” 对亏了天照的治疗,虽然皮肤的色差很明显,但泰芙努特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在经历的胸口透风的惨烈痛楚后,她的状态刚好了一点,立马就发现了眼前的异样。 “不是眼花。我也看到了。” 她们视野所见,周围的山丘从顶部开始,居然如拼图般出现裂缝,而后破裂,升空。无数的山体碎块像失重的大块烟灰,在上浮的过程中慢慢化为齑粉,最后彻底消失。 不管多大,无论多远,像是有一道死亡线无声地降下,被其侵蚀之物全部灰飞烟灭。生物死物,无一例外。 泰芙努特缓缓站起身,脸上挂满担忧:“湿婆这家伙不会是想连我们一起干掉?我们的头顶上正发生着很恐怖的事情啊!” 天照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动是能动了,就是神力还没回复上来,所以暂时变不了那个状态。不,先别管我了,你们倒是有点危机感啊!” “不会的,曹叔不是那样的人。” 闻声,两人一起看向身后出声的男人。此时的蚀天双手悬空,而一柄已具雏形、通体橘黄的长枪悬在他的手中。 “你原来能说话的啊?眼睛也能睁开了?” “啊。” 给出肯定的回答,蚀天望向远处那两道急速移动的身影,他们的缠斗不可谓不白热化。 “现在不是怀疑自己人的时候,曹叔的神技对我们还没有影响。” “笨蛋吗你?有影响就晚了啊!以防万一,天照,你先把天岩户拿出来了。” “可以。” 天照唤出神乐铃悠悠起舞,短暂的歌舞升平后,天岩户应声而出。有了保障,几个人一时无话。 “真的不用帮曹叔吗?” 蚀天小心翼翼地发问,不出意外又遭到了泰芙努特的回怼。 “他自己说的一个人对付奥丁,干嘛,你想去送死?” “不是” 蚀天的意思是让雷神和泰芙努特前去帮忙,但一想到自己能安心的位居身后却要让两位女士上战场,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明说。 泰芙努特人不傻,视线移动到他的手上:“冈格尼尔做好了吗?升变后的我正好缺件称手的武器。” “还没完成,锻造好了就给你。” “不是都成型了吗?” 蚀天努力回忆着奥丁手里长枪的具体模样,他的眼睛现在根本捕捉不到冈格尼尔。 “结合神话猜测,奥丁的神技大概率是使用冈格尼尔做出的一击必中的投掷技。但毕竟没亲眼看到过,我无法赋予手中这件原型具体的能力,所以它现在只是一个空有外形的神器而已,并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冈格尼尔。” “真正的冈格尼尔” 泰芙努特眼神微动,语气稍微有了一丝变化。 “我可能有点小瞧你了,你做你锻造的武器该不会连本尊的神技都能复制的?” “恩,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谈拥有专属神器的参战者,大部分的神技其实并不能单独释放,而是需要跟神器共鸣后才能发生反应。人是施法者,神器则是神技释放的依凭物或者引导物。举个简单的例子,蓝予爱释放‘雷神之怒’的时候,雷神之锤就很好地充当了雷电降下的媒介。所以不一定是雷神,如果是其他拥有雷属性且神力充足的参战者,只要拿着我锻造出的雷神之锤,他就能释放出蓝予爱的专属神技。同理,奥丁的神技” 目光微转,终于注意到了其他人脸上或惊讶或呆滞的表情,蚀天老脸一红,赶紧停下了这个话题。 “额,抱歉,我讲得有点上头了” 天照微笑着说:“不,你懂得真多。” “大概意思懂了,就是看人呗?” “恩。给曹叔雷神之锤只是让他有能对抗冈格尼尔的武器,他的条件并不匹配释放神技的要求,不如说我们没一个人符合要求” “啊啊,能对付冈格尼尔不就行了吗。” 第八章 (2) 无意间瞥到了自己不再美丽的胸口,泰芙努特咬牙沉声道:“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技,你赶紧把枪做出来,以牙还牙,我绝对要在那混蛋身上也开个大洞!” “我争取。” 蚀天点点头,视线重新锁定奥丁。他祈祷着奥丁快点使用神技,同时又祈祷着湿婆不要死在他的枪下。 山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湿婆的神域完全侵蚀了奥丁的神域,此刻所有人都已身处他的领域之中。 泰芙努特在等待神力恢复,蚀天在等待奥丁动用杀招,雷神在等待下一个命令,天照在等待一切的终结。 “让上面那东西落下来,你是想毁掉整个空间吗?” “当然。只要我不停止舞蹈,神技就不会停止,不会让你跑掉的。” “多大点事。” 奥丁轻蔑一笑,一枪弹开湿婆的雷锤,抬手接上一发闪电扔向他的胸口。 “唔!” 湿婆被击退,短暂与奥丁拉开距离,但更大的雷击接踵而来。 眼前全是白光,湿婆立刻举锤格挡。很快,雷电被雷神之锤全部吸收,他也安然无恙。 就算没在交锋,站在原地的湿婆也是一刻不停地舞蹈,雷打不动。他的舞步相较刚开始速度变快了好几倍,呼吸却有条不紊,丝毫不受影响。 一静一动的两人,逐渐崩坏的空间。 无论胜负如何,必将有人在日后传颂着这场旷世之战。 冷不防地,奥丁握枪水平放置于自己眼前。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 随着他的自语,卢恩文字绽放光芒,冈格尼尔枪身雷电更甚。 “什么?” 湿婆正疑惑,脚下的大地突然猛烈震动,一座雄伟堂皇的殿堂竟是轰然从奥丁身后拔地而起! 巨大的青铜宫殿将战场一分为二,奥丁第一次主动后撤。他跳上名为瓦尔哈拉的殿堂之顶,嘴里继续咏唱着不明所以的咒文。 “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 刻印在皮肤之上的一串串卢恩文字开始如活蛇般在奥丁的身体上游走,它们顺着手臂,经过手掌,一齐向冈格尼尔的枪身上转移。 神力疯狂聚集,冈格尼尔雷光更甚!枪尖处也出现了漩涡,浓厚的神力甚至都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卷起涟漪阵阵。 “唔!” 刹那间,湿婆的心脏像是预知到了危险剧烈一跳! 死亡的气息瞬间爬上脊背,他炽热无比的身体陡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寒意,如坠万丈冰窟! “完蛋!” 后知后觉,心中暗道不妙的湿婆一跃而起就准备打断奥丁的施法,而下一刻,数不清的人影便从瓦尔哈拉漆黑的殿门中倾巢飞出! 身披铠甲,手持利剑。 羽翼洁白似天使,英姿飒爽胜战神。 既是战士也是侍女,在神话中为奥丁寻求阵亡勇士的女武神们此时就像补火飞蛾,不要命地就往湿婆的身上撞! 纵使湿婆击落人影无数,仍有源源不断的女武神一拥而上。靠着人海战术,她们硬生生用肉体拦下了湿婆前进的脚步。 “混蛋!” 湿婆被数名女武神抱住坠下半空,她们即使被他身上的火焰烧着了也完全没有松手的迹象。 “蓝予爱!打断他!” 眼瞧着冈格尼尔的威能愈积累愈恐怖,生死攸关之际,湿婆一声大喊,雷神瞬间消失在原地。 瓦尔哈拉的另一扇门也即刻飞出女武神组成人墙,但她们只看到一抹流光,雷神就已然出现在了奥丁的身后。 “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 奥丁反手挥枪似挥鞭,冈格尼尔甩出一道近百米长的闪电直砍雷神的腰部。雷神一锤砸碎,奥丁又是举枪照头劈下,第二道闪电直接将她打下半空。 “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 双膝弯曲的同时后仰下腰,奥丁手腕翻转,抬臂握枪垂直于大地。他举目望天,像是要无视重力的束缚,整个人摆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投掷姿势。 “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咏唱完最后一句咒文,奥丁以身为弓,全身的肌肉紧绷到极致。 “喝啊!” 随后猛然怒吼,他竟是将冈格尼尔向天空掷去! 别名流星之枪的冈格尼尔自下而上直射于天,仿佛一道逆向的闪电转瞬便消失在云霄之上,寻觅不得,肉眼不见。 湿婆的神技已经毁灭了其神域里整个上半个空间的所有物质,四周的山峰全部被磨平了棱角,留下只剩一半的光滑断面也在一刻不停地分解。那庞大而充斥着毁灭之力的神力从头顶上慢慢降下,像是有巨人的脚掌缓缓踩下的巨大压迫感让所有人都知道上空已然变成了禁区。 而冈格尼尔就这样以最直接而霸道的方式刺入其中,不见踪影,没人相信它会简简单单地就被湿婆的神技销毁掉,它带来的威胁甚至让湿婆自己都失去了无敌的自信。 “不管了!” 湿婆拉开缠在身上的数具烧焦的躯体紧盯天空,他的心思已经全然不放在遮天蔽日般茫茫多的女武神身上了。 初生之莲即刻出现在湿婆头顶的正上方,莲花降下光幕将其笼罩,而湿婆则再一次加快了舞蹈的节奏。 神技下降的速度也随之变快,或许再过一分钟,万物都将毁灭,无人得以生还。 如果说之前的湿婆是在跳舞,那此时的他完全是在狂舞! 全然放弃了进攻,如入忘我之境。 “不愧是灭世级的神技。” 屹立于瓦尔哈拉顶上的奥丁先是抬头仰望,然后伸手触摸着上方的虚空。只是稍微触碰到湿婆的神力,他便如触电般迅速收回了手指。 “呜哇,好厉害。说不定我真的会死。” 他先是假装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些许发黑的食指,随后便用一种怜悯的眼神俯视着湿婆,脸上浮现的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但很可惜,你还是慢了一点。” 奥丁右手比作手枪,两指指向狂舞的湿婆。 “神技——大神宣言。” 看到雷神正面接下冈格尼尔的一击后摔下地面,蚀天担心地差点没维持住手中的原型。 而此时的她正一锤锤飞一个女武神,游刃有余,看起来完全没有大碍,蚀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湿婆和雷神无疑是最辛苦的人,因为他们基本上一直在和奥丁正面过招;泰芙努特的实力虽然相对弱了许多,但升变后的她也给奥丁造成了不少麻烦,而且还“光荣负伤”,绝对称得上让人敬佩。 天照没有主动出击过,至少她有在认真地执行自己的任务,一刻不离需要保护的人员;周思雯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没有站队任何一方的她就算直接离开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那自己呢? 明明还差最后一步,只要看到冈格尼尔的真正能力,自己就可以完成神器的锻造。 只要帮湿婆和泰芙努特都提供可以对付奥丁的武器,那自己应该也算发挥了作用。 巨大的宫殿隔断战场,蚀天完全看不见对面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湿婆的神技很快就要落下,到时候他和雷神几人就必须要躲到天岩户中,但没人能保证他们就一定会安然无恙。 同样的,奥丁也是如此。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奥丁选择站在了宫殿之上。身处最高位的他会是第一个接触到湿婆神技的人,但自从将冈格尼尔扔得没影后,他一点没有下来的样子,反而悠然自得地在和湿婆说些什么。 因为背对他们,蚀天当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两人的神力反应丝毫没有减弱,湿婆的神力波动甚至还要强过奥丁一点。 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事,是好事,让蚀天等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无视了现状,此时的蚀天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被奥丁抛出去的冈格尼尔什么时候再次出现。 蚀天有臆想过好几种冈格尼尔被投掷的方法,但奥丁实际展现的投掷技巧实在太过奇葩。他那扭曲而兼具美感与力量感将冈格尼尔垂直扔出的身姿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蚀天当时全然忘记了害怕与威慑,心中只剩震撼和亢奋。 那毫无疑问是奥丁的神技,但想要手中的冈格尼尔“出炉”,光是这样还不够。 只差最后一步。 蚀天必须要看到真正的冈格尼尔斩杀某个人的光景。 他想看到湿婆被刺穿,他看不到湿婆被刺穿。 他想看到泰芙努特被刺穿,他不想泰芙努特被刺穿。 他想看到天照被刺穿,他不知道天照不会被刺穿。 他想看到雷神被刺穿,他不能接受雷神被刺穿。 他想看到自己被刺穿。 他可以被刺穿。 赫菲斯托斯,火神与铁匠之神,注定一生为武器。 蚀天的胡思乱想直到奥丁转过身才被打断,而在察觉到某件可怕的事情发生的瞬间,他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假的” “喂!曹云飞的神技停止了啊!” 泰芙努特同样不敢相信地大声吼叫着,但他们的想法被天照之后的的话彻底证实。 “不只是神技,他的气息也消失了!” 空气凝固一般的死寂。 感受到头顶上方的庞大神力开始消散,蚀天赶紧望向四周,果不其然,万物的毁灭也随之停止。 气息消失,不是解除了神化就是身亡。 宫殿对面的湿婆是哪一种? 第八章 (3) “都停手。” 奥丁突然一声令下,所有的女武神全部停手,被她们包围其中的雷神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女武神们飞过奥丁的头顶也不见停下,湿婆的神技完全对她们没了影响,放眼望去,天空中全是洁白的羽翼。 湿婆的神域很快也被奥丁的神域侵蚀、吞噬,眨眼间,雷云密布,峡谷再一次变得昏暗起来。 黑白相融,神圣而怪诞。 “恩,看来是没事了。” 奥丁边说边走到殿顶的边缘坐下。他一只腿悬空,一只腿竖起,手肘顶着膝盖,拳头支撑着下颚。 不再言语,他只是静静欣赏着眼下几人各异的表情,脸上不觉流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这家伙” 瞧见奥丁那副藐视一切的模样,神力刚恢复一半的泰芙努特怒火攻心,神力暴涨就要再次使用神技升变为拉。 但下一妙,奥丁冷不防地伸手比枪指向了她。 “呜!” 像是被人拿真枪指着一样,泰芙努特瞬间失去了行动的勇气。她的内心依旧充满不爽,但她的身体却无法动弹一下,只剩眼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这是死亡的威胁,泰芙努特的大脑本能地产生了恐惧,不允许身体在肆意做出出格的举动。 “再动一下就去死。” 奥丁笑着发出死亡宣告,保持着架枪姿势的他视线微移,看向了蚀天手里未完成的长枪。 “做得出来吗?你手里的东西。” “” 蚀天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湿婆和泰芙努特的神技我已经见识过了,雷神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所以现在就剩你和天照了。” “湿婆他怎么了?” “呵呵,这还看不出来吗?”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奥丁失声笑道:“他没死我敢这么背对着你们?还是说你们不看到他的尸体就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等蚀天回答,奥丁比作枪的左手打了个响指,头顶立马飞下两名女武神。她们径直落在宫殿后面,很快又再次升空飞到正面。 她们架着湿婆,一左一右。 架着已经死去的湿婆。 “做得出来吗?” 奥丁再次发问,脸上笑容更甚。 大脑瞬间爆炸,蚀天仰着头,瞪大的双眼仿佛也要爆炸。 死人很正常。夜里也死过一次,虽然又活了,但在这无视法律、无视物理法则的选神之战中,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作为参战者,任何人都可以死,没有人不可以不死。 强如湿婆,也会陨落。 垂下的脑袋,左胸的洞口,脚底泛起的光斑。因为太过真实,太过残酷,蚀天嘴巴一张一合,只听得见喘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打击这么大?真是难看。” 奥丁嘲讽了一句,随后望向雷神。 “喂,雷神,你要听从命令的人已经死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雷神下意识地就看向蚀天,自战斗开始,这还是她的视线第一次在战场和蚀天交汇。但没等蚀天出声,泰芙努特的怒吼先传了起来。 “杀了他!蓝予爱,不要让湿婆” “泰芙努特。” “白死” 有宣言插入泰芙努特的话。 同时插入的还有消失不见的冈格尼尔。 如果说人的视线会自动捕捉移动的物体,那冈格尼尔是从何时、从何地飞来并刺穿泰芙努特的心脏的,没有人看到。 仿佛从胸口凭空长出的一样,蚀天扭头锁定长枪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贯穿了泰芙努特的身体。 枪头在后,枪尾在前。 “这,这是” 利器插入肉体发出的声音或许都没响起,甚至连本人都没察觉自己遭受了攻击。等泰芙努特低头确认到现状的时候,她已经是第二次被冈格尼尔捅穿了。 第一次并不致命,但这一次,她的心脏被完全破坏。 “嘴巴动也算动。” 奥丁脸上流露着不满,左手已然又变回了手枪。 没有食言,这次的他实实在在“枪击”了泰芙努特。 “我居然呕呜!” 泰芙努特双手慢慢握住冈格尼尔尾端,只是稍稍的动作,鲜血就止不住地从她口中溢出。 既有不甘,也有愤怒,更多的则是不敢相信。泰芙努特刚想用力拔出刺穿自己身体的凶器,奥丁却“善解人意”地双指一抬,冈格尼尔无情地从她身体里又刺出来,划过一个折角再次消失在天际。 “噫!” 血涌如柱,泰芙努特身躯猛然一晃,天照眼疾手快,立马从身后扶住了她。 “我会死?” 支撑着泰芙努特整个人的重量,感受着颤抖而无力地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肩膀,天照没敢直视泰芙努特的眼睛,微微咬唇,不作回答。 心脏干细胞的更新周期大概是20年,天照知道自己再怎么加速细胞的活性也赶不上泰芙努特死亡的速度。 “蚀天” 泰芙努特又黯然神伤地看向蚀天,蚀天却早就丧失了表情管理能力,他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身体渐渐乏力,理论上已经死亡的泰芙努特现在只剩脑细胞还在进行最后的活动。她彻底失去了反抗与挣扎的想法,脑子里最后的记忆也不是成为参战者发生的种种,而是以往周末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与快乐。 “啊,早该知道就不来了。” 泰芙努特闭上眼直接瘫倒在地,天照跟着一起蹲下。 呼吸声越来越轻,不想再忍受剧痛,泰芙努特选择了停止思考。 “呵呵,搞得我跟反派一样。” 看完一场根本不煽情的生死离别,奥丁正吐槽着,就听见蚀天爆发出一阵低吼。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是没让愤怒吞噬了内心,蚀天的双手突然喷射出如九尾摇曳般的赤红火焰,其中的长枪瞬间被烧得流光溢彩! 奥丁立马起身赞赏道:“哦哦,这才对嘛。快点,让我再见识你的下一件作品。” “蓝予爱!目标不变!继续攻击奥丁!” “好!” 重新得到了指示,妙尔尼尔即刻发出欢鸣,雷神再次行动起来。 雷厉风行,她脚掌稍稍踩地,奥丁便瞬间后撤,而一下秒,雷神的铁锤已经将他所在的顶端砸出一大块缺角。 蚀天又转头看向天照。泰芙努特已经被天照放平趟在了地上,而她凝视着泰芙努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知道很厚脸,但还请你振作起来,继续保护好我!” “你不怕死吗?” 天照的声音传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怕!怕得要死啊,草!” 蚀天控制不住地爆了句粗口。 “但就算下一个死的是我,我也不能逃跑。因为提议要来的是我,我要对死去的同伴负责。” “或许逃跑也算是一种负责。” 蚀天没理解她话中的深意,但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那抹靓丽的身影。 “有人还在前面为我们战斗。” 天照抬头轻看向蚀天的侧脸:“我也是同伴?” “当然了啊!” “对不起” “什么?” 蚀天没听清天照的低喃,天照则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了蚀天的面前。 她召唤出神器八尺镜拿在手中,挡在蚀天面前的她还是没让蚀天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交给我。只要我站在你身前,你就不会死。” 鼻头一阵酸痛,蚀天拼命绷住自己颤抖的嘴角。 “谢谢。” 另一边。 “打了这么久,你都不觉得无聊吗?” 因为冈格尼尔正处于神技释放中的光速飞行状态,面对雷神之锤,奥丁只能暂避锋芒,像战斗刚开始那样不断闪避。 “我还以为湿婆死了你就会放弃战斗,但实际好像是谁都可以命令你啊?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或许是解决了最麻烦的湿婆,奥丁此时的状态很是放松。他每次都用最小的步伐躲避雷神的锤击,这样既可以欣赏雷神绝美的容貌,同时也方便跟她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悄悄话”。 见雷神不回答,奥丁继续说道:“虽然不清楚你是单纯地听话还是知道我不会杀你才如此毫无顾忌,但就如我之前说的一样。” 右手虚空一握,闪电凝聚,然后成型,奥丁直接挥舞着一物与雷神之锤正面撞在一起。 “啪!” 仿佛有惊雷在地面炸开,两件神器的头部紧密贴合,奥丁手里握住的赫然就是蚀天锻造出的雷神之锤! 在干掉湿婆之后,因为这件神器不属于湿婆,所以并不会立刻消失,奥丁果断将其收为己用。 雷神朱唇微张,似乎是感到了些许惊讶,而奥丁很满足地瞧着她脸蛋上细微的变化,手上开始发起疾风骤雨般的反击。 天上雷鸣滚滚,地上雷声阵阵。 两人你进我退,攻守不停交换。 “我要稍微粗鲁一点了。等我杀光所有人,成为你的新主人后,我会好好把你拴在身边的。” 神王的地位固然让黄泽华自大,但成功击杀强敌更是让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笑容逐渐放纵,奥丁第一次聊起了战斗之外的事。 第八章 (4) “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棒,湿婆他们就没对你出过手?我听皱面说了,你家人都不在了,没关系,今后就是我们一起生活了。在未来,同神系的参战者才是新的家人,我们不需要再和凡人有所羁绊。” “你的女朋友呢?”雷神突然问道。 “恩?你是怎么” 恍惚的片刻,奥丁差点被妙尔尼尔砸中脚。他有些吃惊,甚至有些心虚,但脑袋一转,立马就想到了会告密的犯人。 “啊,皱面果然告诉你们了吗?这混蛋。” “你不要她了吗?” “呵呵,不是不要,我现在依然爱她。但也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跟她断绝来往。” “皱面说要拿你的女朋友威胁你。” “我知道。他不敢。” “我死了,她也会死。” “你说什么?” 又听到意料之外的消息,奥丁顿时瞪大了双眼。 女友是底线。底线被触碰,奥丁瞬间怒上心头。 雷神正要挥下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却突然被某物击中,冲击之大,差点让雷神之锤都脱手。 攻击偏离了轨迹,奥丁趁势一脚踹向雷神的腹部,雷神呻吟一声倒飞出去,娇躯狠狠撞向峭壁。而她的身体才稍稍弹起,奥丁已是闪身至她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重新按在了岩壁之上。 仿佛被拦腰斩断的山峰峭壁之上,雷神本能地抬手又要挥锤,冈格尼尔却再次现出了本体。她甚至还没感受到疼痛,枪头已是刺穿她的小臂没入岩块,将其右手死死钉住! “什么意思?不仅仅是皱面,你们也安排人去找我女朋友了?” 如果不是横着刺穿小臂,雷神纤细的手臂可能会被冈格尼尔的枪尖直接斩断。鲜血像断链的珠子滴落不断浸染着岩壁,妙尔尼尔也从手中掉落,雷神绝美的脸蛋此时遍布痛苦之色。 “快说!” “呜” 瞧见雷神泛红的脸颊,终于注意到她被掐住了咽喉无法出声,奥丁这才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雷神用仅能活动的左手拼命攥住他的手腕,缓过一口气来。 “前天中午,皱面给了我一封信。” “前天?他不是昨天才联系的你们吗?” “” “信里面说了什么?” “他让我告诉你,我死了,你的女朋友就会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奥丁眼神中凶光不减,“是谁要动手?皱面,还是其他人?你们还有其他同伙吗?” “不知道。” “”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奥丁收起蚀天的雷神之锤就要掏出手机打给女友,一道光芒却突然亮起,直冲云霄! 他转头望去,光柱亮起的源头是蚀天。 蚀天手里,一柄与冈格尼尔别无二致的长枪浮空出现! 准确来说,光柱正是这柄冈格尼尔发出的。 神器——冈格尼尔问世! “哼,居然真的造出来了啊,赫菲斯托斯,真行啊你!” 奥丁不禁感叹道,随后眼神一冷,果断收起手机。 “对不起了。” 没等雷神反应过来,奥丁抬手就是一记重拳轰在了她纤细而柔软的小腹之上。 “咳!” 雷神喷出一口腹水和血液的混杂液体后直接昏死过去,冈格尼尔自行飞离,奥丁用左手接住她下落的身体。 将右手握拳靠近嘴边,奥丁亲吻了下戴在食指之上的一枚毫不起眼的金色指环。 指环微微发光,然后便顺着他的手指自行复制出八个和本体完全一样的圆环飞向了雷神。 圆环在空中变化着大小,一环锁住小拇指和无名指,一环锁住中指和食指。左右手相同,八指被固定后,一环锁住双手的大拇指,一环再锁住两手的手腕。 最大的一环锁住两只脚腕,最后一环套过头部锁住脖颈,指环变枷锁,八个指环封住了雷神所有的活动。 神器——德罗普尼尔,北欧神话里出名的聚金指环赫然被奥丁当成了刑具。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控制雷神脖子上的指环缩小,痛苦而缓慢地断绝她的呼吸。 抱着手里的娇躯,奥丁越过瓦尔基里,径直落在了蚀天的前方。 蚀天在锻造的最后阶段就全程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冈格尼尔的秘密。 就算只看到一次,就算肉眼根本观察不到冈格尼尔的飞行轨迹,但蚀天还是一下就理解了奥丁施展的神技的原理。 冈格尼尔当然不会凭空长在泰芙努特的身上,它只是在以极快的速度在飞行,并且可以做出违反动量守恒定律和角动量守恒定律的不减速锐角转向和瞬间停止。 完全无视世间的一切定律,远超世间一切事物飞行速度的突刺。 这便是冈格尼尔的真正能力。 心之所向,枪之所往。 这便是奥丁的神技。 能力赋予完成,冈格尼尔如愿现世! 原型锻造终于结束,冈格尼尔悬浮于空,蚀天则整个人虚脱得坐倒在地。但不容他歇息片刻,视线聚焦,奥丁已是落到了他的面前。 “蓝予爱!” 一眼就瞧见了雷神的惨状,蚀天立刻跳了起来。神力已然再次见底,但他还是握住自己的冈格尼尔与奥丁正面对峙。 飞在半空的女武神纷纷后撤,奥丁望向面前的两人直接发问道:“回答我,赫菲斯托斯,天照,皱面要杀我女朋友这事是真的吗?” 此刻的蚀天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他先是一愣,但还是毫不畏惧地说道:“你先放开雷神!” “回答我的问题!” 奥丁手里突然变出雷神之锤,蚀天瞬间便感觉到有一股骇人的压力袭来,压得他动不了身。 “他是提到过你的女朋友,而且也有拿她威胁你的意思。” 天照如实回答。 “蓝予爱的信你们看过?” “信?” 天照又是一愣,转而看向蚀天。蚀天自觉没有隐瞒的必要,老实交代。 “吉祥天是给了她一封信,但只给她一个看。我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 “” 通过观察两人的表情,奥丁心里基本明白了大概。闭眼思索片刻,他突然笑出声。 “呵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忘乎所以,奥丁最后竟是直接捂着眼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蚀天和天照一头雾水,没敢有所动作,而他的笑声又戛然而止。 “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赫菲斯托斯。你带给我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我决定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把你手中的冈格尼尔给我,我放你和天照离开。” 说完,奥丁突然松开右手,雷神被直接扔在了地上。她昏迷不醒,奥丁则慢步走向蚀天二人。 “至于雷神,她本就是我这边的人,我自然不会再伤害她,但从今往后,你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了。” 随着奥丁步步靠近,压迫感陡然剧增,但蚀天的眼睛却不自觉地老瞄向他身后的雷神。 再怎么愚笨,蚀天也知道此时的最优解应该是什么。 不走,必死无疑。 走,就必须舍弃蓝予爱。 “这是我仅有一次的仁慈之心,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见蚀天面露难色,久久不作回答,奥丁皱起眉头,停在他十步之外。 “只要我想,我大可直接杀死你再拿走神器。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蚀天,他说的对。” 身后,天照同样小声劝说道:“这次是我们败了,放弃雷神离开。” “雷神她” 蚀天还在犹豫。 “你舍不得雷神?” 奥丁似是瞧出了一些端倪,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莫名爬上了他的心头。 想着随时可能身处危险的女友,又想到身后已是俘虏的绝色佳人,奥丁脸上突然卷起一抹自嘲,随后重新迈开了步伐。 “给你三秒钟思考。时间到了,你想走也来不及了。三。” 啊啊,天照的八尺镜挡得下冈格尼尔吗? 她为什么不逃走,而是继续挡在自己的身前? “二。” 啊啊,如果还有神力,自己也能催动手里的冈格尼尔发动神技吗? 明明之前说得那么好听,结果雷神和湿婆一倒,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吗? “一。” 啊啊,难道真的要放弃雷神了吗? 放弃那个已经无依无靠,明明叫爱、却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女孩? “蚀天!” 蚀天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视野里,奥丁的嘴角也在轻微的抽动。 “找死。” 耳鸣。 耳边似有手指碾压成团的蚂蚁所发出的声响。声音刺击着大脑,甚至还有点暗爽。 而在片刻的失聪后,胸口便传来了一袭冰凉。 冷彻肺腑。 很快,剧痛如海啸般开始撕扯全身。 缓缓低头,和泰芙努特如出一撤,心室里唐突地长出了一柄冈格尼尔。枪尖处一片殷红,上面清晰地能看见残破的肉块。 “啊。” 大脑理解了现状,然后蚀天便看到了走马灯。 蓝予爱。 夜里,赫菲斯托斯。 湿婆,泰芙努特,天照,苏摩,羿,阿波罗,雅典娜,陶芷鸢。 伏羲,吉祥天,须佐之男,伊西丝,赛特,阿耆尼,伐楼那,提尔,布拉奇,涅伽尔,巴德尔,霍德尔。 成为参战者后所经历的一切只用短短几秒就在蚀天脑中完成了全部播放,而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混乱之中,蚀天的大脑最后接收到的信息就只有插在他胸口的那件神器。 浑圆的枪杆,菱状的枪尖。 金属反射着暗银的色泽,符文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对称的纹理神秘而诡异,锋利的曲线优雅而丝滑。 啊啊,真正的冈格尼尔竟能如此美丽!世上真的有生物能打造出这等神兵利器? 能力?神技?不!锻造的第一步就已经不合格了。外观分明才是神器最重要的部分! 不完美,自己原来还差得远呢 第八章 (5) “让开。” 奥丁很是不屑地看了天照一眼,天照没说话,乖乖退到了一边。 上前一步,奥丁得以正面站在蚀天眼前。两人的身高本相差无几,蚀天却感觉身前站着巨人。 “活着不好吗?” 奥丁边说边伸手取下蚀天手中的冈格尼尔,蚀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举过了头顶。 他的身体在奥丁倒数到“一”的时候就摆出了投掷的姿势,以此作为答复,他的心脏才会从背后被刺穿。 “外观是有点瑕疵,但概念上确实是冈格尼尔,了不起。” 蚀天努力抬头盯着奥丁,而奥丁则在取下神器后继续向蚀天身后走去。 左手持枪,右手握锤,此时的奥丁两只手拿的都是蚀天锻造出的成品。 将锤收至虚空,将枪插入地面,奥丁脚步不停的同时右手抬起,冷不防就握住了插在蚀天身上的自己的武器。 粗暴一拽,冈格尼尔硬生生被他从蚀天体内拔出! “咳啊!” 狂喷一口鲜血,蚀天五官瞬间扭曲在一起。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心口,然而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倒。 奥丁看都没看蚀天一眼,挥枪一甩,沾染在冈格尼尔枪身的血液便印在了大地。他一步踏上天岩户,站定之后,枪身再次迸发出雷光,神力也再次开始狂涌。 脑中明确了目标的长相,奥丁弓步仰身,右手后拉于脑后,左手笔直指向前方。 符文闪耀,奥丁将再一次发动神技。但不同之前,他这次做出的是运动员最常见的投掷姿势。 “大神宣言。” 手握巨大的闪电之枪,奥丁全身肌肉开始收缩。 不动则已,一动惊天。 他前脚踩地,腰部发力,手臂如撞锤弹射而出,振臂的同时一声怒吼。 “特斯卡特利波卡!” 有一坠流星连接天地,破空而去。 流星拖尾又转瞬消逝,一去不返。 “呼。” 吐出一口气,奥丁拔出插地的另一柄长枪,一跃又跳回了蚀天身边。蚀天正吃力地挣扎起身,从他心口不断流下的鲜血就仿佛从地面长出了一根血红色的藤蔓。 终于从躺倒变成了跪地的姿态,蚀天双臂无力下垂,脑袋和眼皮都耷拉着,似乎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气。 “不管是雷神之锤还是冈格尼尔,托你的福,我现在有三把神器了。” “啊” 蚀天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喘息困难,身体感到寒冷。 将死之人,其言并无所谓。 奥丁欣赏着手里的冈格尼尔,越看越是欢喜,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 “为了表示感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遗愿。趁现在赶紧说出来。” “放了” 微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奥丁微微弯腰。 “恩?大点声。” “额天照” “” 听清楚了蚀天的要求,奥丁突然沉默下来。 眼神瞥向某人,他不禁露出鄙夷的目光。而后腿上传来压力,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蚀天靠在自己的腿上。 至此,与奥丁战斗之人全部死亡。 力压群雄,他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理所应当。 “在对我出手的那一刻,他们的败北就已成定局。” 许久之后,奥丁抬手打了个响指,所有女武神便一齐飞回了瓦尔基里神殿。 场地只剩三个人,而雷神处于昏迷状态,他明显是对天照说话。 “毫无疑问,你肯定知道这点,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出手,甚至连敌意都没有流露出半分。” 收枪,转身,奥丁目光直视着战场上的最后一个敌人。 “神王限制之一——不能攻击没对自己发动攻击的敌人,这也是皱面告诉你的?” “是。” 女武神全部离场,神殿也开始慢慢消失。知道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天照爽快地就承认了。 她恢复了往常淡然的神情,看奥丁的眼神也不再有任何畏惧。 “也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看样子是的。” 奥丁抬起一脚将蚀天踢飞,蚀天四脚朝天的落地,然后身上便泛起了尘沙般的光芒。 天照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惋惜。 仅有惋惜。 “你的行为算不算背叛,我无法作出评价。但这家伙临死前都想保着你,你们的感情其实很好?” “他喜欢的是雷神。” “恩?啊,也是。” 奥丁回头瞅了一眼瘫倒在地,楚楚可怜的雷神,就凭她的姿色,不喜欢她的男人才不正常。 “呵呵,估计是知道她不会死,所以最后才想让你活下去的。有一说一,是个男人。” 发自内心的赞赏完,奥丁话锋一转:“所以是你和皱面的关系不错?” “我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被天照直接点破,奥丁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继续盯着天照的脸,想从上面找到说谎的蛛丝马迹。 “我说的实话。” “哦,那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吗?” “我不知道。” 脑中浮现某人的面孔,天照像是感慨一般轻喃。 “我对他一无所知。” “啧。” 苦于神王的另一个限制,奥丁再次拿出了手机。 在场的两人都不知道皱面的事情,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的人又躲了起来,无法找到。 他已经释放了神技,如果神名和长相都属实,那皱面必死无疑;但如果他说了谎,那女友依旧处于危险之中。 趁电话还未拨通,奥丁对天照说道:“散了,我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皱面死了吗?” 天照的发问让背过身的奥丁微微转头。 “现在还没。他死了我会知道。” “要等多久?” “你问这个干吗?” 电话接通,奥丁赶紧走远了几步,同时示意天照不要说话。 “喂?干嘛呢?是嘛,一个人?哦,那就好。没干嘛,就突然想你了。对了,最近有陌生人跟你搭话吗?没事,就关心你一下。什么暗示,你别瞎想。” 或许是在意自己的形象,奥丁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天照还没离开,而是蹲下来默默等他谈话结束。 看她不像在偷听的样子,奥丁也不怕她背后偷袭,于是转过头继续通话。 “还有,你最近有感觉被其他人跟踪或是偷窥吗?没有,我没做坏事。总之你逛完就回学校,我晚上去找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赶紧第一时间联系我,理由等见面了再跟你解释。哎呀,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先逛街。恩,恩,好,白白。” 挂断电话,奥丁径直向躺倒的雷神走去。 “你怎么还不走?” “我觉得他不会死。” 奥丁轻轻抱起雷神,一边欣赏着怀中的睡美人一边没好气地问:“你想说什么?你不是跟他没关系的吗?” “我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死,所以我可以在这里等着吗?” “随你的便,但我要离开了。” 奥丁说完便要离去,天照则赶紧起身跟上了他。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干嘛?就为了向我确认他死亡的事实?” “是的。” 完全猜不透天照的想法,也不想知道她的想法,奥丁耸了下肩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你想跟着就跟着,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 瞧着天照真就老实地跟在了自己身后,奥丁只能继续警告她:“告诉你结果后就赶快离开,不能对你出手不代表我们就能交好。” “我知道。” “还有,离开后,不准把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人,不然后果自负。” “好。”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战场,已经称不上是峡谷的地方再次恢复了寂静。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任何尸体,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唯有焦土,断面,深坑和血液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人从虚空中现形。 牛仔裤,黑衬衣,一身普通的便装,她正是从战斗开始就消失不见的周思雯。 褪去皱面交给她的可以隐藏自身一切气息的羽衣,周思雯也拿出了电话。 通话的对象是皱面。 “湿婆,泰芙努特和赫菲斯托斯。跟你预想的一样,死的就只有他们三个。” “恩,我知道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我等你。” 汇报完毕,对话本该就此结束,而皱面却突然说道:“神技——大神宣言,必中的神枪,躲开是绝无可能的。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硬接下来?” 思考了几秒后,周思雯回答。 “没错,既然躲无可躲,那正面接下才是正确的选择。必中的铁律看似无解,但这恰好也是冈格尼尔的弱点。” 大概猜到了皱面的处境,周思雯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打电话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的事,不就是拿心脏接下一枪嘛,死不了的,不影响我们谈话。” 周思雯其实不太想谈话。 她的身体或许接受了皱面,但内心还没完全接纳他。 就算之前有好几次以身犯险还能全身而退的经历,但周思雯最近已经时不时开始担心他了。这种矛盾而害臊的心情让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电话那头的皱面又不解风情地自顾自说了起来。 “哦哦,我已经能看到冈格尼尔了!估计还要几秒钟就会扎到我了,我拍下来给你看!” “你不会死的?” “当然。” 举起手机拍下天空中的一抹光点后,皱面右手变出了一个器皿。 器皿里面有活物,那是一颗还可以跳动的心脏。 “就算能飞这么远,不过也只是被附加了人的意志而活动的死物罢了。人可以骗,冈格尼尔当然也可以骗。” 放下手机,皱面直接神化。 抬手,踢腿,瞄准,发力,他看似随意地就将手里装着心脏的器皿像扔棒球一样扔了出去。 锁定了目标,冈格尼尔急速下降,如流星坠落人间,气势骇人,径直就向皱面飞来。 从出现在皱面的视野到出现在他的眼前,时间可能都没有5秒。而就在冈格尼尔飞至距离皱面不足5米的半空,像是有外力牵引一般,不偏不倚,它正好就刺中了皱面丢出的器皿。 玻璃爆散,不知名的液体顺着枪尖流淌而下。 冈格尼尔悬停空中,枪头插着心脏,诡异至极。 “而想要骗过冈格尼尔,只要让它觉得自己刺中了目标——也就是‘我’的心脏就行了。” 皱面大摇大摆地走到冈格尼尔枪尖前,在确认了心脏被命中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故意摆出吓了一跳的样子。 又拍了一张冈格尼尔的近照后,发送完,皱面重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在奥丁确认了目标的姓名和长相后,被他扔出的冈格尼尔就会自动飞出索敌。直至击穿目标的心脏,否则它是不会停下的,这就是大神宣言的机制。心脏被破坏,如果没有复活系的神技,一般的参战者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也正因如此,奥丁的神技哪怕只是最低的斩杀级,但在顶级神器——冈格尼尔那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双重加持下,必中既是必杀。湿婆引以为傲的肉身在冈格尼尔的面前不过是薄纸一张罢了,他被杀不是因为自身太弱,而是冈格尼尔太过bug了。” “那你为什么会没事?这不是你的心脏吗?” 周思雯看到照片后好奇地问道。 “是,也不是。” “” “所以我不是一般人嘛。” “那你是能装回去喽?” “哈哈,都坏成这样了,当然是装不回去的喽。咦?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可爱?以前你对我的事都是爱答不理的,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叫” “闭嘴你!” 周思雯顿时恼羞成怒。 她今天确实多问了几句,但一被皱面这家伙逮到调侃自己的机会,她就立马后悔起来。 “挂了!” 皱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答应过你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被冈格尼尔刺穿的其实是我另一个心脏,准确的说克隆的心脏。” “” “总之,这就是冈格尼尔的漏洞所在。人只有一个心脏,这是共识,也是自然界的定律。虽然在一瞬间识别到了两个完全相同的心脏,但既然已经命中了目标,并且基于命中就会返回的原则,冈格尼尔便失去了对我发动第二次攻击的理由。” 冈格尼尔原本锁定的目标是皱面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而皱面却将克隆的心脏精准地丢在冈格尼尔飞来的必经轨迹之上,强行让它先命中另一颗自己的心脏。 “哪怕它现在看着像人一样陷入了纠结与混乱,但神器绝不是有智慧的活物。单纯的它们可理解不了所谓的‘碰瓷’行为,结果嘛” 皱面抬手轻弹了一下冈格尼尔的枪身,它猛然调转方向,枪头朝上,笔直地就刺入了高空。 没有来时那样的流光溢彩,但速度依旧快得毫无道理。等皱面再次仰望,看到的只有一片湛蓝。 “就只能乖乖飞回奥丁的身边了。” “恶心。” 听懂了大概,周思雯只蹦出这两个字。 “能活着就不错啦。” “既然有克隆的心脏,说不定你连自己的克隆人都有了。一想到这个心脏可能是你从克隆人的身上取下来,讲真的,你是真的恶心到我了。” “请不要再强调恶心了,我会受伤的” “不否认呢你。” 周思雯淡然一笑,随后像是自嘲般仰天长叹。 “我还真是跟一个魔鬼签订了契约呢。” “什么魔鬼,我们可是神。” 异地的两人仰望着同一片天空。 彼此沉默了片刻,皱面和周思雯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为了不被感知到,她选择徒步离开。 已经被人感知到,他选择大步向前。 有一人肩扛如意金箍棒缓步从前方走来。 一改通话时嘻哈的模样,歪头瞥着不善来者,皱面嘴角露出微笑。 “大圣,别来无恙。” 终章(1) 当周思雯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名叫夜里的男生立马向前一步将身旁的少女挡在身后,这点倒是没让我失望。 他们脸上兼具震惊和怀疑的神色,显然是因为我的搭档说的话造成的,对此我也习以为常了。 我交给周思雯的事只有一件,所以在瞧见她强硬地拦腰抱起男生,一阵风似的将他扛在肩上跑远后,我这才悄无声息地绕到少女的背后。 外表看起来娇小可人的少女其实是一名货真价实参战者。她的名字,家境,性格,还有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救男生的理由,我心里都一清二楚。 刚跟齐天大圣打过一架,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周思雯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已经累得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荷鲁斯小姐?” 听到有人念自己的神名,少女下意识地回过头。 “噫!” 看到近在咫尺的我,她又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双有如琥珀般晶莹通透的眼睛意料之中地流露着惊恐与害怕,而在转头时她俏脸上藏不住的焦急和纠结也被我尽数捕捉。 仅是这一连串可爱的反应就让我疲惫的身心得到了些许舒缓,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我直接向她表明了来意。 “我只说几句话,说完我就离开。我不会伤害你,也不需要你做出回复,你乖乖听着就好。” 重复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我没有继续靠近陶芷鸢,而是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让她放下戒心。 毕竟周思雯搞出的动静太大,周围不少路人的注意自然而然就集中到了被拐男生的同伴——陶芷鸢的身上。 “第一条,去找你的同伴,然后战斗,活下去。” 我伸出手,将一个折叠起来的纸条递到女孩面前。 “这是拉的联系方式,主动联系他。” 陶芷鸢一声不吭,我也没等她做出回应,屈指一弹就将纸条射到她的胸前。 她条件反射地接住了。 “第二条,赫菲斯托斯和洛基都已经死了,不用再找他们了。忘了他们,自己回去。” “夜里!” 意识到我是打算杀了夜里的,陶芷鸢一声惊叫,转身直接跑开了。 她果断选择去追夜里,速度越来越快,神装也开始在身上显现。 内衣样式的布料加上金灿灿的鹰头头饰,集性感可爱于一身,不管看多少次,我都真心赞美希腊神话少得可怜的服饰风格和兽系装扮。 “啊。” 愣神了几秒钟,察觉到自己又沉迷于某种事物之中,我赶紧动身追了上去。 倒不是担心她追上周思雯,我心底冒出的只是对此时脸上无法再掩饰住笑意的自己所感到的一种无药可救的心情罢了。 “看来你完全没听懂我说的话。” 好在是没怎么体验过神化,对强化后的身体的控制不熟练,我一个加速便轻松跟上了前面的陶芷鸢。 我与她并驾齐驱,她转头看到我追了上来,不回话,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选择继续逃跑。 呵呵,明明就甩不掉我,但她气急败坏的侧脸我也很喜欢,于是陪着她又多跑了几百米。 “你走开啊!” 终于等到了她开口,她无力的喊叫声在我耳里便是最美的天籁。 “跑够了吗?夜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解除神化,然后回家。” “我不听!你骗人!” “我没骗你。” 这是实话。 杀死夜里的指示可是我下达的,周思雯会很好地完成任务。 “再说,你知道夜里被带到哪去了吗?像没头苍蝇一样地乱跑,我们可是越跑越远了哦?” “呜!” 或许是被我的话气到了,陶芷鸢右手光芒涌现。一根古老的权杖伴应光出现,她举起权杖就向我狠狠砸来。 我抬手接住,整条手臂一软,手骨也传来一阵刺痛。 为了不让陶芷鸢再跑,我双手一起上,几乎是抱起了杖身。而陶芷鸢两只手用力都没拽出自己的武器,脸上马上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这样好吗?” 我转动脑袋,示意陶芷鸢注意四周。在看到周围全部的行人都盯着我和她之后,她放弃般地低下头去,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 “干嘛呀” “什么?” 我听见了她说的话,但还是故作没听见的样子问道。 “你们干嘛呀!” 没有抬头,陶芷鸢就这样在大街上突然咆哮起来。 “哪有这样说死就死的!把夜里还给我啊!他明明刚才还在我身边,骗人也不带这么骗人的啊!” “我们是参战者,这个解释还不够吗?” 我无视路人刺挠的目光,耐心地解释道:“他现在或许只是个普通人,但你很清楚他之前的身份。” “你都说了他现在是普通人,那你干嘛还要杀他啊!我不也是你的敌人吗?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掉算了?” 她大概是也猜到了我不是她的同伴,昂起的小脸上夹杂着愤怒和不解,凄惨的表情与璀璨的双眸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 “你是朋友的朋友,而夜里是绝对的敌人。” “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杀夜里啊我们明明一个人都没杀,让我们就这样普通地活下去不行吗” “很多人都抱有你这样的想法,相对的,很多人也天生好战。现状不能如你所愿。” “不讲道理” 哭腔惹人怜爱,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跟眼前的女孩多聊一会儿。但不断闪起的亮光和此起彼伏的议论时刻提醒着我此地不宜久留,所以我也轻声提醒着又要低下头去的陶芷鸢。 “抓紧了,别松手。” 在我的背后,两片羽翼伸展舒张,随后便猛然扇向地面。 我死死拽住一头,陶芷鸢拽住另一头,仅靠着一根权杖维系,我就这样提着她急速飞向了空中。 “呀啊啊啊啊啊!” 不费吹灰之力,我飞跃高楼,飞向云层,人影如蝼蚁般开始变得渺小,直至消失不见。 眨眼之间,翱翔于广阔的蓝天之下,陶芷鸢的尖叫便只有我一个人能听的见了。 “睁开眼好好看着!这是我们参战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停止了升空,我开始保持缓慢飞行的状态。身下的陶芷鸢像考拉一样死死扒在权杖上,虽然不再尖叫,但依旧不敢睁开眼,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再不睁开眼,我就把你丢下去。我数三个数,一!” “别松手啊啊啊啊!” “那就睁眼!” “呜呜呜,我做不到” “二!” “我睁!我睁就是了!” “三!” “睁开了啦!” 在我带有威胁的逼迫下,陶芷鸢总算睁开了眼。 只不过四目相视,脚不着的她拼命昂着头,死死盯住我的脸,眼睛不敢有丝毫乱瞟。 “看我作甚?看你的脚下!” 陶芷鸢小嘴一歪,眼神幽怨。而我手掌稍微松开力道,让权杖下滑十公分后再重新攥紧。 意料之中的,陶芷鸢又吓得魂飞魄散,闭眼尖叫的她声音里都有了颤音。 我勉强听到了低声的呜咽,呜咽声又转瞬被狂风冲散于身后。 弱小的声音注定无法在高空生存下来,它只会在洪流中被撕扯,搅碎,消散无形。 “别想着逃避现实!逃避只是等死!” 右手上拉,左手向下一掏,我抓住了陶芷鸢纤细的手腕。而感受到骨感分明的手掌攥住了自己的手背,陶芷鸢果断抛弃了细长的权杖,另一只手也攀上了我的手腕。 “我不松手,给我鼓起勇气往下看!” 我一边大声吼着一边稍用蛮力地将她的右手从自己左手上掰开,在我的两只手分别抓住她的两只手腕背面之后,她整个人总算笔直地被我吊在了空中。 此时的我保持着悬空的状态,彻底停止了飞行。陶芷鸢则低着头,我看不到她是否睁开了眼。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你不会松手的” “先告诉我你看到了几个湖泊。” “哪,哪有什么,湖泊嘛,呜呜我一个,咳,都没看到,呜呜” “很好。那你看到了几条河流?” “太,太多了,眼睛花了,数不清” “害怕吗?” “你是笨蛋吗呜呜我都,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说,我,害不害怕,啊?” “哈哈,也是,这可是离地面几百米的高空,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明明不想惹她哭泣的。 “你还笑呜呜,呜呜呜,赶紧去死你” “我不会死哦,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死。” 明明不用拆散他们的。 “呜呜呜蚀天,夜里,你们快来救我啊” “好啦,别哭了。与其求助他人,不如多想办法自救。” 明明不该参杂私情的。 “呜呜呜”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提醒你一下,荷鲁斯是会飞的神明。就算我松开手,你也是可以自己飞行的哦?” “别松开!” 似乎预示到我要做什么了,女孩仰起头慌张地大叫。而我也低下头,再一次注视起她的眼睛。 在如眼影般的红润眼眶和泪花的装饰下,她那可怜的双眸无比动人,如万花镜般令我沉醉。 “最后,我再赠送你一句话。” “不要” 绝望在女孩眼中蔓延,她的泪珠更是被狂风裹挟、击碎,化作无数颗粒洒向身后的虚空。 “第三条,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 说完,我便松开了双手。 因为是我单向抓住她的手背,我很轻易地就将陶芷鸢扔了下去。 从万丈高空。 终章(2) 追寻着周思雯的神力,我飞到一座高楼顶部。 夕阳西下,我远远地便瞧见她坐在楼顶的边缘,一双长腿伸出楼外,不失为一副绝景。 脚尖点地,我安稳着落。收起翅膀,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的存在。 “呼,总算着地了。” 周思雯撇过头,看清我怀里抱着的人影模样,脸上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厌恶之情。 “变态。” “帮我抱着她,我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吃力地将陶芷鸢扔给站起来的周思雯,周思雯稳稳接住。 “怎么处理?” “找个好点的宾馆,先让她睡一会儿。” “双人床?” “随” “便”还没说出口,瞧见周思雯不屑的眼神,我瞬间就明白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 误会也好,故意的也罢,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清白,我还是正儿八经地跟她解释起来。 “你呀。我没那个意思,是你陪着她睡。我把她从高空扔了下来,她吓晕了,你今晚负责照看她,明天再给她送回家里去。如果她反抗的话,稍微用点强硬的手段也可以。” “哦?这样。我还以为你连qj幼女的事都做得出来呢。” “还qj,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 我边说边抖起了手臂。 拜金箍棒所赐,我双手现在还有点使不上劲。再战斗可以,我用不到手,但抱起个三四十公斤的女孩飞一阵还是有点勉强了,这种许久没感受过的脱力感让我很是不适。 “我强调两点啊,首先,我不会强迫任何女孩发生关系,跟我上床的女孩都是自愿的;其次,她也不是什么幼女,虽然看着小,但人家已经15岁了。” “” 等我介绍完,周思雯居然真的低头端详起怀里女孩的脸蛋,好像在确认她真的不是幼女。 “哎,你不相我!” “很好看的女孩。” “这我承认,但我对她真没想法。你不用吃醋,也别瞎想了。” 周思雯抬起头:“那你为什么只留下她?” “心软了。” “我不信。” “我是萝莉控,这理由信不?” “信。” 周思雯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不不,这有值得你笑的地方吗?你的男伴可是个萝莉控哦? “乖。” 我正庆幸着周思雯没有多问,而下一秒 “8点到9点,我晚上洗澡的时候会给你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发泄完赶紧走,别影响我睡觉。” 我转过头,眼前依旧是周思雯皮笑肉不笑的脸。对于她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我习以为常,并以此为乐。 “呵呵,8点到9点是,没问题。你叫声小点哦,就算在浴室,吵醒这丫头也不太妙。” “滚!” 周思雯狠狠瞪了我一眼,脸颊也染上了一丝绯红。我确信这不是夕阳的功劳,而是我的成果,于是伸手就向周思雯无法防御的屁股摸去。 “那让我摸一下,今晚我就不去了。” “!” 我的“妥协”果然有效。周思雯没有躲避,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因此我的手很顺利地就攀上了她浑圆的半个翘臀。 她下身穿的是牛仔裤,但五指稍加施力,我依旧能在粗糙的面料上捏出五道沟壑。柔软又不失弹性的绝加手感仿佛有引力一般让人撒不开手,不过我即刻松开,继续调笑着眼前的搭档。 “放心,我目前的性奴只有你一个。以后肯定还会再收,不过你正宫的地位没人可以撼动,这点我保证。” “你又说出来了,是。” 被我捏着屁股的时候都没反抗,却单单因为这句话,周思雯眼角突然开始疯狂抽动起来。 “额” 这是她生气的征兆,而我好像也记起来了某件事。跟她约法三章的其中一条就是我可以随时享用她的身子,但不准再用性奴这个称谓叫她。 “道歉。” 冰冷的声音夹杂了怒火,周思雯两只眼都眯了起来。 喂喂,原来笑脸也可以这么恐怖的嘛? 青筋都露出来了啊,好可怕! “对不起!” 身为一个真男人,该道歉的时候就绝对不能犹豫。毕竟是我说错了话,我双膝下跪,脑袋磕地,立马恭恭敬敬地趴在了周思雯的面前,用行动表明了我的诚意。 “是我得意忘形了,随你处置,绝无怨言。” 啪叽。 几乎是在我说完的一刹那,一只脚就毫不留情地踩住了我的后脑。碾压,然后是摩擦,从力道我就能判断她是真的耍脾气了。 好可爱。 “周小姐,麻烦请别那么用力。脑袋变形是小事,但头顶的毛发如果再像你这样蹂躏下去的话肯定会少掉一大块的。秃顶是男人一生的啊疼,疼疼疼!” 用玩笑消气的方法明显失败了,周思雯甚至加大了脚上的力度,踩得我一阵舒坦,不,是痛苦。 “行行好,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请原谅我。” “‘绝无怨言’?” “” 又狠狠踩了大概十几秒,周思雯才解气地松开了脚。 无人的天台上,一个女生抱着另一个女生,脚底还踩着一个跪地求饶的男生的脑袋的猎奇画面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于是赶紧跟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假装无事发生。 “念在我是初犯,原谅我。没有下次了。” “一周不准碰我。” “一,一周?啧,三天。” “两周。” “一周!就一周!好,这件事圆满结束,晚上我们吃顿好的!” “” 周思雯又狠狠剐了我一眼,应该是同意了。 “唉。” 一想到今晚的美好时光也被自己整没了,我又偷偷叹了口气。 “咳咳,言归正传。夜里死了。” “自己看。” 周思雯撇撇头,用眼神给我指出了一个方向。 “死前有说什么吗?” 我边问边向那个方向走去。 “都是些废话,‘美女,有话好说’,‘给个机会!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像是他会说的话。还有吗?” “‘杀我可以,你别伤害那个女孩啊’,‘你不要走过来啊’。” 周思雯一字不差地复述着夜里死前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没感情,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 “继续。” “最后一句,‘悲剧啊’。” “‘悲剧啊’。” 来到周思雯指着的地点,脚底是一处与其他地方相比光洁了许多、色差异常明显的地面。 不用想,这里就是夜里死去的地方,是周思雯毁尸灭迹的地方。他的尸首被乳海彻底抹除,不会留下一丝残留。 “你不问我让你杀掉一个普通人的理由吗?” “他是参战者。” “原来是。我可是让你杀掉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你就没点内疚感什么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除了湿婆,我杀掉的人全都没有还手之力,他没什么不同。” “呵呵,也是。” 没怨言自然是好事,有的话周思雯也根本藏不住,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直性子的女人。 他跟我一样,都是彻底接受了参战者身份的人。与其担心她有心理负担,我其实更好奇她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总之,北欧神话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辛苦你了。” “你也是。” “就知道你关心我。” h市的秋季本来就冷,而且临近旁晚,高处不胜寒。一阵冷风灌袖而入,我怕昏睡过去的陶芷鸢着凉,准备动身下楼。 “下去,我想休息了。” 羽衣再次展开翅膀,周思雯同样换上神装。 “丁聿皓。” 我刚走到楼顶的边缘,身后,周思雯突然叫了我的本名。 这是只有我们两人独处时她才可以叫的名字,这个名字我也只告诉过她一个人,没有任何其他参战者知道。 “嗯?” “” 周思雯的俏脸之上是一种犹豫不决的表情。 如果这副可爱的模样是女孩表白的前兆,那我的心脏和老二肯定会兴奋一个。但见多了她这种样子,我选择笑着转过身。 “这可不像你啊。有事就说呗。” “泰芙努特死了。” 又是一阵罡风刮过,周思雯终于开了口。 “是死了,奥丁干的。” “为什么?她明明也是你的你的” 周思雯因羞耻而撇开视线的娇羞姿态惹的我嘴角笑意更甚,因此我向前一步,忍不住又调戏她起来。 “是我的什么?” “别装傻!” 猛一摇头,周思雯甩下了我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掌。她这并非生气,而我知道让她烦心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救她。天照,荷鲁斯,这两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你都救了,为什么不救你的啧!” 周思雯用力地一咋舌,或许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该用什么称谓称呼她们的身份。 “我还以为,少了一个跟你争宠了女人,你会更高兴。” “我该高兴吗。我们之间还没有爱,只有性。” “喜欢呢?日久生情,喜欢总该有一点的?” “你先回答我的为问题。” 周思雯的眼睛里有埋怨,有撒娇,又不安。不管包含哪一种情感,都足以证明她对我动了情。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了,害怕我哪一天会舍弃她,就像今天对泰芙努特见死不救一样。 呵呵,所以说,我才最喜欢女孩子了。女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生物,没有之一。 又可爱,又愚蠢。但凡做过几次爱,男人爽完只会期待什么时候有下一次,她们则会在舒服完后幻想着两人的未来。 傻女人。 如果真情一直在,世间何故有炮友? “我不能带你们所有人上天堂。牺牲是必须的,这点你最清楚。” “那你可以选择把我们留到最后。我们一起殉情,那时候,死亡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瞬间的事,我们马上就能再见面了)” 周思雯突然停下了嘴。 并非是她自己停下的,而是我用食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唇。 “嘘。” “” 周思雯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解。 “告诉你选神之战的秘密已经违背了原本的发展,我不想再增加世界的变动率了,这么说你能懂吗?” “” “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泰芙努特,海姆达尔,玉裙,伽具土,告诉你她们的名字,样子也都展示给你看了,你觉得她们是我胡乱报出的人吗?” “” 见周思雯眼里的锐气逐渐消失,我收起食指,转而把手再一次搭在她的脑袋之上。 她这一次果然没有抵抗。头发的丝滑质感让我舍不得搓揉,我微微低下头,努力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 “好姑娘,这时候还同情别人,我其实比你还心痛。” “骗人。” “我对你们的感情不分多少,只分先后。这是真心话,所以,作为陪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你应该更高兴一点哦?” “啊啊,高兴,我都高兴死了。” 手又被甩开,周思雯舞动的长发也拍打着我的脸颊,将我从她的娇羞区内驱逐。 不用刻意解开她们的心结,只需要哄好、安抚好就行。 可爱,愚蠢,又简单。 女生超好搞定的,对? “我们要做的事不变。想和你的姐妹们搞好关系,不如说全靠我们的努力了。” “我才不想搞好关系呢。” “你会的。” 重新踏上楼顶的边缘,我居高临下地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我的。 “跟上我。” 我一脚踩下,身后的女人应声而随。 羽衣展翅,我们完全不在意玻璃后凡人的视线,尽情翱翔在城市的上方。 第一章 启程(1) “怎么样,没醉?” “没醉,就是老子的腰啊” “你腰会疼?真的假的?” “额,假的,忘了是你了。” “” 好不容易听到隔壁宿舍有了动静,发了个消息后,蚀天总算和夜里在楼底碰面了。时间临近晚上8点,校园里并没有多少学生在外溜达。 “装的是,没事,挺好的。” “对的。一人扶着一个大男人爬四楼,人家都喘得不行了,我也得做做样子。” “你们宿舍还有谁是站着回来的?” “张毅鸣。再加个我,就两人。” “那巧了,我这边也一样。” “啧,谁规定吃饭一定要喝酒的。啤的不行,还非要喝白的,难喝的要死,闻一下我都反胃” “靠!你们这么奢侈,还喝白的?” “嗯,就张毅鸣,人家富二代。今晚我们一顿吃了这个数。” 夜里竖起了两根手指。 “四个人吃了两千?” “是啊,一瓶酒就千把块了。” “那光饭菜也吃了一千多块” “我们还没花一毛钱,人家直接记老爹账上了。” “熟人的店啊?好,人比人,气死人。” “可不是嘛,以后我可抱紧这个大腿了。”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不过蚀天并没有继续抱怨,而是自我安慰道:“唉,毕竟是大学的第一顿饭,吃好点差点都无所谓,主要是有纪念意义。” “唔,你要这么说,我们长这么大还没醉过,确实有纪念意义啊。早该知道不解酒,睡过去算了。” “呵呵,我是没事,你呢?屁事一堆,你敢睡过去?” “不敢” “明天就去巴德尔那了?” “是啊” 巴德尔原名汤威,是跟夜里同属北欧神话的参战者。除他之外还有一个霍德尔,原名金啸,同样是北欧神话的人。 他们三人是同一天降神并当天就成功会面的,比蚀天早了两天。因为某些原因,蚀天与巴德尔和霍德尔打了一架,虽然命悬一线,但好在夜里及时赶到,双方就此达成不战契约。 “我倒不是不愿意跟他一起住,就是以后每天又是公寓学校两点一线,跟t走读一样,感觉太麻烦了。” “我懂。不过就晚上让你去睡觉,白天又没限制你的自由,可以了。” “唉,有一说一,威哥人真挺好的。对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对自己人他是一点都不吝啬。衣食住行全包,我明天空手入住就行,跟住酒店一样。” “我理解他不想让咱俩一起行动的心情,但他也不想想我们都住一块多少年了。亲人间的关系难道不比参战者之间的联系强?” “至少人家默许了我们晚上一起鬼混嘛。”夜里故意恶心道:“嘿嘿,舍不得我啊?” “滚啊你,单纯就是嫉妒。谁不想要这样的同伴。” “呵呵,确实。” 就像夜里说的一样,汤威跟金啸目前住在一起。金啸还是个初中生,抛开离家的原因不谈,他的生活费用就全部由汤威承担。 汤威本是某国企一个部门的部长,积蓄不算少。在成为参战者后,奔三且没成家的他果断选择辞职,一心投入了选神之战。 不知不觉走进了操场的看台,蚀天和夜里并肩坐下。跑道是学校晚上人最多的地方,而看台上一个人没有,所以他们不担心被人偷听。 “中午那事巴德尔怎么跟你说的?” “等明天见面了再说呗。听他语气是挺激动的,但我这边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只能让他等等了。”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又多了一个同伴,他能不激动吗,换我我也跳脚了。” “哼哼,老天助我们北欧神话,没办法。” 蚀天口中的事是指中午12点整的时候,他感知到了一股来自南方的强大且庞大的神力反应。反应的位置距他不远也不近,大概就在临近的s市。 因为不是同系的人,蚀天不知道这神力属于谁,但跟他一起排队等着打饭的夜里直接跳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蚀天立马明白了一切,然后夜里就凑在他的耳边直接透底。 雷神托尔。 “开局四人,其中一个还是大名鼎鼎的雷神。你们这阵容可真是太豪华了,前期碰到谁不是乱杀?” “哈哈,我也有点搞不懂了。一周时间,我们都四个人了,你还一个人没碰到,这匹配机制确实有点离谱。” “是啊,这比你摊上个土豪室友还让我难受” 蚀天忍不住抱怨,夜里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不会也想一起去?” “想。” “你就一个人哎?” “就是因为一个人才想去的啊,说不准就碰到同伴了。” “也是哈。” 夜里没有反对,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要不我们一起去?” “呃” 蚀天内心一震,随后淡定反问道:“我理解能力不太好,你说的‘我们’都有谁?” “还能有谁?你,我,汤威跟金啸呗。” “” 蚀天眉头狂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没跟你开玩笑。威哥这几天想找人都想疯了,好不容易又等来个同伴,他憋不住的。我敢打赌,最多两天,他一定会硬拉着我出发的。” “不是,走归走,你怎么就觉得他会带上我啊?光咱俩同意有屁用,你别忘了,我跟他之间还有不见不战的约定呢。” “我可以求他啊,口头约定而已。” “尊严呢?你说求就求别人的啊?” “靠,还不是为了你!脸皮又不值钱,最重要的是他懂我俩的关系。都说了威哥不是那么坏的人,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威胁他!” 夜里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蚀天也知道他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所以有一点他必须明说。 “我不想说得太直白,其实我现在对巴德尔当时出尔反尔的做法还耿耿于怀。我可以无条件地信你,但我不相信他们也能放下隔阂让我同行。” “哦,你的意思还是怕他们不顾我的意见,强行对你动手呗?” “对。不担心你被说服,就是怕你两边不做好。” “唔,那我也说句不好听的” 话说一半,夜里突然闭上嘴沉默了。 “你说啊。” “等等,有个大长腿跑过来了。” “哪呢?哦。” “啧,真棒。” “不亏是大学,真棒。” 两人就这样短暂欣赏了一番美景,再次回归严肃的话题。 “说句不好听的,你是挨揍的、输过的一方,内心抗拒点也正常。而威哥跟金啸是揍你的、赢你的一方,他们心里肯定觉得舒服,人数也占绝对优势,所以反倒不会像你这么多虑。” “那都不是挨揍了,你要不来,我人直接没了好。立场在这,我也没理由求个道歉,但心里总归有点芥蒂的。” “哎呀,就这么说,只要你能放下芥蒂,我保证说服威哥拉你入伙。你不去,我不去!谁动你,我动谁!明天我就跟汤威这么说。” 看着夜里拍胸的模样,又回想起他一周前挡在自己身面的坚定身影,蚀天有点心动了。 “行,信你。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矫情了,明天你问问看。” “交给我。” 夜里抬手给了蚀天一肘,蚀天笑着接受了。 “说下最坏的结果,万一运气好,真给我找到同伴了,我们可能就要彻底分道扬镳了。” “我懂,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嘛。” “嗯。” 情同手足,这是蚀天和夜里的相遇;手足相残,这又是蚀天和夜里终将面对的宿命。 两人心里都明白,选神之战的最后,彼此注定无法共存。不可能坦然接受,更不可能说破开撕,这是他们埋在心底的默契。 “我还是那句话,能拖一个下来是一个。不可能就咱俩是例外,外面肯定还有其他关系亲近并且神系不同的参战者。” “你还想着大杂烩的事啊?” “是啊,多结交点朋友,多认识点其他神明多好。当然,最终目的还是不要死人,大家一起找到破局之法。” 大杂烩是夜里异想天开的一个想法。据他自己描述,他不期望所有参战者都能放下胜利这一终极目标,自欺欺人地扮演超级英雄的游戏,但希望有更多的参战者能在遇到敌人后不选择直接开战,而是先友好地交流一番。 将这些不喜斗争,不想死,不希望亲近之人死的参战者汇集到一起,再结个盟,大家共同探讨选神之战的内幕,探索其秘密,说不定就能找到让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的办法。 “我也说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不说别人,巴德尔就是最好的例子。人的本能还是排除异己的。” “啧,所以我才头疼啊。我们遇到的参战者还是太少了。” “人多了只怕情况更复杂。” “额,这我也无法反驳” 蚀天同样抬肘捅了捅夜里:“别气馁,我这不是已经加入你们了嘛,虽然还是待审状态。又不是光靠你一个人说服别人,我会帮忙的。” “也是。” 夜里振作起来,起身提了提裤子。 “攘外必先安内,我先把汤威跟金啸这两人洗脑成功了再说。” “词不是你这么” 剩下几个字没说完,两人又是默契停嘴。转头,摆头,最后目送大长腿学姐跑远。 第一章 启程(2) “咳咳。” 清了清嗓子,夜里重新坐了下来。 “总之事就这么多,现在就缺个请假的理由了,您有何高见?” “没有。你呢?” “没有。” “我猜也是。” “哪有人刚开学就请假的嘛,跟室友解释不清的。” “还有爸妈,出去这事也不能跟他们讲,只能瞒着。” 两人相顾一望,皆是一声叹气。 “谁知道雷神这家伙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开学第一天跳出来。本来我就不太想上学,只是跟威哥他们又没找到其他人,迫不得已罢了。” “‘迫不得已’?有人暑假没过一半就天天念叨着开学了,我不说是谁。” “咳哼!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是参战者,身份不一样,眼界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给你麻木的。” 蚀天笑骂着,直接给了夜里屁股一巴掌。 “要不在校园里神化下试试?”夜里突然两眼放光,“天那么黑,没人看得见我们长啥样的。” “喂,不是说好要隐藏身份的吗?该低调还是低调一点,万一被人拍到真人就完蛋了。” “完蛋不至于?低调归低调,但只要不被拍到就没事。我觉得校园需要刺激,这是给学校创造热度的机会!” “对我们来说又没什么好处” “爽啊!” “” “装b的机会就在眼前,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 “倒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蚀天的语气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眼神却开始搜寻开阔的场地。 “我们又不是不回学校了,闹出大的动静不好。” 有人天生爱名声,有人生来喜低调,蚀天固然是后者。 这种能出名,同时又不被人知道真身的快感他确实想体验一次。 “呵呵。” 眼瞅着有戏,夜里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反正咱俩每晚都要切磋,在学校里试试呗。选个人少的地方,看看到底能吸引来多少人。” “先规划下逃跑撤退路线。” “行!走!” 海鸣大学有三个操场。宿舍楼附近一个,位置靠北,其余两个都在最东边,紧挨着马路,中间隔着一个体育馆。 蚀天和夜里自然在宿舍楼边上这个,因此两人决定前往体育馆北方向的场地“例行公事”。 笔直的小路上,路灯越来越少,光线越来越暗,来到操场,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街边高杆灯投下的昏黄只照亮着马路,不靠近,基本没人能看见操场上的人影。 “嘿咻。” 轻轻一跃翻过围栏,夜里早已忍不住地摩拳擦掌,而蚀天跳进来后先扫视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他又快步走到靠路边的围栏处。 “往外面跑吗?” “废话,学校就这么大,上哪躲去。” 夜里随手指向校外的某处高点。 “那就那里集合呗,总不会有人追出去那么远。” 马路对面是成排的公寓楼,夜里指的是另一方向的、远离市中心的某个商业大楼的楼顶。 要避人追踪,距离当然越远越好,而蚀天跟夜里正好没有体力上的顾虑。 “可以。” “那开始?” “开始呗。” 不需要任何准备,两人说完话,便颇具仪式感的走到操场中央,相距十米站定。 开学第一天,月黑风高夜。 看着眼前人,蚀天耸肩道:“来。” “来!” 就等着蚀天开口,夜里二话不说,直接神化。他抬手划出一道弧线,随着手掌从脸部划向身侧,黑色火焰乍然冒出,从脖至脚开始焚烧。 而像是受到感召,蚀天心神澎湃,浑身一震。他举掌于胸前,手上蹿出火苗。火苗陡然变大,接着脚底又卷起火舌,龙卷笼罩其身。 短短一息的时间,红黑两色火焰彻底换掉原来的衣着,两人以崭新的姿态与气场重新登场。 一人黑衣兜帽朋克裤,一人白衫金铠红袍肚。 相顾无言,又无需多言。 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随后便相撞在一起。 “啪!” 四臂精准相接,两人呈卧推状开始角力。僵持不到两秒钟,力量占优的蚀天便开始向前踏步,夜里被迫向后滑行。 随着步伐加快,蚀天就要小跑起来,夜里果断踮脚起跳,一个空翻跳到蚀天头顶。他想挣脱蚀天的牵扯,不料蚀天完全不松手,反而一个转身带动悬空的他一起旋转。 完全转向后,蚀天双臂发力,猛然下压,势要将夜里俯身砸下,而夜里反应一点不慢,两脚先落,稳稳着地。 趁夜里视线还在下方,蚀天迅速抽回手,抬脚踹向其右肩,只是夜里低头时早就注意到他腿上的动作,起身的瞬间双臂已提前摆出防御架势,完美挡下了这记大脚。 小腿微微发力,夜里顺势倒飞出去,卸力的同时与蚀天重新拉开距离。蚀天也没追上,两人再次站定。 “可以,今晚还算有点样子。” “切,都说了之前是陪金啸他们训练,不在状态。今晚我是无敌的!” “行。”蚀天笑着勾勾手,“赢我一次看看。” “嚣张!” 身形下潜,夜里如贴地毒蛇奔袭而来。拳风过耳,蚀天轻松躲开他耿直一拳,夜里转身又跟上一记侧踢,蚀天同样小步避开。 蚀天变化着拳法不断进攻头部,夜里一一用掌拍下;夜里两腿并用高低位齐发,蚀天夜全部横臂挡下。 不再躲闪的两个人开始正面乱攻,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击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力度,以至于他们脚下的草坪都掀起了阵阵涟漪。 “嘶!” 一拳撞在蚀天手肘之上,夜里一声怪叫,本能地缩手后退,蚀天趁机欺身而上,一记刺拳直捣他的下颚。 “呜” 夜里口水喷出,下身不受控制的一晃,蚀天朝着他的面门又迅速补上几拳,最后一记铁山靠将其撞飞。 看似普通的一招,夜里连滚带飞快出去近100米远。 “呼” 蚀天喘息一口,双手叉腰。 他下的手,他清楚,刚才的几下连皮肉伤都算不上,所以也没有上前关心夜里的必要。 “呀啊啊啊啊啊!” 果然,远处的夜里爬起身后大叫着跑来,声音听起来就没什么大碍。 在助跑了50米后,他直接起跳,整个人化身炮弹飞踹而来。 “嚯。” 因为是切磋,本可以轻松躲开的蚀天选择了硬接。金光闪现,一面棕灰色的圆盾便凭空套在了他手臂之上。上身前倾,重心前压,双臂叠放于后,蚀天举盾向前。 而下一秒—— “咚!” 随着沉闷的声音炸响,蚀天硬生生顶住了夜里,而他的双脚也因强大的冲击开始在草坪上刻下深痕。 “额啊啊啊啊!” 眼见速度停不下来,蚀天肩膀发力,两臂上抬,用盾将夜里又一次丢向了空中。 “靠,耍赖啊你!” 头顶传来夜里的不满,蚀天则仰头笑道:“拿剑出来!” 红光一闪,一物在月光映衬下闪耀着白光。 夜里真就从虚空掏出了一把剑,举剑劈下。 “铛!” 宛如锣钹从高空坠地,金属独有的撞击声震耳欲聋。蚀天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脖子,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担心这声音把人吸引过来。 “呜哇!” 就这一个分心,蚀天差点被夜里一剑砍中。夜里看起来丝毫没有这种担忧,落地后非常卖力地劈砍起来,铛铛声响个不停。 “喂!声音是不是太大了点?” “废话!声音不大怎么吸引到人啊?” “咱的目的不是切磋吗?” “对啊,切磋的目的就是吸引到人啊。” “” 两个人嘴上一阵拉扯,手上动作也一刻不停。实在不想再发出噪音,蚀天收起盾牌,手上变出了一把和夜里一模一样的剑。 事实上,夜里手中的武器是蚀天的。剑是蚀天用神技锻造出来的并送给夜里的,虽无特殊能力,品质却是货真价实的神器。 神技,顾名思义,是根据史诗记载或上古流传的,依凭各个神明的功绩与生平的奇迹具象化产生的,参战者降神时就被赋予的一种特殊能力。神技的种类各异,威力大小也不尽相同,作为参战者的底牌与杀手锏,神力消耗巨大,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而蚀天的神技——原型锻造,又是神技中比较特殊的一种。神技本身并不具备杀伤力,但却能通过增加武器储备变相提高战斗力,是偏向于辅助与团战的一种能力。 “嘭!嘭!嘭!” 剑锋相接,溅出的火花在黑夜的渲染下显得格外刺眼。一顿攻防下来,表面上是夜里攻势迅猛,蚀天步步后退,实际上则是蚀天游刃有余,夜里剑法无章。 洛基和赫菲斯托斯虽同为火神,但一个擅长诡计,一个擅长打铁,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同为参战者,蚀天有极高的剑术基础,夜里却对剑技一窍不通。 而且不止是剑,蚀天基本能驾驭所有的兵器,是名副其实的武器大师。这个特性目前只有夜里知道,跟蚀天战斗过的巴德尔和霍德尔也并不知晓。 “嘭!嘭!” 小幅度移动着脚步,蚀天用最小的气力架开夜里所有的进攻。或许是打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他渐渐专注起来,防御的间隙也展开了反击。 “动作别那么大,剑出手后赶紧收回去。” 只要在切磋中拿出剑,蚀天多以教导为主。他的体术和武技都优于夜里,帮夜里提升能力属于举手之劳。 第一章 启程(3) “嗷!” “嚷嚷啥!你这技术压根就没见长。” “哪能跟你比呀!嗷!疼!” “知道疼就多看我,学啊你!” 边说边练,蚀天已经刺中了夜里好几下。都是点到为止,所以也只弄出了几个小血口,一会儿就能恢复了。 “来!” 手腕又是一抖,蚀天挥剑拍中夜里的手背。 “嘶!” 夜里吃痛,剑从手中脱落。 “唉。” 蚀天停下动作,一脸费解。 “教你的东西你倒是用啊。你以前学跆拳道还挺溜的,怎么换成剑就不行了。” “那能一样吗,正常人谁会耍剑。” “你啊。” “啊?” “耍贱嘛。” “你他妈” 蚀天一剑架开夜里因恼火挥来的剑,嘴上不忘继续指导:“所以才让你看着点我的动作。” “咋说呢,握住剑后就想着挥了,就有股冲动,控制不住的那种。” 单手提着剑,夜里不再进攻。 “但你光挥又砍不中人,有个卵用。” “哎呀,主要是看你手里也拿着剑,我心里慌。只要不让你出手,总能砍到你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那你砍到我了?你身上伤口又是哪来的?” “啧,你就很烦” 单手变双手,夜里持剑重新摆好架势,蚀天则颇为随意的把剑扛在肩头,游刃有余。 “算了,换个思路。这几天练下来,我看你确实没用剑的天赋,以后就别想着进攻了。” “啊?” 蚀天取下剑,剑尖指向夜里。 “现在开始,你主防御,我来进攻。砍不到别人没事,重要的是不能被敌人砍到。” “是不是武器的问题,要不你给我换把别的试试?” “拉倒,你自己说的剑最帅气。” 说罢,蚀天一步踏出。 剑气凌人。 “呜哦!” 蚀天这一剑速度极快,但轨迹耿直。夜里吓了一跳,勉强挡住。 “靠!来真的啊你?” “废话,为你好。” “光线不好,你慢点!” “找什么借口呢!” 新一轮近身战开始,这次蚀天完全占据了主动。劈砍刺挑,他用最普通的技巧不断招呼在夜里剑身之上,动作虽不华丽,但突出一个行云流水。 “轻点!轻点!” “我现在还只是攻击你的武器,手握紧点,别再把剑弄掉了。等你差不多适应后我再往你身上砍,不急。” “我急个屁啊,你让让啊!” 于是,昏暗的操场上又响起一阵砸铁声,声音清脆而激烈。 从俯瞰的视角,两道身影从球场打到跑道,从中间打到四边,他们的足迹几乎要遍布整个场地。 而就在蚀天和夜里“纠缠”火热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白光亮起。 “嗯?” 余光捕捉到这一亮光,蚀天立马扭头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操场外某个人飞速逃离的背影。 那个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自己闪光灯没关,逃跑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哦!yes!终于有人发现了!” 夜里也即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正视着偷拍者的方向,他非常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下绝对是偷拍!他肯定要回去叫人了。” “额,撤?” 蚀天刚说完,夜里就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说什么呢!不枉我们打这么久,好戏现在才开始!” “还打?” “当然喽!之前是训练赛,现在到表演赛的时间了。” “” “别跟我讲你怂了啊,说好要一起出名的。反正拍不到你人,你怕什么?” “行,那就再玩一会。” 参战者仅能被肉眼观测到,并不会被任何电子设备捕捉识别,所以没人能拍下参战者的样貌。 蚀天和夜里证实过这一点,这也是蚀天会同意在学校切磋的理由。 对的,单纯是因为别人看不见,绝不是自己的虚荣心。蚀天就这样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狡辩后。 “说,怎么表演?” “简单。” 夜里右手将剑正握在前,随后左手贴住剑身向上一抹。像是点燃了火炬,整个剑身瞬间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额” 蚀天瞬间就猜到了夜里的想法。因为这种华而不实的技巧就是他教给夜里的。 “咱俩的神技都太特殊了,你的还好,我的别人是一点看不出来。想引人耳目,还得这样。” 火焰之剑耀眼的好比黑夜中的明灯,微风掠过,火光摇曳而不散,颇具一种壮烈感。 夜里随手挥舞两下,火焰被拉扯的声音“呼呼”响起,他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确实挺惹眼的。” “对的!我们像之前那样对砍就行了,绝对抓人眼球!而且动作幅度还要再大点,能打到空中的那种!” “哦,把你揍上天呗。” “不不不,给我留点面子。你稍微放点水,让别人能看出我们是五五开的样子行。把我揍上天也不是不行,最好能让我来个之后再接个天外飞仙。” “懂你意思了。” “爱你!” 商讨完不算计划的计划,蚀天同样抹了下剑身,他的剑随即也缠上了火焰。 相比夜里内黄外红的火焰,蚀天的火焰整体呈现金黄色,明显更亮一点。 “那现在就开始呗?被人发现咱俩是一伙的就不好了。” “有道理。” 两人默契后撤一跳,两道火光各距一边。 “表演归表演,规则还是不变啊。我主攻,你主防,能防下我所有的攻击就算你出师。” “额,听你这的口气,我怎么感觉是真要砍我了” “呵呵。” 蚀天笑而不语,接着便奔袭而去。 如两人所愿,那名吓跑的男生真的将消息传回了宿舍。他本人也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在某个花坛后面疯狂呼叫自己的同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虽然没有照片和视频为证,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陆陆续续地有人开始往这里赶了。 “喂!” 大三的学长瞧见了自己的舍友,老远就压低嗓子拼命地招手。 “哪呢?哪呢?” “这里!” 三个男生立马快步跑来,其实不用他指方向,他们已经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这清脆的声音在几人耳中简直宛如天籁,参战者的事情在网络上有很高的热度,而如今马上就要眼见为实,他们都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铛!” “铛!” “铛!” 不出十分钟,这所大学里只有举办运动会才会用到的运动场围栏外,已经不知不觉聚集了不下50人。 一半原因是进不来,一半原因是不敢进来。所有人到场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惊讶,再欢呼,接着便尝试用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最后却只能遗憾地观看,同时呼唤更多的朋友前来“膜拜”。 观众眼中,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场地中央疯狂地追逐。他们手中各执一剑,剑身冒火,每一次相撞都势大力沉,但挥舞起来又如呲花般绚烂。 “哦!” 看到那名黑不溜秋的参战者被白衣赤膊的参战者一击弹上天,不少学生忍不住漏出惊呼。 “哦哦哦哦哦!” 而看到上天的小黑紧接一招长虹贯日径直下落,更多的学生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 激动,兴奋,羡慕,又不敢相信。在场的所有学生仿佛脚底生根,他们完全移不开视线,也完全忘记了受伤的可能。 不知道这两个神秘人什么时候决出胜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离开,他们只想看到最后一秒,不忍错过任何细节。 “哈哈!” 舞台里,感受着群众炽热的目光,夜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亢奋,嘴角疯狂上扬。即使全程挨揍,他也毫不介意,全心全力地和蚀天演着双人戏。 化观众的欢呼为兴奋剂,他还特意点燃了几处草皮,砸烂了几处空地,总之就是非常投入,十分享受。 “喂,差不多了。” 两剑僵持,蚀天得以跟夜里脸贴着脸。 “这才多少人?再玩会嘛!” “唔” 余光瞥着四周,蚀天有些担心地问道:“打了快五分钟了,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会不会有点假?” “那,动点真格的?” “啊?” 蚀天正疑惑,夜里向后一蹦,已然退出了老远。 几番交手下来,夜里是防住了蚀天大部分的攻击,但也只是疲于防御,远没达到出师的地步。蚀天自认挺认真的,所以不理解还要怎么动真格。 “呼。” 与蚀天拉开距离后,夜里不急不慢地做了个深呼吸。双手握剑的他莫名屏息凝神起来,蚀天静静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轰!” “哇哦哦哦哦哦!” 伴随着围观者发出今晚最大的惊呼,夜里剑上的火焰突然蹿出几十米高,声势骇人。 神力最简单朴素的用法就是像他这样无脑释放出来,并且根据自身神力属性的不同,每个参战者释放出的神力外貌也千变万化。 蚀天冷不防被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清晰的感受着夜里释放出的神力,他心领意会,要做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用等量的神力去抵消夜里的神力。 这种像奥特曼对波一样粗暴直接的决斗方式老套归老套,但无疑是吸引眼球的最佳做法。 第一章 启程(4) “呼。” 蚀天同样吐出一口气,然后,一道大小不输夜里赤红火剑的金色火柱便拔地而起。两人举着名副其实的四十米大刀,没到现场的人都能看到这幅奇景了。 “喝啊!” 不需要沟通,蚀天抬臂挥剑,对面的巨剑也应声而落。红金两色火焰交融,它们并非像实剑那样抵触在一起,而是即刻连成了一条直线。 “哇啊啊啊啊啊!” 裹挟着高温的强大风压瞬间扩散,虽不至于伤到人,但围观的学生无一例外地、切身地感受到了真实的冲击! 火光耀眼,灼浪袭人,有人不信邪地拿出手机继续拍照,而屏幕里,还是只有那片空无一人的操场。 更有一男生面露僵硬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哈哈,人类要步入新纪元了,我他妈见证历史了”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远处跑来,越来越多的声音聚集在围栏之外。 操场上火光之大,甚至吸引马路上经过的司机都停车观望,对面公寓楼的楼面更是打开了数道窗口,乌压压的人头一齐举着手机录像。 蚀天举剑持续释放着神力,心中的悸动愈发强烈。夜里的火焰是货真价实的,他自然不能松懈,但周围的欢呼与目光同样是真实的,这种快感他从未体验。 “啊。” 看着眼前溅射的火焰,蚀天不经意发出一声轻叹。就算之前再怎么抗拒高调的现身,此时的他也稍微理解了赫菲斯托斯曾说过的话。 没有人能拒绝高人一等的感觉。 高别人一等? 不,是高整个人类一等。 “呜!” 仿佛有一股电流透体而过,身子一个哆嗦,蚀天赶紧握紧了剑柄。 想到对面的夜里应该跟自己是相同的感受,又是一股安心涌上蚀天的胸口。 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了。 稍稍放松了力道,红光便立马压了过来。没等夜里反应过来,蚀天已然卸力,任由他的火焰吞噬了自己。 “我靠!” 不出意外的,远处传来了夜里惊讶的声音。而他也及时收手,火焰只掠过蚀天短短几秒。 不理会观众的惊呼,蚀天假装单膝跪地。身为火神,他对火焰的耐性很高,自然没到多少伤害,而身上冒起的白色蒸汽恰好也能作为他“战败”逃跑的理由。 无需给夜里任何暗示,蚀天俯身拔腿就跑,面向身后的围栏冲刺起来。正对着他的一群学生吓得立马作鸟兽散,而蚀天轻轻一跃翻过围挡。 目光扫视着身下—— 紧张的,惊恐的,害怕的,兴奋的。 抱头蹲防的,转身逃窜的,举手拍照的,挥臂尖叫的。 芸芸众生,唯我独尊。 如脱缰野马,没人看得清蚀天的表情。甚至连蚀天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哈哈!” 一声大笑,夜里很配合地紧跟追来。作为“胜者”的他表现得再嚣张也没人会起疑,两人就这样招摇过市地横穿学校,全速奔向指定好的地点。 “跑了?快追!” “谁拍到照片了!有没有兄弟分享一下!” “yes!yes!yes!” 校园里,狂欢依旧。 “爽不爽?” 急速奔驰在城市高楼之间,身后的夜里似乎在大声呼喊着什么。蚀天速度不减,纵身一跃,同样用大喊回应。 “呜喔!” 不偷尝禁果,就永远不知道禁果的美味。狠狠放纵了一把,蚀天可能第二天就会后悔,但现在,他尽情享受着俯视一切的感觉。 狂风在耳边呼啸,追上狂风的是夜里。 银白笼罩着一切,月光最先洒向他们。 “爽不爽?” 夜里在蚀天耳边又咆哮了一遍。 “爽!” “学校是不是好地方?” “是!” “哈哈!” 将唯一的担忧,即被室友认出的可能抛掷脑后,夜里放声大笑。受其感染,蚀天也暂时忘记了所有顾虑,笑容逐渐变得放肆起来。 “你说,操场被我们搞成那样了,学校明天会不会有通报?” “必然的啊!那么多人看见了,没通知基本也都知道了!” “那你猜,有没有人认出我们?” “室友都隔宿舍躺着呢!谁认得出来!” “哈哈,也是!” 不排除被其他同班同学看见的可能,蚀天调侃道:“你要能记得第一天见面的所有同班同学的模样,我给你转五百!” “鬼记得啊!你记得我给你转五百!” 嬉笑打闹中,两人已经离开了学校很远。像蜘蛛侠一样在高楼大厦中不停跳跃,蚀天和夜里很快就来到了事先约好的商业楼附近。 “就这。” “哦,行。” 见蚀天身形停顿,夜里随即一个急刹。两人站在一个平民小区的楼顶,周围昏暗一片,亮起灯的窗户都很少。 “下面应该没监控。” 夜里往脚底望了望。 “这么老的小区,希望没有。” “谁知道呢。保险起见,走这边。” 特意避开小路,蚀天脚踩空气直落而下。夜里紧随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楼顶一个楼顶的降落到楼底。 “唉,爽是爽了,但我们现在做的叫个什么事。偷鸡摸狗的” “反差是有点大,我早就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 随便遇见个路人,他只会觉得蚀天和夜里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大半夜不回家,出没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就不正常,而且鬼鬼祟祟的甚至有偷盗的嫌疑,根本想不到先前两人在学校有多“威风”和“神气”。 夜里指的就是这种事,蚀天自然懂他的意思。 激情散去,只剩空虚。 “唉,要不是考虑爸妈,我真的想直接宣布身份了。金啸也暴露好几天了,我感觉也没引起太大的骚动啊。” “他是在校外补习班暴露的?” “是啊。” “那你想在哪里宣布?班级?还是整个学校?” “没区别的,反正一个人知道,全校就知道了。” “你确定不是全国?” “呃,那就太夸张了。”夜里尴尬地挠着头,“还是算了。” “知道就行。” 七拐八绕,两个人终于走出了漆黑的巷子,来到了交通主干道上。 霓虹闪烁,车辆过往,行人不多,没人过多关注他们。 “主要是你威哥将他藏得好,又天天带你们出去,所以没人找得到他。他家里人的情况你又不是没告诉我,别人不说,你想让咱老爸老妈知道?” “知道。想想确实挺麻烦的,我放弃了。” 毕竟没有学校里认识的同学,金啸在补习班上暴露身份后确实没引起太大骚动,只有补课老师将此事反应给他的父母,而且也解释得不清不楚。 向家里人坦白,并将神化展示给他们看后,金啸就被害怕至极的父母藏在家里,禁足出门了。还是汤威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专门在外租了一套公寓,又好说歹说成功说服了金啸的父母,才终于把他接到身边,今后一起行动。 “说实话,要不是过几天就跟你,哦,是可能跟你一起走了,我今晚是不愿意玩这么大的。” “又来了你” 听到这话,夜里立马甩给自己的兄弟一张臭脸。 “不是我说,从小矫情到大,你这毛病真是改不掉了。爽完非要说不爽,拔吊不留情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咳咳,前面的我认了,最后一句没有的事。” “咱都这身份了,该显摆的时候就得显摆,憋着对自己多不好。真不知道要没我,你一个人得畏手畏脚成啥样。” “好,这我也承认。得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干嘛了。” 夜里既救下了蚀天,也会带着他一起疯,地位自然无可替代。 而除了夜里,蚀天其实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他的引导者赫菲斯托斯。 赫菲斯托斯是蚀天成为参战者的那一刻出现的,只有蚀天自己能看见和听见,属于绑定关系。在为蚀天讲解了选神之战大部分的规则后,他为数不多的要求中就包括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哪怕夜里也不行。 开学前赫菲斯托斯主动现身的频率还挺高的,毕竟夜里白天要去汤威那。但开学后,蚀天和夜里整天黏在一快,所以他完全没有登场的机会。 考虑到今后的行动,蚀天估计赫菲斯托斯很难再出来。不过他的作用基本就是提建议,跟夜里差不多,少见几面其实并无大碍。 “我说得再狠一点,咱俩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挂了,你现在考虑这么多干嘛。及时行乐,我还想找个女朋友呢。” “啊?真的假的?” “真的。主要是想解决下旺盛的性欲!” “鄙视你!回自己房间发电去!” “真想!我也想散发恋爱的酸臭,我也想抱女孩子!” “呵呵,光抱抱?现在装单纯是?” “龌龊!知道就不要说出来!” 蚀天目前也没有女朋友,说不想找那绝对是骗人的。所以玩笑开完,他正经问道:“没有在追的?” “说来遗憾,没有” “班上有额,好,班上一共就5个女的,当我没问。” “是的。有好看的,但僧多粥少,竞争压力太大了。” 土木专业的男生毕业好找工作不假,但大学四年脱单的概率不说全院倒数,也绝对靠后。 能否找到真爱全凭各自的本事,不求追到本院的,只求挖到别院的墙角。 “唉” 见夜里垂丧着脑袋不停地叹气,蚀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话挑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要学网红明星那样艹粉啊,不道德。” “啧,你还真是我肚里的大便,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咳咳,都是男人,我又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 蚀天老脸一红。 “那你阻止我干嘛?你情我愿的事,又不犯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感觉就是嫖娼” “不花钱的!就我们这身材,人家说不定还会包养我们呢。” “这” “你就说有没有道理!而且我们不是明星,也不怕被曝料,高收益,零风险,又没人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歪理还真是一堆一堆的” 夜里小嘴一顿巴巴,明显来了劲,而蚀天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不服气地叫道:“我精神洁癖!反正我接受不了,行了。” “哦,你确实说过找女朋友只找处女的。” “我也是处男,很公平的。” “现在的女孩子思想可是很开放的哦?你介意,人家自己都不介意,正常的需求而已,是你观念out了。” “我知道,但这就是我的择偶标注。” “我的天啊。” 夜里一手搭在蚀天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有你的处女情结,别人有别人的生理需求,love and peace,要包容嘛。” “是你的生理需求。” 蚀天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切,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你想搞就搞,我管不着。我要求可不像你这么低,要找我肯定找个参战者。” “哦,我差点忘了,你有老婆的啊!” “说几遍了,麻烦你叫得专业点。维纳斯是罗马神话的称呼,希腊神话里我老婆叫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哪有维纳斯好记。” “没区别是没区别,但万一选神之战里有罗马神话呢?” “那你就有两个老婆了?!卧槽,我扭曲了!” “咳咳,想多了。罗马神话本质上就是希腊神话,所以不会出现两个我老婆的。而且真遇到阿芙洛狄忒了,她也不会认我做老公。记忆归记忆,我们又不认识,顶多是战友。” “但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对不对?” “松手,别激动。” 夜里的手不自觉地就掐住了蚀天的胳膊,蚀天费了老劲才给他掰开。 “就算有这种可能,一个绿过我的女人,完全踩在我的雷区,我没信心跟她交好。而且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阿瑞斯,能不掺和我绝不掺和。” “正宫主动退出是?什么狗血大戏。” “诶,整个希腊神话其实就是一场狗血大戏,近亲结婚,乱交滥交,懂得都懂。抛开记忆不谈,我的意思就是找个同系的妹子交往。既能相互理解,也不会妨碍到别人。” “那不是又涉及到竞争问题了嘛。一个神话就那么几个女神,而且固定有一个天后,比追到班里的女生还难。” “先到先得?” “那我祝你找到的第一个队友就是妹子。赫拉和阿芙洛狄忒除外。” “借你吉言。” 第一章 启程(5) 聊了许多没营养的话题,走了超过半小时,蚀天和夜里才回到学校。蚀天一打开宿舍门,酒味刺鼻,出门时还坐着的芮君男也爬上床睡了过去,呼噜声此起彼伏。 “靠,两个打呼的。” 因为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蚀天悄咪咪地爬上各个床铺,察看每个人的反应。确定他们都睡着后,他转身便去了隔壁房间。 “呜哇,你们宿舍酒味比我们还大。” 413房间的门还开着,刚走进去,蚀天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呦,你好。” “你好。” 除了夜里,这边唯一站着回来的张毅鸣明显还有思考能力,两人正靠在床边交谈。看见蚀天进来,他主动打起了招呼。 床上不出所料地也躺着两个死猪一样的人,没等蚀天开口,张毅鸣就又开始了碎碎念。 “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要不是脑袋不清醒,晚去了十分钟,我肯定能看到参战者的。唉!” “啊?参战者?发生什么了?” 蚀天假装很惊讶地问他,该演还是要演的。 “大事儿!就在刚才,有参战者在我们学校最东边的操场打起来了!我没看见!我t没看见啊,唉!” “我去,真的假的?” “真的!学校贴都传疯了,你自己去看!” “草!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噗” 蚀天转头看了夜里一眼,结果他很努力地在憋笑,连话都回不了。 “这种机会,千金难买人回头,我却连人家的屁都没看见。照片照片拍不到,录像录像录不到,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唉!” 好在张毅鸣没注意到夜里的异样,一句一个叹气,看起来真的十分沮丧和懊恼。 “呃,那我们班有多少人看见了?” “大三大四的学长看到的人最多,咱们这一层基本都出去喝酒了,宿舍里没几个活人。” “哦,那也太可惜了。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参战者真的拍不到啊。” “就是说啊!不亲临现场根本没看见的可能!” “厉害了。” 嘴上是一套,蚀天心里可是说不出的轻松,甚至还有点愉悦。 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当蒙面大侠的梦想。伸张正义,惩恶扬善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那种瞒着所有人的刺激感和成就感。 “我们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在聊参战者的事,是的,夜里?” “啊?噢,对,可不是嘛。” “我们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想到啊,唉。” “唉。” 张毅鸣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刷新着学校的贴。蚀天丢给夜里一个眼色,示意他一起跟着看。 夜里比了个ok的手势,蚀天走出门,同时帮他们带上了门。看着走廊上方悬挂的摄像头,蚀天深吸一口气,然后便挨个敲开了各个宿舍的大门。 9月2日,第二天早上,夜里和蚀天趁休息的时间凑在了一起。军训期间,不下数十次的叹息从他们周围传来,现在也依旧没衰减的趋势。 夜里把手机拿到蚀天眼前,勾着头小声说道:“威哥联系我了,他说晚上就出发。” “这么快?” 蚀天赶紧抓住了夜里的手机。 汤威这决定他能猜到,但知道了还是觉得太突然。 “是啊。” 等蚀天看完,夜里拿回手机,开始回复。 “他怕雷神这么招摇会吸引到很多敌人,说早点赶过去我们好帮他,以防万一。” “那你怎么说的?” “去呗,还能怎么说。” “你这假也没请,什么都没准备的,说走就走啊?” “没办法,雷神需要我们,但我们现在更需要雷神,威哥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傍上他这个大腿,我们以后基本就安全了。” “唔,那我的事” 蚀天眼神微动。 “不急,我中午吃完饭就去请假,请假完就去找威哥,保证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行,看你了。” “要不你中午跟我一起把请假了。这样你下午呆在宿舍等我消息就行,省得再请再花时间。” “有道理,可以。” “呦西,那现在只剩请假的理由了。我看看。” 夜里瞅了眼时间,然后就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加油想,我看好你。” “你也给我想啊!” 因为是新生,大家都不太熟悉,方阵里基本以宿舍为单位,零零散散的分成好多个小圈子。人声鼎沸,所有人的话题全是昨天发生的事,参战者的热度可见一斑。 “得,咱们班就一个人没看到呗?” “可不是嘛。其他班也一样,新生基本没多少人看到。” “我不信,我再问问其他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军训结束,所有新生边嚷着痛边迫不及待地奔向食堂。蚀天和夜里正准备偷溜,不想几个身影已经靠了过来。 “走啊,夜里,去食堂。” “额。” 看到室友,夜里瞬间慌张起来。他和蚀天已经“编”好了请假的理由,但该怎么向室友解释,两人暂时还没想好。 “我跟我老婆一起吃,你们先去。” “老婆?” 名叫颜纯的小个男生不停用目光扫视着夜里身边的蚀天,忍不住吐槽道:“卧槽,昨天就发现你们关系不一般了,没想到真是基佬啊。” “咳咳,没有的事。” 蚀天一时无语,同时拼命忍住揍人的冲动。余光轻瞥,又瞧见自己的室友四处张望,貌似也在寻找什么,蚀天赶紧侧过身。 “你们别听他乱讲,我们中午有点事。” “对的对的,有事。”夜里赶紧附和:“你们先去吃,回宿舍有事告诉你们。” “啊?什么事?” “额,家里的一点事。” 夜里下意识地就搬出了这套万能说辞,正常人听到“家里”两个字一般都不会再追问了。 “家里的事啊,那行。我们先走了啊,回见。” “回见!回见!” 几人相互摆摆手,然后分开。心中同样充满对室友的歉意,蚀天拉低帽檐,和夜里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 时间宝贵,匆匆解决了午饭,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土木院的大楼下。夜里不停咋着嘴,没水漱口,就用口水凑合。 “啧,明明是我们在学校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还吃得这么仓促,亏麻了。”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还要吃四年呢。” “但感觉还是好贵啊,不如高中的食堂。” “废话。一个是教育性质的,一个是盈利性质的,能一样吗。” “也是奥。” 来到班主任周琦所在的办公室门前,夜里悄摸摸地趴在门上偷听里面有多少人。没看到走廊上有摄像头,但以防万一,蚀天还是替他敲了门。 “喂!” “赶紧的你!” 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夜里只能推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门打开,看到开口的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周琦,夜里松了口气。 不算大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两名老师,这也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见三人一齐望来,夜里向前一步,蚀天则守在门口。 深吸一口气,夜里冷静开口道:“两位老师,校外有人找你们,请你们现在去南门一趟。” 神技——诳言戏语发动。 “嗯?” 夜里说话的对象是位置靠后的两名教室。周琦还在纳闷,她们已经起身离开座位了。 蚀天身子一退,这两位年纪偏大的教师径直走出门,看都没看他一眼。而一等她们走出来,蚀天立马跨进去,同时把门带上,办公室就里只剩他、夜里和周琦了。 “你们是谁?谁找她们?” 因为穿着军训用的迷彩服,所有人都能看出蚀天和夜里是大一新生。但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周琦还是提高了警惕。 “周老师你好,我叫夜里,他是蚀天,是你班上的学生。” “奥,什么事?” “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我们两个想请半个月的假。” “半个月的假?” 周琦眉头一皱,不出意外地提出质疑。她放下正在办公的笔,看向两人的眼神也更加怀疑了。 在报道那天接待新生的时候,周琦自然见到了蚀天和夜里。两个人是一起来的,长得不像,姓氏不同,但报道材料上的家庭住址居然一模一样,她还以为是系统出错了,所以印象深刻。 “什么事要请半个月的假?还有,到底是谁让你们找那两位老师的?” “咳咳。” 清了清嗓子,夜里集中精神,再一次发动了自己的神技。 “周老师,请你帮我们填好请假条,备好案,不要再问理由了。” “呃!好” 仿佛有命令直接输入到脑子里,周琦还没理解现状,嘴巴已经下意识地回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帮眼前两个自己的学生准备请假条。 “看!” 见周琦已经翻出请假条并且动笔写了起来,夜里转过头,一脸兴奋地向蚀天比划炫耀着。 而蚀天淡定地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出声,同时又抬起头,检查起办公室有没有布置摄像头。 不到1分钟的时间,周琦就填完了单子上的所有内容,然后便把两张请假条递向夜里。 “这样可以吗?” “我看下。” 夜里赶紧凑上去检查起来,而蚀天看着周琦呆滞而无神的双眼,内心再一次佩服起夜里的能力。 第一章 启程(6) 一般情况下,参战者的神技基本都要在神化的状态下才能释放出来,尤其是那些以神器作依凭的强力攻击型神技,更是需要大量神力的加持才能施展。 而之前提到过,蚀天和夜里的神技都比较特殊,两人都可以在常人状态下使用神技。蚀天可以随时召唤出数把已锻造好的武器,但锻造新的神器还需神化;夜里的能力主要依靠声音,而产生的效果根据目标对象、自己是否处于神化状态等各种因素相差甚远。 因此,说是编好了理由,今天的“请假行动”其实完全依靠夜里的能力。对普通人释放神技所需的命令花费不了多少神力,目标人物也基本没有违抗命令的可能,这点夜里早就实验过。 但唯一不可避免的、也是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诳言戏语并不能篡改或抹除目标的记忆。 如果强制要求周琦写请假条,事后她会记得蚀天和夜里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会引起怀疑,甚至有暴露身份的可能;而如果是有理由的、手续正常的请假,就算理由模糊,周琦也会完成命令,事后却并不会起疑,顶多当作自己忘了。 “嗯,没问题。” 毕竟事发突然,时间仓促,蚀天和夜里休息后商量的结果就是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只要支开无关人员,理由充分,对话没问题,事情基本就算搞定了。 “谢谢老师!那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好的。” “打扰了!再见!” “再见。” 周琦机械般地回答完,蚀天和夜里便退出了办公室。两人按捺不住地直接奔跑起来,夜里更是激动地大叫:“yes!快!夸我!” “棒,棒!就知道你可以的。” “哈哈,您设计,我实行,分工非常完美!” “不不,小的屁事没做,全是您努力的结果。” 一顿商业互吹完,两人也跑到了楼底。离开的两位老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至于她们事后会怎么做,那就是半个月之后要考虑的事了,夜里完全不着急。 “那就跟室友说家里突然死人,回去服丧喽?” “额,就说家里有事,不用这么具体。” 听到“死人”,蚀天脸色一时有些尴尬。夜里本有自己的原生家庭,但如今父母都不在身边。 一个是不在,一个是不在了。 这件事蚀天和自己亲生父母都知道,这也是夜里居住在蚀天家的理由。知道归知道,但蚀天从不主动提起,除非夜里自己谈到这个话题。 “万一有人问呢?室友又不像班主任那样好糊弄。爷爷,曾祖父都行,说是咱爸,其实是我爸家里死的人,你懂就行。” “你” 夜里一脸淡然地说出了类似诅咒家里人的话,相比他,蚀天的表情反而更古怪,但又不好再说什么。 “行,那就曾祖父。还有,我们住一起的事也要一并说出去了。” “是啊,一起请的假,同居的事瞒不住的。” “滚,咱俩两个大男人,别用‘同居’这么暧昧的词。还是以前的说辞,对外我们就说是亲兄弟。” 顾及夜里的感受,同时也是避免多余的追问,这样解释是最好的。 夜里比蚀天大了一岁多,至于姓氏,一个跟妈妈姓,一个跟爸爸姓,也能解释得通。 “知道,我是哥哥。” “啧,你就这点最让我不爽。真没看出来你哪里比我大了” “呵呵,下面。” 回到宿舍,蚀天将请假的事情告诉室友,还躺床上的几个人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都坐了起来。 芮君男叫道:“卧槽,这么爽?额,不是,节哀。” 童瞳则问蚀天:“什么时候走?” “下午回去。” “回去多久?” “看情况,先请了半个月的时间。” “我擦,能请这么多天?!” 听到时间,王东成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下好了,你彻底不用军训了。你曾祖父好爱你额,我的意思也是节哀” “呵呵,不用这么严肃的。生前没见过几面,感情也没有很亲。” 蚀天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谎言,尽量表现得自然些。 “确实,我对曾祖父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老人家走前贵庚?” “98。” “高寿,高寿。” “回去就是走个过场,走个形式。我也不想去的,但家里这方面还看得挺重的,没办法。” “理解。我小时候就参加过一个亲戚的葬礼,那场面大的,我还以为办的是喜事呢。” 童瞳插嘴道:“红白喜事,区别挺明显的。” “卧槽,宿舍里还有懂哥?” 蚀天脱下衣服上了床,夜里也会睡个午觉再出发。毕竟要带些随行的衣服和物品出发,被室友看见了不好解释。 “哦,夜里跟我一起请了假,跟你们提前说一声。” “啊?为什么?” 意料之中的,王东成立马问道。 “唔,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这是我跟夜里的秘密。” “你们不是好基友吗,还有啥秘密?偷偷结婚啦?” “你们这么误会我也很困扰但其实,我跟夜里是亲兄弟的关系,所以也不怪你们看我们像基友。” “卧槽?亲兄弟?” 此话一出,蚀天几个室友感到的震撼完全不输请假一事。 “是的,差了整整一岁。” “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他大,我小。” “靠,真假的啊?你们看着一点不像!” “是啊,姓也不一样。你把夜里叫来,反正我不信!” 蚀天微微笑道:“骗你们干嘛,这又没什么好造假的。不信你们自己去问周琦,请假条也在那,理由都不带差个字的。” “好” “难怪吃饭都要一起的啊,真没想到” 嘴里不停念叨着,几个人这才相继躺了回去。 心中强忍着骗人的愧疚,蚀天设置好闹钟,也浅浅睡了过去。 隔壁413,夜里睁开眼,闹钟正在耳边轻响。关掉铃声的同时看了眼时间,正正好好过去一个小时。 一点都没懒床,他慢慢起身,尖着嗓子猫叫道:“起床啦,起床啦,到点军训啦。” “呜” 见几张床上陆续有个动静,夜里才一个翻身跳下床。将迷彩裤和迷彩衣折叠好收起,他换上了报道时穿的衣服。 “啊,看你就来气!赶紧走赶紧走,不想见到你!” “有人已经急着收拾东西了,我不说是谁。” 颜纯和张毅鸣一人一句的嘴里冒着酸,只有杨光起身后还在迷糊。夜里不好反驳,嬉笑着选择以理服人。 “都说了迫不得已的嘛,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宿舍打饭打水的事我全包了,你们这半个月的苦我绝对还回来!” “这还差不多。” “帮我洗个脚不过分?” “过分了,过分了” 几人还在插科打诨,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夜里去开门,外面是蚀天和他三个穿戴整齐的室友。 “这是干嘛?抄家啊?” “呦,在呢!来来来,你们站一块给我们看看!” 王东成三人挤门就进,而一眼看出了热闹,颜纯立马跟着起哄道:“对,站一起,我倒要看看你们哪里像了!” “别搞,别搞,多大了人,怪不好意思的。” “快点!蚀天都同意了,别浪费大家时间!” “不是,我都要走的人了,放我一马,放我一马。” “还想不想在宿舍混了?乖乖站好!” 夜里还想拒绝,一眼瞅到边上像小鸡仔一样被室友提在手里,满脸都是无奈的蚀天,他就知道两人躲不掉了。 “耻辱啊,你怎么会同意的” “别问我,我也是被逼的” 蓝海大厦的顶层。 下午两点整,蓝沧海不多不少地从蓝予爱的房间走出来,蓝予怜已经抱着文件夹在外面等候了。 “爸爸,最后一个人十分钟前也到了,三个人现在都在会议室里。”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蓝沧海理了理自己的西服。 “皱面人在吗?” “在的。他今天一早上都跟着我,说实话有点烦人” “呵呵,是吗。我会提醒他的。” 蓝予怜歪头往房间里看了看:“醒了?” “嗯,起来就看书了。” 蓝沧海微微一笑,笑容充满柔情。下午工作前,他都会来这里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我跟她说了,晚上要出来见大家一面,但她好像并不在意。明明是自己的战友,真希望她能明白这事的重要性。” “不愧是小爱。” “下面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进去陪陪她,正好也休息下。” “不要。”蓝予怜立马鼓起脸,“小爱看起书来完全不理人,还不如听你们谈正事有意思。” “正事才是最没意思的事。去睡会儿,你都奔波半天了。” “没事,我真不累。” 蓝沧海轻抚着这一个女儿的脑袋,脸上的笑容是另一种宠溺。 “那行,别忘了晚上早点过来,你还要帮小爱打理一下呢。衣服不用太华丽,稍微普通点的就好。” “嗯,交给我。” 第一章 启程(7) 蓝沧海随手按下了关门键,身后的金属铁门慢慢合拢,悄然无声。这道电子门需要虹膜识别,整座公司唯二能打开它的两个人都站在这里。 一大一小的两人走进电梯,来到下一层,视野瞬间明亮了许多。相比顶层安静到诡异的氛围,这里才更像是办公的场所,而蓝沧海也确实在这层工作。 “老林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半个小时。” “行,等他回来了告诉他把手头的事放放。下午王局找我,让他替我去办公室接待下。” “好的,我会转达他的。” “晚上跟丁总的饭局也帮我推了,让小张送两瓶好酒过去。看看哪个司机有空,晚上至少留三辆车下来。” “嗯,我一会儿问问看。” 宽阔的走廊上,穿着正式的蓝沧海正交代着工作,而一身可爱女仆装的蓝予怜不管怎么看都与严肃的公司环境格格不入。 虽然是被蓝沧海领养的女儿,但她从小就被这个新的父亲一直带在身边,当做私人女佣培养长大。不仅家政能力全能,大人间的商务、话术更是耳濡目染,今年刚满20岁的蓝予怜其实早就是一名优秀的秘书了。 她是蓝海大厦“元老级”的人物,更是公司的吉祥物。即使整日跟在蓝沧海身边,也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存在和能力。女仆装也是蓝沧海的特殊要求,蓝予怜从小穿到大。公司的人司空见惯,没人会说闲话。 经过会议室,蓝沧海一眼就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的四个人。其中有三人都望向同一个人,明显是在听他讲话。 蓝沧海推门而入,除了那位戴着兜帽、坐在拐角的男人,剩下三人全部拘谨起身。 “呦,来了。” 兜帽男率先自来熟地说了一句,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随即便走上前来。 “蓝总?” “我是。” 蓝沧海主动向这位最靠近自己的男人伸出手,笑容满面,跟在他身后的蓝予怜则转身锁上门,拉上窗帘,老道而自然。 “相信各位就是北欧神话的人了。鄙人正是蓝沧海,同时也是隶属中国神话的参战者,在此诚挚地欢迎你们的到来。” “额,您太客气了。我叫董诚,北欧神话的” “海神尼尔德,你好。刚下飞机就让你等在这里,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很高兴见到您。” 两只手握住后很快松开,蓝沧海又走向对面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和一名高中生模样的女孩。 “战神提尔,久仰大名。” “陈伟健。你好。” “你是李雨洁,对?” “啊,是!” “音乐之神布拉奇,没想到是个小女孩。你好。” “嗯,您好” 依次握过手,四人算是打过了招呼。在此期间,董诚还跟陈伟健偷偷对了一次眼,两人都是轻轻点头。 面向众人,蓝沧海最后介绍起兜帽男:“这位是皱面先生。邮件里虽然没提到他,但他也是我这边的人,不知道你们认识了没有。” “当然认识过啦!我和蓝予怜小姐可是一起接待的他们。” 皱面向蓝予怜招着手,蓝予怜出于礼貌地点头示意。 “唔,认识是认识了” 眼神快速扫过两个队友,董诚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但他和您一样,不愿透露自己的神名。这一点” “呵呵,这点希望你们见谅,皱面先生选择帮助我们的条件就是不暴露自己的相貌和身份。不骗你们,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我可以理解他不是北欧神话的人?我没有别的意思,但就连蓝总您自己都向我们隐瞒身份,要不是知道雷神在这里” “看来需要解释的东西有很多。” 蓝沧海笑着走回主座。 “我能理解各位心里的不安,总之,大家先坐。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和沟通,以后都是同伴了,不用这么紧张。” 董诚几人面面相觑,然后还是一齐落座。蓝予怜先给蓝沧海添上茶水,然后再给其他人续上,蓝沧海没下来之前就是她招待的几人。 “首先,请允许我再次欢迎各位的到来。其次,我想你们最关心的肯定是雷神。” 董诚点点头:“这是当然。请问她人现在” “她是我的小女儿,这点毋庸置疑。但有些特殊原因,我只能安排她晚上跟各位见面。” “哦,她还在学校,是?” 蓝沧海只是笑了笑,自然而然就转移了话题。 “就像我寄给你们的邮件里说的,我是中国神话的参战者。我的愿望也很简单,那就是帮助我的女儿赢下来,活到最后。为此,哪怕要与自己的神话为敌,我也无所谓。” 开场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蓝沧海给所有人都来了个下马威。 他话里的意思很直接:身为敌人的我都愿意献身如此,你们那些无关紧要的担心就先放放。 陈伟健沉声道:“帮你的女儿,也就是帮我们北欧神话的意思喽?” “你可以这么理解。” “他也是吗?” 陈伟健又用眼神询问皱面。 “是的。” 皱面爽快回答。 “” 陈伟健的神情变得愈加严肃了。即使是直面蓝沧海,他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怯意。 “你们是想加入我们北欧神话吗?这是你们的投诚吗?” “投诚?噗” 皱面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蓝沧海听完也是一愣。 “咳咳。” 或许是觉得陈伟健的用词太过冒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董诚立马出声打着圆场:“蓝总应该是单纯只为自己的女儿战斗,不过嘛,如果是真想加入我们,那当然最好。” “背叛队友不代表一定要加入另一方组织,董先生只说对了前一半。在我心中,我女儿的地位是最高的,她的生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包括你们,包括我。” “我听明白了。为了您女儿,您可以与所有人为敌,同时也可以与所有人为友,是这样,蓝总。” “至少,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你们有利。主动联系上你们,让你们与雷神会合,你要认为这是投诚行为的话,我并不介意。” 蓝沧海脸上表情不变,笑容和善,而董诚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瞥向陈伟健的眼神有些不悦。 光是有个雷神女儿,蓝沧海在董诚心中的地位就很高。抛开参战者的身份,蓝沧海董事长的名头更是让人敬畏,所以董诚说话一直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常年的社畜生活让他本能地不敢招惹这类大人物。 而陈伟健看着挺年轻,30出头的样子,但董诚没想到他说话一点都不拘谨,平起平坐,甚至对蓝沧海抱有些许敌意。 “唉” 虽然同样心怀不安,但更怕闹出不愉快。董诚尽量维持着氛围的和睦,只求陈伟健之后能少说几句。 “我也有个上高中的女儿,都是父亲,我愿意相信您。皱面先生也能说说自己叛变的理由吗?” “哈哈,把我也归类成叛变了吗?”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没事,就是叛变,你没说错。” 皱面将双手搭在桌子上,转头面向蓝沧海。 “蓝总,你说我说?” “你自己来。” “好。咳咳。” 装模作样地清清嗓,皱面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对雷神一见钟情了。” “” 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董诚满脸都是惊讶,陈伟健就差把不信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李雨洁时不时偷瞄着语出惊人的男人,蓝沧海更是无奈地扶额,一声长叹。 “呵呵,呵呵” 只有端庄守在门口的蓝予怜嘴角和眉角在疯狂抽搐。表面微笑的她内心早就把这个轻浮男骂了一百遍了。 “真,真的?” “如果是这种可能” 北欧神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都望向蓝沧海,蓝沧海正要开口,皱面赶紧嬉笑着解释道:“假的假的,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想缓和下刚才沉闷的气氛,各位别当真,别当真。” “吓我一跳” 仅是一个玩笑,再通过观察蓝沧海的反应,董诚就能看出皱面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但蓝沧海又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们两人的关系目前是谜上加谜。 “我的目的其实也很单纯,那就是推进选神之战的进度。” “进度?” 心里咯噔一下,董诚下意识地问道。 “是的,就是加速参战者减员的速度,这么说你应该能理解了?” “减员的速度?那不就是” “对的,就是死人的速度。” 董诚大惊,而皱面以手割脖,做出了一个再形象不过的动作加以说明。这一次,饶是严肃的陈伟健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选神之战的战即是战斗的战,也是战争的战,我要做的就是引发战争,诱导战争。一对一这种小打小闹效率太低,一次不死个十几人,选神之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一章 启程(8) “话是这么说没错” 别说杀人,要不是蓝沧海发来邮件,董诚自己连个参战者都找不到。 他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如果身处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的环境,谁不希望自己能活到最后? “您能保证我们一定会赢吗?” 言下之意,听你说得这么轻松,你能确保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你又误会了,尼尔德。” 皱面转过脸,他的兜帽将上半张脸盖得严严实实的,董诚只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我死了无所谓,谁死了都无所谓,谁最后会胜利也无所谓。跟蓝总一样,我可以为任何人而战,也可以与任何人为敌。我要的只是一个结局。” “这,我不理解” “呵呵,人各有志,这你可以不理解。我跟蓝总利益一致,蓝总跟你们又利益一致,所以我现在也是你们的合作伙伴。” “口说无凭。” “嗯?” 皱面寻声望去,是沉思许久的陈伟健又开口了。 “理由都是可以编的,光凭你说的话,我无法相信你。蓝总跟雷神有血缘关系,这等我们晚上见到雷神后自会见分晓。而你,又能拿出什么值得我们信任的实物?” “” 火药味瞬间拉满,但陈伟健的质问同时也是董诚和李雨洁所担心的,所以他们都没吭声,安静等待皱面的回答。 “真犀利啊。不愧是战神提尔,说话都跟拿着剑一样这么带刺。” “我只是有话直说而已。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姓名和神名,但我们却不知道你是谁。信息不对等,这让我很不舒服。” “那如果我报了神名,你就会相信我了?” “不会。你还没给我一个答案。” “哈哈,这就有点难办了呀目前来讲,我确实没有投诚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儿,皱面突然食指朝上。 “硬要说的话,天上这个领域其实是我的主意?” “额,这不是雷神的领域吗?”董诚疑惑道,“虽然还没见到雷神本人,但这神力我不会认错,不然我也不会敢来” “你是说是你提议把我们召集过来的?” “是这样没错。” 皱面没出声,蓝沧海替他回答道。 “皱面先生在我女儿降神的第一天就找到了我,各位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也是他向我提供的。” 话音一落,董诚几人的脸色瞬间又精彩了起来。 “这我还以为是蓝总您通过关系找到我们的。” “发给各位的邮件上是写了‘通过某种关系’找到的你们,但实际上就是皱面先生提供住址,我再根据住址查到你们的联系方式。这点我也不隐瞒了。” “这是你的能力?” 陈伟健一阵见血道。 他死死盯住皱面,双眼毫不掩饰地释放着敌意,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人可能受到威胁更令人感到害怕和愤怒。 “bgo。不知道这是否可以证明我对你们并无恶意了?” “不,我倒觉得这更像威胁啊。” 董诚有些害怕地望向蓝沧海。 “蓝总,您确定要和这么危险,而且又不知道底细的人合作?” 他前面刚说过自己也有深爱的女儿,现在就知道家里的住址早就暴露了,他不可能不慌。 “威胁?大叔,要不是我,相隔老远的你们猴年马月才能见面?选神之战这么凶险,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的我怎么看都是为你们好啊。”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会对我们的家人动手?” “啊?” 皱面一歪头。 “我说的很清楚,减员是削减参战者的人数,跟普通人又没关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额” 皱面说的话听起来理所当然,董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我的意思其实是,你又不是北欧神话的人,说不准我们以后也是你减员的对象万一你用我们家人的生命威胁我们去死” “哈哈,想多了。既然知道你们的住址,要杀你们我早就偷偷动手了,何必大费周章地让蓝总把你们接过来?”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说真的,与其考虑家人的安危,不如多关心下自己的处境?”皱面似笑非笑地说道,“接你们过来是打仗的,不是交朋友的。以后的战斗有你们受的,能活下来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 “咳。” 看准时机,蓝沧海再次插话道:“皱面先生的事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清了,照这么争论下去,他再怎么承诺各位也不会相信他。我的建议是,先听他讲讲自己的计划。” “跟头顶的领域有关吗?” “聪明。” 皱面夸赞了陈伟健一句,随后便将视线转向身后的窗户。 放眼窗外,天空一片阴沉,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灰色仿佛压在每个居民的心头。 “我让蓝予爱,哦,雷神,释放领域出来,向你们自证身份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为了吸引其他参战者前往这座城市。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汇聚到一起,再一个个或小规模集体斩杀,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称之为捕鼠行动。” “” 办公室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都不说话了?给点反馈啊?” 皱面摊摊手,然后转向正对面的李雨洁:“布拉奇小姑娘,一直不说话的,别人会以为你没主见的哦?” “我” 听到话头转向自己,李雨洁整个人瞬间一抖。一直不敢抬头的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我’?” “我不敢杀人” 李雨洁的声音细若蚊蝇,皱面只能充当起她的翻译。 “‘不敢杀人’?哎呀,参战者不敢杀人可是不行的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能力完全是辅助,也确实不需要你动手就是了。” “谢谢” 明明没确定是自己人,但生性胆怯的李雨洁还是表达了感谢。 “计划听起来没问题。那就是由我们动手喽?” “当然。人家小姑娘是辅助,没能力杀人就算了,别告诉我你们两位男士也不敢杀人。一个海神,一个战神,哪个说出去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两手交叉放于鼻下,陈建伟沉声道:“我会的。” “很好。” 皱面又面向董诚,陈伟健的视线也一并追了过去。 “我,我当然也会动手的。” 董诚十指交错于桌,两个大拇指不停绕着圈。 “我有这个觉悟的,嗯” “男人。” 看几人的表情就能猜出他们都是没杀过参战者的新手,皱面鼓励完后继续说道:“为表尊敬,我再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只要是被雷神吸引而来的参战者,落单的全部交给我杀,抱团的再由你们出面解决,怎么样?” “这是好消息?” “反正来多少人都是要解决掉的,我现在能帮你们宰一个是一个,这还不是好消息?” “你也知道其他参战者的身份信息和位置,所以能准确击杀,是这个意思吗?” “正确。你也猜到啦,这就是我的能力。很适合刺杀,不是吗?” 皱面说得一脸轻松,仿佛杀个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而北欧神话的人的注意全在他身上,没人注意到蓝沧海不露声色的撇嘴一笑。 “为了让各位安心,我也宣布一个好消息。” 几人还没从一大堆信息中缓过神来,蓝沧海适时出声。 “今晚除了安排各位和我的女儿见面外,还有三位北欧神话的参战者会从外地赶来。” “这真的吗?” 董诚的音量瞬间提高了许多,之前脸上挂着的不安也一扫而空。 “千真万确。”蓝沧海点点头,“占卜是我的能力之一,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到了晚上,你们自然会知道。” “这也是皱面先生找来的吗?” 或许是太过激动,董诚望向皱面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 “不是哦。这三人是自己赶来的,我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 “啊,这样啊。” “七个人” 陈伟健默默念叨着人数,两手遮住的嘴角第一次显露兴奋的笑容。即使不算上蓝沧海和皱面,这个数量也远超他的预期。 他是个渴求刺激和血腥的人,自己的神位正巧又是战神。跟同伴的多少没关系,降神至今未遇到一名敌人的陈伟健已经按捺不住地想找个人练手了。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被直升机接过来,好消息又一条接着一条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战争还没开始,先别这么乐观哦?” “啊,对。也是,不能太乐观。” 似乎都忘了对皱面的起疑,收拾好表情,董诚面向屋子里真正的话事人:“那蓝总,需要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吗?” “董先生这话说的。他们两位中午还休息了一会,您可是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地就来这里听我唠叨了。重要的事都集中在晚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让蓝予怜安顿好你的住处。休息下,你们三人正好也可以私下聊一聊。” 第一章 启程(9)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一点不累,不如说现在正精神得很呢。” 蓝沧海笑笑没回应,转而望向另外两人。 “陈先生跟李小姐的意思呢?如果有疑问的话我们继续聊也没事。” “没事了,我想先消化消化。” “我也没事” “好,那就这样。” 说完,蓝沧海就站起身,蓝予怜立马也靠了过来。 “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陪几位了。蓝予怜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秘书,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我们的事她都知道,请不要把她当外人。” “哦,好的。您忙,我们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我们晚上见。” 蓝沧海微微一笑,正要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转头补充道:“啊,对了,我对各位的唯一要求,就是从今天起,非战斗的必要,请不要神化。我想隐藏己方的战斗力,越少的人知道对我们越有利。” “这没问题。” “嗯,那就没问题了。” 蓝予怜先一步走到门前打开门。蓝沧海前脚出去,皱面后脚就跟了上来,他们还有其他事要聊。 “蓝小姐,我们一会儿再见喽?” “您辛苦了。” “晚上真不一起吃个饭?” “实在抱歉,您也知道我要为父亲和妹妹准备晚饭。” “带上我一起嘛,蓝总不会介意的。” “” 一个兜帽男,一个女仆妹,这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很奇怪。董诚看在眼里,心里的想法自然不敢说出来。 “皱面先生。” 门外,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囧境,蓝沧海回头催促道。 “啊,来了。真遗憾。” 皱面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唉。” 看见两人乘上通用电梯,蓝予怜忍不住哀叹一声。而这种失态也是转瞬即逝,她很快就重现换上了笑脸。 “董先生,这边请。” 不算狭小的轿厢里,李雨洁和陈伟健在后,蓝予怜和董诚在前。控制面板上亮起的按钮显示他们要去的是大厦中间位置的30层,这一层向上的7层全部都是酒店,早上到的李雨洁和陈伟健的房间就安排在这里。 “蓝小姐,你不是参战者,对?” “是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冒昧地问一句,你看起来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怎么没和你妹妹一起上学啊?” “原因有点复杂。关于这点,晚上见到我妹妹后您大概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 没有男人不喜欢年轻的女孩,而蓝予怜又是标准的美女,所以董诚不自觉地就主动搭起话来。 李雨洁的姿色固然不算差,但女仆装就是有这样独特的魅力,陈伟健的目光也不时偷瞄着蓝予怜雪白的后颈。 “呵呵,谁能想到,神话里大名鼎鼎的雷神,在现世的降神者居然是个女孩,该说是幸运还是咳咳。” 考虑到“不幸”两字不妥,董诚赶紧闭了嘴。 “布拉奇原本也是男性神明,或许女性参战者的人数并不少哦?” “好事,都是好事。男女平等,看来赋予我们神力的家伙也懂这个道理嘛。”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蓝予爱啊,真是个好名字” 出电梯来到酒店大厅,甚至不需要身份证,蓝予怜一句话就让前台开好了一间高档位的房间。 将门卡交给董诚,蓝予怜又从口袋掏出一张黑色的磁卡递上,上面清晰的刻有蓝海集团四个大字。 “这是蓝总的一点心意,也请您一并收下。” “额,银行卡?” “是的。卡里有十万的金额,楼下两层就是商城,您需要的东西基本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十,十万?” 董诚接过卡片的手差点将其抖掉在地上。 “你们也有?” 他又转头看向身后两人,陈伟健和李雨洁依次点头。 “难怪不需要携带行李哈哈,不愧是公司老总,出手太阔气了。” “这是我的名片,先加个好友。” 董诚还在诚惶诚恐地盯着黑卡看,而蓝予怜已经将自己微信的二维码摆在他眼前了。 “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嗯,好。” 扫完码,两个人都开始设置着备注。一想到能添加到这么年轻的女孩的微信,董诚油腻大叔的嘴脸又显露出来。 “哎呀,蓝小姐不是蓝总的秘书吗,我们这么打扰你会不会忙不过?” “请不要介意,各位的事情是最重要的,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哈哈,那今后肯定多有麻烦了,我就提前对蓝小姐说声抱歉了。” “不会,不麻烦的,有问题请随时找我。” “其实还有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我” 因为蓝予怜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微笑,董诚还想多聊几句,实在看不下去的陈伟健适时出声打断了他:“董先生,我们三人还没单独聊聊,先去我房间坐坐。” “啊,也是。” 蓝予爱递给陈伟健一个感谢的微笑,而陈伟健表面不起任何波澜,好人做到底:“蓝小姐也先去忙其他的事,有事我们一定叫你。”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微微躬身,蓝予怜重新走进了电梯。直到关门的最后一秒董诚还在盯着她看,眼神里全是惋惜。 “人家是蓝总的女儿,你最好别有其他想法。” “额” 不想蓝予怜刚离开,陈伟健便毫不客气地直接挑明道。董诚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尴尬。 “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多看两眼而已。人到中年都这样,话有点多,让你们看笑话了” “你也是,不说话,跟个隐身人一样。自信点,把头抬起来。” “呜” 结果李雨洁的头就抬高了一点点,还是看不到眼睛。 “呼。” 恨铁不成钢地长呼一口气,陈伟健不再抱怨,转而乘坐电梯回到自己房间。董诚和李雨洁快步跟上,不一会儿,三人终于坐在了一起。 陈伟健坐在床上,其余两人分别坐在沙发一角。他掏出烟,看了李雨洁一眼,又默默把烟盒收了起来。 “不排除房间里有监听器的可能,你要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聊。” “啊?监听器?” 董诚下意识地就搜寻着四周。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取决于你是否信任蓝沧海,还有皱面。领域是雷神的不假,但没有见到本人也是事实。” “应该作不了假,毕竟晚上就知道了。” “有件事我要先确认下。” 陈伟健突然伸出手。 “啊?” “核对下身份而已。中午的时候,我和李雨洁已经相互确认过了。” “哦,也对。不好意思,忘了最重要的一步了。” 握上陈伟健的手,董诚立马感受一股神力传来。毫无疑问,这就是提尔的神力,他本能地就能辨认出。 同样将神力传递过去,陈伟健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 两人算是正式认识了对方。 “哇,真神奇。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好像我们生来认识一样。” 松开手,董诚又主动向李雨洁伸手。已经没了必要,但李雨洁还是害羞地将手递给了他。 一糙一嫩的两只手相交,三人的命运就此绑定在了一起。 “辛苦你了,让你冒险打头阵。家里和工作上要交代的事太多了,一时半会处理不完。” “没事,能理解。” “李小姐呢?跟家里好好说过了吗?” “嗯,说过了” “那就好。” “总之,我们的第一步没走错。三个人相聚才是最重要的,这点蓝沧海帮了大忙,我很感谢他。” “哈哈,是的,看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内心就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其实,在决定来蓝海大厦之前,董诚三人先决定好了人员出发的顺序。由陈伟健打头阵,先前往s市确认神域主人的身份,确定是雷神后,也由他第一个联系蓝沧海的人接他走。 从乘坐直升机到抵达蓝海大厦的这段时间里,陈伟健也要和董诚跟李雨洁时刻保持联络。等他安全抵达蓝海大厦,确保没有陷阱后,其他两人就可以接着呼叫直升机了。 而事实证明,蓝沧海是诚心的。李雨洁是第二个,董诚是第三个,他们没必要再出门,直升机直接前往他们家里把他们接走了。 “回正题。如你所说,等晚上亲眼见到雷神,确定了她和蓝沧海的血缘关系,我可以信任蓝沧海。但皱面我完全不信,不谈计划,他的目的就很可疑。” “没事吗?” 董诚指了指耳朵。 “只要不涉及个人能力。除非蓝总是个听不得坏话的人。” “哈哈” 陈伟健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对监听器说的——假如有,董诚也是尴尬一笑。 “我也不太相信皱面,但我信任蓝总,至少他的诚意是显而易见的。这么说可能不太好,拿人手短?” “你过于妄自菲薄了。同是参战者,我们跟蓝沧海是平起平坐的人,不需要对他低三下四。他给我们提供这么多好处,反而说明他需要我们,接受归接受,做好自己,不要让人家看不起我们。” 第一章 启程(10) “是,是吗。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对雷神,我自然当战友看待。蓝沧海如果真心只为女儿而战,那我们的利益便不冲突,为他做事就是为雷神做事,我自然也心甘情愿。” “所以说,一切只等晚上见分晓了吗?” 董诚将视线转移到李雨洁身上,她的存在感太低,真的就像隐身人。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我刚上高中” “果然,看着就比我女儿小。” 既有感慨又有心疼,董诚像父亲一样关心道:“害怕吗,对自己被选为参战者这事?” “害怕,但是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蓝总主动联系上的我。” “所以就决定来了吗?” “嗯。” “唉,也不怪你。你这年纪太小了,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种残酷的事。你父母也都知道了,关于你身份,还有选神之战的事。” “嗯” “呃,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要是我自己的女儿,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她出去的。” 两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李雨洁轻轻说道:“本来是不同意的,蓝予怜姐姐跟他们签了份协议后他们才同意的” “协议?”董诚一脸懵,“什么协议?我怎么没有?” “我也没有。估计是人身安全,保险一类的,毕竟她还是个未成年人。当然,还有一大笔钱。” 因为是李雨洁早上说过的事,陈伟健替她回道。 “哦,这样啊,那还不对,签什么也不行的啊。不签还好,签了就真跟卖出去一样。” “我家里还有个弟弟” “额,二胎?” “嗯” 多少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董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爸爸妈妈,更喜欢弟弟一点?” “” 李雨洁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重男轻女,即使放在现在也不是少数家庭的现象。 “那个,李小姐,不管怎么样,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今后我们也是一家人,我叔叔们肯定会保护好你的。对不对?” 人到中年,第一次觉得年长是好事,董诚又望向陈伟健寻求他的承诺。 而也是首次看见李雨洁清澈的双眼,心里嫌肉麻,陈伟健撇开了视线。 “我会的。战友就是家人,这点我也认同。” “” 只觉得鼻子一酸,李雨洁赶紧又低下了头。 父母的苛刻和对弟弟的偏爱让这个小女孩从小就忍受了太多,如今更是卷入战争,孤身离家。如此温暖的话明明出自一个刚认识的猥琐大叔,她却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视野模糊,喉咙抽搐,娇小的身子抖动不已,但李雨洁一声不吭。这是她最后的矜持,亦是倔强。 内心深处,她还想再回到那个家。 “诶,怎么就哭了呀。” 董诚手顿时忙加乱起来,想挪过去拍拍女孩的后背,又怕被陈伟健说心思不纯,一时作罢。 好在李雨洁也只抽抽了几下,抹去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没事了,谢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陈先生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曾经是个消防员。”陈伟健淡淡道,“现在无业。” “消防员厉害呀,这职业一般人可考不上。我就说你身上有股军人的气质,没想到是消防员。” 没有失礼到继续追问别人目前无业的原因,董诚很自然地就介绍起了自己。 “到我了。我嘛,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只是个普通车间的小主管。工作这么多年,连个正科都没混上,挺失败的,跟蓝总简直不能比。家里有一个读高三的女儿,孩子她妈没文化,开了个小网店,这些年生意好,一年赚的比我还多。因为这事,她最近还没少埋汰我,怎么说呢” “董先生” 陈伟健眼神一瞥,董诚立马有了眼力见。 “额,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又多了?” “话多没事,说明你信任我们。我只是希望你能说点有意义的、积极的事情,这里还有孩子。” “啊,对不起!让你听到一个烦人大叔的自白了,不说了,不说了。” 董诚立马向李雨洁道歉。 “不,我不介意的。” “总之,我是不清楚为什么像我这样的大叔都能成为参战者,但我也不想白白死掉。来都来了,我一定配合你们赢下胜利,需要战斗的时候我绝不逃避。不说别的,我的能力” “嘘。” 董诚就要坦白自己的能力,陈伟健立刻打断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抱歉,抱歉。” “需要休息下吗?” “额,不需要。哦,你们要休息了是,那我先回房间了。” 董诚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 “不休息当然最好,我们出去聊。” 陈伟健也站起身,同时再一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董诚懂了他的意思,他们是要换个地方再交换各自的能力信息。 “在见到雷神前,我们最好都三个人在一起。虽然只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防止偷袭。” “对的,对的,是我疏忽了。” “关于蓝沧海占卜一说,就是另外三名队友晚上会来这事,我们也别急着高兴,一切以眼见为实。来了自然是好事成双,晚上一起庆祝。” “不激动,不激动。” 三个人走出房间,应董诚要求,他先去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他们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而且整个一排没有其他任何动静,看来是没安排别的客人在这。 是诚意十足还是别有企图,陈伟健不敢妄下结论。 “我们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进来的,以后出去都要走公司的后门。” “啊?这样吗?” “为了避人耳目。蓝予怜说的,应该也是蓝沧海的意思。” “哦,是不想让员工和门卫看见我们。毕竟咱们是坐直升机来的。” “后门没电梯,只能徒步下楼,不过这点体力活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不算个事。保险起见,这建议没错。” “想得真周到” 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董诚心中对蓝沧海的敬佩又多了一点。 就这样,一高两矮的三个人走进安全通道,嗒嗒地从30楼一直下到了楼底。 离开蓝海大厦,穿过热闹的街区,半小时之后,在某个商城的一间安静的甜点店里,他们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两个大叔和一个女孩子的组合在粉色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奇葩,但好在今天是开学和工作日的时间,店里基本没什么人。 “声音尽量小点,我们开始。” 陈伟健瞄了瞄四周,三人就此开启了第二轮谈话。 “好,那还是我先来。” 作为长者,董诚自告奋勇。 “因为是海神,我的能力主要是控水。我可以用神力凭空造出水来,威力虽然也不弱,但在有水的地方,比如说河里,湖中,雨天也行,我就能操控所有的水源形成攻击,效果更加。” “海里呢?明明是个海神?” “哈哈,一般情况下哪有机会去海边嘛。不知道这么说妥不妥当,但如果是在海中战斗,我就是无敌的!” 少有的,董诚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海神带给他的能力让他头一次体验到这种膨胀感。 “作为队友,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的神器是翻海桨,神技是海葬和海神之咬,前者能引发海啸,后者能引发龙吸水和海洋漩涡。唔,但是这两个神技的使用条件都很有限,除非是在海里,不然的话” “陆地上的战斗基本没有发挥空间。” “是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笑容由自信变为尴尬,董诚点头承认道。 “没事,总会有机会的。还有其他能力吗?” “没了。” “好。” 望了一眼李雨洁,陈伟健开始了自己的介绍。 “我是战神,如字面意思,我的能力具体表现在出色的身体素质上。力量强,反应力快,单论剑术和体力的话,我在北欧神话也是冠绝群雄。” “这么厉害?” “不过因为没有伟大的功绩,所以我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神技,只是个莽夫罢了。” “啊?这”董诚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神技是每个参战者都有的,原来不是啊?” “至少我是这样的。” “提尔断臂的传说不是挺很出名的吗,这不足以演变成神技吗?” 董诚说完,陈伟健就把自己的右臂伸出,然后放在了桌上。 “说来好笑,我的神器除了这把视作魔剑提尔锋原型的双刃剑之外,就是我的这条手臂了。” “手臂是神器?” 董诚又是大惊。他和李雨洁瞪大双眼看了半天,也没从他的右臂上瞧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章 启程(11) “神话里,这条手臂是为了困住芬里尔而被它咬掉了,但同时也象征着提尔的勇气和誓言。因此,当我献祭自己的右臂,既砍掉自己右臂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战斗的人员都会被强制解除神化,不能再战。” “解除神化?这,这还不厉害?” “一生只能释放一次,而且不分敌我,绝对的公平。” “好,听起来确实不是有进攻性的能力。” “是的,与其说没有进攻性,不如说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陈伟健语气平淡,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不满和无奈。 不如说他将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好,在表述完自己的能力后,他很自然地就看向他们中的最后一人。 “到你了。” “好的。” 李雨洁立马开口,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小,但她现在已经可以时不时地跟董诚和陈伟健对上眼神了。 “我的能力是唱歌,神技也是唱歌,歌声有提升队友能力的作用。” “具体一点。” “唔,就是让你们所有能力的数值提升三成这样。比如力量,反应力什么的” “神力的总量、威力能提升吗?。” “这个不行,但恢复速度应该可以” “歌声对敌人有什么效果吗?” “没有” “听着像是兴奋剂啊。” 董诚一语总结,李雨洁也是轻轻点头。 “嗯,我也这么认为”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能力吗?” “唔,我的神器是竖琴,就是用来演奏的;神技叫万年花园,可以将神话里的万年花园召唤出来,治愈一切伤口。” “这能力好啊。什么伤口都能治疗的吗?” “只要不是致命伤。” “哦,那还是要注意点的。我记得生命之树也在万年花园?你的老婆额,我是说伊登,她的青春苹果你有吗?” “没有” “也是,可惜了。” 董诚的内心多少有点失望,但看到李雨洁也有些自责的样子,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哈哈,就是不知道伊登是男是女啊。如果你们实际的性别跟神话里都相反的话,说不定也能凑成一对呢。” “唔” 调侃的效果并不怎么样,李雨洁的表情反而更尴尬了。 这时,店员正好走了过来。年轻的小哥将两份甜点和三杯饮品分别递给相应的客人后,眼睛微不可察的又多瞥了几眼这桌奇怪的人员搭配,接着就微笑着离开了。 “吃,正好润润嗓子。” “嗯。” 拿起勺子在提拉米苏上舀出一个凹口,李雨洁动作小巧地将层层叠叠的奶油放入口中。奶油入口即化,美妙的味道足以让她短暂忘却心中的烦恼。 而董诚也一脸兴奋地品尝起面前的米其林甜品。自从有了孩子后,这种花哨而奢侈的食物他就基本没再吃过了。 “我总结下。” 轻轻搅拌着热咖啡,直到看到店员走回前台,陈伟健才又开了口。 “尼尔德能力受限制,布拉奇是纯辅助,我的优势则在于单体作战。单论陆地上的战斗,我们阵容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缺少强力的攻击手段。” 董诚和李雨洁两人只动手,不出声,安静地听他分析着。 “雷神应该能弥补这个缺口,但按照蓝沧海的要求和皱面的计划,非战斗情况不能神化,我们又只接团战,因此,相互间的配合也是个问题。往好了想,晚上还会再来三个同伴,这个问题只会显得更加重要。” 抿了一口咖啡,陈伟健看向董诚。 “不过问题也好解决。我们需要一个决策者,一个领导者,而我不希望这个人是蓝沧海。” “雷神不行吗?” 知道该自己发表意见了,董诚随即放下了勺子。 几句话的功夫,相比李雨洁只吃了几口的甜点,他的蛋糕已经快吃完了。不同于女孩子对美食细嚼慢咽的享受,中年男人只是尝个新鲜。 “没找到神王前,自然是实力最强的当老大。” “这点我也认同。只要是自己人,谁当这个头我都无所谓。” “我也是。” “额,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问题。首先,雷神,不,应该说是蓝予爱,她必须具备相应的领导能力,深谋远虑。托尔的实力毋庸置疑,但蓝予爱本人也要服众的人格魅力。” “有道理,我倒觉得啊,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下意识就把“好看就行”说出来,董诚赶紧擦了下额头的汗。 “其次,唔,我个人认为这点比上一点还重要,那就是蓝予爱不能是蓝沧海的傀儡。我们得确认她有自己的立场,即我们和她的父亲,哪边对她更重要。” “唔,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共存亡的伙伴,确实很难取舍” “是的。如果雷神本质上还是个小女孩,偏向自己的父亲就不奇怪,倒不如说再正常不过了。” “对哦,我差点都忘了她是蓝予怜的妹妹了。不过看蓝予怜能干的样子,蓝予爱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即使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精干如蓝予怜,但只要不能摆脱父亲的束缚,蓝予爱一样不值得我们交付生命。” “不能一起活下去吗?” 李雨洁第一次插话,陈伟健像是鼓励一般冲她微微一笑。 “所以,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蓝沧海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信任。” “我是想信任蓝总的,毕竟人家的诚意都摆在这。但他又刻意隐瞒自己和皱面的身份,这点确实让人不放心” “我也想信任他,可是” 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高中生不会知道成人世界的复杂和肮脏,李雨洁的本心还是善良的。而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陈伟健替她说出了顾虑。 “不要认为我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信任你们,因为你们可以和我推心置腹的坐下聊天,互换自己的能力情报。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而像蓝沧海那样自己瞒着,把雷神藏着,至少在今晚之前,我必须要防着他们。” 陈伟健的话很中肯,董诚和李雨洁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来。 “皱面就更不用提了。跟我们毫无关联,目的模糊,哪怕他能拿出实绩,我也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他。” “难怪要出来,我懂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在晚上到来之前,我们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等确认了雷神的身份,我们才能和蓝总,额,蓝沧海,做进一步的商谈跟合作。” “是的。” “然后,我们也要试探出蓝沧海的真实意图。如果他能交代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当然,还有蓝予爱的,我们就可以相信他们。” “是这样。” “那蓝蓝总是真心想加入我们的话该怎么办?” “留着他?” 董诚和李雨洁的眼睛又一齐望向陈伟健。三个人的小团体中,他们已经默认陈伟健有最高话语权了。 “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愿。而且,这个问题该由所有人决定,不光是我们,以后的同伴也要都同意才行。” “确实。” 陈伟健眼神微动:“就算留下来了,你们应该也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一个父亲能为自己的女儿牺牲到何种地步,最好的情况就是用不着我们动手。” “额” 扪心自问,如果自杀能换回自己女儿的命,董诚会犹豫,但最后肯定会自我了结。 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但身为人父,内心最珍视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或妻子,那委实枉而为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可怜蓝沧海父女了。同是参战者就算了,两个人居然还不是一个阵营的,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飞来横祸呢。真庆幸我的亲人没有成为参战者” “” 李雨洁没说话。她爱自己的弟弟,但无法保证自己也深爱着父母。 “话题有点沉重了。” 陈伟健又喝了一口咖啡,表情舒缓道:“聊点轻松的,不如我们来猜猜晚上会来的都有谁。看谁猜对的多。” “这个主意好!哈哈,还剩那么多的人,随便猜几个总能有对的。女士优先,你先来,李小姐。” “我” “我们彼此的称呼也统一下。先生小姐什么的听着矫情,自己人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一听陈伟健说的就是自己,董诚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呵呵,不好意思,都是职场养成的老毛病了,改不掉了。” “没事。直接叫名字,只要不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的神名就行。” “可以,我没问题。” “我年纪小,我还是叫你们叔叔” “也行。” 直呼其名确实让李雨洁觉得不礼貌,也更别扭,陈伟健听出来了,所以也不强求。 “那,李雨洁,你先说。” “董叔” 第一章 启程(12) 视角回到蓝海大厦。 交代完几件重要的事,蓝沧海重新乘上电梯后回到了顶层。他径直往深处走,但目的地并不是蓝予爱的房间。 打开一道普普通通的门,本该明亮的房间里因拉上了窗帘而昏暗一片,本该昏暗的房间里又因正中央呈现的东西而反射着淡蓝色的光。 地板上放有一块巨大的白色龟壳,而龟壳如投影一般,向上呈现的正是以蓝海大厦为中心,其所在的整个城市的全貌。 “呦,总算回来了。” 一道人影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走出,赫然就是跟之前跟蓝沧海一起开会的皱面。 蓝沧海关上门,皱面收起手机,两人就这样隔着城市虚影面对面而站。 “这么相信我真的好吗?你也不怕我把你的宝贝就这么偷走跑了?” “你不需要这东西。” 蓝沧海站定后就观察着城市中零零散散分布的红点,语气平淡。 “呵呵,还是蓝总懂我。其实我的意思是,难得帮你找来了距离外的队友,你应该邀请他们进来看看的。” “他们没必要知道。” “他们是帮不上忙,但可以提升你的信任度啊。你看。” 皱面伸手指向城市的某处,那里有三个红点挤在一起。 “谈话还要专门跑出去谈,这不就是不信任你的表现嘛。虽然正常人也会担心酒店里会有针孔摄像头什么的就是了。” “他们的能力你不知道吗?” “嗯?这我怎么会知道?” 蓝沧海这才看了皱面一眼,结果对面同样看向他。 “明明知道我女儿这么多的事?” “没办法,您女儿可是能影响整个选神之战走向的关键人物,我不摸点底是不行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我说的那样,不光是我,但凡拥有预知类能力的参战者都知晓她的重要性。” “我同意跟你合作,不是因为你主动站队,更不是因为你那不切实际的目的。” “诶?我还以为我们利益一致呢。”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蓝沧海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了解雷神我不奇怪,但你知道太多关于我女儿的事了。” “哦哦,果然是这点吗。” 皱面双手抱胸,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右肩之上,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蓝总,你不会也把我那句话当真了?” “哪句?” “就是我对雷神一见钟情了那句。” “看来你也知道。” 这次,蓝沧海的眼神直接毫不遮掩地表露着敌意。 “呵呵,那真是开玩笑的。”皱面赶紧摆摆手,“我连蓝予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一见钟情嘛。如果她跟蓝予怜长差不多的话我说不定也会喜欢,唔,不如说我喜欢的其实就是蓝予怜?” “你真没见过吗,皱面?” 见皱面故意犯花痴,蓝沧海直呼其名。他的语气中多了强硬的质问,本就压抑的房间里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你又在怕什么,蓝沧海?” 以问反问,皱面同样直呼其名。 “” “你是怕我对你不利,还是怕我对你两个女儿出手?” 蓝沧海还在沉默,而下一秒,仿佛有一道利剑透过蓝海大厦顶层的虚影直刺他的胸膛。 漆黑的阴影下射出一道目光,皱面居然主动顶起自己兜帽的一角,嘴角泛起的笑意更是令人厌恶。 “又或者,你怕我把你心底最肮脏的想法说出来?” “你果然” 占据屋子大块空间的投影瞬间消失,龟壳突然伸出四肢一首。地板冒出黑白两色光,天花板上亦有一字呈现。 字名为牢。 白龟岿然不动,蛇头一般的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皱面。它是神话中伏羲眷养的宠物,其龟壳上的斑纹则是伏羲参悟八卦的重要契机。 龟壳共八块,聚可呈像知天理,分则幻化变神器。可以说,白龟即是八卦本身,亦是蓝沧海身为参战者的武器。 “头顶这字我要没认错的话,我大概是出不去了?” 皱面环顾四周,神情自若。 “蓄谋已久啊,蓝总。” “没别的意思。今天也不过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有些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两个人都没有神化,而白龟虽为神力具象化之物,但不能自身产生或释放神力,因此没有参战者能感知到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 “你就不担心我神化,把其他参战者引过来?” “你要那么做了,我才会真动杀心。” “那我还是老实点。” 皱面又不知死活地伸手想摸摸白龟光滑的脑袋,只是白龟稍一张嘴,他立马又吓得缩回手。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窥视人心?” “不是。就是单纯的预知。” “那你预知到了什么?” “我可以说出来吗?关于你和蓝予爱的未来。” 蓝沧海眉头一皱。 “你说。” “呵呵。” 皱面顿时露出愉悦的笑容,接着他缓慢的嗓音便响起在这间密室,阴森而瘆人。 “在你期望的,最终也实现的某个结局里,世界上所有的参战者和人类都已死亡,地球只剩你和蓝予爱两个人。但你没有自杀,也没杀死蓝予爱,你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亚当和夏娃。说得再直白的,在新世界,你和她结为了” “够了!” 结果,皱面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蓝沧海自己忍不住打断了他。 当皱面说到一半的时候蓝沧海就已经默默攥紧了拳头。他从未料到,被他埋在心底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愿望能被人如此清晰而简单地就表述了出来。 这是成为参战者后才能实现的愿望,但身为父亲,身为丈夫,他最后的理智和人性不允许有人在那个结局到来前把那个词说出来。 “不用再说了。我认可你的能力了。” 深吸一口气,蓝沧海表面上波澜不惊,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好似要蹦出他的胸腔。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别生气哦?”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帮谁,但你要是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任何人,我发誓,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 “不会的,不会的,所以我才说我们利益一致嘛。” 无视蓝沧海眼里的凶狠,皱面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蓝沧海也放松下来,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他还需要伏羲和雷神的力量。 “不同于我的占卜,预知类能力的强大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两者时间的跨度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你看到的世界比我多,更比我远。所以” “所以,这也是你忍住没有现在就杀了我的理由,对吗?” “你都看出了。” “当然。我揭开了你的内心,暴露了你心中为人所不齿的乱伦想法,怎么想都是杀了我更解气。” 听到某个敏感词汇,蓝沧海的眉角又挤在了一起。 “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这么多的结局,还是说,每个预知者的能力都像你这么变态?” “谁知道呢?我只了解我自己的能力,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那你的利益到底在哪?” 皱面把手放在胸口之上。 “因为我的神明期盼如此,这么说你信吗?” “至少告诉我你的神明是谁。” “你说过不在乎我是谁的。” 蓝沧海哑然失笑:“关于自己的事,你还真是一点不说啊。” “这叫留后手嘛。事实摆在眼前,您再清楚不过的,整个城市就只有我是孤身一人。” 所谓的事实,即八卦投影出的城市里,跟皱面的存在反应相同的红点确实一个都没有,蓝沧海自己知道。 “死人就是我的利益,我姑且认为你也是这样。” “可以,不如说死的人越多越好,打得越混乱越好,我可太想看到众神的大乱斗了。” “怪人。不,或许这才是正确的” 蓝沧海正自言自语,皱面又伸手想摸一摸白色的巨龟。这次白龟倒没动嘴,但脖子一缩,直接远离了他能触碰到的范围。 “碰都不给碰一下,没看见我跟你主人聊得正欢吗,笨龟。” “别误会了,皱面。”蓝沧海瞅了瞅四周,“我想问你的事还多着呢,等我相信你了,自然会解了这牢笼。” “呃,看样子就要聊很久” 皱面指了指角落的椅子。 “我们不如坐着聊?” 蓝沧海点点头。 于是,皱面一把拽来一张椅子,同时很贴心地给蓝沧海也甩了一张过去,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交谈起来。 当然,他们身边还趴着一只闭目养神的大乌龟。 “我的身份和样貌是保密的,这是底线。” 皱面两臂交叉,特意强调。 “其他的你可以随便问,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首先,你在下面说过的话我没忘。‘我死了无所谓,谁死了也无所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活到最后吗?” “不是不想,而是我看不到我胜利的结局。就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预言者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至少我是如此。” 第一章 启程(13) “我不信。你队友的未来你也看不到吗?” “就是看不到,我才来找你的啊,蓝总。” 称谓又回到了蓝总,皱面的态度变化完全取决于蓝沧海对他的态度。 “关于预知这种事,我能做到的只是观察,不是改变。不是观察到了就可以改变,而是改变做法会诞生出新的未来,也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嗯,你确实说了‘某个结局’。” 因为并不是很难理解的概念,蓝沧海冷静分析道:“这说明你至少看到了两个以上的平行世界,那为什么选择帮我?” “既然无法确保自己的神系能活到最后,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我自己喜欢的结局呢?” “喜欢?我不理解。” 见蓝沧海摇着头,皱面微微躬身,十指抱拳撑起下巴:“蓝总,我想请问你,什么是神话?” “” 原本双眼就被兜帽遮住,再躬着腰,蓝沧海真就只能看到皱面的一张嘴。他的嘴角好像永远挂着微笑,但笑容就是莫名的令人生厌。 “个人理解,神话不过是人类文化的一种。比起实物,它更像是一种思想寄托。” “广义上这么讲是没错啦,但我想听的是你对具体神话的理解。比如说你的中国神话,你女儿的北欧神话?” “这你让我从何谈起?神话那么多。” “呵呵,那我就直说了。” 皱面重新直起身,背朝蓝沧海。 “在我看来,所有的神话其实都是一部家族乱伦大戏,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 茅塞顿开,但蓝沧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乱伦的想法摆在明面上说。 “好家伙,你居然在回答我的问题。” “那当然啦。说所有的神话可能不准确,但主流的、被大众所熟知的几个神话,其起源可都是近亲结婚的哦?就算是整体注重品德、偏向民生的中国神话,伏羲和女娲相传也是兄妹结合,繁衍后代的。” 皱面将手伸向半空,单指向着蓝沧海。 “你就是伏羲,而你的女儿正巧也是参战者。诚然,我能看到未来,但看不透人心,如果你内心的想法跟我一样,那我们的目的就都是在人间重现神话。创世纪,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不觉得你会好心到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揣测着皱面的内心,蓝沧海只想到一种他会这么做的理由。 “你希望我能留你到最后?” “不,除了你女儿,你不会留任何人到最后。我的想法是如果不能一起活,不如大家一起死,而你则希望除你们父女外的所有人都死光。” “” 这还是第一次从皱面口中听到他自己说出“我的想法”,蓝沧海眉角微不可察地一跳。。 “很好。假如你说的话是真的,那我们利益之间唯一的冲突点就是我和蓝予爱了。” “呵呵,是的。所有参战者中,不愿成为真神的大有人在,会背叛自己队友的也绝不占少数,而你,蓝沧海,是为数不多的两个条件都满足的人。” “这又怎么了?” “活下来是每个人成为参战者后的本能追求,成神倒是其次的,毕竟没人会知道成神后自己会怎么样。” 皱面用手指向自己的脑袋,然后绕着太阳穴开始画圈。 “但稍微换个角度看待选神之战,当地球上没有敌对的参战者的时候,剩下来的人从人类的视角看不也算成神了吗?这跟你期待中的未来是不是很像?” “不一样。” 蓝沧海果断否认道。 “啊,确实不一样,蓝总您可是想毁灭全人类的啊,呵呵。” “别卖关子了,皱面,说出你的需求和愿望。” 这一次轮到蓝沧海身子前倾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改变未来。” 而很爽快的,皱面也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改变什么?” “我要创造一个只剩三个人的世界。” 缓缓直起腰,蓝沧海开始死死盯住皱面的半张脸。杀气瞬间蔓延,白龟也像是感受到了其主感情的变化猛然睁开眼。 它的脖子伸长,四脚站立,高高昂起的金色双瞳散发着完全不输蓝沧海的威压。 “哦,当然,我不会跟你抢蓝予爱,她是你的。但我要你们的女儿,你和蓝予爱生下的孩子将成为我的妻子。”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蓝沧海陡然站起身,居高临下。 “我只是清楚你在想什么。” 皱面同样起立,丝毫不惧。 “不是中国神话的人文始祖,不是至高至上的创世神,我在对话的人是你,蓝沧海。正因为知晓了你的企图,我现在才在跟你推心置腹地交流。” “娶我女儿,原来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是的。我才20出头,我不觉得你对年龄一事有过多成见。毕竟有您这个前辈在。” 即使是这种时候,皱面依然开得起玩笑。 “反正不吃亏,要不,我提前叫您一声呜!” 话未说完,白龟壳上的八卦骤然亮起一角,一股巨大的重力便直接将皱面连人带椅子压在地板之上。 “叫出声,你就真该死了。” “” 蓝沧海的声调一直没变,但其中夹杂的怒火已是止不住的溢出。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皱面后脑之上,他努力克制着踩死脚下这人的冲动。 “你有这个资格?你有这个能力?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会靠自己取得最后的胜利!” 又是狠狠一碾脚掌,蓝沧海仿佛要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皱面的脑袋之上。 “我和我女儿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的存在。” “” 不知是因为压迫说不了话,还是自知理亏不说话,皱面连哼哼都没发出一声,安静地承受着被人踩在脚底的耻辱。 而消了气,蓝沧海很快也放开脚,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重力随之一起消失,皱面的身体像是软糖一样明显鼓了起来。 理了理兜帽,拍了拍灰尘,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同样坐到了椅子上,嘴角甚至笑意不减。 “现在,我们可以再谈谈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吗?” “” 刚才的暴力好像从未发生,一切又似乎都在皱面的预料,蓝沧海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要是怕死,根本不会来见你。我的生命即是我的诚意,想要,你随时取走就好。” 随时可能命丧当场,但语气自信而狂妄,皱面脸上呈现的就是这样一副极不正常的表情。 “你是真的坚信我现在不会杀你。” “是的。” “明明是你自己预知到的世界,你却非要掺和进来。” “提醒一下,蓝总,你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把我说的那个未来当成自己一定会达到的结局了。” 一语道醒梦中人,蓝沧海听完后果然一愣。 “选神之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每一个结局都不是轻易能达成的,就更不用说那个你和女儿能共存,且仅有你们两人的世界了。”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就这么说。” 像是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时机,皱面咧嘴一笑。 “我不掺和进来,你永远不可能跟蓝予爱在一起。” “” 一句话将军,相谈许久,皱面终是抛出了一个蓝沧海无法拒绝的理由。 尽管眼睛还是如看向猎物般死死盯住皱面,但蓝沧海大脑里已经掀起了风暴。而皱面也不着急,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不管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他对蓝沧海的了解,回答注定只有一个。 “你这种能力该说是你这个人,真是让我更加讨厌了。” 果然,一声叹气后,蓝沧海主动续上了谈话。 “人生就是不断跟自己讨厌的东西打交道嘛。您大我应该有两轮了,这点肯定比我清楚。” “又在内涵我是?” 蓝沧海亲切一笑,皱面赶紧举双手投降。 “不敢不敢,实话实说,实话实说而已。” “开始以为你就是单纯的墨迹,现在一想,你说的一切似乎也很合理。再加上能伸能缩,你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承蒙蓝总夸奖。” 身子向后一仰,蓝沧海翘起二郎腿。 这是他平日里很少会做的动作,而这个动作表明他对一个人有了初步的兴趣或信任。 “说说看,为了我和蓝予爱,你能做到些什么?” 脸上笑意更甚,皱面说出了他今天最带狠劲的一句话。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除了计划里落单的,我会再帮你弄死北欧神话和中国神话的所有人。这是你明面上无法动手的事,所以你必然需要一个打手。” “就凭你一个人?” “就凭我一个人。这既是承诺,也是条件,等北欧神话和中国神话的参战者全部死光的时候,那也是您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虽然我估计还要再等个一年左右的时间您才能兑现就是了,呵呵。” “承诺谁都会给,大话谁都会说。” 跟自己见识过的绝大多数油嘴滑舌之人不一样,蓝沧海暗暗觉得皱面不是在说大话。 但他也不会天真到直接信了这句话,于是很谨慎地又问道:“怎么做?” “唔,北欧神话的人还留着有用,那就先从中国神话的人开始。” “嗯?” 沉吟片刻,皱面瞅了面前的大白龟一眼:“您的宝贝乌龟之前显示的全景图上,西王母不是在这里吗,我现在就去把她宰了。” 话说完,他竟然真的站起身,然后就开始扭肩折手,做起了热身的准备。 “事不宜迟,蓝总你在屋里盯着她的红点就好。大概一小时,红点消失,她是死是活你心里自然明白,这总做不了假的。” “你” 蓝沧海正要说话,结果皱面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 “哦,差点忘记问最重要的事了。杀了她应该没事,毕竟以后要杀的中国神话的人可多着了。” “你竟然连西王母是哪个都知道明明是我的能力,我是真没料到你竟然也能看懂” “哦,您说龟龟的全景图啊,我看不懂哦?” “嗯?” 蓝沧海又是一愣。 “那你怎么知道西王母的?” 皱面两手一摊:“您定位了所有人的位置,而我知道她长什么样,就这么简单。确定她到底是哪一个红点可能是要花点时间,但找到了,我杀她甚至不需要1分钟。” “这样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哈哈,怎么会,您的占卜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提尔那些家伙也以为定位是我的能力,这对您来说不是更好吗。” “你是真要跟我绑定在一起了。拔高你的地位,只会让我们俩更遭人怀疑和排挤。” 皱面用手先后指向蓝沧海和自己:“除非有共同目的的,不然我觉得没人愿意相信隐瞒身份的家伙。” “有也不完全会。” 两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 “反正嘛,只要我们俩的能力配合起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人能活着走出去这座城市的。” “但愿如此。呼,我居然开始有些习惯你这么大的口气了。” 蓝沧海像是感慨般摇了摇头。 “你打算直接跟她开战?” “不不,正面开战是最愚蠢的减员方式,我会选择最简单且高效的方法解决目标。” 皱面随手变出一把匕首,旋转抛出后再接住,耍得十分熟练。匕首上下头都是锋刃,构造极其诡异。 “果然是暗杀吗。” “当然。” 走到窗户边,皱面拉动卷帘,然后像敲门一样敲了敲眼前的玻璃。手指关节不出意外地触碰到一层透明的神力屏障,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去。 “哦,这就是结界啊,真神奇。” “你是唯一一个见识过我能力的参战者。” 蓝沧海盯着皱面毫无防备的背影。 要不要放他离开,蓝沧海心里早已有了定数。 “你是害怕我跑出占卜的范围吗?那这可是蓝总您唯一不用担心的问题了。” 而皱面也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蓝沧海的担忧。 “我肯定会回来的,毕竟我的目标是您女儿。说了这么多我要再逃跑,那根本是本末倒置,纯纯浪费两个人的时间了。” “我现在只了解了你的目的,但你其他的能力,你为何会知道提尔他们的住址、西王母的长相,甚至是以后遇到的所有参战者的个人情报,这些你都没说明白。” “随蓝总你喽。你要想接着聊,那我就坐下来;你想要成果,那就等我去宰了西王母,回来咱再继续。” 走到皱面的身边,蓝沧海将拉开的窗帘重新盖起。两人对视,却只有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真想看看你藏在兜帽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当您真心选择信任我时,我自会卸下伪装。” “哼。” 轻哼一声后,蓝沧海抬手一挥,“牢”字瞬间黯淡,结界随之消失。白龟重新伏地,全景投影也再次占据了房间中央。 “我不可能现在就答应你。” “正确的。您要真答应了我反而会怀疑。” “你先去解决西王母。只要你还会回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那是自然,我肯定要好好表现的,”皱面嘴角突然冒出坏笑,“在我未来的岳” “嗡!” 只是这次,他依旧没能把后一个字说出来。重力之锤狠狠砸地,蓝沧海身边也没了皱面的影子。 “跑得还挺快。” 蓝沧海轻笑一声,然后便重新坐回椅子。他的眼睛盯着全景图上参战者的分布,心中却还惦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第二章 初见(1) 十字路口上,一辆普通的银色大众正在等红灯。车里一共四个人,驾驶座上的是一名青年男子,其余三人则明显都是学生的模样。 四人刚上路不久,目的地是s市,而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海鸣大学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啧啧,这才叫剑嘛,比我的米斯特汀好看多了。”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额,你别拿起来,我怕你捅着我。” “不会不会,我有分寸。” “” 后座上,拿着剑,爱不释手地不断抚摸欣赏的男生叫金啸,初中生,神名霍德尔。他身边一脸无奈的男生叫蚀天,神名赫菲斯托斯。 “车上就这么点大地方,把剑收起来。” “不会碰到你车的啦,威哥。” “不是怕你刮到我车,是外面还有人看着。上省道了你再拿出来玩。” “唉,年轻人,没见识,兴奋点也正常。” 开车的男人叫汤威,年纪最大,但也不到30岁,神名巴德尔。坐在副驾驶故作成熟的男生叫夜里,神名洛基。 如果说夜里和金啸、汤威在一起属于团建,正常,那至于不属于北欧神话的蚀天为什么也在车上,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搭顺风车罢了。 “对了,你还有其他武器吗,我再看看,换一把行吗?” “额,让你们捎上我的条件是给你们每人一把武器,但没说可以让你们挑的?” “对啊,但也没说不可以挑的?” “” “那么小气干嘛,看看而已,就看看。” “没有比剑更好用的了,真的” “谁说我只会用剑的啦,其他武器我也行!” 一声叹息,蚀天希望寻求前座夜里的帮助,结果夜里没吭声,汤威先替他这个外人说话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用其他武器?别为难人家了,金啸,就算只是一个下午的旅程,我们现在也是朋友。” “是啊,朋友之间才会这么将心比心。” “你这叫得寸进尺。赶紧把剑收起来。” “唉,初中生,没文化,乱用词也正常。” “威哥你看夜里!” “你们几个,让我安心开会车。” 绿灯亮起,汤威轻踩油门。他嘴上嫌弃,但表情轻松,只有夜里和金啸的时候车里也这么吵闹,他习惯了。 当夜里下午赶到汤威租住的公寓时,因为提前联系过,汤威就在屋里等着他。而在夜里提出希望带上蚀天一起去s市的要求后,汤威只犹豫片刻,随后竟然真答应了。 当然,白嫖是不可能的,汤威也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是蚀天要给他们三人每人再锻造一把武器,第二个便是到达目的地后,蚀天必须要和他们分开行动。 要求合理,夜里同意了。 于是,他们即刻出发,开车到学校就接上了蚀天。虽然见面的时候是有些尴尬,但都理解各自的身份,也都明白各自的企图,四人就这样正式上路了。 留了个心眼,汤威特意要求夜里和皱面分开坐。带个人是小事,武器更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希望蚀天和夜里能就此彻底分开。 血液和手机上的联系固然断不掉,汤威至少不想让他们再这么暧昧下去。他们要活,蚀天就必须死,夜里明明也清楚这个事实。 “弓箭有吗?我想要个远程武器。” “有,拿剑换。” “可是我不会用唉要不你先拿出来给我看看,帅的话我就换。” “没这服务” “那你会用射箭吗?以后我们要打起来你不会放冷箭?” “你猜。” “那你和夜里到底谁厉害?他老说晚上都是他吊打你。” “” “咳咳,五五开,我说的是五五开,你记错了。” 车速提到60,汤威继续驾车驶离城区。后视镜里,金啸还在缠着蚀天问东问西。 近4个小时的车程很枯燥,但相对的,对话的时间很充裕。并非是瞒着夜里,有些话汤威现在要说出来。 “夜里,跟你说件事。” “啥事?” “你在学校的这两天,我和金啸决定了,找到雷神后就不回来了。” “啊?” 夜里听完就愣住了,跟他一起傻掉的自然还有后座的蚀天。 “不是,威哥,我还要上学的啊?” “” 汤威没说话,而自知上学不现实的夜里只能找其他理由。 “额,好,就算不上学了,我也没法跟家里解释的啊。你也知道的,我家离学校不远,我跟家里人说好了每周要回去吃饭的。” “这不是问题。如果确定要跟雷神一起行动了,以后每个周末,我开车带你回来跟家里人吃饭,吃完我们再回去。” “额,那不是麻烦死了吗?” 抱怨完,夜里还不相信地回头问金啸。 “你真决定了?不回家了啊?” “不回了呗,打个电话就好了。” 挑着眉,金啸满脸都是无所谓。 “反正我爸妈知道我的情况,威哥也担保做我的监护人了。大不了每周末我也跟你回来一趟,让他们知道我没事就行。” “这” “我跟金啸的父母说得很清楚,我们不是在过家家。把他带在身边,他的命就是我的命,这是我给他们的保证。” “噫,威哥你太肉麻了” 汤威眼睛注视着前方,余光却时刻观察着夜里的表情。 “不是每个父母都会理解,所以我不要求你跟家里也实话实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给出的条件也跟之前一样。” “衣食住行全包?” “没错。跟着我,不需要你花一分钱。” “额,这个嘛” 夜里眼神开始飘忽。 他确实有点心动了。 两人一起的时候,蚀天是主张瞒着所有人,低调行事的。夜里虽然表面妥协,但他的内心一直希望能尽情发挥,摆脱父母和学校的束缚。 夜里正要回头询问蚀天的意见 “挺好的啊,你就去呗。” 结果,蚀天先一步表态了。 “你不反对啊?” “都这个时候了,反对还有什么用?”蚀天淡然道,“大学要合群,选神之战更要合群,你们马上就是四个人了,而且可能会更多,哪边更重要就不用我说了。” “那父母那边” “威哥说的没错,继续瞒着呗。”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坐在别人车里,蚀天这声哥还是要叫的。 “除非迫不得已,我是没打算主动告诉父母我们的身份。但像你说的,每周还是回家吃顿饭,不让爸妈怀疑当然最好喽。” “哦哦,那必须的。” 夜里望向汤威,汤威立马给出自己的承诺:“可以,每周一次,我带你回来吃饭。还有金啸。” “威哥,您辛苦了!” “那我就是顺手的呗?”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夜里回头又问道:“那你呢?要不也不回来了?” “夜里,我可没有接送你们两人的义务哦。” 没等蚀天回话,汤威再次表态。 言外之意,他不会好心到送蚀天回来,即使是顺风车。 “想什么呢你。”蚀天不禁笑道,“我可是一个人,留在那边干嘛?半个月足够我转的了,而且就算找到了同伴,我也会回来。” “啊?为什么?” “就像威哥说的,你想让我每周花钱来回跑吗?不值当。父母和学校那边,留个人兜底也好,不然总有人会起疑的。” “万一你也碰上像威哥这样的队友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不急。” “哦。” 心里有失落,有不舍,或许还有一丝嫉妒,但蚀天压制得很好,不让脸上有任何变化。 最后,他用淡淡一笑掩饰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对了,别忘了半个月后把你的假期续上。室友那边我可以帮你圆过去,学校那边就得你自己来了。” “确实。早该知道多请一段时间了。” “呵呵,反正你能力在这,随时请假都无所谓。” “这倒也是。” “看来是定下来了。” 汤威知道夜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期,所以这件事原本什么时候告诉他都不迟。但现在就拿到了承诺,不管从长远的角度看还是目前的处境看,都是好事。 “那我可把自己交给你了啊,威哥。你要对我负责的,就跟金啸一样。” “靠,你这么一说更肉麻了!” “那是自然。你是成年人了,很多事其实要自己决定的。” “哈哈,是的是的。以我对爸妈的了解,你要告诉他们了,他们不可能放我出来的。你说对不,天?” “是的。” 车里出现短暂的安静,一时只能听见风声呼啸。 “那个。” 沉思片刻,蚀天最后提醒道:“以后我估计是管不了你了,但能低调的时候尽量还是低调些。万一不小心被人拍到了真容发网上,父母还是会知道的。” “我懂。我们不是还有‘假面骑士计划’嘛。” 金啸疑惑道:“什么计划?” “就是在人多的地方神化时,一定要带个面具,避免被熟人认出来。” “额,你确定不会掉吗?” “那你不能买个质量好点的啊?打人不打脸,我看谁这么没素质。” “我才不带呢。我巴不得别人都认识我。” “狂!我喜欢。” 夜里回头朝金啸比了个大拇指,金啸同样回应他一个棒,两人算是达成共识。 第二章 初见(2) 等待的时间最熬人,当失去了聊天的兴致,玩腻了手机,就只剩睡眠能快速地消耗时间。 目睹窗外的天色由明亮变得昏黄,时间临近傍晚,蚀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因为感受不到人,所有汤威停车的位置只是雷域中心的大概位置。路边是一个小餐馆,四个人的首站需要先解决晚饭问题。 “吃完就分别,没问题。” “没问题。” 汤威这话是对蚀天和夜里说的,两人都点点头。 “那你们先去点餐,我去停车。” “你吃啥,威哥。” “你们点你们的就行,我等会进去自己看。” “好。” 几个人推开车门下车,汤威驾车慢慢向前开去。还没走进餐馆,金啸先对蚀天伸出手。 “哥们,最后一顿了,以后有缘再见。” “你妹的,我还没说话呢,你煽个屁的情。” 夜里直接给了金啸一拳。 “这话要说也是吃完说,能不能有点常识。” “咳咳,我这不是怕威哥介意嘛,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谢了。” 蚀天没有拒绝金啸的热情,两只手相握。 一路的陪伴,他们也算相识一场。虽然有点聒噪,但没有坏心思,金啸本质上还是个小孩子。 餐馆没人,三个人点完餐,老板很快就到后面忙碌起来。除了掌勺声,不大的餐厅里显得特别清净,聊天也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我还以为下车就要走了。” “吃饭还是要吃的。一顿饭的时间再不给,威哥不是那种人。”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们为什么愿意跟着他了。” “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余裕?” “当然,偷袭我的事我还是会记仇的。” “哈哈哈。” 蚀天说的是第一天战化就遇上金啸和汤威,并被汤威踹了一脚的事,三人都笑出了声。 “又什么事聊得这么开心。” 汤威这时赶巧进来,三人又立马摆出严肃脸,正襟危坐。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而低头干饭也不失为对厨师的认可。没有再废话,几人狼吞虎咽地开始填饱肚子,一阵风卷残云后,盘子全空。 休息片刻,汤威付完钱,也到了蚀天跟夜里道别的时候了。 餐馆门口,两人相对而站,汤威和金啸则“识相”地拉开距离,站在了稍远的地方。 “抱一个?” 夜里张开双臂。 “你别恶心我了。” 蚀天摆摆手。 “那你自己藏好喽。出事了就联系我,我会去帮你的。” “让你帮我是让你难堪,我会自己小心的。放心,我还要小命,不会随便神化的。” “那行。” 蚀天望向夜里身后,那两个人的视线不时望向他们这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蚀天留给夜里最后一句话。 “每周别忘回家一趟,我反正一直都在。” “还有半个月呢,不急。” “你是不愁了。我钱要是花完了,我可能还会朝你借点。” “靠!你要花多少?” 蚀天没回答,转身再次摆了摆手。 “走了,别想我。” “想你的第一天!” 一人一包,蚀天的背影就这样逐渐远去。 “可以啊,没哭嘛。” 耳边冒出声音,想都没想,夜里抬手一把揽住身边的大高个。 “哭你妹!这叫羁绊懂不懂。” “又不是见不到了,确实没必要那么伤感。” “确实。” 挣脱出夜里的束缚,金啸边整理自己的发型边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啊,威哥?光有领域不见人,这个大的地方,我们上哪找雷神去?” “很简单,”汤威轻描淡写道,“让他找我们就好了。” “哦哦,那我们现在就神化嘛?” 摩拳擦掌,金啸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汤威则摇摇头,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着急,等八点的。” “这么晚啊。” “嗯。过了下班高峰期,街上差不多没多少人了。而且也不需要我们三个人都神化,夜里一个人就够了。” “啊?为什么是我?” 单纯就是好奇,夜里倒没有不满的意思。 “对啊,我来,黑夜可是我的主场!” “上车说。” 在地图上找到最近的一个酒店,汤威决定先把车停在那附近。酒店的位置不算偏僻,但也不靠近市中心,方便他们后续的行动。 三人上了车,重新发动车子,汤威继续解释道:“这城市可不止有雷神,我们得隐藏实力,防备其他人。夜里的能力无关外部因素,随时可以发动,从而牵制敌人。而你的能力更适合奇袭,在暗处配合夜里最好。” “哦,这样。” 坐在副驾驶的金啸眨巴眨巴眼,有问题想问却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汤威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按理说,我来做这个诱饵是最合适的,毕竟我能免疫物理伤害,相对安全一些。但我的神力也太过耀眼,在夜晚更容易引起注意。” “哦,对哦。我和夜里都是暗属性的,你是光属性的,神力特显白。” “还特显白,那是特神圣!不会用词就别用。” “你管我!” “白天是我,晚上的话还是你们俩来比较保险。需要我们神化的次数应该不会很多,以后就按这个办法来。” “同意。” “我也没意见。” 没人反对,汤威专心注释着前方。 没有了蚀天,他现在可以尽心尽责地为他们只有三人的小团体考虑和服务。不管将来还会新添多少同伴,只要愿意跟着自己,汤威都会这么做。 无关年纪大小,无关地位高低,无关实力强弱。对委身于己之人,自己必坦诚相待,这便是汤威的为人。 很快达到酒店的位置,停好车,三人换步行出发。神力弥漫、遍布整座城市的乌云压在头顶,无雨且压抑,而这丝毫不影响黑夜下灯火的辉煌与街区的喧闹。路上依然有不少人,或游逛,或疾步前行,夜里几人混入其中,看起来与他们并无异处。 “以前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 “我也没。” “这里虽然是国内经济发展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但相对的,可参观的地方都偏向城内景区,你们放假旅游的话应该很少考虑这里。” 夜里抱着脑袋左瞧右看:“哦,那离我们最近的景点是哪个啊?” “东方明珠电视塔。” “我靠,这还不出名?” 夜里勾头眺望远方,金啸也跟着抬头。周围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他们完全看不到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着名高塔。 “说是最近,开车是过不去的。不像我们家乡的小城市,地铁在这里才是最方便的交通方式。” “那我们现在去吗?时间还早的?” 汤威拿出手机看了看,离八点还有不少时间。 “也行。上去参观的话时间不够,近距离看看还是可以的。你们应该也是第一次坐地铁,我先教你们把乘车码弄出来。” “呐,这个就叫专业。” 夜里转头对金啸说道,好像自己也很专业一样。 三人进入地下,扫码,安检,最后走进车厢坐上二号线。这一切的流程在夜里和金啸眼里都显得那么新颖,但对本地人来说又再正常不过。 大小城市的差距由此体现,蜗居一角不求发展,别人的家常便饭迟早会变成刘姥姥眼中的大观园。 下了列车,随着零零散散的人群走出地铁站,周围的视野立马变得开阔起来。夜里猛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江流的气息, “哦,看到了!” 走上天桥,金啸兴奋的叫声引来了不少已经在这里参观的游客回头。他的这种表现本地人司空见惯,在旅客间更是不足为奇。 “哇,这灯光。” 夜里的目光也被深深吸引,立马打开相机拉上金啸开始拍照留念。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普通得让人根本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三人来到一个更开阔的平台上。汤威坐在一旁,夜里和金啸还在到处乱转,跟夜里对上视线,汤威朝他轻轻勾了勾手。 “啥事,威哥?” “要不要试试在这神化?” “啊?”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夜里眼睛瞪得老圆。 “我说真的。” 汤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夜里挡着嘴小声问道:“我是没问题啦,现在?” “嗯。时间差不多了,而且我也想观察下普通人的反应。” “额,要我故意暴露吗?” 想起蚀天的话,夜里一时有些犹豫。他没想到汤威会突然这么大胆,而他也确实想错了。 汤威一指广场的某个角落:“没让你当众神化,你去没人的地方变好了再出来。你的神装其实并不奇怪,而且这里没监控,我只是想观察下路人对你的打扮会有什么反应。” “哦,spy是!” 夜里一敲手,汤威点点头。 “我们就在这里等雷神,不走了。他能有所回应自然最好,没有的话,这个位置我也不担心有人搞偷袭。” “行。那万一没回应咋办?” “那就难办了。” 汤威嘴巴一撇,耸肩道。 “哈哈,那我去了。” “去。” 第二章 初见(3) “金啸。” 夜里离开,汤威又叫来金啸。 “一会儿夜里就神化了,你注意点。发生任何意外,你都要第一时间使用神技让周围的路人失明,千万不能让他们拍到我们。” “哦哦,了解!” 金啸立马亢奋起来,敬礼表示明白。 “到这边。” 汤威谨慎地把金啸拉到天桥过道的另一边。游客一般只会站在靠近电视台的一边观赏拍照,很少有人会注意身后。 两人开始警惕四周,同时耐心等待着夜里神化的动静。熟悉的神力波动出现,没有华丽的火焰,没有巨大的声响,在路人看不到的地方,夜里就像变魔术一般在眨眼间完成了换装。 趁周围人少,夜里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快步跑到汤威和金啸身边。大夏天穿这么多确实不正常,但单从后面看,他的神装就像一件普通的大衣。 “自然一点。” “没人看见?” 夜里一屁股坐下。 “没有。这里灯光很亮,反而很好地掩盖了你神化时出现的神力。” “呼,那就好,那就好。不变不知道,变了才知道有多刺激,我多少能体会到裸奔者的心态了。” “呵呵,你这思想有问题啊。” 夜里一脸兴奋,金啸同样满脸羡慕,感受到他们的玩心,汤威稍微加重了一点语气。 “好了,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听我说。” “哦。” 两人板正坐好。 “就算这里是靠近雷域中心的位置,但没人保证雷神一定就在附近。如果他现身了,我们先按兵不动,看他反应。如果他也不移动,那就说明他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我们再主动去找他。” “那他要是不出现呢?” “唔,这也许是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我们要做的不变,继续等待就好。不排除雷神想在普通人状态下亲自找过来的可能,不然也无法解释这里光有领域不见本尊的情况了。” “有道理。” “我们的目标只有雷神。往好了想,如果还有其他队友的回应,不要着急,我们不做主动找人的一方。” “哦。” 汤威站起身,金啸也跟着站了起来。 “运气好的话可能就在下一秒,运气差的话也可能一晚上等不到人。这是个耗时间的活,但你也别怕有敌人找上门,我们守着你。” “我可不怕,不如说我巴不得有人来找我呢。” 汤威拍了拍夜里肩头。 “好了,我们现在要躲着你一点了,你自己小心。多留意身边,有事手机联系。” “好。” 学汤威,金啸也想拍拍夜里,但是夜里像有预警般立刻就打掉了他的手。 “你就算了,注意辈分。” “嘿!你” 金啸正要反击,汤威直接拽着他就离开了。 “呵呵,小垃” 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夜里竖起中指继续嘲讽。只是“小垃圾”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 “呲呲!” 蓝色电光似飞剑破空,一道倩影如鬼魅出现。 在距离三人不到两米远的空地上,三双眼睛交集之处,有一名女孩就这样凭空现身。 “” 因为女孩出现得太过突然,三人一时愣在当场。 娇躯滞空,浅蓝色的长发因惯性甩出一抹惊人的弧度,足见其速度之快。 而后,女孩便飘然落地。她的裙摆飞扬,春光乍现,露出下面一片纯白。 “啪嗒。” 金莲点地,银靴敲出清脆之声。 伊人侧目,娇颜展露惊天之美。 站定,转身,女孩安静凝视。而她目光停留之处,正是大脑处于宕机、还维持竖起中指姿势的夜里。 女孩优雅得不可方物。 男生粗鄙得人神共愤。 四目相对,女孩朱唇轻启,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飘渺。 “洛基?” “额” “女,女生?” 两个男生明显没缓过神,还是汤威先一步反应过来。 猜到了女孩的身份,同时瞥见四周因女孩的出现同样陷入呆滞的路人,他立刻大喊。 “霍德尔!神技!” “啊!哦!” 金啸即刻给出回应,黑影缠身,瞬间完成神化。他抬掌重重拍地,漆黑的影子如扩散的水纹,即刻便侵染了整个天台。 “呀啊!” 短短一秒的时间,天台上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部失去视觉。他们或惊恐地揉着眼,或茫然地伸手想抓取身边可倚靠攀附的东西,惊叫声此起彼伏, “带上她,我们走!” 以防之后被监控拍到,汤威不得不跟着神化。 他先一步跳下天桥,而做好撤退工作的金啸盯着绝美的女孩还在发愣,夜里先他一步跑动起来。 “还看!” 夜里一手抓住金啸,一手抓住女孩的细腕,紧随汤威的步伐就逃离了现场。女孩并未抗拒,三人一起从桥上跳了下去。 “咚!” 三人整齐地落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女孩裙底又露出雪白的大好风景。 理性告诉自己不该看,夜里的眼睛却像装了自动锁定般不受控制地向下瞄去。 “呃,对不起!我不是” “滴!” 身后乍响的鸣笛打断了夜里的狡辩,瞧见女孩对自己的走光并没有反应,夜里手上稍稍用力,再次拉着她跑起来。 “跑起来!” “嗯。” 金啸维持着神技,以他为中心50米的范围内,所有被黑影包含其中的路人和司机都会短暂失明,他们姑且不用担心女孩会被看到容貌。 急速奔驰于城市之间,被无数路人用惊讶的眼神瞥见,金啸心脏的跳动比任何一次练习都要激烈。 又被周围不断响起的刹车鸣笛声和耳边呼啸的风声刺激到,他又陡然亢奋起来,忍不住怪叫一声。 “哇吼!” “靠,你喊什么!” 右手握住的纤细温软如玉,余光收纳的侧颜绝世独立,心脏同样狂跳的还有夜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女孩有手拉手的接触,但他本能地还是有些心动。脚底生风,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思考多余的,手心的触感却愈发清晰起来。 手心不会有汗?不会握疼人家? 就在夜里胡思乱想之际,他的耳边又传来女孩空灵的声音。 “你要去哪?” “啊?” 她的声音似乎丝毫不受风声的影响,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去江边,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人的地方!” “我知道了。放开我。” “哦。” 夜里手掌一松,女孩的手腕便如莲藕般丝滑脱出。 脚底的银靴长出两片洁白的羽翼,女孩身形微动,位置来到了夜里和金啸的中间。 “我去!” “卧槽?” 夜里和金啸只觉的背后衣领陡然一紧,而下一刻,他们的双脚就都离开了地面。 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路边的风景更是急速掠过,回过神,他们才明白自己是飞起来了! 说飞不太准确,实际上是女孩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猛然起跳,在道路上空急速前行,宛如飞起来一样。 “牛啊。” “哈哈哈!” 开始还是惊呼,等女孩第二次带着他们起飞,一人已经冷静下来,一人更是放声大笑。 一蹦近百米远。从半空落地,三人第三次升空,他们一下子便超过了前面的汤威。 “” 看到头顶的三人,汤威先是一愣,然后就和夜里对上了视线。他抬手遥遥一指,夜里心领神会,伸手为女孩指明了方向。 “去哪里!” “好。” 女孩轻声回应,下一次起跳即刻调整了方向。 “美女,你绝对就是雷神了?” 惊叹于女孩超人般的力量,体验着第四次飞翔快感的金啸扭头问道。 “我是。” 半空中,女孩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与长发同色的双瞳微微流转。 “你是霍德尔,后面的是巴德尔,然后” 颔首垂眸,女孩的眼神第二次和夜里相触。她的眼睛跟她的声音一样缺乏情感波动,但其存在本身就如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一般令人神往。 “你是洛基。” “是我,幸会幸会。” “你终于来了。” 女孩的嘴角勾勒起一轮小小的月牙。 不笑则已,一笑倾城。 “咳咳” 因为话有些暧昧,夜里赶紧避开视线,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 不用一分钟,穿过繁闹的城市和交错的道路,三人终于降落到江边一处没人的空地上。这里看似是一小片公园,外围有一排植被,足以遮挡远处高楼的霓虹外人的视线。 女孩松开手,夜里和金啸立马站到了她的对立面。鞋后跟的羽翼消失,她亭亭而立,高贵而出尘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 被女孩用慵懒且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两位男生乖乖站好。知道是队友,却因悸动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两人的手开始在下面打架。 “先解除神化。” “哦。” 甩开金啸的手,夜里恢复到常人状态,第一次正眼端详起雷神。 女孩身上是一件蓝白配色的连衣裙,提花面料,紧贴身形。上身遮掩严实,只露出胸口巴掌大的一片雪白,向下的裙摆却只挡住少许风光,纤纤玉腿得以一览无遗。 顺着白皙的小腿到底,女孩的双足踩着银质飞靴,透过缝隙可见其未穿罗袜。她的刘海和脖颈上也没有任何装饰,整体打扮可以说是简约大方,但又不失高雅与庄重。 再加上天使般的童颜,这样一个女孩站在这里,没人会认为她是雷神,只会觉得是天女下凡了。 第二章 初见(4) “那个,能给我证明下你的身份吗?” “嗯?” 女孩歪着头表示不解。 “额,倒不是怀疑你的意思,虽然好像也没必要就是了” 思考片刻,夜里竖起一根手指,一团火焰陡然窜出。 “不需要你神化,你就像这样,稍微释放下自己的神力,让我们知道你是雷神就行。” “好。” 听懂了意思,女孩立马照做。学夜里的样子,她也竖起自己的食指,其上,一股电流猛然喷出。 “卧槽!” 电光直冲头顶,声势骇人,夜里和金啸都吓了一跳。 “也不用这么大!通过通过,你可以收手了!” 夜里赶紧摆手,正巧,赶过来的汤威也看到了闪电。 雷神的身份毋庸置疑。 女孩就是他们要找的雷神。 “啊,威哥。” 最先看到汤威,金啸招呼道。 “我们不是故意超车的啊。你也看到了,是雷神带我们飞过来的。” 汤威摆摆手,表示这种小事无关紧要。 闹出一番骚动,四人重新面对面。 “真没想到雷神居然是个女孩,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 伸出手,汤威自我介绍道:“我是光明神巴德尔,真名叫汤威,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蓝予爱。” 凝视着汤威伸出的手,蓝予爱没有动作,只有嘴上轻声回应。只当女孩是不好意思,汤威自然地收回手,然后也打量起了女孩的装扮。 “我叫夜里,叫我洛基也行。” “夜里。洛基。” 女孩轻声确认道。 “是的。” “” 见身边迟迟没动静,夜里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金啸又被自称蓝予爱的女孩勾了魂,眼睛很没出息地盯着对方。 女孩的魅力就摆在这,夜里能理解,但还是狠狠捅了他一下。 “嗷!你干嘛!” “出息!自我介绍啊!” “额,哦。”金啸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我叫金啸,霍德尔。额,黑暗之神,对的,黑暗之神” “你好。” 蓝予爱目光轻移,金啸这次反倒害羞地低下头去。就此,四人算是介绍完毕,汤威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很顺利就达到了。 “蓝予爱小姐,请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船上。” “从船上跳过来的?你在你们在江上吗?” “嗯。” “那还真是巧了。” “‘你们’?” 夜里疑惑道。 “看她的衣服就知道了。” “啊?” 出众的气质外加华丽的衣着,仅从这两点判断,汤威就猜出蓝予爱不可能是独自一人。 “还有谁跟你在一起呢?” “爸爸,提尔,尼尔德,布拉奇。” “什么?” 此话一出,夜里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汤威更是神情一愣,要不是认识这些名字,他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蓝予爱又一次歪起脑袋,不理解眼前的几人为什么吃惊成这样。而她的表情也让汤威确认了这一事实,笑容已是控制不住地挂在脸上。 “哈哈,不是做梦,居然是真的” 捏着自己的睛明穴,汤威努力克制着肆意大笑的冲动。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北欧神话已经赢了的狂妄想法。 “我是想过队友可能不止一个,但没想到一下子找到了四个。不管对哪边来讲,这都是天大的好事,说是上天赐福都不为过。” “哪呢哪呢?” 注意力转移到江面上,夜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起船的影子。就连先前沉迷于蓝予爱的美貌无法自拔的金啸也重新拾起小孩子心性,跑到江边勾头远眺。 江上大大小小的船有好几艘,汤威转头,一一辨认。 “请问具体是哪一艘船?” “唔” 蓝予爱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然后手指一点。 “那一艘。” 几人顺着蓝予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艘体积远比其他游船要大许多的游艇正向这边驶来。 船内亮着灯光,船头明显站着几道人影。如果不出意外,那这几个人就是蓝予爱口中的提尔他们了。 “要喊他们吗?” 金啸转头询问,他一脸的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叫出声来。 “不急这点时间。”汤威抬手制止了他,“我们刚在城里引起骚动,现在最好别再做出引人注意的举动了。” “那挥挥手可以?” “可以。” 得到同意,金啸立马疯狂摇起手来。 “喂!” 虽然模糊,他们还真看到了船头有人挥手回应了他,于是金啸便摇得更欢了。 “贵人啊,雷神小姐,你真是我们的贵人。” 没眼泪也在装作擦眼泪的样子,夜里满怀感激之情地感慨着。 “贵人是什么意思?” 结果,蓝予爱突然反问道。 “啊?这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蓝予爱回答地很认真,不如说她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看不出在装傻。 “呃,就是我们很感谢你的出现。能找到你,我们很感动。” “是我找到的你。” “额,这倒也是哎呀,反正就是见到你,我们很高兴,你这么理解就行啦。” “哦。” 夜里发现了,蓝予爱好像和一般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样。 人长得虽然好看,但不对她说话的话,她也不主动问话。保持距离,呆呆地站在哪里,她乖巧的像是一只猫。 “诶?怎么停下来了?” 金啸正盯着游艇慢慢靠近,结果,游轮在距离他们还有20米的地方停下,然后莫名开始调转方向,看出端倪的他立马叫道。 “爸爸在邀请你们上去。” “啊?” 蓝予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三人一起回头。 “爸爸今晚的计划就是让我在船上神化,吸引你们过来。” 先是不解,然后看到正对着他们的船尾处的大片j空间,金啸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哦哦,跳上去是?” “嗯。” “这个好!我先来!” “位置和时间选的真好,感觉就像知道我们回来一样。” 汤威感慨着,蓝予爱又回道:“爸爸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嗯?” “这” 蓝予爱这话立刻引起了夜里和汤威的警觉。 “你爸爸是怎么知道的?” “额,他也是参战者吗?” “嗯,爸爸是参战者。” 蓝予爱先回答了夜里的问题。 “谁?他也是北欧神话的人吗?” “这个爸爸不让我说。” “不让说” 金啸已经摆出奔跑的架势了,但看到汤威和夜里严肃的神情,他也猜到事情可能有变数。 “那个,还上去吗?” “你爸爸是参战者,但大概率不是北欧神话的人。他跟我们的人在一起,而且被接受了,是因为你吗” 汤威冷静分析着蓝予爱给出的情报,而夜里和金啸都看着他,安静等待他的决定。 目光下意识地捕捉蓝予爱脸上的反应,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游艇,汤威突然轻笑一声。 “算了,来都来了,我还在怕什么呢。” “威哥?” “没事。我先去看看,你们等我通知。” “诶?让我来!” 金啸还是想当这第一个,汤威摇摇头,果断拒绝。 “看到我抬手,你们再上来。” “好。” “切~” 不再多说,汤威往后退出10米,然后瞬间加速起跑。 20米的距离都没有神化的必要,他单脚猛地踩地,整个人高高跃起,如炮弹一般精准而迅捷地落到甲板之上,安然无恙。 几乎是汤威落地的同一时刻,船舱里冒出五个人,貌似就是船头的几人。其中一人甚至还是女仆的装扮,夜里看得模糊,但应该没错。 夜里瞧见他们靠近,交谈,然后握手。整个过程大概只有半分钟,最后汤威举起右手,示意没有问题。 “到我了!” “行,看样子是没” “喝啊!” 夜里话没说完,金啸已经跟猴子一样蹿了出去。同样精准落地,对话,握手,夜里似乎都能听见他们欢笑的声音。 “那,女士优先?” 微微转头,身边就只剩下蓝予爱。夜里本想发扬绅士精神,但眼睛一瞄到蓝予爱身上的裙子,某块神圣而洁白的布料就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等等,等等!还是我先来。” 赶紧叫住已经屈膝的蓝予爱,夜里先一步跑出十米开外。蓝予爱不明白夜里的想法,但她很听话地重新站好,目送夜里离开。 “啧啧啧,我可真是个绅士。” 自恋地感慨一句,夜里加速,冲刺,然后一飞冲天。视野里的人影迅速清晰,大部分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流露着笑容。 稳稳降落,金啸立马向夜里伸出手。被他一把拉起,夜里还没来得及观察眼前陌生的面孔,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轻咳一声,随后其余的男性便全部移开了视线。 “额,怎么了?” “咚!” 船体一震,身后传来巨响。大脑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却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夜里转过头,果然是蓝予爱紧接着他跳了过来。 女孩的裙底下藏着什么? 女孩的裙底下藏着美好。 “好小子。” 之前轻咳的男人又出声,再回头,他脸上已是和蔼的微笑。 第二章 初见 (5) 夜里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就是蓝予爱的父亲,之前出声估计就是在提醒各位男士注意回避。 “额,不是对不起!” 看都看了,而且看到也不止一两次。再说不是故意的没有任何意义,夜里现在能做的唯有弯腰。 上半身垂直于甲板平行,夜里用行动表现出他最大诚意和歉意。几个男性同胞都在憋笑,而女仆装的女孩则手持外套径直走向蓝予爱,为她披上。 两个女孩并肩来到男人的身边。 “你这丫头,走的时候也不想想自己穿的什么。就这么着急吗?” 虽然生气,但蓝沧海语气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只有少许无奈。 他要没记错的话,这还是自己这个女儿人生中第一次单独行动。 “”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蓝予爱低头没说话。看见她的眼睛还在悄悄瞧着夜里,蓝沧海又轻轻叹了口气。 “起来,洛基,我们之间可没必要这样。” “哦,哦,好。” 夜里慢慢直起腰,小心翼翼地开始打量起蓝沧海。一个生面孔主动走上前,热情地牵起他的手就握了起来。 “哎呀,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真好。” “额,请问您是?” 正好奇对方的身份,下一秒,一股细微的神力便从中年大叔的手心中传来,夜里立马明白了他的神只。 “尼尔德。” “是的!你好你好,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我也是,哈哈” 夜里想抽出手,结果董诚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继续握着他调侃道:“知道了你的位置,蓝予爱小姐可是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我们当然也很激动,但当时还是吓了一大跳呢。” “这样啊。嘿嘿” 夜里心中感到一丝暗爽。 没有男生能拒绝被女孩迎接或追求,更何况还是蓝予爱这种级别的女神,他忍不住就自恋地嘿嘿傻笑起来。 “我姓董,叫我董叔,尼尔德都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夜里。白天夜里的夜里。” “哦哦,好名字,既好读也好认。” “哈哈,是的” 夜里正思考该怎么回话,另一名高个男人也伸手过来。 “提尔,陈伟健。欢迎你,夜里。” “啊,你好,陈哥。” 男人看起来跟汤威差不多大,夜里一样以哥称呼。同样的释放神力自证身份,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一位瞧着就很腼腆的妹子最后走了过来。 “我叫李雨洁,神只是布拉奇。” “哦哦,你好。” 十指轻轻一碰,李雨洁小鹿一般迅捷地缩回手。跟汤威打招呼的时候还好,到了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金啸和夜里,李雨洁还是有点含羞的。 “好了,人到齐了。” 众人闻声回头,蓝沧海和蓝予爱、蓝予怜站成一排,他们剩下的人抱团站在一起。 “虽然跟计划有些出入,但既然你们已经成功见面了,这是否可以证明我的能力和诚意了?” 蓝沧海这话是看着董诚三人说的,夜里他们自然不清楚话的含义。 “当然,当然!蓝总,您现在绝对是我们的人了,我们不会再都您有任何的怀疑。” “董先生,这是” 汤威向董诚询问,董诚正要解释,蓝沧海抬手道:“我来。” “哦,好。” “” 董诚对蓝沧海明显抱有尊敬的态度,而陈伟健和李雨洁对此也并无异议。内心感到一丝奇怪,但汤威还是决定先礼貌地听下他要说的话。 “首先,请允许我向三位新朋友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鄙人蓝沧海,s市本地人,蓝海集团现任董事长。你们的雷神,也就是蓝予爱,她正是我的女儿。” “你好。” “卧槽,董事长?!” “嘘!” 按年纪排也该是汤威,三人中谁是话事人一清二楚。蓝沧海笑了笑,视线在汤威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我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是参战者,只不过我是中国神话的人。神只是谁我暂时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今后我会为你们北欧神话而战。” “叛变吗?” “可以这么说。” 汤威沉思道:“唔,如果是为了女儿的话,这么做也不无道理” “‘暂时不能说’?” 而注意到蓝长海话中明显多了个形容词,董诚神色一喜。 “蓝总,您的意思是迟早会告诉我们的喽?” “是的。本来身份一事就不可能一直藏下去,我也要战斗的,神化的时候你们总会猜到的。” “哦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即使“那为什么现在不能说”这话都挤到了嗓子眼里,董诚看看气氛,还是选择咽了下去,结果 “额,那现在为什么不能说呢?” 金啸很没眼色地举手发问,惹得董诚眼皮一阵狂跳。 “道理很简单。” 好在蓝沧海没在意,用手指轻轻划过众人。 “你们有六个人,而我只有一个。除了我自己的女儿,我不确定你们是否心怀鬼胎,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 “” 众人的表情一时都有些尴尬。 蓝沧海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他害怕的是北欧神话的人排除异己,哪怕他是雷神的父亲。 “身份算是我的底牌,在完全信任你们前,我至少得有自保的手段。给予你们的一切便利,不仅是为了让你们信任我,同时也是在培养我能够相信你们的理由。” “理解,理解。” 蓝沧海的这番说辞多少解开了董诚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时,他也不可能见面就此给自己真正的同伴甩脸色。 一边是稚嫩的孩子,一边是成功的精英人士。多年的底层历练,董诚擅长的可不止是看脸色,“中间人”的工作他同样做的优秀。 “是这样的。” 董诚开始向汤威解释。 “我和陈伟健,李雨洁都不是本地人,是蓝总主动联系的我们,然后一一用直升机接到这里来的。” “卧槽,直升机?” 金啸惊叹道。 “是的。你们今晚要来的消息也是蓝总告诉我们的,可以说,我们能见面,都是蓝总一人的功劳。” 汤威望向陈伟健,用眼神询问他事情的真伪。 “真的。” 他又望向李雨洁,女孩也“嗯”了一声。 董诚的补充说明和其他两人的回答让汤威眼神里的怀疑明显减弱了几分,蓝沧海的嘴角因此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要的成果,董诚对于他们这个团队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其重要性甚至可以排在六人中的首位。 “贵人啊” “厉害了我的哥” 又有两人的语气中多了尊敬,汤威则保持着淡定继续问道:“知道我们会来,是预知类的能力吗?” 这次蓝沧海没回答,而是先纠正道:“说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未免太抬举我了。董先生,你似乎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 “额,那家伙的话” 董诚视线瞄向身后的船舱,金啸惊呼道:“不会?还有人?” “江上风大,我们进去聊。” 蓝沧海轻轻搂住蓝予爱的肩膀。 “相信皱面先生也一定等不及了。” 走进篮球场般宽阔的游艇内部,金碧辉煌的景色裹挟着金钱的味道直接闯入夜里的眼帘。 数量众多的沙发,奢华典雅的台,方正整洁的餐桌。其装饰之华丽,要不是脚下的地板还在轻微摇晃,夜里都不感觉自己在江上,而是进入了某个高档的会所。 唯一与如此尊贵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的,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头带兜帽,故意挡住自己正脸的男人。 “呦!” 男人像主人一般先打了个招呼,蓝沧海和蓝予爱径直走了过去,而蓝予怜则走向厨房的位置准备起甜点。 “这,这是我能来的地方吗?” 惊叹着眼前的另一片世界,金啸傻傻的挡在门口,一步都不敢迈出。身后有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僵硬地转头,看到的是董诚那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小伙子,趁早习惯。要是连这种程度都承受不了,以后可有的是让你惊讶的。” “啊?” 金啸赶紧挪开一步,董诚三人跟上蓝沧海的步伐,沙发上有他们先前聊天坐过的痕迹。 他又无助地看向身边的汤威,汤威拍拍他笑道:“放松,没什么好紧张的。” “怂、怂样,瞧你那没,没见识的样子” “你,你还好意思说我?” 推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汤威来到沙发前。就算已经坐着六个人,因为是围成一圈的设计,余下的空位也很多。 蓝沧海左边隔着一个座的是皱面,右面紧挨的是蓝予爱。汤威拉着两人坐在了陈伟健的身边,至此,他们全部正对着蓝沧海,主客分明。 “呵呵,你们这三个冤家居然会现在一起,这可真是神奇啊。” 放下手里的杯子,皱面调侃一句后才抬起头,夜里几人只能看到他流露着笑意的嘴巴。 “可不是嘛。” “现在是不是就差我没自我介绍了?” “是的。” 两人的交流太过自然,汤威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这艘船的主人。而在董诚几人的眼里,皱面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二章 初见(6) “咳咳。” 不多废话,皱面直接开口道:“我叫皱面,目前也为你们北欧神话效劳。出于安全考虑,我和你们蓝总一样,身份自然也是保密的,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这” 一个人还好,两个人都隐瞒身份,汤威心中的猜疑又窜了出来。 “你也是中国神话的吗?” “不是。不仅是对你们,我所属的阵营对蓝总也是保密的。” “额” 冷静如汤威,他这时的大脑也乱了起来。 目光转向陈伟健和董诚,汤威希望自己人能再给出一个解释,没人说话,皱面“善解人意”地再出声。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十分困惑,怀疑我也很正常,但我实在不想再针对信任问题多费口舌了。” 汤威笑着摇头道:“信任难道不是合作的第一步吗?” “哦,说得好!” 皱面对汤威投去赞赏的目光,虽然没人看得到。 他随手一指董诚三人:“关于信任一事,你们回去后听他们讲就可以了。说实话,我完全不在乎你们是否信任我,因为我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最大程度地进行减员。” “减员?” “唔,就是杀人的意思。”董诚小声说明道。 “” 汤威又陷入了思考,蓝沧海趁机开口道:“你们肯定希望自己能赢下选神之战,而我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活下去。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尽可能在前期歼灭更多的敌人,我想这应该就是你们目前最需要做,也是最正确的事情。” 夜里这一排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加上对面的蓝予爱,他们现在足足有七个人。 “是的,你们现在有七个人,放眼全国,我估计都没有哪个神话像你们这样这么快就聚集到如此多的人数。雷神,火神,海神,战神,拥有这样豪华的配置,相信什么样的对手你们都能轻松拿下的。” “可能。” 同伴多无疑是好事,但汤威并没有盲目乐观。 “蓝总,你的情况我能理解,那他在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 “呵。” 突然轻声一笑,皱面兜帽垂下的帽尖头直指汤威。 “汤威,28岁,家境优渥,现居凤凰花园。原中铁七局工程部部长,单身,在没成为参战者之前,火热相亲中。” “你” 汤威嘴巴微张,这话带给他的震撼一点不输初见蓝予爱。 “别惊讶。”董诚也靠近他的耳边,“我们也一样,所有人的信息他都一清二楚。” “这是你的能力,还是通过其他手段得知的?” “你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了。” 留了个悬念,皱面转向金啸。 “诶?这就到我了?” “金啸,14岁,爸爸金喜顺,妈妈范心,一家三口居住在麻纺小区。现海洪中学初二学生,暗恋的女生叫郭月月,写过三封” “啊啊啊!你别说出来啊!” 听到喜欢女生的名字,金啸慌张大叫。 暗恋之所以叫暗恋,就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现在整个人都懵了。 “至于你嘛,夜里,你的故事可比其他人有趣多了。” 丝毫没打算停嘴,皱面最后面向夜里。 “额,能不说嘛,我投降。” “不行!我也要听你的秘密!” 夜里和金啸扭打在一起,两人的胳膊肘直往对方的腰上撞。 “放心,你那亲爱的兄弟的事我不会说,我要讲的是有关你家人的事。” “大哥,哥,我已经知道你对我们家里人的事非常了解了,真的不用再说了。我信你,咱继续下一个话题。” 夜里说得一脸真诚,不管话是真是假,他看起来是真不想暴露什么。 “为了证明我的能力,你的事可是不说不行的。” “如果只是家庭住址和家属信息的话,确实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夜里的不愿意,汤威替他婉拒道。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比起参战者,蓝总,你的这个朋友更像是个黑客,或者说情报贩子。” 因为不了解详情,汤威把皱面这种行为当成单纯的炫耀了。 这时,蓝予怜端着三杯冰沙走了过来。这种甜品解渴也解暑,董诚他们在等待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 “谢谢。” “不客气。” “谢,谢谢” “呵呵。” 由内到外,冰沙最先递给里面的汤威,其次是金啸。蓝予怜正要端起最后一杯的时候,皱面的话很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 “夜里,不知道你还记得吗,你亲生母亲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问题一出,乍一听没有奇怪的地方,大部分人也都能听出夜里家里可能有某些令人难过的事,因而保持着安静。 但金啸和汤威的表情就有些不同了。 他们清楚的记得夜里是有妈妈的,而且应该还健在,至少他在提及家人的时候都会加上“妈妈”这两个字。 就算没亲眼见过,假使夜里也真隐瞒了这一事实,那也无可厚非,没人可以说闲话。 “” 蓝予怜更是有些责怪地看了皱面一眼,因为他的话,夜里伸出的手直接僵在了空中,明显是吓得都忘记接过她拿着的冰沙了。 “夜里,你” 金啸正打算小声询问,皱面的声音直接盖住了他。 “那可是全世界只有你一人听见的话,虽然你自己选择了遗忘,但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 “别说了” “所以,那不是人为可以查到的东西。没有记录,没有听众,它就只存在于你一个人的记忆深处。” “喂!” 注意到夜里垂下头的姿态明显不对劲,汤威立刻叫停皱面。结果皱面笑容更甚,誓要将无礼的行为进行到底。 “我想想啊,哦,她说的是不是” 模糊的脸,疯癫的脸,哭泣的脸。 死去的记忆夹杂着刺耳的摩擦,皱面的声音与女人的声音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女人在叫夜里的名字。 “夜里” “别说了!” “啊!” 终于控制不住地,夜里猛然站了起来。他的左肩径直撞上了站在边上的蓝予怜,蓝予怜躲闪不及,端盘上的冰沙倾倒而翻。 虽然杯口被双峰稳稳接住,不至于落地,但红色的碎冰掺杂着液体瞬间浸染了蓝予怜的胸口,雪白的围裙变得浅红一片。 “嘶!” 冰冷的刺激感如小溪般奔流而下,蓝予怜又是一声娇呼。 “啊,对不起,我不是” 思绪顿时又拉回到眼前,夜里下意识地就要道歉。余光瞥向众人,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射向自己。 最开始是愤怒和刺痛。 现状却是尴尬与难堪。 最后只剩矛盾跟混乱。 “对不起。” 又对众人说了一句抱歉,黑着脸,夜里转身便向甲板上跑去。 “啊,这” 董诚有些为难的看着蓝沧海,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汤威的眼神则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过分了。” “给我个解释。” 和他一起发声还有陈伟健,两人一起盯住皱面。 抛开身份不谈,深扒别人伤口的行为已是相当冒犯,身为同伴,他们自然要为夜里讨个说法。 “我去看看他!” “等一下。” 头一次看到嘻嘻哈哈的夜里这么失态,金啸正要出去找他,皱面居然出声拦住了他。 “哈?” 转过头,金啸同仇敌忾,同样没给皱面好脸色看。 “好,玩笑好像是开过了点。” “玩笑?” 感受着三个人流露出的敌意,皱面看起来丝毫不怵。直面着陈伟健,他坦言道:“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能力吗?正因为人齐了,我刚刚才特意展示给你们看的,效果可以说非常好。” “最好是这样。”陈伟健冷冷道。 “我的初衷不是赶跑人,但搞着这样确实是我的责任。我就直说了,我的能力是读心。” “读心吗” 能力爆出,再结合夜里的反应,皱面不像在说谎。董诚在沉思,陈伟健则给汤威递了个眼神,汤威多少意识到了这条信息的重要性。 看了眼栏杆处的夜里,独处不失为恢复冷静的最好办法。轻叹一口气,汤威对金啸招招手,于是他也老实地坐下了。 眼见局面得到了控制,皱面微微一笑。他转向蓝沧海,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蓝沧海心领神会。 “小怜,你先下去换身衣服。” “好的。” 蓝予怜跟众人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心里极不情愿,蓝沧海又对蓝予爱温柔地说道:“你去陪陪洛基。” 皱面在蓝沧海的心里已经算是自己人了,而自己人犯了错,他不有所表示,今后很难再树立威信。 坐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蓝予爱全程只盯着夜里,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蓝沧海全部看在眼里。 知道自己女儿在意的是洛基,而不是夜里这个人,所以趁此机会让她跟洛基单独聊聊也不是不行。 毕竟,蓝沧海内心深处一直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过分 第二章 初见(7) “嗯。” 闻言,蓝予爱立刻便跑了出去,她欢快的模样让蓝沧海都嫉妒起来。视线不忍移开,而皱面的话又将他重新拉回到“圆桌会议”上。 “呼。” 甲板上,夜里双手搭在栏杆上。 吹着冷风,他的脑袋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但胸口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 “呜啊啊,我真是” 一想起刚才的失态,夜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到船舱。就算回去了,如果皱面再来一次,他又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再次发作。 “啊啊啊” 于是,整片江面上都飘荡着夜里轻声的哀嚎。 正在纠结要不要回去、皱面会不会已经说出了他心底的秘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夜里回过头,眼前正是披着外套的蓝予爱。 “额” 本以为会是金啸,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蓝总的千金。蓝予爱就这样径直走到夜里的身边,两手轻轻抓住栏杆。 “” 两人无话。 因为蓝予爱的出现,原本单调枯燥的甲板瞬间变得绚丽起来。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她的侧颜便是江上最美的风景,夜里则暗暗揣摩着她的动机。 “为什么跑出来?” 几缕青丝舞动,蓝予爱微微侧目。 “哈哈,家丑不可外扬?” 已经恢复了平常心,夜里尴尬一笑。 “生气了吗?” “有点,但现在已经好了。” “” 蓝予爱问完就又沉默了。 宁愿不说话,也不愿说错话把气氛搞僵,这一直是夜里对待女生的交流原则。然而这次的沉默还持续不到5秒钟,他先憋不住了。 “额,那个女仆姐姐没事?我一会儿再去跟她道个歉。” “小怜没事的。” 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就算不难受洗起来也麻烦,夜里不觉得会没事。内疚感再次涌来,他只能先记住女仆的名字。 “怜姐是唉,弄脏了别人的衣服不说,还白白浪费了人家辛苦做出来的饮料,太可惜了” “你想喝吗?” “唔” 仔细想了想,夜里给出一个坚定的眼神。 “想喝。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我让小怜再做一杯给你。” 说完,蓝予爱转身就要回船舱。 “哎哎,不用不用!” 夜里赶紧叫住了她。 “我没说现在就喝啊。以后的,以后有机会再喝!” “哦。” 于是,蓝予爱又走了回来。 “呼” 目光轻瞥,夜里隐约意识到蓝予爱大可能是个三无少女。 这种在动画里才会出现的超稀有属性如今就在眼前,身体可能因美貌的刺激而疯狂分泌着荷尔蒙,但心里,夜里更多的是新奇。 “那个,你不用特意出来安慰我的。” “为什么要安慰你?” “啊?好,没什么。” 还以为蓝予爱是来安慰自己的,夜里白高兴一场。自我意识过剩只会让老实人羞愧,他此刻老脸一红。 “我想和你聊聊。” “哦哦,随便聊,随便聊,我就喜欢被动。” 蓝予爱脑袋一歪,貌似是没理解夜里前后话语的逻辑。 夜里又是一阵尴尬,他脱口而出的黄段子对思想单纯的女孩完全不奏效。 “咳咳,你想聊什么?” “洛基,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啊,是啊。” “但是,我对你很熟悉。感觉,已经见过了很多次。” 顾盼生辉,吐气如兰。 视线微抬,蓝予爱双眸似月,朦胧而遥远。 “唔” 夜里指了下自己的脑袋。 “这应该是受多出的记忆影响了。今晚确实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是这样吗?” “大概。” “大概?” “你想嘛,托尔和洛基在神话里也算是对欢喜冤家了。他们俩一起搞出了不少出名的事,所以在记忆里,我对你也有熟悉的感觉。” 仔细一想,夜里不自觉又打了个寒战。 “额,其实是恐惧感多一点?” “你剃了西弗的头发,还把我坐骑的一只腿弄瘸了。” “咳咳,咱说点好的。你的锤子不是被苏里姆偷了嘛,那还是我设计让你变成芙蕾雅又偷回来的。” “男扮女装,我很生气。” “诶?” 夜里转头瞥了眼蓝予爱,说出这话的她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真的生气还是在开玩笑。 “你现在不是女生了吗,还生气?” “我不知道。” “理解理解,谁能想到堂堂雷神居然会是个女孩子嘛。” “很奇怪?” 蓝予爱的目光又瞄了过来。 “唔,布拉奇也是女孩子,这么一想,性转在选神之战里也许很正常?” “性转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性别转换的意思,像你现在出现的情况就是。” “哦。” 不再纠结性别问题,蓝予爱又轻声说道:“我们还乌特加德·洛基比试了五场,五场全输了。” “哈哈,这我也知道。我就输了第一场,你可是连着输了三场哦。” 这一次,蓝予爱冰雕般的脸上明显有了变化。 她的眉角微微下垂,嘴巴也撅成一个小山丘。但夜里不仅没看到,还在洋洋得意地继续嘲讽。 “嗯嗯,比起你们阿萨神族,看来还是我们霜巨人一族更厉害嘛。你们也就阴谋诡计玩得溜一点,但有我这个诡计之神在,一人顶你们” “洛基。” 蓝予爱突然出声。 “嗯?呜哇!你干嘛!” 转过头,夜里看见蓝予爱手上已经多出了某样东西。雷神之锤他不可能认错,但锤柄的长度都快赶上蓝予爱人高了,远不是他印象中的短柄构造。 “不许说了。” “明明是你要聊天的?!” “” 握着妙尔尼尔,蓝予爱就这样低头站着,不说话了。 终于看见了她凸起的樱桃小嘴,夜里努力回想着自己说错哪句话才惹这个女孩不高兴了。 实在想不出,他只能也乖乖地保持沉默,然后等蓝予爱兴师问罪。 “我很高兴,你能带上我出去玩。” “哦,不客气。” 夜里知道他们还在以洛基和托尔的身份的对话。 心里很奇怪蓝予爱为什么一直在谈神话里的事,但他没问出来。 “你是我们的智囊,为什么要杀了霍德尔呢。” “问得好,为什么呢” 获得了神话相关的记忆,不代表就能了解所降神明的内心。只有神话的创造者知道自己口中或笔下的人物在想些什么,夜里只能随口一答。 “或许是嫉妒巴德尔,或许只是好玩?” “那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好玩吗?” “咳咳,这话可不兴说啊,美女。” 夜里吓得地连忙转头,好在身后没人出来。 回望着蓝予爱无暇的眼眸,想了想后,他答道:“我认为,洛基肯定觉得好玩啊。有雷神在身边,就像有超人跟在身边一样,想干嘛就干嘛,到哪不是横着走!” “嗯。我也,这么觉得。” 蓝予爱这才把雷神之锤收了起来,心情的变化简单易懂。 “叫我蓝予爱。” “啊?哦。” “我可以叫你夜里吗?” “当然可以。” 不知是开心还是害羞,蓝予爱又低下头,鬓角青丝垂落。 拥有国色天香之颜,胸部看起来也很有料。纯粹出于好奇,夜里小声问道:“那个,蓝予爱?” “嗯。” “冒昧地问一下,请问你多大了?” “二十岁。” “额” 夜里顿时大受震撼。他今年19岁,蚀天18岁,虽然同上大一,但他的年纪在同届新生中也算大的。 “姐姐,你好。” “为什么要叫姐姐?”蓝予爱疑惑道。 “呃,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大。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明明看着就显” 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瞥向蓝予爱被外套覆盖住的双峰,夜里立马收回视线改口道:“不小不小,大的大的。” “嗯?” “没事,没事!我以后就叫你蓝姐。我应该比你小个一两届,不然叫学姐也可以。” 男生之间存在着很严格的称谓系统。室友间只存在父子关系,同学间一律按姓名直呼,跨年级的人才会明确辈分。 女生之间怎么称呼,夜里自然不懂。本来统一叫美女即可,但考虑到蓝予爱尊贵的身份,叫姐显得更礼貌些。 “蓝予爱。” 只是这些称呼蓝予爱好像并不认可。神情坚定的,她的脸颊往夜里这边靠了靠,两人间的距离因此拉近了不少。 “不要蓝姐,会和小怜叫错的。叫我的名字。” “哦,好。怜姐也姓蓝吗?” “小怜是我的姐姐。” “啊?” 随口一问,夜里又了解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亲姐姐?” “嗯。” “” 夜里沉思片刻。 “她不会就叫蓝予怜?” “你为什么会知道?” 脑袋里瞬间飞过一连串的问号,夜里正纠结着要不要问,身后恰好传来了问题主人的声音。 “小爱,夜里先生,你们该进来喽。” 船舱入口处,重新换了一件女仆装的蓝予怜呼喊道。 “唉,真不想进去啊。” 夜里挠了挠后脑勺的几撮毛,蓝予爱则转过身,第一次正对着他。 “下次,再聊。” “行啊。” 蓝予爱的嘴角再一次卷起细微的弧度,夜里看得真切,怦然心动。 回过神,女孩已先行一步,拍了拍心脏,夜里才紧随而上。 微风拂过,带走了城市的喧嚣,也带走了甲板上两人片刻的闲静。 纤细的背影径直走进内舱,夜里则滞后几步。来到蓝予怜的身边,先瞅了瞅窗内,他尽可能压低音量。 “对不起!姐姐!请让我帮你洗衣服!” “你怎么这么喜欢鞠躬呀。” 只能说不亏是女仆,面对弯下腰的夜里,蓝予怜一点不惊慌。或许是因为独处,她没有摆出端庄的姿态,而是满脸笑容,宛如邻家大姐姐。 “起来,衣服我会自己洗的,这种事哪能麻烦客人呢。” 夜里慢慢直起腰:“额,好歹是我弄脏的,不做点什么,我会过意不去的” “真要给你,你上哪去洗我的衣服呀?你们今天刚来这座城市,你不会打算自己手洗?” “唔” 比起讲道理,蓝予怜更像在逗夜里。夜里在沉思,她则在悄悄观察,观察这个能让自己妹妹如此主动的男生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不,我把你的脏衣服买下来?” 从歉意转为严肃,夜里表情的切换熟练得吓人。蓝予怜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扑哧”一笑。 “好你个家伙,不会想拿我的衣服做什么坏事?” “绝无二心!” 夜里手指朝天,一脸正人君子相。 “不如说,这是我能展示的最好的诚意了!” “喂,夜里,好了没?” 突然,金啸的声音从船舱传出。他勾着头,催促夜里赶紧进来。 透过窗户,里面的人都能看出夜里是在为之前的事道歉。汤威是觉得道歉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才碰了碰金啸。 “不会给你的哦?总之,先进去。” “好。” 侧过身,蓝予怜手臂一展,夜里也不矫情,终于又回到舱内。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逃无可逃,夜里要做的还是同一件事。 “那个,对不起,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第二章 初见(8) 某宾馆内。 晚上九点。 “喂,蚀天,继续躺在这里真的好吗?” “我靠!你终于出来啦!” 耳边突然出现熟悉的声音,蚀天直接从床上弹坐而起。 许久不见,又只是两天不见,赫菲斯托斯再一次出现在蚀天的身边,两人如老朋友一般斗起了嘴。 “呵呵,这么激动,想我了?” “干嘛去了你?叫你也不出来。” “逛街啊。” “屁!我就是逛街的时候叫的你,你一点反应没有。” “你那是逛街吗?到处瞎转悠还差不多。” “” 跟夜里分开后,蚀天确实闲来无事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乱逛。期间,他感知到了夜里,巴德尔和霍德尔神化的反应,虽然好奇,但也没主动靠近。 “你不会一直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现在?” “不然呢?联系不到你,我只能早早开房了呗。” “那现在我回来了,再出去逛逛?” “算了,没心情了。” 蚀天一个后仰,重新躺回床上。 “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不知道夜里找没找到同伴啊。我看他们早早就解除了神化,八成是找到了。” “哦,嫉妒了。” 赫菲斯托斯一眼看穿了蚀天的心思,忍不住笑了笑。 “肯定嫉妒啊。加上雷神,他们都四个人了,我还是一个人” “那你也神化试试啊,说不定也能招来同伴。” “我可不敢。要神化也不是现在,反正时间多的是。” 蚀天翻过身去,屁股对着赫菲斯托斯。 “好,我也不支持你这么早暴露就是了。” “” “你和夜里真的不再见了?” “各忙各的挺好,被别人发现了,纯粹是给夜里找麻烦。” “呦,真体贴。” “” 之前还在心里抱怨赫菲斯托斯不在身边,等他出现了,蚀天现在反而不知道聊些什么。 “给夜里发条消息问问呗,看你魂不守舍的。” “你很烦唉,你这话说得就跟我离开了夜里活不了一样。” “雷神哦?说不定他能给你讲讲雷神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 “不要。自讨没趣。” “呵呵,明明就很在意。” 赫菲斯托斯一脸坏笑,蚀天没再搭理他。 “啊啊,好无聊啊,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半个月,我还不如去隔壁看看有没有造人运动呢。” “你去呗,我一个人正好清闲。反正晚上我就在房间老实呆着,白天我再去外面转,哪里有情况我就去哪。” “反过来喽?我倒觉得参战者在晚上活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唔” “让我看看你在看啥。” “呜哇!” 声音突然靠近,蚀天不禁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是赫菲斯托斯把脸凑了过来。 “哦哦,参观的景点啊。” 蚀天赶忙把手机面朝下盖住。 “干嘛,我这是在规划今后的行动路线。” “呵呵,哦。” “还说风凉话你!光是减去半个月的住宿费我就已经没钱了,再不节省着点用,吃饭都是问题。” 蚀天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赫菲斯托斯,他整个人又退了回去。 “也得亏你没有实体,不然多算一个人的钱,我直接不用来了。” “但来都来了,你还是很想去那些着名景点参观一下的,对不对?” “当然想” “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不如去赚点外快!” “啊?” 听到跟钱有关,蚀天来了一点兴趣。 “咳咳,虽然我已经成神了,但我也经历过像你这样不知所措的阶段。别的不说,关于怎么利用参战者的身份赚钱这事,我还是很在行的。” “细说!” 蚀天立马正襟危坐,赫菲斯托斯也学他的样子盘起腿来。 “第一个,也是最快捷的方式,打劫。” “” 蚀天眼皮狂跳,只是他还没说话,赫菲斯托斯先自我否决了。 “不过这个方法放在以前还能用,现在就不行了。现在基本没人出门会带现金了,所以pass。” “下一个。” “第二个,当雇佣杀手。” “” 蚀天眼睛一眯。 “好好,当我没说。这个赚的钱最多,渠道也最稳定,但你肯定做不来,下一个。” “你要再玩我,我可不听了啊。” “怎么会,下一个就比较平民啦。” “行,再信你一次。” “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力,你可以去参加一些极限挑战,或者去夜市玩那些摊位游戏,总之就是有奖金拿的那种。赌场我是不介意你去的,你的能力在赌博上发挥不了任何用处。” “我要听的就是这种啊” 不知为什么,蚀天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总算从赫菲斯托斯的嘴里听到一个正常且合法的赚钱方法,虽然平民,但蚀天要的就是平民。 “就决定去夜市了,那里关注少点,人散了也就没人记得了。极限挑战听着就很正规,我可不想出现在综艺频道里。” “没骗你?” “嗯。” 不管是蚀天还是夜里,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没考虑过把参战者赋予自己的能力用在这些方面。夜里是倾向于向外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但也从未想过用能力来赚钱。 “靠这个发财致富不太厚道,所以我也不求多,赚个千把块钱就行。一千,两千,半个月给我两千就行!” “你也别高兴太早哦,蚀天。” 眼见蚀天激动起来,赫菲斯托斯又不忘泼盆冷水。 “大多数摊位的奖品都是实物,不是奖金,因此想找一个能赚钱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然,如果你脸皮厚点,嘴皮子利索点,能说服老板用奖品折现,那就是你的本事,我没话说。” “哦,有道理。” 点点头,蚀天重新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我先多标记几个地方,挨个去,总能找到直接给现金的店家。正好也不用当回头客,省得被老板记住。” “嗯嗯,总算有点乐子了。” 过了大概10分钟,蚀天走出宾馆,径直去往地铁站。乘地铁又花了20分钟左右,他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夜市。 长长的街道上灯火璀璨,游人不断,密集而整齐的摊位一字排开,各式各样的店铺展示着蚀天在家乡从未见过的繁华之景。 “哇,今天不是周末,街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蚀天不禁感慨着,并排站在他身边的赫菲斯托斯则微微一笑。 “大城市还是不一样?任何事物都需要对比,就跟人一样。不对比,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跟别人差在哪里。” “我又不讨厌自己家乡。” “不讨厌归不讨厌,但差距就摆在这。快走,这里肯定有许多你见不到的新鲜玩意。” 被赫菲斯托斯轻轻一推,蚀天这才算真正开启夜晚的时光。为了方便和他说话,蚀天不忘带上耳机,两人很快融入人群。 “哦哦,老街的感觉真好。比起正儿八经的门店,我就喜欢这种接地气的简陋地摊。” “你不是神吗,居然也喜欢市井俗气?” “肤浅!就是因为天界没有,所以我才怀念的啊。” 自从走进步行街,赫菲斯托斯的眼睛就不在蚀天身上,而是时刻盯着两边的美食,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说好的逛过了呢?我看你也像第一次来的样子。” “老街多了去了,我又没来过这里。” “好” “蚀天,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等你以后进入天界,自然会明白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额,有那么糟吗,你说的我都不敢算了,这也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 也不怪赫菲斯托斯会留恋这里,比起他们要找的目标,夜市里基本全是美食摊位。 各色小吃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视觉和味蕾的双重满足让人仿佛置身食物的海洋,蚀天的胃难免也躁动起来。 “是不是后悔跟你小伙伴他们吃那碗面了?不然现在的话,你至少能品尝到三种美食。” “别小瞧我,我现在照样吃得下。” 不光只在意美食,蚀天也在关注食物的价格。瞅了几眼,发现价格就没有低于20块的,这让节俭的蚀天的胃稍微安分了一点。 “后悔肯定不至于,不过我现在确实不太饿。先找该找的,说不动运动完后就饿了。” “也是。” 走了大概100米,娱乐的摊位蚀天看见了不少,但都有明确的奖品。打气球,套圈,投篮,这些游戏受众广,图的就是热闹,奖品倒成了其次,因此蚀天选择全部忽略。 “额,不太好找啊。” “嗯,看出来了。” “难道是现在管得严了,不能直接给现金了?” “我记得这里特色美食是雪花酥的啊,怎么没看见呢” “喂!” “啊?奥,对的对的。唔,你刚刚说了啥?” “” 身边的男人眼里只有美食,蚀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路过的行人完全看不到赫菲斯托斯,跟蚀天擦身而过的人甚至直接穿过了他。 “光看,你吃的到?” “啧,吃不到” “那不是越看越饿,先帮我找赚钱的地方啊。” “看还不给看了啊!” “给,给,您老慢慢看。” 瞧见蚀天叹了一口气,赫菲斯托斯脚尖一点,如轻功一般直接踩在蚀天脑袋上。 当然,他没有重量,蚀天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第二章 初见(9) “你站我头上干嘛?” “帮你看看对面有啥啊,”赫菲斯托斯双手举眉,“省得你说我不干事,而且被人撞来撞去的感觉也挺不舒服的。” “哦,那你踩。” 就这样顶着赫菲斯托斯继续前进,蚀天一会儿环顾四周,一会儿看看手机,眼睛比脚还忙。 “蚀天,你喜欢钱吗?” “啊?钱谁不喜欢,你问的是废话。” “哦,我问的不对。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有什么区别。” “呵呵,我本意上只是想让你多出来转转,多出来玩玩的,但你要一心想赚钱,哦,应该说贪小便宜,这多少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哎,你说的赚钱,怎么现在改口贪小便宜了?”蚀天小声嘟囔道,“你以为我不想吃,不想玩啊,但娱乐消费的前提不就是得有钱” “送你两个字,随缘哦。跟你想碰到参战者的心情是一样的,这不是能急得来的,所以不要刻意追求。花钱有花钱的快乐,不花钱不代表就没快乐,就看你怎么享受了。” “怎么享受?” “手机收起来,脚步也放缓些,多看看身边,这就是享受。” “” 蚀天听话地收起了手机。 一方面是不想被当作贪小便宜,另一方面,蚀天也清楚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运气。 跟夜里一比,他没有像汤威那样的“钱包”和“监护人”,也没有雷神这样强力的队友。不是自己不如夜里,单纯就是夜里运气好。 人比人,气死人。 “行,一想到身边还有个吃不到,玩不到的人,我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这就过分了,蚀天” “不就是没钱嘛,看看美女也不亏的。我也没穷到连个小吃都吃不起,花完了大不了就朝夜里要。” “对的,要的就是这个心态。” 就像上班了但没有工作,摸鱼可以光明正大。忘却了一切任务,蚀天彻底化身普通人融入夜市。 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人群的喧嚣不绝于耳。乌云笼罩在城市上空而不是心头,想拥有什么样的心情只取决于人类自己。 “哦哦,你看那边。” “哪?” 顺着赫菲斯托斯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台拳击测力机。“拳王争霸”四个大字忽闪忽亮,有人正在对悬挂于下的圆球状靶子猛力挥击,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观看。 “你要不要去试试?” “不好,一拳打坏了怎么办。” 蚀天说的可不是假话,即使在未神化的状态下,他的全力一拳也足以凿穿墙壁。 这不仅仅是力量上限的差距,参战者和普通人肉体的硬度就不在一个量级上。 “你可以收点力啊。不求奖品,你就不想给这些凡人开开眼吗?” “那是夜里会干的事,我才不会。” “喔!” 围观群众一声惊呼,蚀天好奇地望去。拳击机上显示着660,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公斤,但机器前正在炫耀的小伙明显达到了有奖励拿的分数。 “你看,奖励就一个小熊玩偶,没劲。” “不错啦。你看人群的反应,说明这分数已经不低了。先过去看看!” 靠过去,赫菲斯托斯眯起眼仔细瞧了瞧。 “奖励还分档次呢,最好的奖励是超大玩偶,打出999还有手办拿。” 蚀天瞅了一眼摆在最高处的某个一言难尽的不认识的拳星手办,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果然没有好定西。比起那个怪丑怪丑的手办,我还不如拿个超大的玩偶呢。” “那就去拿啊!那么大一个玩偶,抱着多有成就感!光看美女没意思,你正好也缺一个吸引美女的东西。” “嗯,你说得对,那么大一个,抱着是挺麻烦的。” “喂,你别” 赫菲斯托斯话没说完,又一声“喂”在蚀天耳边响起。蚀天转过头,发现是一个一头金发的男生正皱着眉角看着他。 “额,我?” 蚀天摘下耳机,然后指了指自己。 “干嘛呢,在这装逼?还抱着麻烦,有本事你去打一个?” “你发什么神经?” 蚀天正纳闷,又有两个头从旁边冒了出来。 原来是男生的左手还搂着一个女孩,女孩左边又站着一个女孩,三人都是一头黄毛。 “额,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单从旁人角度听,蚀天说的话确实有点臭屁。而正好有了离开的理由,蚀天道完歉就要走,不想抱着战利品的小伙已经靠了过来。 四个黄毛。 “怎么了?” 不出蚀天所料,边上三人正是刚才拳击小伙的同伴。双人约会,又都是俊男靓女,四人明显是附近过来玩的大学生。 “杨航,这小子瞧不起你!” 说话冲蚀天不介意,但身边的黄毛竟然直接抓住自己的肩膀不让离开,蚀天心里瞬间有了怒意。 “啊?什么意思?”” 被叫做杨航的男生立马瞧向蚀天,语气里居然也有了质问的味道。 “哎呀,你们干嘛?” “走啦,黄浩,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两名女生还是明事理的,本着不想搞事的态度,她们只瞪了蚀天一眼,一人一个就要拉着各自的男伴离开。 “他说我兄弟坏话,这我能忍?” 结果两个男生一个把玩偶塞进女伴怀里,一个直接甩开女友的手臂,气势汹汹地就挡在了蚀天面前。 “我没说你朋友坏话,我说的是” 蚀天一时语塞,而黄浩更近一步,就差把胸贴到蚀天身上。 “啊?你说了什么,来,有种再说一遍我听听?” “看你一个人,酸我们是?” 五人一时挤成一团,拳击机的老板看不下去了,好言劝道:“小伙子,放宽心一点,没大的冲突就放过人家。” “是啊,没必要的,帅哥。” “都是小事,让人家走。” 周围群众也当蚀天是被欺负了,一时间纷纷劝说。 “呵呵,我也不欺负你。” 或许也不敢直接动手,黄浩冷笑一声,然后突然拿出手机走向了老板。飞快地扫了桌上的付款码,他一指身旁的拳击机。 “来,我请你玩,上来!” “” “不是说大玩偶随便拿的,试试啊!” “” “怂了!请你玩你都不敢!” 黄浩疯狂邀请着蚀天,杨航心中也是暗爽。夸张地给自己兄弟比了两个大拇指,他不由分说地就把蚀天拽到了拳击机前。 “你们干嘛这么欺负人家?” “别说我认识你们” “哈哈,谁欺负他了,我请他玩,他谢谢我还来不及呢。” “有好戏看你们还不偷着乐,装什么呢。” 四个黄毛站成一排,四周原本不多的人群不知不觉也围成了一圈。蚀天一句话不说,只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机器。 “” 蚀天不想动,一般人根本拉不动他。不喜高调是他的处事原则,但血气方刚同样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品质。 回头冷眼一瞥,两对情侣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被人挑衅如此再不发作,蚀天都对不起自己参战者的身份。 在自己头顶上意义不明地随手一挥,蚀天深吐一口气。不再多说一句废话,他举起右拳,脑袋里已经想到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画面。 “死!” 猛蓄猛出,蚀天尽可能的大幅度摆动身体。 “咚!” 垂下的靶子被击飞至顶上,显示器上的数字瞬间开始狂跳。 “老板,我要那个。” 不理会众人,蚀天甚至没去看显示器上最终显示的数字,潇洒一指展示架上坐着的最大的棕色狗熊玩偶, 而蚀天也确实没必要看,外人看似用尽全力的一拳,还是他收了大半力道的结果。 “999?” 当数字定格,比上一次更大的惊呼声响起。所有人脸上全是一半惊讶一半不敢相信的表情,无一例外。 “哼。” 轻蔑地瞥了一眼两个黄毛男,对上视线,他们眼里早已失去了狂妄与戏谑。蚀天满意地回过头,一脸和善的提醒同样呆住的老板。 “老板?” “哦,哦!” 拳击机的老板才回过神来。 他同样不相信眼前平平无奇的男生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能回身去取蚀天指定的玩偶。 世界上肯定有人能打出999的极值,拳击机老板没有不厚道到设置限制器故意不让人打出999。只是摆摊2年,他见到的最高记录也不过是800出头。 “你要这个玩偶?” 刚触碰到玩偶,老板眼睛一下子看到了自己摆好的手办,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打出最高分的话你可以拿这个。” 蚀天一指粉色的熊:“不用,我就要这个。” “小伙子,你确定?” “确定。” 于是,在惊讶、钦佩、嫉妒、憋屈的一众眼神中,蚀天一手接过超大小熊玩偶,另一只手朝向黄毛四人组。 “弱爆!” 拇指朝下,这就是蚀天对他们挑衅的回应。 “你” 而更令在场所有人意想不的是,没等黄浩发飙,只见蚀天随手一扔,居然把包装好的奖品直接丢了过去。 “呜哇!” 本能地伸出手,黄浩好像拥抱一般双手接住了小(大)熊。再瞧向蚀天,他已是收敛了嚣张,正抬手告别。 “钱也还你,再见。” “啪啪。” 不知为何,周围响起了零零散散的鼓掌声。观看了一场扮猪吃老虎的爽剧,这是他们对蚀天最好的嘉奖。 “” 表面上风轻云淡,蚀天内心实则也爽到了极点。 装逼至此,又全身而退,就算只有这点掌声,今晚他已经不虚此行了。 第二章 初见(10) “呵呵,感觉是不是超棒?” 头顶似乎又有了重量,蚀天只微微一笑,重新带上耳机,继续向街道深处走去。 “这么简单?” “我也要试试!” 蚀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因为他亮眼的表现,更多看客的兴致被调动了起来,纷纷上前准备试试自己的斤两。 老板也从惊讶中恢复了常态,心里暗道赚到了的同时也十分感谢蚀天的“宣传”效果。 今夜,除了黄毛一行人,其他人都是赢家。 “出来一趟没错的?” “嗯,心情是好多了。” “我要是路人,我都要怀疑你是老板请来的托呢。” “就当你是夸我了啊。” 再次融入人群,蚀天只希望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托也好,机器坏了也罢,万一有人往参战者的方向上思考,一切似乎也解释得通。 这也是蚀天为什么一定要摆出最大幅度挥拳的原因。 “啧,我明明收力了,为什么还是打出999了啊。” “哈哈,这种机器娱乐性质偏多,基本上都会特意抬高你的分数。那小伙的一拳有600多分,你不会以为他真的能打出600公斤的拳力?” “那一般人,拳王一拳能有多少公斤?” “如果是泰森的话,据说他的一拳最重有800公斤哦,世界之最。” “额,那我刚才是不是干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 “怕什么,又没人拍你。你今后只会出现在他们和朋友的闲谈中,没人知道你是谁。” “我再跑远点” 蚀天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之后的闲逛中,蚀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支付奖金的挑战。经历了先前的一个小插曲,蚀天也不敢再以自己的视角随意评价,谨言慎行,和赫菲斯托斯的对话都小声了很多。 终于,一条街左右各走了一边,蚀天今晚的活动算是结束了。收入为零,谈不上沮丧,至少蚀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一看时间快十点了,蚀天正准备回宾馆休息了,赫菲斯托斯突然面向他的背身。 “你好像被人跟踪了,蚀天。” “” 蚀天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没回头,淡定地继续向前走。 “谁?” “不清楚,看起来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长什么样?” “超可爱,属于你回头就能知道的那种。” “啊?” 犹豫片刻,蚀天瞄了瞄前方,果断走进了一家卖奶茶的门店。制作一杯奶茶的时间足够他偷偷观察身后的人长什么样了。 “你好,帅哥,请问你要什么?” “唔,给我一杯芒果益菌多。” “好的,请稍等。” 付完款,蚀天假装玩手机,余光悄悄地一瞥 “额” “怎么样?超可爱的?” 在蚀天的视线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就躲在他身后10米远的地方,也假装停在一个摊子前。 要问为什么能确认是她,女孩白衬衫黑裙子加长筒袜,头上还顶着小圆帽,一身韩式的装扮相当吸睛。 “我要没认错的话,就是那个?” “是哦,周围也没其他小姑娘了。” “这也太” 自己唯一引人怀疑的地方就是拳力测试,而光凭这点就判断自己是参战者,蚀天更愿相信这个小女孩只是好奇心多一点。 但话说回来,一个小女生,晚上十点不回家,而且还孤身一个人 “你确定她在跟踪我吗?别误会了。” “不会。你可以等等看,你一走,她肯定也走了。” “参战者?” “谁知道呢,我又看不出来。” “” 心底祈祷女孩只是一个普通人,蚀天又扫了一遍付款码。 不管是误会还是另有隐情,他总要展示下自己的诚意。 万一是同伴呢? “不好意思,麻烦再给我一杯蓝莓益菌多。” “好的。” 三分钟过后,店员将两杯奶茶放在了前台。 “请问带走还是在这喝的?” “带走。” “好的。” 接过两个小袋子,蚀天选择继续前进。 假装看身边其他的美食,实则观察身后女孩的动向,果然如赫菲斯托斯说的那样,她也重新移动了。 “好,看来真是的了。” “嗯。看你有接触她的打算,那我就先消失喽。” “好。” “把握机会,蚀天。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带回宾馆稳赚不赔的。” “你确实不是三年起步?” 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赫菲斯托斯身形如烟一般消散。 刻意放缓了脚步,蚀天并不着急。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要找个合适的地点再抓女孩的现行。 慢慢溜达,然后很自然地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趁女孩丢失了视野,蚀天拔腿就跑,一个加速便躲到了尽头的转角处。 “啊” 女孩果真上当,几步小跑就跟了过来。听着小巷里急匆匆的脚步声,蚀天直接跳了出来,一下子挡在女孩面前。 “呀!” 吓得惊呼一声,女孩停下了脚步。不长的小巷子里此刻只有她和蚀天,两个人的距离不到3米。 “咳咳,你好?” 第一次反追踪成功,蚀天还是有点成就感的。而正眼瞧见女孩的模样,蚀天不得不承认,他一瞬间竟有些心动。 小巧的脸蛋,精致的五官,女孩可爱的像瓷娃娃一样。她的一双大眼虽流露着不解与惊恐,但璀璨如星星,光是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 女孩不说话,小手挡在胸前,明显在警戒着蚀天。蚀天当然不能自爆身份,先质问起来。 “为什么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 女孩小声嘟囔着,嘴上不承认,躲闪的眼神已经不打自招了。 “我没有敌意,只想问清楚而已。” 蚀天将奶茶举到眼前。 “喏,不然我买两杯奶茶干嘛?跟了我那么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人的。” 自认表情和善,蚀天表现出善意的同时也在时刻提防着女孩出手。女孩气若幽兰,不靠近,不行动,小巷里一时尴尬异常。 “唉。” 叹息一声,蚀天没办法,只能先将奶茶放在地上。 “既然不说话,那你就别再跟着我了。我自认不是帅哥,应该没有吸引你的地方。” 说完,蚀天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蚀天停下脚步,女孩又扭捏了好久,总算开口了。 “我是海鸣大学的学生,一路跟着你来的” “嘶” 简短的两句话,但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蚀天揉了揉额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你,是大学生?” 眼睛再扫过一遍女孩的全身,蚀天宁愿信她是小学生也不愿相信她跟自己同龄。 “是” “行。” 未成年人确实无法一个人跑到外地来,年龄的问题姑且放放。 蚀天现在更关心女孩的动机,毕竟她是从家里一路跟踪自己过来的,这属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的意思是你从家里跟过来的?” “嗯” “为什么?” 眼瞅着女孩再一次陷入纠结,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蚀天的心头。 “我知道你和另一个男生是参战者,所以” “额” 蚀天瞬间头大起来。 他和夜里的秘密终究是被人发现了。 “所以什么?这就是你跟着我的理由?” 语气稍微严肃了点,蚀天想搞明白女孩这么做的理由。 追星,狂热,或是痴女,哪一个属性蚀天都没在女孩身上看到。 “不是。因为,唔,那个” “哪个?” “其实我也是参战者” “什” 此话一出,蚀天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他两眼圆瞪,嘴巴也长得老大,内心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眼前站着的不是可爱的女孩子,而是某个彪形大汉。 于是,巷子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等等,我稍微整理下头绪。我就说下我的判断,有说错的地方你尽管反驳就好。” “好。”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没对我出手,说明你也不想搞事。” “当!当然喽” “同时,你不敢现身,说明你不是希腊和北欧神话的人。” “嗯。” “而且跟我一样,你也是一个人,没伙伴。同样感受到了雷域,想碰碰运气,所以才决定跟踪我来这里的?” “恶” 不经意间,女孩好像露出了些许嫌弃的表情,但也是转瞬即逝。蚀天没看清,女孩便又回道:“就是这样,都被你猜到了。” “啊” 蚀天忍不住又扶了扶额。 眼前的女孩还在偷偷瞄着自己,看样子没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蚀天现在还需要弄清楚一件最重要的事。 “既然我们是敌人,你怎么确定我不会对你出手?” “唔” 听到这话,女孩立马低下头,好像有点被吓到的样子。蚀天并不是真心想吓唬她,只能把话再说得明白些。 “我换个问法,你在学校里都看见什么了?” 如果女孩仅仅看到自己和夜里在操场战斗时的场景就敢跟过来,那她纯属是胆子大,不怕死;但如果她看见了自己和夜里结伴的模样,误认自己是可以与其他神系交好的人,那跟过来也就说得通了。 “就看见你跟另一个男生在一起呗” “啊,额,这个‘在一起’,你能细说一下吗?” 闻言,女孩的眼神立马变得古怪起来:“就是你们老黏在一起,直到今天才彻底分开。” “唉,果然被发现了” 明明没过几分钟,但蚀天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震惊了。 “好,我就当你知道我和我兄弟的事了。所以呢,你想怎么做?知道我没威胁,就这样继续跟着我吗?” “可以吗?” 女孩的大眼睛好像在发光,竟真想跟着蚀天。她昂起脑袋的姿态实在惹人怜爱,蚀天不忍拒绝。 “随你。” 蚀天稍微放松了警惕。 “我就不追究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了,但我现在要回宾馆了,你去哪?” “唔,那个” 女孩再一次低下头去。 “又,又怎么了?” “我还没有住的地方” “去宾馆或酒店啊。你” 突然猜到了什么,蚀天小声问道:“你该不会没钱?” “钱我有” “那有什么问题?” “” 女孩又不啃声了,蚀天只能安静等着她。过了几秒钟,女孩终于抬起头,眼眸湿润,楚楚可怜。 “我今晚能跟你住一起吗?” “噗!” 蚀天差点喷出来,不如说已经喷出来了。 “你,你想干嘛?!” “理由我不能说” “不是,你都能说出这话来了,理由什么的不行不行,除非你说出来,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害怕?” “是你该害怕啊!” 蚀天一时间哭笑不得。 “孤男寡女的,就算我们不是参战者,你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些不好的事情。” 女孩小嘴一撅,生气的表情也十分可爱。 “不是我想不好的事情,我是害怕你另有企图!夜里,唔,你看到的跟我在一起的男生是我家人,我跟你只是陌生人。” “我叫陶芷鸢,这样就行了?” 女孩小手抱胸,突然就自报了家门。 “啊?” “自我介绍啊。你叫什么,认识一下我们不就不是陌生人了嘛。”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脑子缺根筋这种话说出来实在不礼貌,蚀天只能换个委婉点的说法。结果他还再讲道理,名叫陶芷鸢的女孩先不耐烦起来。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啊!非要我说出来吗?理由什么的你自己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 蚀天用疑惑的目光再一次扫视着陶芷鸢的全身。他的目的很正经,但陶芷鸢由抱胸的姿态慢慢变成了捂胸的姿态。 “你不会真是未成年人?” “答对了!” “那你干嘛一脸自豪的样子!” 自从跟陶芷鸢碰面后,先不论她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蚀天感觉自己就像个捧角,一直在吐槽,心累。 “还大学生那陶芷鸢小朋友,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什么小朋友,我明年就是高中生了!” “那就是今年初三15岁?” “是的。” “没有身份证?” “是的。” “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跟过来的” “说了你就同意让我跟你一起住了?” “不同意!我再帮你开个房间,你自己睡去!” “谢谢!” 陶芷鸢立马送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眯起眼,她的笑颜也完全不输那双明眸。 “绕了个大圈,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了。” “钱包?” “你还好意思说?事先声明啊,我就提供身份证,房钱你自己付钱。” “小气鬼。” “我还没跟你计较骗我和跟踪我的事呢!” “那是迫不得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呗?” 天真烂漫?古灵精怪? 就算陶芷鸢是演的,心中另有城府,但在她出现的短短几分钟里,蚀天确实感到了一丝快乐。 抛开参战者的身份,光是跟女孩子聊天这件事就会让男生本能地感到开心,况且陶芷鸢既可爱又漂亮,。 捡起奶茶,蚀天将其重新递给陶芷鸢。 “我叫蚀天。跟着我可以,但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没问题!” 陶芷鸢这次接过奶茶,十几块钱的饮料宣布了二人正式同行。 “恶,我不喜欢蓝莓。” “” “这口味是你那个基,朋友喜欢的吗?” “你绝对是想说基友” 第三章 首战(1) 朴素的房间里,一张床,两个人,孤男寡女。 很拘谨站在窗边的男生是房间的主人,很随意坐在床上的女孩的房间其实在隔壁。 “好了,现在总可以说了。” “急什么嘛,反正我以后都跟着你混了,有的是时间。” “你要不说就回房间睡觉,现在都十点半了。” “我又没说不说,休息休息嘛” 蚀天脑瓜子一阵刺痛,奈何床上那个抱着一杯从夜市走到宾馆都没喝完的奶茶的女孩总是这样撒娇卖萌,他想气都气不出来。 “行行,别拿你那双闪瞎人的大眼睛看我了。你慢慢喝,喝完再聊。” “喝完了。” 结果,蚀天话刚说完,陶芷鸢就把空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 “哈啊!” 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陶芷鸢转身便是一个飞扑,鞋也没脱的,整个人趴在了蚀天躺过的床上。 她下身穿的还是那种长度不及膝盖的背带裙,完全不顾自己会走光,蚀天只能尴尬地扭过头去。 “呵呵,果然是胆小鬼。” “啊?” 没听清陶芷鸢说了什么,转过头,蚀天只瞧见陶芷鸢投来的狡黠目光。 少女的身材从正面看可能只是一马平川,但趴在床上,从肩膀到臀部还是有些青涩的弧度的。 “其实也没必要再开一间房的哦,我可以委屈一下,跟你睡一张床上。毕竟我们是‘兄妹’嘛。” “小姑娘,请你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你又不是没看见前台那个姐姐看我俩的眼神,要真只开一间房,我怕一会儿就有警察叔叔来敲我房门了。” 侧着身子,陶芷鸢直视着蚀天,脸带笑意。 “都说是兄妹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嘛?” “就是因为有不是兄妹的人来开房啊。” “就像我们这样的?” “不,我觉得性质比我们恶劣多了。” “哦,我懂了!涩涩!” “你” 脸皮薄的蚀天瞬间被整无语了。 “啧,我明明说得很委婉了,你非要说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陶芷鸢翻过身,平坦的胸怀让蚀天又摆正了脑袋。 “呵呵,你一个大男生,反倒害羞啦?” “咳,总之,你参战者的身份才是我同意你跟过来的理由,不然我会怀疑你在玩‘仙人跳’。好在你” “什么是‘仙人跳’?” 陶芷鸢突然打断了蚀天。 “嗯,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不知道也好,说明你更没问题。” “我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什么是‘仙人跳’?” “先听我讲完。” 蚀天向前走了两步,陶芷鸢兔子一般警惕地坐起身。 “好在你知道我和我兄弟的事,所以你肯定不是本地人,这点嫌疑也排除了。虽然有点晚,但我现在需要确认下你的身份。” “呃,是要我神化吗?” 陶芷鸢明显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不需要,握个手就行。” 蚀天主动伸出手。 “你稍微传递点神力给我,同样的,我也会传递点神力给你。只要能确认彼此是参战者就行。” “哦,好。” 娇滴滴地抬起小手,刚才还大方调戏着蚀天的陶芷鸢现在却脸红了。 而且她不是侧着手,而是手背朝上,蚀天都要怀疑自己口袋里是不是藏着个戒指盒了。 内心告诫自己这绝不是占便宜,稳住心性,蚀天轻轻地将女孩的手牵住。 娇嫩而温润。 美好的触感甚是短暂,蚀天意犹未尽,神力的属性又随之传来。 神圣而暴戾。 像是被刺激一般,蚀天很快松开手。陶芷鸢同样将手收回攥在胸前,好像也在回味蚀天的神力。 “你的好烫。” “是神力好烫,你别省略关键词。” 蚀天退回到窗边的位置,脑子里已经在搜索相关属性的神明了。 陶芷鸢固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她的神只绝对不是什么和善的存在。 “好,很明显,我们都没能直接知晓对方的神名,这说明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了。我是不会自报家门的,你以后也别随便跟人说。” “神名是不能说的吗?” “” 蚀天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你之前有遇到过其他参战者吗?” “没有。” “我猜也是。” 女孩端正的坐在床边,略显稚嫩的脸上全是好奇。出于莫名的怜悯心,蚀天还是决定传授出自己用惨败换来的经验。 “对于了解神话的人来说,如果让他猜出了你的神名,那基本也可以推算出你的能力。不一定正巧遇上克制你的,但只要知道你的能力大致是什么了,提前防备或找出破解之法就都不是难事。” “呜哇,选神之战原来是这么费脑子的事情吗?” “我也说了,愿意去了解神话,对神话有深入研究的人才会这样,一般人肯定做不到这点的。最多是看你用火,猜出你是火神就不错了,神技要被人简简单单猜出来,那未免也太操蛋了。” “那你猜出来我是谁了吗?” 陶芷鸢视线微抬。 “很遗憾,没有。你呢?” “不知道。” 蚀天耸耸肩:“看,没那么简单的。” “呜,那你吓唬我干嘛。” 陶芷鸢不满地鼓起腮帮。 “实话实说而已,怕你以后轻敌。” “诶?你人这么好的嘛?” “都带你开呃,反正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谁知道我们能呆多久,以后还是敌人呢。” “就不能说点好的” 小声抱怨一句,陶芷鸢又一头栽进蚀天的枕头里,两只小腿也扑腾起来。 白丝勒出绝对领域,外加裙角疯狂抖动,房间里的心跳指数直线上升。 “等灯灯等灯灯等灯灯” 手机突然震动,蚀天拿出手机一看,是夜里打来的语音通话。下意识地接通,蚀天才想起陶芷鸢还在这里,又立马往外走。 “谁呀?你基友?” 陶芷鸢立刻转过脸来。 “嘘!” 蚀天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万一要让夜里听见了女孩子的声音,他八成又要发癫了。 “切~” 无视陶芷鸢幽怨的眼神,蚀天来到门外。而门外刚好有对情侣路过,犹豫片刻,蚀天还是回到了房间。 “嗯?怎么又回来了?” 捂住手机,蚀天一脸无奈地说道:“别说话哦。” “收到!” 眼皮跳了跳,蚀天又站回了窗边。 “喂?” “我需要一个解释。” “先说你的事。” “叛徒!” “啧,你耳朵还真尖” “靠,你还想瞒着我?” “别瞎想。你要有事就先说,我的事等你说完再解释。” “不不不,我觉得跟你出去嫖娼一比,我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嫖你个大头鬼啊!” “噗!” 就算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人声,光看蚀天的表情,陶芷鸢就觉得十分有趣。蚀天也自认为陶芷鸢听不到夜里的声音,所以自己只要注意点,她在场也没什么大碍。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啊!” “急着上床是?行,亏我好心提醒你,你就是这么背着我潇洒的!” “提醒我什么?” 抓住重点,蚀天赶紧发问。再这么跟夜里聊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今晚浪荡完,明天就回家,越快越好。” 虽然还在纠结女孩的事,但夜里也终于聊到了正事。他的语气有了严肃之意,口吻中甚至带有一丝命令。 “你没喝酒?” 蚀天试探性地一问。 “没喝酒,我说真的。” 对面果断否认。 “我们计划狩猎这座城市里落单的参战者,虽然我还没跟他们说过关于你的事,但有人知道你们的位置,也知道你们长什么样。” “额,北欧神话?” “是的。雷域也是因此而存在的,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参战者过来。”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蚀天反倒没想象中的那么惊慌。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是啊,偷偷溜出来的。” “听你的语气,你们找到雷神喽?” “可不是嘛。买一赠,额,一,二,三买一赠六,我们现在共有九个人,你敢信?” “我靠!九个人?那我们其他人还玩个屁!” “哈哈,是,所以才让你赶紧跑的嘛。” 短暂的沉默后,蚀天瞅了瞅同样吓到的陶芷鸢。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现在貌似不谈她也不行了。 “其实,我也遇到了一个参战者。” “同伴?” “额,不算是。” “啊?那是谁啊?额,不会就是刚才出声的女孩子?” “嗯,就是她。不过她既不是北欧神话,也不是希腊神话的人。” “哦哦!说到我了?” 陶芷鸢很配合的搭话,蚀天这次只是笑了笑,毕竟已经没有再藏着她的必要了。 “哪捡来的你,这也行?” “不是捡的,是人家找上的我。” “哪个神话的?” “人家保密。” “怎么一个个的都玩这一出” “什么?” “哦,没事。我懂你意思了,反正就是还不想回去呗?” “嗯,再怎么说我这边也是两个人了,不知道这样的组合在不在你们狩猎范围内。” “应该不算,我记得是明确说过只找落单的人。” “你确定哦?我的命现在可是在你手上。” “额,那我还是找机会偷偷问问。” “谢了。” 第三章 首战(2) 单方面的,蚀天对陶芷鸢的出现多了一些感激之情,但他还没无耻到故意隐瞒夜里带来的消息,让她就这样继续无知的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结伴同行就是自保的方法,但也有两人一起回家这个万全的选择。所以电话结束后,蚀天一定会向陶芷鸢全盘托出,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他无法再呆在这座城市。 “还有事吗?” “没了,就这事。” “恭喜喽?” “先关心你自己。我现在膨胀得很,高兴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就差等你找个伴了。” “我也急嘛。” “偷偷告诉你,雷神是个女孩子哦!人长得贼漂亮不说,而且还是董事长的女儿。托他爸爸的福,我们现在跟贵宾一样,别的不说,衣食住行无忧,档次比之前好了好几级!” “你这话对得起你威哥?” “哈哈,威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笑完,夜里突然轻咳两声,语调也低了几度。 “其实,我这边也不全是好事。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蓝予,额,雷神的爸爸,就那个董事长,不是北欧神话的人。” “不是北欧神话的人” 重复一遍,蚀天很快就理解了夜里的意思。 “懂了,他也是参战者,只是跟他女儿绑定在一起了。” “呵呵,是不是跟我们很像?” “干嘛,你这是想拉我也入伙了?” “唔” 蚀天一句玩笑,夜里那头瞬间沉默了。 “开玩笑的。你拉我我也不会去的,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伙伴。” “行。” “告诉我这么多,没事吗?” 蚀天担心道。毕竟夜里的行为相当于泄露内部机密,不被发现还好,发现了必然会被当成叛徒。 “没事,我边上又没人。除非他们在房间里装监听器了。” “那就好。” 短暂的沉默 “那就这样?” “行啊,你能告诉我这些消息我已经很感动了。还是那句话,不要因为我让你自己处境难堪。” “不会,我人缘好着呢。挂了啊。” “挂了。” “嘟!” 语音就此结束。 “发生什么了?” 陶芷鸢立马探过小脸。 “我干嘛告诉你?” “喂!我们都是搭档了,有必要这样吗?” “有必要我就不会在屋子里通话了。话说你还不回去?你不睡觉我要睡觉了。” “不回!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基友跟你说了什么,我可能就有点困了。” “你说的啊。”蚀天不禁笑道,“告诉你,你就回去。” “好的!啊,不许骗我啊,我还是能听到一些你们的对话的!” “呵,我们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呜” 瞧见陶芷鸢又鼓起脸表达着不满,蚀天轻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视角切到蓝海大厦。 时间回到夜里打电话的一个小时前。 在第30层,酒店的某个厕所里,夜里和汤威正并排解手。 “不跟你小伙伴说一声?” 汤威冷不防地问道。 “啊?说什么啊?” 夜里胯下黄龙一抖。 “跟我还装傻。告诉他赶紧离开,不然我们可要狩猎他了。” “哦,这事啊。” 知道瞒不住了,夜里便实话实说道:“我回房间跟他说呗。” “嗯。记得打电话,别留下消息记录。” “哇,这么专业的吗?” “我只是知道实情而已。” “哦。” 撇头看了看汤威身后,确定没别人来,夜里小心翼翼地问道:“威哥,所以你是专门陪我来尿尿的喽?” “不然呢?” 汤威露出兄长般的微笑。 先方便完,他提上裤子,洗手的同时眼睛盯着镜子里夜里的背影。 “当皱面那个家伙提出自己计划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肯定要联系你兄弟,毕竟他也是单独一个人。你当时不说出来是正确的,我和金啸能理解你,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理解你。更何况其中两个还是外人,为了整体,他们很可能直接忽略你的感受。”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之前所有人都在,我看你坐立不安的,就知道你不敢明目张胆地联系蚀天。现在蓝沧海和皱面都走了,你自然要找机会了。” 夜里下半身也解决了内急,同时上半身涌出一股暖流。 “对不起哈,威哥,我其实没有要瞒着你们的意思” “我知道。我过来的目的也不是说你什么,单纯提醒你一下而已。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我可是把你和金啸真心当家人对待的。” 夜里仰着头来到洗手池边:“不行了,威哥,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倒立了。” “好好走路,赶紧回去。” 除了厕所,两人并肩而行。 “现在还不是时候早晚要做诀别的,我们只是都需要一个正式的手段。” 汤威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夜里也清楚他话中的含义,没说话。 他是希望蚀天在找到队友后,能光明正大地战死沙场,最次也是死在夜他们手上,这样所有人都没有怨言。 “呦,回来了。” 走回酒店前台,金啸和董诚几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蓝予怜因为要送半路上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蓝予爱回她自己的房间,暂时离开了一会儿,所以夜里三人在等她回来开房间。 “哈哈,我们六个人总算能凑一块聊聊了。” 汤威和夜里刚落座,董诚立马喜笑颜开地说道。 “可不是吗。” “你们看,‘捕鼠计划’现阶段没我们什么事,蓝总也不让我们随便神化,说实话,我是乐得清闲的。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不喜欢打打杀杀。” “皱面的意思是要我们打团战,这活也一点不轻松啊。” “哦,当然,要我战斗的时候我也不会退缩的。有你们在,至少我有信心,还有勇气。” “问题的关键是,皱面这人值不值得信任。” 闻言,汤威的视线开始在先他们一步入住蓝海大厦的三人身上移动。 “你们是已经完全信任蓝沧海了吗?” “倒也不是完全信任” 董诚挤出一副不想说违心话的纠结表情。 “主要是蓝总确实向我们展示了不少诚意,啊,当然是物质上的,而且他和蓝予爱关系上绑死了,同为人父,我是愿意相信他的。皱面的话” “空话太多,能力太危险。” 陈伟健一阵见血道。 “而且他的能力是读心”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瞧向了夜里。 “咳咳,虽然他好像是知道我的秘密,但也不能完全证明他的能力就是读心啦。” 在夜里一个人跑出去的时间里,皱面还没过分到继续揭露他的过去,所以秘密姑且还是秘密。 而就算皱面非要讲,汤威也一定会阻止他。参战者就聊参战者的事,公私分明,这跟在职场是一个道理。 “信不信任他另说,反正他害得我当众出糗,我不喜欢他。” “他干掉西王母的事也只有蓝沧海一个人知道,我们无从考证。蓝沧海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不排除他们合伙演戏的可能。” “” 一轮对话下来,众人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哎呀,我们以后共处的时间多了去了,只要小心点,皱面再怎么胆大也不会同时与我们这么多人为敌的。” “结伴而行,三人一组最好。” “我也这么想。” “那怎么分呢?” 汤威看了眼金啸和夜里,正要开口,身后的电梯突然打开了。 “哦,蓝小姐也回来了。” 看到电梯里走出的是蓝予怜,六个人同时起身,谈话就此中断。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蓝予怜脸带歉意的径直走来,她离开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分钟,速度已经相当快了。 “我现在就为三位准备房间,请跟我来。” “感谢。” 汤威三人跟上蓝予怜,董诚几人也动身前往自己的房间。 “那我们先回去啦。” “好的,一会儿见。” 董诚临走前还不忘跟蓝予怜告别。 “蓝小姐,你也辛苦了,明天见。” “应该的。请好好休息,晚安。” “哦哦,晚安。” 陈伟健和李雨洁先后点头示意,蓝予怜同样一一道了声晚安,目送三人消失在大厅。 “请稍等。” “好的。” 蓝予怜转向前台。 “33层,三个豪华间。” “好的,蓝经理。” 不需要身份证,前台服务员立马操作起来。尊敬地看了一眼汤威等人,她又轻声问道:“跟前几个贵宾一样,房间号是连着的。备注还是蓝总的客人,这样可以吗?” “嗯,没问题。” “好的。” 前台立马又操作起来,夜里和金啸好奇地趴在前台左看右看,蓝予怜和汤威则站得笔直。 “没想到蓝小姐还是经理。” “呵呵,都是父亲的安排,实际上也就是帮客人开个房间。” “没有的事。你年纪看起来还小,但已经参与很多管理层该做的事情了,我觉得很了不起。” “汤先生过奖了。” 第三章 首战(3) “蓝经理,给您。” 登记完,前台小姐将三张房卡递给了蓝予怜。蓝予怜又从口袋掏出三张黑卡,将六张卡片统一交给了汤威。 “这三张是房卡,房间在33层,董先生他们也住在那里。这三张是只能在蓝海公司内部使用的特殊银行卡,里面有10万元的现金,可以在楼下商城买到任何你们需要的生活用品。” “多,多少?” “十万?” 听到这辈子没见过的金额,夜里和金啸不约而同地叫出声,眼珠子都快蹦到黑色银行卡上了。 “商城可以买到手机吗?” “可以的。” “好耶!我早就想换个手机了!” “电脑呢?” “也有哦。” “唔,要不我就住在这里了” “咳咳。” 制止了金啸和夜里见钱眼开的举动,汤威的脸上浮现短暂波澜。 展示出这样的诚意,一般人可能招架不住,但对参战者而言,区区十万元又显得太过肤浅。 “感谢蓝总的慷慨。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就一层楼而已。蓝小姐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那就明天见喽?” “嗯,明天见。” 汤威正要离开。 “哦,对了,关于我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向董先生他们要。请添加好备注,我会第一时间同意的。” “好。” 双手搭在裙子前,蓝予怜优雅站定。面向三人,她露出甜甜一笑:“祝你们有个好梦。” “你也是。” “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嗯,明天见。” 随着电梯门关闭,蓝予怜挥手的身姿慢慢消失在三人的视野,汤威三人先一步上楼了。 电梯里,拿着汤威给自己的黑卡和房卡,金啸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不行,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商场买东西了!十万块!我妈给我的零花钱都没一次超过100的!” “唔,这个蓝总收买人心有一手的,我差点也迷失在钱眼里了。” “那你别把卡往口袋揣啊,装尼玛呢!” “咳咳,咱俩的思想境界不同。我又不是没见过十万,反正我没心动” “不吹牛会死啊你!” “叮”的一声到达33层,门打开,面前就是一幅《蒙娜丽莎》的仿画。横着的走廊上铺的是厚厚的地摊,墙上全是着名画家的作品。 “3304。” 寻着号码往左走,汤威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隔壁3303的房门开着,听到他们的动静,董诚从里面探出头来。 “怎么样,有没有吓一跳?” “你说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董诚笑着摸出一张黑卡。 “当然是这玩意啦!” 汤威笑而不语,上半身向后一探。金啸对上董诚的视线,也拿出黑卡举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再聊聊?其他两个人也在我屋里。” “可以,我先进去把空调打开,透透气。” “好咧。两位小伙,等会儿来我房间集合哦!” “就来!” “欧克!” 将各自的背包放进房间后,3303房间里,六人再次聚在了一起。豪华间的配置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全部找到合适而舒服的位置坐下。 “接着之前的话题吗?” “哎,不急,边聊边喝。” 董诚笑着打开冰箱,居然从里面搬出了好几提啤酒。包装五花八门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因为你们来得晚,我们还没好好庆祝一下呢。今晚先用超市买的酒凑合一下,明晚我们再出去吃顿大餐。” “我同意!” 金啸激动地举起手,董诚笑着将啤酒放在桌子上。陈伟健上前开封,董诚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好几罐饮料。 “年轻人,喝啤酒还是饮料?” “当然是啤酒啦!” “我也是!” “哈哈,这才像样!想喝饮料也没买你们的份。” 董诚把饮料递给李雨洁,陈伟健则把啤酒一罐一罐的丢给在场的每一位男同胞。 “谢谢。” “小事儿。因为咱们这就布拉奇,额,李雨洁一个人是女孩子,而且还未成年,所以就让她喝饮料了。喝醉了不安全,影响也不好,男士们都体谅下。” “嗯,必须的。” “对不起了” “呵呵,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参战者会喝醉吗?” “跟喝不喝醉无关。”汤威笑着拍了下金啸的后背,“都说了影响不好,女孩子一个人很不方便的。” “哦哦。” 走到门口,确认外面没人后,董诚锁上门,重新走回人群中间。他“啪”的一声搬开起子,所有人跟着一起开罐。 “咳咳,作为脸上褶子最多的人,同时也是3303房间的主人,请允许我恬不知耻地带头发言。” 夜里疯狂鼓掌,随后众人跟着鼓掌。董诚自己也拍起手来,房间里的氛围瞬间火热起来。 汤威脸上笑意不减,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三人的小团体,但他不是会在这种时候还要抢主动权的男人。 “首先,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遇,同时也为了我们北欧神话共同的未来,大家先干一杯!” “干杯!” 众人皆是仰头。 “呃,亏我买的德国啤酒,喝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呕,啤酒一点都不好喝” “唉,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你以后还是喝饮料。” “呵呵。” 相比坐在里面的,较沉默的陈伟健和李雨洁,夜里三人坐得靠外,气氛也比较活跃。 只是几人还在相互调侃,董诚把罐装啤酒当作话筒,五指突然朝向他们。 “好的,那么接下来,有请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朋友,战友兼家人,巴德尔同志,霍德尔同志和洛基同志派代表上前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啊?” 金啸还没反应神来,董诚已经边鼓着掌边退下去了。他和夜里先是面面相觑,然后胳膊肘开始角力,最后都一脸无助地看向汤威。 “看我干嘛,上去说两句啊。” “不了不了” “你来你来” 知道这两个小子脑子里肯定一片空白,汤威自然而然地走进了众人视线之中。 “承蒙各位厚爱,那我就简单说两句。” “好!” 董诚三人热烈欢迎起来。 “在没到这座城市之前,我的心里或许有对前途未知的迷茫和恐惧。但遇到雷神,遇到你们后,这一切全部烟消云散。成为参战者的这半个月来,今天可以说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你们带给了我一样东西,这东西叫做希望。看着各位同胞坐在这里,如果不是做梦,我想,这一定是上天赐予我们北欧神话的祝福和奖励。” “不行了,金啸,肩膀借我用一下!” “滚啊你,我眼泪也掉下来了!” 一时间,汤威的身影在夜里和金啸的心中瞬间高大起来。虽然之前也很高大,但现在已经是堪比父亲的存在了。 “说得太好了!我的抛砖引玉果然没错,没想到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能有如此心潮澎湃的一天。” “夸张了。” 摆摆手,汤威坐回了椅子上,正巧又想起了董诚之前对他们的称呼。 “对了,董先生,刚才你是直接用神名称呼我们的,对李雨洁也是叫了布拉奇,请问这是统一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们以后也这么叫。” “哦,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叫神名显得更庄重一点。私底下我们都是随便叫的,神名姓名都行。” “我是叫他们陈叔和董叔的。”李雨洁补充道。 “哦,这样。” 汤威转向金啸和夜里:“挺好的,你们是后辈,前后辈之间你们学着李雨洁叫,直呼长辈的姓名还是有点不礼貌的。” “我们也叫叔呗?” “是这意思。” “明白!” 众人再次举起酒和饮料。 咂了咂嘴,董诚继续说:“其实,在你们没来之前,我,提尔,布拉奇,三人下午躲着蓝总在外面聊了一会儿。你们也知道的,蓝总毕竟是外部神话的人,我们担心他在房间里藏了监听器,监视器啥的。” “呵,现在就不担心了吗?” “还真不担心了。咱现在有这么多人,我什么都不怕了。” 董诚转头看了眼陈伟健,陈伟健点点头。 “我们下午交换了各自的情报,当然这不是重点。主要是今晚你们真的来了,所以目前就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什么问题?” “队伍的指挥权。” “” 这个问题汤威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问了,不过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任何团队都需要一个领导者和决策者,他的存在可谓至关重要,董诚今晚如果不说,汤威自己也会提出来。 “你们看嘛,算上雷神,我们现在一共有七个人,但领导者看起来好像是蓝总。” “实际上也是他。” “哈哈,是的。如果是雷神的话我们也没意见,但让一个外人领导我们,总感觉心里面有点” “不舒服。” 陈伟健又直言道。 “换老大的意思吗?” 金啸读懂了空气。仅是一张黑卡,他目前对蓝沧海的印象非常好。 第三章 首战(4) “也不是换老大的意思。蓝总给了我们不少好处,董事长的身份也让他比我们所有人更适合领导者一职,所以我们不打算公开反对蓝总的权威。” “额” 夜里有些顾虑地瞥了一眼汤威,他果然眉头微皱。 而像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董诚又说道:“不过呢,我们决定,我们自己这边也要再选出一个领导者来。抗衡,或者说协调,总之就是选一个能统一我们意见,表达我们意愿的人。” “我就说。” 汤威这才释然。 “这个人当然是从我们6个人中选出,能力是其次,最重要的两点,一个是要有足够的智慧,一个是要有与蓝总正面对话的魄力。” “大局观,临场判断力,还有个人魅力,这些不考虑吗?” “要全考虑的话,感觉就是在选王了。”董诚尴尬一笑,“以后统帅我们的人肯定是奥丁,现在的话,主要还是以发言权为重。” “哦,抱歉,是我多想了。” “没事没事,谁让蓝总这么成功呢,我们可能都下意识地拿自己和他比较了。” “只是发言权的话” 汤威眼神平静地扫向众人,屋里的人选其实已经减去了一半。 夜里,金啸,李雨洁和他们三个久经社会的成年人比,心智还远不算成熟。智慧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但面对蓝沧海,他们肯定缺乏必要的魄力。 “陈伟健不善言辞,所以主动退出。而李雨洁又比较内向,这边就只剩我一个人合适。” 同为三人组,董诚望向对面三人组的话事人。 “本来我想着你们三人要都是孩子,那我也许就要厚着脸皮毛遂自荐了。不过有汤威你在,我可以心甘情愿地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这” 汤威表情一愣,显然没料到话事人的地位来得如此轻松。 “身为我们中最年长的人,你不想当我们的代表吗?” “不不,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但陈伟健和李雨洁应该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主见,就是个和事佬。跟蓝总对话可以,要我在气场上压住他,我自认没那个本事。” 尴尬是尴尬,事实也是事实。 初见汤威时董诚就目睹了他面对蓝沧海都不怵的姿态,所以为了团队着想,董诚懂得让位。 “大伙都看得出来,你足够冷静,而且有也魄力。倒不是烂柿子里挑好的,只是我们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为我们额,服务算不上,总之就是留后手,不至于让我们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合作归合作,但也要提防蓝沧海和皱面。” “是的,蓝总一人也就算了,主要是多了个皱面出来。与其说是提防蓝总,不如说我们就是在提防皱面,因为只有他,我们一无所知。” 汤威望默默向陈伟健。 陈伟健心领神会,知道汤威是在要自己的“批准”。 “我是个粗人,当个打手就好,不适合当老大。话可能很直接,以后请多关照。” “那,李雨洁同学,你也同意吗?” “同意。” 李雨洁立刻回应道。 “那个,叫我李雨洁就可以了” “好的,感谢。” 这下,新见面的三人都同意汤威成为暂时的领导人了。 汤威笑着拍了拍金啸的后背:“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不用这么拘谨。这小子年纪比你还小,我都可以当他叔叔了,他还天天跟我称兄道弟的,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们神话里就是兄弟嘛!叫你叔也没事,但总感觉又差了夜里一个辈分” “是的,你可以叫我爸爸。” “你t” 众人皆是一笑,李雨洁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我只是个高中生,什么都不懂。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有想法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表达出来的。” “嗯,这样就好。不要妄自菲薄,我们每个人都是神话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有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 “那我还是初中生,是不是更没戏了?” “做梦你。让你当领导,不如让我去舔蓝总的脚!” “说说不行啊?” “别大白天说胡话就行。” “都夜里啦!” “” 因为谐音的笑话太过突兀,金啸和夜里一时都尬住了。 “你们俩呢?” 汤威最后看向身边两人。他们跟着他已有一段时间了,三人间的信赖早已无需多言。 “我没意见,就你了,威哥。” “俺也一样!”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董诚一口干了剩下的酒,陈伟健又是一人一罐的发起来。 “哎呀,总算结束一个话题了。汤威兄弟,咱们以后可就靠你跟蓝总和皱面斗智斗勇啦。别有压力,就当是跟蓝总多说说话而已。” “我懂的。同是参战者,我们身份平级,不如说你们把我当老大我反而会不自在。” “果然,跟你说话就是舒服。” 一片欢声笑语中,谈话继续。选神之战即是最好的谈话,啤酒的数量也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减少。 “哦,也就是说,我们没一个人有击杀记录啊。哈哈,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直藏着不现实,明天我可以跟蓝总谈谈。就算是为了提高自身的实力,我们也应该组织内部的训练。” “是的。家里只有我一个参战者的时候,我想神化就神化,有大量的时间熟悉自己的能力。但没有敌人,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我们也可以申请去击杀落单的敌人啊?一对一,打不过再换人就是了。” “真卑鄙啊你” “这叫人多任性!” “金啸说得有道理。”汤威突然沉思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有战斗的机会,你们想自己上吗?” “我可以。”陈伟健首先表态,“能确保是一对一公平对决的话,我希望找个人练练手。” “这可不是练练手啊,陈兄。战斗意味着要杀死对方的。” “早晚的事。” “这么说也没错”董诚面露难色,“以我的条件,要找有海的地方战斗估计不太现实,不过这也不是说我就不能战斗。我们的优势就是人多,所以算我一个。” “我的能力只有唱歌,所以” 李雨洁同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手。 “嗯,你就没必要积累战斗经验了,团战的时候安心辅助就好。跟着看看,至少得有个心理准备。” “好” 没有杀人的能力,但肯定要直面死亡,汤威说的就是这种心理准备。 “跟赫菲斯托斯战斗的时候,他有杀心吗?” 陈伟健突然问道。 “额” 在场只有汤威和金啸跟其他参战者战斗过,汤威之前只简单提了几句。现在陈伟健又提到这事,夜里神色有些尴尬。 “没有,不如说是我先起的杀心。” “因为檞寄生吗?” “是的。他的能力并不算有多厉害,只是刚好能制造出杀死我的武器。金啸一让他失明,他立刻就显露了颓势,而看到如此轻易就能击败他,我们也就把他放了。” 汤威姑且还在瞒着夜里和蚀天的关系。 这是夜里的要求,他选择尊重。 “所以,他现在大概率也在这座城市了。” “嗯,我想是的。” “那我就向蓝总要这个人了。” 闻言,汤威三人的眉角都是一跳。 “为什么指名他?” “跟他一样,我的能力即是自身的战力,跟神技无关。有这样一个同样使剑,可以单纯比拼硬实力的对手在,我正好有个参照。” “悲剧啊” 夜里忍不住哀叹一声。 “就是不知道蓝总愿不愿意和我们分享情报啊。只有他和皱面知道这座城市里都有哪些参战者,按理说也该让我们知道啊。” “或许让我们知道就意味着暴露身份了?” “可能。如果我是蓝总,我也不敢掏心掏肺地坦露自己的底细。不如说他能跟我们一起,这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了,我还挺佩服他的。” “我们中就你有孩子,你应该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哈哈,是的,女儿就是我的一切。” 董诚脸上洋溢着笑容,笑容里展现的是在场其余人不能体会的一种满足和喜悦。 “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医院等待我女儿的降生,那时的心情真是既害怕又兴奋,手也一直抖个不停,现在想想都是记忆犹新” “看出来了。” 董诚疑惑道:“不是我说,这几个小年轻也就算了,你们两个都这个年纪了,怎么也没成家?对象呢?” 汤威苦笑着回答:“有在相亲,但目前还没正式交往的对象。” 众人又八卦的看向陈伟健,陈伟健稍稍低下头,没说话,董诚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呃,是不是不方便说?抱歉抱歉,不说也可以的!” “谢谢。” “哈哈,看起来我这个话题选的不太好。其实我也发觉了,身边的年轻人比起结婚好像更喜欢一个人生活,早婚早育的观念可能已经过时了。” “确实,比起找女朋友,我更喜欢跟朋友打游戏。” “你以为都像你啊,基佬一个。我可是喜欢女孩子的。” “嘶,你暗恋的对象叫什么来着?哦,郭” “啊啊!都说了别再说了啊!” 有夜里和金啸这对活宝在,尴尬的气氛都被他们缓和了。受他们感染,李雨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第三章 首战(5) “哎呀,说起来蓝予爱和蓝予怜这对姐妹都很漂亮啊。父亲就这么有型,母亲肯定也是个美女,可以的话真想见见这位女士。” “应该见不到的。为了安全考虑,参战者不会让别人知道家人长什么样的,这点我们也一样。” 董诚一拍脑袋:“哦,也是。瞧我这记性。” “啊?她们是亲姐妹吗?” 屋里现在只有金啸一个人不知道蓝予爱和蓝予怜是亲姐妹。汤威听名字就猜到了,金啸还迷糊的没反应过来。 “是的哦。” “我看她们也不像啊?” “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呃,好。” 金啸冷不防地望向夜里。 “你和你兄弟也不像,话说” “咳。” 金啸正要说下去,汤威立刻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金啸赶忙打起了马虎。 “额,没事!没事” 好在没人关心他嘴里蹦出的名字,蚀天的事再一次被避开了。 “这两姐妹是有点奇怪,一个精明能干,一个看起来却不谙世事的样子,性格差别太大了。不知道蓝总是不是故意这样养大的,但作为外人,我也不好多问别人的家事” “我们可以问问蓝予怜,她或许会告诉我们?” “好主意,等会儿唔,今晚就算了,人家估计休息了。明天的,明天我一定找个机会偷偷问问!” “哦,对了。” 提到蓝予怜,汤威掏出手机。 “事不宜迟,我们正好彼此加下好友。蓝予怜也说了和你们添加过联系方式了,麻烦一起告诉我们。” “呦,居然忘了这茬,早该啦!” 众人纷纷起身,考虑到年轻人的喜好,他们相互添加了qq好友。 “我想问下,咱们有蓝总的联系方式吗?” 盯着“北欧神话”的群名称,夜里突然问道。 “没有。可能蓝予怜小姐就是蓝总的传话人。” “那我们要不要把雷神拉进来啊?” “这” 夜里的问题还真把董诚问住了。 名义上,蓝予爱无疑是北欧神话的人,加入他们的群理所应当。 但本质上,她又明显站在蓝沧海那边,血缘关系让她不被信任。 “不行。”汤威果断拒绝,“她就等同于蓝沧海,把她拉进来,我们建这个群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确实” 夜里表面看起来无所谓,内心实则有些失落。 “没有排挤她的意思,只是她和蓝沧海的关系实在特殊。想拉她进来也行,我们可以再建一个群,蓝沧海,蓝予怜也都可以加进来,但这个群就相当于蓝总名义下的群了。” “哦哦,这个主意好。分开聊就不用担心我们内部谈话的泄露了。” “那就这样办。” “这么一想,只要蓝沧海不死,雷神就永远算不上我们的人喽?” “呃,这话可不能乱说。” 听到夜里的“狂言”,董诚慌张地四处扫视,生怕他的话被周围可能存在的监听器听到。 不光是他,汤威同样略显震色,不敢相信夜里会直接明说出来。 “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先假装严厉地警告了一声,汤威随后指了指地板,小声提醒夜里:“别再这里说。” “额,我刚才说了什么?” 夜里反倒一愣。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汤威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有意地隔空解释道:“跟你说的正相反,应该是当蓝沧海证明了自己的忠心,他就可以是我们北欧神话的人,永远都是。” “是啊,我也相信蓝总的为人。” 见汤威给自己递眼色,董诚也机敏地帮蓝沧海说话。 “蓝总就一个人,我们才是多数。热情地接纳我们这些敌人,而且心甘情愿背叛自己的神话也要帮女儿取胜的男人,这种决心我们绝不能轻蔑。” 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投向自己,夜里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不过脑的一句话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有多尴尬。 “额,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先是手掌并拢地对同伴们道了一声歉,错上加错的,他居然十指抱拳地又对着墙壁各处开始一顿乱摇。 “蓝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说的话就当我放屁,您没听见,听不见!千万别放在心上!” “” 不说还好,这一顿操作下来,夜里就差把“你绝对在房间里装监听器了”直接说给蓝沧海听了。 金啸目瞪口呆,汤威和董诚更是面面相觑,3303房间里出现了今晚上的第一次沉默。 “呵呵” “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汤威陡然一笑,陈伟健也给出了自己对夜里的印象。 “哎,希望房间里真没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董诚也释怀般地摇了摇头。夜里说的就是他们不敢说但最关心的事,他自然没资格多说什么。 寄人篱下,面子上是一定要给足主人的。但队伍里有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也不全是坏事,有些话让他们这些小孩子说反而没错。 “你是不是喜欢雷神啊?” 像是发现了华点,金啸突然问道。 “啊?你认真的?” “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雷神长那么好看,你当我们瞎啊?” “你不是瞎,你是笨?就说你是初中生,我刚才的话怎么听重点都在蓝沧海身上?” “你还是叫蓝总”汤威纠正道。 “哦。” 嘴角少有地浮现出感兴趣的笑容,汤威问夜里:“金啸的话不无道理。来,不妨跟我们说说,你和蓝予爱两个人都在甲板上聊了些什么?” “不是,威哥,你也觉得我喜欢雷神?” “我看像。” “这好,我承认我是颜控,但我对女人真没兴趣,目前没有!让我谈恋爱,还不如找人打一架呢。” “哈哈,我是感觉蓝总对蓝小姐看得挺严的。不过你要真想追他,我绝对支持你!那么漂亮一姑娘,追到了多有成就感!” “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觉得不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说说呗,正好给我们解解闷。” 汤威继续追问,夜里只能实话实说。 “真没啥,她聊都是神话里的事,我还觉得奇怪呢!” “神话里你们俩可都是男人,这怎么聊的起来的?” “就是说啊,反正我是顺着她的话说的。” “她主动挑起的话题?” “是啊。” 金啸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卧槽,不会是雷神对你有意思?” “很有可能!” 夜里随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嫉妒使人扭曲,我理解的。” 把最后一个酒罐轻放在地上,汤威笑着分析道:“洛基和雷神,北欧神话里就属你们俩和奥丁的事最多。说不定就是因为不熟,所以她才会找你聊这些。” “好,好僵硬” “她确实是一个挺僵硬的女孩,表情上。” “威哥,那叫无口少女。” “哦,你懂我意思就行。” 因为神力的功效,男士们没人酒精上头,外加大家聊天的兴致很高,丝毫没有困意,时间不知不觉就快到了10点。 很自然地看了眼时间,汤威主动提出了散会。 “时间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就聊到这。” “看来还是酒买少了,不然还能再聊会的。” 瞅着房间里一地的空易拉罐,董诚深感遗憾。 “我们没事,学生还是要多注重休息的。” “这倒也是,咱都是大叔了,可不能拉着学生陪我们熬夜。散会散会!年轻人赶快回屋休息。” “可我一点不困诶。” “你不困那是你在车上睡过了,威哥开了一下午的车,懂不懂得体谅?” “额,抱歉!” “开个车而已,我还没到需要你们体谅的年纪。” 男人们先后走出房间,而李雨洁想要留下来帮助董诚收拾易拉罐,也被他感谢着送了出去。 相互又道了声晚安,众人回到各自房间。终于有了私人的时间和空间,夜里整个人仰倒在床上,尽情享受着被单的柔软。 笑容就跟呼吸一样,不刻意控制,人是不会注意到的。随着身体放松,脸部肌肉慢慢舒缓,夜里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维持着夸张的弧度。 可能是因为畅谈,可能是因为酒精,也可能是因为其他。 掏出手机,打开qq,夜里不经意就调出了跟蚀天的聊天界面。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他们出发前的时间。 按理说,他们不该再有联系,汤威在厕所的话也记忆犹新,但夜里还是拨通了电话。 于是,蚀天就这样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呼” 把手机扔在一边,夜里用手臂压住眼睛,尽可能地不去想暴露的可能。而像是故意掐着通话结束时间,手机一震,有人发来了消息。 夜里拾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蓝予怜同意了自己的好友验证。 正要再次放下手机,紧跟着“你好,我是蓝予怜”这条自动回复的消息,短短几个字瞬间就发送了过来。 “休息了吗?” “我去!” 嗅到一丝暧昧,夜里立马举起自己的手机。 第三章 首战(6) “还没呢,正要休息。” 点击发送,夜里只瞧见“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一闪而过,下一条消息便瞬间发了过来。 “明天有空吗?” “” 反复揣摩着这条既像询问又像邀请的消息,夜里两个大拇指悬停在键盘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半天憋出一个字,他小心翼翼点击了发送。 “有?” “有? 到底有没有【生气】” “有!” “很好。” 吓了一跳,夜里乖乖地等待着消息。能让蓝予怜单独联系他的事只能是脏掉的衣服的事,夜里脑子已经一根筋地准备报价了。 “明天我要带小爱买手机,你跟着一起。 就你一个人。” “额” 先是疑惑,随后还是疑惑,最后开始有点恐慌。夜里赶紧询问。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 “你来就行了,别多问。” “???” “具体时间我早上会通知你,记得跟你朋友提前说一声。 就这样,别睡过了。” “姐姐,给个理由啊!” 话问完,又坐起来等了五分钟,蓝予怜还是没回话。 估摸着不会再有新的消息传来,夜里盖住自己的眼睛,就这么躺在了床上。 另一个房间里。 放下手机,蓝予怜轻轻翻了个身,蓝予爱的睡脸就在她的眼前。 在蓝予爱还不是雷神的时候,蓝予怜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照顾她的起居,负责她的三餐,闲下来的时候才会帮蓝沧海处理文件和内部工作,主次分明。 而自从她成为了参战者后,蓝予怜又多了一项全权负责雷神的同伴——即北欧神话其余参战者生活安排的任务,繁忙程度直线飙升。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蓝予爱与蓝沧海参战者身份的人,所以蓝沧海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也完全信任她。 “睡得这么死,跟猪一样” 身体上的疲惫不可避免,但只要看到妹妹熟睡的可爱侧颜,心灵上的治愈足以让蓝予怜忘却一切烦恼。 帮夜里一行人办完入住手续又返回顶层后,蓝予怜先是全程拖着半睡半醒的妹妹帮她洗完了澡送上床,接着又去蓝沧海的办公室汇报完成的工作,记下明天的安排。 再回到属于两人的房间,收拾好蓝予爱穿过的衣服,挑选两人明天要穿的衣服,蓝予怜这才有了自己的时间,但也只是洗个澡,然后上床。 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音,蓝予怜从来没吵醒过蓝予爱。 “呼” 跟夜里一个摸样,蓝予怜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在回想着先前和爸爸的对话,谈话的内容也是她联系夜里的原因。 “我不理解。” “美人计?” “是啊,就算是皱面的要求,我也不觉得买个手机能培养出什么感情。不如说我才不希望小爱跟洛基擦出什么火花,万一真的” “呵呵,小爱会真的喜欢上洛基。” “嗯。” “没事的。她还小,不懂什么是恋爱。” “我们都20岁了,爸爸” “也是,你们已经是大姑娘了。唔,说不定也是时候考虑这种事情了。” “不行!我不找另一半都可以,但小爱绝对不能随便!你情我愿就算了,但色诱算什么嘛,皱面的脑子里就没个正常想法!” “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永远陪在小爱身边。” “” “方法再正规,再正常,再正经,不能保证北欧神话赢下来,一切就都是白费的。” “反正我不想让小爱和男孩子接触,而且这个夜里还比我们小两岁,我更觉得不靠谱了。” “但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让小爱跟男人接触这点,我心里比你更不舒服。” “对不起” “傻丫头,你道什么歉。” 回忆到一半,蓝予怜突然傻笑一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蓝沧海手掌的触感依稀还在。 “把小爱当成工具人,我讨厌皱面。” “我也讨厌他,但爸爸的一生都在和讨厌的人打交道。我们现在需要皱面,他的作用比其他人都重要。” “我总感觉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只要你这么想了,那他就肯定在打坏主意。只是简单买个东西而已,所以我才会同意的,你明天只要注意洛基就可以了。” “我要注意的人可多了!小爱出门绝对会引起骚动的!” “像往常一样,保护工作做好就行了。” “只能这么做喽。唉,我是希望小爱能多出去转转,但我也真想把那些眼睛不老实的人眼珠子抠出来!” “呵呵,就是有你在,我才放心让你们出门的。” “必须的!明天我保证提高一百倍的注意力,绝对不让任何人碰到小爱一下!” “小爱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她也最听你的话了,但凡你发现有人有一点冒犯的举动,直接让小爱揍他,我准许了。” “嗯,没问题!这就交给我。” “好了,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以后应该就不会这么忙了。” “爸爸你也是,早点休息哦。晚安。” “晚安。” 回忆到此结束,蓝予怜本应可以进入梦乡。但她又拿起手机,盯着洛基(夜里)的名字怔怔发呆。 蓝予怜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同时她也明白爸爸一直爱的人是谁。 这两个答案都不能说,这是两个人永远不会主动说出的秘密。 但是 如果 夜里的出现能改变这一现状的话 第二天,当夜里还没跟别人说起今天的安排时,蓝予怜像是有预感一样,已经把他们拉近了一个群里,并且将夜里要和她们去买手机的事情告知了群里所有人。 不出意外的,在酒店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夜里收到了来自其他同伴的眼神各异的关注,一时坐立不安。 “你不会昨晚偷偷加雷神好友了?” “没有!” “那就是加她姐姐了?” “都没!” “我不信” 金啸一脸嫉妒,汤威瞥了眼周围其他的就餐房客,也没忍住八卦之心。 “夜里啊,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主动的人,下手真快。” “真没啊,威哥,你信我!” “哎,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如说你干得好呀,夜里小兄弟。” “不不,我没什么都没做” “博得蓝小姐的芳心,成功打入蓝总内部,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我看好你,加油!” “” 油腻的糕点放进嘴里也没了滋味,夜里甚至还尝出了一丝苦涩。再怎么解释都没人信,昨晚的甲板私聊加今天的陪同购物已经让他跟蓝予爱的关系暧昧了起来。 倒不是对和蓝予爱姐妹出行一事有怨言,不如说夜里内心其实有些高兴。只是莫名其妙地被人认为自己在偷摘高岭之花,夜里觉得他的人品遭受了质疑。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九点。” “去哪?” “这个没说。” 金啸眼睛一亮:“我可以跟踪吗?” “随你。反正我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动手动脚。” “行啦,人家指名的夜里,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金啸又戳着盘子里的鸡蛋:“我怎么感觉蓝总对待我们的态度急转而下啊” “那是因为人家还要上班,我们不用。好好吃你的饭。” “哦。” 解决完早餐,因为蓝沧海有公事要忙,汤威约见他的话还得等他抽出空来。建了群,消息也不用蓝予怜再亲自下来口头通知了,所以一行人只能回房间打发时间。 3306房间里,金啸正躺在床上打游戏。一条私信发来,夜里看了一眼,随即便下了逐客令。 “好了,到点了,我要走了。” “这么快?” 金啸一看时间,8点50分。 “回你自己房间去,不要想我。” “艹!” 骂了一声,金啸老实起身。两人一起走出房间,金啸回房,夜里则先去汤威那里通知了一声。 “威哥。” 门打开,瞧见是夜里,汤威就明白什么事了。 “要走了?” “嗯。” “去,小心点。” “哈哈,那可是雷神,我不信有人敢打我们主意。” 汤威笑了笑:“是雷神不假,但人家也是女孩子。男生保护女孩子天经地义,别想着让人家保护你。” 夜里恍然:“受教,受教。” 门关上,夜里转头又看了看另外三扇门。门都关着,想了想,他没有再一个一个的通知。 “来楼下集合。” 蓝予怜的消息只有五个字,夜里直接坐电梯来到了一层。电梯门打开,大厅空旷且敞亮,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入口处的两道曼妙的身影。 “呦,早上好。” 小跑过去,夜里先打招呼道。 “早上好!” “早上好。” 对上视线,蓝予怜亲切回应。蓝予爱同样出声,只是她顶着一顶帽檐超大的遮阳帽,抬起头都很费事的样子。 第三章 首战(7) 不同于昨天的女仆装,蓝予怜今天是普通女孩子的靓丽打扮。白色短袖衬衫搭配浅蓝色牛仔包臀裙,细长的美腿有一半被可爱的长袜覆盖。脚踩运动鞋,肩挎小皮包,长发滑落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爽又养眼。 而相比蓝予怜,蓝予爱的衣装一点不遑多让。露出修长的大腿,她今天依旧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吊带香肩,胸口绣起一圈花边,长袖于手腕处收束,腰肢系带前点缀着一只蝴蝶结。长发倾泻在后,两手提着小包,比起诱惑,蓝予爱更显清纯,清爽至极。 当然,没有头顶那个大帽子就更好看了。 “你就没什么感想?” 双手搭在蓝予爱肩上,蓝予怜笑嘻嘻地将她轻轻向前一推。 “两位姐姐很漂亮,我诚惶诚恐!” 黑色外套加黑色休闲裤的打扮远算不上土气,但跟面前两位时髦值爆表的女孩站一起,夜里没有一点配得上与她们同行。 “呵呵,好怪哦。就当是夸奖了。” “是夸奖。” “那我们出发,速战速决!” “好。” 蓝予怜准备要动身,却发现蓝予爱还在微微仰着脑袋,视线没离开夜里。四目相视,夜里正纳闷,她低柔的嗓音便又轻轻传来。 “请多关照。” “哦,请多关照!” 没有专车,没有保镖,拉着蓝予爱,蓝予怜就这样大步向前地出发了。 夜里赶紧跟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跟女孩子出行,心里难免有一丝的忐忑和激动。 夜里在最左边,蓝予怜在最右边,蓝予爱夹在两人中间,三人保持着这样的队形,很快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地铁站。 不知道是娇生惯养还是养尊处优的原因,进入地下时,蓝予爱表现得像第一次来这里一样,东瞧瞧西望望的。此时站在自动售票机前,她也只是乖乖站在蓝予怜旁边,认真看她操作,听她介绍如何使用。 “第一次坐地铁?” 隔着一个身位多点的距离,夜里好奇地问道。 “嗯。” “哦,好。” 蓝予爱没回头,而且回答太过自然,以至于夜里都忘了惊讶。 “小爱还没有手机,所以只能买票进,不能扫码进。” “额,原来不是换手机啊?” “是啊,买手机,我说得很清楚的。” “” 长这么大,没坐过地铁,没用过手机,夜里再一次怀疑起蓝予爱的生活环境。而他的脑子里正要幻想些不正常的想法,蓝予怜拿出机器吐出的两张票,主动开始了解疑。 “见小爱这么多面了,你是不是觉得她有点奇怪?” “该说是奇怪还是特别呢很有个性?” “呵呵,感谢你能这么说。” 三人继续向前走,因为不是上班的高峰期,站台里的人很少。 “小爱一直住在爸爸公司的顶层,而且基本没出过门。她也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所以表情和感情都相对匮乏,就像动漫里的无口少女一样。” “是的,确实很像。” 转过头,蓝予怜对夜里露出一个微笑。微笑里看不出伤感,眼神中却多了些许观察的味道。 “不过就算这样,我妹妹也超可爱的,对?” “可爱!” 夜里很实诚地翘起大拇指,蓝予怜对此非常满意,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小爱,夜里在夸你哦?” “谢谢。” 蓝予爱微微低下头,帽檐也随之朝下,夜里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啊。”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头看,蓝予怜可没有顾忌。察觉到妹妹脸上的不对劲,她的反应好像比夜里还激动。 “你是不是害羞了?快让我看看!” “不行。” “不准挡!夸你一句就这样,我都没见过你这种表情!” “” 非礼勿视,夜里再偏离一小步,自觉退出两姐妹纠缠的范围。 走过安检,三人在站台等待地铁进站。意料之中的,但凡见过这对姐妹花的人目光全部被吸引,不论外貌,光是她们那两双绝世好腿就足以在任何男人的大脑或股间煽起一把火。 “你就没有想问的吗?比如说,小爱为什么会在公司里被养大。” “唔,直觉告诉我,这事肯定有隐情。涉及隐私的事我一般不多问,除非忍不住。” “但我都主动说出来了,说不定就是希望你问我。” “额,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靠近点。” “” “再近点!你也害羞啊?离我们这么远,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哦。” 鼓起勇气,夜里一脚踏出,终于跟蓝予爱并肩站在了一起。两人间的距离不再能容得下任何人,他们三人总算看起来像一起的了。 “小爱的妈妈呢,其实很早就去世了,我们对她都没有印象。不过听爸爸说,妈妈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才离开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爸爸不敢再离开小爱的身边,这才把小爱留在公司抚养长大的。” 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夜里顿时有些后悔起来。 悄悄瞄了一眼身边两位女生,发现她们的表情并没想象中那么消沉,夜里也不敢独自加戏,适时选择了提问。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额,我能问吗?” “说都说了,你问就是了。” “‘小爱的妈妈’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人不是亲姐妹吗?” “不是哦。” “呜哇,吃惊!” “呵呵,你看我们长得像吗?” 两张面孔同时转过来,夜里端详了会儿,很快得出结论。 “不像。” “是的。那谁更漂亮一点?” “都漂亮!” “呵呵,真聪明。” 蓝予怜狡黠一笑,显然这道送命题没把夜里问住。 “我呢,其实是领养的女儿,而且还是爸爸特意照着小爱的样子选的呢。你说不像,说实话我还有点伤心呢” “诶?这有值得伤心的地方吗?” “当然有啦!” 蓝予怜一把抱住蓝予爱。 “我也想像小爱一样漂亮嘛!” “两位姐姐都漂亮!真的!” “知道。瞧把你吓的。” 见夜里求生欲望拉满,蓝予怜开心地捂着嘴偷笑,而蓝予怜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呜!” 远处,鸣笛响起,列车正急速驶来。蓝予怜望向洞口的方向,自己的妹妹和男生站在一起的画面是她此生第一次看见。 “今天对小爱来说,很多事情都将是第一次。比如说坐地铁,比如说拥有自己的手机,比如说跟男孩子一起出来玩。” “我们这算玩嘛,不是就出来买个手机吗?” “男孩女孩只要一起出来,不如说就已经算约会了。而且,谁说我们就只是出来买个手机了?” “完了,这性质就有点严重了。” 夜里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我是不是该回去换身衣服?” “只要你舍得丢下我们两姐妹。” 蓝予怜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还是算了” “要不是因为你们,小爱说不定也用不到手机。仅是这一点,你就可以偷着乐了。” “不不不,就算没有我们,手机也是必要的。现在连初中生都有自己的手机,额,小爱姐除外” 听到夜里的话,蓝予爱突然转向蓝予怜:“初中生都有,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呢?” “那是因为爸爸觉得你用不到。” “现在能用到了?” “是哦,所以今天你才能出来的嘛。拿好帽子。” 先是列车头出现,而后,整辆列车便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 “哦!”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可爱的轻叹,夜里闻声回头。 瞧见女孩的脸,虽然只是声音大了一点,嘴巴微微张开了一些,他也能看出这是蓝予爱在表达惊讶的神情。 速度陡然减缓,列车安稳停站。门打开,蓝予爱还在犹豫着要迈哪条腿,蓝予怜直接推着她就进去了。 车厢里的人也不算多,空余的座位有很多。蓝予爱和蓝予怜找了一整节没人的位置坐下,夜里则选择坐在她们的对面。 “你坐那边干嘛?坐过来啊。” “就这,距离产生美。” “哦哦,是想多看小爱几眼。我懂的。” “咳咳,也有这个原因就是了” “哼,随你。” 三人一路无言,唯有蓝予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望向窗外。而他们的目的地只需要乘坐一站,所以还没体验多久脚底晃动的奇妙感觉,蓝予爱就满脸不情愿地被蓝予怜拖出列车了。 再次回归城市的拥抱,蓝予怜并没有急着赶路。估计是想让妹妹多感受下房间外的风景,她的脚步慢慢悠悠的,脸上全是高兴的笑容。 而蓝予爱也确实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小脑袋转个不停,好像一个行走的跟摇晃菇。 亲身体验永远是接触真实的唯一途径,这不是光看书或从楼顶俯视就能理解的感受。 “看到没,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蓝予怜遥遥一指,蓝予爱寻着方向望去,那是一个占地跨度远比蓝海大厦要宽的矩形建筑。 方方正正的广场二字表明了建筑的性质,那里有满足人们一切需求的商品,规模不是大厦里几层购物中心能比的。 第三章 首战(8) “快点。” 蓝予爱主动加快了步伐,被她拉住手,蓝予怜竟被带着小跑了起来。 “喂,你跑什么!跟上!” 两腿摆动,蓝予怜不忘回头催促夜里。夜里“哦”了一声,然后快步追赶着前方两道背影。 几乎是一路小跑,没过几分钟,蓝予爱终于来到了商城前的广场上。而硬是被她拖着跑了两三百米远,蓝予怜此刻正弯腰喘着粗气。 “这就是,广场。” “哈死丫头,你,你真是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 “进去。” “等,等等!” 结果休息没有十秒钟,蓝予怜手上再次传来一道蛮力,她又被蓝予爱牵着跑了起来。 “啊啊!小爱!你看我回去不收拾你的!” 进入广场,蓝予怜和夜里对千篇一律的商城内景毫无新奇感,但蓝予爱则像是进入了“新世界”,再光滑的地面也无法让她的脚动一动。 “哦!” 强烈的悸动让蓝予爱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起来,而为了更好欣赏眼前的“奇景”,她情不自禁地就把遮挡视线的帽子摘了下来。 “卧槽!” “快看那边,美女!” 绝美的容颜展露无遗,毫不意外的,路过的男性纷纷侧目,惊叹声与议论声随即在三人身边爆炸。 如果戴着帽子,男人最多是多瞄几眼姐妹两的腿;但帽子拿下,蓝予爱就瞬间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喂,好好戴上!” 蓝予怜见状,立马抓过帽子给蓝予爱重新扣上。蓝予爱虽然没反抗,不过明显一脸的不情愿。 “看不见了。” “看得见!说好了不准拿下来的,忍着点。” “呜” “好啦,快走。” 拉起蓝予爱的手,蓝予爱赶紧离开了入口处,而头一次听见蓝予爱撒娇声音的夜里悄悄歪着头,帽檐下的蓝予爱就像全世界不高兴的女孩子一样,小嘴微微嘟起。 “你笑什么?” 回头察觉到夜里在偷笑,蓝予怜一脸不解。夜里赶忙摆摆手道;“哦,没事,我只是才知道为什么要特意带这么一顶帽子而已。” “知道了,长得太好看其实也是一种烦恼。唉,小爱没这方面的自觉,所以只能由我来护着她了。” “确实,男人都是老色批,都喜欢看美女的。” “那你也喜欢看喽?” “该看还是要看的,但我会偷偷看,不给人家白眼我的机会。” “你还怪有原则的” “‘老色批’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 蓝予爱转过来的眼神过于纯粹,夜里正要解释,蓝予怜笑着抢答道:“就是像夜里这样偷偷盯着我们大腿看的男生!” “我完全无法反驳” “为什么要偷偷看?我们的腿不能看吗?” “倒也不是不能看,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蓝予怜本来也可以挑选一套比较保守的衣服,但蓝予爱是天生的美人和衣架子,难得被放出来一次,她内心根本无法拒绝这样一个可以展示自己妹妹魅力的机会。 “露大腿当然是为了我们自己美美的啦,给别人看也无可厚非。但就像夜里说的,看可以,可总有男人脑子里会冒出些不好的想法。” “‘不好的想法’?” “唔,比如说偷拍啊,手不老实啊什么的” “我不理解。” “呵呵,不理解也好,遇不到最好了。” 蓝予怜握住蓝予爱的手微微用力,不过对现在的蓝予爱说,再大的力道也不会弄疼她。 “姐姐不希望你一直被关在公司,但同时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着纯洁。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过有很多东西也并不是那么美好。你的妈妈就是” “额,我是不是该回避下?” “啊。” 夜里突然的出声让蓝予怜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 蓝予爱妈妈去世的原因蓝沧海只告诉过蓝予怜,而且他也明确要求她不许告诉蓝予爱。 直到现在,蓝予怜都不知道蓝沧海对蓝予爱的“保护”算不算正确。只是因为他让自己重新拥有了父爱,蓝予怜才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他所有的要求。 “我的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不聊这个了。” “哦。” “呼” 蓝予怜悄悄松了口气。 “我倒是觉得,摘下帽子也完全没问题哦?” “哈?” 身边又传来了夜里的声音,以为他没听懂自己刚才的话,蓝予怜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笨蛋吗?亏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不会没听懂我的意思?” “懂的懂的,小爱姐太吸引人眼球了。” “知道你还让小爱摘下帽子不是我吹牛哦,小爱绝对会被围观的。” “没事啊,不是还有我在吗?” “你!” 看见夜里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蓝予怜头一次对夜里的发言感到生气。 她是有撮合夜里和自己妹妹的打算,但没想到夜里竟然如此的自我意识过剩。 “啊啊,我懂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有你这个男朋友在,别人就不会打小爱的主意了,是?” “额” 夜里一愣,蓝予怜还以为他在装傻。碍于他参战者的身份,她硬是憋住了一肚子的火。 “虽然你是小爱的伙伴,但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也只是小爱的伙伴。没有我的认可,我是不会把小爱交给任何人的,奥丁也不行!” “不好意思,怜姐,你可能误会了。” 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夜里挠了挠头。 “我的意思是,就算爱姐摘下帽子,有我在身边,别人赞赏完她后只会更嫉妒我。我可以转移火力的。” “嫉妒你什么?还不是嫉妒你是小爱的男朋友?” “不不不,这我哪敢啊。” 夜里疯狂摇手,一脸惊恐。 “只是怜姐你都这么认为,那路人肯定更觉得我是了。只要有了我是男朋友的错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也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只要有了这种错觉,至少就能保证没人再来骚扰小爱姐,顶不顶这个大帽子也就无所谓了。” “唔” 听完解释,蓝予怜这才冷静下来。 “好,原来你不是在强调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只是不想让小爱再戴着这顶帽子喽?” “是啊,我看小爱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嘛。” “哦哦,这样。” “我还以为你们叫我出来就是让我发挥蚊香的作用的,虽然帽子也有这个作用就是了。” “呃,倒不是因为这个才叫你出来” “啊?不是啊?” 瞧见蓝予爱支支吾吾的样子,夜里反倒像个女生一样突然双手捂胸。 “额,不,不会?你们有人喜欢上我了?” “揍你了啊!” 蓝予怜瞬间被气笑了。 “没人喜欢你,自恋狂!” “我就说嘛。跟你们站在一起,路人只会觉得是鲜花长在了牛粪旁。额,牛粪又是招苍蝇的,这一赶一招” “呵呵,你也不用这么说自己啦。” 释然后,蓝予怜先转向了蓝予爱。 “戴帽子难受吗?” “嗯,难受。” “对不起哦,是姐姐光顾着考虑其他事了,没考虑你的感受。” 心里或许多少有些犹豫,但看到蓝予爱不比最开始欢快的脸,她终是选择了妥协。主动帮她拿下帽子,蓝予爱的脸蛋再一次暴露在大众之下。 “果然,藏起来太可惜了。” 对妹妹微微一笑,蓝予怜紧接着又向夜里道歉。 “咳咳,对不起喽。刚才我好像误会你了,能原谅姐姐吗?” 笑脸加k,比起道歉,蓝予怜更像在卖萌。她的相貌本来就不差,只要稍微发点力,颜值的杀伤力完全不输无表情的蓝予爱。 “额,请问下,现在反悔可以吗?” “啊?” 夜里指了指蓝予怜手里的帽子:“我好像已经感受到周围射来不友好的视线了,能麻烦把帽子给我戴上吗。” “不~行!” 蓝予怜一把挽住蓝予爱的手臂,一扫之前小插曲的不愉快,两人大步向前。蓝予爱回过头,似乎是想对夜里说些什么,但强行被拽着前进,一时只能作罢。 广场的一楼就有苹果手机专卖店,蓝予怜径直走进店里,直接向店员索要了最新款的手机。店员边拿出新品边开始介绍,蓝予怜不需要听,而蓝予爱则是完全听不懂。 店员嘴里蹦出的参数和性能数据在从未使用过手机的蓝予爱耳中基本就是外语,蓝予怜礼貌打断,然后便让自己的妹妹只选一款喜欢的颜色就好。 选好颜色,蓝予怜直接付款,有钱人买东西就是如此简单且任性。从今天起,蓝予爱便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而且手机和蓝予怜是同款,也不用担心没人教她。 “好了,任务完成!” “回家?” “说什么呢,这才刚开始好不好。” 对于夜里不解风情的话,蓝予怜很不客气地白了一眼作为回应。 “虽然跟爸爸说好了中午前就回去,但能转一会是一会,我还要带小爱多看看呢。” “哦哦,这样。” “穿的和用的不在计划内,我们今天只买吃的。看到想吃的直接说,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感谢富婆!” “呵呵。” 三人就这样有说有笑,边走边聊。他们的组合勉强算是俊男靓女,但在路人眼中,分明就只剩靓女和靓女了。 第三章 首战(9) “别看小爱这样,她其实很能吃的哦?” “北欧神话里的雷神就是一个大胃王嘛,吃得多也很正常。” “才不是这个原因呢。没成为参战者之前她就很能吃,我能吃饱的量她可以吃两倍,你说她是不是猪!” “这唔,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说啊。而且更令人生气的是,她居然还是吃不胖的体质!亏我想吃都得忍着!” “小怜做的饭很好吃。” “嗯,还算你有点良心。不对,夸我也没用!以后我要严格控制你的饭量,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以后嫁人了成何体统。” “欺负人?” “零食也是的,不叫你停嘴,你居然能一直吃下去,真不知道你的胃是怎么长的” “零食也很好吃。” “那也不能一直吃下去的。你让夜里评评理,这么大一盒巧克力,她一个人几分钟全吃完了,这不是猪是什么!” 看到蓝予怜夸张地比划着巧克力盒的大小,夜里沉思片刻后给出评价。 “嗯,是猪。” “欺负人?” “那盒巧克力超好吃的,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居然一个都没留给我,我还没说你欺负人呢!” “小怜又没说让我留给你。” “我说了!” “我在看书,没听见。” “不要什么事都拿看书当借口啊你!” 越说越气,蓝予怜抬手就掐向蓝予爱的脸蛋。蓝予爱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看起来柔软得不像话。 “不过不显胖,吃得再多也没问题的。” “啊?” 蓝予怜松开手,然后便瞧见夜里竖起大拇指。 “想吃就吃,我觉得这是我们的福利,不能浪费!” 听闻此话,小脸通红的蓝予爱也跟着竖起大拇指,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呃,我都忘了你跟她是一边的了,真羡慕你们没有这种烦恼” “是的,估计我们不管怎么吃,身材都不会走样,神力会帮我们消化掉多余的热量。” 在蓝予怜更显嫉妒的眼神中,夜里又蜷起小臂。 “女性参战者可能看不出来,不知道爱姐有没有,但我身上可是莫名多了一堆肌肉出来的哦?” “没有。” “就是!我们家小爱身上才没肌肉呢!图谋不轨,告你性骚扰啊。”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开玩笑的啦。小爱身材的变化我倒没怎么看出来,但爸爸确实挺明显的。不仅变年轻了,身材也” 不知什么原因,蓝予怜突然背过脸去。 “哦哦,中老年男人焕发第二春了吗?嗯,我能理解。” “什么中老年男人!会不会说话!” 再转过头来,蓝予怜恶狠狠的样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对不起!我闭嘴!” “我爸爸超帅的,根本不显老好!” “是的,是的,超帅!” “哼!” 陡然加快脚步,蓝予怜拽着蓝予爱就走。夜里不敢跟上去,只好小心跟在她们身后。 广场很大,每一层的门店重点不同,但美食店是哪里都有的。奶茶店最多,熟食其次,可丽饼、章鱼小丸子、关东煮等其他美食也是应有尽有,而每一个蓝予怜都没错过。 从开头到尽头,从一层到顶楼,三人逛遍了整个广场,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11点。 “嗯,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 看了眼手机,蓝予怜宣布了这次出行的结束。夜里两手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其中大部分都是食物,不过也有不少蓝予爱看中的小玩意。 “对不起哦,今天只能玩到这了。” 牵起蓝予爱的手,蓝予怜脸上笑意和歉意参半。蓝予爱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自己不能随便出来一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早就习惯了。 “今天吃了好多东西,看了好多东西,我很开心。” “那就好。” “怎么样,没事的?” “嗯?” 夜里挑了挑眉头,视线刚转移到蓝予怜手中 “额。” “怎么了?” “怜姐,帽子没了。” “啊。” 经夜里提醒,蓝予怜这才发现手里的帽子不见了。 中途的时候,因为夜里专职拎包,蓝予怜便主动要回了帽子自己拿着。而现在帽子不在她手中,那大概率就是丢在了哪个店里。 “要回去找吗?” “虽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回去的话还是戴上帽子比较好。” 蓝予怜又看了眼时间,随后环顾整个广场。 “时间应该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啊。” “我不喜欢那个帽子。” “诶?挺好看的呀。” “太大了,戴着不舒服。” “唔,那再买个小一点的?” “小的可以。” “可小的又遮不住啊。” 蓝予怜一时陷入了纠结。 “要不我回去找找。”夜里这时主动请缨道,“就十分钟,找不回来的话就再买一个,你们看怎么样。” “可以吗?” 蓝予怜有些感激地看着夜里。 “小事,跑腿对我们来说是最不费力的事了。” “对不起哦,都怪我不小心,把帽子弄丢了。” 蓝予怜又伸手接过夜里手里的东西,夜里也没矫情,直接给了她。 “怜姐你又不用道歉。” “那你快去快回,找不到也没事的。” “欧克。” 没着急离开,夜里眼珠子一瞥,冷不防又说道:“那个,如果15分钟后我还没回来的话,就不用等我了。你们再买顶帽子直接回去。” “啊?这怎么行呢。大不了就是晚回去点嘛,没” 蓝予怜话没说完,只感觉手上传来轻柔的力道。转头一看,原来是蓝予爱握住了她。 “听夜里的。” “啊?” 蓝予怜一头雾水,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也会同意这个提议。 但也只是片刻的疑惑,脑瓜子一转,她立马就想到了造成两人如此行为的唯一可能。 “你们不会遇到参战者了?” “额,没有” 夜里下意识地躲开了蓝予爱的视线,不想他的这个反应反而验证了蓝予怜的猜想。 “别骗我,说实话!” 不知道哪句话露出了马脚,夜里只能老实交代。 “嗯,大概率是遇到了。” “还真是” 蓝予怜不禁扶额。 “帽子也是他拿走的喽?” “对。”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五分钟之前。” “好啊,原来你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我也不想直接爆发冲突嘛,毕竟怜姐你还在。” “他偷了我们的帽子,我们拿回来怎么了嘛?不找警察抓他就不错了,还敢起冲突,我” 蓝予怜刚想发火,但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瞬间又冷静下来。 换位思考一下,她很快就理解夜里的顾虑。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他察觉到你们身份了吗?” “应该没有。我觉得他们只是看小爱姐长得漂亮,故意恶作剧的,就像小学男生那样。” “那帽子我们就不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用冒这个险的。” “” 夜里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喂,你不会还打算去的?小爱还在这里,我可不想让她出名。” “怜姐你也说了,好歹是我们的东西,能拿回来还是要拿回来的。他们估计不知道我们也是参战者,我正好再确认下他的脸,方便以后再搞他!” “” 蓝予怜没急着表态,而是目光直视夜里的眼睛。 夜里这次没躲闪,对于其他参战者的出现,可遇不可求,他要好好把这种想法传递过去。 “一定要去?” “要去。” “不和你同伴商量下?” “就看看,没必要。” “唔” 犹豫的时间,蓝予怜眼睛不自觉就瞄到了自己的妹妹。显然她也是知道详情的,因为她先前的发言既是帮夜里,也是在帮自己脱离险境。 而事实上,夜里确实在案发现场悄悄对她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蓝予爱的做法并无过错,但这种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也不好受,所以蓝予怜还是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眼。 “哼,等会再教训你!” “为什么?” 重新看向夜里,蓝予怜妥协道:“行,你要去也可以,但答应我,不准打架,不准起冲突。” “不会不会,和平交涉!” “要不回来就不要了,我们才不缺那一顶帽子。但你不能出事,不然我可没法跟爸爸和你的伙伴交代。” “放心,我装傻的功夫还是很熟练的,他们看不出来的。” “那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心里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这还是夜里第一次从女生口中听到等自己这种话。 “嗯。” 夜里笑了笑,脚底生风,很快就跑远了,而蓝予怜和蓝予爱就近找个了座位,坐下等他回来了。 几个弯绕,夜里很快便找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四个男生并肩前行,走霸王道的他们视若无人,其中一个小伙的手里把玩着的正是蓝予爱丢失的帽子。 第三章 首战(10) “不行,我真受不了了,我们去要个好友。” “是啊,我这辈子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女生!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去要一下。” “我承认她是长得不错啦,但听你们的,帽子我帮你们拿来了,现在再回去,你让我怎么解释嘛?” “就说捡到的不就行了吗?而且就凭你的身份,倒贴都是她的福气!” “诶,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你他妈喜欢男的,能不能为兄弟几个考虑考虑啊!” “不去也行,帽子给我,我回去肯定要来一发。” 几个男生的粗鄙之言不堪入耳,接过蓝予爱帽子的男生更是将其盖在自己脸上,猛吸一口残留的芬芳,表情猥琐至极。 “同学” “哈哈哈,瞧你没出息那样。死处男,别说我们认识你!” “有种你别闻!” “兄弟!” “嗯?” 身后冷不防传来喊声,四个人这才回头。看到夜里,几人先是一愣,接着,一个男生便痞里痞气地问道:“有事?” “哦,也没啥事。” 一人面对四人,夜里完全不虚,淡定地指向男生手里的帽子。 “就是那个,这帽子不是你的?” “” 只一句话,几个男生顿时都沉默了。 看到蓝予爱和蓝予怜的第一眼,他们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偷窥,自然不可能漏看掉她们身边的夜里。看到眼前出现的人,他们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呵呵,帅哥,这是什么意思?” “” 夜里望向这个留着一头波浪长发,满脸微笑,但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不屑的男生。 “你也看见我看到你了,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啊?” 话音刚落,波浪男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伙伴先嬉笑起来。 “哈哈,我就说被看见了?” “人家护花使者来喽?怎么办,军儿?” “不急,跟他耍耍!” 几个男生的语气和表情中不带一丝对自己朋友偷窃行为的羞愧和不耻,夜里也不多废话,直接伸出手,等待他们的答复。 “” 盯着夜里看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自知理亏,男生很“通情达理”地就递出了帽子。只是夜里刚要去拿,他瞬间又把帽子收了回去。 夜里再抬头,然后便看见了波浪男那嘲弄的眼神。 “当时我们是有对上过视线,我还以为你是看我们人多,吓得不敢啃声了呢。” “唔,也有这个原因就是啦。” “那你现在回来又是怎么回事?找面子?” 轻蔑地撇了夜里一眼,波浪男还特意往他身后望了望。 “咦?你的两位美女同伴也不在啊,表现给谁看呢?” “噗,我就说是舔狗,人家妹子都不愿意跟过来的。” “诶?那她们现在落单了,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了?” 几人的戏谑吸引了周围不少路过的行人转头。虽然没有驻足的,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夜里在被欺负。 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场面也逐渐变得麻烦起来,夜里都忍不住哀叹一声。 “唉。” 深吸一口气后,夜里用目光扫视着波浪男身边的几人:“他们知道你的事吗?” “嗯?” 波浪男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神情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而他的三名同伴同样脸色一惊,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 “什么事?” “诶?你确实要我说出来吗?我可是亲眼看见帽子像这样,这样,然后就飞走了,好奇怪呢。” 为了还原当时的情景,夜里非常“贴心”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上下扭动,极不形象地比拟出帽子消失的画面。 “” “哥们,你不会真以为我只看到了帽子在你手上,没看见帽子凭空起飞的过程?我觉得你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哦,就是那个,网上讨论得很火的那个,奥,我想起来了,叫参” “喂,说什么了呢你,你他妈别找事啊!” 夜里就要继续说出那三个字,一个平头男赶紧出声打断了他。其余两个人也不知所措地看着波浪男,没他的同意,他们不敢随意泄露他的身份。 “哦,原来不让说啊,那我不说了。” 夜里果断闭嘴,随后又是两手一摊。 “帽子还来,咱们啥事没有。不然我这个大嘴巴可是要到处乱叫了。” 状况一时反转,唯有身份不凡的两人还能保持淡定,其余的三个杂鱼角色只剩慌乱的戏份了。 “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波浪男眼睛一眯。 “咋的,你不是人了啊?偷东西有理了啊?” 夜里后退一步作防御姿态。 “我管你谁,有种你动手试试?反正我在理,我就不信你们敢!” “这小子欠揍!” “他居然完全不怕你!” 好在今天逛商城的人不多,几人的争吵不至于被人围观。但只要有一个路人在附近,就要暴露身份的可能,思考再三,波浪男选择息事宁人。 第二次伸出帽子,夜里又要去接,波浪男第二次收回手。 这次他没有沉默,脸上的不屑也全然不见,眼神中甚至还出现了些许欣赏之情。 “没想到啊,居然被一个普通人拿捏了。帽子还你可以,但你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怎么办?” “谁信啊,我又没拿手机把你拍下来。” “那你手机给我们检查下!” “额,不行,这是隐私” 夜里瞬间变得慌张起来。 偷拍他是真偷拍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手机相册里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被人看到他也就社死了。 “艹,你小子真偷拍了啊?” “手机拿来!” 眼瞅着两个跟班就要上来动手,夜里立马大喊:“打人啦!” 喊声理所应当地招来了不少视线,两个男生也吓了一跳,身形一顿,夜里乘机又后退几步。 “没跟你们开玩笑啊,再动手我喊的就不是这个了!” “别他妈废话,你到底偷没偷拍?” “我还说你们偷拍我女,女女伴了呢,你们怎么不先把手机给我看看?” “凭什么?” “那不就得了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夜里的方法奏效了。几个男生不再强行动手,仅是这点夜里就知道对面也偷拍了蓝予爱的照片。 “嗯。” 夜里和波浪男的三个同伴还在对峙,波浪男看向夜里的眼神则变得越来越暧昧。他一点也没考虑到夜里是参战者的可能,单纯只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刘正军,技校三年级学生。 爱好,男。 说的再直白点,他是一个同性恋。 不再伸手,夜里抱胸道:“一句话,还不还?不还可以,那我直接叫保安了,到时候说漏了嘴你们后果自负啊。” “啧。” “军,咋办。” 跟班们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向刘正军寻求意见。刘正军回过神,这才收起不正经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道:“给他。” “啊?” “给他。” 刘正军又强调了一遍,拿着帽子的男生才一脸不舍地将赃物丢给了夜里。 “嘿咻。” 精准接过帽子,夜里忍不住撇嘴嫌弃了一下。毕竟这帽子被几个陌生人又是嗅味道又是意淫的,早就不干净了,他就算偷偷丢掉也不会让蓝予爱再戴上。 “ok,再见。哦,不见。” 任务完成,招招手,夜里转身就要离开。没想着事情能这么轻松就结束,而不出他所料,刘正军四人居然光明正大地跟在了自己后面。 “” 默默拿出手机,夜里开始编辑消息。消息的对象自然是汤威,他现在不得不开始做两手准备了。 “美女,加个好友呗。” “请不要再烦我们了,好吗?” “认识一下嘛,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不需要,我们马上回家了。” “这才几点。多玩会儿,我们请你们。” “” 商城的另一角,蓝予怜和蓝予爱本在闲聊着打发时间。但夜里走了没有五分钟,立马就有男生跑来搭讪。 眼前这几个已经是她们拒绝的第三批人了。 看着站在眼前的,长得还算不错的两个男生,蓝予怜小声感慨道:“唉,有个男生在身边确实很重要啊,以后要注意下了。” “什么?” “没跟你说话。” “行不行嘛,美女,交个朋友嘛。” 见男生还纠缠不休,蓝予怜露出一个微笑:“男生死缠烂打可是很让人讨厌的,这点你们都不知道吗?” “哈哈,被其他女孩子拒绝,我说不定就走了。但你们这么漂亮,机不可失,我想再尝试下。” “” 蓝予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样,给个机会呗?” 一个攻略不下,男生转而攻略另一人。 本来他的目标就是蓝予爱,只是这个拥有顶级容貌的女生全程一声不啃,冷若冰霜,一直是她的闺蜜在说话。 “你呢,美女?聊聊嘛,干嘛不说话?” “别理他!” 蓝予爱看了看蓝予怜,兴许是瞧出了此刻发生的事情是让姐姐不高兴的,她轻声问道:“他们是坏人吗?” 瞬间就明白了蓝予爱的意图,蓝予怜连忙解释道:“呃,不是。不用你操心,交给姐姐来就好了。” “嗯。” 第三章 首战(11) “诶,你们是姐妹啊,我就说怎么那么像。”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并且妹妹的声音同样清脆可人,男生脸上笑容更甚。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泡到一个的决心,他很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蓝予怜的身边。 “喂!让你坐了吗?” 边上的位置明明很大,男生却几乎要贴上了自己。蓝予怜瞬间炸毛,同时将蓝予爱护在身后。 “椅子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坐?我想坐哪就坐哪?” “你!” 蓝予怜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微笑的油腻男。 先前两拨人被她拒绝后很识趣地就离开了,而眼前之人竟是如此油盐不进,属实是脸皮厚得离谱,情商低得吓人。 而更气人的是,油腻男也确实有搭讪的资本。人又高又帅不说,身上的衣装一看就是高档货,这些都让周围想帮忙的英雄好汉要稍微掂量下,自己出头到底是救美的还是丢人的。 “行,那你慢坐!我们走。” 不打算再浪费口舌,蓝予怜拎起东西就要拉着蓝予爱走。只是还没转身,她的胳膊直接被胆大的男生抓住了。 “别走啊,我有那么吓人吗?” “美女,给个面子。” 另一个男生同样上前一步,两人颇有把蓝予怜堵在中间的架势。 “你们!我要叫人了!” 蓝予怜的怒火已经临近爆发,但她本能地还在压制。她自己不害怕摊上事,她只是担心蓝予爱会忍不住替自己出手。 参战者的力量早就不在普通人的范畴里了,随便一拳都足以揍飞壮汉,更别说蓝予爱拥有的还是雷神的力量。 为了避免妹妹身份的暴露,蓝予怜只想带着她赶紧离开。 “你坐下我就嘶!” 蓝予怜正要甩掉咸猪手,只是她还没用力,油腻男反倒像触电一般先松开了。 “静电?” 油腻男满脸困惑,是静电的话刺痛感未免也太强烈了。而蓝予怜不用想就知道是妹妹在偷偷“漏电”帮自己解围,因此心里瞬间便多了无限的勇气。 “活该!” 笑骂一声,蓝予怜牵起蓝予爱的手就走。两个男生明显还不打算放弃,他们正准备追上去,然后就瞧见一个男生气势汹汹地径直走了过来。 “夜里!” 看见来人的模样,蓝予怜瞬间大喜。而看到她反应声,油腻男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瞬间变脸,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原来有男伴啊,能介” “嘿咻。” “卧槽!” 结果,夜里完全不听男生的屁话,前脚一伸,右手再一推,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放倒了。 “哎,你” 另一个男生一脸惊讶,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切换成生气的表情,夜里梅开二度,用同样的招式也将他摔倒在地。 “噗!” 两个屁股着地,“咣当”两声闷响,蓝予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他妈!” 在美女面前出了糗,油腻男一脸狰狞地就要爬起身。夜里又随手一推,他再次躺平,仿佛被巨浪拍打一般。 起身,推倒。 再起身,再推到。 前一个倒完后一个倒,谁先爬起来谁先倒。 到最后,夜里只需抬抬腿,两个人就跟长在地面上一样。有他们在,清洁员都不需要打扫这里的地砖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高手,两个油腻男一时崩溃无比。站不起来,他们骂人都不体面。 “对不起,来晚了。” “不是你的问题,还没到十分钟呢。” 当然,最骚的是,夜里边动手还不忘跟蓝予怜聊天,以至于整个场面看起来滑稽无比。 看到夜里手里的帽子,蓝予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找到了啊。” “咳咳,帽子可以不要了。” “啊?” “脏了,这事回去再说。我这边其实也发生了一些事,你们得赶紧离开了。” “这” 跟参战者相关的事,蓝予怜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瞥了眼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的两人,她没有一丝同情。 “那走,我们出去再聊。” “好。” 三人径直离开,临走前,夜里还不忘回头恐吓一句:“不准追上来哦,不然要你们好看。” “” 两个油腻男没敢说话,只能目送三人离开。他们已然成了围观群众的笑料,直到看见有人举着手机,他们才无能狂怒地起身驱赶。 “我先说着,但你们别回头。” “哦。” “偷帽子的人现在就跟在我身后,他也确实是参战者。” “啊?为什么?你暴露了?” “暴露倒没暴露” “那为什么跟着你?” “估计是我把他们可以拿回宿舍用的东西又要回来了,不高兴了。” “好,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夜里把要回的帽子随手一戴,自然地接过蓝予怜手里的东西。他现在就等汤威的消息了,而送走蓝予怜和蓝予爱也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以防万一,我准备干掉那家伙。出去后你们直接打车回去,我看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再跟踪你们的。” “我帮你。” “不行!” 蓝予爱主动要留下,但夜里还没说话,蓝予怜先拒绝道。 “爸爸明确说过不准你在外面变身的,不行!” “呜” 蓝予爱发出可爱的抗议。 “哼哼也没用。我的任务就是看好你,不让你乱来的。” 姐姐不同意,蓝予爱又望向夜里。明明脸上毫无生气,她的眼神里却溢满了楚楚可怜。 “没关系的,就当练练手喽?” “喂!” 此言一出,夜里成功把蓝予怜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亏我来的时候还跟你讲过为什么爸爸不让小爱出来,你倒好,这就想她出名了!” “偷偷动手嘛。我们速战速决,没多少人看见的。” “嗯,速战速决。” “你闭嘴!” 转头教训完妹妹,蓝予怜连珠炮一般继续发问:“你知道对手的实力吗?你能保证速战速决吗?最重要的是,万一小爱的样子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呃,确实” “对?小爱的魅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上有多少男人看她,你应该也清楚地了解到了。” “深有体会” “还有,你以为你刚才教训的是第几波人啦,第三波!摘下帽子是我唯一的宽容了,但没变身都这样,我决不能再让更多人看到小爱的脸了。” 护犊之情不过如此,夜里只能双手合十。 “爱姐!我尽力了!” “讨厌小怜” 坐电梯下到楼底,夜里将手机揣回裤兜。他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瞧,偷窃四人众果然还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20米远的距离。 “威哥发消息给我了,最快15分钟,他们就能赶过来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我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我们再陪你一会儿,正好再去买个帽子。” “嗯,行。” 随便在服饰店买了顶轻巧的小礼帽后,夜里将蓝予怜姐妹送到了商城外面。他们特意走到了空旷的广场中心,即使这里毫无遮挡,人来人往,四个跟屁虫还是跟了出来。 “恶,这都跟过来了,还真是一点不藏着。” “认准我了呗。额,不会是认准这顶帽子了?” 蓝予怜和蓝予爱与夜里相对而站,假装作告别,她们得以看清了身后四人的样子。 “你等会去哪?总不至于在这里开打?” “不会,我肯定要找个没人或人少的地方啊。” “那就好。” 瞧了瞧身后,蓝予怜食指悄悄一点:“其实是有司机师傅来接我们的,他就在那边。” 夜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商用轿车。 “哦,那更好了呀,这下更不用担心被跟踪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我一块回去的,完全不用冒这个险。” “额,碰都碰到了,总要友好交流一下的。”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挺好战的哈?” 蓝予怜忍不住斜着眼,夜里则挠头打起了马虎。 “哈哈,有嘛。” “切,不管你了。喏。” 一伸手,蓝予怜准备拿回夜里拎了好久的美食。 “呀!” 突然,狂风大作。 东西都没拿住,蓝予怜本能地抬手遮挡。狂风全然没有停下的趋势,她勉强睁开眼,才发现眼前又是陡然一黑。 原来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他的背近乎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天色未变,却平地起风,周围顿时尖叫四起。风力之大,颇有龙卷来袭之势,行人全部抱头逃窜,最近的商城便成了他们首选的避难点。 “啊!裙子!裙子!” 相比无端的天气变化,蓝予怜视角一转,更严重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 因为自己穿的短裤,姑且不受风的影响,但蓝予爱穿的是裙子,裙角飞扬,里面那块三角的颜色和纹路一时显露无疑。 “用手按住啊你!” 直接上手替她压住,蓝予怜同时大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爱姐,你保护好怜姐。” “好。” “啊?到底” 蓝予怜话没说完,一个眨眼间,面前的夜里有如变魔术一般,已然换了一身衣服。 神装附体。 第三章 首战(12) “你” 压力骤然消失,疯狂飞舞的发丝终于安分下来。蓝予怜迅速整理了下发型,微微勾头,然后便看见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他们干的?” “嗯。” 猥琐四人组里,其中一人同样换上了神装。飓风就是由他释放出来的,他神化的瞬间,夜里就挡在了蓝予怜的身前。 “场地都给我们造好了,看样子没打算放我们出去。” 环视一周,蓝予怜这才发现广场上已是空无一人。无形的风场环绕一圈,就像夜里所说,对方驱散了人群,故意留出这么一个偌大的场地供他们战斗。 “就直接动手了?这帮家伙,就这样想拖小爱下水吗!” 比起自身安危,蓝予怜更担心蓝予爱的处境。 风场虽在,但风毕竟是无色的,等路人跑到安全的室内,他们肯定会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切。 到时候,蓝予爱的身份就算不暴露也会被发到网上。即使没人能查到她的信息,蓝沧海也很难不怪罪下来,这是蓝予怜极力避免的。 “车子还在吗?” “啊?” 蓝予怜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在的!车子还在!” “那行。爱姐,你现在立刻送怜姐回车里,我掩护你们。” “嗯。” 蓝予爱拿过夜里手里的东西。 “那你呢?” “老计划,拖住他们就行。你也别出来了,直接让” 不容夜里把话说完,拳风已至! “呀!” 看到对面一人的身影径直飞来,但蓝予怜尖叫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她的脚底突然失衡。 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她就已经穿过飓风,瞬移到自家公司的轿车前了。 “诶?” 定了下神,妹妹的脸近在咫尺,蓝予怜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她公主抱着。稍稍扭头,蓝予爱果然脚踩飞靴,鞋跟处的羽翼还在微微闪光。 “小怜?” 车窗第一时间打开,司机熟悉的脸庞应声出现。 “你们从哪跑过来的?快进来!” 显然,司机还不知道蓝予爱是参战者的事,同时也没看见她们两人是如何跑过来的,只当作是自己没看到。 蓝予怜自然也不会多说,先拍拍蓝予爱让她把自己放下,然后拉门进车,两人总算是避免了被拍到的可能。 “怎么回事?你们知道” “别吵!花叔!” “啊?哦,哦” 紧贴玻璃,蓝予怜远远望去,广场中间的夜里和刘正军已然接触。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紧张过,第一次遭遇敌对势力的袭击,说不后怕是不可能。 她原以为,夜里和陌生男人之间免不了一场恶战,殊不知 “卧槽,俩人?” “啊?” “卑鄙!你们居然这样扮猪吃老虎?” “哈?” 飞来时还面露自信笑容的刘正军在发现蓝予爱也是参战者后,嚣张的气焰立马消散了大半。迅速从夜里掌中收回拳头,他一蹦撤出老远。 “卧槽,那两个美女是不是瞬移了?” “我就说,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那他们三人全是参战者喽?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跑了?” “别吵!” 打断身后室友打退堂鼓的轻语,刘正军神情尴尬。 本想着通过展示自己参战者的高贵身份将夜里征为“男友”,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翻车。 现在,他不仅没了这个念头,逃跑也成了不可选项。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彻底沦为一个小丑了。 “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一伙的?” 大手一挥,刘正军强装镇静道。 “靠!我不说话,你还真自顾自地说个没完了!” 听到对面气急败坏地开始抱怨,夜里差点气笑了。 “明明是你先偷的东西,现在也是你先动的手,你叫个屁咧!” “啊,呃,不是” 自知理亏,不过刘正军再次冷静下来。他现在需要一个体面的战斗,没有优势,他要自己创造出优势来。 “哎,你别管其他的!我就问你,不带跟你一起的那两个美女,一对一单挑,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见夜里一点没犹豫,刘正军心里瞬间踏实了一半。 “好!敢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不敢!你先!” “好啊?我先?” “废话!问别人名字前先报自己的名号,这是常识懂不懂!你先问的,所以你先报!” “” 没藏着掩着,刘正军很痛快地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是斯拉夫神话掌管风与大气的天空之神,斯特利伯格!” “额,谁?” “我说完了,到你了!” “北欧神话,洛基!” “洛基?艹,居然遇到个大人物” 斯特利伯格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而夜里听到“大人物”三个字,嘴角立马咧到了后脑勺。 “哼哼,害怕了。” “谁害怕了!咳咳,那个美女呢?” “一个换一个,你要能打赢我,自己问她去喽。” “切” 斯特利伯格正准备动手,身后同伴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正军,要不我们走了算。” “对啊。对面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都跟你说了那男的像参战者,你不信,这下好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被这么一刺激,斯特利伯格时格怒火攻心。 “够了!” 随着他一声呵斥,风场呼啸声更甚,他的神力也瞬间暴涨。 这种敌人没轻视自己,同伴反倒先露怯的状况歪打正着地逼迫斯特利伯格涌出一股巨大的勇气,脚底生成肉眼可见的旋风,他直奔夜里冲去。 “嘭。” 夜里手起火球,察觉到火焰的威能受风力影响大打折扣,他果断换剑,对着前方就是一记横扫。 “卧槽!” 斯特利伯格反应迅速,俯身下腰,双膝滑地,而后又升空悬停,脚下像踩着浮空器。 “耍诈啊你!我都是赤手空拳,你怎么上来就用武器?” “啊?你也妹说不给用啊?” “啧!” 占据领空优势,斯特利伯格抬手即是风刃。手刀划出一道道残影,空间也仿佛扭曲一般。 “哇!这招帅啊!” 边赞叹边格挡,夜里连砍数道风刃。虽全部挡下,但残余的风力威力同样不可小觑,夜里只感觉有刀片轻划脸颊。 “哼!” 见夜里放弃硬接开始躲闪,斯特利伯格继续甩出无数风刃。风神的力量即是天空的力量,只要夜里没有对空手段,他不会放弃他的主场。 被风场圈起的空地直径近50米,不出半分钟,地面已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痕。期间,夜里也尝试向斯特利伯格丢火球,但都被他一一打散,毫无威胁。 远程攻击是消耗手段,但面对无法反击的对手,再朴素的攻击方式也可以造成致命伤害。 “哈哈!” 或许是打出了自信心,斯特利伯格一扫之前的胆怯,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双手举过头顶,大气开始在他的上空急剧压缩。 “哦,就等你这个了。” 风锤已有雏形,本处于绝对劣势,夜里反而一脸的风轻云淡。斯特利伯格还在纳闷夜里何出此言,下一秒—— “下来!” “什” 神力运转陡然停滞,斯特利伯格只觉得自己短暂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仅如此,他甚至有主动降落的冲动,仿佛有魔音穿耳。 火球被风刃天克,但没了风刃的阻挡,夜里可不会丢歪。 “轰!” 火焰骤然出现在手心,而后瞬间膨胀。小臂后拉,夜里直接将南瓜大小的火球砸向空中之人。 完全失去对风力的操控,闪避不能,格挡不能,斯特利伯格肉身硬吃下这一击! “啊啊啊啊!” 烧灼之痛席卷全身,受此强烈的刺激,斯特利伯格终于挣脱了禁锢之境。坠落至半空的身形再次被风托起,同时唤风吹散附着于身的火焰,斯特利伯格依旧屹立于空。 “嘶哈,哈你这是什么能力?定身术?” “你猜呀。” “你再试试?” 问不出结果,斯特利伯格果断换了一种进攻方式。风起平地,他竟是直接将夜里托举起来。 “卧槽?” 被无形之风蛮力拉扯,夜里一个踉跄,脚在上,头在下,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吊起,他迅速升至与斯特利伯格高度平齐的半空。 更要命的是,一股小型旋风还急速环绕在头部,氧气的缺失导致了他呼吸困难,而夜里却压根抓不到这团风! “呜呜!” “我本来不想使用这招的。既然搞不清你的能力,我只能将你的感官尽可能全封锁了。” 直视着背对自己,倒立着胡乱挣扎的夜里,斯特利伯格抬手对准了他毫无防备的后背。 “现在,你的视觉,听觉,甚至是言语能力都被我剥夺了,这便是风神带给我的力量。不要怪我。” 风刃再次发射,这次,风刃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夜里的背上。 “咳哈!” 又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夜里甚至咳出血来,血液随着风一起在眼前旋转。此时的他就像个悬挂在家里的玩具,任人玩弄,不过被打回了正面,两人得以再次对上视线。 第三章 首战(13) “好了,我觉得胜负已分了,兄弟。我没打算杀了你,你只要眨两下眼,我就当你是认输了。” 夜里没眨眼,只是哼哼着,明显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咳咳,我知道你有队友啦,按理说她也该出手了。” 放下手,斯特利伯格劝降的同时也不忘警惕四周。 他是真的怕之前跑走的美女突然窜出来偷袭自己,陷入一打二或一打三的处境绝不是他希望的。目前看似是他处于优势,但没人保证下一个对手也像夜里这样好解决。 “我呢,也绝不是怕你们,不然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你宰了。友好切磋,对,友好切磋!点到为止,放你下来后,我们各回各家,你觉得怎么样?” 夜里依旧没表示,但他的脸色却因缺氧已经有些许变化了。 “我替你松开嘴,你不准再使用能力啊!同意你就眨眨眼。” 瞪大眼,斯特利伯格还在观察夜里的反应,不想夜里冷不丁地举起了他的右手。 “这是啥意思?” 斯特利伯格正疑惑着,天空中便打响了一声清脆的响指。 “嗯?” 一道空间法阵在夜里身前赫然显现,接着,一只硕大的狼头便从法阵中骤然探出! 确定了眼前的敌人,狼头瞬间变得面容狰狞。它龇牙咧嘴,低吼连连,声势骇人,蓄势待发。 “这是你自找的!” 见劝说无果,斯特利伯格再次汇聚神力。风刃既出,眼瞅着就要落在狼头之上,狼头猛然张开嘴,风刃竟是被它一口吞下。 “什,什么?!” 乘斯特利伯格震惊之余,神狼彻底从法阵中钻出。它的利爪堪比成年人胳膊粗壮,黑白渐变的蓬松绒毛更是让其整个身躯显得有普通人十倍之大。 出来后,它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斯特利伯格,而是回身一咬,夜里周身的小型风场也尽数被它吞掉。 “咳哈!” 重新吸入空气,失去束缚的夜里径直下落。斯特利伯格的视线紧随其下,而就是因为这不到一秒钟的、下意识的反应,再抬头,巨大的神狼已经扑到了他的脸上。 “呜哇啊啊!” 只是一爪,斯特利伯格直接被神狼拍飞十米开外。不光是这样,他格挡的小臂上赫然出现了四道鲜红的爪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再次直视着神狼,被其金黄的瞳孔锁定,斯特利伯格只觉得背脊发凉。这头巨狼不仅像他一样踏空而行,如履平地,而且能吞噬神力,再加上尖牙利爪,其威胁程度远不是人类能带来的。 战况一时反转,斯特利伯格不敢再有所保留。一手将三名同伴推出战场,一手化掌猛拍下压,遍布整个风场的巨型风锤轰然砸下。 强劲的风压下,神狼的脊背被压出一个平面,它的身躯似乎也下降了几分。 不敢托大,斯特利伯格接着又手搓风球。一团极高密度的神力在他双手间凝聚,无数细小风刃被压缩其中,高速旋转,整个上空顿时嗡嗡作响。 “让你吃!” 见神狼的口鼻处已经在吸入风压,风球成型,斯特利伯格即刻便直射投出。神狼头颅猛地一抬,随后大口一张,风球不出意外的被它吞入肚内。 “好!” 要的就是它吃进去,斯特利伯格似乎已经看到了风球在巨浪体内爆开,风刃透体的画面。 可等风锤完全消散,神狼仍傲然站立,凶光不减。 “喂,学点神话知识,那什么,特斯拉伯格?” 脚底,夜里的声音远远传来。 “什么?” 这次斯特利伯格学聪明了,只出声,视线不敢再离开巨狼。 “这可是能吞噬日月的神狼,你那一点神力完全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啊,明白不?” “不可能!怎么可能一点事” 敌人心已乱,名为哈提的神狼又是飞身一掌,像是教训听不懂人话的小孩一般将斯特利伯格再次打飞。 “噗啊!” 斯特利伯格径直撞在风墙之上,受其缓冲,虽不至于跌落至地面,但身上又多了四道鲜血淋漓的爪痕。 “不打了不打了!投降!我投降!” 完全没有反击的手段,斯特利伯格果断举起了双手。他主动降落至地面,哈提紧随着他一起落下。 “摸,摸一下。” 瞧着直立于身边的神狼,夜里没第一时间理会斯特利伯格,而是尝试着伸手去摸它的毛。 不想哈提猛一回头,金色瞳孔中的威严丝毫不减。它巨大的头颅先是慢慢靠近夜里的手,然后狠狠一喷,鼻息沾了他一手。 意思不言而喻,不给摸。 “切,不摸就不摸。小气鬼小气狼” 夜里一边在衣服蹭了蹭手,一边小声抱怨着。擦干净手,他向前几步,这才看向了对面的斯特利伯格。 “说,你到底什么企图?” “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并没有企图” “屁!没企图你无缘无故偷我们帽子,还出来找我打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巧合!我要知道你们有两个人,我哪还敢出来找事的呀?” “唔,也是哈。” 瞅了瞅风场外的几个人,夜里基本排除了他们也是参战者的可能。摸了摸下巴,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偷帽子,这理由总该告诉我的?” “额,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其实是我的室友看上了你的女朋友,所以拜托我搭个讪。” “那你也没搭讪啊。偷了帽子就走是啥意思?” “所以说,只是我的室友看上了你的女朋友,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啊?” 见夜里一脸不解,斯特利伯格叹了口气,随后直接坦言道:“这么说,我是基佬,你懂了吗。” “啊这” 夜里瞬间后退一步。 “你的目标是我?”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是参战者,偷帽子只是陪朋友随便玩玩而已。只不过你发现了我的手段,而且我又看到了你教训其他搭讪者的样子,这才对你感兴趣的。” “额,不是” 斯特利伯格语出惊人,夜里一时慌了神。 “等下,你这理由太离谱了,我竟无言以对。” “没骗你,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我的室友。咳咳,我有龙阳之好这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那你也别笑出来啊,喂!好吓人!” 瞥见斯特利伯格脸上还挂着些许自豪的笑意,夜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从没有因自己拥有这样的喜好而感到另类。就是把你当成普通人,我才想收你为同志的。” “ok,ok,我知道了,你别打我主意了!我名草有主了!” 真遇到了基佬,夜里看向斯特利伯格的眼神都变了味。不想深究四人具体的关系,但他们做“爱做的事”的画面似乎已经在夜里的脑子里浮现了。 当然,夜里跟蚀天之间也存在基情,但那绝不是同性恋。关系亲密跟“深入”交流是两回事,夜里绝不可能越界。 “行,我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而且结合你之前的种种反应,这个理由我也不是不能认同啦。” “哦,你能理解最好了。那” 斯特利伯格立刻用希冀的眼神望向夜里。 “啊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总之你先别接触这个结界。” “当然,当然!” “唔,怎么说呢,我是没有干掉你的意思啦,但我的同伴就不一定了。不骗你,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我得询问他们的意思。” “啊?” 原本还庆幸的笑脸瞬间垮掉,斯特利伯格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 “那你们不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吗!我都承认错误了,也没对你下死手,你居然还叫同伴了?” “咱俩都神化了,其他人不可能察觉不到的?你别告诉我你都没考虑到这点啊。” “谁想到你是参战者,谁想到你还有同伴啊!兄弟,不,哥,你到底有几个同伴啊。” 哭丧着脸,斯特利伯格是真害怕了。 “没打算刺激你,反正比你多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的样子” “七,七个?” “不不,我只是形容有很多,不代表” “那你们放过我才出鬼了!” 不再听夜里废话,斯特利伯格不甘地咆哮一声,然后便突然开始汇聚神力。风速急剧加速,不出几秒钟,偌大的风场便收缩成了一道龙卷。 “呜哇!” 受其影响,夜里忍不住遮住头部,而斯特利伯格则乘着龙卷扶摇直上,眨眼间便升到了近百米的高空。 “老子不陪你玩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斯特利伯格便御风飞行,惊弓之鸟一般远遁而去。龙卷很快消散,夜里再抬头,他已经飞出了老远的距离。 “唉,你还真是往枪口上撞啊,哥们。” 感慨一下后,夜里瞅了一眼身边的哈提。哈提心领神会,仰头长嚎,接着便脚踏虚空,同样直上云霄。 追逐日月之狼,怎么会追不上区区一个风神? 无需翅膀,不借风力,狼爪下自成道路。只留下一抹残影,哈提直奔斯特利伯格而去。 “别咬死了啊!宝!” 夜里叮嘱一声,随后便对着蓝予爱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风场消失,不少路人已是壮着胆靠了过来,夜里不给他们看到自己脸的机会,脚底抹油,一个百米冲刺便离开了战场。 第三章 首战(14) “啊啊啊啊,你这畜生!” 没飞走多远,斯特利伯格就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神狼。神狼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这让他本就惊恐的心更加狂跳起来。 身形一转,斯特利伯格索性背身飞行。百米高空处的风力远不是地面刮起的小风可比的,举手抬足间,数道巨树般大小的风刃就出现在了斯特利伯格的左右。 “滚开!” 通体浅绿的风刃裹挟着刺耳之声径直劈向狼身,但无论多少,无论大小,哈提只要一张嘴,靠近的风刃如冰遇火一般即刻消散,而后被囫囵吞掉。 狼毛刺棱,哈提在斯特利伯格的眼中已然是前来收命的死神。它越接近,他越是疯狂地挥动风刃,明知无效,却没有任何办法。 “吼!” 血盆大口,白牙森森,当狼牙嵌入身躯,在剧痛与无助的双重刺激下,斯特利伯格体内的血性和生存欲被彻底激发。 双目圆睁,他抡起拳头便疯狂捶打狼头,而哈提则甩头撕扯,巨大的咬合力似要扯断他的整个手臂。 尖牙刺骨,斯特利伯格紧绷肌肉才得以保全手臂。一人一狼就这样在空中缠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无人可见。 “嗷呜呜呜!” 一拳击中神狼的眼睛,哈提一声惨叫,终于松开利齿。斯特利伯格转身就要加速,身形却是骤然一顿,原来是哈提在身后吞噬着他用以御风的神力。 “你他妈!” 如折翼之鸟,斯特利伯格从数百米的高空失衡坠落。猩红大嘴再次袭来,他赶忙撑住狼嘴的上下颚,人在下,狼在上,状况一时十分危急。 地面,夜里还在道路上急速奔袭。从虚空中拿出手机,果不其然,上面有汤威打来的电话。 “喂,威哥?” “你怎么先打来了?敌人解决了?” “额,那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我正在追他呢。” “我说你怎么越跑越远了。确定只有一个人吗,追不上就别追了,以防有人黄雀在后。” “没事,哈提已经缠住他了,估计马上就结束了。” “那就好。我先联系的蓝予怜,她看不见你们,但蓝予爱说你没问题,所以我们也没急着神化。” “哦哦,这么信任我的嘛。” “敌人是谁知道吗?” “叫什么特斯拉伯格,斯拉夫神话的人,是个风神。” “斯特利伯格?不认识的神明啊算了,你继续追,战斗还没结束,别大意。” “我知道。” “安全第一。解决敌人后,能解除神化就解除了,别忘了再把位置发给我。” “不用等你们来吗?” “反抗激烈,你直接杀了也行,不用等我们。我们过去也只是看能不能多问点情报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我要问的就是这事。” “那就这样。” “嗯。” 结束通话,夜里眺望远处,斯特利伯格和哈提已经快坠落到地面了。无视路人惊讶的目光,他再次提速,直奔目标方向赶去。 “轰!” 背部狠狠砸在地面,斯特利伯格又是一口鲜血溢出。 “咳啊!” 虽然神狼的大嘴在撕咬的同时持续吸收着神力,但他还是在落地前勉强凝聚出了缓冲的风场,不然从数百米的高空作自由落地,纵使是参战者的躯体也会被重力拍成肉泥。 “呜呜呜呜” 一人一狼都在低吟,这是双方拼死角力的体现。在斯拉夫神话的加持下,斯特利伯格肉体的强韧发挥了优势,推开神狼的头颅,他竟是从大坑中慢慢坐了起来。 哈提四爪开始后退,而斯特利伯格左脚掌踩到地面,右膝盖跪地,终于有了发力点。 “喝啊!” 随着一声怒吼,斯特利伯格保持住半蹲之姿,双手猛转,势要扭断哈提的上下颚。而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哈提瞬间扭转脖颈,反而顺着力道将他先一步摔向地面。 “什” 整个人侧着砸向地面,斯特利伯格甚至没时间惊讶,哈提继续扭头,接着又将他摔向另一侧。 似乎是知道被人抓住上下颚对自己不利,它如此反复,频率也越来越快,失去了下盘的控制,斯特利伯格终于不再坚持,主动选择松开双手。 余光瞥见一爪高高抬起,斯特利伯格急忙翻滚躲避,几道深深的爪痕留在了他先前躺倒的位置。 “你这畜生,居然还有智慧!” 飞快爬起身,斯特利伯格不再把哈提当作普通的宠物。能力克制加具有智慧,眼前这头生物带给他的威胁绝不比人小。 “我知道北欧神话里有个叫芬里尔的巨狼,就是你吗?” 哈提有智,并不能言。它只是两眼死死盯住斯特利伯格,好像随时都要发动进攻。 “哼!你要能回话,那才真见鬼了。” “吼!” 哈提再次举爪袭来,斯特利伯格不慌不忙,轻松闪开。巨狼再拍,他再躲,临危不乱,完全没有了避战的想法。 和夜里的战斗毫不尽兴,逃跑也是明智之选,但被巨狼追逐,在与其缠斗,身上多了几处伤口后,斯特利伯格似乎打开了身体战斗的开关,整个人现在亢奋不已。 “哈哈,这就是我的力量吗?” 一肘架开“芬里尔”的前爪,斯特利伯格一个铁山靠将其撞飞。完全放弃使用神力的他终于发觉肉搏才是他的强项,愈战愈勇,笑容重回脸上。 “听说你吃了奥丁,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闪转腾挪间,他躲开所有爪击的同时不断出拳,一招一式全部打在坚实的狼躯之上,自信心空前膨胀。 “我居然还要躲着你这畜生!你哪点厉害了,啊?” 又是俯身躲开一扑,斯特利伯格趁势抓住巨狼前爪,一个前摔将其重重砸向地面。 随着一声惨叫,哈提第一次后撤,战况一时扭转。斯特利伯格主动逼近,而哈提则开始踱步周旋。 斯特利伯格的决策是正确的,哈提的能力是吞噬,对神力有绝对克制的作用,但其本身的素质一般,力量和敏捷堪堪与普通的参战者平齐。 而身为斯拉夫神话的参战者,斯特利伯格天生自带“硬汉”属性。力量、耐力高出一般参战者不说,受伤后还能进一步加强,这也正是他此刻能硬刚哈提的原因。 肉身强壮,性格强悍,精神强韧,行事强悍,战斗民族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一把扯掉身上的布衣,斯特利伯格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双臂大张,他直接冲向巨狼,势要在其主赶来前干掉它。而哈提也不傻,灵巧周旋,不再进攻,牵制住敌人才是它的任务。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壮汉擒狼。 露天停车场里,人狼大战正在上演! 毕竟没飞出城区,二者的打斗又吸引了附近路人的注意和围观。先是被哈提的巨大身躯吓了一跳,然后才看见赤身与狼搏斗的斯特利伯格,正常人本能地就以为在拍电影。 而当有人叫出了“参战者”三个字,兴奋与惊恐的呼喊接连不断地传来。被人议论和注视着,斯特利伯格也更加热血沸腾起来,举起身边的汽车就向哈提扔去。 “咣!” 汽车落地,周围又响起一片叫骂,路人该躲闪的躲闪,该拍照的拍照,但没人愿意离开,还是哈提面露凶相,对着他们嘶吼了几声,这些人才吓得后退了好远。 “呵呵,既然会死,我也要死得帅气一点。” 再次积攒神力,斯特利伯格这次汇聚风力于自己脚后跟处。风洞压缩完成后即刻释放,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嗷呜!” 被一拳击中下颚,哈提庞大的身躯顿时暴退,靠前爪牢牢扒住地面才不至于翻滚出去。 “哈哈!” 找到了破局之法,斯特利伯格故技重施,继续把风压当作加速器。而哈提张嘴的时候风团已然炸开,因此它又挨了一记重拳。 “哦哦哦哦!” 以凡人之躯数次击退巨狼,因为场面过于震撼,路人爆发出阵阵喝彩。几番拳脚下来,哈提口中流血,终于受伤,斯特利伯格则乘胜追击,攻势不停。 大范围的攻击不一定比点的发力有效,这便是斯特利伯格从战斗中学到的经验。原本依赖风力的他此刻全凭自己肉体的力量对抗神狼,眼瞅着就要分出胜负,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休得猖狂!” 听出声音的主人,刚踢飞哈提的斯特利伯格立马循声望去。 “嗵!” 一记飞踢应声而来,斯特利伯格抬臂招架,硬是架着夜里退出数米不倒。 他反手就要抓住夜里的脚踝,夜里提前蹬腿弹出老远。落地后,夜里先是瞧了一眼哈提的状况,然后再次仰天咆哮。 “都给我回家去!” “啊!” 身子一震,这道命令清楚地传达到了四周每一个路人的脑中。举起手机的他们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眼神里明明还残存着不舍之情,双腿却是不听控制地迈开,本能地向着他们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呼,这下可以了。” 一抹脑门,夜里擦下了些许汗珠。倒不是因为赶路,而是诳语戏言的作用对象基数太大,他消耗的神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没了外人的干扰,夜里正眼瞧向斯特利伯格。不同于凡人,他此刻虽站立不动,身体却在抖动,明显是在对抗神技。 第三章 首战(15) “又来!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真笨啊你,金啸都不会中这招第二次。” “有种和我单挑啊!谁都不准用神力!” 斯特利伯格怒目圆睁,夜里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施加了一道命令。 “别动。” “你!” 顿感束缚更强,斯特利伯格浑身的肌肉也抖动得更厉害了。哈提慢慢走到夜里身边,一人一狼就这样淡定地看着斯特利伯格。 “额,问你点事情。” “哈?” “你有同伴吗,或者说有其他参战者的消息吗?” “我怕凭什么告诉你?” “拍他。” 夜里转头,然后轻轻一指。哈提得到指令,后退瞬间发力。 “噗啊!” 被一爪拍中胸膛,斯特利伯格整个人倒飞出去。哈提收了力,但这也是它首次正面抓伤斯特利伯格,他胸口的爪印触目惊心。 “我不想用这招的啊。你老实交代了,我就给你个痛快,咋样?” “吐!” 斯特利伯格很硬气地吐了口唾沫与血水的混杂液体。 “来,给他来套组合拳。” 夜里继续下令,哈提也不客气,咬住斯特利伯格的腿便开始疯狂甩头,将他像玩具一样不断地砸向地面。 就这样折磨了近十秒,哈提松开嘴,斯特利伯格被他扔到了夜里的脚底。夜里再次摸出蚀天送给他的剑,然后便在斯特利伯格的头顶把玩起来。 “别怪我啊。” 语毕,夜里剑尖朝下,对准斯特利伯格的右手关节就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斯特利伯格终于挣脱了束缚。他愤怒地抬手猛挥,但夜里有预警地果断拔剑后撤,一拳落空。 “闭眼!” 等斯特利伯格站起身,夜里持续第三次发动神技。 “什么!” 眼皮不受控制地落下,眼前一黑,斯特利伯格又是一惊,然后他的左臂也被刺中了。 “呜!” 右臂关节是被捅了个穿,左臂这一下只戳到了骨头,但也不是轻伤。斯特利伯格再睁眼,夜里跟猴子一样又窜出了老远。 “你他妈” “要不你自己解除神化,要不咱们就这样继续,随你喽。” “哼,解除神化让你更好砍我是?” “好像也是奥。算了,我们还是按程序的来。” 夜里横剑先前,哈提俯身蓄势。低头瞧着自己无力下垂的双臂,斯特利伯格惨然一笑。 “呵呵,人长得阴气,没想到内心也是心狠手辣。亏我还想入了你,是我看走眼了。” “呜哇,你可别把这话当作遗言啊!” 吐槽完,夜里嘴角也勾起别样笑容。 “最后说一句,你将是我在选神之战中第一个斩杀的敌人。说不定我会永远记着你的。” “巧了,我也是。” “我才不要被基佬记住咧!” “那你就宰了我啊!” 一针狂风刮过,哈提瞬间张开大嘴。夜里双眼圆睁,下一秒,斯特利伯格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 “呵!” 毕竟斯特利伯格只剩一只手能动,夜里很轻松就能预判到了他的动向,用剑挡住了他的直拳。 短暂的僵持,夜里甚至不用反击,哈提一掌随意拍下,斯特利伯格不知第几次被打飞,毫无招架。 倒飞的途中,他仍不死心地尝试发射风刃,但毫不意外地,由神力构成的风刃依旧被哈提一口吞下。 在地上翻滚数圈后,斯特利伯格单手撑地,不畏死地拔地而出。夜里还是单纯地格挡,让哈提主攻,斯特利伯格的血跟不要钱的一样洒向半空。 “这人越打越勇了啊,崽。” “吼。” “我还想唔!呼,我还想一招毙命的说,他这速度是不是也越来越快了啊?” “吼。” “是嘛。那看来就是呜!呼,应该是他的能力导致的了。” 刚才还觉得能轻松拿下的夜里在又一次挡住斯特利伯格的铁拳后,他的手臂都是一震发麻。跟哈提确认了斯特利伯格的异常,夜里决定用光最后一点神力使用神技。 越简单的命令越容易成功,神力消耗也较少。就比如说之前的“别动”,“闭眼”,斯特利伯格轻易就中招了。 尤其是夜里还特意不使用重复的命令,这样每个命令的效果都是全新的,足以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相对的,难度越高的命令,夜里光是说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的神力,所以一般不会使用。 像让人自杀这种致命指令,夜里不是不能说,但说一次神力就见底了,属于是一换一的绝对杀招。 “跪下!” 浑身浴血的斯特利伯格一根筋地还在原地蓄力,神技一发动,他身子陡然一抖,双膝真的一跪。 夜里看准机会,果断发起冲锋。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攻。 如果不成功,速度和力量远不及斯特利伯格的夜里和哈提就将彻底陷入苦战。 “再见了。” 急停于斯特利伯格身前,夜里使出吃奶的劲横刀劈向他的脖颈,以求一击毙命。 本以为能帅气而潇洒地一刀结束战斗,但意外真就在夜里眼前发生了。 “卧槽!” 剑光一闪,夜里的剑锋非但没有砍断头颅,不如说都没砍到脖颈。斯特利伯格像是完全不受诳言戏语的影响,上半身猛地后仰,剑身只擦过他的鼻头。 腰部收缩,斯特利伯格如弹簧挺回原位,夜里还维持着挥空的姿势,整个侧身暴露在他面前。 哈提已然拔腿赶来,但斯特利伯格还是快了一步。借助下半身的力量,他一记头槌狠狠撞向了夜里的正脸。 “噗哈!” 夜里直接仰着头向后倒去,几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斯特利伯格左手化刀,紧接着一掌便大力劈在了夜里的手腕处。 “嘶!” 夜里吃痛松开手,而斯特利伯格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还没落地的剑。意识到自己上当,夜里毫不犹豫地召唤出另一把剑护住身体。 果不其然,下一刻,“咣当”一声巨响在两人之间迸发。 “什么!” 斯特利伯格的剑砍中了夜里,但在剑与肉体之间,夜里不知又从哪变出了一柄巨剑,宽厚的剑身完美地抵挡住了他的劈砍。 哈提赶到,一爪拍出,斯特利伯格人照旧飞了出去,但剑身抗住了狼爪,他得以无恙。 “吼。” “没事没事!就留了点鼻血。” 夜里翻了翻眼睛,视野恢复后,重新锁定了斯特利伯格的位置。 巨剑自然也是蚀天“送”给的,一大一小两把武器都是他的,夜里自己一件本命武器都没有。 “行,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破解了。” “哼。果然是催眠。挨了这么多次打,我可算是习惯了。” “那你下跪个屁,骗子!” “这话轮不到你说出口!只会耍这些小技俩的恶神!” “啧。” 神力所剩无几,夜里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住神化。虽然哈提的存在不受影响,但事实却是,他们俩光凭肉搏打不赢斯特利伯格。 “威哥你快来啊。” 小声念叨一句,斯特利伯格已然冲来。夜里奋然对抗,一人一狼和斯特利伯格打得有来有回。 “怎么不继续用了啊?你的催眠!” “对你无效了我还用个屁!” “不用能力,那你可完全不够看了啊!” “我有人!你有吗?” 斯特利伯格左手持剑,单臂作战不落下风。而夜里则因为大剑过于沉重,一时疲于防御,靠哈提的进攻才维持着均势。 “呵,我早就不指望能活了,但能换一个是一个,今天我必须要拉着你一起死!” “切,打不过,我不能跑吗?” “你跑试试!” 速度再提升有一档,剑影如鞭,斯特利伯格像抽陀螺一般疯狂抽打着夜里。夜里以剑为盾,不至于受伤,但哈提早已跟不上斯特利伯格,进攻停滞,不知所措。 “嗷唔唔!” 身边突然传来惨叫,夜里转头,原来是斯特利伯格一剑刺入了哈提的腹部。哈提愤而挥爪,而斯特利伯格拔剑就退,拉开距离后,他又踩着空气爆炸之声冲向夜里。 “呜!” 夜里不想暴露自己神力见底的情况,又不敢随意挥舞巨剑露出破绽,所以选择默默承受攻击。哈提的爪击全部落空,身上的刺伤却越变越多,恶性循环,反应也越来越差了。 保证不死,硬拖下去就能赢,夜里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斯特利伯格同样知道他在和时间赛跑,因此果断把进攻重点放在哈提身上。 “吼!” 再被刺中,哈提没有哀嚎,因愤怒而无视痛感的它扭头就咬,当然还是咬了个空。 斯特利伯格刚退至远处,转眼便瞧见哈提竟直奔他而来,顿时心中一喜。他的本意就是先解决掉哈提,这样他就能再御风逃跑了。 嘴上放狠话,但有活命的可能,没人会放弃。 “哈提!别去!” 将剑咬在口中,斯特利伯格一个滑铲直接从哈提的腹部下方穿过。屁股还在地上摩擦,他先一把抓住了哈提的后脚踝,借力急停后,他猛地转身,整个人躬身在哈提身后。 “噫噫噫!” 手臂反转,弓步下腰,斯特利伯格肌肉如缩水般收紧,单手把哈提往身前死命扔去。哈提的双爪在地面扒出八道清晰的爪痕,奈何身上血窟窿太多,根本坚持不住,瞬间倒飞出去。 “咚!” 肉身猛砸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厚实,在空中掠过惊人的弧线后,哈提仰面朝天,身下甚至拍出了一滩血迹。 以牙还牙地,就像之前哈提对自己的方式,斯特利伯格再转身,再发力,哈提飞起后又是背面着地。 斯特利伯格正要继续,刺耳的声音霎时响起,是夜里拖着大剑终于冲了上来。改纵为横,他直接把哈提当成武器甩过去,夜里被迫跳起,而后就被一阵飓风吹起。 “呜!” 停滞在空中,夜里临时变招,左手拖起剑身,右手反握剑柄,双手作投掷状就要扔出巨剑,而斯特利伯格反应更快,冷不防又撤掉风场,夜里失重下落,摔了个措手不及。 “靠!” 夜里单膝跪地,哈提的身躯再次袭来。同样是笨重的“武器”,但他不敢格挡,肉身硬接,结果被直接甩飞。 “为了不伤着你,你主人居然不惜自己受伤,真感人啊。” 吐掉嘴里的剑,斯特利伯格第一句话就是嘲讽。因为只有一只手能用,他以风托剑,剑尖对准哈提的心脏。 “噗呲!” “嗷!” 毫不拖泥带水,斯特利伯格御剑直接刺入巨狼的心脏。剑尖触地,随着身体猛然一抽,本就残血的哈提渐渐没有了挣扎。 “哈哈。” 终于解决了哈提,斯特利伯格一声轻笑,接着便望向了重新站起的夜里。 犹豫了两秒钟,他骤然浮空,果断选择了逃跑。 只要飞离夜里的视线再解除神化,就没人能再找得到他了。 “洛基,这个仇我记下了!” 狠狠撂下一句话,斯特利伯格转身就要离开。 “哈提!” 而夜里突然一声大叫,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便如毒蛇般从地上缠了上来。 “啊!” 仿佛无数尖刀扎入身子,斯特利伯格低头一看,原来是本该死去的哈提跳起后一口咬住了他整个腹部。 疼痛感和负重感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斯特利伯格发现它竟还在吞噬自己的血液和神力,脱力感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你这” 一个恍惚,斯特利伯格径直坠落地面。他身上被挠出的骇人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战斗期间虽然靠毅力撑了过来,但现在又被猛地一吸血,他整个人的肤色都苍白了许多。 “哐哐哐” 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死神的脚步慢慢靠近,斯特利伯格绝望地不停肘击身上的狼头。 肘击的力道愈发无力,肚子里尖牙的形状却愈发清晰。斯特利伯格只剩左臂还在机械般的攻击,哈提只剩咽喉还在微不可察的蠕动,一人一狼都在苟延残喘。 “让你换了我一头狼,这下我也要记仇了。” 听到夜里的声音,斯特利伯格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去你妈的,老子都要死了,记你妈的仇。” 宁死不嘴软,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再见了。” 夜里举起大剑,干脆利落地劈下。 人头落地,与影视里如出一辙的画面在现实上演,夜里却波澜不惊。无视着斯特利伯格渐渐消散的身体,他直接跪倒在哈提身边。 “对不起啊,崽,我太没用了。” 夜里轻抚着哈提的身体,剑尖冒出它的胸脯,它的肚皮在疯狂浮动。 “怎么说呢,按辈分讲,我算是你的爷爷,但战斗基本都是你在保护我,我很感谢。” “哼!” 哈提喷出一口气,眼神中满是不屑。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我是小弟,你是爷爷,我懂的。” 不再回应,哈提直接闭上了眼睛。很快,它的喘息便越来越轻,而又过了十秒,它就彻底安静下来。 斯特利伯格的身体刚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轮到哈提了。 “啧。” 夜里抿嘴瞧着无数光粒从哈提身上分离,然后黯淡,直至最后一个狼爪也随风飘散,整个战场就只剩下他和一大一小两把剑。 “唉,死了就没了啊,心疼死我了。” 捡起剑,夜里回忆着刚才的战斗。 没哈提,他早就死了,而且托它的福,除了神力透支,他基本没受伤。 “还没来?” 正要拿出手机联系汤威,夜里顿觉胸口一凉。 “额” 手下意识地摸上来,结果他便摸到了一支箭。 箭头扎进胸口,夜里甚至能感觉箭头随着自己的心脏在一起跳动。喉咙涌上一股腥臭,夜里吐出心血,尽量理解着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啊。” 抬起头,夜里一眼就看见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模糊的视野让夜里瞧不清他们的样子,而后,夜里的眼里就只有灰色的天空了。 再感觉不到肉体,夜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是谁的声音他记不清了。 神装自动消失,夜里沉沉地闭上眼睛,一如斯特利伯格和哈提。 第四章 情愫(1)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蚀天此时刚起床,还在洗漱中。 因为嘴里还叼着牙刷,他含糊不清地喊道:“谁啊?” “我呢!” 充满元气的声音让蚀天一下子听出了是谁。打开门,果然是陶芷鸢一个人拎着帽子站在外面。 “起得蛮早嘛。” “干哈?” “不干啥呀,就看你起没起来。” “” 陶芷鸢一点不客气地走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蚀天还没来得及整理,应该说压根没想要整理,也就随着她坐了。 出现的时机是有点诡异,但一夜的相安无事,多少证明了这个女孩的安全。蚀天不是没防备,只是不想先动手。 “等我一哈。” “哦!你慢慢刷,不着急。” 匆匆冲了下,蚀天拿出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想到陶芷鸢一点行李都没有,他心中再一次感叹女孩的神经大条。 “你要不要买点东西?” “啊?” “你不是一点行李都没带吗?如果为了长久考虑,总要买点衣服,毛巾啥的。” 当然,还有换洗的内裤。 这个蚀天可不敢明说,只敢偷偷瞄一眼陶芷鸢的小腹。 “也是哦,那今天正好一起买了。” “‘正好’?” “是啊!为了明天去迪士尼乐园玩,今天要准备好多东西呢!” “啊?迪士尼乐园?” 蚀天眼神突然玩味起来,而看到他的表情,陶芷鸢立马不满地叫道:“啊!你果然在用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迪士尼乐园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去玩的,你这是偏见!”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我又没说不去啊” 蚀天一边笑着一边走到窗边,仿佛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专属位置。陶芷鸢很“大方”地拍了拍床,他只是摆摆手。 “说好了听你的,去就去呗。” “好耶!我昨晚看了好多攻略,要注意的东西可多了!” “说来听听?”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时间管理!” 陶芷鸢颇有讲师风范的竖起一根手指,接着便娓娓而谈起来,看样子昨晚是做了不少准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游玩顺序!首先就是提前一天买好票,然后选好要玩的项目,规划好路线,有的项目还要抢快速通行证” 女孩就这么讲,蚀天就这么听,两人明明认识没多久,对话却完全不像陌生人。 如果有女朋友的话,要去迪士尼乐园,蚀天都会犹豫考虑一下,至于为什么现在答应得这么爽快 昨晚,在结束跟夜里的通话后,蚀天就把他阐述的事实一五一十地跟陶芷鸢说了。虽然对陶芷鸢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感到惊讶,但她居然真的选择留了下来。 为了感谢她的决定让自己也得以留下,同时又不能相互影响到对方,基于双方的安全和利益,蚀天和陶芷鸢约法三章。 “第一条:今后一起行动,但我们双方任何一个人遇到了同伴,另一方都要自觉离开这座城市。” “不能继续跟着你们嘛?” “当然不行了。遇到好人还好,万一遇到个狠人,直接要把你或我宰了,你到时候帮哪边呢?” “好” “嗯,那就第二条:如果发生任何跟参战者相关的事情,一切安排和计划要听我的;相反,没事的时候,我听你的,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哦哦!也就是说,所有娱乐活动归我管喽?” “嗯,可以这么说。” “好,下一条下一条!” “你怎么这么开心咳咳,那最后一条。考虑到今后的花销,我手里的资金其实已经很紧张了,所以” “明白了。我有钱的,我零花钱攒了不少呢!” “介意透露下有多少吗?” “唔,五千。” “”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那以后的花费全部aa制,这就是最后一条,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带我玩,要我请你也是完全ok的!” “不不,还没到要你请的地步。你能付自己的花钱我就很感激了,嗯,就这样” 即使现在回想起陶芷鸢说过的话,蚀天心中都涌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钱没她多是客观事实,但被请客就是面子的问题了。 “冰雪奇缘后,最后的看点就是烟火表演了。网上推荐的观看点有好多喂,你在听我说吗?” “在听。” “真的假的” “你都规划得这么好了,明天跟着你走不就行了吗。” “懒死了你!你自己也看看有什么想玩的呀!好玩的项目排队要排好久,你要有想多刷的要提前跟我说。” “行,我一会儿也看看。” “唉,未成年真讨厌,限制的东西太多了。”瞧陶芷鸢突然一脸的埋怨,“游戏游戏玩不了,坐高铁也是的,非要绑定身份证” “对哦,你没身份证,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也是蚀天昨晚想问的一个问题,现在正好有机会问一下。 “唔,有人带我。” “家里人?” “保密,不告诉你” 估计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家人或朋友,蚀天便不再多问。而陶芷鸢警惕地瞥了眼蚀天,发现他没起疑,也偷偷松了口气。 “那个,你吃了早饭没?” “你刚刚还看见我在刷牙的。” 屁股离开床,陶芷鸢把帽子往头上一带。 “走,那我们出去找吃的!” “不如点外卖?你急着出去吗?” “懒猪” 陶芷鸢投来鄙夷的视线,蚀天忍不住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这种小事就随着她来。 “走,走,你做主。” “这才对嘛。” “话说你今天什么安排?” “不知道,先到处转转嘛。” “” 吃完早饭,门票和生活用品也都不急着买,所以陶芷鸢一早上真的是带着蚀天到处转,没个方向。 哪条街上人多,哪个门店装饰漂亮,她都要过去看看,不能说好奇心旺盛,只能说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额,这是” 临近中午,蚀天和陶芷鸢正在街上走着,他们突然感受到两股神力的气息。 “诶?又有人神化了?” “唔” 蚀天犹豫了一会儿,没打算藏着掖着。 “是的。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兄弟,不知道他又和谁打起来了。” “哦,是嘛。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不用。太远了,赶过去说不定都结束了。” “呼,那就好” “呵呵。” 看见陶芷鸢拍着胸口小声低语,蚀天忍不住笑了笑:“干嘛,不想看你还问我去不去。”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陶芷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是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才问的,谁知道你自己都不愿意去。切,早知道就不问了” “不是不愿意去,靠得近的话我当然也想去看看啊。” 这是蚀天的真心话。 不管是夜里的战斗,还是其他人的战斗,他都想去看看,这可比逛街有趣多了。 但有一说一,蚀天也不是讨厌和陶芷鸢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眼前,相处还不到半天的小女生在一起。人家的颜值摆在这,光是看着就舒心,别的男生巴不得倒贴,他更不可能有什么怨言。 “虽然我对他很放心,他也有很多同伴,但我还是害怕他会出意外。我能做的只是为他祈祷,而且真去了,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我们就走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但愿是眼不见心不烦的事情。” 嘴上这么说,不过蚀天的脚步犹犹豫豫的,明显是不愿意离开。陶芷鸢见状直接走到他的身后,两手一伸,主动推起他向前走。 “走啦走啦,一个大男生婆婆妈妈的,瞧不起你哦?” “额,我没有你别推我。” 参战者能感应彼此这一特性利弊参半,被陶芷鸢强迫着推着离开,蚀天只能尽量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夜里那边的情况。 而非常“善解人意”的,夜里和敌人的位置变化“惊心动魄”。从地上到天上,有一人像在逃跑,有一物像在追逐。 “靠,这人是把哪头狼召出来了?” “什么狼?” 早就放开蚀天的陶芷鸢勾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问道。 “你不是知道我兄弟是洛基吗,对北欧神话有点了解的应该都是知道洛基有三个怪物孩子。” “喂,你是不是在炫耀?” “啊?” 转眼看见陶芷鸢不满的神情,蚀天一头雾水。 “不是,我炫耀什么了?” “整天我兄弟我兄弟的,你这还不是炫耀啊?” “额” 蚀天先是恍然,然后有些好笑道:“你误会了,我这么叫他没别的意思,毕竟算了,你介意的话,那我们以后都直接叫他名字。夜里,这样总没问题了。” “哦?原来是有隐情啊。说来听听?” 陶芷鸢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立马又嬉笑着拿手肘轻轻戳蚀天的腰间。 “这又不是重点。你别想一出问一出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什么问题?” “忘了是?” 蚀天翻了翻白眼,随后便加快了步伐。 “巧了,我也忘了,正好省我点口水。” “没忘没忘!逗你玩呢,你干嘛这么较真啊。” “你不感谢我没找个地方把你卖了就算了,还逗我玩?唉,真不知道你是心大还是人小鬼大。” “因为我走的是卖萌路线!” 陶芷鸢一个箭步直接超到蚀天身前,微微提起裙角,故作优雅地在蚀天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可爱?” 女孩洁白的绝对领域十分吸睛,蚀天毫不掩饰地看了一眼,但立马转头,视线不敢多做停留。 “嗯,只要不说话,你确实是个萌妹子。” “啊,你嫌我吵!” 眼瞧着陶芷鸢又要发作,蚀天赶紧抬手打断了她。 “没完没了了还!我问你,洛基的三个孩子,芬里尔,耶梦加得,海拉,这你知不知道?” “芬里尔,耶梦加得,海拉?” 蚀天主动打开话题,陶芷鸢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安分下来。 “好,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不知道了。” “干嘛,很有名吗?” “有名。在影视剧和文字创作领域,这三个角色的人气可能比北欧其他主神的人气还要高。” “那我怎么不知道?” “没专门了解过神话的不知道也正常,而且你也不是北欧神话的,能知道自己神话的大概就不错了。” 强忍住继续翻白眼的冲动,蚀天多少开始习惯跟陶芷鸢相处的模式了。 第四章 情愫(2) “提起北欧神话就会谈到诸神黄昏,提起诸神黄昏就会谈到这三个怪物,所以我才愿意给你科普科普的。喏,你要感谢我的事又多了一件。” “哦,原来这么重要啊,那我还是稍微听一下。” 神话是神话,现实是现实。夜里的能力,即洛基的能力在人世间具象化的产物是什么,蚀天指了指天上。 “你能感受到天上的两股神力?” “能。” 陶芷鸢点点头。 神力她自然能感受到,只是除了天上这两道快速移动的神力,地上还有一个人的气息,这说明战斗的人数至少有三个。 “相信你也察觉到了,神力的反应有三个,但我确定战斗的只有两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会是你刚才说的三个怪物在打架?” 听闻如此天马行空而又荒诞吓人的答案,蚀天先是一愣,然后瞥视着陶芷鸢认真开玩笑的脸蛋,他承认自己被逗笑了。 “噗。” “啊!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见蚀天转脸笑出声,陶芷鸢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露出兴奋的神情。 “嗯,被你蠢哭了。” “呵呵,你总算是笑了!” “干嘛,我笑一下有这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你的笑声很正常,一切正常!” “不不不,我知道我正常,但你明显不正常。” 完全不在意蚀天的“人身攻击”,陶芷鸢双手抱胸,一脸自豪道:“当然喽,我们还要再接再厉!我以后还会继续逗你笑的,做好准备!” “那个,陶芷鸢小姐,我是真有点害怕了,我笑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当然开心啦!这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从简单的同居进化到彼此能开玩笑的地步了!” “顺序明显反了!还有,谁跟你同居了啊!” 蚀天下意识地扫视了下四周,果然有人在瞧见陶芷鸢的体形后对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而陶芷鸢跟没事人一样,十分豪爽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反正是事实嘛。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嗯,本来只是小事,但你的描述很可能导致我坐牢。等等,万一真有警察询问的话” 未成年,孤男寡女,离家,逃学 身体一阵哆嗦后,蚀天突然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带着眼前这个女孩了。 “听着,陶芷鸢。有件事我要再强调一下。” “嗯!” “我是你亲哥,你是我亲妹,以后不管遇到谁都这么说。” “知道。” “很好。那我问你,你叫什么,今年多大?” “蚀芷鸢,16岁。” “很好,那我继续说了。” “呵呵,瞧你怕的。” 或许,从第一次与陶芷鸢见面起,蚀天就没有露出过笑容。就算有,那也不是因为开心。 笑容不仅能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更是促成心与心交流的关键钥匙。至少在陶芷鸢心中,把蚀天逗笑就是这么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战斗的两人一个是夜里,一人是敌人,还有一个是夜里的召唤兽,就这么简单。” “那是哪一个啊?” 结合蚀天之前说的话,陶芷鸢再笨也得出了结论。 “哪个是狼?” “都不是。耶梦加得是蛇,海拉是死神,而芬里尔虽然是狼,但它们都不具备飞行的能力。” “啊?你之前明明有说把狼召了出来,不是芬里尔还能是谁啊。” “呵呵,我说的可是‘哪头狼’。洛基可不止有芬里尔一头狼。” 炫耀自己有兄弟一事纯属无稽之谈,不过此刻向陶芷鸢讲述北欧神话故事的时候,蚀天心中确实有一丝丝的自豪感。 “芬里尔也有两个孩子,哈提和斯库尔。它们是追逐日月的神狼,我猜现在在天上跑的就是其中一个。” “呜,怎么又多出两个啊,我都记不住了” “我自己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这可是敌人的情报哦。等你以后和同伴遇上夜里了,提前提防下没有坏处。” “这是能告诉我的吗?” 陶芷鸢眼神古怪,蚀天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心,我这不是卖队友。夜里还没弱到能力暴露了就一无是处的地步,不如说告诉你了你们也不一定有办法应付。” 话里话外,蚀天都将陶芷鸢默认成了她所在神系的整体。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她的神系,但蚀天真心不觉得这点小情报会产生蝴蝶效应。 “呵呵,这么信任我呀。” “我这是信任我信任夜里。” “那你再跟我说说它们的能力呗?那个哈提跟斯库尔?” “这我就不知道了。” 蚀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 因为夜里说过,所以蚀天知道他所有召唤物的能力,包括芬里尔,耶梦加得和海拉的。 能不能召唤出来是一回事,但蚀天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它们具体的逆天能力,那才是真正的卖队友行为。 “切。” 抗议一声,陶芷鸢只能换了个不涉及隐私的问题。 “那它们为什么要追逐太阳和月亮?” “为了吞噬它们。成功吞噬掉太阳和月亮后,诸神黄昏就会开启。” “什么是诸神黄昏?” “末日之战。旧神全部死亡,新神存活,迎来世界的重生。” “呃,好悲壮的感觉。” “确实。比起一般神话都有的天地初开,神族确立地位,北欧神话更强调的是命运与灭亡。洛基是诸神黄昏的始作俑者,他和他三个孩子是以奥丁为首的阿萨神族的主要对手,两边的人最后基本死光了。” “原来洛基这么强啊?” “强称不上,他三个孩子可比他厉害多了。坏倒是真坏,毕竟洛基被称为恶作剧之神,神族里没多少人喜欢他。” “听起来,洛基就是一个大坏蛋啊。神话里他这么不受人待见,那现实里,夜里不会也被自己人欺负?” 陶芷鸢提出这个问题不奇怪,对此,蚀天只是很随意地耸耸肩。 “你没见过夜里,他好像挺受同伴欢迎的。” “呼,幸好没有。” 陶芷鸢可不是在担心夜里,蚀天也不难猜到她是在怕什么。 按她这个年龄,加入团队后,除非神位尊贵,否则基本没有话语权。 有没有话语权是其次,而如果发生了争夺主导、强软怕硬,甚至是搞分裂的行为,她这样的小女生往往会最先遭殃或受到牵连。 虽说选神之战是和同伴一致对外的战争,但内斗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蚀天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们传承的只有神的能力,至少从性格来看,我没觉得参战者的人选也是根据神的性格匹配的。” “唔,我好像就挺不像的” “我也不像。不如说我都不知道赫不不,打死我也不承认我跟他相似。” “嗯?” 陶芷鸢露出疑惑的表情,蚀天则立马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论关于引导者的事情。 “洛基在神话里是北欧神话的敌人不假,不过在选神之战中,夜里肯定是他们的同伴。最简单的道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背叛自己人的理由。” 咯噔。 一说完这句话,蚀天心湖就像被丢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而丢入石子的人正是他自己。 如果硬要选一个足以让自己背叛希腊神话的理由,除了夜里,蚀天想不到其他人。 “也是唉,叛变对自己完全没好处。” “是的。同神系的参战者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生死与共。帮着别人赢自己也活不下去,所以背叛是毫无意义的。” “啊啊,太沉重了,我要听的可不是这种话题!” 突然,陶芷鸢抱怨着跺起了小脚。而像是回应着她的不悦,天上之人急速下坠,大概率是被击落了。 “哦哦,看样子要分出胜负了。” “夜里要赢了?” “借你吉言。” “切,人多欺负人家人少,结果有什么好看的。走啦走啦。” “这不是一对一吗?哪里以多欺少了?” “我就不信夜里的伙伴会眼睁睁看着他吃败仗。快,走,啦!哥,哥!” 这次陶芷鸢直接拽上了蚀天的手腕。 陌生的气息坠地后,夜里的气息随后而来。没有僵持过多时间,战斗又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最后以两人神力的消失宣告结束。 人不在现场,仅凭对神力的感知,蚀天清晰地识别到夜里的神力反应是后来消失的,而这也基本判定了是夜里的胜利。 巴德尔和霍德尔的神力随后出现的原因蚀天不得而知,但至少没其他陌生的神力再出现。没有急着给夜里发送询问安危的消息,一是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二来是刻意减少联系以熟悉单人的生活作息,蚀天是在认真地面对选神之战。 认真? 看着眼前可爱的脑袋,蚀天嘴角不禁勾起自嘲的微笑。 “慢点,我自己会走。” 临近正午,作为一天中午饭和休息的时间,史博正准备下楼去食堂,电话铃声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 如果响起的是办公室电话,史博肯定会暗骂一声,因为那多半是临时的工作。但发出声音的是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机,史博只能忍住气坐了下来。 在看到来电显示人是蓝总后,最后一丝脾气也消失殆尽,史博赶紧接通了电话。 “蓝总?” “我这里有人需要即刻手术,大概五分钟后到你那!” 蓝海集团是史博所在医疗机构的最大股东,蓝沧海无疑就是的最大金主,他的任何需求基本可以看作是最高指令。 作为医院的外科主任,史博和蓝沧海是同龄人,私底下更是朋友。虽少有联系,但两人的交情绝不算一般。 头一次听见蓝沧海这么强硬的语气,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史博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好的。什么手术?我马上安排。” “心脏中了一箭,没死,我需要你把箭取出来。” “心脏中箭?” 史博的第一反应先是疑惑,随后才是震惊。疑惑的是一般人心脏怎么会中箭,震惊的是心脏中箭居然没死? “行,我知道了。等病人来了我再细看。” “十万火急。” 蓝沧海再次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史博立马给出承诺。 “没问题。你知道的,医生没有三餐时间,人到了我就可以手术。” “必须你亲自主刀,亲自下楼接应。手续的事不管,先救人。还有” “嗯。” 电话那头似乎在犹豫,史博也不再废话,只等蓝沧海开口。 “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手术人员也按最低要求进行。驱散无关人员,我不希望有路人看到我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下意识就以为蓝海集团出了什么丑闻,史博本能地担心自己会不会牵扯进资本的黑色漩涡。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这件事你一定给我办好,史博。我相信你。” “好。” 面对蓝沧海接连打出的压力牌,神秘牌和人情牌,甚至还有恐吓牌,史博最终选择相信自己这个朋友。 “怎么确认你的人?” “伤者应该被抱着,一共三个人,一大两小,都是男性。我等会会把你的联系方式和名字告诉他们了。” “知道了。” “时间紧急,你赶紧安排。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 嘟。 电话直接挂断。 蓝沧海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不过这次,史博明显多听出了一丝焦急。心怀不安,再看了眼时间,他果断拿起了办公室的电话, “号码发来了!” “打!” 马路之上,有两道身影如闪电般急速飞奔,速度赶超汽车。 金啸和汤威神化的姿态全然展露在路人眼中,红绿灯处,他们更是直接起跳,丝毫不顾周遭的视线,一心向着蓝沧海告诉他们的医院的地点狂奔。 因为要操作手机,金啸的身姿稍有落后。他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前方的汤威又是大喊:“夜里的脚还在不在!” “在!还在!” “给我时刻盯着!还有多远?” “直走!25公里后右拐!” 第四章 情愫(3) 追寻着夜里最后的位置,汤威和金啸发现夜里的时候,他已是倒在地上,胸口插箭,双眼紧闭,气若游丝的状态了。 从感应到敌人和夜里的神力先后消失到赶至现场,汤威甚至没花1分钟的时间。 但即使如此,原以为夜里铁定取得了胜利,所以便放缓步伐,因而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夜里身边的汤威,此时才会像发了疯一般拼命地向前奔跑。 急切的心情让他连低头看一眼夜里的时间都没有,而懊恼的心境又想让他腾出手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 斯特利伯格死没死,没死的话人去哪了,汤威没空关心这些,夜里的濒死事实已然超越了一切。 箭头没入心脏,就算参战者的自愈能力惊人,他也不敢随意拔出。清楚地记得皱面说过的参战者死亡的特征,他只能祈祷夜里身体别出现消失的迹象,第一时间联系了蓝沧海,然后便获知了蓝海公司投资的医院的名字。 “喂!你好!是史医生吗?” 空气在耳边剧烈摩擦之声让金啸很难听见对面的声音,而汤威威严的背影又让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因此金啸只能将手机死死贴在耳朵上。 “我是蓝总的人!请问进医院了往哪走!什么?东门?东是哪个方向?走大门?然后呢?哦!大门就右转,小门直接进?好!好!知道了!马上到!马上到!好的!谢谢!” 全程吼着打完电话,金啸的大脑因为爆炸般的紧迫感几乎要变得空白,但他还是本能地喊出了声。 “走大门就右转,走小门就直接进!医生会在门口等我们!” “好!到没到!” 明明刚才还亲口说了出来,金啸此刻却完全记不起医生的姓。一个任务完成,他又重新核对起路线,指引着汤威正确行进。 “还在500米!下两个路口右拐!” “脚呢?头在不在?” “都在!都在!” 像是要追回因自己懈怠而浪费的每一秒,从抱起夜里到看医院,打车都要10分钟的路程汤威没有花费五分钟。 如恐怖分子一般冲进卡口,汤威视线右移,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某个大楼门前站着的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 “就是那个!” 金啸的喊声和担架车的存在让汤威确定了目标,脚步不停,他无视门卫的怒吼再次提速,眨眼间就来到了史博的面前。 “你”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史博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大门的方向。看到汤威和金啸冲进来的瞬间,他还在诧异,而下一秒,两人居然直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仿佛瞬移一般。 “史医生?” 金啸先开口,没感觉到累的他此刻情不自禁地大口喘着粗气。 “我是。” 史博条件反射地回答。 能确定他们身份的条件可太多了。两人相貌一嫩一熟,都是奇装异服,大人模样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人,那人胸口笔直地插着一根箭。 大脑明明早就接收到了人员信息,但亲眼目睹后,史博还是没能理解眼前的现状。 “” 一句话不说,汤威一步向前,径直走到担架车前。 脸不红气不喘的他两手如机械般缓慢前移,稳稳当当地将夜里放在车上后,接着猛然抬头。 “喂!” “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三位目瞪口呆的医生终于回过神来。在担架车躺入病人的一刹那,医生的职业操守和基本素养让他们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动了起来。 “上楼!” 抛开一切杂绪和困惑,史博率先动身。他在前拉车引路,其余两名医师一人给夜里带上吸氧器,一个推车,三个几乎是同步行动,护着夜里便进入了大楼。 挤入电梯,汤威金啸二人无话,史博和同伴则在仔细检查着夜里的全身。 “伤者还有其他伤口吗?” “啊?没” 意识到询问的对象是自己,金啸正要开口,汤威已经抢先回答了。 “不用管其他伤口,只看心脏就行了。” 史博眉头一皱,不过也没多问,而是听从了汤威的话,认真观察起夜里心脏处的伤口。 “箭头有多大清楚吗?” “不清楚。” “伤者中箭有多长时间了?” “不超过10分钟。” “懂了。”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层,三位医生快步推着车便走进了手术室。汤威和金啸识趣地停在手术室前,一位始终戴着口罩的医生按流程对他们做着最基本的安慰。 “请两位在外面等候,伤者就交给我们。” “” 考虑到夜里的身份,汤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见他沉默,这位女医生随即也走进了手术室,就此手术门外只剩汤威和金啸两人。 失魂落魄?如释重负?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汤威沉默着走到椅子前,然后坐下,仰头盯住了天花板。 “威哥,辛苦你了” “你也辛苦了。” “哈哈,完全没有我发挥的空间啊。医院里一个路人都没有,都省得我发动能力了”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夜里如果没事,他欠你一条命。” “呜哇,那可真是太棒了。” 金啸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五层。跟汤威一起盯着天花板,安静的氛围让金啸终于有机会整理思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夜里怎么就” “谁知道呢。一切只有等他醒来才知晓了。” “夜里会没事的?” “如果皱面说的是真的,只要人没消失,那他应该就不会死。总之,就交给医生,我们现在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了。” “哦。” “” 走廊一时又陷入了沉寂。 “威哥,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汤威还是仰着头。 “那个,李雨洁不是有能治愈一切伤口的神技吗,就是那个万年花园。我们原本可以” 听到这话,汤威猛地放下脑袋,眼睛瞪得老大。 “额,我是刚想起来的,之前太急了,忘了” 被汤威的眼神吓到了,金啸赶紧解释道。 忘是真忘了,但汤威那个时候也是真的急了,受他感染,金啸压根没想到李雨洁。 “” 汤威就这么盯着金啸,而后视线又慢慢回到地上。 过了许久,他才有些恍惚道:“我居然也忘了本能反应,就是赶紧送他来医院了。” “哈哈,我也是。受伤了就去要去医院,人之常情嘛。” “简单的事,给我们搞复杂了” “没有啦,我倒觉得” 金啸正要安慰,他的手机,准确的说是汤威的手机突然响起。 因为要抱着夜里,而自己早上正巧要了蓝沧海的电话,所以汤威索性把他的手机交给了金啸,之前金啸发消息和打电话用的都是他的手机。 情歌再悠扬的曲调此时在空荡的走廊里也显得尤为另类和不适,金啸赶紧把手机还给汤威。 “蓝总。” “情况怎样了?” 两人挨在一起,再加上汤威也不藏着掖着,所以蓝沧海的声音金啸听得一清二楚。 “人刚进手术室。应该死不掉了。” “那就好。路上有发生其他意外吗?” “没有。” “是吗。别担心,只要躯体没消失,参战者是不会死的。” “嗯,希望如此。” 短暂的静默后,汤威微微咬牙,面色一时有些扭曲。 “这次事件全是我的失职。要不是我盲目地信任夜里,压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原以为汤威是在埋怨夜里的自大,金啸先是吓了一跳,不敢出声。忍不住偷偷瞥着眼,然后他便瞧见了汤威的表情。 正因为坐得近才看得真切,汤威此时的脸上只有悔恨和自我谴责,完全没有对同伴的批判。 再想起先前汤威为救夜里拼命的模样,不知为什么,一股暖流直冲金啸的鼻头,酸得他赶紧扭过头去。 “我打电话可不是听你道歉或谴责你的,我关心的只有你们的安危。” “抱歉。感谢。” “我们人马上也到了,你们先等等。有事会合后再说,就这样。” “好。” 简单通完话,汤威正要把手机揣回衣兜,没揣进去,这才发现自己还处于神化的状态。 苦笑一声后,他随即解除神化,顺利把手机收了起来。 “瞧我,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 “嗯。” 金啸随之也解除了神装,两人都变回了常态。 “你刚才想说什么。” “额,没什么的,没事。” “哦” 金啸本来想说的是,不用李雨洁的神技,正好也不让蓝沧海知道他们的底细,还不如来医院呢。 但又想到,医院也有可能救不活夜里,汤威的决策可能会酿成大错,金啸便害怕地不敢再说出口了。 “” 想说的话有一大堆,但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口。转眼又瞧见汤威用胳膊盖住了眼睛,金啸索性也不啃声了。 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15分钟,随着电梯门打开,熟悉的身影接连出现。蓝沧海最先走出来,其次是董诚、陈伟健和李雨洁。 他们本是留守蓝海大厦的人员,现在全部出现了这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定同伴的安危。 “夜里小友他” 董诚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表情一点不作假。汤威站起身,在他的脸上已看不到感伤。 “别这样,他醒了后可遭不住你们这架势。” 第四章 情愫(4) 看见汤威平静的笑容,董诚反应何等之快,读懂气氛的他即刻便转换成另一种语气。 “是的是的,参战者可没这么容易死的,我相信他。”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单独行动。” 陈伟健不是个矫情的人。安慰的话被他埋在了心里,于是他第一句话便发表了最中肯的看法。 “有雷神在身边都这样,这次纯属是夜里轻敌了。” 几个人都没有提及李雨洁的能力。或是心知肚明,或是都没有考虑到,总之,汤威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爱姐和怜姐没来吗?” 金啸往几人身后瞧了瞧。 按理说蓝予爱和蓝予怜是现场离夜里最近的人,倒不是对她们的不作为有怨言,金啸只是单纯好奇两人现在在哪。 由于年龄的关系,这对姐妹花不在金啸的狩猎范围内。不过在他眼中,她们和夜里的关系看起来有暧昧。 “她们早就到了,就在楼下。”蓝沧海出声解释道,“只是人在车里,我没让她们上来。” “哦,这样啊。”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理解,蓝沧海对蓝予爱的爱护不是一般的深。 “各位,手术肯定要不少时间。我的建议是先解决午饭,一会儿再来这等着也不迟。” 众人的站位自然而然地分成两边,蓝沧海一开口,所有人都面向他。 “是呀,干等着也没意义,身体要紧。” “那我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你们先去吃。” 就凭参战者夸张的恢复力,如果手术完成,夜里大概率也就醒了,汤威不希望他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同伴都没有。 “夜里受伤的部位在心脏位置,跟心脏相关的手术耗时都不会短。史医生是我的好友,就算手术提前结束了,他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不,以防万一,还是得留个人在这。” 思考再三,汤威还是执意留下来。 “我和金啸刚才一直处于神化的状态,不排除有人会找到这里。我守在这比较保险,再发生意外就真出事了。” “好像也是。” 众人彼此相顾,汤威的话不无道理。 “那换我来。你都忙活半天了,休息会儿。” 董诚拉着汤威就要替换他,汤威笑了笑,没有挪动脚步。 “我不累。就当是缓解愧疚之情,你们就让我留下来。你们随便带点吃的给我就行了。”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见汤威态度坚决,董诚又回头看向蓝沧海。 “吃个饭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行,那就再辛苦你一阵了。” “要不我也留下来,威哥。” “别介啊。” 听金啸这么一开口,董诚立马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们都留在这,不显得我们没有情义了嘛。要不大家一起在这吃得了,我点外卖。” 董诚手机都掏出来了,不管是真是假,汤威赶紧打断了他。 “你们还是跟着蓝总,不然蓝总要觉得我们排外了。” 董诚的本意肯定是向着自己的,但这种团结和睦的行为在身为“局外人”的蓝沧海眼中就像在宣誓北欧神话的主权,汤威不觉得蓝沧海会不介意。 “哪能呢!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蓝总。” “我知道。” 蓝沧海摆摆手,不多发表意见。 “赶紧去,这么多人在这影响也不好。” “行,有事打电话。” “好。” 董诚等人刚来就准备离开,行动轨迹看起来纯纯的浪费时间,但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没人觉得奇怪。 话语具有力量,言语间的慰问本是人世间最便宜且又无价的良药。 而同样的,贵为公司之首,蓝沧海不摆架子,主动安排手术,亲自前来看望,这一系列操作无疑加加大深北欧众人对他的信任和好感。 “走啊,金啸小友。” 见金啸还在纠结,汤威一拍他的后背。 “去,还想什么呢。” “哦。” 金啸是真的想留下来。他不是没融入董诚三人的小团体,只是他和汤威的感情更深一点罢了。 电梯启动,汤威重新坐下。 脑袋彻底冷静下来后,皱面和蓝沧海的双重保障依旧不足以让他坚信夜里一定不会消失,所以他会坚守在这,直到看见夜里睁开眼,再出声说话。 少有的独处时间让他深感怀念,而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毫无理由的,汤威脑海里飞速闪过自己和不久前才分手的女友的点点滴滴。而又回想起某人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汤威不禁发出苦笑。 “呵呵,我好像连自己的女朋友都没这么抱过啊” 跟随着大部队前往楼下,金啸发现,两辆型号相同,只有车牌号不同的车停在了一起。 蓝沧海打开其中一辆车副驾的车门,透过缝隙,金啸果然看见了里面蓝予爱和蓝予怜的身影。 “多了一个人,所以我就坐这辆车了。” “哦,好的。” 见蓝沧海上了车,董诚转向李雨洁:“那正好,你坐前边,我们三个男人坐后边。” “嗯,谢谢。” 人员分配完毕,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出发了。 不出金啸的意料,不到一刻钟,车辆带他们驶进了一座豪华饭店的停车场。所有人依次下了车,瞧着富丽堂皇的门店,金啸怎么也不觉得这顿饭会“花不了多少时间”。 “放心,饭菜已经提前上好了,不用等。” 而像是猜出了众人的顾虑,蓝沧海平淡地解释着。 “哦,哈哈,我说呢。还是蓝总考虑的周到。” “上楼。” 仅此程度的准备,放眼蓝沧海的整个应酬生涯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在乡井小市民的董诚一行人的眼中,这种尊贵而不失细腻的行为即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憧憬。 “比不了啊” “啊?” “哦,没事。” 盯着前面蓝沧海父女三人的身影,董诚有感而发道:“只是越是跟蓝总相处,就越能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唉,我这辈子也不是没接触过高官,但像蓝总这么优秀且优雅的人,我真是头一次见。” “呃” 金啸没经历,自然插不上话。 “做好我们自己就行。社会上的身份是其次的,我们现在是参战者。” “但要一点不在意的话也不现实啊。” 陈伟健压低了音量:“这样的人会叛变到我们这边全都是因为雷神。不需要羡慕蓝沧海,我们只要跟蓝予爱建立联系就够了。” “理是这个理” 众人前往二楼,相比正门大厅式的布局,他们从后门进入的是饭店专门设立的尊贵包间区,狭窄的走廊结构堪比宾馆,人少且静谧。 包间一共定了三个,董诚四人一个房间,蓝予爱姐妹一个房间,蓝沧海单独一个房间。 董诚对分开吃没意见,顶多是对无法跟美女一起共餐略感遗憾罢了。 在目视着蓝沧海把蓝予爱送进包间后,他“贴心”地问道:“两位司机师傅不一起吗?” 随手带上门,蓝沧海同样“贴心”回答:“我们的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哦,懂了,懂了!” 仅是这句话,董诚心情瞬间又好了很多。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内心又莫名冒出一股高贵感。 “蓝总,跟我们一起吃呗?” “好意心领了,只是还有一个人单着,我得陪陪他。” “客人啊?” “毕竟只是吃个饭,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雅兴。” 嘴角带起一抹笑意,蓝沧海像是揭秘般打开了第三间包间的门。 “终于来啦!我可以开吃了吗?” 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熟面孔。 “呃,原来是皱面先生。” 董诚恍然。本就是结盟之人,吃饭不叫上他反而不厚道了。 “呦,董先生也来我们这桌吃?好事好事,坐!” 看到董诚,皱面立马招手,热情地邀请他进来一起。 即使身在饭桌,他也不摘下他那标志性的兜帽,看起来十分“特立独行”。 “菜都是我点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别介意哈。” “不打扰,不打扰了,那边还等着我呢。” 蓝沧海笑而不语,皱面同样不介意。 “哦,那随你喽,反正菜都是一样的。来,那蓝总你坐,菜还热着呢,我都等不及了。” “虽然赶时间,但也请好好享用这顿饭,不然就太浪费。” 不再多做逗留,董诚边笑边退出房间,同时带上门。 “必须的,菜我们绝对吃光!两位吃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吃好!” 关上门,董诚一声轻叹,终于明白了蓝沧海的一番好意。 有一说一,如果把皱面这个家伙放在自己一桌,饭能吃,但聊天就不能那么随意了,氛围肯定会大打折扣。 这点对蓝沧海来说也一样。在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两人之前,董诚几人不会在他们面前谈论任何涉及自己秘密的事情。 同为外来神系的人,两人的可信度可有着明显的高低。倒不是说皱面没有发挥作用,只是他成功暗杀的对象全是他一面之词,而常人普遍亲向提供表面的、实质的便利和福利的一方,因此蓝沧海才更深得人心。 性格可能也占很大的因素。比起成熟稳重的蓝沧海,皱面过于轻挑和话痨,这也让人很难对他产生好感。 董诚回到自己的包间,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大鱼大肉,酒水饮料应有尽有,确实跟皱面说的每桌都一样。 “还有人?” 陈伟健多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嗯,皱面。” “” “他在也正常,聚餐嘛。” 关上门,董诚落座。见迟迟没人动筷子,他笑道:“快吃,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 “直接开吃?” “不用等蓝总过来吗?” “不用不用,都分桌吃了,哪还要管他们。” 见两位小辈有些拘谨,董诚直接拿起筷子表态,夹起一片肉就放入嘴中。陈伟健也扭开饮料的瓶盖,伸手便把李雨洁和金啸跟前的杯子拿了过来。 “再磨蹭汤威可要饿肚子了。能吃多少吃多少,不求速战速决,嘴巴别闲着就行,来!吃!” 金啸和李雨洁终于动筷,董诚露出慈善的微笑,随后突然又起身。 “我去要个打包盒,咱先把汤威和夜里的两份装好。” 第四章 情愫(5) 蓝沧海的包间里,皱面已经放开肚皮,对着满桌的美食进行暴风吸入了。 瞧着他年轻的脸角,蓝沧海难免好笑道:“戴着帽子难不难受,就我们两个人了。” “你当我想戴啊?万一有人直接闯进来,看见我的脸了怎么办?” “北欧的几位看起来都是有礼节的人,应该会敲门的。” “不要。一会摘下一会儿戴上,那不是更麻烦?” “真希望你能体谅下看着这样的你进餐的我的心情” 理解皱面要藏着脸的原因,所以单纯地调侃两句后,蓝沧海也动起筷子解决起饭菜。 昨天,在清楚地看到八卦图呈现的、代表西王母的红点消失后,蓝沧海基本相信了皱面能在未神化的常态下暗杀掉其他参战者的这一事。 只动了几口,蓝沧海便放下了筷子。随手将一张护符扔至门上贴住,他决定聊点正事。 “好了,现在没人能听见这个房间里的声音,说点正事。” “嗯,你说。” 皱面头也不抬,继续埋头干饭。 “洛基应该是被偷袭了。根据八卦图的显示,在他和斯特利伯格最后战斗的地方,有其他参战者的反应。两个。” “哦,那他俩就不在我的涉猎范围内。我只解决落单的参战者。” 皱面嘴巴不停,但还是抽空伸出了一根手指,强调了一遍他的动手原则。 “我知道。” 皱面的语气里听不出惊讶的感情,或许是知道有人偷袭一事,亦或是真的不关心。 “所以,我决定出手。” “当然可以,你是老大。” “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是一个提升我们信赖的机会。” “报仇是。放手去干呗。” “要能找到人的话我会直接动手的。” 一点不绕弯子,蓝沧海直接发出了请求。 “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你指认出那两个人呗。” “是的。不确认他们的脸,我没法贸然动手。” “没问题。” “” 面对皱面如此爽快的回答,蓝沧海多少有些不适应。他本以为自己会多费些口舌,不想皱面的每次回答走的都是极简风格。 “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希望你把他们的身份信息和能力也告诉我。” “蓝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这些?” 皱面终于放下了筷子,回答也不再是肯定句。 “就这么觉得。我昨天也说了,你比我更像是个先知。” “羡慕我的能力?” “忌惮多一点。” “呵呵。” 皱面转起餐盘,就这么让桌上的菜旋转起来。 “神名知道,能力不知道。” “” “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我可没这么说。” 两人相视一笑。 “我只负责认人,指认完就走。团战相关的事我一概不参与,有人盯上我的话我会直接逃跑的。” “可以,足够了。” “唉,明明有我的功劳,但以后肯定会有人七嘴八舌的。” “我会帮你压下其他人的意见和不满的。” “哈哈,还是蓝总你懂我。虽然我也不在意他们对我的评价就是啦。” 交涉完成,皱面重新拿起筷子,蓝沧海也撸起袖子,两人像是不拖慢所有人进度似的全力解决着美食。 以完全不输皱面的进食速度消灭完大部分的食物后,蓝沧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以示退出餐桌上的战斗。 装荤菜的盘子都很干净了,而皱面居然连素菜也不浪费,还在往胃里硬塞着食物。 “按你的方式来,这座省市用不了几天就不剩别的参战者了。” “这不是好事吗?” “巴德尔早上还跟我提议,说要自己动手,通过互战的方式以提升北欧神话整体的实力,我没反对。” “科学养猪?” “我就是这个意思。” “呃,不需要我了?” “怎么会。”蓝沧海哑然失笑。“你的情报和能力是支撑我们执行‘捕鼠计划’的关键,失去谁我都不会舍弃你。” “哇哦,蓝总,你这告白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啊。” 蓝沧海露出深意一笑,然后看了眼时间,稍微加快了语速。 “解决敌人这个最终目的不变,计划只是从你一个人狩猎变成所有人一起动手。这样既能增加歼灭敌人的效率,也能提高所有人的实战经验,一举两得,我是这么认为的。” “听起来不错,但你们的战斗方式和我有着本质区别。你们有自信能打赢所有的对手吗?” “我们的优势就是人多,行动至少保证两到三人一组。如果这样都会全军覆没,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没有获胜的运气。” “还有,你们既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战斗方式,地点的选择,场外因素的影响,这些你也考虑了?” “这不是能单方面决定的。目前我还没听说哪个地方有明目张胆显摆自己身份的蠢货,在我的城市,我自然会尽可能地控制战斗的规模和影响。” “真谨慎。” 皱面低下头,开始思考蓝沧海计划的可行性。 “行,也不是不行。那你呢,你和雷神会出手吗?” “必要的话。迟早会遇到巴德尔他们对付不了的敌人,我也不想一直呆在公办公室发霉。” “确实。能让到你和雷神出手才能解决的存在一定是强敌,我绝对会到场观战的。” “我没指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呵呵,是的,偶尔死点北欧的家伙,正好也能达成你的最终目的。这哪是一举两得,分明是一箭三雕。”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选择你的嘛。我要的是混乱,你不想发霉,而我也不喜欢闲着。只要有雷神的雷域在,我可不愁这里缺乐子。” “你这人啊” 手机突然响起,蓝沧海拿过一看,发现是汤威打来的电话。 “不会已经醒了?” 蓝沧海不禁暗笑一声。 时间回到蓝沧海刚离开前。 在椅子上坐了大概十分钟,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给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汤威吓了一跳。 “结束了?” 汤威赶紧起身,而出来的医生拿下口罩,他正是手术的主刀者,史博。 “” 史博盯着汤威没说话,而手术室的灯也没灭,这说明手术还没结束。 “医生?” 汤威心里瞬间发毛,但史博脸上完全没有手术失败时的遗憾和落寞,而且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古怪。 这种沉默让汤威变得有些急躁,他皱了下眉,正准备再出声,史博终于开口了。 “先生,我不问你们是谁,但请你现在跟我说实话。” “人怎么样了?请你先告诉我!” 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汤威的气势直接压过了史博。 瞧着他担心的模样,史博叹了一口气,随后冷静说道:“放心,箭头只是扎进了肋骨,完全没有触碰到心脏。你的朋友应该只是昏迷了。” “昏迷哈” 汤威先是一愣,随后,一股释怀之情便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仿佛被卸掉了全身的骨头,他整个身体都是一软。 “感谢” “你先别急着谢我,手术还没有结束。” 这次轮到史博皱起了眉头。 “因为距离心脏有足够的空间,所以这本来不是个复杂的手术,把弓箭切断,再把箭头取出来就行了。” “嗯。” 涉及其他领域的专业知识,汤威不多嘴,只用听着就行。但史博的神情愈加严肃,他大概也能猜出医生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不如说他们身为参战者的事医生还没发生才奇怪,所以汤威也即刻收敛了脸上的激动。 “光是切断插在你朋友胸口上的箭,就花了我们近十分钟的时间,木质的箭哪有这么难切?” “这不是普通的箭” “我知道,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摆了下手,史博重新直视起汤威的眼睛。 “因为关系到手术的下一步,所以我现在郑重地询问你,你朋友的肉体自愈程度是不是远超一般人?” “” 简单的提问,汤威瞬间就明白了史博的意思。 “是。” “很好。任何外科手术,不切开皮肤和肌肉组织都是无法进行的。而你的朋友,皮肤因为开口大,还能维持住原样,但肌肉组织,我刚切开居然就直接开始愈合了!上一秒切开的肉块下一秒就要粘合在一起了,我手术刀都差点粘在里面!” “” 光听史博的描述,汤威就能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刺激。 也不怪他加重了语气,手术刀要真的黏在夜里胸口,惊悚的画面没吓死边上的医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就是网上谣传的已经不是谣传了,你们就是网上热传的参战者?” 史博冷不防出声。 “是的。” 藏着已没有意义,所以汤威果断承认了。 “你也别害怕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出去。有蓝沧海的嘱咐,我会我们会保守住这个秘密的。” “感谢。” 汤唯再次表达了谢意。 对史博,也有对蓝沧海。 第四章 情愫(6) “所以,我现在只是在征求,不,请教你的意见。” “你尽管问,只要我能帮上忙。” “要想继续进行手术,我只能持续切割你朋友的肌肉组织,以保持足够的空间取出箭头。虽然有打了麻药,但我还是想问下,你朋友的肉体是否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和磨损。” “确定没有伤到心脏吗?” “确定,肋骨都没断。” “” 听到这话,汤威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请大胆动手。粗暴点也没事,他的身体完全承受得住,根本不用担心这种简单的刀伤。” “我知道了。” 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汤威,史博拉上口罩,径直走回了手术室。 “呼。” 深深吐出一口气,汤威一改颓废的形象,整个人陡然变得精神焕发。 得知夜里只是昏迷了,并且弓箭完全没有伤及心脏后,他甚至都有种直接闯进手术室,徒手把箭从夜里胸口拔掉的冲动。 疼点算什么,反正不会死。 “哈哈。” 忍不住笑出声,汤威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掏出手机,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其他人,最后还是决定等手术结束了再说。 神经紧绷的时候,汤威满脑子想的都是夜里的安危。而失去了这样的担忧后,饥饿感,排泄感一齐袭来,这种肉体的负反馈让汤威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其实还算正常人。 迅速解决了内急,汤威继续老实地呆在手术室前。因为心境的不同,他也有心情玩起了手机,翻看着短视频,嘴角甚至都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意。 然而,不出意外地,意外又出现了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嚎叫从手术室传出,汤威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声音毫无疑问是夜里的声音,但他的叫声实在太惨,汤威一度怀疑手术室里面是在杀猪。 “夜里?” 下意识看了眼头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惨叫的原因大概率是夜里吃痛醒了,但不能有意外发生。最坏的情况甚至有参战者溜进去的可能,所以汤威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蛮力掰开手术室的门就冲了进去。 “嘶~!嗷嗷嗷哎呦呦” 方正而充满刺鼻气味的房间里,各种支架和电脑状的仪器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六名身着深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没有围在房间正中的手术床上,而是距离床位老远,从他们仅露出的瞪大的双眼中便可发现他们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夜里!” “你怎么” 汤威一出声,屋里的医生才发现他闯了进来。接连发生的意外状况已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看着这个闯入者,甚至都没人阻拦他靠近夜里。 “威哥!” “别动!” 视线瞥见汤威,夜里身体活动地更加剧烈起来。而汤威快步走近床位,推开上空的机械手臂后立刻按住了想要起身的他。 进来的时候已经确认了屋里只有医生,所以汤威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夜里身上。他的左胸上清晰的留有一个不规则的洞口,血液四溢,猩红一片,里面的肉糜更是参差不齐,不忍直视。 抬起头,染血的箭头就放置在一旁的容器盘里。再扫视一圈,除了掉在地上的手术洞巾和氧气罩,基本确定了没有异常。 “我早该想到的” 一名手里还握着手术刀的医生缓缓开口,听声音就知道他是史博。 手术明明没结束,但好像又结束了,于是史博也放弃了常人的思维方式,索性在手术室里跟他们聊了起来。 “不光拥有惊人的愈合力,这也是我头一次遇到打了麻药还能醒在手术台上的人,你们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汤威淡定解释道:“嗯,一般的麻药对我们不起作用,所以他应该是单纯被痛醒的。” “我说呢!我就感觉迷迷糊糊的,有人在我胸口拉刀子,做梦不可能疼得这么真实!” “行啦,你少说点话。” 昏迷的时候担心得不行,现在夜里醒了,汤威也随之恢复到了日常的语气。 “那个!” 一道甜甜的女声突兀响起,夜里和汤威都循声看去。 手术人员里不乏年轻的护士,相比史博这样的大叔,她们对网络上的热点更敏感,对参战者这一存在也更感兴趣。 “请问你们真的是参战者吗?” 一名身材娇小的医生很可爱地把手举过头顶。 “小茜!” 史博立马出声制止。 “呜!” 这名女护士瞬间放下手,但还是满眼期待地偷偷瞧向汤威。 汤威笑着没说话,参战者的事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手术还要继续吗?” “不!不用了!让我躺一会,伤口马上就愈合了。” 史博看向汤威。 夜里看起来年龄不大,汤威才是决定者。 “嗯,不用了,箭头取出来就可以了。” 因为夜里特殊的体质,史博在他胸口上开的口估计有手心那么大。医者的素养告诉史博这不是儿戏,但看着面前两人淡定的模样,且眼见为实,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们。 “那至少让我给你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伤口感染了也不是小事。” “嗯,这个可以。那就麻烦了。” 汤威自觉退后一步。 “破伤风?” “不止是破伤风。伤口感染有好多种情况。” “参战者的箭上也会有病菌?” 夜里又转头问汤威。 “谁知道呢。安心躺着你。” “手术结束。小茜留下来,其他人先出去。” “好的,史主任。” “好耶!” 名叫小茜的年轻护士偷偷握拳,而其他人依次向门口走去。 “我再重申一遍,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人还没离开房间,史博陡然加重了语气。 “事关重大,这不仅是我们医院的事,更牵扯到投资方的秘密。泄密的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记住了。” “知道了。” “知道就好。今天辛苦了,都去吃饭。” 众人这才离开。 手术室大门关紧,此刻,手术室仅剩四人。 “你来。” “好的!” 作为护理医生,小茜兴奋地开始忙碌起来,汤威和史博则主动退到了一边。 “小弟弟,身材不错呦!” “那必须的!” “乖乖躺着别动哦,姐姐马上就帮你做个全身检查。” “的吗?” “当然!姐姐徒手给你检查!” “啊?” 因为是朋友的孩子,并且深知她的性格,所以史博才更要将名为小茜的护理医生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看着她和夜里在聊天,史博这边也没闲着。 “你们跟蓝沧海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 “蓝沧海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这座医院的最大投资方。他要求的事,我不敢怠慢,所以今天的事我会摆平的。” “真心感谢。” 史博摆摆手。 “我原本对网上的这些事一点没兴趣,手机上看到了,也不会相信。但现在看来,我好像是见证到了划时代的东西啊。” “我是相信的,史叔!年轻人都相信!”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主任。” 调整机床抬高夜里的上半身,小茜先拿棉团擦拭着夜里胸口处的血迹。擦拭的同时她仔细端详着夜里的伤口,脸都快贴到了他的胸肌上。 “呜哇,骨头已经看不见了,好恶心!” “姐姐,能给我的胸口打个码吗?你这么盯着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哈哈,你的乳头在动哎!你自己看!” “不不不,我可没看自己奶头的兴趣” “别挡!大男人怕什么羞嘛!” “小茜!动手就行,嘴闭上!” 一时间,神圣的手术室里完全失去了肃穆感和沉重感,这样的吵闹如果被发现,通报批评都算是轻的。 “你们的身体还有其他特异之处吗?纯属好奇,你不想回答也可以。” “说出来怕你不信。” “手术都做过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那你就当我们是超能力者。我们怎么过来的,你和另外两名医生在楼下应该也都看见了。” “呵,不是我眼花就行。” 从医院大门口到手术楼下,超过50米的距离,汤威几乎在一个眨眼间就跑完了,这样的身体能力和速度足以说明一切。 “会喷火吗?会魔法呢?” “哎呦,我还真会。” “真的假的?我要看!” “再说话就不要你帮忙了!” “啧!” “弄没弄完?怎么还不消毒?” “他的伤口一直在愈合,我怎么下手嘛!” “” 史博一时无言以对。 “怪我,我的” 夜里肉体的愈合能力史博是亲眼目睹的,肉芽攒动的猎奇画面现在都清晰地放映在他的脑子里。 微微转头,史博发现汤威神情严肃地望向某处。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史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手术室的监控要一直开着,这是规定。但录下的视频我会处理的,销毁或是覆盖,这个你也不懂担心。” “嗯,麻烦了。” 道谢的话已没有意义,汤威只能将医院的事全部交给史博和蓝沧海处理。 “不通知蓝沧海吗?他好像很关心你们的样子。” 经史博这么一提醒,汤威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事。手情不自禁地伸进口袋,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 第四章 情愫(7) “等会。他们现在应该在吃饭,等他们吃饭打也不迟。” “对了,威哥,现在几点了?” “12点多一点。放心,你昏迷没多长时间。” “难怪我肚子这么饿。有人送饭没?” “唔,好像还真忘了你的了” “啊?” “呵,谁知道你醒得这么快。” “那一会跟我吃!我也没吃呢,我帮你打包一份!” “诶?可以吗?” “谢了,不过没事,我让朋友再打包一份来就行了。” “小爱,你是真喜欢洛基还是假喜欢洛基啊?” “喜欢。” “骗人。不喜欢的话,我看你先前那么主动地粘着他;但真喜欢的话,你又一点不关心他的死活。” “洛基不会死的。” “没接电话前你就这么肯定?” “嗯。爸爸说不会死,所以他不会死。” “搞不懂” 接到汤威的电话后,得知了夜里苏醒,而且并无大碍的消息后,蓝沧海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的,电话打来的时机正好是三桌人都解决完午饭的时间,因此他们即刻起身,再次赶往夜里所在的医院。 “没什么搞不懂的。死去的参战者身体会化作光斑消失,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一块骨头都不会留下。” 说话的人自然是蓝沧海,此时的他正坐在驾驶位上亲自开车。 如果要接上汤威和夜里,且蓝予爱必须单独坐一排,两辆车肯定坐不下,所以司机便被蓝沧海叫回去,后边那辆车现在是陈伟健在开。 “好特别” “洛基的身体没消失,所以肯定不是致命伤。我大概也猜到了弓箭没伤到心脏,不然自愈能力再强,心脏受伤也是会即死的。大脑也一样。” “那参战者也不是无敌的嘛。正常人一击致死的地方本来也就这么两个。” “看跟谁比了。就算知道大脑和心脏是弱点,蚂蚁也永远杀不死大象。我们现在和普通人之间已经存在着这样的差距了。” 可以毫无顾忌的谈话也是撤走司机原因之一。两位司机是真的不知道内情,公司里知道蓝沧海和蓝予爱身份的就只有蓝予怜一个普通人。 “该说是奇怪还是羡慕呢,明明是陌生人,这个汤威居然能为夜里做到这种程度。家人之间也不过如此。” “说不定。不是所有的参战者都能建立起这样的联系,但他们所表现出的关系确实是参战者之间最理想的状态。” 透过上方的后视镜,蓝沧海笑着看向里面的蓝予爱。 “北欧神话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坏人。仅从同伴的角度出发,我希望小爱也能和他们培养出这样的感情。” “果然爸爸也这么觉得?” 蓝予怜顿时两眼放光,两手扒在蓝沧海的椅背上。 平时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现在或许正是提出的时机。 “所以我的提议是没错的,现在正是让小爱多出去走走的机会。” “我不是同意你们出去逛街了吗?” “不够!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同龄的伙伴,小爱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和他们相处。感情是要时间培养的!” “年纪相仿只有洛基。” “哎呀,我知道爸爸你担心什么。有我在,没人可以对小爱出手的!就算是洛基也不行!” “呵呵,我会考虑的。” 另一辆车里,陈伟健手握方向盘,李雨洁坐在副驾,而董诚和金啸正在后座等着视频通话。 “通了!通了!” 听到董诚的惊呼,李雨洁都是扭过头来。平放的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汤威的脸,而他的嘴角明显挂着笑容。 “怎么,还要提前确认下?” “当然要确认下啦!夜里人呢?” “都说了人没事,急这点时间吗?” “急!怎么不急?” “等等,我发型没乱?我穿个衣服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镜头一阵晃动后,夜里手忙脚乱找衣服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手机里。 “哈哈,这不活蹦乱跳的嘛。好事,好事。” “咳咳,命大,没办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额,这个嘛” 夜里挠了挠头,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屏幕由此一转,汤威再次面向他们。 “事情也不是很复杂,斯特利伯格这个敌人确实被夜里干掉了,但夜里又被其他参战者偷袭了。神力耗尽,再加上误以为自己心脏中了箭,一激动,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 “咳咳!累晕的,不是吓晕过去的啊!这点很重要,你们别误会了。” “噗!吓晕过去?真有你的。” “啊,我要没听错,刚才笑的人是金啸?行,你等着,看你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这人一点没事,鉴定完毕!” “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轻松的气氛一扫众人心中的阴霾,即使是表情冷淡的陈伟健,脸上也划过淡淡的笑意。 “人也看到了,现在就等你们来接我们了。有事回酒店再聊。” “行,路上了,马上到!” 汤威挂断电话,金啸也收起手机。车里四人全部倚向身后的坐垫,释怀的叹息声接连响起。 十分钟后,除皱面外的所有人都集结在了夜里的病房,蓝予爱和蓝予怜这次也在场,蓝予爱头上带着新买的小圆帽。 夜里的病房是普通的大床间,但却只有他一个人。空间余裕,且不用担心外人偷听,这显然是史博利用“特权”安排的。 蓝沧海没来先看望,而是直接去了史博的办公室。两人就这次事件肯定有不少要谈的,因此也没人有意见。 “来来来,抱一个。” 看到抱头翘腿,衣着完整,全然不像伤员的夜里躺在床上,董诚上来就要一个熊抱。 “不了不了,胸口还疼着呢!好意心领了。” 夜里赶紧掀起上衣向众人展示。他的整个前胸被厚厚的绷带缠住,姑且看不到伤口。 “那换我来抱一个。”蓝予怜也笑着伸出手,“毕竟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小爱都没上来看你,算是补偿?” “补偿?” 学着蓝予怜的模样,蓝予爱第三个伸直双手。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女孩要求拥抱的动作,更何况还是一对姐妹花美女。一时间,房间里所有男性都在等待夜里的回应。 “不,不用了,我怕抱了之后胸口会更痛” 外表上,夜里的伤口是愈合了,但疼痛感没未消失,甚至每一次心跳都会带来一次幻痛。 而蓝予爱和蓝予怜随便一个人的拥抱就足让以他心跳加速,所以夜里只能不甘心地拒绝,内心承受着可望而不可得的另一种痛苦。 “那你咬牙干嘛?想抱就直说嘛。” “呦呵,就你小子在车上笑我的是?” 眼瞅着夜里翻身就要下床,金啸拔腿就跑。汤威只露出一个微笑,夜里瞬间又老实下来,乖乖坐在床边。 “啊,这个!” 趁着片刻的安静,李雨洁送上了手里打包好的饭菜。四盒塞得满满当当的美食加两盒米饭和两盒菜汤,分量足够他们两人吃饱了。 “哦哦,多谢,我都快饿死了。” “谢谢。” 将六个盒子三个三个分完,李雨洁又支起床边的小桌子让夜里可以坐在床上吃,女生的细腻可见一斑。 房间里一共就三张床,夜里和汤威占据中间的一个后,其余人正好可以男女分开坐。几个男同胞先落座后,李雨洁一时有些纠结,还是蓝予怜主动邀请,她才坐在了她们的床上。 陈伟健问道:“需要复查吗?” “不用。吃完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进医院对参战者来说简直就是耻辱!要不是我昏过去了,把箭拔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左胸中箭居然都没伤到心脏,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命大” “是啊,正好大家都在,要不你讲讲具体的经过?” 男人们都很好奇夜里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是作为女同志的蓝予怜贴心道:“让他先吃饭,吃完在说也不迟。” “没事,边吃边讲,不影响的。我先扒两口。” 用肉将嘴巴填满,随后迅速咀嚼吞咽后,仅是这一口的热量,夜里就感觉说话都有了力气。 “首先嘛,这个特斯拉伯格” “是斯特利伯格,我查过了。” “哎,你们懂就行!” 一开口就被汤威无情打断,夜里毫不在意地重新讲述。 “咳,这个斯特利伯格,斯拉夫神话的风神,在全程一对一的情况下,被我碾压式地打败了。” “碾压?” “虽然神力耗尽,但我几乎毫发无损。而且我大半的神力都用来驱散路人了,不然战斗早就结束了。” “反正也没人看见,你想怎么吹都行” “威哥!你看他!” 被金啸连续冷嘲热讽两次,夜里立刻不满地大叫。 “再说话把你从窗外扔出去,谁来都行。” 被汤威“笑脸相迎”,金啸立马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以表答复。 “咳咳,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又扒拉两口饭菜,一屋的人就这样静静等着夜里。夜里还是头一次对吃饭这件事感到些许压力。 “斯特利伯格肯定是死了,他的身体就在我眼前没的。而几乎是瞅准了战斗结束的瞬间,我甚至都没解除神化,一支箭就这么射进了我的左胸。” “” 没人说话,夜里看似平淡地描述,但谁都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险恶。 被藏在暗处的,甚至都没神化的敌人偷袭,这种做法简直跟皱面的战斗方式别无二致。 第四章 情愫(8) 趁着沉默,夜里再解决两口菜,继续开口道:“寻着箭飞来的方向,我模糊地看到两个身影,是谁我肯定不知道,反正之后我就昏迷过去了。力竭而倒,绝不是吓晕的啊,不是!” “精准瞄准了你的心脏,但力道却连心脏都没伤到,这会不会是那个人故意为之的?” “嗯,绝对不是。” “为什么?” 面对陈伟健合理的分析,夜里直接给予否定。 “我也没打算藏着啦,直接展示给你们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夜里突然换上了神装。 “你要干嘛?” “” 金啸发出疑问,汤威则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利用下夜里已经“死亡”的这一事实,没想到夜里二话不说地就神化了。 “你们看。” 夜里一指自己的心口,众人视线全部聚焦于此。 因为神力不足,他的神装有不少出破损的地方。而夜里手指的地方,箭头留下的、硬币大小的洞口同样没有自行修复。 “唔,陈兄,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 “金啸,你呢?” “没” “我也没看出来呢。” “” 见所有人都表示了不解,汤威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抬起左手食指并勾起,随后微微倾身,对准夜里。 “来,衣服扯好。” “轻点哦!轻点!” 夜里真就扯住衣服,将其洞口位置的一片衣料提了起来。而汤威拿手指关节轻轻一敲—— “咚。”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夜里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哼哼。” “这小子在神装的胸口下面藏了一块护心镜,挡住了弓箭的大部分势能,所以才没有伤到心脏。” “卧,槽” 一瞬间,全场诧异,金啸惊讶得更是连粗口都说不连贯了。 “让我摸摸!” 董诚起身上前,征得夜里点头后便拿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神装下圆形的硬块。 陈伟健同样伸手感受了一番,等金啸要摸的时候,夜里怕他下手没个轻重,果断拒绝。 女孩们观察几个男士的反应就已经没有摸的必要了,一时间,屋子里感慨连连。 “原来如此哈哈,想不到,一点都没想到啊。” “是神器吗?” “额,算是神器。” “那这神器是真能救命的啊。常人状态下也能挡住攻击吗?” “不能,因为是熔在神装上的,只能神化的时候用。” “‘熔’在神装上?” “额,就是配套的意思。” 夜里赶紧低头刨饭,将脸上的慌张全部埋进饭盒里。 “还能修复不?” “也不能” “一次性的啊,怪可惜的。” 随着董诚一句遗憾,众人对“护心镜”的谈论到此为止。 扯完慌,夜里悄悄叹了一口气。汤威同样笑而不语,他不拆穿,因为这牵扯到另一个人。 那就是夜里的家人,兄弟,同时也是敌人的赫菲斯托斯。 早在董诚一行人来之前,夜里就已经向汤威提前透露了“护心镜”的存在。 它即可以称得上是神器,严格意义上讲又不算真正的神器,因为它是蚀天自创的,利用自身能力创造出的一小片圆形铁块而已。 身为铁匠神,蚀天能创造的当然不止是武器,护心镜等防具同样能打造。在产生要保护心脏这个意识,并自己琢磨着熔炼出这样一块铁片的时候,蚀天甚至都不知道护心镜这个概念。 总之,在获知这一防具的名称后,托蚀天的福,夜里也获得了一块护心镜。因为当时的两人都没有重视在未神化的状态下遭受袭击的可能性,且常态下不好固定,所以蚀天亲自给他熔在了神装上。 夜里跟汤威坦白了护心镜的来历后,赫菲斯托斯这个锻造大师的价值再一次引起了汤威的正视。他和夜里的关系好比蓝沧海和蓝予爱,如果将他也成功拉拢进北欧神话,那代表他们胜利的天平会再增加一个强力的筹码。 但不是人人都有蓝沧海的觉悟,背叛自己的神话即是放弃自己的生命,至少从夜里的言语中汤威判断蚀天没有这样的打算。 再想到之前自己态度坚决地要求夜里跟赫菲斯托斯断绝来往,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并向夜里保证对赫菲斯托斯的存在只字不提。 至于厚着脸皮,借夜里的面子向赫菲斯托斯“批发”护心镜或其他武器的想法,汤威目前只能作罢。 “咚咚。” 敲门声响起,众人的视线一齐望向门外。在确认他们看到自己后,蓝沧海才推开门,进去后又随手带上。 “爸爸。” 三个女孩同时起身,董诚几人瞧见后也要站起来,蓝沧海赶紧抬手打断了他们。 “不用客气。” 于是,男同胞们的屁股随即落下,而蓝予怜和蓝予爱还是站在了蓝沧海的身边。 屋子里满是荤味,瞥了一眼一干二净的饭盒,蓝沧海笑着看向夜里。 “吃完了?” “嗯,饱了。感谢招待。” “夜里的事情我已经跟相关负责人说过了,医院不会追究此事,媒体也不会知道这事,你们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 “感谢。” 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汤威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表达的谢意了。 但这又都是必要的,史博和蓝沧海的付出远比他费精力,再说多少句“感谢”他也会说的。 更何况自己是“白忙活”一场,夜里完全没有生命之忧。一想到这个,汤威便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夜里。 “本来应该让你再静养一会儿,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觉得回公司休息更好一点。” 蓝沧海再次看向夜里。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神化了,但敌人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个医院” “啊!也是!” 吃饭吃得太专心,而且也没个人提醒,夜里赶紧解除了神化。 “那就走呗。也就疼点,这点伤完全不影响我的活嘶!”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夜里边说边要转动肩膀。结果,他的手臂抬得还没有肩高,伤口处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龇牙咧嘴的表情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别逞能啦,再强的治愈力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我不抬左手就是了” 瞧见夜里沮丧的模样,除了蓝予爱,众人的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 “人有点多,我们分批次下去,尽量不要引起注意。” “没问题。” 董诚眼睛瞟了瞟李雨洁,然后小声询问道:“那个,蓝总,请问人员分配的话” 在场一共有九个人。如果蓝沧海一家人一辆车的话,夜里他们就要六个人挤一辆车。 董诚当然也没指望自己能搭上蓝沧海的车,他只是希望蓝沧海能把李雨洁这个女孩子给捎上。 “麻烦绕个远,我的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三辆车肯定够了,去之前稍微挤挤。” “哦,对,我都忘了你有车了。那没事了,蓝总,你们先走。” “” 几人都等着蓝沧海先出发,而蓝沧海沉思片刻,随后平淡开口道:“不,让你们六个人挤一辆车确实不稳妥,而且我本来就要多带一个人的。” “哦,那感情好!” 董诚眼神疯狂抖动,再次暗示蓝沧海选李雨洁。 “就夜里,你一个伤员,空间大点会比较好。” “啊?” “这” 蓝沧海亲自点名了,董诚自然不好再开口。李雨洁也悄悄摆了摆手,同时对董诚微微一笑,算是对他的好意表示了感谢。 “” 如果没发生遇袭的事,汤威断然不可能让夜里、金啸或李雨洁单独跟蓝沧海呆在一块,毕竟他还没完全信任蓝沧海,不排除他给这三个孩子洗脑的可能。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而蓝沧海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和行动又很好地展示了他的诚意和态度,这无疑大大提升了汤威对他的好感。 “额,这多不好意思,要不换个女孩子。” 与蓝沧海独处的不自在多于和两个女孩子相处的害羞,夜里也下意识地推荐李雨洁。 看着露出苦笑的李雨洁,汤威赶紧圆场道:“叫你去你就去,非要跟我们挤一起啊?” “额” 汤威起身,夜里同样跳下床。 “而且,你应该也有话跟蓝总说。正好没人打扰你。” “啊?什么话?” “你小子。” 汤威一脸失望地拍了下夜里的后背,夜里疼得将两个胳膊肘像翅膀一帮别在身后。 “嗷!” “人家为你花费这么多精力,又帮我们摆平了所有的事,你还问我该说什么?自己去车上想。” “我,我不就睡了一觉嘛,总感觉事情变得好麻烦” 听到夜里喃喃自语,汤威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 “‘麻烦’?干嘛,不愿意跟我们坐一起啊?” 见夜里磨磨唧唧的,蓝予怜昂着脑袋,终于看不下去了。 “额,不是说你们麻烦,就是” “还就是!不愿意拉倒!爸,我们走!” 甩下一句冷哼,蓝予怜拉着蓝予爱就往外走。而瞧见自己女儿出门后就露出的坏笑,蓝沧海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感。 第四章 情愫(9) “走,夜里。” 蓝沧海再次发话。 “哦,哦!咳咳,各位,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夜里便老老实实地跟在了蓝沧海的身后。 四人离开,即使是这个时候,汤威也不忘谨慎地带上门。 “点名要夜里,蓝总一家还真是喜欢夜里啊。” “可能是洛基跟雷神的关系比较特别。” “不过有夜里这个桥梁在也好,帮我们疏通两边的关系,顺便再探点情报回来,一举两得。”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有没有反被挖去的可能?” “挖去?” “呵呵,如果是靠美人计的话,说不定有这个可能。看起来没个正行的,夜里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学生。” “哈哈,蓝总要真舍得送上自己的女儿,那我可要嫉妒死夜里小友了。” “哪个女儿,蓝予爱吗?你们聊天也带我一个啊!” 几位成熟的男士脸上一齐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只有金啸一个小屁孩在干着急。 倚在门上,同时瞧着外面,汤威的语气突然变得自怨自艾。 “夜里说的没错,他真就只是睡了一会儿。今天的事,好像真是我小题大做,自作多情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汤兄!看见队友胸口插着箭,不慌的人才不正常呢!你做的一点没错!” “那也怪我对参战者的事了解的太少了。如果当时能确定夜里只是昏了过去,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威哥,整件事还是夜里的错!要不是他轻敌,非要一个人动手,等我们来的话战斗早就结束了。” “嗯,这点确实是他的问题。” 陈伟健坦言道:“你对同伴的感情是真的。作为一个阵营的战友,我很高兴队伍里有你这样的人。” 李雨洁也小声道:“我也希望有人能这样救我哪怕只是受伤。夜里肯定很感谢你的。” “你们太抬举我了” 似乎是受不了煽情的氛围,汤威像是逃避一般重新打开了门。 “好了,我们也下去。” 电梯里,蓝沧海和夜里在前,蓝予爱和蓝予怜在后,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四人。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蓝予怜不间断的哼哼声像冷空气一般持续侵袭着夜里的后背,让他在夏末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走出电梯,走出大门,最后四人停在一辆车前。 “欸?原来不是顺路啊?你跟着我们干嘛?” “” 夜里不敢回嘴,只是慢慢挪到了就停在这辆车边上的另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旁边,乖乖站好。 “噗!” 他这一举动让蓝予怜忍不住一笑,而蓝沧海打开车门,淡淡说了一句后就弯腰坐进主驾。 “你别欺负人家了。都上来。” 蓝予爱打开主驾后座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而蓝予怜打开另一侧车门后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双手搭着车门,两眼直勾勾地瞧着慢慢走回来的夜里。 “怜姐?” “不是不愿意跟我们坐一起的吗?” “没有。心里其实都乐开花了。” “心里笑谁看的见啊。来,脸上先给姐姐笑一个?” 夜里果断龇牙。 笑容不能说非常和善,只能说十分猥琐。 “说,选哪边?” “前面。” “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上车!” “感激不尽!” 全员上车。 系上安全带,再插入钥匙,车子发动。没有等其他人,蓝沧海直接变换档位,轻踩油门便驶离了医院。 “空间有点小,不过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夜里。” “额,是的。说实话,受宠若惊。” 蓝沧海嘴角挂着些许笑意:“还以为早上一起逛街后你们的感情能稍微变得好一点,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啊。” “就是说啊,明明都一起玩过了,某人还对我们这么见外。比起我们这样的同龄人,某人好像更喜欢跟大叔呆在一起呢。” “咳咳,威哥可不是大叔。我们那也就董叔一个大叔而已。” “啊啊,又来了!” 蓝予怜两只手立马攀上了夜里的后座。要不是在意他的伤口,她早就对他使用摇晃技能了。 “什么你们我们的,小爱不是你们的人啊?排挤我们?” “不敢不敢!这不是接触的少嘛,再相处几天,大家肯定就跟爱姐混熟了。” “真的吗?” 蓝予爱看着夜里的侧脸问道。 “额,不保证。” “呜” “喂!骗人啊你!” 即使缺乏表情,夜里从余光中也能感受到蓝予爱脸上的沮丧之情。而之所以回答不保证,他只能尽量不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驾车之人。 他们无法和蓝予爱交好的主要原因很大概率不出在她本人身上,而出在蓝沧海身上。 管得太严,限制得太死,不投入时间在感情的培养上,蓝予爱就不可能融入“我们”这个集体。 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夜里不信蓝沧海和蓝予怜不自知。 “因为家里的情况,我很少让小爱出门,所以她基本没多少朋友。时间一长,她的性格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像是猜到了夜里的想法,蓝沧海主动开口解释道。 “哦,这样啊。” “你们或许觉得她很难靠近,其实并不是这样。脸上虽然冷冰冰的,但她的内心跟正常人一样丰富。” “没有啊,我觉得爱姐就很好相处,傻天然!而且没有架子!一点不像个大小姐!” “小爱,他说你傻!” “不,你听错了。” “我也听到了。” “不,我没说。” 消停没几秒,蓝予怜又和夜里斗起嘴来。为了不让无意义的吵闹继续,蓝沧海“插话”打断他们。 “与自己的女儿隶属不同的阵营固然是一件痛苦的事,但好在我并不是完全帮不了小爱。先是父亲,其次才是参战者,就像你们不会一开始就信任我,我肯定也不会百分百地信任你们。一直回避着让小爱和你们单独行动也是出于这个理由,希望你们理解。” “哈哈,理解理解。就算名义上是队友,我们本质上还是陌生人,保持点距离也是应该的。” “也有小怜说的原因,我是没想到跟小爱年龄相近的参战者只有你一个。要把自己的女儿放进一个大叔居多的团队里” “威哥真的不算大叔” “反正就是没聊天对象的意思啦!你勉强算一个!”蓝予怜替自己的父亲发声道,“是参战者之前我们家小爱首先是个女孩子,你们一群臭男人,换我我也不要跟你们呆一起。” “额,无法反驳” “是的?你看你们那边唯一的女孩子,你们男人聊天的时候她基本插不上几句话。” “那不是正好吗,让爱姐跟她一起玩,两个人总不会孤单了?” “我想跟你一起玩。” 夜里正为自己即将帮李雨洁找到一个伴这件事而感到高兴,蓝予爱突然蹦出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大脑宕机了一秒。 “哦,是” “小爱,这话可不能随便对男孩子说!” 不等夜里回答,蓝予怜抢先一步先教训起自己的妹妹来。嘴上教训着,她的眼睛还在斜视,明显在偷窥着夜里的表情。 “为什么?” “玩有好几种意思,男孩子的会想歪的!” 不解释还好,蓝予怜“多此一举”地一解释,夜里余光清楚地瞥见蓝沧海眉角抖了一下。 这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压力却骤增的情况夜里不是没经历过。上一次可能还是初中,蚀天的小黄书被母亲翻出来,他在屋子里边听教训边瑟瑟发抖的时候。 “有哪几种意思?” “分小孩子之间的玩耍和大人之间的玩乐。你和夜里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是大人,而大人口中的玩,更多意义上是指在床上” “咳!” “咳咳!” 异口同声地,夜里和蓝沧海一起剧烈咳嗽起来。 蓝沧海是完全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会当着自己的面聊这种成人的话题,而夜里是完全不知道蓝予怜会当着自己父亲的面给自己的妹妹科普涩涩的事情,两个男人在此时达成了意见的统一。 “小怜,这种事你回家后跟小爱科普我没意见,现在还是住嘴。” “爱姐的玩就是一起逛逛街,一起聊聊天对?玩就这一种意思,我绝对没想歪!” “你们两个男人干嘛突然这么默契,不会都害羞了?” 蓝予怜满脸幽怨,显然对自己的乐趣被打断一事深表不悦。 “我知道你是在认真地做解释,但稍微注意下场合。作为女孩子间的悄悄话没问题,有男性在的话,就算是爸爸,聊这种话题也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欸?原来是认真的啊?” “就因为是爸爸,我才毫无顾虑讲的嘛。” “怜姐!还有我在!” 夜里高举右手。 “你啊,你是表面油嘴滑舌,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该说你是装傻装得好呢,还是一点城府都没有呢,总之我也不怕你教坏小爱。” “感谢夸奖!” “呵呵,不管哪个,我都不讨厌你这种性格哦?” “我也不讨厌!” “以后车里都禁止聊成人话题,听见没?” “切~知道了啦。” 第四章 情愫(10) 蓝予怜拉起蓝予爱的两只手。 “那你自己说说看,你想跟夜里怎么玩?” “一起冒险,一起战斗。” “呃,这倒是另一只意义上的玩呢。” “爱姐是把我当成洛基看了,我们聊天的时候都这样。” “是这样吗?” “嗯。” 点了点头后,蓝予爱眉梢低垂。 “夜里早上战斗的时候没带上我,我有点不开心。” “啊?不开心?” “不开心。” 蓝予爱又强调了一遍,嘴巴甚至都撅了起来。 听蓝予爱这么一说,夜里是发觉中午一别后,再见面时她的态度确实有些变化。 明明昨晚和早上还会对自己笑,现在就跟对待其他人一样冷漠。 “我是觉得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没必要两个人一起的。” 夜里是支持蓝予爱出手的,只是蓝予怜态度坚决,他又不好说什么。 偷偷瞧了眼蓝沧海,夜里继续补充道:“而且爱姐你这么好看,再引起大的轰动就不好了。毕竟在商场里就已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了。” “呃” 蓝予怜顿时发出不妙的声音。 “什么事?” 果然,蓝沧海立刻问道。 “这个” 少见的,蓝予怜居然犹豫起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夜里也不敢再吭声了。 “小怜,什么事?” 蓝沧海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但他的脸色却实实在在地冰冷了几分。 “哎呀,就是休息的时候被几个男生骚扰了一下,然后夜里就把他们赶跑了。” “呼” 轻轻的吐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重。不需再要听更多的细节,蓝沧海更加坚信了自己做法的正确。 “我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每次都发生,我真的” “就是个小插曲啦,爸爸,真的!夜里两三下就把他们打跑了,我们一点事都没有。” “有夜里在再出问题,那我会单独找他聊聊的。” 感受到如针扎般投来的余光,夜里瞬间缩起脖子瑟瑟发抖。 “是的,是的,要真出了意外,我自己都得给自己两耳光。” 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发现两个女儿也在看着自己,蓝沧海很快就舒缓了脸上了肌肉,表情重归淡然。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安排五六个保镖跟着小爱。但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没有你,小爱也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我才会答应你们出门。” “男生还是要的,没夜里呃,有夜里在,我们玩得很自在!” 没夜里,蓝予爱不知道要被骚扰多少次,蓝予怜只是换了个不会再惹爸爸生气的说法。 “对不对?” 蓝予怜又捅了捅自己妹妹。 “嗯。” “我知道。” 恰好经过一个路口,蓝沧海轻打方向盘,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辆的同时也确认了陈伟健驾驶的车子不在视野内。 重回道路,蓝沧海以聊天的口吻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闲话到此结束。夜里,我接下来要跟你说才是正事。” “呃,蓝总,你说。” “别叫蓝总了,叫我蓝叔。虽然会被自己女儿归为大叔,但我这个年纪,当爷爷都不奇怪。” “爸爸是爸爸,不算大叔!” 蓝沧海轻笑一声。 “因为阵营问题,目前的现状是,把小爱交给你们,我的生命便无法得到保证;而把小爱继续留在身边,你们便会对她产生信任危机。这个事实你不否认?” “没这么严重。我是觉得我能坐在这辆车里,威哥他们已经足够信任蓝叔你了。” “但今后,我依旧不会让小爱跟你们同行。” “额,这确实会影响我们对您的看法。”夜里直言不讳道,“不如说就是因为这点” “我知道。” 蓝沧海满意地笑了笑,随后便抛下了一句非常暧昧的话。 “所以我决定了,只允许你一个人和小爱交往。” “哦,就是以后再出门,我继续当保镖呗?” 蓝沧海说的“交往”跟之前蓝予怜说“玩”的情况相同,两个词在一句话中可以有不同含义,夜里果断选择了没有歧义的那个。 “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就我能独享跟两位美女姐姐一起出门的时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我倒也有点喜欢你的性格了。” “咳咳,蓝叔,我可不是大叔控” 一本正经地吐槽完,夜里的眼睛又不老实地瞄向后座。 “喂!你看我干嘛?我也不是大叔控!” 蓝予怜扬拳就要打,夜里立马摆正了脑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刚才说的交往,肯定不止是让你当个保镖而已,你可以理解为男女朋友间正常的交往。” “蓝叔,你不会在撮合我和爱姐谈恋爱?” 玩笑话肯定是玩笑话,但除了蓝予爱,蓝沧海和蓝予怜脸上的表情都瞬间精彩起来。 “噗,你是真敢说啊。” “夜里要跟我谈恋爱?” 就算不去看她们的脸,蓝予怜绝对在偷笑,蓝予爱多半还是面无表情。 至于蓝沧海,短暂的沉默让夜里也能想象到他眉角间的动静。 “额,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懂正常交往是什么意思,我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用这么紧张。我的表述可能也存在问题,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只能说不亏是成年人,蓝沧海表现出宽阔的胸襟,谈吐如湖面般平静,完全没有跟夜里叫真的意思。 “不,我真是开玩笑的” 夜里又强调了一遍以示自己“别无二心”,蓝沧海则继续了话题。 “无关参战者的身份,我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随便交给一个男生,哪怕你们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但作为父亲,我也不希望小爱形单影只,毕竟她终究是要融入北欧这个大家庭的。” “嗯。” “我就直说了,夜里。” “哦。” 夜里咽了口唾沫。 “我希望你能站到我们这边来。准确地说,我希望你能站在蓝予爱的身边。” 这是蓝沧海第一次用名字称呼蓝予爱,足以证明他对夜里说出的这句话的重要程度。 将夜里邀请到自己车里,将夜里和原来的伙伴隔开,蓝沧海终于袒露了自己的意图。 “我肯定是站在爱姐这边的啊。蓝叔你不是也说了嘛,我们是一个大家庭的。” “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面对夜里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蓝沧海没有生气。不如说就是因为他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性格,蓝沧海才更想获得他的承诺。 “由你搭建桥梁,就像北欧神话里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的联合一样,我想通过你和小爱的友谊拉近我们两边的关系。并不是要求你就此跟汤威他们分开行动,只是以后我会多安排你们俩在一起的机会,你配合一下就好。” “额,具体要怎么配合?” “营造一种你希望和小爱独处的氛围就好了。” “爸爸!还有我!” 蓝予怜突然从后面伸手插话道。 “小爱在哪我在哪!三人一起!” “啊?” “是的,还要加上小怜。小怜的身份比较特殊,小爱在外的时间基本都要她陪在身边,所以你是留出三人独处的空间。” “三人啊” “我们俩个美女陪你一个,你还不偷着乐?” “乐,乐!” 蓝予怜又拉着蓝予爱的手摇晃起来:“嘿嘿,我可不允许你偷跑。” “唔,反正不管两个还是三个,感觉都挺招仇恨的” “招谁的仇恨?跟小爱年龄相仿的人只有你一人,年轻人呆在一起,也没问题的。” “倒不是这个问题。” 打消脑海里浮现的金啸嫉妒的嘴脸,夜里小声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蓝叔你这么安排,那在其他人眼里,我和爱姐就是在额,那种交往?这我要怎么解释啊?” “两人独处,我觉得也没有其他合适的解释了。” 蓝沧海的回答出现短暂的停顿。 “你也可以用交往这个说法解释。” “额” 沉默中,后座又传来几声窃笑。夜里微微转头确认道:“让别人以为我在追爱姐喽?” “嗯。如果是这个说法的话,正常人就不会打扰了。” “蓝叔,你也不怕我假戏真做啊?” “呵呵,你要真能追到小爱,那我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从蓝沧海的话中,夜里既听出了他对自己女儿矜持的肯定,同时也嗅出一丝嘲讽的味道。 先前他明确说过,他同意的只是两人作为男女朋友正常间的交往,并非恋爱关系。但男女相处,不发生一点暧昧是不可能的,况且蓝沧海之后的言语和白送女儿的操作又都在暗示自己有和蓝予爱更近一步的可能,夜里一时有些搞不懂他真正的意图。 唯一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自己不吃亏。最后他又说了那么自信得话,夜里便完全没了压力,笑着答应了。 “不会不会。演戏嘛,我懂的。” “还没完呢。虽然是为了促进两边的关系,但我的女儿也不是就这样白白交给你的。我要给你定一些规矩。” “呜哇,好麻烦” “嗯?” “没事没事!蓝叔你说!” 夜里疯狂摇头,蓝沧海就当没听见了。 第四章 情愫(11) “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独处的意思你肯定懂,其他时候我不做要求,至少跟小爱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你与他人保持距离。” “额,总不能直接回避,那样的话我和爱姐的信誉要一起暴跌了。” “相识不超过一天,但我还是能看出你与同伴之间的羁绊的。你接近的是小爱,又不是我,只要你表现的刻意一点,表达的直白一点,明眼人就不会主动打扰。” “可看到我和小爱姐关系变好了,他们肯定也想接近爱姐的。就算我说我想追她,小爱姐是我们同伴的事实又不会变,仅从朋友的身份讲,大家也都想和她搞好关系。” “喂,听见没,夜里偷偷叫你小爱姐了。” “嗯,听到了。” “对不起,叫顺口了。” 单纯是因为蓝沧海一直小爱小爱的叫着,夜里真的叫顺口了。 “就叫我小爱姐。” 蓝予爱难得和夜里对上了视线。而得到谕旨,夜里立马又瞥向蓝予怜。 “喏,小爱姐同意了!” “略!” 蓝予怜吐了吐舌头以作反击。 “夜里,虽然是题外话,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承认,那就是在同龄人之中,你是为数不多的,甚至是仅有的一个,看到小爱还能保持平常心的人,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 “额,就正常相处呗,我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啊。” 话一说出口,夜里赶紧又补充道:“啊,我不是说你不好看啊小爱姐!我的意思是我没什么特殊的,你绝对好看!” “谢谢。” “那我呢?” “一样漂亮!” “呵呵。” 不显摆,不暧昧,听着夜里跟自己的两个女儿融洽聊天的声音,蓝沧海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自夸,但小爱的美貌有目共睹,如果让她远离我的身边,我不会有一刻不担心她的安危。” “自古红颜多祸水嘛,理解,理解。” “喂,你这是夸小爱嘛!” “好了,你别打岔了。” “哦。” 温柔的制止完蓝予怜,蓝沧海又回到正题。 “我知道你的同伴都不是坏人,不过你就当这是一个父亲自私的护犊之情。不一定要光明正大的,你和小爱独处的时候可以表现得偷偷摸摸一点,懂我意思吗?” “呜哇,爸爸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 “哦!懂了!发展地下恋情是?” “嗯。” 蓝沧海点点头。这种恋爱模式在他年轻的时候是常态,但现在基本与明星的绯闻绑定了。 “有小怜在,我不担心你们没独处的机会。自然,我也不会允许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小爱亲近的,这个分寸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好。” “第二条,只有你们三人外出或一起行动的时候,先保证小怜的安全,因为她是普通人。其次,因为雷神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尽量别让小爱神化或战斗。” “我想战斗。” 蓝予爱突然出声,蓝沧海则淡定地回应道:“你的相貌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万一再被人发现了参战者的身份,从而被扒出真实的身份信息和住址,这种事是我绝对要避免的。” “是的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手机不离手的,偷拍还好,万一被人看到变身的样子,你就在网上出名啦。” “我想和夜里一起战斗。” “” 蓝沧海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坐在邻座的夜里也不确认真的听到了。 “不是不让你战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爸爸答应你,等再过几天,你就能和夜里一起战斗了。” “等几天?” “快的话,两三天。” “两天!” “行,那就两天。” “说好了!” “说好了。” 头一次听见蓝予爱态度如此强硬地要求一件事,夜里不禁感到十分新奇。至于她对战斗异常执着这事,夜里心里同样十分期待。 这可是雷神! 头顶的雷域就有如此恐怖的威能,其本人的能力该有如何的逆天! “没事,我的能力很适合驱赶害虫。只要不是人山人海的场面,我都可以让周围的人离得远远的。” “真便利。不过记忆还是删不掉的,拍下的照片也是。” “这确实做不到。” 连偷拍下的照片也想删除,蓝沧海的要求属实有点强人所难。夜里能理解,所以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第三条吗?” “夜里。” 听蓝沧海叫了声自己的名字,夜里就隐约有种大的要来的预感。而正当他静静等着蓝沧海开口宣布第三条要求的时候,蓝沧海不出意外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的神名是伏羲。中国神话的伏羲。” “额” 夜里瞬间一头雾水。 “蓝叔,这是啥意思?” “对你的考验。” “” 夜里何等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蓝沧海的意思。 “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呗?” “是的。” “那我万一一个不注意,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那我们的关系就即刻终止。” “我和小爱姐的关系?” “不,是我和你们北欧神话的关系。” “额” “小爱回到我身边,她不会再跟你们任何人有来往。我们之间合作照旧,但关系也止步于合作,我不会再信任你们北欧神话中的任何人,今后只为自己和女儿的利益而战。” “呜哇,压力瞬间好大” “对了,皱面也算我这边的人,所以是我,小爱,皱面三个人和你们北欧神话关系的终止,我姑且明确一下。” 关系的终止理应连合作都断绝,但这点小事夜里已经没心情吐槽了。 目前来看,他和蓝予爱之间的交往不单单是促进关系这么简单,同时他也背负着两边彻底断交的风险。 蓝沧海完全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夜里相信他是说到做到。万一因为自己一个人导致蓝沧海和整个北欧神话翻脸,这代价夜里可承受不住。 “那你告诉我干嘛呀,蓝叔,完全没有必要啊。” “我说了只是考验。保密就好,你可以当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事。” “那完了呀,其实我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心里知道不能说,但嘴巴管不住,什么时候说出口了我可能自己都注意不到。” “呵呵,那不是正好,趁此机会正好把这个坏毛病改了。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和小爱彻底分别的。” “能在一起的话我自然是希望在一起的” “好回答!” 蓝予怜给夜里翘了个大拇指。 “蓝叔,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把身份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好一点?你都把神名告诉我了,其实已做好了我会泄密的准备了?” “哦,看来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自己不信任你自己啊。” “没有,绝对没有!” “父女关系都无法让你们彻底信任我的话,我也不觉得报出身份就会降低你们对我的防备。昨晚我也强调了,神名是我的底牌,亦是我的保命手段,这点希望你能理解。” “我倒不觉得一个名字就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啦” “不要小瞧了名字的重要性。” “啊?” “对神话了解之人,仅从一个名字也是可以获得很多信息的。这些信息即是参战者的情报,换句话说,也就是参战者能力的来源和依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看来你知道。” “额,总感觉好像有人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什么?” “啊,没事没事!不会说的,我争取!” “还争取”蓝沧海失笑道,“第三个要求明明是最容易做到的。” “都不难,都简单。” “那就好。我知道神名瞒不住,只要神化或是使用能力,迟早有人能猜出来我的神只。不过我也不着急,等时候到了,不需要你泄密,我自己就会向你们展示一切的。” “哦。” 透过窗外,蓝海大厦已尽在眼前。 煞有介事? 总之,蓝沧海和蚀天都非常重视的事情,其重要性在夜里心里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 不是不在乎,夜里其实比他们都在意神名,只是他持有和他们完全相反的看法。 不是不认同,夜里表面上支持他们的做法,只是他更享受向人报上神名的快感。 不是日常生活中跟别人自我介绍时“我叫某某某”的平淡与严肃感。 不是闯祸遇难后对路人辱骂叫嚣着“我爸是李刚”的猖狂与优越感。 不是国际比赛里向国人激动宣布道“我们是冠军”的自豪与荣誉感。 夜里追求的不是任何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名字所带来的任何感觉。 “i a iron an”。 “俺がガンダムだ”。 “我入陆地神仙了。” 夜里追求的是只存在于影视,动漫,小说中的,即只存在于虚构与幻想中的身份所带来的任何感觉。 洛基。 男人到死是少年。说是中二也好,说是幼稚也罢,光是这个名字带给夜里的非现实体验,就足以让他不嫌腻地喊上自己的神名一千次,一万次。 第四章 情愫(12) “哦,对了,再不说来不及了。” “嗯?” 车速减缓,蓝沧海驾车驶入地下车库。随着视野变得昏暗,不长不短的车程宣告即将结束。 因为上车后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时机,夜里终于趁着最后这个时机把道谢说了出来。 “那个,谢谢你的帮忙,蓝叔。手术啊,造成的影响什么的,虽然我是没什么感觉啦,但救命之恩,我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不用这么夸张。就结果而言,不,应该说就起因而言,你本来也没死,所以我不算救了你。” “哈哈,是的,说到底还是威哥太爱我了,我私底下多少得给他磕一个。” “但是呢,事情的处理也确实比较麻烦。你好歹是个成年人了,所以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哦哦,没问题。就是又是吃您的,又是住您的,我感觉欠的人情已经还不清了” “呵,你已经在还了。” “啊?” 地下车库的空间非常宽敞,蓝沧海很快就停好了车。熄火,拉好手刹,不做过多解释,蓝沧海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们先上去,我打个电话。” “嗯,好。” 蓝予爱和蓝予怜先行下车,夜里稍后才打开车门。关上门再转头,蓝沧海已经将电话放在耳边了。 “看什么,走啦。” “哦哦。” 蓝予怜催促的声音传来,夜里这才快步跟上。 “你要等人啊?” “不用。我想先回房间躺会。” “也是,这半天时间属你最辛苦了,好好休息。”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按平常,这是蓝予爱午休的时间,所以她现在无精打采地靠在蓝予怜身上。 “这丫头好像也困得不行了,再坚持一会,马上到家了。” “呜姆” 三人走进电梯,这部电梯是地下楼层专用的,因此只能上到大楼一层。 蓝予怜搀着自己的妹妹正要换乘正常的电梯,转眼就瞧见夜里东张西望的,鬼鬼祟祟。 “你干嘛?第一次来啊?” “不是,蓝总蓝叔不是要求不让我们尽量别从大厅走的嘛。” “没事,就你一个,而且还跟我们在一起,没人会怀疑你的。” “唔,倒是另一种层面的怀疑就是了”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午休的缘故,大厅里没有一个人,电梯也恰好停在一楼,三人很轻松地就乘上了电梯。 又是一个独处且狭小的空间,只不过这次只有三人。夜里站在前面,偷偷转头瞄了瞄,趁蓝予爱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前决定。 “那个,小爱姐?” “呜” “夜里问你话呢。” “我在听” 蓝予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向夜里:“没事,你问。她这个样子是有些失礼,但只要没睡着,她都能听见的。” “哦。有个问题其实我早该问的,只是蓝叔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一时没好意思说出口。” “爸爸当然不是开玩笑了!想什么呢。” “好,” “很严肃的问题?” “也不是什么严肃的问题啦。” 夜里稍稍抬头看向上方显示器不断变化的层数,如果不停顿,电梯到他房间所在的31层或许连不要一分钟的时间都不要。 “要我配合是没问题啦,但小爱姐,额,还有怜姐,你们的意思呢?也同意就这么和我相处了吗?” “哦?什么叫‘就这么’?” 蓝予怜的表情突然玩味起来,脸上甚至多出了一丝笑容。 “怜姐你懂我意思的。我只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跟你们年纪相仿的人而已,如果仅凭这个条件就可以和你们呆一起” “唉,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小爱说话啊” “我想跟夜里一起玩” “喏,听见没!这意思还不够清楚?” “好,一清二楚。” 瞥了眼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蓝予怜忍不住叹气道:“唉,你看着也不像木头啊,亏我还觉得你情商挺高的呢。” “哈哈,能跟两个美女独处这种好事,兴奋完之后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所以,你是害怕爸爸仅仅是把我和小爱当作把你留在我们这边的筹码,其实我们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是不是?” 对于蓝予怜一句话点破自己的担忧这事,夜里丝毫不感到意外。蓝予爱或许真是个傻白甜,但蓝予怜绝对是个聪明人。 “嗯,基本就是这么个事了。我只是想知道我要配合着演戏呢,还是可以真情付出的。” “真情付出?” 像是嗅到了有趣的味道,蓝予怜瞬间两眼一亮。但随着电梯的上升通畅无阻,“叮”的抵达声很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我先下了。” 电梯门打开,夜里一步跨出电梯。转过身后才发现蓝予怜像抱着抱枕一样扶着蓝予爱,于是他又主动提出道:“额,需要我帮忙吗?” “干嘛,你想抱着小爱啊?” “咳咳,如果我可以的话!” “想得美!我一个人可以,你快回去休息。” “哦,你也是。” 电梯门缓慢合拢,夜里没急着离去,而蓝予怜也从越来越小的缝隙中一直看着他,最后露出微微一笑。 “手机上详谈!” 夜里躺在床上不超过十分钟,门外轻轻传来了敲门声。他动作轻轻地起身,开门,门口不出意外地站着另一车的六个人。 “呦,在房间呢。” “当然在喽。” “没打扰你睡觉。” “没睡。知道你们要来,就躺了一会儿。” 董诚眼神飞快地瞥了一眼屋里床上,确认被子没动后才安下心来。 “那就好。我们就看看你在不在的,人在就行,你休息。” “嗯,确实累了。” “辛苦了。” 董诚先一步离开,陈伟健依旧是少言少语,留下简单一句问候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汤威和金啸守在门口没说话,夜里知道他们要进来。而瞧向明显也有话说的李雨洁,夜里正等着她开口,她先把一个透明的小箱子递了过来。 “这是家庭医疗箱,里面有纱布,你应该会用得上。” “哇,这是好东西啊,感谢!” 夜里立马开心地接过,李雨洁的脸上也浮现出因稍微帮上了忙而产生的自我认同感。 “医疗箱是我向酒店前台要的,但她说直接送给我们了,所以应该不用还了。” “这么爽快?唔,不过都有十万的卡了,这点东西确实不够看了。” 事实上,纱布的作用也不大,因为参战者的身体免疫一切病菌病毒的侵害,伤口感染的可能基本为零。 而夜里要的单纯只是纱布缠在身上的那种战损感和装饰感,所以他此时表现出的笑容里开心的意味大于感激。 “如果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 “哈哈,那多不好意思。” 瞧着李雨洁偷瞄着自己的胸口,夜里明白了她的意思,挠头笑道:“我们这就男人多,缠个纱布而已,还是不让你看我的伤口了,怪恶心的。” “说,说的也是!那我也回去了,辛苦了!” 李雨洁脸色微红地迅速点了下头,然后小跑着回房了。 “感谢!李雨洁!” 夜里探出头又道了一声谢,回应她的是李雨洁的微笑。 随着几道房门都关上,夜里门口现在只站着两个老伙计。他手指向身后潇洒一撇:“进来呗。” “我说几句就走。” “一起睡都行!” “我就进来看看。” “不欢迎,滚蛋!” 两人就这样进入夜里的房间。 汤威是真的只有几句话说,所以没打算坐,站在了一边,反倒是没事的金啸一个飞扑扑到床上,跟个蛆一样来回翻滚起来。 “怎么说?让你跟蓝沧海相处,他有拉拢你过去的意思吗?” 关上门,汤威开门见山道。 “就让我跟蓝予爱搞好关系,这算嘛?” “看来他也不好意思明说” 将和蓝沧海的谈话用一句话总结,夜里这么说也没错。汤威心里明白,脸上笑笑,看向夜里的眼神很是玩味。 “董诚他们说过,我们没来之前,蓝沧海可是一直刻意将蓝予爱和他们隔开的。现在突然改变了态度,你功不可没啊。” “哈哈,是嘛。蓝总确实说了我跟蓝予爱是同龄人,相比其他人可能更好相处一点。” “卧槽?蓝总不会欣赏你,想把女儿许配给你了?” “哼哼,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象牙。我也允许你在我床上睡了。” 夜里一脸自豪地坐在床上,金啸同样起身,严肃地坐在他的身边。 “卧槽!真的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蓝沧海就这么送你了?” “你信啊?” “啊?我不信啊。” “那你说个卵!我也不信!” “额” 哪句是玩笑话,哪句是认真的,金啸听不懂,汤威自然能分辨。他自认摸透了夜里的性格,所以能从夜里的话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他要真这么说了,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好事。我本来就是稍微信任了他一点才同意你坐上他的车的,而他又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这说明他是真心打算和我们共处了。” “啧,我要成年的话,是不是也有机会和蓝予爱出去玩了?” “没大没小!我都叫姐,你直呼人家名字?” “怎么了嘛,反正我又没跟她说过话。她要跟我说话我肯定也叫她姐,我又不是不懂礼貌!” “除了让你跟蓝予爱搞好关系,蓝沧海有说其他的事吗?又或者问了什么关于我们的事?” “还真没。半句不离蓝予爱的,我就觉得他是个女儿控。” “” “也不是我自恋啊,蓝予爱从第一天起就表现出了想跟我,额,是想跟洛基一起战斗的想法,只能说我正巧是洛基而已。” “雷神和洛基啊” 半天下来,汤威一直在揣摩出蓝沧海的动机,还真的没细想过蓝予爱的心理。毕竟她是蓝沧海的女儿,外加毫不加掩饰的天然模样,汤威已经默认她是蓝沧海的傀儡了。 “行,挺好的。” 不知道是认同了什么,汤威意义不明地自言自语一句。 “啊?什么挺好的?” “你跟蓝予爱的关系。” “哦。” “我想问的其实就这一件事。蓝沧海拉拢你我能想到,只是接受了他这么多糖衣炮弹,我怕你年轻,不懂拒绝。” “他要明着说,那我铁定拒绝的啊。就算用美人计,我肯定也不能站在一个外人的身边。” “他没有旁敲侧击你?” “装傻呗。他不明说,我也保持暧昧。” “呵,像你的作风。走了,金啸。” 放下手臂,汤威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再呆一会。” “你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他身上还有伤呢。” “呜” 金啸不情愿地离开床垫。 他倒不是也有话跟夜里说,只是因为夜里作为蓝予爱唯一一个同龄人的同时,也是他唯一一个有的聊的伴。 而这个伴一大早上就被蓝予爱姐妹“借”走了,以至于他半天时间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无聊得很。 “威哥!” “嗯?” 见汤威走到门口,夜里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那个,谢了!虽然知道蓝总帮了大忙,但还是谢了” 汤威身形一顿,搭上门把的手没有按下去。 “自己人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知道蓝沧海和蓝予爱现在还不是自己人就行。” “哦。” “你也知道美人计,所以小心点,别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会不会!我把她拐来还差不多。” “嗯。” 似乎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汤威以出门宣告了对话的结束。夜里没瞧见他的正脸,只有金啸抖眉毛撅嘴的,算是跟他告了别。 “啪。” 门被关上。 “唉” 一声轻叹,夜里这才躺在床上。 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伤口,不摸不疼,一模整个心头都是痒痒的,更让他在意起身体的这块异处。 “烦啊” 又是一声感叹,夜里不是厌烦汤威,只是对大人间彼此揣测对方的意图并相互博弈一事产生了些许的反感。 特意邀请自己搭乘他的车,又以蓝予爱为筹码请求结盟,夜里怎么可能看不出某人在暧昧地搞离间。 看似询问蓝沧海,实则也在观察自己是否产生了动摇,夜里怎么可能不清楚某人在试探自己的忠诚。 借助“救命”之恩,一边想借他两边摇摆,分散实力,一边想借他打入对面内部,刺探想法,两边都是狐狸。 女色?利诱? 有人不能背叛,有人不能忘恩。 卧底?站队? 有人可以背叛,有人可以忘恩。 夜里是唯一一个能做出选择的人,只是他如自己所说,目前选择了装傻。 或许是压根没考虑这些事情,或许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夜里现在在意的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那就是真的搭建雷神和他们连系的桥梁,带雷神走进他们的队伍中。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所以夜里不觉得自己会站错队,被离间,最后背叛。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所以夜里先从欺骗开始,一步步地构建两边的联系。 因此,一句假话没说,但真实的情况已然被夜里隐瞒了起来。 不为任何一人,只为自己和蓝予爱,夜里决定欺骗所有人。 第五章 告密(1) 午餐时间,应陶芷鸢贴心的要求,蚀天和她随便找了个小餐馆,简单地对付了一下。 之后整个下午,如果用没头苍蝇形容陶芷鸢的行径略失风范,那贴心骑士便是蚀天对自己毫不吝啬的称赞。 陶芷鸢以完全不输早上的劲头闯荡于大城市的各个角落,而对疲劳获得大幅免疫效果的蚀天也认为逛街不失为杀时间的良计,坦然接受的同时全力迎合她的心情,两人在路人眼里是至少关系非常好的兄妹。 一天下来,蚀天不否认两人间的好感有了实质的增长,但他总感觉陶芷鸢对他的信赖莫名其妙。 “看你挑菜的时候就觉得了,你是不是好久没吃麻辣烫啦?” “偶尔吃啊,怎么了?” “哦,没事,就问问,看你挺兴奋的。” “就是好久没看过了。” “啊?” “要的就是这种超大碗的感觉!跟小火锅一样,看着比吃满足!” “确实。” 天色渐黑,两人目前正坐在一家麻辣烫门店里。陶芷鸢兴奋地向蚀天比划着碗的大小,而蚀天只当她许久没在店里吃,新鲜感上头了而已。 “39号!” 听到店员叫到自己的牌号,蚀天立马起身。端来自己的大碗后,两人埋头品尝起来。 “怎么样,有看到昨晚的人吗?” “没有。呜姆呜姆看见了我不就告诉你了嘛。” “好。但我看你下午的表现” “干嘛,你想说我光顾着玩喽?” “” 蚀天的眼神和沉默惹得陶芷鸢小嘴一撅。 “我有好好注意了好不好。没看见就是没看见,而且那姐姐长得那么好看,我看到了肯定不会认错的好?” “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骗人,你刚才瞥我的眼神明明就不怀好意” “什么叫不怀好意行,我的问题。你有在注意就行,我就这么一问。” “哼。” 不知道是因为辣的还是因为气的,陶芷鸢拿起手边的奶茶狠狠嘬了一口。两个高热量怪物摆在同一张桌上,让象征豪放与精致的两种格调完全不同的美食擦出了肥美的火花。 “找到她后你要问什么啊?” 蚀天是闭嘴专心干饭了,而在挑了几口菜后,陶芷鸢还是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 “也不问什么,就见见呗。我下午也说了,既然她认识我,那她可能也是我认识的人。” “骗人” “不是,我又怎么骗人了?” “你们认不认识我不管,但你肯定不止就看看人家。” “你在想什么,见到了我肯定要打个招呼的。认识的话至少寒暄一下,不认识的话,我起码得问问她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身边。” “你这就嫌我麻烦了?!” 对上陶芷鸢不知是不是故意摆出的幽怨眼神,蚀天叹气道:“麻烦不至于,不如说我倒是很奇怪你对跟着我这件事一点都不抗拒的啊。” “我有什么办法嘛。一个人的话,我根本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只能找个人寄生一下了呗。” “生活,生活,生存有点太残酷了” “哦,现在是参战者了,所以没事,不过放在以前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路边上,不然就被怪大叔带回家了。” “那你就别跑出来啊” 大城市的和谐程度和安全系数倒不至于看丢一个走失儿童,但陶芷鸢都这么说了,蚀天也算明白了她的自理能力。 “所以说,你提到的这个姐姐就很离谱。都找到你了,也对你有没有敌意,那干嘛不直接让你跟着她,而是让你跟着我,这点我也很费解啊。” “反正她就说要留下来,两个人会安全一点,说你假很正经!让我可以放心跟着你。” “喂,她说我假正经了对?我听见了!” “你听错了。” “她还说我什么了?虽然我女人缘一般,但听你这么一讲,我越来越感觉这人是我以前的某个女同学了。” “没了,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 蚀天现在有八成的把握确信让陶芷鸢跟着自己的女人(生)就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也是他让陶芷鸢下午多注意点自己身后的原因,为的就是找到她,亲眼见一见。 将自己小初高共三个班的女生都回忆了个遍,关系好的不是没有,但仅凭陶芷鸢描述的“长头发的,不高不矮的,特别好看的”,与之相符的也有好几个人选,所以蚀天没法确定是哪一个。 “不会真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 半张脸还埋在大碗之下,陶芷鸢小眼眨巴眨巴地又问道。 “不要瞎说。” 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人名,蚀天的嘴巴在辩解的同时也不经意翘了起来。 “我是有暗恋的女生,但有多少女生暗恋我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人跟我表白过。” “呜哇,你是以为有多少女生暗恋你啊,真自恋。” “咳,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初中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有女生喜欢也很正常的。我也不求多,至少得有一个!” “没人表白就是没人暗恋!再说,暗恋还要等着女孩子先表白,你是不是男生” “害羞不行啊?谁说表白一点要男生主动的,谁胆大谁先来,不敢表白那就是还不够喜欢。” “哦,原来是这样!” 陶芷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突然挤出一个笑脸。 “哥,你交过女朋友吗?” “” “欸?沉默就当是没有喽?那表白呢?” “” “也没有?噗噗噗,那看来你还没遇见足够喜欢的女生呐。光暗恋怎么行呢,作为妹妹,我很担心你的未来啊。” “啧,别在这种时候给我强调设定啊。” 一轮战败,蚀天只能颓废地扒拉几口碗里的面条。重新瞧着对面笑容满面的女孩,他像是要找回场子一样发起新一轮攻势。 “那你呢,你不正好是初中生吗,班上没有暗恋的男孩子?” “” 本是八卦性质的聊天,可话出口,不知为什么,陶芷鸢小脸突然一僵,脑袋也慢慢低了下去。 “额” 瞬间意识到陶芷鸢这个花季少女可能正经历着某种恋爱之情,而且进展大概率不顺利,蚀天立马换掉了自己强硬的语气。 “我的,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没有。” “哦,那就好。” “‘那就好’?” “不是,我以为你小小年纪就经历情伤了呢。” “想什么呢你!”陶芷鸢抬头瞪了一眼蚀天,“我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情伤。” “嗯,挺好的,挺好的。” “再说了,我这么可爱,只有我甩别人的份,不准别人甩我!” “嗯,有道理,有道理。” 低头扒拉面条的同时,蚀天又偷偷瞄着陶芷鸢。她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现在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姿态。 刚才的阴郁表情断然不是假的。 或许只是嘴上不说,但蚀天也不过刚从小屁孩成为成年人,所以对初中生之间的稚嫩纠葛,他选择不做评价。 恋情无关年龄大小,至少蚀天是这么想的。 “看我干嘛?你想说什么嘛?” 发现蚀天在偷看自己,陶芷鸢鼻头一抬,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在掩饰先前的失态。 “那个,如果我的审美不脱离大众的话,你确实是个很可爱,也很漂亮的女孩子。” “要你说。” “哦,那,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总之,看不上你的男生不是眼瞎就是脑残,加油。” “都说了我没有男朋友,暗恋的也没有!” “了解,不谈这个话题了。” 聊了一会儿,食物不烫嘴了,两人趁机解决了碗里奇形怪状的各种肉团团,一本满足。 大概过了两分钟,蚀天还在专心吃饭,陶芷鸢又主动开口了。 “那个,跟你说件事哦,你不许生气。” “哦,说呗。” “那个姐姐其实跟我讲了,让我们不要找她。” “” 蚀天这才抬起头来。 “让‘我们’不要找她,她这是预知到我会找她喽?” “但我是真没看见她,不骗你。我不觉得我们能碰到他,所以提前跟你说了,省得你明天再让我找。” “唔” 如果说昨晚只是埋下了种子,那现在的话,蚀天对陶芷鸢的怀疑应该长成了一朵花。 再怎么人畜无害也只是表象,陶芷鸢和她口中的姐姐,甚至有第三人或更多人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可能性又出现在了蚀天脑子里。 “不至于” “什么?” 蚀天将碗先前推了推,然后稍稍挺起了身子。 “我再问你一遍噢,陶芷鸢。” “干,干嘛” 见蚀天突然认真了,陶芷鸢眼神果然开始躲闪起来。 “那女人肯定还跟你说了别的,对不对?” “真,真没了” “是她不让你说,还是你自己不愿意说?” “呜” “不说就当你默认了。” “女生都有几个秘密的” 蚀天突然有点理解汤威和金啸之前一直防着自己的心情了。 第五章 告密(2) 因为夜里是无条件偏向自己这边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从夜里嘴里问到自己的关键信息,难免担心自己和夜里暗中勾结。 陶芷鸢也是一样,但她和夜里的区别在于,蚀天无法确认她和幕后女人是一伙的。 虽然陶芷鸢人是很可爱,但蚀天不觉得他会中如此简短的美人计。一是陶芷鸢还没成年,这是犯罪,二来他孤身一人,要解决他的话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兴师动众”。 如果不是一伙的,那她的出现乃至整个行为就过于离奇了。 往好了说是天真,往不好了说就是不知死活。 “将心比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但你希望以后一起活动的时候我时刻提防着你吗?” “晚上不应该是我防着你吗?” “我没说晚上!都是参” 差点将敏感词语说出口,蚀天赶紧住嘴。 压低了声音后,他继续说道:“都是参战者,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你说是谁防着谁?” “我又不想战斗” 嘟囔完,陶芷鸢就小口舀着汤,不说话了。 “唉,行。反正都快一天的时间了,你没害我也是事实,我就不逼你说出来了。” “哦。”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要说就趁现在。重要的事瞒着我,哪出了什么后果我可不管哦。” “知道了啦!” “喂,别搞得我跟欺负你一样。我这都是正当提问,我总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的。” “真烦人” “你这!” 汤见底,陶芷鸢重新扬起小脸。好在她脸上没有先前出现过的阴霾,只有一些不开心,蚀天当她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 “吃完了,走呗?” “去哪啊?” “我要回房间休息了,你呢。” “我想再转转。” “就你一个人?” “你不陪我啊?” 蚀天耸耸肩:“你觉得现在这气氛合适吗?” “” 陶芷鸢用沉默也表示了不合适。 “正好我们两个人都静静,好好考虑下自己的未来。你跟着我,我肯定会继续帮你开订房的,你不想战斗,但我还是想找到队友的。” “我又没说不让你找啊。” “找到了就丢下你了哦?” “呜姆!” 不乐意地鼓起脸,陶芷鸢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向门外走去。 “别跑太远了啊,有事就联系。” “不要你管!” “也别太晚回来了,妹!注意安全!” “略!” 朝蚀天吐了吐舌头,陶芷鸢关上门,小小的身影便从蚀天的视野里消失了。 “唉” 蚀天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没到7点,回房间休息是有点早了。 不过他还是径直走回了酒店,终于一个人了,他有些事要跟某个好久没出现的人商量下。 “嘀。” 酒店还是昨天的酒店,重新订好房间,打开门,蚀天转头先确认下左右没人后才关上。 “赫菲斯托斯。” 放下包,蚀天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赫菲斯托斯?” 又叫了一声,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啧,这人又死哪去了” 昨晚也是,今晚也是。没离开家还好,一到新的城市,赫菲斯托斯天天晚上玩消失。 在没开学前,赫菲斯托斯可是有求必应的。除了晚上夜里在家的时间,他可以说是陪伴了蚀天大半的时光。 按理说,赫菲斯托斯没有实体,想去哪都可以。但好歹是自己的引导者,就算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蚀天也不认为他会到处乱跑。 “” 深吸一口气,蚀天闭上眼睛,选择站立不动。 以赫菲斯托斯的性格,他多半会突然出现吓唬自己。结果十几秒过去了,耳边还是听不到熟悉的声音。 “跟个傻逼一样” 无奈地睁开眼,蚀天自嘲一句后坐在了床上。 拿出手机,蚀天先给陶芷鸢发了一句“老地方”,然后又打开和夜里的聊天记录,他们的最新消息还是昨晚的通话。 犹豫再三,蚀天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点击发送。 “今天的战斗顺利吗?” 几乎是秒读,蚀天立马就看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没出声,但他的嘴角不自觉就挂起了微笑。 “感谢大哥救命之恩!” “啥意思?” 蚀天一时没理解夜里的意思。 “你的护心镜帮我挡了一箭,救了我的狗命。” “” 先是震惊,接着是安心,最后又涌出一丝自豪。忍住自夸的心情,蚀天还是更夜里的状况。 “重伤?” “没有,不如说只有胸口一个伤口,反正没伤到心脏。” 就蚀天早上感知到的情况看,确实是敌人的神力反应先消失,夜里的神力后消失的。至于之后巴德尔又一个人单独神化,飞速移动的原因,蚀天大概已经猜到了。 “去医院了吗?” “去了。” “果然。 你们也不怕身份暴露了。” “没有,我们老大权力很大,影响全给压下来了。” “好,厉害。” 蚀天不会主动询问夜里现在的老大是谁。不过从昨天的通话判断,这人应该就是雷神的爸爸,夜里口中的董事长了。 既然夜里没事,那与他交战的那名不知名的参战者现在八成是死了。北欧神话的计划已经开始执行,有团队的行动就是如此效率,蚀天羡慕不已。 一句话删了改,改了删,重重复复编辑了好几遍,一时间,蚀天突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而另一边,夜里正悄悄盯着手机上方闪烁不停的提示字眼纳闷,身边的汤威冷不防轻咳一声。 他抬起脸,汤威瞥了瞥他的手机,意思不言而喻。蓝沧海坐在对面还在讲着话,他这样很不礼貌。 同样的江面,同样的游艇,同一批人。蓝沧海现在发表的正是汤威早上的提案,即将皱面一人“狩猎”落单参战者的计划变更为所有人一起参与,在完成灭敌的同时达成训练的目的,以此提高北欧神话整体的实力。 当然,这边发生的事蚀天不知道,而夜里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当着所有队友的面把这个机密泄露给蚀天。 刚收起手机,夜里又恰好听见了蓝沧海叫到了他的名字。 “啊,我在!” 他下意识地回应着,而注意力重新回到会议上后,他才发现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自己。 “不用回答的。” 蓝沧海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一声。蓝予怜同样捂嘴一笑,其他人也都没当回事,只有金啸用关爱智障的眼神询问夜里。 “干嘛呢你?” “对不起,我走神了” 夜里低头向蓝沧海道歉,蓝沧海轻轻摇头道:“没事。我们又不是正式的开会,不用这么严肃。” “呵呵,吃完饭就容易犯困,我能理解。” 坐在蓝沧海边上的皱面也因这个小插曲露出笑意。 “是不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啊?这么专注,有人会吃醋的哦?” “谁吃醋?” 金啸瞬间直起腰,眼里放光。 “不是,男友,男友。” 莫名感到一阵心虚,夜里飞快瞄了一眼蓝予爱。虽然她也在瞧着自己,但好在面无表情,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男友?” 蓝予怜和董诚同时投来惊讶的目光。 “哎呀,现在年轻人的喜好真是一言难尽。我家女儿也是,喜欢的男明星打扮跟个女孩子一样” “是基友,我可以作证!” “夜里,你” “那个,我们还是听蓝总继续讲。”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让蓝总继续。” 好在汤威出声,替夜里解了围,不然这个插曲要影响整个会议的氛围了。 “嗯。” 蓝沧海点点头,视线没离开夜里。 “夜里,你和蓝予爱一组,没问题。” “没有。” “很好。巴德尔、尼尔德和布拉奇,霍德尔和提尔,洛基和雷神,那就先按这样的组合行动了。敌人足够多的话,每个人都有轮换的机会,你们也不用担心队友固定。” “没有异议。” “我也是。” “一样。” 大人们都没意见,金啸却突然举起手。 “你说。” 汤威一开始还担心他会问出一些幼稚的问题,结果金啸很正经地说道:“蓝总,我申请在晚上战斗!” “当然。我知道你的能力在夜晚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出现要在晚上战斗的情况,我会优先考虑你。” “哦,感谢。” “那个,关于这点,我也有想问的。” 听了金啸的提议,汤威也出声道。 “什么?” 汤威望向皱面,不管在哪里,他的兜帽都与环境格格不入。 膈应人不说,汤威自己总有种将其掀起的冲动。 “因为是我们主动出击,所以战斗的地点和时间都由我们来选择,是这样的?” “嗯哼。” 皱面轻哼一声表示肯定。 “外界对我们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按理说,战斗选择路人相对少一点的晚上才比较合适,为什么主选在白天呢?就算有蓝总提供的场地,那也是晚上更安全一点。” “我来?” 皱面转头示意。 “你说。” 蓝沧海点点头。 “好的。” 将后背从柔软的靠背中拔出,皱面接过了今晚会议的发言权。 第五章 告密(3) “这个,蓝总也说了,在我帮你们找到目标后,一般人就会老老实实跟你们走了,没人愿意暴露自己。脾气大点的,选择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开战的肯定也有,但是少数,这里我们就默认都在白天开战了。” “好。” “蓝总提供的场地其实是一处高尔夫球场,他已经买下了那块地皮。面积绝对足够了,而且球场周围视野开阔,没有建筑群,所以不用担心跟丢那些打不过想逃跑的目标。” “高尔夫球场” “对的,高尔夫球场。如果是这种地方的话,因地势存在高差,外人不易观察里面的状况,最多也只是听到一点声音。想偷拍只能依靠无人机,而那种东西,我发现就会将其击落的。” 皱面转头望向船舱外,众人的视线随之一起转移。 “没有五光十色的灯火霓虹,城市的夜景其实枯燥无味。在夜里战斗,神力就像这些斑驳陆离的光,黑夜最多只能遮蔽住我们的脸,但同时也让我们的神力更加耀眼。” “在夜里战斗,噗” 金啸又独自一人玩起了谐音梗,夜里没搭理他。而因为和自己第一晚来这里时考虑的情况相同,汤威也认同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懂了。” “将人带到指定场地是你们的任务,蓝总负责处理人脉问题和解决事后影响,我呢,除了帮你们认人找人外,主要还负责驱赶场地外的人员,所以你们安心战斗就好。哦,我这边的话,可能还要夜里来配合我,事先说明一下。” “啊?” 夜里不情愿地叫道。 “你的能力我们都知道。驱逐无关人员,你发挥的作用肯定比我大,就拜托你喽?” “我想战斗,不想守大门。” “不是不让你战斗,你先休息几天,干点不累的活。蓝总把你和蓝予爱放在一起就是这个意思。” 夜里看了看蓝沧海,又看了看汤威。见两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只能答应了。 “行。” 陈伟健问道:“在指定地点,我们就可以放开战斗了,是不是?” “当然。随你怎么打,能打赢就行。” “动静大点也没事吗?” 窥见了陈伟健的内心的想法,皱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一个提尔能搞出多大的动静,我还真想瞧瞧。” “你在小瞧我。” 陈伟健眉头微皱,自然能听出皱面在暗讽。 “没有没有,怎么会!只是在座的各位大部分定位是战士,能力最高也只是屠城级的,哦,靠海作战的尼尔德除外。” “啊哈哈,是的是的。”董诚自谦地挠挠头,“陆地作战,我的能力确实还差点意思。” 他的能力需要大量的水源,虽然能用神力造水,但总量有限,威力的上限因此也被限制了。而一旦靠湖或是靠海战斗,拥有了巨量乃至无限的水源,身为海神的尼尔德就能自由操控,发挥出平时近百倍的能力。 他的神技本就属于灾害级别,只有傻瓜才会和海神在海上战斗。 “所以说,只要不是蓝予爱小姐,其他人基本搞不出太大的破坏,我只是在阐述这样的事实而已。不过就当是为蓝总着想,你们还是尽量别把整个球场给毁了。就这座城市的人口密度而言,再找出一个这样和合适的决斗场地还是有点困难的。” 能跟雷神比破坏力的,放眼整个北欧神话恐怕也只剩奥丁了。陈伟健心里可能会嫉妒,但他的态度是认真的。 “我不会收力的。人多是我们的优势,但战斗的方式是一对一,是名副其实的生死决斗。不管有没有这样的场地,我都会抱着必死的觉悟对待每一个敌人,可能顾及不到其他。” “什么必死,你不是还有搭档嘛。把你们分成两人或三人一组就是让你们一起积累实战经验的啊,你可别一个人独占了。” “能力允许的话,我希望一对一。” 不止是对皱面,陈伟健这话也是对金啸说的。似乎是受到了感染,金啸也再次举起手。 “我也是!条件允许的话,我也想一对一。” “” 汤威眼睛微不可察地瞥了下李雨洁,她果然稍稍低下了头。他正准备出声,结果皱面的声音立马又响了起来。 “呵呵,你们也说了,能力和条件允许的话。那不允许的情况下呢?对手比你们强,而且要对你们下杀手了,你们其中的另一人是选择就这么看着还是出手搭救?” “当然是出手搭救了。” 金啸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陈伟健却已经沉默了。 “那你说,这还算是堂堂一对一吗?” “额” 被皱面正脸相向,金啸也不说话了。 “我们这组有李雨洁。不像你们,身为辅助的她无法单独作战,因此只能和我们一起行动。” 找到时机,汤威发声道。 “我不反对单挑,只是在被同伴帮助,或者说救助的时候,我希望所有人不要有任何心理上的愧疚和同情,对敌人。” “是的,我也不是故意找茬或嘲讽的意思,有一对一作战的机会,像比武一样堂堂正正地赢下对手,那感觉多装逼,多帅气,我理解。” “呜” 心思被猜得一清二楚,金啸发出丢人的呜咽。“调戏”完金啸,皱面转而又剖析起陈伟健的想法。 “但正如巴德尔所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消灭所有外系的敌人,为了胜利,我们不需要怜悯之心,更需舍弃无意义的自尊和自傲。” “” “提尔,体面和光彩固然是强者送给弱者的东西,但大多数时候是胜者送给败者的东西。如果你觉得以多欺少不光彩,不体面,那你是没小瞧自己,而是小瞧整个选神之战了。” 成年人不会嘴硬,更何况还是自己人的建议,所以陈伟健眼神不躲,一直安静地听着。 被皱面完全看透自己的想法,他不觉得害臊,只觉得可怕。而且因为长时间在军校而养成的习惯,他选择先听完“上级”的命令,然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明白了。” 风轻云淡地表示完,陈伟健不忘向李雨洁道歉。 “很抱歉没考虑到你的处境,这是我的问题。” “不会!我没有讨厌自己辅助的身份,不如说我也讨厌打打杀杀。能像这样只站在你们身后不用动手,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呦,你这思想觉悟也不行啊,布拉奇小姐。一会儿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啊,我单独给你开个小灶,见血的那种哦?” “不,不用了!” 李雨洁果断拒绝,这还是她第一次把头摇得如此厉害。 “见血?开房?” 金啸又猫头趴在夜里耳边小声兴奋着,夜里只白了他一眼。 “龌龊。” “刚才的话,我也不是在对巴德尔一个人说的。从明天起,你们所有人就要正式参与杀人这一行为了,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单挑也好,群殴也罢,既然你们把我的工作抢走了,那就加油好好干,实战经验是小,杀敌才是最重要的,切莫本末倒置。” “一块地而已,没了就换一个,不用担心。” 蓝沧海也插上一句,给出了自己的保障。 “新的场地我也在物色了,过几天就能拿下。目前在这座城市里的参战者人数不多,只算落单的人,其实只够你们每组轮一次的。” “只有三个啊,好事,好事!要是多一点,我还怕把人全吸引过来呢。” “吸引过来更好啊,我还嫌不够杀的呢。” 皱面一拍手,轻松的语气完全不符合疯狂的发言内容。 “不,不愧是皱面先生” “你们又不是只解决落单的,人家如果组团来,你们正好可以打团体战了,来者不拒。” “话是这么说” 即使己方有九人之多,董诚还是谨慎地向蓝沧海询问道:“那个,蓝总,方便透露下,除我们北欧神话外,其他团队现在最多的有几个人吗?” “两人。” 蓝沧海淡淡出声。 “就两人?真的吗?” 董诚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着,于是蓝沧海又回答了一遍。 “真的。除我们除你们北欧神话外,其他神系最多的也只集结了两人。” “啊!” 得到了答案,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地都露出了笑意。 “哇塞,这不是稳赢了啊,我们!” “科学养猪,懂不懂啊你。” 有人是因自己身处北欧神话而感到庆幸,有人在为自己来到这座城市感到幸运,还有人天真地认为优势在我,已然无所畏惧。 “蓝总,您可真是我们的贵人啊。” 身边的同伴身体都舒缓了许多,董诚激动地想和蓝沧海握手,却又自知不妥,两只手一时无处安放。 而同样瞧着他们放松的模样,皱面轻蔑一笑,然后手指朝天,适时打破了这份轻松的氛围。 “你们也别高兴太早喽,天上还有雷神的雷域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注意立马又聚集到了皱面身上。 第五章 告密(4) “有雷域在,外省的参战者只会源源不断地被吸引而来,不要以为两个就是上限了。” “对的,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能因为人多就放松警惕了。” 董诚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退,汤威的表情则重回严肃,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目前只有三个落单的人,时间安排好的话,我们一天之内就可以全部解决的。” “是可以,不过一天还是最多进行两场,多的话我怕蓝总压不住。” 蓝沧海点点头:“是的。视野问题用施工围挡就可以解决,但战斗发出的声音无法有效控制。动静过于频繁的话,总会有人察觉到异样的。” “两场,两天” 见汤威沉思,蓝沧海一时有些奇怪。在他眼里,汤威不像是个好战的人,如果是真心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了。 “你很着急吗。” “是啊,汤兄,我也觉得应该先看看效果。”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蓝沧海的目光,汤威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比较在意偷袭了夜里的那两个家伙。解决完落单的人,我想最先解决掉他们。” 昏迷的最后时刻,夜里看到了两个人,这点他已经跟所有人汇报过了。是谁他自然不清楚,但他们的神名很快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哦哦,伊南娜和宁努尔塔是。” “伊南娜,宁努尔塔?” 出声的是皱面,董诚看蓝沧海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敬仰。 “这也是蓝总您” “蓝总,索性全告诉他们得了呗?反正都是过几天就会碰到的人,让他们提前做点功课也好。” “嗯。” 蓝沧海点点头。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 “印度神话的毗湿奴,苏摩,玛雅神话的柯卡塔,这是已知的处于单独行动的人。除他们三人外,还有三对两两行动的人,分别是苏美尔神话的伊南娜和宁努尔塔,希腊神话的雅典娜和阿波罗,还有” 蓝沧海突然顿了一下,而其他人都在安静地等他报出最后一组参战者的神名。 “希腊神话的赫菲斯托斯和埃及神话的荷鲁斯。” 听到赫菲斯托斯这个名字,夜里的眼皮瞬间一跳。 汤威还只是不引人注意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而金啸却脑子缺根筋地直接转过脸看,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额,这最后一对,希腊神话的人和埃及神话的人走到一起了吗?这是朋友还是偶然啊,蓝总?” “不是偶然。就我观察来看,他们的行动轨迹一致,很明显是一起的。” “哦,那就是跟蓝总您一样的情况了啊,亲人或者朋友都是参战者。” “是的,但也不排除两人是偶遇后结伴的可能。” “唔,算上赫菲斯托斯,我们的敌人最多就不是两人,而是三人了。希腊神话只要有任意一方神化,另一方都会知道的。” “是这样,他们两边目前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哈哈,所以说,这都是一群怂蛋,一群不敢面对雷神的胆小鬼罢了。” 皱面突然大笑,吓了董诚一跳。 “明明都来这座城市了,却不敢主动现身,所以连自己的同伴在身边都不知道。被一个神域吓成这样,算什么参战者嘛。” “咳咳,皱面先生,我们几人也都还不会施展神域呢。” 董诚神色有些尴尬,左瞧瞧,右看看,结果身边一圈人的脸色都跟着尴尬了起来。 “我要是其他神话的人,头顶上有这么一大片别人的神域,我肯定也不敢第一个冒头。” 皱面收敛嘴角,冷不防问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开启神域吗?” “这,不知道。” “神识不够啊,你们。” “神识?那是什么?” 金啸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我和蓝予爱能开启神域,这应该没猜错?” 皱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能。” “我也不会。” 众人都摇摇头。 确认了这个事实,皱面又提问道:“好的。那么,你觉得我们两人和你们之间的差异体现在哪里?最直观的。” “实力。” 陈伟健回答。 “不对。” 皱面否认道。 “地位?” “也不对。” 董诚的答案同样被否定。 “不会是随机的?” “动点脑子!” “呜!” 而金啸不正经的回答则直接得到一句回呛,这还是皱面语气里第一次有责骂的意思,所以他整个人的身子都缩小了一圈。 “” 因为看不见皱面的脸,更不知道他的身份,所有人一时都在盯着蓝予爱看。汤威同样端详着蓝予爱精致而淡然的脸蛋,一个想法很快出现在他的脑海。 “知识。” “哦,接近了!” 皱面用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画着圈,提示道:“把知识转换一下,会变成什么?” “额,知识还能变成啥?” 夜里还在懵逼,一道女声响起。 “是记忆吗?” “bgo!看来还是女孩子聪明。” 皱面对李雨洁比了个大拇指,所有人目光一齐望去,李雨洁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在降神,即成为参战者的时候,脑子里都被植入了相应神明的信息,这些信息即为世间所有对神明的记载的总和。将这些知识映射,或是说投影到你们自身的经历或环境,那它们就变成了你的记忆,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 “哦,所以才叫神识啊。理解,大概理解了。” “很好。” 说了太多的话,皱面端起桌子上的饮料润了润喉咙。放下杯子,里面明明还剩三分之一的量,但蓝予怜却起身接过了杯子,去饮料机重新为他装填起来。 至于原因,这涉及到皱面的隐私问题。将饮料仰头喝完的话,他的上半张脸可能会被看到。 皱面昨天只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对蓝予怜说过,但她记住了。 “参战者的实力可以说与神识直接挂钩,对神识的接受程度如何,融合程度如何,即你们对自身的认同感,将决定你们能发挥出多少的实力。” “意思是,只要我心里认为我是提尔,那我的实力就会变强。” “不不,不是变强,是发挥出你原本的实力。” “” 陈伟健若有所思,而董诚和金啸则直接闭眼,当场决定试试效果。 “开启神域可以说是参战者最基本的一种能力。身处神域之中,你们不仅能得到增益,同时也可以给敌人附加减益效果,作为已知的信息,我反而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没能掌握这个能力啊。” “可能是我们还没有真正接受自己参战者的身份。”汤威淡淡说道。 “是啊,你们的身上还有太多牵挂和顾虑,对人世间依旧保有留念,自然无法全身心融入选神之战喽。瞧瞧人家蓝予爱,不食人间烟火,因此就完美融合了雷神的记忆,实力才领先你们一大截。哦,谢谢。” “不用谢。” 将新的饮料递给皱面,蓝予怜微微一笑,重新落座。 就算心里还没完全信任皱面,而且他也总是调戏自己,但皱面的礼数蓝予怜一直看在眼里。 对于自己再微不足道的招待,他都不会忘记道谢,只有这点让她心生一丝好感。 “不行,还是找不到感觉。” 金啸还在冥想,董诚先睁开眼,脸色浸染着失望。 “这也是讲究天赋的。很可惜,看来你差点意思。” “唉,都年近半百了,哪里还有什么天赋。” “喂,醒醒。” “额。” 看见皱面再喊金啸,夜里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断他,皱面却直接伸手掏出自己长杯里的一块浮冰,连同着蓝予怜心底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对他的一点好感,一并弹向了金啸的额头。 “卧槽!什么情况?” 刺痛袭来,金啸这才睁开眼,捂着脑门到处张望。 “回房间再琢磨去,现在没空让你冥想。” “哦,哦。” “神域的话题到此结束,额,我们之前讲到哪了?” “” 汤威没吭声,见他又不说话了,董诚才开口提醒道:“讲到希腊神话的人数问题了。” “哦,对的。不管他们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过几天都要碰面的,我们现在正好分配下你们分别要战斗的人员。” “呜咕。” 陈伟健捏着膝盖的手掌加重了力道,董诚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金啸正襟危坐,李雨洁则偷偷看了眼表情不对劲的汤威和夜里。 “首先是玛雅神话的柯卡塔,祭祀之神,战神,没什么特别的能力,擅长用矛,就交给提尔和霍德尔你们了。” “额” 金啸一时不知道怎么表态,陈伟健则沉稳点头。 “好。” “神话之间亦有差距。你和他同为战神,分个高下,好好给你们北欧神话涨涨脸哦。” “我会的。” “毗湿奴,在印度吠陀时代并不是很崇高的神只,但在印度教时代晋升为三相神之一,地位不言而喻。有时甚至还在湿婆和梵天之上,是印度非常有名且受尊敬的一个神明。” “很强吗?” 光是听描述,董诚就心虚起来。 第五章 告密(5) “毗湿奴是保护之神,是印度神话中的维护者,要我说的话,自身硬实力其实不强。” “” 董诚没急着感到开心,而下一秒,“但是”两个字果然从皱面的嘴里蹦了出来。 “但是嘛,毕竟是三大主神其一,他的攻击手段再不济,威力肯定也不弱。而且他的能力很杂,尤其擅长变化,实际对付起来其实并不轻松。” 陈伟健疑惑道:“听你的描述,你跟他战斗过?” “我只是了解他,了解神话。” 皱面依旧没有正面回答,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 “我喜欢神话。” 蓝沧海低声道:“能看得出来。” “如果说你们拥有一个神明的记忆,那我则掌握着历史上所有神明的知识,变相的说,我也拥有了你们所有人的记忆。” “你能推测出所有人的能力吗?” “自然。” “哈哈,皱面先生果然神通广大。” “我就是干这个吃饭的嘛。当然,这点你们也可以做到,只要把所有跟神话相关的书籍看一遍,并熟记到脑子里就行了。” “做不到,做不到” 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金啸听得头都大了。而片刻之间,董诚心中竟也期待着皱面能选择夜里和蓝予爱来对付毗湿奴。 羞耻和不甘的心情似沸水刺激着脸皮,逃避的念头又挥之不去,董诚只能暗道几声听天由命,嘴巴微张。 “那,毗湿奴交给我们哪一组对付?” “你们喽。你,巴德尔,和布拉奇,毗湿奴交给你们对付。” “哈” 皱面轻描淡写地宣布了结果,而董诚突然就释怀了。 身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人,他比谁都更应该承担最重的任务。逃避的后果就是面对,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而如果真的没选到自己,他反而会一直瞧不起自己下去。 “没问题!” 董诚回答坚定,眼里有光。 “眼神不错。这可是块硬骨头,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董诚“哦”了一声,先后向汤威和李雨洁伸出手掌。 “就算在陆地,我也会努力战斗的!一起加油。” “好。” “嗯!” 两人都对他突然亢奋的举动感到奇怪,但还是跟他击了掌,接下了和毗湿奴的战斗。 “别担心,就算你们三个人都打不过他,我们还在,随时有人顶替你们。不管哪组战斗,其余人都在场,你们没什么好怕的。” “对啊,我们有九个人,有绝对优势。” “现阶段也没有值得你们九个人一起出手的敌人,光是车轮战就够耗死敌人了。自豪,这是人多的力量,也是你们北欧神话的羁绊。” 董诚突然感慨道:“没想到啊,我欺骗妻女来到这里,居然还能再次感受了家庭的温暖!” “你一个大叔,我就不嫌你肉麻了。只希望你口中这个家庭,能算上我和蓝总啊,你说是不?” 面对皱面抛来的话题,蓝沧海笑而不语。 “算!那肯定算啊!你们二位是我们的恩人,是我们的朋友,我董某人一万句感谢,也不足以表明我此时的心情!” 董诚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越来越大起来。 面对汤威这个他们推举的话事人突然少语的情况,他本无意抢夺这个权力。但有说话的机会,他也不介意多说几句,毕竟调动情绪是他最擅长的事。 “董先生言过了。但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那现在就剩下一个了,夜里和蓝小姐的对手就是苏摩喽?” “苏摩就交给我。” “啊?” “没有抢你们人头的意思。身为一个只会酿酒的神,苏摩的职位跟布拉奇一样是辅助,没有任何威胁。而且毗湿奴现身的话,她大概率也会有动作,所以我可以顺道一起把她解决了。” “哦,酒神啊。那就两组,还真一天就处理完了啊。” “呵呵,不出意外的话。酒神的苏摩酒是疗伤的绝佳神器,杀了有点可惜,不过她要是愿意效忠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留她一命。” “这是把她拉拢到我们这边的意思吗?” 听到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汤威立刻接话道。 “不,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拉拢,是拉拢到我自己这边来,不是拉拢到你们北欧神话。” 经皱面这么一解释,汤威神色更加严肃起来。不仅是他,除了蓝予爱的所有在场的成年人视线全部射向皱面。 “你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问话的是蓝沧海。他脸上挂着平淡的笑意,心里原本褪去无几的提防又重新长了回来。 “不,不会,皱面先生,你还是要帮自己的神话吗?” “不不不,你们又误会了。” 怀疑、不安、警戒。在夹杂着各种情感的眼神注视下,皱面淡定对拿起杯子,将饮料喝下大半。 “我自己是有势力,但就像字面说的一样,是我自己的,不是我背后的神话的。而且说是势力,算上我,其实也就两个人。” “谁?” 这次问话的是汤威。不像蓝沧海,他对皱面不需要表面上的客气。 “一个女人。” 没听到名字,汤威和蓝沧海的额头都是紧皱。 “不能说?” “能说是能说,不过她本人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等我给她做好心理工作后,我再带她来见你们。” “快说是谁,别卖关子了。” 蓝沧海脸上笑意更甚了。 皱面有事瞒着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皱面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今晚本是他们两人给北欧神话开的会,蓝沧海不想自己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印度神话的吉祥天女,毗湿奴的老婆。” “呵,这下印度神话也有三个人了。” 陈伟健今晚头一次笑出了声,笑声在别人听来似乎是对皱面隐瞒事实的不满,其实不然。 “这毗湿奴的老婆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啊?难道她也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唔” 皱面脑袋一歪,似在思考。 “她是我的性奴,这个解释可以吗?” “” 他话音刚落,全场肃静。 一时间,船舱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螺旋桨的声音。不仅仅是女人,在场的每一名男性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你这人” 蓝予怜咬牙出声,最先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皱面的侮辱性发言固然恶心,蓝予怜自己能忍住不发作,但蓝予爱还在这里,她断然不能接受自己单纯的妹妹听到如此下流下作的词汇。 “什么是” 果然,在发现蓝予怜因为某个自己首次听到的词语而感到愤怒后,蓝予爱转头就要提问,蓝予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 “啊啊,不准问!忘了皱面刚才说的话!以后都不准问!” “呜呜。” 蓝予爱没反抗,蓝予怜只感觉自己的手心一阵瘙痒。 “不用回答,听懂了就点点头。” 蓝予爱听话地点点头,蓝予怜这才松开手,转而继续怒视着皱面。 “皱面,换个说法。这个词以后禁止再提。” 对于肮脏的词汇会污染自己女人纯洁的心灵一事,蓝沧海同样感到不悦,所以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性伴侣?炮友?” “咳咳,我觉得这个词同样有伤大雅,皱面先生。我们这既有女孩,也有未成年人,不管怎么说,这几个词都” “诶,可我们既不算朋友,更不是恋爱,我倒觉得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词能描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啊。” 没有一点反思,皱面倒先苦恼起来。 “我为她提供庇护,保证她能活到最后,而代价就是让我做些双方都能享受到欢愉的事情,可不就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嘛。” “单纯” 皱面的话让蓝沧海感到一丝好笑。考虑到吉祥天的事情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讲完的,他决定让蓝予爱暂离一会。 “小怜,你带小爱去外面透透气。十分钟这样。” “好的。” 蓝予怜求之不得,立马拉着蓝予爱起身,对众人弯腰示意。 “请见谅,我们就先失陪一会儿了。” “哦,不会不会,你们去。” 董诚摆摆手,而发现蓝予怜的目光又和自己对上,像在等待自己回答,汤威便也给出了回应。 “嗯。” 两个女孩就此离开了船舱。 “哼。” 出门前,蓝予怜还不忘瞪了一眼皱面。 “李雨洁小姐呢。” 蓝沧海接着看向在座仅剩的一名女性。 “如果觉得不适的话,我道歉。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出去跟女孩子一起聊聊天。” 不管是风度还是礼数,和蓝沧海一比,皱面简直相形见绌。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 李雨洁摇摇头,选择留在这里。 至于原因,她是想尽可能地融入男人的圈子,以此改变自己软弱的性格,哪怕是多说一句话。 “好,那我们继续了。” 环视了一圈,蓝沧海顿了顿,重新聊起吉祥天的话题。 “关于吉祥天,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你们问呗,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 皱面的“你们”不仅仅是北欧神话的人,甚至包括了蓝沧海。就凭目前的状况,汤威算是看出来了,蓝沧海和皱面真的只是合作关系。 第五章 告密(6) “她要是个普通人就算了,但她不是。有自己的同伴和战友,和你又没有亲密的关系,她为什么选择跟着你?” “和你一样啊,蓝总。” “” 蓝沧海斜视着皱面,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威慑。 “对我来说,只要是真心愿意背叛自己神话的人,他们就都是我的伙伴。她背叛的理由是什么,出于职业素养和对客户的保护,我自然不能说。但她和蓝总你唯一的区别就是,蓝总你是男人,有钱有权有实力,而她是女人,女人嘛,一个人很难独活的。” “等于没说” 董诚小声吐槽一句。 “既然你说了要带她见我们,而且明天对战的敌人中也有印度神话的人,我姑且相信吉祥天也叛变了。” 蓝沧海似在思考,汤威则趁机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所以,她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助力?只是个花瓶,还是说她也可以战斗?” “总算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了。” “啊?” 董诚还在纳闷,皱面很快给出解释:“我和吉祥天不属于任何阵营,我不承认是你们的同伴,只是合作伙伴,所以,你们只需关心我们能做到什么就好。不要纠结叛变的理由,就算我说了,你们大概率也不会信的。” “说了总比不说好嘛。” 没回话,也没转头,而且因为眼睛被盖住,董诚甚至不知道皱面有没有在看他。 “她是我的人,自然也会跟着出力,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包括和自己人战斗。目前为止,你们北欧神话的优势最大,跟着你们更容易获胜,这是我和吉祥天的共识。” “跟着我们,你们最后得到的也只有死亡。”陈伟健挑明道。 “那正是我追求的。我们的性命早就进入了倒计时,如果你们不行,我们会果断换阵营,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结束选神之战。” “” 这次,汤威,董诚和陈伟健都陷入了沉思,反而是之前在思考的蓝沧海嘴角重新勾起笑容。 “想快点成神喽?” 夜里突然问道。 “呵呵,你小子是在吊我的话吗?我会帮你们取得最后的胜利,成神的是你们,我会自觉了断的。” “哦,对不起,我问错了。” 小把戏被揭穿,夜里尴尬地抓了抓耳朵。 “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想成神。” 而被夜里这么一问,皱面少见的居然沉默了。 双手还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他的头却如黄昏时的向日葵,慢慢垂至胸口,让正对面的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只有几秒钟。再抬起脸的时候,夜里见到的还是熟悉的笑容。 “谁知道成神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呢。也许,整个选神之战都只是一场悠久的梦也说不定哦?” “额。” 夜里一时理解不能。 “看得出来,你们对我还是抱有很大的警戒心。我只说明一点就好,选择是双向的。是我主动找到的蓝总,而他也选择了,所以我们才会坐在这里。“ 董诚和陈伟健不约而同地看了眼汤威,而蓝沧海先一步说出了汤威心里的话。 “我们社会地位可能略有不同,但参战者的身份是平等的。以后领导北欧神话的人肯定是奥丁,不过现在,你们也可以推选出一个合适的人,代表大家,在重大的决策上和我一起商讨。” 不是全权负责而只是商讨的理由,蓝沧海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聪明人懂的都懂。 只要他还是董事长,奥丁也不可能把他只当作棋子。 金钱、权力和人脉,永远是人间最好用的三张通行证。 “呵呵,是的,我和蓝总都不能代表北欧神话,你们才是北欧神话的正统继承人。” “正统” 金啸一阵心潮澎湃。 “你们有反对蓝总的权力,同样也有不选择我的权力。蓝总你们甩不掉,但你们要是意见一致地赶我走,一句话,我立马卷铺盖走人。” “放你去帮助其他神系的人?” “是的哦。帮他们与你们战斗,哪边能赢,全凭你们自己的发挥。” “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情报。” “有区别吗?我知道所有人的情报。” “哈哈,皱面先生倒真是个香馍馍了。” 估摸着留给汤威的思考时间够多了,蓝沧海又对上了他的视线,意思不言而喻。 “像现在这样畅所欲言,集体发表意见的机会多得是,但我想你们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几番话,再联想到之前蓝予怜的举动,汤威再傻也明白了蓝沧海注意到了自己的“地位”。 早上向蓝沧海进言的是自己,同伴昨晚的谈话也可能真的被监听了,不过要做的事不变, “我相信皱面和蓝总。灭敌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尽早结束选神之战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愿。” “通透!” 皱面竖起大拇指。 “别的不说,你们选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多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可能是多了一份风险,但少一个敌人绝对是件好事,我们利益一致。” “不仅仅是吉祥天女和苏摩,只要是你劝降了的人,是不是都能算作我们的战力?” “对的,没错。” “虽然我也不觉得所有人都能心甘情愿地去死,但多一个辅助总比多一份战力安全,你能确保苏摩成为你的人吗?” “当然不确保喽。愿意献上自己肉体的女人,我自有手段确认她们是否是真心,誓死不从的,我又不能强求,只能当场宰掉,这说明我们缘分没未到。” 李雨洁瘦弱的身躯不禁一抖。 “我其实老早就想问了,苏摩肯定也是个女性参战者?” “哈哈,美女哦。虽然神话里是男人,但跟我们的雷神一样,现实里性转了。” “我猜也是。” 董诚突然开始想见见吉祥天了。 时至夏末,白天的时间原本很长,但因雷域唤来的漫天黑云,窗外的天色早早便由灰蓝彻底变成紫黑,城市的夜景正式发力,霓虹争奇斗艳。 船舱内,汤威和蓝沧海开启了新的话题;船舱外,蓝予爱和蓝予怜相笑言欢。 白裙相融,在微风的轻抚下,如旋转木马尽情荡漾,纯洁而青涩。 黑发交织,随着脑袋的摇晃,似轻薄书页无尽丝滑,美好而恬静。 夜里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说,将球场打造成一个专门的斗兽场吗?” “是的。一天最多两场的考量,不仅仅是为了减少影响,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将一个信息慢慢传递出去,并以此建立一个规矩。” “我们提供战斗的场地,想战斗的人就来我们这里。” “没错。控制其他神话参战者的人数,保证他们留有有生力量。由他们之口,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再传播出去,那么以后,只要是寻求战斗的参战者,就不用我们半强迫半威胁地带人过来,他们反而会来主动找我们了。” “我们人多,别人不傻。” “我也不傻。” 大概是排外心理作祟,陈伟健对皱面的态度比汤威还差。而面对他的冰冷的面孔,皱面始终回以微笑。 “现在我们以多欺少,目的是让你们熟悉战斗,尽快掌握自己的能力。等你们积累了足够多的战斗经验了,自信心培养起来了,以后自然要调整为一对一作战,大肆宣扬我们斗兽场的存在。” “果然又回到一对一了吗” “是啊,用你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皱面这时候还不忘阴阳怪气一把。 “作为举办方,不讲公平,不讲武德,谁还会来我们这里战斗嘛。” 董诚有些疑惑道:“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与计划相悖了?把本就不多的参战者都解决了,而且有的还是独苗,其他人只会越来越忌惮我们的。” “不相悖。”皱面提示道,“将你的眼光放长远点,尼尔德。” “这,这话怎么说?” “只要雷域一直在,参战者就会源源不断的。不单只是这座城市里的参战者,我们要将斗兽场的存在告知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以全世界为敌?” “哈哈,某种意义上讲,还真算是与全世界为敌了。” 皱面爽朗大笑,蓝沧海同样嘴角勾起,只有董诚惊讶不已。 “那不变成我们最吃亏了吗?明明是多个神话间的混战,现在变成了我们一家对付” 说着说着,董诚突然自己沉默了。 “呦,看样子是悟到了。” “那个,蓝总,我还以为只是个形容词,你们不会是真的想建造一个斗兽场?” “认真的。” “难道说,斗兽场不只是供我们自己人战斗的,所有神话都可以在这里和别人开战喽?” “正确的。” 蓝沧海和皱面分别肯定了董诚的猜想。 “当然喽,这是很后期的事情,斗兽场的建设过程肯定不会这么轻松的。前期还是以你们的训练为主,所以,死哪些参战者根本无所谓,不如说,把这些知道我们以多欺少的人都解决了,等新的一批参战者到了,那他们就能直接看到我们一对一的公平对决,这样更方便宣传。” 第五章 告密(7) “完全想象不到各个神话的参战者齐聚一堂的场景啊” “我也有个问题。” 董诚的问题解释完了,汤威继续发问。皱面和蓝沧海已经把宏图向他们展示了,他要做的就是了解一切详情。 “你说。” “我们要操控胜负吗?” “无法操控,哦,应该是不能操控。如果你们一直不输,反而更让人怀疑你们耍诈,角斗场有黑幕,所以是死是活,全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 “输了就是死了,我们也有丧命的可能,是这意思吗?” “是的。” “” 这次董诚没急着先慌了。只要习惯了皱面的说话方式,虽然话题跳跃大,但问题总能得到解答。 “不能操控胜负,那你能保证我们的胜率吗?” “为什么这么想?你们总会遇到强敌的,死人很正常,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死呢?” 皱面的话即是陈述事实,又像在诅咒。汤威神色淡然,缓缓开口:“证明你的价值。” “真讨厌啊,跟你和蓝总这种聪明人谈话最讨厌了。有点危机意识不好吗?什么事情都求助我可不是好习惯。” “你也是聪明人,你知道我们这不是在求助你。你跟我们不同,只要有北欧神话这个身份,哪怕发挥不了一点作用,我也能无条件地接纳他。而隐瞒身份的你,在没看到实质的利益前,我永远对你保持戒心。”” “瞧,他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哦,蓝总。” 皱面转头看着身边的蓝沧海,蓝沧海笑笑没说话。 汤威的话很合理,毕竟蓝沧海昨天也对皱面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投诚的方式是精确击杀了西王母,而这次,他显然要再证明一次。 “我不知道蓝总为什么信任你,至少我们几人还没体会到你带来的任何好处。” “蓝总,他有在影射你的意思!” “我能提供生活上的一切便利,这就是我的价值。” 汤威话里确实有影射蓝沧海的意思,蓝沧海心里一清二楚,却依旧选择了帮腔。 “太狡猾了!” “我承认你情报量惊人,见识远超一般参战者,不过你因此为我做到的,仅仅只是预言了他们三人的到来而已。” 没提西王母的死亡,蓝沧海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在他心里,他不认为杀死一个自己神系的人就是功劳了。 “对嘛,情报要靠时间证明。只要明天我帮你们指认出所有人了,我的价值是不是也清晰了?” “是啊,我们应该不急这一晚的。” “” 董诚一句话,汤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但有件事他必须要提出来,他要确认皱面在他们团队中的定位。 “你说过,你的能力是基于对所有神话的了解,以此判断出其他参战者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同样掌握了相关的神话知识,那在斗兽场的规则正式建立前,你的作用就只剩帮我们认人了。” “真犀利,不过事实是这样。” “水克制火,光克制暗,神与神之间必然存在属性相克的问题。只要知晓了神名,战斗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就能操控,你是不是想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情报发挥作用的空间?” “如果我说是呢?” 皱面完全不恼,平淡的笑容甚至显得他颇有兴致。 “你是要剥夺我军师的职位喽?” “不会,我只是通过确认这个事实,以此证实了另一个事实而已。” 汤威的表情也瞬间舒缓下来。 “哦?另一个是什么?” “你也只是个参战者罢了。” 语言的力量,记在心里,写在纸上和说出来,产生的感受是不尽相同的。话说出口,汤威首次觉得自己与对面的两人平起平坐了。 “是的,我也只是个参战者。” “等你报上神名后,我再考虑信任你。” “信我的身份,还是信我的人品?” “没什么不同,反正都取决于你今后到底能发挥怎样的作用。” “呵呵,现在的你是有资格说这话。” 汤威端起杯子,眼睛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蓝沧海。 刚才的话有一半是说给蓝沧海说的,而他只是偶尔发声,汤威搞不懂他和皱面合作的真正理由。 “那个,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抓住没人说话的空袭,夜里突然抬手道。 “当然可以。” 得到蓝沧海的允许,夜里站起身,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自己屁股压出的凹槽里。 “啊?手机都不带?” “不带,我去游个泳。” “游泳?” 金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夜里。 “头脑坏了你。” “你头脑才坏了。凉快凉快,不行啊?” 说完,夜里就抬腿向外面走去。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夜里发什么神经,但汤威心里清楚,夜里要凉快的不是身体,而是头脑。 “呼” 汤威悄悄叹了一口气。 聊完了落单者,皱面自然介绍起了剩余的组团的参战者的信息,其中就包括赫菲斯托斯。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和荷鲁斯混在了一起,但确定了他这个人,对手必然也要安排好。 夜里,金啸和陈伟健。 手足相残。 他之前之所以话少,就因为他在考虑赫菲斯托斯的事,同时也在时刻注意夜里的举动。 估摸着他会用手机提前告密,但自己要不要制止,汤威很纠结。而夜里居然忍住没发消息,汤威更感到奇怪,直到他离席,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坦白他们的关系。 夜里不说,他不想擅做决定。 “注意点影响,别让人发现了。” 纠结了一会儿,汤威最后只提醒道。 “知道,我有分寸。” “那我也去!” 作为夜里的跟屁虫,金啸果断选择一起出去。李雨洁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蓝沧海善解人意地先一步看向她。 “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休息会儿。现在聊的话题确实有点严肃了,这里留我们几个大人就够了。” “谢谢。” 李雨洁点头表示感谢,这时候留在这里才是不懂事。 三人依次离开。 “哇,有风哎。” 室内的温度很舒服,但一来到甲板上,微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清爽完全不输里面。 “呦,都出来了啊。” 金啸的声音自然引起了蓝予怜的注意,她和蓝予爱一起回头,五个年轻人首次聚集在了一起。 “蓝姐。” 面对两个美女,金啸还是很害羞的,礼貌地叫了一声。 李雨洁和夜里同样打了招呼,结果几人还没聊上一句,夜里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踩掉了鞋子。 “呃,这是干嘛?” “游泳。” “游泳?” 蓝予怜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看了看甲板外。 “现在?” “嗯。” “这里?” “嗯。” 夜里又麻溜地拽掉了袜子,双手攀上护栏。 “等等,这水不是很干净的,而且船上也没有可以换洗的” “噗通!” “衣服” 不等蓝予怜说完,夜里已经跳上护栏,接着便一头扎进了江里。水花不至于溅到脸上,蓝予怜还保持着伸手阻拦的姿势。 “牛逼!” 一时间,三个女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金啸粗鄙地发出感叹。他的目光追随着夜里急速远去的身影,好像也有跳下去的冲动。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皱面又说了什么不愉快的话题吗?” 镇定了下心神,蓝予怜转头问李雨洁。因为昨天夜里也失过态,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又是皱面搞的鬼。 “没有,夜里可能就是想凉快一下。” “啊?” 蓝予怜又看向金啸。 “是这样的的,谁知道他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 不大的甲板上,安静再次笼罩了众人。 “我也想游泳。” “诶?” 蓝予爱的话再次打破了沉默,她的爆炸性发言让身为姐姐的蓝予怜都是一愣。 李雨洁有些不可思议地再次观察起眼前的冷艳佳人,而金啸更是情不自禁地用余光偷偷瞄向蓝予爱的身体。 她今天只穿着一件简易而清爽的白色连衣裙,如果下水,金啸甚至能幻想到衣服被水浸透,紧贴肌肤的诱惑画面。 更刺激点,要是蓝予爱直接脱掉衣服下水 “噗!” 在某种激素的分泌下,金啸跳水的欲望更强烈了。 “别说瞎话了,哪来的泳衣给你呃,船上好像还真有” “可以吗?” “不可以!想游泳明天我带你去泳池,我才不同意你在这里游呢!” “夜里为什么可以?” “那是男孩子不爱干净,我马上叫他上来。喂!你不会也想下去?” “额。” 蓝予怜一转头,金啸的鞋子也已经脱掉了,袜子正脱到一半。 “真是的,知道你们身体素质好,但也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啊。” “哈哈,有人带头了嘛。” “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游泳我不拦着,但船上没有其他衣物,你们只能一路湿着回房间换哦?” “没事,夜里自带烘干效果,上来后让他烤烤就行了。” “烘干?” 蓝予怜一头雾水,李雨洁解释道:“洛基是火神,用火属性的神力能把身上的水蒸发掉,金啸应该是这个意思。” “对的,对的!” “还,还真是奇怪的用途啊” “我去换泳衣。” 蓝予爱又要转身。 “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啊!不行,绝对不行!今晚有这么多男人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下水的!” “欺负人” “啊啊,都是夜里发的神经!” 蓝予怜用埋怨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江面,而江面上一片漆黑,她已经看不到夜里的身影了。 第五章 告密(8) “人还没了!” “好像是看不见了呢。” “他一直都这么随性的吗?” “额,好像是的。” 准备完毕,金啸最后掏出了手机。 “那个,雨姐,手机能帮我拿一下吗?” “嗯,没问题。” “感谢!” 交接完手机,江面便又响起沉闷的入水声。连高度都要攀比,金啸踩着栏杆后一蹦老高,屁股先落水的他砸出水花一大片。 “唉,所以说男孩子啊” “哈哈” “我也想玩。” “女孩子不用玩得这么野!你不准跟夜里学哦?” “” 刚才还是五个人,现在,甲板上就只剩三名女孩子了。 “那个” “嗯?” “爱姐姐也一直是这样吗?” “呵呵,什么样?” 蓝予怜将蓝予爱推到自己身前,而仅是和她对视,李雨洁都自惭形秽,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 “嗯?” “哇,不愧是小爱,连女孩子都招架不住你的魅力。” 蓝予爱轻轻歪着头,直到李雨洁重新抬起脸。 “爱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嗯,我也觉得!” “谢谢。” “但是,表情又很少,给人的感觉像人偶一样。啊!我说的人偶是好看,漂亮的意思,不是说爱姐姐,额,那个” “嗯,我知道。” 蓝予爱软乎乎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轻飘飘的春雨,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是不喜欢笑吗?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你要看我笑吗?” 蓝予爱身子微微前倾。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雨洁害羞地上身后仰,却被蓝予爱双眸紧盯,逃无可逃。 “那是什么意思?” 见蓝予爱又歪着脑袋,李雨洁终是鼓起勇气道:“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 “可以笑一下吗?” 然后,蓝予爱就真的笑了。 红唇勾起,便是绝色。 霓虹七彩,黯然无光。 “” 李雨洁看呆了,她吃惊的表情惹得蓝予怜都是笑声连连。 “呵呵,意外?是不是笑得很正常。” “很正常!很漂亮!” 李雨洁拼命点头,她头一次因为自己的误解而感到羞愧。 蓝予爱笑起来跟普通的女孩别无二致,甚至有种蒙娜丽莎的美,只可观赏,不可亵渎。 “小爱不是不愿意笑,只是笑得比较少。表情管理也没失控,你让她生气,她也可以撅嘴给你看。” “对不起,我以为” “用不着道歉,因为小爱看起来就是个冰山美人嘛。幸亏长得好看一点,不然冷冰冰的,没人喜欢。” 蓝予怜说完就玩弄起妹妹滑嫩的脸蛋,丝滑的手感光是看着都能让人感受到女孩子的柔软。 “是因为变成了参战者,所以不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 “咦,我以为你不爱笑的原因是参战者。” “呵呵,恰恰相反哦。不如说成为参战者后,小爱的笑容反而变多了。” “这,这样啊” 李雨洁吓得不敢再问了。 不能代表所有女孩子的意见,但李雨洁自认不想成为参战者,讨厌打打杀杀,成神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 如果蓝予爱真是因为成为参战者变得爱笑了,李雨洁很难不怀疑她有某些特殊的癖好。 “你别瞎想,单纯是因为接触的人多了,小爱有了更多的说话对象。” 因为表情过于明显,蓝予怜猜出了李雨洁的心思。 “你们也看到了,小爱就住在爸爸的公司里,别说朋友了,平常连个人都见不到。啊,我不算。” “所以才选择夜里的吗?” “选择?” 蓝予怜笑眯眯地看着李雨洁。 “就是,我看爱姐姐对他挺感兴趣的,下午的时候你们也是单独坐的一辆车” “喜欢。” “诶?!” 蓝予爱冷不防蹦出一句话让李雨洁又惊到了。 如果她没听错,蓝予爱说了喜欢。虽然不敢妄下结论这是喜欢夜里的意思,但两人见面的时间甚至还没到一天,一见钟情的桥段未免有些老套。 一边是外表平平,身世普通的男生,一边是国色天香,董事长的千金。两人的参战者身份或许没有高低之分,但因此就能跨阶级的成为一对,李雨洁甚至觉得蓝予爱吃大亏了。 所以,她要确认下。 “是恋爱的那种喜欢吗?” “这就叫恋爱吗?” 蓝予爱回问李雨洁,眼睛波澜不惊。 “和我书上看的不一样。” “呃,就算你这么问我” 李雨洁有些不知所措地用眼神寻求蓝予怜的帮助,结果看到是一张看热闹的脸。 “目前还不算。夜里只是和我们年纪相仿的人,和同龄人在一起,总比跟一群大叔在一块有的聊?” “嗯。要是女生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就是!至少再多点年轻人嘛,现在屋里就只剩大叔了,跟公司开会一样。” “呵呵。” 皱面其实还算年轻,很可惜被归类为大叔了。 不远处,三人看到了金啸往回泳的身影。 沉默了一会,李雨小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帮什么忙?” “呃,就是,”李雨洁有些害羞,“撮合爱姐姐和夜里在一起。” “诶~” 蓝予怜还是笑容满面。 “那你觉得他俩合适吗?” “” 她的表情分明看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可不知为什么,李雨洁一时竟听出了反对的味道。 “喂!” 像是解围一般,金啸的呼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尽管他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但在平静的江面上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你们看见夜里往那个方向去了吗?” 蓝予怜指向金啸身后:“不就是那边吗?你也看到了。” “额,这就奇怪了啊” “找不到了?” “嗯,没找到。他也没神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呃,不会是跑远了?” 三个女孩子一起在黑漆漆的水面上寻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你再找找呗,总不能走丢了?” “靠!这吊人!”金啸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还想跟他比赛呢,光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沉底了?” 蓝予怜想象不到一个参战者淹死的可能。 “不会?我一个不会游泳的都淹不死,他会溺水?” “你不会游泳啊?” 蓝予怜和李雨洁一脸诧异地看着水里的金啸,结果定睛一瞧,才发现他四肢朝下,在狗刨。 “噗。” 蓝予怜忍不住笑出声。 “狗刨也算!这不是游得挺好的嘛。” “是嘛。” 受到美女姐姐夸奖,金啸瞬间自信心爆棚。 “那我再去找找,顺便练下自由泳!夜里如果回来了让他再来找我,我今天一定要把游泳学会了。” “你们不怕一直错开吗?” “不至于。” 说完,金啸整个人没入水中,非常别扭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等偏瘦但健硕的上半身重新浮出水面后,他把衣服裹成一团。 “衣服太碍事了,你们让一下。” 三个女孩躲到一边,衣服被金啸直接丢了上来,皱皱巴巴,水渍一滩。 “那我去了!” “去。” 蓝予怜挥挥手,金啸就此再次远去。他没有遮掩的皮肤得以让人更清楚地看见他的泳姿,因此甲板上的女孩们又笑出了声。 “真羡慕你们参战者啊,一个个身材都那么好。” “我身上没长肌肉的。” “我知道。男性参战者会长肌肉,爸爸也是这样,但我看小爱基本就没什么改变。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女孩子,所以我很好奇女性参战者的身体到底会怎么变化。” “唔,其实也没多大的变化” “诶,总该有点的,比如说身材变苗条了,胸变大了,皮肤变光滑了什么的。哦,对了,还有大姨妈!要说小爱唯一的变化,那就是来大姨妈不痛了,啊啊,光是这点就羡慕死我了!” “我还没到经期,这就不清楚了” 李雨洁身体上的变化是有的,而且跟蓝予怜猜的大差不离。生理上的改变肯定都是好的方向,但听到蓝予爱基本没变化,李雨洁还是感受到了人与人生来的差距。 “跟怜姐姐你说的差不多,胸倒是没变大,不过身材好像是变好看一点了。腰细了一点,大腿小腿也都瘦了一点。” “我就猜!还有呢?屁股有没有变翘?皮肤有没有变嫩?头发有没有变得更柔顺?” “应,应该有,虽然我以前没怎么注意过” 这是谎话,没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身材,李雨洁自然不例外。 成为参战者的当晚,她可是面对着浴室里的镜子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身体瞧了个遍,肉体上的变化算是她唯一觉得参战者好的地方了。 “唉。” 蓝予怜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就算李雨洁的回答很模糊,但同为女生的她基本确认了事情的真伪。 在不改变原貌的情况下,让能变好的部位都变得美好,即让女人的魅力值和诱惑度最大程度地增加,这就是参战者带给女性参战者的福利。 “不聊这个伤心的话题了,我们还是讲回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 李雨洁很快便回想起了之前的话题,那就是蓝予怜在询问自己是否觉得蓝予爱和夜里合适。 毕竟当时蓝予怜的笑容很是玩味,李雨洁记得很清晰。可能她只是随口一问,但李雨洁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断绝或成全了两人交往的可能。 内向的女生就是这样,对任何话题都异常敏感。 “如果不考虑身份背景,你觉得夜里和蓝予爱合适吗?” 果然,蓝予怜又将问题问了一遍,而且还像提示一般,特意加了一句不考虑两人的身份。 第五章 告密(9) 调整了下呼吸,李雨洁轻声回答:“不合适。” “为什么?” 下一个问题紧随而来。 “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 “这倒也是,夜里才来这里的第一天嘛。” “嗯。” “也不用这么认真啦,就说说看你的第一印象,比如说面相搭不搭,性格合不合之类的?” “八卦吗?” “对的,就是女孩子间的八卦。” “哦。” 清楚了问题的性质,李雨洁终于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准备好的一大堆“认真”说辞也憋了回去。 “光是从面相的话,能配得上爱姐姐的至少得是明星级别的才行,夜里肯定不过关。” “呵呵,继续。” “性格的话,爱姐姐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实际说话很温柔,而夜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好像很脆弱。” “一针见血呀!” “没有,只是感觉而已” “其他人呢?你对他们的印象都是什么?” “呜,其他人的话” 李雨洁有些顾虑,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后说人闲话。而看出了她的犹豫,蓝予怜脑瓜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这样,这次轮到我来评价大家,你负责打分。如果你的感觉和我完全一样,就打10分,感觉完全不同就打1分,中间的分数看差别有多少大自己打,怎么样?” “嗯,好。” “你也一起哦,你们俩一起打分,看看我们对大家的感觉都差多少。” “嗯。” 蓝予爱第一次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感觉,李雨洁内心同样有种欢愉在蔓延。 此时此刻,她们好像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女孩子。 “首先是皱面,讨厌!话痨!装模作样!女性公敌!” “9分。” “10分。” “嗯嗯,不错不错。然后是汤威先生,认真,严肃,有头脑,而且很关心同伴。” “9分。” “10分。” “分数都一样啊,果然是个性都太明显了吗” 蓝予怜捏着自己的下巴,然后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还有你,小爱!不准老打10分!听懂规则了没有,1到10分都可以打。” “听懂了。” “好,那下一位,董诚先生。圆滑,势力,眼光毒辣!最关键的是好色,眼睛老往我和小爱身上瞄!” “哈哈8分。” “8分。” “陈伟健先生的话,不太能看出性格来呢。话很少,眼神也比较凶恶,感觉是个有野心,有点可怕的人。” “我也有点看不透陈叔叔,但应该不是坏人。6分。” “9分。” “嗯嗯!还是小爱跟我眼光一致!金啸,他就不用分析了,典型的小学男生。爱玩,没心思,小跟屁虫一个。” “10分。” “10分。” “夜里的话,也爱玩,但明显比金啸靠谱一点。没有汤威先生成熟,不过也有圆滑和有认真的时候,感觉像是调和剂,粘合了你们所有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10分。” “5分。” “啊?” 听到蓝予爱的分数,蓝予怜和李雨洁都感到了一丝惊讶。 蓝予怜倒不是怀疑自己妹妹的眼光,正相反,蓝予爱从小就总能注意到事情的不同角度,问出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 相比惊讶,蓝予怜更多的是好奇。 “哪点你不认同了啊?我和李雨洁的观点完全一致哎!” “夜里,心里在想其他人。” “哈?” 蓝予爱的这句话可以算是李雨洁和蓝予怜今晚听到的最感兴趣的事情,两人瞬间眼冒星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女,女朋友吗?” “夜里今晚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机。” “啊,这我也看见了,他之前好像确实在和谁聊天的样子,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蓝予怜陡然想起一件事,眉头一皱。 “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才觉得他心里在想其他人的?” “嗯。” “” 瞧着蓝予爱纯真的眼神,蓝予怜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哑然失笑。 “真是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八卦呢。” “果然是误会吗” 李雨洁也后知后觉,为自己刚才的恋爱脑感到羞人。 “虽然不确定是谁,但我们也确实没问过夜里有没有女朋友。有的话,像这样悄摸摸地聊天也可以理解。” “哈” 蓝予怜又问道:“所以,他有吗?有跟你们说过吗?” 李雨洁老实回答:“唔,我没问过,也没听过,不清楚。” “可惜,那就找个时候等会就问问。” 三个女孩又眺望江面,夜里依旧不见踪影。 “不过话又说回来,心里有人这事,算是评价吗?” “我觉得单纯就是八卦。” 李雨洁笑了笑,她很喜欢现在的话题和氛围,很女孩子。 “哦,那八卦也行,反正这不是你只打5分的理由。你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对不对?” 蓝予爱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夜里在战斗的时候很开心。” “早上的时候?” “嗯。”蓝予爱点点头,“但在其他的时候,他看起来不太开心。” “不开心?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 “小怜说他是调和剂,爸爸说他是桥梁。” “额,这是我说的,怎么了?” 调和剂是蓝予怜说的,但桥梁可是蓝沧海在车里对夜里说的。担心李雨洁会起疑,蓝予怜赶忙催促自己的妹妹说下去。 “一个人的时候,夜里会更开心。” “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在蓝予爱没继续泄露车里的对话,不过她的发言还是引起了蓝予怜的思考。 “就不说你了,夜里基本没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李雨洁提醒道:“现在算吗?” “额,算。那照你的意思,他现在就很开心喽?” “嗯。” “所以他才一个人泳得没影,让金啸都找不到?” “嗯。” “好。” 蓝予怜依着栏杆,小嘴撅起。 “说实话,姐姐有点难过。” “为什么?” 蓝予爱有些困惑地看着蓝予怜。 “不为什么,就是瞧你这么了解夜里,姐姐感觉自己像个笨蛋一样” “小怜不是笨蛋。” “姐姐不是,那就是李雨洁妹妹是笨蛋喽?” “” 李雨洁哭丧着脸道:“诶,为什么不说话?” “噗!” “呵呵。” 蓝予怜和李雨洁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都是笑出了声。 “” 只有蓝予爱一个人还不明所以,一会瞧着蓝予怜,一会盯着李雨洁,脑袋忙不过来。 “我妹妹可爱?” “确实。爱姐姐真是个怪人。” “李雨洁,讨厌。” “不是的,我不是在说爱姐姐你的坏话!我的意思也是你很可爱,比我可爱多了” 说完,李雨洁又自愧地低下头去。 轻松而舒心的聊天氛围让李雨洁一时忘记了她们间存在的年龄差距和外貌差距。跟参战者的身份无关,是生来自卑的性格让她下意识地做出了低头的举动。 “呵呵。” 蓝予怜微笑着走到李雨洁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了李雨洁埋下去的脸蛋。 “低着头可不是好习惯哦。本来挺可爱的脸蛋,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我才,不可爱呢” 被蓝予怜捧着脸,李雨洁虽然没有抗拒,但眼神还在躲闪。 “如果你要自作多情地和小爱比,那你可能永远都称不上可爱,但你要是跟昨天的自己比,你可以永远是最可爱的。” “” “小爱是小爱,你是你,你们两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不需要跟任何人比。不管是李雨洁这个人,还是布拉奇这个神,在我眼前的你是独一无二的,而这就是你的魅力。” “我,我知道了。” 李雨洁眼神微动,这才对上了蓝予怜的眼睛。 “嗯,好女孩。” 蓝予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松开手,李雨洁的脑袋有些僵硬地回到原位。 相似的鸡汤李雨洁可能在网上看过好几次,但听别人亲口说出来,而且还被施以如此亲昵的动作,此刻便成为了李雨洁难以磨灭的宝贵记忆。 现在就以平常心面对蓝予爱姐妹或许有些勉强,但心里暗下决心,李雨洁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那个,爱姐姐,怜姐姐,我可以和你们成为朋友吗?” “诶?我们的关系应该算姐妹?” “已经是姐妹了,但也要做朋友!” “呵呵,按理来说不应该反过来才对吗?” “可,可以吗?” 李雨洁流露着胆怯而憧憬的目光,一瞬间,蓝予怜都心生出拒绝她,欺负她一下的想法。 这才是女孩子应有的可爱,看来她听进去了。 “我当然是可以喽,小爱的话,你自己问她。” “爱姐姐!” 转向蓝予爱,李雨洁突然加大了音量,两只手甚至都抱在了胸前,像在祈祷一般。 是队友的事实不会改变,但她更希望的是,能用语言确立彼此更进一步的关系。 “布拉奇要做我的朋友吗?” “嗯,要做!” “我提一句哦,小爱目前还没有女性朋友,所以你算是第一个。” “诶?” 李雨洁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第一个更好!如果爱姐姐同意的话,我很荣幸我会很开心!开心到死过去的!” “哈哈,那也太夸张了。所以小爱,你的回答是什么,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同意。” “啊!太” “布拉奇,喜欢。” “诶?诶诶?” 蓝予怜是捧脸,蓝予爱则直接给了李雨洁一个拥抱。 第五章 告密(10) 当一对温软压上了自己胸前的柔软,李雨洁才从短暂的惊吓中反应过来。除了感慨同为女孩子的美好,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呜呜呜,今天绝对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诶,哭了?” “不哭,不哭。” “嗅嗅,嗅嗅” 蓝予爱顺势摸了摸李雨洁的头,结果李雨洁得寸进尺地拦腰反抱住蓝予爱,同时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胸口,像在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一般疯狂嗅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喂,李雨洁,你现在的行为有点变态哦。” “爱姐姐是我的女朋友了,嘿嘿嘿” “说什么呢?是朋友!” 正要上去抢回自己的妹妹,蓝予怜突然发现蓝予爱看向了自己。 “小怜。” 平静如古井的双眼,蓝予怜早已见惯。而此时的双眸正荡漾着波澜,似微风带走湖面的氤氲,闪耀着粼粼波光。 “这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都说了是女性朋友啦。” 蓝予怜不禁莞尔。 有感动,亦有欣慰。她才意识到,此刻发生的似乎是一件对自己妹妹很重要的事,为之大肆庆祝一番都不为过。 两人超过十年的相伴算不上寂寞,但她终于等到了蓝予爱拥有除自己之外的朋友的一天了。 “恭喜喽。是不是很开心?” “嗯,开心。心脏跳得很快。” “呵呵,居然对姐姐以外的女孩子心动,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爱姐姐心动了吗?那我以后不交男朋友,就跟爱姐姐在一起了!” 从蓝予爱的胸口又传来了声音。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李雨洁?” “呜!我喜欢爱姐姐嘛!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 “喂,怎么连性格都变了啊!还有,你嗅够了没?赶紧给我松开!” “呜呜!” “哼也没用!我妹妹可不是给你撒娇用的!” 像死死吸住猎物的章鱼,李雨洁此时已经完全黏在了蓝予爱的身上。掰了好一会儿都没挣脱开,蓝予怜气急败坏地一撇嘴,狠心下了一道命令。 “小爱,电她!” “不行。” 蓝予爱护犊一般抗议。 “她现在兴奋得大脑宕机,话都听不进去了。你自己看看她的脸,已经完全一副痴汉的样子啦!” 蓝予爱稍微歪着脑袋朝自己胸口看了看,果然,李雨洁一脸痴笑,嘴角甚至还挂着口水,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 “都是参战者,电一下没事的啦。你再不电她,姐姐我真要吃醋了。” 兴许是蓝予怜故作生气的表情奏了效,蓝予爱这才点了点头。 没有动作,没有预兆,只见蓝予爱浑身迸发出细微的蓝色闪电,然后,李雨洁的身体便如小鱼干一样瞬间电得僵直。 “啊啊啊啊啊啊” 甚至都没发出太大的惨叫,李雨洁就这样一脸幸福的昏了过去,被蓝予爱搂在了怀里。 “呼,真是的。还指望她能成熟点呢,结果反倒变得要让人照顾了。” “我负责照顾她。” “不需要!她又不是你的妹妹,你别自作多情啦!” “” 蓝予爱的沉默让蓝予怜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想了想,她突然问道:“小爱,夜里是你的朋友吗?” “是吗?” “我问你呢!” “不知道。” 回答完,蓝予爱又低下了头。 “夜里没说过做我的朋友。” “唉,真笨啊你。” 蓝予怜有些心疼地看着妹妹,然后视角又转移到了靠在她肩膀上的李雨洁的睡脸。 “如果说李雨洁是你的第一个女性朋友,那夜里就是你认识的第一个男性朋友。就算没把朋友两个字明确说出来,他也已经是了,姐姐和你保证。” “真的吗?” 蓝予爱的眼睛果然再次泛起了光彩。 “不管是夜里还是李雨洁,以后恐怕还有那个金啸,他们都会是你的朋友。年龄上,他们比你小,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但身份上,他们都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独立的参战者。不需要特意照顾谁,你能做到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就好。” “夜里也是吗?” “夜里嘛” 蓝予怜环视了一眼江面。 “知道你对他感兴趣,但目前你得听姐姐的安排。姐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吗?” “嗯。” 本想着接过妹妹怀里的李雨洁,一想到自己还没她有力气,蓝予怜果断放弃了。两人重新面朝着栏杆,晚风也变得安逸起来。 “告诉姐姐,真正见到洛基后,你觉得他怎么样?” “有点失望。” “为什么?” “他不带我一起玩” “呵呵,那这还真怪不得人家了。” 船舱里,因为少了年轻人,交谈进行得很顺利。 “全民皆知” “是的,全民皆知。不说心智尚不成熟的小朋友,相信在座的各位多少也幻想过这一天的到来,那就是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进行战斗,而且还是生死决斗。” “我的话,最多当个大老板就知足了,不敢奢求更多。成为全世界知晓的明星什么的,实在有点” “与世界为敌,甚至还包括国家和军队吗” “那当然喽。除非是核弹这种连带着城市一起毁灭的武器,一般的武器根本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你说该害怕的是我们而是他们?” “我可没说害怕。” “你的能力算平庸的,换成雷神和尼尔德,哦,海上的尼尔德,他俩就是移动的人形核弹。敢对我们出手的人,无异于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别,别吓我了,皱面先生,我不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的。” “这可说不准哦?和平年代,忌惮参战者的只会是那些手握权力的人,芸芸众生反而会成为我们忠诚的信徒。再次正视下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同志们,只要稍微畅想下未来,你们就会发现我们以后的舞台要多大有多大。” “不敢想,不敢想啊如果没有见到你们,我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这些。” “所以说,我现在不就在给你展示嘛。比起光有钱的大老板,参战者还有极致的暴力,未来更是有无上的权力,这些可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花费你一丝辛劳。你的眼界和心境再不随之打开,那纯属浪费资源,愧对人类。” “这” 不大的空间,皱面的“惑众妖言”和几人间看似“不着边际”的对话,是他们对未来最真切的蓝图。 汤威和陈伟健心理承受能力还好,觉得活着便是最大幸福的董诚则被皱面的暴论吓得一愣一愣的,此时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你可没跟我讲啊,皱面先生。要加观众席可以,一个是观众的性命无法得到保证,另一个就是高尔夫球场的体量肯定不合适,必须大幅缩小空间。” “不能想想办法?” 蓝沧海眼睛微瞥,不知道皱面是真装傻还是假糊涂。 “古罗马斗兽场占地2万平,动用8万奴隶,耗时8年才完成,而一个高尔夫球场按1000亩算,至少也有60万平,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哈哈,确实有点大了。” “本来只是个简单的工程,选址的问题解决了,围一圈高墙,起到隐蔽的作用足矣。但考虑到观众,不仅一年的工期会无限延长,以后管理的难度也呈指数上升,这两点你想清楚了。” “该说不愧是蓝总吗,压根就不考虑成本和立项审批的问题啊。” “听你的意思是要做喽?我是在认真地跟你谈论这事,要观众,缩减面积和延长工期就必须二选一。” 因为预留出观众席的位置是皱面的临时提案,所以一说完,蓝沧海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能没有观众最好,但你也说了,这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阻止不了。” “是的,没错。” “那么,我的建议就是削减面积。2万平的建筑物,这面积已经算是城区中我能拿下的极限了,再大只能选郊区。再考虑到管理人员的配置,破损建筑的维护,以及” “哦哦,这些我也知道。我跟你想法一样,就缩小面积。” “” 少有地打断蓝沧海,皱面自顾自地就决定了角斗场的最终规模和方案,话题的终结让汤威等人甚至感觉没有参与感。 而注意到他们古怪的神情,蓝沧海也替他们发声道:“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吗?” “不用,毕竟所有场地的建设都是你负责的,他们也参与不了。一年的工期不能改变,这是绝对的。” “” 蓝沧海略感困惑,不再出声。 “为什么必须是一年?” 董诚有些拘谨地问道。 “为了让你们最快地享受到战斗的乐趣。” 汤威眼神微动,又像是解答他视线里的怀疑,皱面笑着补充了一句:“时间久了我也等不及,我还指望你们能高效地吸引来敌人,最快达成我的目的呢。” “” 汤威这才收回目光。 “也就是说,最快一年,我们就可以在世人面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战斗了。” 问话的是提尔,皱面回他:“是的。期待吗?” “有这样一个能提供无限战斗的地方,我持乐观想法。” “建造角斗场的事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对此我道歉。” “额,我们不介意的。都是门外汉,搞建设啥的我确实也不懂。” 对于突如其来的道歉,汤威等人都感到了意外。 第五章 告密(11) “我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但现在想想,好像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跟你们确认。” “什么事?” “莫名成为参战者,有人因胆怯而逃避着战斗,有人因兴奋而渴求着战斗,同样也有人像我这样积极推动选神之战的发展,只为追求一个结果。” 一改之前轻松的语气,皱面的嗓音突然沉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种人,但我现在在做的可以说是逼迫着你们去战斗,而且是长期的。不仅仅是角斗场建设完成后,在此之前,你们也将面对相比一般参战者多出数倍的战斗。” “哈哈,可能是会多点,毕竟逃也逃不掉。” 陈伟健反问道:“我们人多是事实,就算分成三组,我们也会以高出落单参战者三倍的效率解决敌人,你在担心什么?” “是啊,如果你们没找上我,我可能真的会躲着点其他参战者。但来到这里后,遇见了这么多的同伴,我愿意跟你们一起战斗!能赢谁不想赢啊。” “所以,就是这点我还没跟你们确认。” 皱面严肃的态度让董诚收起了笑脸。 “你们好像已经默认了战斗是选神之战的唯一出路,但实际上呢?你们所有人对选神之战到底持什么态度,我没问,你们也没一次明确说过。” “我们的态度” “是的。” “还能是什么态度,除了赢下来,我们别无选择。” “不是唯一的出路” 还是董诚发现了端倪,询问道:“听皱面先生的意思,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皱面淡然道,“不过也只多出一种。” 或多或少有预感皱面要说什么了,陈伟健有些不屑地看着皱面。而皱面再开口,他的话果然验证了几人心中的猜想。 “一种就是按我们当前的计划,以激进的方式尽快结束战争,杀光所有参战者,晋升成神;另一种就是以消极的方式尽力回避战斗,隐瞒身份,继续享受安稳的日常。” 人间美好,神界不值。 皱面的话似乎传达着这样一个消息,可惜在场没人能听懂。 “呵,确实消极,等死。” 陈伟健嘲讽一句。 汤威同样叹息一声,而后眼神坚毅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觉得我们还有逃避这个选项。” “有。” 皱面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们要是不想战斗,现在就可以退出离开,我保证没人能找到你们。忘记参战者的身份,永远不要使用神力,永远不要神化。” “保证。” 陈伟健又是轻蔑一笑,董诚则适时说道:“可是,皱面先生你就能找到并认出其他神系的参战者,我们又怎么知道没有别人也能找到我们” “额” 皱面一愣,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假设没有的话,能躲起来过普通人的日子,你们躲不躲?” “假设” 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或者说根本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这次,董诚也不相信皱面说的话了。 “算了,忘记我刚才的提问,我还是直接说了。” 短暂的思考后,皱面像是放弃一般叹了一口气。 “不想战斗的人,我允许不,是你们可以自行商讨是否让其离开。爱惜性命也好,畏惧死亡也罢,如果你们当中真有希望远离纷争之人,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随时可以离开。” 陈伟健立马回答:“没区别。离开队伍就是等死。” 汤威同样点点头:“是的,我也找不到现在退出团队的理由。” “是,你们可以将躲起来与等死划等号。但有一点你们也要认清楚,那就是战斗和逃避,没人说得准哪一种生存方式活能让你们活得更久。” “你也不知道吗?” “你当我是奥丁吗,全知全能?” “哈哈,抱歉,下意识就这么觉得了” 陈伟健继续沉声道:“我会一直战斗到最后。只有亲手拿到胜利,我才有资格真正成为战神。” “我知道,你的性格无愧战神之名。” “我也会留下来。一个人苟活,坐等胜利这种事,我从来都没想过。” “我也知道,你看起来就是个高傲自强的人。” 屋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董诚。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啊” 不同于汤威和陈伟健的果断,董诚突然磕巴起来。 “真能一走了之的话,被敌人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喂。” 没等皱面出声,陈伟健很不客气地先瞥了董诚一眼,眼神中甚至有些许鄙视。作为最先一批来到蓝海大厦的同伴之一,董诚的发言让他觉得丢脸。 “这个我无法回答。参战者的能力千奇百怪,除我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人能定位你们的位置。” “也就是说,躲起来也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总有一天会被敌人找到。” “是的,这点我倒可以保证。”皱面直言道,“假如最后胜利的不是你们北欧神话,而是其他神话,知道你还苟活在世界的哪个地方,他们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杀掉的。” “” “你在想什么?” 见董诚沉默,陈伟健似要拷打他一般追问道。 “我,我只是想确认下这个事实。” “知道逃不掉,躲不掉,你还要离开吗?” “不走不走,我也选择留下来的。” 董诚一脸苦笑,他的回答更像是无奈之举。 “看,我只是没问而已,你们当中还是有人想要逃避战斗的,这是事实,也是人之常情。我之所以选择年轻人不在的场合问你们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大人都有胆怯之心,犹豫不决,小孩子就更难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 董诚又是老脸一红。 “别小瞧现在的年轻人了。夜里可是我们当中唯一有击杀的人,他只会比我们更想留下来。” “是,洛基是会留下来,他也算是半个成人了。那霍德尔和布拉奇呢?包括洛基在内,你们有问过他们三人的真实意愿吗?” “” “是没问过,还是压根没打算问?” “” 因为真没问过,汤威和董诚都沉默了,同时也明白了皱面提出的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被冠以参战者之名,但所有参战者的本质皆为人。被从和平的环境粗暴地拖拽到战场,回归安逸才是人之常情,他们三人都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所有人都不愿主动提起而已。 只是所有人被群体的优势迷惑住,一时忘记了还有逃避这个选项而已。 “回去后我会单独问问他们的。他们中要有不愿意战斗的人,我会说服他们留下来的。” “我只强调一点,留下来的人必须战斗。辅助有辅助的战斗方式,敌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孩子,不愿双手染血,或是尚未具备战斗条件的人,我的建议还是让他们离开。” “我不明白。”汤威不解道,“就算不愿意战斗,跟着团队一起,我们至少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为什么一定要他们赶走?” “跟着父母躲起来也能保证安全啊。只要不被找到,那就跟平常的生活没区别,何必主动卷入纷争呢?” “你自己说的,不排除有其他参战者能找到他们的可能。” “同样的,跟你们一起,战死的可能也并非全无。到底哪边更危险,谁都说不准。” “” 沉吟片刻,汤威又问道:“尚未具备战斗条件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有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告诉过家人或其他人吗?” “什么?” 皱面一句反问,汤威先愣了下,随后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懂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有对自己人生的决定权和选择权。外面有几个孩子可不同,如果他们还心系家庭或是受到来自家庭的约束和限制,同样不利于队伍的发展,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 董诚神色一动,似乎有话要说。不过他看了看汤威,还是选择暂时忍住。 “必要的话,我会找时间向他们的父母一一说明情况的。” 夜里的父母是一点不知道,金啸的父母是知情人,但汤威迟早也要跟他们说明未来的打算。 “布拉奇的话,她的情况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皱面转头问蓝沧海。 “嗯。” 蓝沧海点头。 事情是蓝予怜办的,算是帮汤威减少了一个家庭的麻烦。 “成为参战者是我们的命运,而北欧神话强调的正是命运,我们没理由回避选神之战。我肯定会说服夜里和金啸的父母同意他们跟着我的,就算不能,我也要让他们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真可靠啊。” 有一瞬的错觉,汤威从皱面的笑容里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真挚? 但他也没有多想,因为他不需要皱面的赞赏和钦佩。 “可以下结论了。” 说话的是蓝沧海,众人视线集中于他,而皱面则向后一倚,很配合地转交了话语权。 第五章 告密(12) “选择留下来战斗的人,我将继续提供一切物质上的服务和帮助。而对于没有斗志,或派不上用场的人,很遗憾,我会把他们请出我的公司。” “不想战斗的人,直接驱逐吗?” 汤威一时有些诧异。皱面之前的态度明显有商量的余地,蓝沧海现在却直接把话说死了。 “更准确的说,是派不上用场的人。毕竟明天的战斗已经安排了你们所有人参与,我默认你们是全部同意留下的。” “不,我还没有确定夜,没确认金啸和李雨洁的态度,如果他们俩当中真的有人不想战斗” “那就只能将他们剔除,人员重新配对。” “不是这个问题。” 蓝沧海“派不上用场”的用词让汤威一时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冷静地提出异议。 “金啸应该也没问题,我的意思是,哪怕只有李雨洁一个人真的不敢动手,我们也应该把她留下来。同是北欧神话的人,赶走自己的同伴对我们没任何好处,只会影响到团队的关系。” “我不是北欧神话的人,汤威。” 一语中的。 看似绝情,蓝沧海的出发点没有任何没问题。 “我跟你们是合作关系,是结盟关系。在战术和计划的决策上,我可以听你们的安排,但公司是我的,我有权决定给谁提供服务,不给谁提供服务。” “唔” 汤威额头微皱。 蓝沧海这种仅凭和雷神的关系就将自身一人的地位抬到和整个北欧神话平起平坐的现状之所以能被北欧神话的众人接受,很大原因就在于他出众的权贵身份能为他们提供超乎想象的帮助。 汤威知道蓝沧海并不是针对个人,因为他犯不着刻意刁难一个小女生,并且也没人确定李雨洁就不能战斗。 站在蓝沧海这个外人的角度看待,他要的可能只是一个态度,一个证明北欧神话有能力让他投资的理由。 而明白了这点,就算是为以后的同伴考虑,汤威身为被选举出来的临时话事人的责任也要求他尽全力争取“福利”。 “不想战斗不代表他们不能战斗,这是时间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我可以等他们心态的转变,但这条规矩不能变。明天就是一个很好的考核,只要你们都能证明自己在战斗中发挥了作用,并长久以往,我自然愿意留下所有人的位置。” 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汤威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冒犯,我道歉。” “嗯?” “蓝总,你是希望我们每个人手上都尽早沾染人命吗?” “” “等一下,汤威。” 蓝沧海似在琢磨什么,而董诚突然打断了汤威的思路。 汤威转头注视着他,眼神严肃,而董诚抬起手先示意他冷静,然后自己面向蓝沧海。 “蓝总,你是说,即使现在没斗志,暂时离开队伍了,但只要愿意战斗,随时就可以再回来,对吗?” “是的,只要能通过战斗证明自己的价值,我随时欢迎。” 说完,蓝沧海眼神毫不掩饰地瞄了一眼身边的皱面。 “前提是你们没有叛变。” “我不会的啦。” 董诚也给汤威递了个眼神,随后有些激动道:“那么换句话说,只要愿意战斗,我人在哪都可以,回家也行吗?” 蓝沧海顿时一愣,随后莞尔。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董先生。首先,我不是你们的老板,计划是所有人一起制定、商讨和执行的,我要的只是所有人都有出力的这个条件;其次,你们也不是来我这上班的,除了必要的战斗,其余的时间完全归你们自己支配,只要不影响计划的进行。” “哦!”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董诚激动的神色表露得更加明显。 “而且,参战者的人数也没富裕到每天都有战斗发生,前期相对频繁一点,等到了后期,随着存活者越来越少,找人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你们闲着的时候多的是呢。” “我有事业心的!我也不求多,就两天,以后都是一周两天的时间,我希望能正常回家,陪陪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呵呵,这还不是上班的作息嘛。” 皱面忍不住吐槽,蓝沧海则深受感染地笑了笑。 “家人确实很重要。你一直陪在家人的身边都没问题,只要随叫随到,不,有战斗的时候能到场就行。”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董诚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皱面不忘提醒道:“注意防范哦?别让敌人知道了你家里人的模样,以此用作要挟的筹码。” “这当然,我小心!绝对小心!” 说完,董诚就开心地搓着手,好像明天就能回家一样。而知道自己之前会错意的陈伟健此时默不作声,两人态度的反转异常鲜明。 “回到我们之间的话题,汤威。” 汤威回过神。 “这次我再说得明确一点,我的队伍里不养闲人。从贯穿我一生的职场的角度出发,我希望看到的是人尽其能,各司其职,而不是有人无所事事。” “这点我认同,不过选神之战不是职场,参战者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们的存在就是价值,我还是觉得将所有同伴留在身边才是明智之选。” “是的啊,以蓝总您的格局和心胸,多几个人也完全没影响的,大不了跟我挤挤,两人一个房间。” 再次交锋,汤威气势依旧不弱。而没有了家庭的顾虑,恢复心情的董诚也有了插话的余力。 “” 沉默了几秒钟,蓝沧海重新组织起语言,侃侃而谈。 “不说几个人,我可以在后方养十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不愿战斗的参战者,安排他们好吃好住,那花不了我资产的千分之一。但身为集团的管理者,比起个人创造的价值,我更看重的是对集体风气造成的影响。” “额” 此话一出,董诚几人立马明白了蓝沧海想要阐述的道理。 “如你所说,他们的存在即是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思想确实也可能改变。但真要把这些人留在身边,看他们过安逸的生活,而你们自己却要拼死拼活地战斗,我怕心态先受到影响的会是你们。” 皱面附和道:“是的,职场是战场,战场亦是职场。摆烂谁都想摆烂,但对于真心想要赢下选神之战的一方,影响士气和风气的人绝对是剔除了好。” “不愿战斗的是毕竟少数人,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 “” 说出这话,董诚自己都底气不足。他用眼神询问身边的两个同伴,汤威和陈伟健同样表情严肃。 无关权贵、白领或是底层,都在职场上打拼过,他们自然清楚风气对团队的重要性。 害群之马,破窗效应,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粥。含义虽不同,但它们都说明了不良因素或个人给团队带来的危害。 “没有人能保证的。” 瞧见众人都低下了头,蓝沧海淡然一笑。 “你们可能觉得蓝总有些无情了,但我完全支持。参战者就该有参战者的样子,消极怠工,畏畏缩缩的,怎么实现我们的大业。而且蓝总也不是完全排挤派不上用场的人,想战斗,随时可以再回来的嘛。” “蓝总,我再确认下。” 汤威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一定要赶走没斗志的参战者,对?” “是。” 一个字,蓝沧海明确地表示出了他态度之坚决。 “留下来的人必须要战斗,不论老弱妇孺。” “用老弱妇孺形容参战者多少有些不妥当,不过是这样,没错。女人,孩子,老人,只要是参与了捕鼠计划,与我和皱面合作之人,就必须要积极地投身战斗,推进选神之战的进程。” “还有,我们的选择权永远在我们自己身上,即使你是雷神的父亲。” “不用想太多,汤威。” 蓝沧海首次直呼了汤威的名字。 是提醒还是告诫,亦是单纯的以示关系的增进,没人知晓。 “我说过,我没有夺权的意思,要是真有离间你们的想法,那我们大可不必坐在这里,更不用谈论什么未来了。” “” 汤威望向舱外。 外面只有三个女孩的身影,两个男生不见踪迹。 “我明白了。我会说服所有人一起战斗的。” 话题的焦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李雨洁。 只要确认了她的决心,这里的气氛远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感谢你的理解。” “好了。” 像是要终结这个话题一般,皱面一拍手,集合了所有人的目光。 “现在,你们的思想觉悟有了,未来的蓝图我也已经向你们展示了。那么从明天开始,大家就要齐心协力,共同为北欧神话的胜利贡献自己的生命和力量了。” “当然!” “蓝总以后肯定要以斗兽场的建设和各方关系的打理为重,所以,你们今后的战斗由我安排和主持,这点你们同意吗?” “额” 董诚看向汤威,汤威则看向蓝沧海。 第五章 告密(13) “同意。就是蓝总不参与战斗的意思。” “是的,前期是这样。” “那你呢?” “我会。” “不会也是以后?” “看情况,等你们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时,我说不定就出手了。” “”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事先说好啊,就算我的工作被你们抢走了,这也不代表我除了索敌技能外就没别的用处了。蓝总是为了自身安全选择隐藏身份的,而我是单纯为了保持神秘感才带着帽子的,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自曝身份,我的战斗力完全不输你们任何人!” “我信。” 汤威哑然失笑。 “那皱面先生,您什么时候愿意呢?” 董诚也开起了玩笑。 “不急,说了等你们遇到打不过的敌人的嘛。” “如果是雷神都解决不了的敌人,你能解决吗?” “哦,看来你们已经默认雷神是你们当中的最高战力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随后依次点头。 “是。” “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雷神托尔。” “我也承认。” “呵呵。” 皱面突然笑而不语,他这一举动立马惊得汤威三人多看了他一眼。 “不,不会,你比雷神还强?” “没有,她就是最强。除了神王。” “呼,吓我一跳。” 安心之余,皱面对蓝予爱如此高的评价又让董诚心中大喜。 “既然雷神是最强的,那除了神王,我们不是谁都能打赢了吗?” “十拿九稳。” “那这不是好事吗,我们离胜利更近了一步。” “唔” 皱面突然又思索起来,而蓝沧海的表情也随之严肃下来。 “怎么了?” “参战者之间存在硬实力的差距,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啊?” 董诚明显还没理解,皱面没绕圈子,直接说明道:“雷神固然是最强,但越是最强,反而越要少用。我不打算让雷神过多地暴露,所以今后的战斗,你们才是主力,大部分战斗要靠你们解决。” “这” “我没意见。” “一样。” “啊?” 出乎董诚意料的,汤威和陈伟健答应得都异常痛快。 “我、夜里和金啸都神化过,而你们的存在还没暴露。不管是基于诱敌深入还是隐藏实力的原因,雷神确实越少出手越好。” “我们本就不如雷神,战斗越好多越好,对我来说也是磨练。” “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相比其余人的觉悟,董诚一时还是没将思维从常人的角度转换到参战者的身份上来。 “只追求高效的话,让雷神一个人解决掉所有参战者或许是最快的方法,但那就违背巴德尔帮你们提升整体战力的初衷了。当然,雷神不是完全不出手,你们也并不是炮灰,我想说的是,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 “” “唯一让我不担心的就只有雷神,而你们其他人战死的概率都远高于雷神。计划是我想的,你们都认同并接受了,所以,我不希望今后有谁死后,你们将锅全甩到我的头上,而是能坦然接受死亡这一现实。” “你是说,你不为我们的死亡负责?” “希望我一个外人为你们的死亡负责,这才是最大的傲慢。” 皱面淡然自若的笑容和略带训斥的语气有如一柄长枪,直直刺入每个人的心脏,冷酷而严厉。 “你们的战斗不是切磋,不谈胜负,只决生死。敌人由你们自己挑选,人数也是我们占优,如果这样再失手” 在众人面前,皱面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混沌中立属性。 “那就说明你们北欧神话也不过如此了。” “噗哈!” “呜哇!吓我一跳。” 再次从水面冒出头的时候,金啸采用的是自由泳的姿势。不过他是一口气在水下游了近百米,所以出声时才吓到了蓝予怜。 摸去脸上的水,他抬头一瞧,船上依然没有夜里的影子。 “夜里还没回来?” “我还想问你呢。” “奇了怪了,不会真去联系他小伙伴了” “你说什么?” “啊,没事没事!” 游艇的侧面就有扶梯,金啸很轻松就爬了上来。幸亏有松紧带,不然仅是出水这一个动作,他的裤子就会因重力滑落,“春光乍现”。 “没意思,一个人泳也太无聊了。” 赤裸着上身来到甲板,金啸高挑又不显瘦的身材还是有些看点的。蓝予怜递给他提前从库房拿出的毛巾,他只擦了擦头,一时没打算进屋里。 “没找到夜里吗?” “没有,我泳的应该挺远了的。” “衣服没干哦,你先擦干净,别着凉了。” “没事,我一点都不冷。” 金啸边擦边看,这才注意到李雨洁不知为什么被蓝予爱架在了身上。 “额,雨姐这是怎么了?” “唔,算是幸福的昏过去了。” “啊?” “她把小爱当姐姐了,一直抱着不放,所以只能让她像这样先睡一会儿了。” “抱着” 初中男生正值对各种情愫异常敏感的时期,联想到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的画面,金啸忍不住多看了她们几眼。 但被两个美女姐姐直勾勾地盯着,他先感到了不好意思,于是假装淡定地眺望江面。 房间里,大人们还在谈话,有没有他们好像并不影响。夜里消失的事金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向汤威汇报,但一想到他手机还留在这,也就不着急了。 “你明明是我们当中最小的,长得却比夜里还高。” 并排站在一起,蓝予怜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到金啸的脸。 “条件好了,营养也好了嘛,班上比我高的还有好几个呢。” “不愧是现在的初中生。那你们班上的女生呢,发育得也很快吗?” “额,你,你是指哪里啊?” “腿啊,胸部啊,还能是哪。” 蓝予怜笑靥如花,一人泛起整个江面的月色。 “你这个年纪的男生肯定比我在意。” “我才不在意呢!” 金啸两颊发烫,很没底气地嘀咕道。 “呵呵,不调戏你了。” 将带有一半对肉体品鉴态度的视线收回,蓝予怜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内的众人,然后转头问自己妹妹:“出来有段时间了,要回去吗?” “我想再呆一会儿。” “也行,那就等夜里回来我们再进去。你冷不冷,要不要把外套穿上?” “不冷。” “真不冷吗?今晚风还挺大的哦?” “嗯。” “渣男啊。” 金啸故作惆怅地哀叹一声。 “嗯?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夜里让我们三个人,额,四个人好等,我瞧不起他!” “就是就是!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只顾自己玩!” “就是说啊!中午也是的,遇到敌人不等我,非要自己解决,我连人家长什么样,什么技能都没看见!” “就是就是!还让我们担心,自己差点死了都不知道!” 因为没有话题,对夜里的抱怨便莫名变成了甲板几人的消遣。 “我才发现,你叫夜里是直接叫他名字的啊。” “是啊,怎么了吗?” “他应该比你大好几岁,你叫我们姐姐,不应该也叫他哥哥吗?” “恶,我才不要。反正他也不在意。” “不在意?呵呵。” 蓝予怜不是对金啸的没大没小有意见,只是夜里明明对大他一岁的蓝予爱都用“爱姐”称呼,对小许多的金啸对自己的称谓却毫不在意,她对夜里有了新的认识。 “你们认识多久了?” “额,一周多一点,快两周的时间。” “一直在一起吗?” “额,就白天在一起玩玩,晚上还是要回家的。” “哦,他会带着你玩啊。” “不算玩,就是神化后一起切磋,训练训练啥的。” “训练?” “对的,因为我之前被” 金啸本想说自己被赫菲斯托斯用格斗技压制,因此汤威才组织内部训练的,而一想到赫菲斯托斯的事还没暴露,说了夜里大概率会不高兴,所以他打了个马虎。 “额,反正就是玩嘛,夜里教会我不少招式和腿法呢。但这吊这人又老喜欢靠能力捉弄我,我对他才没个尊敬呢!” “哦?那他的能力是什么,快说来听听!”蓝予怜瞬间两眼放光,“早上光顾着躲起来了,只记住他衣服长什么样了。” “这,这是能说的嘛。” 金啸被汤威明确提醒过,除了自己人,自己的能力永远不要随便向人泄露。虽然蓝予爱是自己人,但蓝予怜是普通人,金啸还有有些顾虑的。 “嗯?这是秘密,不能说吗?” “倒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小爱你也很感兴趣的,对不对!” “嗯,想听。” “额” 再一次被两双美眸盯着,金啸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满足感,然后便彻底卸了下心防。 “夜里的能力叫‘诳语戏言’,说简单点就是催眠加洗脑,操控你的身体,然后强制让你做出他说的命令。” “呜哇,好下流的能力。类似于精神控制?” “差不多,意志力强的话,好像能自己挣脱开来,威哥就可以。” “他一般都下过什么命令呢?” 蓝予怜突然露出一丝坏笑。 “就是不许动,闭眼这类的,虽然简单,但效果很好,之前训练的时候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 因为金啸的回答过于正经,蓝予怜不免感到一丝可惜。 第五章 告密(14) “还有呢?” “还有就是召唤宠物出来战斗。额,也不算宠物,应该是他的孩子。” “这个我知道!洛基的三个孩子——芬里尔,耶梦加得和海拉,北欧神话里着名的三个妖怪!” “嗯,是的。而且不止这三个怪物,它们的孩子夜里也能召唤,就比如说今天的哈提和斯库尔。” “我讨厌耶梦加得。” 蓝予爱突然小脸一阴。 “啊哈哈” 金啸和蓝予怜只能尬笑两声。 不怪蓝予爱会有如此发言。在北欧神话的末日,诸神黄昏之中,雷神托尔与耶梦加得战至同归于尽,一个被锤子砸死,一个被毒液毒死,惨烈至极。 “不管是芬里尔,耶梦加得还是海拉,它们都是比肩神明的存在?耶梦加得就不说了,芬里尔更是吞下了神王奥丁,夜里真的能把这些怪物召唤出来吗?” “还真不能。他说以他现在的神力,能召唤出哈提和斯库尔就已经是极限了,那些神话级别的怪物连个响都没有,叫了也没有反应。” “也是呢,真要像神话里描述的那样,耶梦加得的体型怕是整座城市都容不下,那绝对要造成全民级的恐慌了。再小的蛇我都怕得要死,这么大的一条,呜呜,我不想了” “我想见见!” 相比打起哆嗦的蓝予怜,金啸则一脸的兴奋。 “陆地不行,海上总可以的。说不定它一口就能吞下世界上最大的鲸鱼,不见才是亏了!” “恶趣味。” “不然它吃什么嘛?不吃鲸鱼肯定会饿死的!” “我的意思是,不要把神话里的生物列入现实里的生物圈啦,想想都可怕!我们人类说不定都是它的食物。” “额,耶梦加得不吃人的?” “那它吃什么?那么大的体型,吃什么也吃不饱的。” 蓝予怜看向蓝予爱。 “不知道。” 蓝予怜又看向金啸。 “鲸,鲸鱼嘛。” “好” “唉,反正夜里召唤不出来,我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有能力,神力却不够的情况出现。夜里比我还不爽,他好像一个人有偷偷练过。” “唔,神力这东西,难道还可以修炼吗?比如说越修炼越多什么的?” “我没这感觉唉。蓝姐你呢?” 蓝予怜指了指自己:“我也是蓝姐。” “额,爱姐,我问爱姐。” “没有。” “好,那看来没机会见到了。” 金啸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情。 “其他的就没了,哦,他还能用火,火神嘛。” “精神操控,召唤,用火,这么一看,夜里会的还真多啊。” “嗯,洛基很厉害的。” “你是力气大,速度快,偏向战士,夜里则是控制和召唤,偏向辅助,你们两组合的话那不是无敌了嘛。” “嗯,我们很厉害的。” 听到蓝予怜和蓝予爱的赞叹,金啸嘴巴一瞥,心里不禁有些嫉妒。而瞧见他的表情,蓝予怜一下子也看出了他的醋意,嘴角同样弯起。 “金啸你呢,你的能力又是什么?” “没卵用,就是让别人失明而已。” “这怎么叫没用呢?让敌人失明也是很厉害的能力啊。” “可是我要力气没力气,要速度没速度,更不会使用火焰和闪电。跟你们一比,我简直就是个小喽喽” 金啸颓废地趴在栏杆上,就算同为参战者,能力有别,亦有悬殊,这是事实,所以他经常心生自卑。 并非针对夜里或汤威,之前他们关系不说亲密,至少也是好伙伴。 只是现在和雷神一比,差距不仅更大,夜里又被好看的姐姐夸奖了,所以金啸心里的不平衡感更强烈了。 “如果你都是小喽喽,那姐姐我算什么?废人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又不是参战者” “是啊,我不是参战者。跟你们比,世界上999的人都不是参战者,没有像你们这样的超能力。” “啧” 金啸发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样对说教异常反感,无关对说教对象的喜欢或讨厌,亲近或疏远。 “我知道,所以我没跟你比!” “让别人失明听起来可能是不帅气,不过能力总有发挥作用的时候。” 面对弟弟一般的小男孩闹脾气,蓝予怜一点不在意,将手轻轻搭载金啸的背上。 “我无法体会你们的感受,更无法经历你们的战斗,可能很残酷,也可能很幸运,但只有一件事我是无比确信的。” “什么啊” “那就是只有你,只有你们能保护我的妹妹。” 金啸瞥了一眼蓝予爱:“爱姐才不需要我保护呢。” “不,需要。”蓝予怜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真挚的眼神和温柔的嗓音不断抚慰着金啸自我否定的心,使他渐渐平静下来。 “我跟小爱是靠家人这一名分联系在一起的,我能给她的是过去和现在。而你和雷神是靠神话这个纽带联系在一起的,你能给她的是胜利和未来。” “唔” “你们也是一家人,姐姐保护弟弟,弟弟难道就不能保护姐姐了吗?小爱总有受伤和失败的时候,等她需要帮助了,能帮助她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终于,金啸心里泛起波澜,视线和身边的两个大姐姐对上了。 “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有,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再怎么说你也是北欧神话里的黑暗之神,不能狂妄自大,但也不能小瞧自己。” “其实,我还会一些黑暗魔法,比如诅咒,弱化什么的。” “我就说嘛。如果之前没人给你信心,那姐姐我今天给你!神话是神话,你是你,霍德尔可能是没有雷神和洛基出名,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他正名的。” “哦。” 金啸一时抓耳挠腮的,蓝予怜鼓励和认同的话显然奏了效。 一人不成,再来一人,蓝予怜又转头招手道:“来,小爱,你也跟他说几句鼓励的话。” “霍尔德,加油。” “叫人家名字啦,不准叫神名!” “金啸,加油。” “别光加油,再说点别的。” 加油,简单的两个字,再配以美貌和嗓音的加持,让蓝予爱的目光有如黎明的阳光,彻底驱散了金啸内心缠绕的消极情绪。 重新直起上身,金啸的自信仿佛随着身体变高一起涨了回来。他视线微微下移,蓝予爱此时正仰头看着他。 “你和洛基能成为好朋友,很厉害。” “额,这算鼓励吗?” “也是哦,他杀了你的亲哥哥,你们在神话里明明是仇人。” “是仇人关系的只是威哥,巴德尔啦。霍德尔跟洛基的关系其实挺好的,我们两人的性格都比较阴暗,属于是臭味相投。” “呵呵,完全看不出来。” 现实与神话融合,两界的记忆相交,这就是参战者。 不同于蓝予怜这样的普通人,蓝予爱现在看待任何人的视角都是优先从神话关系出发。 “额,还要继续吗?” “嗯?什么继续?” “就是我们的能力。” “当然要啦!夜里不回来,我就指望听这个打发时间呢。” “哦哦。” 夜晚才刚开始。 漫漫长夜,陪在蓝予爱姐妹身边的人却不是夜里。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因为见不到赫菲斯托斯的人,夜里又提醒过两个人最好别分开行动,所以在床上只躺了一会儿,蚀天便主动下楼去找陶芷鸢了。 “额,跑这么远” 发起共享方位,蚀天很快就确认了陶芷鸢的位置。而收到蚀天要来找自己的消息,陶芷鸢显然也十分高兴。 从她发来的消息中,蚀天甚至看出她一个人其实也很害怕,因此一股莫名的自责涌上心头。 人生地不熟,再近的距离也会感觉遥远。好在大城市的弯弯绕绕也少,蚀天再有500米就能赶到陶芷鸢的位置,手机这时却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嗯?”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蚀天下意识以为是骚扰电话。接通后,对面响起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喂?蚀天?” “额,夜里?” “恩么。” 听夜里的声音并无不妥,蚀天便慢条斯理地问道:“干嘛?你这是用谁的电话打给我的?手机丢了啊?” “没有,但确实有点事要跟你说。方便见面不?” “方便是方便” “那你把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赶到你那。” “额,电话里不能说?哦,这不是你手机。急事?” “差不多。别废话了,快点,我时间有限呢。” “行。” 退出通话界面,蚀天索性将陶芷鸢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夜里。 “百货大厦,能找到不。” “找不到。” “” “这里几个百货大厦?” “我附近就这一个。” “那行。等我,别走啊!” “你大概多久到?” “最快速度。” “尼玛,最快速度是多久?” “我走的水路,我哪知道。” “啊?” “挂了挂了!赶时间!” “嘟。” 蚀天还在纳闷走水路是什么意思,夜里已经挂了电话。 夜里的声音肯定不是假的,语气虽然听着着急,但应该没有危险的事。而陶芷鸢的存在夜里也知道,所以两人见了面问题也不大。 “这里这里!” 还隔着马路,一看到蚀天的身影,陶芷鸢就挥起手来。晚上的人流量和车流量完全不减白天,蚀天有些不好意思,陶芷鸢可一点不在意这些。 “哼哼。” “你哼什么?” 蚀天一来到陶芷鸢面前,她立马扬起一个骄傲的笑容。 “还是晚上好玩,让你来还不来。” “我是担心你的,彼此的安全。说了要一起行动的。” “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说话不算话呢。” “我又没忘。” “那走!” 一扫先前聊天的不愉快,陶芷鸢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蚀天赶紧叫住她,夜里还没到,他可不敢先离开。 “等一下。” “干嘛?” “等个人。” “谁啊?” 陶芷鸢的表情立马紧张起来。 “你知道的,就我那个我兄弟。” “” 陶芷鸢好像回忆了一会,然后才恍然道:“哦,基友啊?” “可以的话,以后请不要再用基友称呼我俩了。” “呼” 陶芷鸢很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小手不停拍着胸口。 “吓我一跳,我说是谁呢。”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吗?” “谁知道他要来嘛。” “可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怕什么啊?” “不怕我们两把你把你拐跑了?” “宰了”太野蛮,蚀天果断换了个词。 “你现在不就在拐跑我吗,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了,谁拐跑你了?我们这是结伴,同行,等会儿你可别瞎说啊。” “你自己说要拐跑我的,我这是实话实说。” “” 瞧着蚀天吃瘪的样子,陶芷鸢捂着嘴偷笑,阳光灿烂。 “他来干嘛啊?” “不知道。八成是有事跟我说。” “是不是想你了,偷偷跑出来见见你啊?” “他没你这么无聊。” 防止夜里找不到,蚀天和陶芷鸢站在了十字路口显眼的位置,身边可以说是人来人往。两人的对话很正常,没有任何敏感的词汇,但还是有不少人投来的视线。 “唔,要不你回避下?” “为什么?” “你太显眼了,我怕一会儿引起注意。” “不要。” 陶芷鸢果断拒绝道。 “我要是一个人,那才更招人注意,有你在,好歹没人搭讪。知不知道刚才等你的时候有多少人向我搭话了啊。” “额,还有这事?” “你不信?” “信。” 蚀天只是嘴上调侃,心里完全不小瞧陶芷鸢可爱到溢出的魅力。过往路人眼睛瞄的是哪,他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好,其实我的意思是,夜里可能有话单独和我说,有你在不方便。” “啊,你又嫌我碍事了!” “不是嫌你碍事,我这是很合理的提案。你又不是我们的人,我还是享有隐私权的。” 应该是知道蚀天说的在理,陶芷鸢不满地瞪着他,没有说话。而瞪了大概3秒钟,她气鼓鼓地说道:“离远点就行了。” “可以,你看着都行。” “不许离开我视线啊,万一我找不到你了。” “知道,走了也带上你,不会忘了你的。” “这还差不多。” 虽然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乐意,但陶芷鸢说完就走向身后的百货大厦了。 一步三回头,大约相距50米,蚀天便看见她一个人老实地站在台阶上玩手机了。 第五章 告密(15) 同样拿起手机,蚀天边看边注意着周边。大概又过了五分钟 “呦。” “卧槽!” 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蚀天猛地转头,来人正是夜里。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蚀天轻松地问候道:“挺快啊。” “那必须的。” “怎么来的?” “说了走水路啊,不信你看我头发。” 夜里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果然蓬松蓬松的。同时他的发型也十分凌乱,显然是顶着风跑来的。 “所以啥叫走水路?你从河里泳过来的?” “对的。” “为什么?” “今晚我们也在船上开的会,我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牛逼。” 蚀天正感慨着,然后发现夜里突然转头到处乱瞟。 “怎么了?有人跟着?” 瞬间提高警惕,蚀天本能地拉着夜里往人少的地方走。 “哦,不是,我找你那朋友呢。” “干嘛?你要见她?” “废话,我就是想见她才来的。女的我必须得见见啊!” 夜里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知道他分得清主次,蚀天也不着急,继续问道:“你先说你来干嘛的。” “当然是有事跟你说了。” “跟我说你找她干嘛?能当她面说吗?” “能啊。跟你说就是跟她说了,反正你们都呆不下去了。” “什么?” “两个人一起也不安全了,你们还是得走。”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蚀天深深看了夜里一眼。瞧见他还在寻找陶芷鸢的身影,没一点严肃感,蚀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在也没关系是。” “没关系。你不会没带出来?藏窝里了?” “在那边呢。” 蚀天一转头,夜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容易就看到了目标女生。 “卧槽?是那个?” “是,就她。” “穿裙子的那个萝莉?” “对,就是假装玩手机那个。” 从夜里出现开始,陶芷鸢当然就一直观察着他们这边。发现跟夜里对上视线后,她下意识地装作看手机的样子。 既有害怕,也有害羞。 夜里激动道:“可以啊,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没这意思。我叫她过来?” “我们过去。来,牵着我的手。” “滚一边去。” 见面大概只过了一分钟,蚀天和夜里便并肩走向了陶芷鸢。看着走来的两人,陶芷鸢明显有些扭捏,但身处闹市中,她还是决定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咳咳。” 成功见了面,夜里和陶芷鸢都用视线打量着对方。夜里轻咳两声,率先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蚀天的老公。” “我知道。” “知道?” 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蚀天,蚀天直接赏了他一拳。 “呜!那个,我也是参战者,不过是北欧的。虽然不跟你们一个阵营,但绝对无害。” “这我也知道。” “这你也知道?” 夜里又看了一眼蚀天,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可以啊,什么都跟她说了,关系不一般啊。” “我没说。她本来就知道你的事。” “是的,你别误会了,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单纯在一个酒店睡过觉而已。” “喂,你别瞎给我省略。两个房间,我们分开睡的!” 前半句是说给陶芷鸢听的,后半句是对夜里说的。蚀天刚解释完,夜里就突然拿胳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哭声幽咽。 “呜呜呜” “呃” 陶芷鸢一脸茫然。 “他怎么了?” “你别管他。” “我,我干的?” “他这人就这样,你不理他就没” “加油!” 打断蚀天的话,夜里放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脸上更是看不见一滴眼泪。 “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多问的。” “我求你正经一点。” “没办法,太久没见到女生了,有点激动。” “雷神不是女的?” “不一样,这种小小的更有亲和力,平民感你知道吗。” “我感觉你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蚀天就好你这口,我这是在夸你!” 陶芷鸢有些不开心地瞥着夜里。如果说蚀天给她的印象是假正经,那新出现的夜里给他的感觉就是不正经。 “行了,赶紧解释下。”蚀天催促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哦,也是,时间有限,我得抓紧了。” “不能再呆下去了?” 陶芷鸢还在疑惑,夜里已经开始了说明。 “之前跟你说的,我们的计划原本不是解决掉城市里落单的参战者吗,现在变了。应威哥的要求,只要是在这座城市的参战者,那就都在我们的狩猎范围内,不管是两人还是更多,所以你们也不安全了。” “刚决定的?” “可不是嘛。虽然我,威哥和金啸都没有提到过你,但你的名字已经上我们的猎杀名单了。” 夜里视线偏移,和陶芷鸢四目相对。 “包括你,荷鲁斯。” “” 被夜里直接说破了真名,陶芷鸢瞬间沉默了。蚀天也有些惊讶,如此看来,北欧神话掌握的信息不是一星半点了。 “原来你是荷鲁斯啊,埃及神话的人。” “干嘛?有意见啊。” “没有。很有名的神啊,为什么要藏着?” “切,你管我。” 陶芷鸢态度突然恶劣起来,想必是秘密暴露,心里有点不高兴了。 “懂了,你又是偷偷跑过来告密的。” “父爱。” “手机不带也是这个原因?” “对的,手机留下,至少能让他们放心,反正他们也猜不到我会直接游过来见你。” “还真是辛苦你了。” 大恩不言谢,更不用说夜里还是家人。 将感激和感动压下去,蚀天自言自语道:“难办了啊,除了奥丁,我不记得北欧神话里还有谁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 “额,也不算预知未来。其实,知道你们信息的甚至都不是我们北欧神话自己的人。” 夜里听懂了蚀天的意思,他大概认为是奥丁通过能力找到了他们。 “啊?” “除了雷神他老爸,还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家伙,两个外人跟我们合作了。虽然都没说自己哪个神话的谁,但计划就是他们定的。” “这你说的九个人,原来还包括其他神话的两名参战者啊?” “是的啊,雷神她爸为了女儿叛变了,另一个人跟他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两人一个知道你们位置,一个知道你们长什么样,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 北欧神话本来人就多,而且还有外来势力的加入。这一个重磅消息砸来,蚀天继续留下来找同伴的动力瞬间消失了大半。 “你信他们?” “没办法啊,雷神她爸肯定要信的,人家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大老板,我们吃住全花他的。另一个男的手里情报多得吓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我们又不敢放给别人。” “所以,就是这两个人知道我们的位置,而且也知道我们长什么样。” “对的。” “你们也都同意了呗?” “是啊。” 蚀天再一次深感时运不济。 “好,知道你们人多,但没想到胃口居然也这么大。” “九个人嘛,我们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你们相当于霸占这里喽?” “可不是嘛,这里都算得上我们的根据地了。” 情况的严峻不言而喻,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蚀天转头看了看陶芷鸢,她同样低着小脸。 说到底,蚀天连她为什么要来这座城市的原因都不清楚。他有问过她是不是为了找同伴才来的,但被她矢口否认了。 “走呗,还想什么呢。留下来就是等死,明天一天就能解决完全部落单的人,后天就要对你们这些抱团的人动手了。” “我和她排第几个?” “两人组里的第二个。” “对手是谁?” “我,金啸,还有提尔。” “可以,才三个人。” 问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蚀天和夜里都清楚,他们不可能打起来。 蚀天已经决定要走了,他是迫切地希望能找到队友,但他更识大局。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未来。 “几点了?” 蚀天掏出手机:“7点半。要回去了?” “嗯,太晚了要被怀疑了。” “亏你能把我们的事瞒到现在,出事了不关我事啊。” “不慌,我现在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暴露了应该也没事。” 被蓝沧海私谈属于分内的事,夜里没打算跟蚀天说。有机会的话可以聊聊,但绝不能在手机上。 “真的假的,真羡慕你。” 夜里伸出手,对象不是蚀天,而是陶芷鸢。 “好了,再见,见到你很高兴。” “走了啊?” 陶芷鸢怯生生地也举起手,一大一小两个手掌轻轻一握。 “是啊。虽然不知道你还要不要跟着蚀天,你也赶紧离开这里。” “我知道。” 松开手,陶芷鸢这才高看了夜里一眼。 能为自己兄弟做到这种程度,她自认是很了不起的事。 “唔” 夜里背过身,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像在纠结什么。蚀天刚要问,夜里恰好又转了回来。 “算了,还是告诉你。” “啊?” “阿波罗和雅典娜,他们也在这座城市。” “什么?” 此言一出,蚀天原本失意的心情又重新燃起了火焰。 “他们人在哪?” “具体位置我上哪知道去?你们任意一方神化下不就知道了吗?” “呜” 陶芷鸢突然瞪起了蚀天,仿佛他有同伴一事对她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额,你瞪我干嘛?” “叛徒。” “这又不是我决定的事” “那你干嘛这么开心!” “额,有吗?” 听陶芷鸢这么一提醒,蚀天才意识到自己按捺不住地扬起了笑容,赶紧控制了脸上的表情。 “告诉你了啊,你们三个汇合后一起离开。三人也好,四人也罢,反正你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找别的地方发展去,别来这里了。” “” 再次看着最熟悉的人的脸,蚀天心里强烈的感激之情让他的鼻子都有些泛酸,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也别主动联系我啊,等我联系你,我怕有人偷看我手机。” “行。” 半天憋出一个字,结果不等蚀天再多说,夜里已然奔跑着离开。 他的身影瞬间缩小,好像只过了几秒,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蚀天再也寻觅不能。 “就这么走了啊?” “啊?” 还是被陶芷鸢提醒,蚀天才缓过神来。 “啊,是啊。” “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蚀天发自肺腑道:“昨晚就跟你说了,我们不只是兄弟,是真的家人。” “好,我还以为是你掩盖基友的说辞呢。” “你算了,你现在明白也行。” 两人默契地同时迈开脚。 不管有没有夜里的出现,他们今晚的目的都是逛街。重新回到两人的时间,走在街上的陶芷鸢却不像先前那么兴奋了。 “你要联系同伴吗?” “嗯。” “怎么联系?” “当然是主动神化,吸引他们来我这边了。” “果然是这样” 不至于像茄子一样蔫了,陶芷鸢还是垂下了脑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明天一早就行动的,把你送回家里后我再回来。” “我不想回家” “我也不想,但有什么办法呢?我跟队友汇合后同样也要离开这里,至于去哪,谁知道。”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 突然,陶芷鸢转头说道。 “喂,你不会认真的。” 因为陶芷鸢的表情很认真,所以蚀天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我们约定好的,不管是谁,找到队友后就分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是想让另外两个人也同意你同行喽?” “嗯,不行吗?” “不是这个问题。” 有逃避的可能,也有单纯的天真,身边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即可爱又可怜,蚀天决定将话说明白。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说不定我也希望我的队友能接受你。” “那不就行了吗!” “继续跟着我们可以,当然,这也是在另外两个人都同意的情况下。” “嗯,嗯!” “那以后呢?我们再遇到你的同伴,你跟着谁?” “呃。” 陶芷鸢没有立刻回答,而瞥见她眼神躲避的样子,蚀天一下子就清楚了她的选择。 “肯定要跟着自己人的。我理解你一个人想抱团的想法,但说服我可以,你别指望别人也理解啊。带着你给敌人送人情,这种善心可不是谁都有的。” “你不就是嘛” “那是因为我们只有两个人,顶多算结伴,不算通敌。人多了你还跟着我们,那你同伴肯定觉得你背叛他们了。” 陶芷鸢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非要跟着自己人,万一他们也像北欧神话一样好斗,那还不如跟着你们呢。” “哦,你就是单纯地不想战斗。” “嗯,我只想跟着不搞事的一边,谁都行。” “跟你有相同想法的人肯定不是少数,但我肯定属于想搞事那一边的。要不是看你人畜无害” “你就对我出手了?!” 陶芷鸢立刻抱胸做防御状。 “不是让你抱胸的出手!是见血的那种,好不好!” “见血?!变态!” “哈?” 蚀天正奇怪,但脑袋一转,立马发现自己说的话确实存在歧义,索性就不再解释了。 “反正你懂就行。给个准话,继续跟着我们还是我送你回家。前者不保证别人一定同意带上你,我呢,也建议你回家。” “跟着你。” “唉,咱两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这么信我?” “你是好人嘛。” “我不需要你给我发好人卡。” 第六章 诱捕(1) 初来s市,王夏对这里的唯一印象便是高得吓人的物价。 大城市的飞速发展必然带动着消费的增长,作为一个连白领都算不上的普通上班族,她点个外卖都要犹豫好久。 “怎么都这么贵啊。” 此时,王夏正坐在床上盯着手机抱怨。床是她好朋友的床,而房子是几个打工人合租的,所以她可活动的地点也只有这一个房间。 她和朋友的关系有亲密到睡一张床的程度,不过朋友早早便起床上班去了,她则悠闲地躺到了大天亮。 “拉倒,就这个。” 等终于下好了单,王夏也精神了,手机随手一丢,翻身下床,很不客气地打开好朋友的化妆包,坐在桌子前梳妆打扮起来。 因为莫名成为了中美洲神话之一,玛雅神话中的祭祀之神柯卡塔,外加对领导的不满、父母的催婚等一系列烦心事,王夏赌气似的请假离开了工作地,孤身一人跑来了这座大城市。 雷域的出现和寻找同伴的渴望也是促使她前来s市的原因,而做好了长久居留的打算,省钱肯定是第一步,因此在这里工作的大学室友便成了她首选的寄居目标。 今天是王夏来这里的第三天。前两天里,她感应到的参战者是有好几个,但都不是队友,所以也不着急现身。 选神之战描述的打打杀杀在她眼里更像是一场游戏。可能是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不过只要自己不出现,还能有人找到自己不成? 简单地打扮完,外卖小哥也准时送来了早餐。慢悠悠地吃完一盒只有六个,却要价十几块钱的生煎,王夏锁好门,开始了自己无所事事的一整天。 如果说城市的一天中,哪个时间段街上的行人最少,那必然是早上九点到十点的时间。 打工人一生都在方方正正的混凝土牢笼中忙碌,区别只有从一个牢笼转移到另一个牢笼的次数,这便是上班只有一年就有了辞职打算的王夏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环顾着周围路人或匆忙或严肃的神情,王夏以一种人类观察的心态漫步在大街上。 因为有了一层特殊而尊贵的身份,王夏不仅抛弃了对正常工作的追求,也舍弃了身为常人的自觉。 仇视上层,鄙视凡人。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成神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但在彻底卷入战争之前,王夏打算趁自己还能继续当普通人的时候好好感受下市侩的烟火。 “喂!没长眼睛啊!烟头乱丢!” 一个男人擦身而过,随手把烟丢在了地上。功德感瞬间上头,王夏很不客气地吼道。 “” 男人应声回头,没有说话。 “看老娘干嘛?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垃圾桶就在旁边,你是眼瞎还是没素质?” “神经病。” 王夏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男人没打算跟她纠缠,撂下一句脏话便要转身离开。 “嘿,我这暴脾气!” 王夏可不惯着他,一把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领。 “谁让你走了?” 再转头,男人的脸上先是震惊。丢烟头在城市里本来是一件再常见不过的小事,而这疯女人居然不依不饶地上起了手,他很快变成了怒容。 “你干嘛?疯了你?” “呵呵,我疯了?” 王夏不气反笑。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走你!” 手臂一甩,王夏毫不费力地就将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扔了出去。 “卧槽!” 不说丢人现眼,也算丑态百出。等男人反应过来,他已是四肢跪地,好似一只趴在鱼缸底部的乌龟供人观赏了。 “烟头。” 路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王夏,而王夏显然也十分享受这样的视线。见男人还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居高临下地指了指男人身边的垃圾。 “” 在群众刺眼的目光中,男人像是被蛇咬了一般迅速站了起来。 身上的西装被扯得严重变形,脖颈和膝盖更是传来阵阵疼痛,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 “嗯?” 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王夏下巴上扬,又是一声冷哼。 “啧!” 男人这才感到害怕,飞速捡起地上自己扔掉的烟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连句道歉都没有,呵呵。” 王夏扭了扭关节,咔咔的不间断的清脆响声似乎都在暗示她,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多管闲事? 才不是,老娘这叫整治市容! 之前的两天,王夏都在城市中做着类似的事情,今天也不例外。 “哼哼哼~” 就这样,哼着欢快的小曲,王夏如领导一般审视着“自己”的城市,审查着不检点的行为,并暴力“执法”,乐此不疲。 “你!跟着人家女生这么近干嘛?” “啊?” “啊什么啊?说你跟太近了,你是不是想吃人家豆腐!” “我” 又被王夏抓到一个“现行”,当事的中年男人满脸无语,而跟在男人身前的年轻女孩警觉回头,立马和他拉开距离。 “我没有,你误会了。” 事实上,女孩穿着短裙,青春靓丽,男人确实是想靠近点看看她的模样。他没有揩油的想法,单纯只是看看,但被王夏这么一嗓子呵斥后,无中生有,事情瞬间变麻烦了。 一边是好心提醒自己的女同胞,一边是紧跟身后的油腻中年大叔,该信谁一目了然,女孩想都不用想。 “你跟着我干嘛?” “姑娘,我走我的路而已,不是跟着你。” “你是不是偷拍我了?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 “就是,手机拿出来!” 王夏不嫌事大,立马站到女孩身边撑腰。 “这我连手机都没拿出来,怎么拍你?” “那你就拿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这是隐私问题,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事。大伙,你们看到的替我作作证,我就是走在她后面而已。” “他心虚了!” “你们这” 天降横祸,男人很是埋怨地看了一眼王夏,然后在围观路人的议论声中,很不情愿地拿出了手机。 他打开相册,两个女生勾头一看,里面果然都是家人的照片,没有女孩的春光图。 男人拿没拿手机偷拍,王夏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女孩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误会了,但王夏依旧用鄙夷的目光瞥着看起来就很猥琐的大叔,还义正言辞地教育了起来。 “没有就好,以后少凑女孩子这么近。” “都说了是误会。误会!” 第二个误会,男人是面向周围的吃瓜群众说的,为的就是自证清白。看戏的路人果然散去,不过议论的声音早已刻近了男人的心里。 “别人你不跟,就跟着穿短裙的,你说我们怕不怕!” “我可以走了。” 男人没回答,只想快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而王夏拉着女孩靠边一站,抬手示意。 “可以。你先。” 男人心领神会,先行离开。而他走后,女孩立马向王夏道谢。 “谢谢你。” “客气。都是女孩子,应该的。” 王夏双手叉腰,帮助弱小的“正义感”让她的虚荣心再次得到满足。 “你是大学生吗,看起来好年轻。” “诶?我不是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 “真的吗?谢谢。” 女孩突然轻笑起来,王夏则一脸懵逼。 “不过我是幼儿教师,工作都快十年了。” “呃” “嗯?怎么了吗?” “哦,没事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的,再次感谢你。” “嗯嗯。” 一口气跑出去老远 “艹,大妈啊。” 王夏终于吐槽道。 她本来不在意年龄上的差距,因为帮谁都能获得满足感,这是最重要的。 但关键是,相比工作一年就精神萎靡,怨天怨地的自己,这个大姐工作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如此好的皮肤和精神状态,王夏情不自禁地就嫉妒起来。 “穿得这么骚,难怪被人跟着。” 再回头看了女孩,现在应该是女人一眼,王夏愤懑地又嘀咕了这么一句。 “你好!” “卧槽!” 耳边突然传来打招呼声,王夏心脏差点都吓出来。 她扭头一看,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高一更高的两个男性。 “妈的,吓我一跳!你们干嘛?” “呃” 大高个的男生面容稚嫩,听到王夏满口的粗鄙之语,一时眼神嫌弃。而明显成熟许多的冷峻男人面不改色,用低沉的嗓音开始回话。 “找你有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 “呦呵,这光天化日的,居然还有强抢民女的戏码?” 下意识以为是城管,王夏一点没给两个人好脸色。 “我犯什么事了,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 “我们盯着你有一会儿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行侠仗义,怎么了?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们屁事?” “牛逼。” 男生似乎在憋着笑,小声感慨一句。王夏听到后又要发作,男人再次出声,内容吓得她立马住口。 “你是参战者,我们没找错人。” 第六章 诱捕(2)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早上八点,在蓝沧海的定位下,皱面带着陈伟健和金啸来到了柯卡塔所在的公寓位置。 九点出头,柯卡塔身影出现,皱面成功指认出她,随后消失。 “额,女的啊?” 金啸略感惊讶,转过头,皱面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陈伟健同样眉头微皱,但一时没有出声,紧盯目标。 “伟哥,我们不仅是两个打人家一个,对方还是个女人唉。” “我知道。” “而且这要怎么骗嘛,人家一看我们两个人,还都是男的,肯定不会跟我们过来了。” “” 躲在车子后面,金啸还没行动就开始犯难,而陈伟健虽然同感意外,但脑子里已经思考着话术了。 没有事先询问参战者的性别是失误,不过影响不大。不管是女人还是孩子,陈伟健都会动手,这是昨晚决定好的事。 “唉,我可没希望这样的战斗啊。” “我负责解决她,你可以象征性地出手几次。” “不好,太敷衍的话说不定也会被赶出去。” “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人头我可以让给你。” “额” 金啸心里隐隐明白,以陈伟健的性格,他是绝对会下杀手的,而自己就不一定了。 事实上,如果对手是女人就心慈手软,选神之战就永远不会结束,陈伟健是在以他的方式替金啸着想。 但很遗憾,金啸并没有领情,他此时正有些不高兴地瞥着陈伟健紧盯柯卡塔的后脑勺。 道理金啸其实都懂,因为他们在做的事是杀人,跟性别无关。而不出手也必然会被赶出去,因为决定权在蓝沧海和皱面手上,跟年龄无关。 在金啸的心目中,汤威和陈伟健都是会为了目标遵守规定之人,但两人的区别在于,威哥会晓之以理,耐心地说服他,而伟哥过于直言直语,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因此,虽然都是队友,虽然同是“wei”哥,陈伟健的寡言少语和冷漠的性格让金啸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甚至有点压力山大。 分组自然有合理分配战力的考究,但更多的是为了促进相互间的感情。金啸自认跟陈伟健一组是自己在经历着忍耐和适应,难免有些排斥心理。 “我靠,这女人是看谁都不爽吗,这么能惹事?” “嗯” “只针对男人,妥妥的女权主义者啊!” 两人跟踪期间,王夏的一举一动自然被他们尽收眼底。本来找个没人的时机就可以出手,但因为她“暴躁”惹事的性格,什么时候能不引起注意的动手就成了问题。 “她把自己当正义执法官了。虽然是主动惹事,但她做的事都没错。” “这我理解。我力气变大后,也找过班上的混混练过手,不说碾压,单手就能吊打他。” “就是这种心理。” “那她不如我。我欺负的都是骂过我的人,她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管,纯粹是闲得蛋疼了。” 陈伟健突然眼神古怪地看了金啸一眼。 “怎,怎么了?” “没事。” “额” “没有,就觉得你这个玩笑说得不错。” “啊?什么玩笑?” 金啸还一脸疑惑,陈伟健已经又跟上去了。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伟健可能是把自己对女人用“闲得蛋疼”的这个说法当成了玩笑,金啸心里一阵感慨,然后也追了上去。 “找事的对象果然都是男的,这都第四个了。” “嗯。” “那我们还要等吗?我看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不等了,走。” 陈伟健突然快步跑向柯卡塔,不知什么原因,柯卡塔好像也跑了出去。 “啊?额,这就走了?” 金啸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了,边追边问道:“我也要跟着吗?” “跟着。” “我们两个人,不会吓跑人家吗?” “不会。” “好。” 不知道陈伟健为什么这么确信,不过欺骗的话术本来就不需要金啸这个初中生考虑,所以他老实地紧跟陈伟健身后。 两人飞快地穿过马路,再经过一个拐角,柯卡塔就在他们前边。 陈伟健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金啸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然后便发生了之前的对话。 “你,你在说什么?” 被陈伟健直接说破了身份,王夏立刻就开始装傻。但她的演技再逼真,已经知道事实的陈伟健根本不会放跑她。 “之前的四个男人,被你直接撂倒的有两个。” “你们跟踪我?” “就当你承认了。能用一只手就能把一个正常男性扔出去,你的身份不需要我再说明。” “啧,我力气大,不行啊?” 心里猜到多半是瞒不下去了,王夏警戒的同时决定抢回主导权。 她也完全不怕两人会在城市里对她动手,大不了就喊非礼,她现在可不想暴露身份。 “你们到底是谁?” “跟你一样,参战者。” 意料之中的事,王夏并不震惊。如果是普通人,她也许还会强装不是。 “他也是喽?” “额” “是。” 金啸还想藏着,陈伟健却爽快地承认了。 “都叫什么,哪个神话的?” “我是提尔,他是霍德尔,北欧神话。” “都是的?” “都是。” “找我干嘛?跟你们去哪?” “切磋。去没人的地方。” 王夏主动问话,而陈伟健居然一一回答了。虽然他的神情依旧冷漠,但态度突出了一个真诚,这让王夏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心。 “吼,还挺老实的嘛。切磋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跟我打架?” “是。我们观察你一早上了,大概清楚了你的性格。如果只是切磋的话,暴躁的你想来不会拒绝。” “暴躁” 王夏用三分怀疑加七分不爽的目光扫视着陈伟健,但无法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任何表情。 她转而盯着金啸,金啸本能地躲开视线。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说。” 金啸壮起胆子回答:“额,朋友关系。” “你们两个大男人突然找到我,说要找我切磋,还要带我去没人的地方,你说我该不该信任你们!” “好像,是有点问题” “他是初中生。” 陈伟健突然插嘴道。 “” 果然,王夏开始端详起金啸的脸来。 “你是初中生?” “额,是的。” “参战者还有小孩啊?” “谁是小孩啦!我也是参战者,怎么了?” 说出小孩子才会说的话,金啸算是承认了这一事实。 “” 清楚这是眼前的男人在给自己他们无害的暗示,但王夏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对不起,没兴趣。鬼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找别人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 “伟哥!” 金啸小声急道,陈伟健则面不改色。 “你是一个人,我们有两个。你陪我们切磋,我们给你提供保护,怎么样?” “哈?” 听闻陈伟健的建议,王夏果真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两个人只会像我们这样。” 陈伟健指了指身边的金啸,金啸立马附和道:“对的对的,人生地不熟,抱团才安全嘛。” “你们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们住在蓝海酒店。” “都两个人了,你们干嘛还要找我抱团?” “人越多越好。我想和不同的参战者切磋,体验不同参战者的能力,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尽管鬼话连篇,但金啸头一次发现陈伟健竟然也这么能说。 而他的能说和汤威的能说又不尽相同,因为他脸上是真的一点情感流露都没有,就像个只会复述话语的机器人。 “唔” 王夏重新思考起来。 切磋她是不情愿的,但她拒绝不了组队的诱惑。她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是一回事,人多是另一回事,毕竟没人不希望能多点安全感。 虽然不是队友,但三个人一起,以后遇到三人以下的敌人,他们就必须得掂量下己方的实力。 这不仅意味着她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时也不用担心敌人的威胁。 “你们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找我抱团的?” “打架是我的需求,要不要抱团看你的意愿。” “跟你打一架,你们以后就会保护我了?” “是,直到你遇到你自己的队友。” “好,听起来是不错。” 听到王夏的呢喃,陈伟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真的不会对我动手?” “要真有这个想法,我们早就在你背后出手了,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是吼,我都没察觉自己被踪犯了。” 说到底,王夏是个心很大的女人。只要再确认一件事,她不是不可以选择和两个刚见面的人组队。 “提前说好了啊,你们人多,如果以后再遇到你们的人,我会直接离开,你们不准追我!” “可以。” “口说无凭,到时你们违反悔了怎么办?” 陈伟健想了想,然后回答:“通常情况下,我们可以不在一起行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再联系我们,我们赶过来。” “” 换言之,即使组队了也没必要时刻抱团,分开行动同样能提供安全。 第六章 诱捕(3) “行,那陪你们切磋一下也不是不行。” 终于,在确认了陈伟健和金啸无害的情况下,王夏做出了自认为更安全的选择。 “说,什么时候?” “没有别的事,不如就现在。我看你欺负普通人不过瘾,切磋完正好一起吃个午饭。” “呵呵,是不过瘾。一个反抗的都没有,都尼玛软蛋。去哪?” 王夏突然变得直爽起来,金啸心里正暗喜,一想到他们行欺骗之事,做索命之事,一时神情复杂。 “月亮湖高尔夫球场,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不是本地人。” “你可以查一下。地方大,而且人少,我觉得是城市里少有的适合战斗的地方。” “哦,那我查查看。” 保险起见,王夏掏出手机就搜索起来。搜到的地方确实是个半开放的度假型场地,不用担心没人。 “怎么去?” 握着手机,王夏还是有些警惕地问道。 “你自己去也可以,跟我们一起也行。错开等不了多少时间。” “哦,很贴心嘛。” 王夏冷不防看了一眼金啸,然后手指一点。 “那咱们折中下,我跟这个小帅哥一起走,你一个人去。” “啊?” 金啸一时没反应过来。 “” 陈伟健则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不过也只持续几秒钟,陈伟健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可以。我们目的地见。” “哦!爽快!” “诶,我的意见呢?” 金啸不知所措地望向已经出发的陈伟健,陈伟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人家都不怕我们,你也别怕人家。” 王夏大力猛拍金啸的胳膊,一副已经把他当同伴的样子。 “就是,怕我吃了你啊?走!” 二十分钟后,因为金啸和王夏乘坐的是地铁,而陈伟健坐的是出租车,因此他更快地来到了月亮湖高尔夫球场。 “来了!” 事先联系过众人,一进场地,董诚最先看到他,然后汤威、夜里和李雨洁也全部迎了上来。 “辛苦辛苦!” 几人再次相见,董诚感慨的同时不忘观察门外,以确保柯卡塔没到。李雨洁则贴心地送上一瓶水,陈伟健收下后点头表示感谢。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啊,说实话,还真有点激动。” “费了不少口舌。” “怎么样,没压力?” “没事,不会影响战斗。” “那就好。” 柯卡塔的降神者是女人一事,皱面也是今早才告诉董诚几人的,他们知道后心里多少都有点膈应。 但计划如此,没人表示抗拒或反对,或者说反对了也无效。 汤威看了眼时间:“快的话,金啸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我们都在这里,你们放心战斗,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嗯。” “金啸我们见不到了,不过该说的我都跟他说过了。不用照顾他,正相反,我想让你督促他多出力一点。” “我知道。” 金啸是孩子,这点所有人都承认。而选神之战就是给了孩子参战者的身份,所以他心理上不能再是孩子,必须以成熟的心态融入队伍。 当然,这并非嘴上教导几句就能改变的。战斗和鲜血是最直接的课程,而死亡和痛楚便是最好的老师。 “哦,皱面好像也有话跟你说,他和蓝总都在屋里。” “好。” 为了抓紧时间,陈伟健立马跟随众人向大厅的贵宾室移动。 “呦,到了。” 打开门,屋里,皱面,蓝沧海,蓝予爱和蓝予怜都在这里,他们今天也是全员到位。 “蓝总。” 陈伟健先向蓝沧海打了招呼,蓝沧海点头:“辛苦了。” 他再用眼神询问皱面,皱面也不介意,直接开口道:“为了不浪费你的时间,我长话短说了。首先,万事开头难,只要能拿下这第一场战斗的胜利,这便能证明我们计划的可行性,你和金啸作为打响战斗的第一枪,那绝对是功不可没。” “客套话就免了。我不会输的。” “没人说你会输。第二点,因为场地的移交手续和人员变动都需要时间,所以球场今天是正常营业,里面难免有不少游客跟会员。” “” 陈伟健没插话,柯卡塔已经在路上了,他知道早上的战斗不会因为球场里有人就搁浅。 “不过这也不要你操心,不如说看到球场有人,柯卡塔多少会降低心防。” “要在普通人面前动手吗?” “那当然不行了,你听我说完。等柯卡塔进入场地后,夜里会使用能力依次驱散所有的场内人员,等工作完成,他会给你发信号,你看到后就可以动手。” 陈伟健看向夜里,夜里没什么精神地举起手:“这就是信号。” “好。” “就这两点。战斗的地方自然也是能往里面走就往里面走,其他就没了。” “好。” 皱面说完就对蓝沧海示意,蓝沧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金啸被带走确实是个意料之外,不过马上就能确认他的安危了。只要他和柯卡塔走进场地,那基本可以宣判我们的胜利了,我相信你们。” “” 同样是场面话,这次由蓝沧海说出来,陈伟健就没啃声,皱面忍不住又是偷偷一笑。 “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们的战斗的。” 走到陈伟健面前,蓝沧海伸出一只手。 “别轻敌了,祝你们好运。” “感谢。” 陈伟健回握上去,“领导”的交代算是结束了。 “好了,”皱面拍了拍手,“你赶紧出去,万一让柯卡塔发现你跟陌生人有交流就不好了。” “嗯。” 陈伟健准备离开,董诚几人再次围了上来,对他做着最后叮嘱。 “虽然不太可能啦,但如果真出了意外,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们发信号啊,命最重要!” “我会的。” “我也相信你。速战速决。” “好。” “加油!” “谢谢。” 一人一句叮嘱完,就只剩夜里没说话了。陈伟健正奇怪他今天为什么这么沮丧,夜里一脸难受道:“唉,脏活累活都让我干就算了,还不让我观战,没天理了” 蓝沧海笑而不语,皱面同样笑着说:“我们这就你有人头,不差今天这两场。再说,不是还有蓝予爱她们陪着你嘛。” “就是,我们陪着你,你有什么不满吗?” 蓝予怜笑意吟吟。 “我想看打架啊,有打架谁不想看嘛!” “你的任务同样重要,我们守着场内,你们监视场外,忍忍。” “那威哥咱两换!” “我可没你那方便的能力。” 汤威嘴角也微微勾起。 想多见识见识其他参战者能力的人可不止夜里一个,他也是。 “切。”夜里不爽道,“连录像都看不成,我头一次感觉参战者无法被拍到是件坏事。” 抱怨完,夜里也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有人还在等着他的“祝福”。 “伟哥你加油,人头别让金啸那小子抢了就行!” “好。” 因为夜里的小脾气,一屋子的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走出屋子,陈伟健径直走出球场大厅,一个人站到了很显眼的位置。高尔夫毕竟是小众运动,外加球场位置偏远,这里虽说算不上门可罗雀,门口也是路人寥寥。 等了没有五分钟,陈伟健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心里瞬间松了口气。 金啸没事,柯卡塔也真的来了。 隔着老远,金啸貌似也发现了陈伟健,立马抬手招呼起来。陈伟健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知道他们一路聊了什么,但相信金啸没蠢到说漏了秘密。 “呦呵,真气派。” 三人重新碰面,王夏先感慨了下球场的门面,然后立马勾着头瞧了瞧里面的模样 确认了馆内是正常运行,王夏才放下戒心,不再担心两人耍诈。 “亏你们能找到这个地方啊,大是真大,我一眼都看不到边。” “我想放心地战斗,自然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门票贵吗?我可没钱啊要不我们偷偷翻进去?” 陈伟健故作纠结道:“我可以请你。” “那也行!我还没打过高尔夫呢,正好打两杆。” 说完,王夏就大步迈向场球。 “哎呦喂,累死我了。” 陈伟健瞥了一眼金啸,只见他一脸的疲惫,看样子没少被柯卡塔纠缠。 事实上,金啸也确实被王夏问了一路的话。比如说“你的能力是什么啊,”“你和提尔是怎么见面的啊”,“在我之前你们有没有遇到其他人啊”等等,不胜其烦,以至于全程都在绞尽脑汁地扯着谎话,精神高度集中,压力不比面对着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带作业的班主任小。 “没说漏嘴?” “额,只要她不对口供就行。” “进去后听我安排,她再” “喂,说什么呢?快来啊!” 被王夏盯着,陈伟健只能暂时停止了对话。 “来了。” 三人一起来到前台,陈伟健正常付完款后,因为他选的是最贵的套餐——反正蓝沧海会报销,很快就有教练前来指引。 指导员是全程跟随的,想着驱散游客也需要点时间,同时也怕柯卡塔再起疑,所以陈伟健没有拒绝。 王夏兴致极高地挑选了好久的球杆器具,等一番准备完,大约过了一刻钟,四人小团队才终于踏进了芳草之地。 “咳咳。” 只是他们前脚没走出百米,有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大厅中央。 夜里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第六章 诱捕(4) “哦哦,风景真漂亮。” 欣赏着从没踏入过的场地,王夏猛嗅鼻头,一脸兴奋。 “不愧是大草地,这里的空气都比外面新鲜。” “呵呵,是的,我们家虽然是公园球场,但植被全部是天然种植的,没有一块人工片林。” “什么叫公园球场?” “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介绍下高尔夫球场的分类。根据不同的地势,高尔夫球场普遍分成九大类,分别是” “九种?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直接打。” “哦,好的。” 本来对话进行得很顺利,教练还以为王夏是个对高尔夫感兴趣的人,可以拉拢成常客。结果就被怼得灰头土脸。 “我们在哪打?” “新人的场地就在这边。考虑到你们的体力和力量,地势平缓的球场更适合你们上手。” “我们不是新手,不用担心我们的力气,” 陈伟健故意给王夏使了个眼色,然后望向远处鼓起的山坡。 “往里面走走,我们想挑战一下远一点的球洞。越远越好。” “啊?” 教练明显不信,眼前三人明明连球杆和球都不会选。 “哦,对的对的!” 王夏也成功被陈伟健骗到,大力挥甩球杆,决定让教练开开眼。 “给我挑个最远的球洞,老娘保证三杆内进洞!” “这好。” 因为是贵宾,教练不敢怠慢。出丑也是他们自找的,所以都不用他带路,陈伟健已经向地势最陡的场地走去了。 来到场地最中央的位置,周围隆起的地势已经将外界的视野基本隔绝,这里作为战斗的地点确实最合适不过。 陈伟健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陪着王夏打了几颗球。在掌握了正确的击球姿势并熟练击球成功后,三人的力气之大不仅让资历丰富的教练大开眼界,手感之精准更是夸张到让他不敢相信。 “你们真不是新人啊,是我眼拙了。” “哈哈,这叫天赋!” “到我了到我了!我这是第三球了啊,你看着,我绝对能打进!” “吹牛你!你这球能打进老娘跟你姓!” “你说的!” 教练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金啸已是扭起了屁股。随着他又一记大力挥杆,球应声而飞,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这!” 甚至不用等球落地,眼神老练的教练已经预感这球会进洞了。等四人坐着高尔夫球车来到洞边,棋子附近哪里有球的影子? “真的三球就进洞了” “一杆进洞!” 金啸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 “卧槽,狗屎运你?” 自己夸下的海口却让金啸这个初中生达成了,王夏此时酸味满满。 “咳咳,我姓金,金子的金,你跟我姓不吃亏的。” “嘿!我看你小子是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长辈!” “动手打人啊你?” “看你不爽!” 金啸和王夏还在挥杆打闹,教练突然叫住了他们俩。 “两位年轻人。我知道你们可能只是假期过来消遣一下的,但如果你们有这个意思的话,我建议你们报名参加下这个比赛。” 当着两人的面,教练从包里掏出一张传单,然后就向这两位“天才”介绍起了赛事的详情。 “” 相比金啸和王夏,陈伟健有意克制了力道,所以他的击球很“正常”,属于比一般新人好点,但不算有天赋的那种。 也多亏了二人吸引火力,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终于等到了夜里,夜里此时就在一个很显眼的山头上冲他招着手。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金啸和王夏的关系有些“过于”亲近。 “所以说,选手都是业余爱好者,最厉害的也只是像我这样的教练。比赛规模是不大,但正因如此,你们才有发挥的机会,更能得到有名教练的关注。奖金的话” “教练,我们没兴趣” 陈伟健尝试打断他们的对话。 “你别吵!正讲到关键的地方呢!” “” 结果,听得上头的王夏反让他闭嘴。 “奖金有多少?” “第一名2000块,第二名1000块,第三名500块。参与奖就什么都有了,去年是一顶纪念帽子。” “2000块啊嘿嘿,白赚!” “你说什么?小姐?” 王夏突然傻笑起来,陈伟健只能给金啸递了个眼色,金啸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时尴尬起来。 “哦,没事没事!我就嫌2000块太少了,连个手机都换不起。” “呵呵,小姐,这也是你能夺冠才行啊。” “教练。” 陈伟健再次出声。 “比赛的事让我们商讨下,接下来能让我们自己打吗?” “哦,当然可以。” 王夏有些奇怪地瞧着陈伟健,不过并未阻止。 “右下角这里就有我的电话,要报名参加的话联系我哦。” “好。” 教练收拾好自己的背包,陈伟健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野,夜里应该已经动手了。 汤威和皱面等人想必也附近的某个地方瞧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意识到没有再隐藏的必要,陈伟健突然叹了一口气。 “终于来到了这一步。” “啊?哦!终于可以动用全力了是!” 王夏根本不可能理解陈伟健说这话的含义。 或许她一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足够的戒心,但现在,经过短暂的陪伴和玩耍后,她已经把陈伟健和金啸当成“好人”了。 “亏我以为打球还要坐车是件很潇洒的事,结果还不如自己跑来得方便!看我这一球!喂,霍德尔,看着啊,你发什么呆呢!” “哦!哦” “嗯?” 再转头,瞧见陈伟健冷淡的扑克脸和金啸躲闪的眼神,王夏多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哦,我懂了,故意把人调走,想切磋了是?不急不急,等我再打几球再说,我还没玩够呢!” “够了。” 没有一丝犹豫,陈伟健果断神化。 随着银色铠甲覆盖全身,尤其是一柄悬挂于腰间的无鞘大剑,一股肃杀之意瞬间弥漫全场。 “喂!你这是干嘛?没说不跟你打,急什么。” 王夏本能地后退一步,语气也弱了几分。 她没想到陈伟健会在教练离开后直接变身,而且再怎么着急切磋,他脸上的表情也过于认真了。 冷漠而充满杀意。 “快神化。不神化,我带你来这里的意义就没有了。” “好,好,说好的切磋,你别真下杀手啊。” “” 提尔没说话,而是望向王夏身边的金啸。金啸一时还有些羞愧,赶紧低着头跑到了他的身边。 犹犹豫豫的,金啸同样换上了神装,一身漆黑。 “喂,你干嘛也神化?二打一啊?” “” 没人回话。 “说话啊,不是切磋吗,干嘛这么严肃?” “” 依旧没人回话。 “你们骗我?” 终于,王夏的声音第一次流露出害怕和恐惧的情绪。尽管她不愿相信心底最坏的可能,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 “金啸!你他妈说话!你们这是几个意思!亏我把名字都告诉你了!” “对不起” 霍德尔此时连看王夏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道歉。 “一切都是演技是?啊?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我!就是老娘的命!” “是。” “还骗老娘叫切磋,二打一也叫切磋?” “是。” 提尔沉默了下,还是答道。 猜想被肯定,王夏顿觉眼前一黑。但愤怒和不解又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她双目圆睁,怒视着霍德尔。 “金啸!你呢?” “我” “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 “快神化。” 提尔冷冷对王夏重复着这句话,不让她再扰乱金啸的心智。 “不用你说!” 黑光迸发,神力如游蛇瞬间缠绕住王夏。游蛇吸附住躯体,而后膨胀、坚硬,很快便化作了一身战袍覆盖住她的身躯。 一柄漆黑而古老的长矛凭空出现,王夏正手握住,霸气侧漏,气势一时不输提尔! 玛雅神话的战争、人祭与暴毙之神,柯卡塔正式现身! 战神对战神! “老娘这辈子怼天怼地硬气惯了,还就没怕过谁!你要是敢出手,老娘第一个宰了你!” 即使语气强硬,柯卡塔本能地还是希望金啸不要出手。一对一,她可能还有赢的希望,但一对二,她基本没有胜算。 “别想着逃跑。” 回应她的只有提尔拔出的大剑剑锋。 “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啧!” 柯卡塔绷紧神经,紧盯提尔的动作,但一下秒—— “呜!” 大剑以横扫之势暴力劈砍在长毛之上,得益于战神出色的反应力和力量,柯卡塔竖矛成功挡下,但还是被击退数米。 手臂传来一阵颤抖,不过并不影响活动。柯卡塔看向提尔,发现他的嘴角竟是露出些许笑意,好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笑个毛!有什么呜!” 话未说完,提尔第二次发起了攻势。大剑裹挟着风声呼啸而来,这次他反手挥刃,同样势大力沉。 “铛!” 两件武器又一次发出欢愉的碰撞声,这次柯卡塔只后退几步。 第六章 诱捕(5) “” 四目相对,一人双手持剑,一人双手持矛。 提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哑巴了?告诉你,老娘没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 “别以为就你是战神!老娘同样不是吃素的!” “很好。” 这一次,柯卡塔先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两次简单交锋,她已经熟悉了提尔的力道。 同样体会到了柯卡塔的力量,提尔突然看向霍德尔。 “我先来。” “哦,好。” 霍德尔下意识地回答,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两人已是默契地同时动身,全力正面交锋! “不愧是九联神之一,战力跟提尔不分上下。” “是啊,都是战神,一对一还真看不出谁会能赢。” “没信心吗?” “不不不,怎么会!” 在柯卡塔注意不到的上头,皱面,汤威,董诚和李雨洁正俯视着战场发生的一切。 她和提尔的激烈战斗被他们尽收眼底,两人此时打得有来有往,势均力敌,不失为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当然不怀疑陈伟健的实力,只是那个叫柯卡塔的女人确实也有点东西,我还以为只是个小喽喽呢。” “呵呵,你自己也说了,他们都是战神。论打架,没人比他们更在行。” “也是哈。” 毕竟有人数优势,几人的聊天很是悠闲。 董诚和汤威在这里好理解,一来可以保护队友,以防意外发生,二是通过观察战斗,丰富自己的战斗技巧和经验。 至于李雨洁,她本来是主动申请担任场外监视的职务的——因为可以跟蓝予爱一起,但被皱面以锻炼心理承受能力为由安排进了场内,让她亲眼见识下参战者死亡的瞬间。 既来之则安之,李雨洁直到刚才还在做着见证死亡的心理准备。不过在看到柯卡塔如此勇猛之后,她心中和金啸一样的、对骗人一事深感愧疚的情感才稍微淡了一点。 “嗯?有人神化了。” 突然,一股陌生的神力突然出现在城市里不远的地方,汤威第一时间便警觉起来。 “哦,还真是。” 皱面望向神力出现的方位,语气淡然。 “果然,战斗吸引到其他参战者了吗?” 董诚瞬间也紧张起来,因为这是预料中的事,他们要时刻做好与不在安排内的敌人战斗的准备。 “不用紧张,这个人目前没有靠近的意思。外面的事就交给外面的人解决,等他来了我们再出去看也不迟。” “哦,好的。” “你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也许蓝总知道?”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神化?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柯卡塔也是单独一人,他主动暴露的理由是什么” 比起提问,汤威更像在自言自语。皱面笑着说道:“巴德尔,有时候,想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呢?” “一时兴起?” “先关注眼前。” 皱面重新看向场内。 “不管是谁,不管他来不来这里,我们总会见到他的。” “伟哥,这是?” 同样感应到陌生的气息,霍德尔惊叫道。 “不是我们的人。” 不用霍德尔提醒,提尔立马看向柯卡塔。发现她的脸上同样挂着意外之情,他确认了这人不是她的同伴。 “还来?” 知道了这一点,提尔无视了场外的因素,再次贴近柯卡塔。而柯卡塔明显比他更在意外面的人,长矛偏向防御。 “喂!你们不怕把别人吸引过来?” “反正不是你的人。” “告诉你!你们二打一,我还是女人!他要是看见了你们这么对我,肯定站在我这边。” “更好。” “啧!疯子!” 架开提尔的大剑,柯卡塔主动拉开距离。一番激斗之后,她已经发现了提尔没下死手,逃跑的希望如死灰复燃。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要杀就杀,真当老娘在陪你们切磋?” 一剑劈来,力若千钧。 “呜!要这样打,老娘陪你玩多久都行,给句痛快话啊!混蛋!” 一剑刺来,剑风凌厉。 “呜!” 没下死手是事实,但提尔的招式根本容不得一丝大意。挡不住就是重伤,这点又让柯卡塔不明白她此刻战斗的理由。 “好!你不动真格,老娘先来!” 听闻此话,提尔眉头一皱,而柯卡塔趁机再次拉开距离。只见她抬矛捶地,一道法阵瞬间如蛛网一般在其脚下扩散。 “士兵,护驾!” “” 提尔没有打断柯卡塔施法,而是举剑冷静地观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神力涌动,又是数个法阵一齐出现在柯卡塔的四周,而后,竟是有人的手掌从法阵中伸出,狠狠扒住草地。 是人,但不完全是人。 是战士,但又不是完整的战士。 从法阵中爬出的,是一群皮肤黢黑、身形如丧尸的死去的战士。它们的肉体高度腐烂,身上的铠甲亦是残破不堪,手持各异武器,眼神如恶鬼噬人。 “人祭。” 提前了解过柯卡塔的信息,汤威知道他是集战争,人祭和暴毙三权一体的神,能召唤死人也不足为奇。 但真出现了死尸,不仅画面恶心,更何况还有恶臭飘来,场外人的鼻子皆是遭了罪。 “呜,这味道可真够味!” “呕,我果然还是受不了,先撤了。” “啊?这就走了?” 战斗还没过5分钟,李雨洁此时也只是捂着鼻子强忍着,而皱面却选择直接开溜。 “我离远点拿望远镜看!反正结果都一样。” “还有望远镜?” 董诚一时也心动起来,但转眼看见汤威和李雨洁还守在这,他果断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你要忍受不了也可以离开的哦,皱面都走了。” “不用了,我会看到最后的。” “哦,好。” 怀着不能输给女孩子的想法,董诚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吼吼吼!” “扑哧!” 死尸发出非人的嘶吼,声音粘稠而瘆人。提尔的大剑不留情面,挥舞自如,斩在它们身上有如砍瓜切菜。 柯卡塔召唤出的死尸攻击不强,却胜在数量众多,且无法彻底杀死。被砍成两半的死尸甚至还能继续活动,拖着肚肠的上半身匍匐着前进都要抓挠提尔的腿脚,恶心至极。 “伟哥!” 米斯特汀早早就握在手里,霍德尔却迟迟没有动作。除了将几只举着武器疯狂朝自己扑来的死尸砍翻在地,他还是没下决心对柯卡塔发难。 “” 提尔奋力解决着死尸,对霍德尔担心的声音无动于衷。 表面上,他被这些死尸纠缠住了,但实际上,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它们的武器甚至无法触碰到他的铠甲。 “呜” 得不到回应,霍德尔只能再看向柯卡塔。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他猛然发现,柯卡塔居然对他使了个眼色。 她想逃! 心里确实有愧对柯卡塔的情感,但鬼使神差一般,不知道为什么,霍德尔的身体先头脑一步行动了。 “你!” “” 再回过神,霍德尔发现他已经来到了柯卡塔的身边。他的米斯特汀和柯卡塔的长矛碰撞在一起,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掌之长。 “好!好!亏我还认为你有点良心!真是瞎了眼了!” “对不起!” 柯卡塔的脸上有失望,有惊讶,更多的是愤怒,这是霍德尔看着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知道对不起我,为什么动手?” “我不能!” “啧!” 主人被偷袭,立马有死尸调头扑来。霍德尔刚要退开,暗金大剑直接穿过它们的胸膛,提尔挡在了死尸前面。 “伟哥!” “到你了。” 言简意赅,提尔的意思是轮到霍德尔跟柯卡塔过过招了。 “嗯!” 霍德尔得以重新盯住柯卡塔,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能与提尔打得有来有回的敌人,他不敢小觑。 “死小鬼” 被霍德尔高大的身材压着,柯卡塔知道他下了动手的决心,自己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力量更大、且对付死尸游刃有余的提尔为什么停止对自己出手,但霍德尔显然没有提尔的压迫,如果能先解决掉他的话 “来就来!” 推臂弹开霍德尔的剑,柯卡塔一记低位横扫逼退霍德尔的身位。霍德尔缩腰躲开后举剑就作平劈之势,不想柯卡塔动作更快,长矛之柄先他半秒撞到他的腰间。 “呜!” 霍德尔吃痛,剑式全散,而柯卡塔攻势不停,后手前拉高抬,矛尾直击他的侧脸。 “呜哇!” 一个回合,胜负已分。 柯卡塔立矛于原地,霍德尔则惨叫着后退好几步,脸上挂彩。 “就这?” 大战数个回合,提尔奈自己不能,霍德尔更是不堪一击,第一轮交手就尽显颓势。 一时间,柯卡塔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厉害,她的胸腔里自然而然就涌上一股庞大的自信。 “哼!” 她神情傲然地看向一边,矛头直指提尔,意思不言而喻。 换人! 霍德尔根本不够看! 第六章 诱捕(6) “扑哧!” 面无表情地又斩断一个无名战士的四肢,提尔跟柯卡塔对上了视线,没有回应。 再看向扭过头,一脸不服气地望着自己的霍德尔,提尔转过身,继续砍杀着脆弱而无聊的杂兵。 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呦,不服气啊你!” 霍德尔和柯卡塔再次面对面。 身材高大的男生处于劣势,身材矮小的女人反倒占据上风。 “老娘刚才就可以杀了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 不说鸿沟,也有河渠。自己和战神的巨大的实力差距就摆在眼前,霍德尔点头承认。 “那你还举着剑干嘛?找死?” 柯卡塔这才将矛头重新指向霍德尔。 “再来!” “再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需要!” 霍德尔大喊道,回应他的是柯卡塔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微笑。 嘲笑。 青春期的男生最不缺的是什么? 冲劲和狠劲。 年轻人不年轻还叫什么年轻人?霍德尔还没用上自己的能力。 “来!” 两手持矛,柯卡塔正式架势,等着霍德尔主动进攻,却突然发现他的脚下也冒出了东西。 不同于她的法阵,霍德尔脚底出现的黑圈上没有任何符号,纯粹是一片黑,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什么?” 片刻的观察,黑圈已是膨胀数十倍,已然扩散到自己的脚边。柯卡塔本能地后退,霍德尔同时前冲,两人一时保持着相对运动。 “这是什么?” “我的能力!” “所以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别跑!” “啧!” 眼瞅着黑圈即将吞噬自己的影子,柯卡塔脚跟陡然踩地,身形停滞的同时弓步已成。 整条右臂后拉至完全伸直,她单手持矛,矛身拉至与右臂处于一条直线。 柯卡塔的想法是好的。不管霍德尔的能力是什么,只要凭借长矛的攻击距离优势将其打飞,自然就构不成威胁。 可她没做过功课,霍德尔也没在路上告诉她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她挥出长矛的一瞬间,黑暗也成功追上了她。 “呜!” 不同于黑夜,人类对于完全的黑暗抱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仿佛刻在骨子里一般。 前一秒还清楚地接收到大脑传递来的每一种颜色信息,但下一刻,柯卡塔的眼睛好比被拔下电源的电脑屏幕瞬间黑屏,突兀至极。 “呜咕!” 她的挥击在惯性的驱动下还是命中的目标,但力道因一时的惊吓大打折扣,长矛只是堪堪将其击飞,连重伤都无法造成。 疯狂眨眼,并茫然地控制四肢的行动,确认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柯卡塔终于明白了霍德尔脚底黑圈的作用。 “这就是你的能力?让我失明?” 周围死寂一片。 “金啸!说话!” 依旧没有人出声。 屏住呼吸,柯卡塔能听见头上的鸟鸣,能听见远处微弱的车鸣,就是听不到霍德尔的声音。 不慌张是不可能的,眼前一片漆黑,心跳加快,柯卡塔完全没自信挡下看不见的斩击。 “” 但被现状逼迫着冷静下来,柯卡塔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很快就平定了自己的心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双耳之上。 失去视力,听力还在,她要捕捉霍德尔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哪怕再微小,霍德尔只要有动作,她就一定能听见。 “” “” “咯吱” “咯吱咯吱” 柯卡塔清楚地听到了。 “这里!” 即使脚下是草地,柯卡塔还是捕捉到了规律的踩地声。随着她举矛便刺,一声惊呼响起,霍德尔的位置暴露了。 “呜哇!” 当然,柯卡塔处于失明下的攻击并没有刺中霍德尔,而是扑了个空。霍德尔之所以惊呼,是因为矛头就杵在眼前,他再前进一步,脑袋就被刺穿了。 “卑鄙!” 收回长矛,柯卡塔继续朝着声音的位置猛地突刺。霍德尔狼狈后退,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被他主动拉开。 “别跑!” 越跑动静越大,尽管准度还是不行,不过柯卡塔频繁的攻击确实有在不断接近霍德尔。 攻守没有交换,被剥夺了视力,发起进攻的依然是柯卡塔,战神的强悍可见一斑! “呜!”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后,柯卡塔的进攻一直无果,霍德尔第一次主动出击则成功在她的肩膀处留下一道伤口。 “哦!” 他的声音一时有些激动。 柯卡塔看似攻势吓人,实则优势还在他这边。 “夏柯卡塔,你打不到我的,你输了!”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 面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柯卡塔横矛在前作防御姿态。 “老娘不需要你怜香惜玉!只会耍诈的家伙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是我的能力,不是耍诈!” 怒上心头,霍德尔即刻发起进攻。听到动静的柯卡塔立刻招架,但不知道霍德尔进攻方向的她不可能防住他的剑刃,肩膀上又多出一道血口。 “你他妈的” 放弃了逃避,全力进攻的霍德尔接连得手,柯卡塔的身上和他的米斯特汀上红色渐多。 受伤的同时就立刻反击,柯卡塔猛挥长矛,无数次挥空的手感却只让她变得更加暴躁。 “果然!你根本就没有多厉害!” “我去你妈的!你闭上眼睛跟我打试试?” “我实力不如你,但能力比你强,这有什么好说的?” “啊啊,是没什么好说的。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你的能力就跟你的人一样卑鄙!” “唔!” 柯卡塔明显还对霍德尔和提尔欺骗她的事耿耿于怀,而听到这样一句侮辱自己的话,霍德尔的脾气也彻底爆发了。 他自认做了卑鄙、不可原谅的事,但他心怀内疚,且从始至终没打算下狠手或杀手。 制定计划的是大人,自己又没办法否决。 我都如此仁慈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理解? “不,需要!” “金啸,加油!” 霍德尔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蓝予爱和蓝予怜亲切的面孔。 她们温柔的话有如夏日的晚风,在他此刻最是怒火中烧之时给予了他最舒心的安慰。 和她们一对比,霍德尔瞬间对柯卡塔丧失了所有的同情。 “行动弱化。” 右手将米斯特汀竖直立于胸前,左手握住剑背向上擦拭。 “感官弱化。” 左手从剑顶翻转至反握住剑身,逆着剑刃再次附魔而下。 随着霍德尔两声默念,米斯特汀先后发出两次幽暗的光芒,其本身被赋予了两种减益属性,刺中即触发。 直面着眼睛睁开,瞳孔却茫然地盯着地面的柯卡塔,霍德尔不再畏惧,举剑向前。 “呦呵,动真格呜!” 不等柯卡塔说完,霍德尔已是一剑刺中她的上臂。剑尖触骨,柯卡塔抬手反击,霍德尔早已拔剑撤离。 仅凭听力,柯卡塔根本无法做到正常战斗,而霍德尔此时则进入了一种全身心极为专注的状态。 将自身的反应力和注意力提升至极限,数次近距离交战,他依靠灵巧而风骚的走位躲避了柯卡塔的全部攻击。 反观柯卡塔,即使有铠甲保护,斩击也会砍在裸露的地方,她此刻完成就是一个活靶,任人宰割。 “呦,心流状态啊。” “哎呦!” 董诚和汤威还在观望着金啸的英姿,背后突然传来本该消失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 “皱面先生,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胆子真小,你又不是属老鼠的。”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边无聊,还是在这边看人打架有意思。” “哦,这样。” 几人重新看向战场。 “”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说出了一个很吊胃口的新名词,皱面却闭口不再谈。汤威犹豫了几秒,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心流状态是什么?” “哦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们解释了。” “” 除他之外的三人当然都不信他这话。特意看了眼汤威,发现他脸上像吃瘪一样却无法反驳的表情的李雨洁还偷偷笑了笑。 “所谓的心流状态,就是一种能让自己忘记自我、忘记时间的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做起复杂的事情来毫不费力,而且通常还伴有极其强烈的愉悦感。” “做复杂的事情不费力?这么神奇?” “是的,就比如战斗。考你们一个问题,看你们谁知道的最多。” “哦,请问。” “我先提前告诉你们,人的大脑能分泌的愉悦感激素,也可以叫做快乐激素,有且只有6种。那么提问,这6种快乐激素分别叫什么?” “额,肾上腺素?” “呵呵,肾上腺素算是一种兴奋激素,不算快乐激素。” “胰岛素?” “那是降低血糖用的,你有糖尿病倒是可以注射点。” “不不,我没有” 把自己熟悉的激素报完,董诚一脸尴尬地结束了发言。 皱面笑着看向第二名选手汤威。 第六章 诱捕(7) “多巴胺。” “哦哦,这是一个。还有吗?” “大麻素?” “可以可以,两个了,你比尼尔德强多了。” “哈哈,惭愧,惭愧” 董诚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汤威继续低头思考。不过挖空脑袋,他也不知道其他四个了。 “没了?” “没了。” “好,那到第三位选手了。目前最高积分是两分。” 皱面笑意吟吟地看向李雨洁。 “你可是高中生哦,先算你两分,你肯定知道的比他们多!” 李雨洁想了想,然后确认道:“内啡肽,还有血清素。其他的两个我也不知道了。” “厉害,不愧是高中生啊。” “佩服,我估计金啸和夜里就都不知道。” 董诚不禁感慨,汤威同样给出赞赏。 “没有的事,金啸是还没学到,夜里他应该也知道。” “他呀” 汤威笑而不语,大厅里的夜里则一时鼻头有些痒痒。 “嗯嗯,确实厉害,能知道这两个,你绝对是个好学生。” “没有,就是生物课上老师有讲过,我记住了一点。” “真谦虚。” 不再卖关子,皱面最后公布了答案:“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大麻素,血清素,催长素,这就是人体总共能分泌出的6种快乐激素。” “去甲肾上腺素,催长素,听都没听说过啊” “一次完整的心流体验,当事人能全部感受到这六种快乐激素。做爱和吸毒也仅有其中的3到4种,说心流是世间最巅峰的快乐体验也绝不为过。” “额” 皱面又如此随意地提及敏感词汇,董诚小心地瞥了李雨洁一眼,赶紧用提问回避着这些词语。 “金啸现在就处于心流状态吗?” “注意力集中,痛感减轻,信息处理能力显着提高,很明显,他正处于心流状态。不过还差一点,他还没深入心流状态的极致,脸上缺少最后一种反应。” “哪种反应?” 董诚迫不及待地问道。 “笑容。” 皱面对众人展示了自己的笑脸。 “啊?” “心流状态的极致,是经历者能感受到和平与幸福,而笑容便是体现这一点的最好证据。霍德尔的表情还很严肃,这就说明他没彻底进入心流状态。” “在战斗中感受到和平和幸福吗?这对一般人来说也太困难了,除非是” “除非是变态和杀人魔?或许,他们可能是世界上最早体验到至上快乐的一批人。” “这” 因为都没有体验过心流状态,几人看着霍德尔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安。 不是害怕霍德尔,就在这里的三人而言,他们只是害怕自己成为以战斗为乐的人。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们成为在杀戮中寻找快感的人的意思,霍德尔目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说到底,心流状态也只是一种让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能体验到自然是最好,如果再能随时进入这种状态,那对你们的战斗绝对有巨大的帮助。” “也就是说,金啸其实一个人也能赢吗?” 董诚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羡慕。 “拭目以待。” 皱面没有给出肯定回答,同众人一起望向缠斗的二人。 “困兽犹斗,穷寇勿遏。柯卡塔要以死相搏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正如皱面所说,挣扎无果,失明的效果不仅没有解除,虚弱感和迟钝感也一齐袭来,柯卡塔的身体已经不支持她再被动防守了。 “喝!” 一声怒吼,柯卡塔猛然将长矛如螺旋桨一般疯狂旋转,刮起的罡风一时将霍德尔逼退。 “呜!” 将永暗天幕的范围在白天扩大至20米范围已是霍德尔的极限,虽被震退,柯卡塔依旧处于黑幕之中,霍德尔有信心再次近身。 “来!” 发出完全不像弱女子的声音,柯卡塔又是一声咆哮。她的左手突然出现一根长度和形状都堪比长矛的火把,然后她便将火把狠狠插入了地面。 地面即刻龟裂! 很难想象这是一根火把产生的威力,裂缝如冰缝蔓延,很快就延伸到了霍德尔的脚底。 只有裂缝,并无其他,身体没有失衡的霍德尔后脚刚要发力,裂缝中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热浪。 “呜哇!” 而下一秒,火焰如刀片般喷涌而出,偌大的草场瞬间被烈火侵蚀,霍德尔不得不跳出火焰的范围。 “啊!” 他这么一退,烈火的范围超过了黑幕的范围,柯卡塔立刻重获光明。在看到霍德尔脚底的黑圈后,她一下子理解了原理,捏着拳头对霍德尔露出讥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嘶!” 霍德尔留下的伤口不浅,疼痛已经不是能忽视的了。柯卡塔视角一转,发现提尔不知何时也站在了火圈之外,显然是解决掉了所有人祭的战士。 此刻,处于蛛网中央的她即是猎人,也是猎物。 “伟哥。” “这是神技,小心点。” “我还可以继续!” “一起上。” “” 霍德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 两人的剑锋一齐对向柯卡塔。 “哈哈,终于要一起动手了吗?” 火矛在左,长矛在右,柯卡塔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怯弱。 “是男人就进来跟我打!看老娘烧不死你们!” 是坚强,亦是逞强。只要提尔和霍德尔不进入她的火矛阵,她的神技便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进!” “好!” 漫天火海,三人武斗! 以一敌二,巾帼豪杰! 暗金大剑劈砍如风,一人足挡千万兵,笑意渴鲜红! 黑色长矛舞动乾坤,烈焰焚尽眼前敌,狂气挂娇容! 槲寄生剑浸染黑暗,阴影泯灭过往仇,冷血藏心中! “结束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当皱面宣判结束的时候,提尔和霍德尔的剑一前一后地插进了柯卡塔的身体,透体而出。 跟这两个男性相比,被夹在中间的柯卡塔的身躯显得是如此娇小,却又异常高大。 “” “呼,呼” “真,真有你们的” 柯卡塔手中长矛落地,然后消失。周围的火焰退散,火把也随之消失。 跟她料想的一样,一对一,即使使用了战技,提尔也能跟她五五开,谁胜谁负不一定。 但有了霍德尔的加入,战局便立马呈一边倒的趋势。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霍德尔根本没再使用神技,而是他真的在战斗中变强了。 两人很“绅士”地主动进入神技范围与自己决斗,而且都没使用神技。二对一,看似卑鄙,实则两人都对自己“手下留情”了,柯卡塔心知肚明。 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是运气差了点。 不该轻信他人,不该如此招摇。 不该辞职离家,不该隐瞒父母 不该 “啧” 不愿多想,柯卡塔强忍住伤感的情绪,艰难转头。 “都说了,老娘不需要你的同情。” 霍德尔的眼睛似乎又出现了动摇,但这次,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再回避她的目光。 “我不会道歉的!” “谁稀罕!噗!” 柯卡塔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血液不可避免地喷到了提尔的脸上。 直视着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提尔,她又说道:“你一直在让着我,对?” “感谢。” 提尔答非所问地只给出这么一句话。 “滚你妈的,真当老娘是经验包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骂了一句,柯卡塔仰头朝天,然后闭眼,宁死不靠在任何人的身上。 不再说话,她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直至身形完全消散。 玛雅神话,暴毙、人祭、战争之神,柯卡塔,就此死亡。 “值得尊敬的对手。” “嗯” “你做得很好。” “嗯” 霍德尔一直低着头。 他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然后肩膀也开始了颤抖。 “你” 提尔欲言又止。 明明没有哭泣的理由,但霍德尔还是哭了。 为自己,更是为柯卡塔,为了那个叫王夏,只陪自己度过了短暂时光的野蛮姐姐。 “呜呜呜” 提尔伸手拍了拍霍德尔的肩膀。 “结束了。” 迪士尼广阔区域的某个角落,注意到某个方位的三道神力反应先后消失,蚀天知道是夜里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三股神力的气息,蚀天只知道其中一个是霍德尔,其他两个不明,但通过一个在前,两个在后的消失顺序,他也明白是北欧神话取得了胜利。 二对一,理所应当。 “真羡慕啊。” 蚀天忍不住感慨一句。 “羡慕啥?” “哦,没什么。” “你不会是羡慕你基友那边。赢了还是输了?” “我怎么知道。” 蚀天手里拿着手机,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而通话的对象自然就是偶遇的女孩陶芷鸢。 现在是早上11点出头,在简单地游玩过几个游乐设施后,蚀天此时正处于神化的状态坐在迪士尼公园很偏僻的一个公共座椅上,身上还披着早上刚买的廉价大衣。 第六章 诱捕(8) 自从昨晚从夜里那得到消息,蚀天是故意选择在北欧神话战斗的时候神化,为的就是尽快和自己的队友——阿波罗和雅典娜汇合而不受干扰,然后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十分多钟了,你有看到可疑的人没有?” “我说呀,你怎么老是安排我监视的任务啊?” “也没刻意让你监视。你位置高,正好看看呗。” “哦。” “那个,可疑的人” “我看谁都挺可疑的!” “看我的人很多?” “多!就你这个姿势,还披着大衣,妥妥的怪人一个!回头率老高了!” “好 因为马上要见队友了——如果能成功见到的话,再把陶芷鸢这个埃及神话的外人带在身边,蚀天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对她出手,所以她目前被安排在能看见自己位置的地势高的休息区。 不同于蚀天所坐的孤零零的长椅,陶芷鸢坐着的地方是公共休息区,属于主道,人流较多。 来迪士尼乐园玩本就是陶芷鸢的计划,蚀天答应了。同时为了不耽误办正事,蚀天也只能将自己吸引同伴的地点选在了这里,所以才有了目前这幅现状。 “啊啊,好无聊啊,你的人什么时候才来嘛!” “我也想知道啊。” “我们本来就来得晚,现在还要等人,呜呜!玩的时间都不够了!” “再忍忍” 蚀天又看了手机。 他们的通话时长马上快15分钟了。 “5分钟,再不来的话就下午再试。” “你说的,那就5分钟!我看着了!” “我可是在办正事,真希望你是在担心我。” “就是担心你嘛。万一你等的人不来,把敌人等来了怎么办?” “你” 蚀天心头刚一暖—— “那我们一天的玩乐计划就全泡汤了,我可不要!” “” 保持通话同样是陶芷鸢的要求,蚀天也同意了。她想清楚地听到另外两人的意思,这要求很合理。 至少也是结伴快两天的关系,即使同伴不答应留着她,蚀天也要确保能把她安全送回家去,即使要偷偷摸摸的。 “15分钟了!” “我看得到。” “等会玩什么?来不再来一遍飞越地平线?” “行,你玩什么我玩什么。” “还有极速光轮!早上应该只能玩这么多了。” “可以。” “别光我说呀,你想玩什么?” “都行。” “喂!” 刚刚还说可能有敌人来,陶芷鸢现在就聊起了接下来的游玩计划。夜里的告密多少影响了今天的安排,但光是走进迪士尼的大门,陶芷鸢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 “16分钟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耐心。” “还有最后4分钟,决定你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这是最后1分钟或10秒钟才该说的话。” “哦,那就等会再说。” “别,你还是别说了,万一引起你身边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放心,没人看我。” “不是,你也学着保护好自己。虽然只离开这一会儿,但我现在的视线可不在你身上。” “切,还怪体贴的” “什么?” “没事!保持通话!over!” “哦。” “回复啊!你也要回我over!” “收到!over。” “嗯!” 陶芷鸢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兴奋的,蚀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心希望她能意识到目前自己的处境。 要说自己是什么想法,蚀天自然是希望送陶芷鸢离开的,毕竟有外人在很不方便。 如果同伴接受了,蚀天也不会反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蚀天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想战斗的陶芷鸢,蚀天客观上保持怀疑,主观上还是挺喜欢她的。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可爱又元气的萝莉呢? “唉,悬喽。” 手机显示的通话时长在一点点增加,很快就要来到20分钟。蚀天又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打完一会儿了,他却还没感应到队友的神力反应。 按理说,只有同一神系的参战者才能彼此感应,那感知到他神化后,知道自己是希腊神话的人的另外两名伙伴至少也该神化一个给个回应,不至于一点动静没有。 夜里说阿波罗和雅典娜是一起的,不排除他们是一起成为参战者的可能,蚀天能理解他们隐藏身份至今的稳妥行为。 虽说他还没体验过感知队友的神力会是种什么感觉,不过按目前的处境判断,蚀天都要怀疑是不是赫菲斯托斯告诉他假的信息了。 “喂,你是不是有叹气的坏毛病。” “被你发现了。” “烦人!不准再叹气了!” “额,习惯了,控制不住。” “改呀!我监督你!” “唔” 陶芷鸢就是这点好,太乐观了,已经默认她能一直跟着自己了。蚀天笑了笑,正不抱希望的时候,陶芷鸢突然发出尖叫。 “有啦!” “什么?” 蚀天瞬间警觉起来。 “我看到米奇和唐老鸭了!” “” “米妮呢?我更想跟米妮拍照!” “去。” “诶?可以吗?” “反正没人来,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那我去了啊!” “手机别挂了,我怕一会儿找不到你。” “知道!” 一阵隔耳的声音传来,陶芷鸢应该是跑开了。蚀天继续保持着胳膊撑在大腿上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假装低头玩手机,眼睛继续观察着四周。 “求求了啊,快点来个人。” 很突兀的,就在蚀天自暴自弃地喃喃自语时,他的余光很快注意到了一对跑来的貌似是情侣的两人。 迪士尼乐园的情侣占比绝对算大头,看到再多也不奇怪。但这两人的方向很明确,视线更是直接,基本就是锁定蚀天过来的。 “” 蚀天坐的地方可没其他人。他的心跳瞬间加快,直接抬头,而三人对上了目光,两人中的男人立马露出笑容,拉着女孩果断加速。 “不会。” 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蚀天也不装了,直接站起身。 大衣里的神装全然暴露,对方这么明显的表现再不是自己要等的人,蚀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hephaest!” “啊!” 无需怀疑。 三人面对面,即使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英文,蚀天也是感动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了。 “我是!” “兄弟!” 男人直接给了蚀天一个拥抱。他的大手很不客气地搂住蚀天,这还是蚀天第一次感受到除父亲外的人能给他带来如此亲切而暖心的力道。 夜里都没有和他如此拥抱过。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男人很快放开手,因为身高比蚀天高半个头,他的双手很自然地就搭在蚀天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神化?遇到危险了吗?” “不是的,单纯就是为了呼唤同伴过来。” “抱歉,因为不确定你的目的,我们没敢跟着神化。但这已经是我的最快速度了,我保证!再快我怕把车开飞起来。” “理解,理解,能等到你们,我已经很开心了。” “哈哈,是的,我现在也激动得要死,没有什么比遇到伙伴更开心了。” 蚀天开始正眼打量男人的样貌。他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卷发飘逸,如果把头发染成黄色,妥妥的外国美男子形象。 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生还没有说话,容貌清秀,带着大大的圆框眼镜,身后还拖着长长的麻花辫。她的个头不算矮,如果没有男人和蚀天在身边,她绝对算是身材高挑的那一类。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放下手作握手状。“我叫章贤,拥有太阳神阿波罗的力量。” 蚀天随即握了上去,一股温暖的神力很快便流传了过来,他阿波罗的身份毋庸置疑。 “我叫蚀天,神名你也知道了。” “嗯,赫菲斯托斯。” 章贤又看向身边的女孩。 “她叫高金凤,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目前的女朋友。她得到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眷顾,而且我们是一起成为参战者的。” “那真是太巧了。” 蚀天没敢说幸运。 只有活到最后才算真的幸运。情侣两人一起死的结局蚀天不可能说出口,但这种概率绝对存在。 “你好。” 被章贤介绍,女生才主动打起了招呼。 “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 没有握手的必要,两人点头示意。 “快解除神化,我怕把其他人引来。” “哦,瞧我,高兴的把这事都忘了!” 经高金凤这么一提醒,蚀天和章贤都笑了笑,然后蚀天便褪去了神装。 “来!我们坐着聊。” “好。你先。” “你先!” “你先!” “咳!” 蚀天和章贤还在热情地拉扯,高金凤突然提议:“要不要换个地方?” “啊?为什么?” “虽然我们成功见面了,但位置也暴露了。安全起见,我们应该换个地方再聊。” “哦,有道理。” 冷静,机智。 初见高金凤,这便是蚀天对她的印象。 第六章 诱捕(9) “我们车就停在外面,要不换个地方?”章贤转头询问蚀天,“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我们正好一起吃个饭!” “额” 想到陶芷鸢还在这里,蚀天一时犯了难。 “嗯,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困难,就是有些特殊原因,我还得留在这里一会儿。我马上就会跟你们解释的,但确实不能继续呆着这个位置了。” “小事!在这里也行,那我们就换个位置!” 说完,章贤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高金凤。 “丫头?” “你们觉得可以,那我没意见。” “好,那边走边聊!” “感谢。” 三人即刻出发,蚀天下意识地瞄了眼身后高台的方向。 如果不出迪士尼乐园,陶芷鸢就还能找到自己。只要听到手机里的对话,了解现状后,她应该也会自己跟上来。 “所以,你为什么特意选在迪士尼乐园里跟我们见面啊,蚀天?我们早就来这里玩过了,你呢?是陪女朋友还是陪家里人出来玩的?” 走出原来的位置还没多远,章贤特意向四周望了半天,也没发现蚀天身边跟着其他人。 “确实是陪一个人来的,来这里玩也是她的要求。” “我就说嘛!她人呢?” “额,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我需要跟你们提前商量一下。” “啊?什么事还需要跟我们商量?” “她不会也是参战者?” 章贤一脸不解,高金凤则冰雪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原因。 “是的。她是我前天偶遇的,也是孤身一个人。” “哦,不是我们的伙伴啊。” 章贤后知后觉,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而蚀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实话实说。 “嗯,埃及神话的荷鲁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有多小?” 章贤眼睛一亮,高金凤则凤眼一瞥。 “初中生。” “初中生?丫头明年才18岁,在我眼里已经算小的了,这孩子才初中生,这可真是” “嗯,原本我们都是一个人,两人结伴的话至少能求个相互照应。但知道你们在这里,并且像现在这样成功见面后,她还能不能再留下,我就必须征求下你们的意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 章贤看样子是理解了。 高金凤问道:“她的意思是还想跟着我们吗?”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你再说一遍?” “咳哈!” 旧仇加新恨,腰间遭受猛烈肾击,章贤瞬间萎了下去。 “呜” “蚀天?” “啊?哦!” 插曲出现的太突然,惊呆的蚀天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对两人的关系有了大概的认知。 “是的,我和她确认过了,她本人还是愿意跟着我们的,只要你们也同意留下她。” “以后遇到了埃及神话的人怎么办?” “她坚持不参与任何战斗,跟立场无关。” “也就是说,即使回到埃及神话,她也不会对我们拔刀相向喽?” “是这个意思。跟我们一起,她同样不会帮我们战斗。” “你信了吗?” 高金凤紧盯蚀天,认真的样子一时镇住了蚀天。章贤也只是在一旁揉着腰,高金凤问的就是他想问的。 “唔,从这两天的相处来看,我相信她的为人。而且人多的一方是我们,就算跟着我们,该害怕的也应该是她。” “你的态度是留下她。” “是的。” “这女孩的态度只是想找个人陪,并不想战斗。” “对。” “” 思考了几秒钟,高金凤望向章贤。章贤心领神会,现在才是他说话的时间。 “我觉得没问题啊。” “” 章贤的回答太过随意,蚀天一时不知道能不能确定。 “真的吗?” “这有什么假的?丫头你呢?” 两个男人一起看向高金凤。结果,刚才还占据绝对主导权的高金凤又把权力交给了章贤。 “你决定就好。” “那就是没问题了。可以留下她。” 就像蚀天始终不能完全舍弃陶芷鸢会背后出手的可能,同样的,章贤和高金凤也会暗藏对陶芷鸢动手的想法,即使他们表现的再亲切和善。 选神之战就是选神之战,神系间的死斗是无法避免的。人心隔肚皮,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愿意相信一个见都没见到的人吗?” “我们相信你啊。” 章贤爽朗一笑,然后一掌大力拍在蚀天肩上。 “你反正不会害我们,相信这点就够了。” “额” 蚀天的鼻头猛然又泛起了酸痛。 原来,这就是拥有同伴的感觉,这就是夜里一直体验的感觉。 “谢谢你们。” 蚀天先是低头致谢。 “客气!以后都是兄弟了,什么都可以商量!” 然后当着两人的面,蚀天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听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哦。” 电话那头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刚才的对话陶芷鸢全部都听见了,一清二楚。 “额,原来你们一直在通话啊?” “对不起,没有隐瞒的意思。” 蚀天随手挂断了电话。 “但考虑到一般情况,你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我只是想让她死心。” “呵呵,你们关系很好?” 章贤玩味一笑,蚀天同样笑笑。 “在一起都没几天,哪来的关系好。” “理解的啦!得亏你们遇到的是我们,换成别人的话,说不定真有不怀好意的家伙。” “是的,遇到的是你们,我真的很幸运。” 电话断掉没超过两分钟,陶芷鸢就已经出现在了蚀天的视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章贤和高金凤同样锁定了目标,两人的表情大同小异。 “我靠!还真是小女孩!” “好可爱!” “是,是的” 蚀天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陶芷鸢的魅力。 “是她吗?” “额,是的。” “我喜欢她!” “哦哦,你喜欢就好。” “” 趁高金凤的注意力全被陶芷鸢勾走了,章贤偷偷在蚀天耳边说道:“她喜欢可爱的小东西。” 蚀天恍然。 大约相距10米,陶芷鸢的步伐突然变缓慢起来。显然面对两个陌生人,她还是有些拘谨和小心的。 “咳咳,你就是荷” 四人正式碰面,章贤刚想打招呼,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额,她叫什么?” “陶芷鸢。” “陶芷鸢小朋友!你好!我是阿波罗,本名章贤,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章贤哥哥。” “呜呜呜,5年了,我真的是,呜呜呜好久没听到有人再叫我哥哥了,呜” “你好,陶芷鸢妹妹。嘶哈!我叫高金凤,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姐姐。嘶!” “呃,姐姐” “你们” 陶芷鸢害怕了,蚀天也懵逼了。 要说为什么 此时,章贤正捂着眼睛伤心地哭泣,而高金凤看着陶芷鸢的表情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两人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正经的样子? 蚀天承认陶芷鸢很可爱,可爱到爆地那种,但眼前两人前后的差距实在过于离谱,以至于陶芷鸢本能地都缩到了他的身后。 “咳咳,多大人了,你这样可不礼貌啊,陶芷鸢。” “可是他们看着好吓人” “喂,听到没,丫头!控制下表情,你口水都流下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大男人说哭就哭,是你吓到人家了!” “那个,你们能不能都克制一下?说实话,我都有点吓到了” 花了10秒钟整理完仪容仪表,章贤和高金凤终于恢复了常态。面对着陶芷鸢,两人不仅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可以说天生好感,这完全得益于女孩超高的颜值。 “你就是荷鲁斯喽?” “是的。” 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快半个身子的男人,陶芷鸢的声音依旧怯生生的。 “能证明下吗?” 章贤笑眯眯地伸出手,他的手掌立马就被某人一巴掌打飞。 “要你证明!我来!” 高金凤笑眯眯地伸出手,无人阻拦。 “对话你都听到了,陶芷鸢妹妹?我们同意你跟着我们,但我要先验证下你的身份。” “好。” 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陶芷鸢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高金凤两只手上。 是的,两只手上。 不像章贤和蚀天那样很正常的竖着握手,高金凤将自己的两手并拢平摊,像是要供上什么东西一样摆在了陶芷鸢的面前。 而等陶芷鸢一放上自己的右手,她的手掌有如捕蝇草一般瞬间合拢,两只纤细的手牢牢包裹住了一只更纤细的小手。 “噫!” 此举当然吓了陶芷鸢一跳。明明是滑嫩温热的触感,她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支老虎钳给死死钳住,抽都抽不出来。 “放松。稍微释放点神力就行。” 关键时刻,还是蚀天稳住了陶芷鸢的紧张。知道面前的两人不是坏人,陶芷鸢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完成了证明。 神力轻微流转,她参战者的身份再一次得到了确认。 “唔” 很意外的,高金凤一测试完就放开了手,表情严肃。蚀天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刚要出声,她先一步开了口。 第六章 诱捕(10) “果然,不是同一神系的人就无法判别对方的身份。” “呃。” 这点蚀天当然也清楚,不过真要确认陶芷鸢荷鲁斯的身份,那除非是埃及神话自己人,不然没人能证明的了。 他不认为陶芷鸢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反正能确认是参战者就够了,是谁根本无所谓。” “嗯,也是。” “呼。” 蚀天松了一口气。 “那么,她” “嗯,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行动。”高金凤露出善意的微笑,“我们四个人一起。” “谢谢。” 陶芷鸢乖巧地点头,她这么老实的反应,蚀天真是头一次见到。 “唔,你的情况蚀天和我们说了。你不愿意战斗,我们当然不反对,因为我们也没打算跟任何人战斗,只是来这里玩的。” “哦。” 章贤瞥了眼高金凤,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嘛,我们同样也不怕主动惹事的。有人来犯,我们自然是要还手的,那时候你可要好好躲起来哦。” “嗯,我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话里的意思,章贤是告诉陶芷鸢,同为参战者,即使她不战斗,自己和高金凤也不会保护她。 喜欢归喜欢,高金凤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已经从章贤的刚才眼神收到了暗示,此时也没表态。 至于蚀天。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因为这片雷域才来这里的吗?” “不是。我们是先来这里玩的,正巧碰上了这奇怪的玩意出现。” “来这里了好几天了吗?” “也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正巧就是你说的雷域出现的第一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唔,四天” “怎么了吗?” “额” 如果只是来玩的话,四天应该玩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事,蚀天不得不现在说了。 “冒昧地再问一句,你们玩够了吗?” “嗯?” 高金凤歪着脑袋表示不解,而章贤直接回答:“我们是打算再玩几天的,有什么问题吗?” “” 蚀天和陶芷鸢对望了一眼,然后他便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之所以主动神化把你们找出来,就是带上你们一起离开这里的。” “啊?” “越快越好。” “能给个理由吗?” “头顶上的雷域其实是吸引其他城市的参战者过来的诱饵,它的主人是北欧神话的雷神。北欧神话现在已经集齐了至少9名参战者,他们正计划着从落单的开始,一个一个的猎杀在这座城市的参战者。” “9个人!这么多?” “猎杀?” 章贤在意的是人数,而高金凤更在意的是恐怖的计划,不自觉地就抓住了章贤的手臂。 “哦,我就说怎么和你一起神化的还有另外三个人。昨天早上也有一起,该这两场战斗该不会都是你说的” “嗯,大概率就是北欧神话的人找到了其他人,在跟他们战斗。” “9个人是很可怕,但只要我们不主动暴露,他们就不可能找得到我们的,这是选神之战的”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章贤的脑子里,以至于他看蚀天的眼神都出现短暂的惊恐与戒备。 “不对,蚀天,既然你知道这个信息,刚才的神化难不成”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 看到章贤本能地将高金凤护在身后,蚀天大概也猜得到章贤担心的是什么,摆手加摇头,疯狂否认。 “我绝对没有叛变,更不可能故意暴露位置害自己人。不如说只有今天我才可以神化把你们叫来,明天可能就来不及了。” “”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激反应了,章贤放下了眼神里的警戒。 “抱歉,是我紧张了。你继续说。” “好的。” 在接说明前,蚀天有些歉意地看向见面没多久的两人。 “实在对不起,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吓人,不过这些消息千真万确,请你们一定要听完。” “我知道的,我没事。” 深吸一口气后,高金凤也很快镇定下来。 要是陷阱,不会这么久还没出意外,她愿意相信蚀天。 “我其实还有一个朋友,应该说是兄弟,我们是一家人。” 蚀天在心里对夜里也说了声抱歉。 “跟你们一样,他和我也都是参战者,只不过他是北欧神话的人。这些消息都是他告诉我的,就在昨晚,我和她都在场。” 陶芷鸢点点头:“嗯。” “难怪” “自己的家人成为敌人了吗?” “嗯,很操蛋。” 蚀天坦然地笑了笑,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还说了,他们的队伍中有人能定位到我们的位置,仅凭这一点,这座城市就已经不安全了。” “定位?” 又一个惊天消息爆出,章贤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不神化也危险了,甚至还有被偷袭的可能。” “亏我们还在这里没事人地玩了好几天” 高金凤同样一脸后怕,而下一秒,她又突然抬起头,语气严肃。 “那我们必须要走了!现在!马上!” “我就是这个意思。” 蚀天顿感舒心,他终于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了。 “北欧神话的人应该是今天才开始正式行动,这座城市以后就都是他们的狩猎场。落单的参战者解决完,接下来就是抱团的人,所以我才说只有今天才能神化,我们是二人组,暗杀顺位至少也要等到明天。” 不知不觉,四人已经站着对话有一会儿了。 周围尽是欢笑,而他们这里一时只有肃穆。 “这真是救命的消息了啊。” 消化完整件事情的缘由,章贤和高金凤彻底相信蚀天了,眼神由怀疑变为了感激。 “危险是危险,不过我们至少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呆在这里?” “说什么呢!” 高金凤有些责怪地看向章贤。 “你不会是打算等到晚上或明天再走,命不要啦你!” “留下吃个午饭的时间还是有的?都大中午了。” “去别的城市也能吃!我们又不是没车,一两个小时的事呀!” 陶芷鸢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听,陶芷鸢小朋友肚子都叫了,只是吃个午饭,应该没事的?” “我肚子才没叫!” 其实是叫了,但陶芷鸢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章贤听到了。 “你!” 高金凤又看向蚀天。 “蚀天!你说说他!” “额,我是主张快点离开这里的,但确实也没那么急啦。如果我兄弟的情报可靠,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了,至少还可以再呆两一天!” 之所以改口,是蚀天明显看到了高金凤不高兴的神情。 四人组的现状也确实是件好事,至少在内心深处,蚀天是希望在这里多呆一天的。 “就是,我们现在可是四人的团队了,北欧神话要打也不会先找我们的,不要这么怕嘛。” “明明刚才你也怕了!” 高金凤一时生气地扭过头去,不再理章贤了。 “蚀天。” 章贤一脸无奈地看向蚀天。 “啊?” “因为是你提供的情报,你来决定什么时候走。” “额,可以吗?” “如果不是你,再过几天我们可能都见不到了,甚至还有性命危险。我们相信你的判断,你信不,丫头?” 章贤这时候还不忘询问下高金凤的意见。 “问我干嘛,你自己决定!” “不行,团队的意见要统一,这不是你的家规嘛。” “才没有这条呢” “家规?” “嘘!” 终于,在章贤好一阵软磨硬泡下,高金凤总算转回了脑袋。 “章贤信你,那我也信你。就听你的。” “这我还有点消受不起。” “快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有什么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唔” 离开肯定是要离开的,同伴找到了,蚀天唯一留在这里的理由只剩下多见识下其他参战者。 或许再等几天,又有其他希腊神话的人被雷域吸引到这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现阶段,安全是第一位,蚀天不敢冒险。 人要学会知足。不比北欧神话,蚀天已经很满意了。 “那就再呆最后半天,明天一早就离开。” “行不行?” 章贤又是先征求高金凤的意见。 “可以,只是半天的话” “我没有其他需求,只想每个人都没有遗憾。” “我们可没有遗憾哦,该玩的都玩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蚀天看向身边的陶芷鸢。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来这里玩也是我们今天的打算,我就想着至少玩够一整天再回去。” “” 陶芷鸢一时有些感动,回望着蚀天的眼睛,他却已经避开了。 “算你有点良心” “哦,原来是这样!” 瞧出了一点端倪,章贤突然拉起了高金凤的手。 “那我们也再玩一遍!先出去补个票。” “逃票进来的?” 蚀天扑哧一笑。 第六章 诱捕(11)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伙伴,就怕你给跑了。” “先加个好友,我怕一会儿找不到了。” “那必须的。” 几人成功添加了对方好友。 “那你们先玩。别急着吃饭啊,等我来了请你们吃大餐!” “额,不用。” “那你们也不准先吃!我们一起,你俩必须等我!” “这” 不等蚀天回话,章贤已经拉着高金凤向明显不是入口大门的方向跑远了。 “呵呵。” “笑得真开心” “嗯?” 转过头,蚀天发现陶芷鸢还蹦着小脸。 “当然开心啦。你的要求也都满足了,干嘛还板着脸?” “哼!” 成功入队,外加迪士尼一日游。如果陶芷鸢还不开心,蚀天有且只想到一个理由。 “嫉妒了吗?你以后也会拥有这样的同伴的,我保证。” “我和他们还没正式相处呢,你又开始赶我了?” “” 蚀天没说话。 “你” 再开口,一只小手已经拉住他的手向前跑了。 “留都留下来了,抓紧时间!反正也不急着吃饭了,我要再玩一遍那个!” 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权力安排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去处甚至是命运一事,蚀天现在仍旧很纠结。 但笑脸不会骗人,跟着女孩欢快的步伐,蚀天一时也忘记了烦恼。 “别跑!我自己会走!” 某所高中,教职工办公室内。 刚上完下午第一节的物理课回来,乔禹拧开水杯正要喝口水,门打开,一名女生走了进来。 暑假结束快一个月了,乔禹还没记全自己代课班上的所有学生的姓名和面貌,一时没认出这是哪个女生。 “乔老师。” 而一口水下肚,女生居然真的是来找他的,乔禹赶忙放下了水杯。 “哦,什么事?”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哪个,我看看。” 对于爱请教问题的学生,乔禹向来是抱有好感的。他微微转身,轻车熟路地准备解答,而女生也把自己的练习册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嗯?” 本来是课间再常见不过的插曲,练习册也是熟悉的练习册,但看到女孩手指的地方,乔禹顿时就坐不住了。 不是错题,也不是简单到无需解答的问题。女孩手指的地方不是练习册上的任何一个题目,而是一小块空白。 白纸黑字,这一小块空白上清晰地写着5个字。 毗湿奴。 操场。 “” 乔禹瞬间看向这个面生且拘谨的女生,想从记忆里翻找出她的名字。明明穿着统一的校服,明明拿着学校的练习册,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你是” 下意识地开口,乔禹还没动作,女孩却先一步出声了。 “啊,我忘了,这题我会。对不起,打扰了。” “你等一下!” 乔禹刚要拦下这名女生,可她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至有意躲开了他伸出的手。这一愣神,女孩连自己的练习册都没拿,然后就开门跑走了。 “啊?问都没问就走啦?” “是啊,这是哪个班的女生,这么害羞?”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还在调侃,乔禹则飞快地合上桌子上的练习册,以免她们看到不该知道的信息。 又看了眼封面的名字,他拿着练习册就追了出去。身份暴露,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练习册都忘拿了,瞧这女孩!” 身后的同事还没起疑心,这是好事。带上门,又看了眼女孩逃跑的方向,乔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上去。 “” 女生在前面跑,乔禹在后面快步地追,两人相距不过20米。 不想被人察觉出异象,乔禹一没喊女生的名字,二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慌张,两人就这样离开教学楼,快速向操场的位置赶去。 开学前期,高中的体育课还是会正常上的,所以此时的操场有不少提前准备的学生。 目标女生的行进方向明显是没人的地方,这点乔禹能接受,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事被学校知晓。 但看见女生的正前方又有另外两个可疑的身影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他眉角轻抬,脚步一下子放缓了很多。 一共三个人。 一伙的? “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事要放在以前,乔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过自从获得了毗湿奴的能力,他还真无所畏惧了,径直来到了三人面前。 “怎么样!没人怀疑?” “那个,我本来就是高中生”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你稍微躲着点。” “嗯。” “放心,威哥,我会保护好她的。” 等乔禹走进,他得以看见女孩身边另外两人的模样。 一个也是学生模样的男生,同样穿着校服,另一个则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壮年男人,头发茂盛。 “呼,冷静。” “嗯?” 当着三人的面,乔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起了深呼吸。而同样瞧见了他的样貌,穿校服的男生很不礼貌地勾头说起了悄悄话。 “秃顶唉,威哥。” “咳,不要用这个嘲笑别人” “可看起来明明跟你差不多大呀。” “我听得见,同学。” “额!” 汤威,夜里,李雨洁。 毫无疑问的,乔禹此时面对的就是这三个人。 本来毗湿奴的对手是汤威,董诚和李雨洁,不过因为是“抓捕”行动,夜里的能力和学生身份更适合混入高中,所以他才替换了一看就不像是教职人员的董诚。 “作为教师,我有必要问下你们是不是本校的人。” “不是。” “我猜也是。你们两的校服又是从哪来的?” “偷借来的!虽然也不太好还回去” “这可不行啊。” 乔禹冷不丁地叹了口气,而下一秒,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他的身影竟然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什么?” “我去!” 汤威瞬间警觉,而身边的夜里却突然传来了惊叫。 他猛地转头,这才发现乔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夜里的身后,一只手揪住了夜里的校服衣领。 “散开!” 被人如此轻易地直捣中心,汤威和李雨洁果断拉开距离,夜里则完全基于本能反应,立马下蹲,以一计金蝉脱壳化解了危机。 “好险!” 好在上衣是敞开的,夜里得以一下子脱掉。要是拉链拉上,作茧自缚,后果不堪设想。 “” 此时,汤威一人独处一边,夜里和李雨洁身处另一边,乔禹手提着上衣处于他们中间。 “哦,抱歉,没打算吓唬你们的,我只想拿回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而已。” “切!” 之前还说要保护好李雨洁的夜里被人轻易绕到身后,他只能发出不爽的声音。 目光轻移,乔禹又面容和善地看向夜里身后的李雨洁:“女孩子我就不亲自动手了,你自己脱下来给我。” “呜” 李雨洁看了汤威一眼,汤威点点头,她乖乖照做。 “好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接到李雨洁扔过来的校服,乔禹坦然自若。 “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汤威沉声道:“确认你的身份,不过已经不用了。” “是的,我就是毗湿奴,然后呢?你们还想干什么?” “我们不是印度神话的人,知道这点,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要打架吗?”乔禹又是哀叹一声。“唉,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他淡然的语气和模糊的态度,汤威一时不清楚乔禹的想法,还以为他并不介意在学校里战斗。 “是打架没错,但我们也没打算就在这里开打。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个空旷且没人的地方。” “啊,那敢情好,我还以为我的身份肯定瞒不住了呢!” “你同意了?” 汤威略感诧异。 “是啊,我同意。打个架而已嘛,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工作就行,我现在就去找主任请假。” 说完,乔禹真的就往回去的方向走了。 “等一下。” 倒是不怀疑乔禹逃跑的可能,但汤威的眉头还是挤到了一起。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乔禹也十分的配合,要说哪里奇怪,那就是听闻了陈伟健早上的“诱拐”经过后,乔禹完全不需要自己多费任何口舌这点。 “你什么都不问的吗?” “啊?该问的我都问过了啊。” “我们甚至都没告诉你我们是谁。” “哦,没事没事,打起来的时候自然就认得了。” “毗湿奴!” 汤威稍微加重了语气,乔禹这才停下脚步。而他回头也不是害怕威胁,只是担心汤威这一嗓子会把附近的学生吸引过来。 “嘘!嘘!你们小点声!” “我们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有三个人,没有对你客气的意思。” “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 扫视三人一眼,乔禹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怯懦。确认他理解了自己的处境,本该感到轻松的汤威,内心的不安反而加重了。 “既然知道是死斗,你哪里来的自信?” “没有赢你们的自信,我只是比别人更会逃跑而已。” “逃跑?” “逃跑可能不太准确,只是让你们见识下我的能力,你们应该就不会再有跟我打的欲望了,我是这么希望的。” “这么厉害?”夜里忍不住惊讶道。 “哈哈,厉害算不上啦。” 乔禹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然后又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放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