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第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久仰久仰,有机会一定合作。” “机灵点,那边那个就是靳导,快过去打个招呼。” “林总——这是我们的项目书,您有时间吗?这个项目真的很有潜力……” …… 梁宵抱着手机,侧了侧身,给举着项目书追人的编导让了条路。 业内沙龙,星冠影业牵头的晚宴。 娱乐圈里顶尖的娱乐公司不多,星冠影业根基深稳财大气粗,一批拿得出手的当家演员,出了几部评价收益都颇高的爆款剧,办个宴会也群星云集得像是哪家晚会现场的后台。 人来人往,刚才站得挡路,胳膊撞了一下,游戏界面上操控的人物被对面一枪爆头,又输了一局。 梁宵退出游戏,正要往边上挪,眼前忽然多出只手,一把没收了手机。 梁宵抬头:“段哥。” 段明咬着牙犯愁,低声训他:“你就这么站着?” “找了。”梁宵也愁,看了一圈,“人多,没能坐的地方……” “让你去找编剧大导投资人打招呼混脸熟!” 段明气结:“事业心呢?挣不挣钱了?不想挣钱就散伙——” 梁宵眼疾手快,拿了两片曲奇塞他嘴里:“挣钱。” 段明是公司派给他的经纪人。 两个人从他出道起就搭伙,在十七线埋伏了五年,戏接了不少,大部分连资源都没留下,到现在都还没顺利突破到十六线。 梁宵拉着他站到角落,把手机拿回来,点开闲鱼递过去。 段明险些被他噎死:“什么?” “洗浴用品,五星级酒店小样。”梁宵给他介绍,“刚成交了两笔,还有三份就等发货了。” 段明:“……” 正好有买家问价,梁宵飞快把手机收回来,回了两条亲保质不保量可小刀不包退换不包邮。 星冠影业财大气粗,给来参加晚宴的来宾定了五星级酒店,各方面待遇都不错。 包车包住,赠的一次性洗浴用品转卖了正好抵机票钱。 段明深吸口气,默念三遍杀人偿命:“你就这么点出息?” 梁宵眨了下眼睛。 “机会难得!”段明压低声音,“这么多人,能不能主动点?去见个导演,介绍一下自己——” “能。”梁宵举手,“导演您好,我叫梁宵,出道五年,拍摄经验丰富,给各大剧组当过文替、武替、光替、背替、马替,代表作是《二十七人魔法使》男十六号,《三人行》男四号,除了前两天刚在热搜第一爆过,最高纪录热搜第四十九位……” “……”段明肺疼:“行了,闭嘴。” 梁宵拿了块曲奇塞嘴里,把手机偷回来,把剩下几份也顺手点了发货。 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其实就是阴差阳错。 虽然也是科班出身,签的公司也不算小。但梁宵毕竟一没背景二没后台,刚出道的时候因为外形好还有过一段鲜肉待遇,后来资源没跟上,也就飞快地顺理成章过了气。 出道五年到现在,戏没少接,片场没少跑,到现在也只是靠着几部还算火的网剧的男三四五号从十八线熬到了十七线。 到场的人在圈子里都有名有姓,除了知名的导演编剧制作人,咖位最低的也是担纲过两三部大火戏的当红演员。在这之前,这些人估计连他演过的戏都没听过。 …… 直到三天前。 他深夜从星冠影业总裁的别墅里出来。 衣衫不整,脚下不稳,外套大两码,被蹲守的狗仔抓拍了一沓高糊街拍照片。 全网一夜成名。 主办方可能是根据热搜一水地往下发邀请函,也可能是觉得小伙子长得确实好,长相身材精致出挑,跟总裁说不定真关系匪浅,居然给他也送了一份。 “早知道就不该来。” 差距确实太大,段明也清楚,往四周瞥了一眼,没忍住重重叹了口气:“请你过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梁宵出道得早过气得也早,到现在年纪还在刚好的时候,外形即使放在oga出身的演员里,都是难得的精致亮眼。 他皮肤白,身形偏于单薄清瘦,加上清爽的短发,睫毛浓深眉眼精致,还有着相当的少年感。 公司再不给资源,这么出彩的外形条件,放在群星云集的晚宴上也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到现在都没人来找他,反而不少人有意无意回避,显然只能是因为前几天那个过于暧昧的热搜。 圈子里这种事不能说少,但这么大张旗鼓爆出来的也确实没几个。尤其梁宵这种都不用测试分类、一看就是oga的精致外形,跟无数少年少女崇拜倾慕的顶尖精英alpha总裁搅在一起,管不住别人乱想。 这些天他们身边总有阴阳怪气的,这种晚宴来的人多少自恃身份,不至于当面为难他们,但也难免多多少少透出来态度。 段明窝着火,看那些意味深长的不屑视线就来气,扯着梁宵往外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的。” 梁宵很想得开,又点开一局游戏,反而心态良好地开导他:“我跟霍总清清白白,现在八卦轮换速度快,等回头我进组,在山里拍三个月戏,肯定没人记得了。” “没组了。”段明叹气,“公司刚跟我说,咱们那个角色换别人了。” 手机烫得有点卡,梁宵一愣神的功夫,又被对面一枪爆头:“上个热搜这么严重?” 这几天都忙着善后,段明叹了口气,拍了一把还没意识到状况的当事人:“一直不忍心告诉你。” “局面发展到现在,最严重的不是你上了热搜。” 段明:“还光天化日在热搜上被无数粉丝仰慕的青年才俊、商场精英、星冠影业霍阑霍总裁潜规则了。” 梁宵好奇:“是什么?” 段明面无表情:“是咱们不是星冠影业的。” 梁宵:“……” 段明:“星冠是咱们多年的死对头。” 梁宵:“……” 段明:“刚坑了咱们公司五千万。” - 再过气,梁宵还不至于连自己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从出道到现在,加起来一共见过三次公司高层,正经资源都没拿到过几个,具体细节也确实不太清楚。 比如他跟段明在的龙涛影业已经跟星冠针锋相对了好几年,从抢人到抢戏到抢平台资源,最近还刚被抢了五千万的广告代言。 这些事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他这些年不温不火,段明这个经纪人一样做得宛如单干,也是跑回公司好几趟,碰了一鼻子灰,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赵总看见霍阑就窝火。”段明叹了口气,“一个星期前刚在慈善晚宴上跟霍总说,再让星冠占到一点便宜,龙涛影视就倒着写。” …… 结果才过了四天,视影涛龙公司下属的演员就被对方在热搜上潜规则了。 平心而论,梁宵都觉得自己被雪藏得不冤。 “来,换个思路。” 梁宵点开一排龙套通告群,从上到下筛选比较性价比:“简历再多印几份,看看现在开拍的古装现代超现实剧组,广泛承接各类oga武替马替背替腿替……” 段明看他都愁:“你真想得开。” “生活所迫,挣钱要紧。”梁宵抓紧时间,存下来几则通告,又往嘴里塞了几块香草黄油小曲奇,“段哥,多吃点。” “哪有胃口?”段明叹气,“活动资金都让公司停了,还得跑资源,咱们手里的钱也没剩多少。我跟助理倒是有工资,你自己还得用钱,营销号那边也开始跟咱们要封口费……” “我知道。”梁宵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多吃点,你会发现我们又省下了一顿晚饭钱。” 经纪人的第三百七十二次散伙要求被过气鲜肉熟练地哄了回去。 梁宵给他塞了一把饼干,摸出手机叫车。 晚宴已近尾声,联谊却才刚到最热闹的时候。不少人都趁这个时间联络走动,不太出名的卯足了劲在名导制作人面前刷脸,咖位相当的搭话客套,都在利用难得的机会开拓人脉。 现在不走,等人全散了,堵车都能堵上半个小时。 身边人来人往,梁宵低头摆弄手机,又拽着段明往不显眼的地方站了站。 来宴会的人咖位平均下来也能在二点五线,没人不长脑子到当众为难他,但背后多多少少还是会议论的。 尤其这次做东的还是星冠。 他刚上了热搜,转头出现在这,难免有人往多了想。 霍总跟他清清白白,最多就是工作之余接了个私活挣外快的关系,但热搜毕竟到现在都还没顺利下来,也犯不着上赶着去找难堪。 听着偶尔传过来刻意压低了的“包养”、“果然是oga”、“霍总原来喜欢这一口”之类的窃窃私语,梁宵决定不让这几天已经有神经衰弱迹象经纪人继续受刺激,扯着段明及时出了门。 拉拉扯扯到走廊,段明彻底压不下火,一甩胳膊:“关他们什么事,没完没了!早知道就不该来……” “没事的。” 梁宵这两天已经被这么围观习惯了,拍拍他胳膊:“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说着话,手机又嗡嗡震了两声。 应该是司机发过来的定位,梁宵不认识路,按亮屏幕,拉着段明一块儿看:“你还不知道吗?我跟霍总清清白白……” 消息跳出来,异常简短。 【霍阑:8103。】 【霍阑:洗干净,来我房间。】 ※※※※※※※※※※※※※※※※※※※※ 爱大家,给大家鞠躬! 抽一百个红包哇! 第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挣钱重要。 梁宵按下经纪人手里的刀:“段哥,冷静。” “屁!”段明双手拼命晃他肩膀,“富贵不能淫!卖艺不卖身!到哪一步了!” “……”梁宵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摸出个口罩戴上,拍他肩膀往身后示意。 段明愣了下,松开手,跟着他看过去。 梁宵收起手机,转向走廊尽头。 霍总的出场就很有一个标准国民alpha霸总的特色。 短信才发到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标配西装革履架着墨镜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纹丝不动地等在了对面的电梯口。 梁宵拽着段明,低声给他做心理建设:“想想资源,想想活动资金,想想封口费。” 段明还不甘心:“可是——” 梁宵苦雨凄风:“打包点饼干回去,当早饭。” 段经纪人发际线飞快往后挪了半毫米。 梁宵及时松开手,留下算钱记账已经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经纪人,快步迎上那两个尽职烘托气氛的保镖,客客气气:“霍总在楼上?” 标配的保镖在这种时候都没什么台词,一伸手,侧身让开条路。 梁宵跟段明摆了下手,走进电梯。 两个保镖跟进来,电梯门在身后关严,叮的一声上行。 刚转回来,他就先被从头到脚一点不漏地喷了一遍遮蔽剂。 哪怕早有准备,在这样一片毫不留情腾起来的呛人烟雾里,梁宵还是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站稳。 这种遮蔽剂他熟,是专门用来驱除压制oga的信息素的。 现在社会发展完善,有了功能全面的各类药剂,无论是alpha、oga还是beta都不会在社会生活中出现明显差别。但相比于另外两类人,oga需要特别控制的方面还是要多些。 尤其oga会定期产生信息素。 虽然在味道上有着水果甜点花花草草之类颇具特色的个人差异,但无一例外的,信息素只要大规模释放,都可以对alpha造成无差别影响。 梁宵这种外形上oga特征就非常明显且优越的,哪怕一直用着抑制剂,具体的信息素特性还从没暴露过,吃瓜群众也依然一打眼就猜得出,哪怕他只稍微释放出信息素,就一定会对alpha产生不可忽略的强吸引力。 之前在宴会上,不少人一看见他就对那个热搜深信不疑,甚至胆子不小地讨论起了霍总的兴趣取向,也多多少少是因为这个。 在宴会那几个小时,他已经听见这帮人对他的信息素讨论出了东方调麝香、馥奇香调柑橘香、甘苔调琥珀香、美食调焦糖香四种非常广泛且全面的猜测。 “可以了,我又不是随时都有信息素。” 梁宵实在不喜欢这个遮蔽剂,咳嗽着咧咧嘴:“我戴了手环,抑制剂也有,不会夺你们家霍总清白……” 保镖漠然扫了他一眼,沉默着转回去。 梁宵不是第一次被带过来,差不多习惯了这个待遇,徒劳用手扇了几下,解开外套搭在臂间。 这种遮蔽剂只针对信息素,对人本身倒没什么影响,就是一股冷冰冰全无人情化设计可言叫人梦回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隔着口罩也直往人嗓子眼里钻。 霍总没有使用阻断剂的习惯,所以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最近的流程其实已经简化不少,第一次来的时候,为了挣钱什么都能干的过气梁姓艺人差点就在被要求用不知道哪来的中草药偏方泡第三遍澡的时候彻底丧失信心,推掉这个私活回去跑龙套。 电梯在八楼叮地响了一声,门轻捷地向两侧滑开。 “梁先生。”管家迎上来,客套地朝他笑,“跟我来。” 管家是霍家的,梁宵认识,跟他笑着点了个头。 来的客人多,这一层已经被星冠全包下来,楼下正热闹,没什么人回来休息,走廊很空荡。 梁宵跟着他往约定的房间走过去。 接这个私活的时候段明也是知道的,经纪人原本有着相当的尊严和气节,说什么也不想让职业操守沦为拉皮条,一度很不情愿同意。 但架不住他们实在太缺钱。 他每个月的固定支出一点都省不下来,公司不给拨资金,哪怕再勤奋,赚的钱的只堪堪够维持精简到仅剩三个人的团队支出。 一个他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连司机都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临时雇。 有人迎过来,梁宵没接着算这次雇车要多少钱,抬手覆上领口,轻叹了口气。 艺人的职业操守,无论接公活私活必须全程保持人设。 出道的时候给他定的人设是家境殷实教养良好的乖巧少年,后来就飞快地过了气,到现在也没转型。 经纪人用命威胁,梁宵只能退掉了手机里的换装小游戏,把歌单切回肖邦门德尔松小野丽莎,遗憾地放弃了再带两套一次性洗漱用品回去转卖的打算。 侍者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把外套递过去,得体地颔首微笑:“有劳。” 他长得太好,这样随意敛下眼睫一笑,就显出格外温润纯净。 虽然脱了外套,里面也只穿着件很普通的棉质衬衫,偏偏衬出一身的温文明朗,周身全是呛得要命的消毒水味,也一点都不显得狼狈。 侍者也是个年轻的小oga,同类间大都没什么吸引力,看他一眼居然也忍不住脸红心跳,讷讷摇头接过衣服,递过去张隔壁的房卡:“霍总说……让您先冲个澡。” 梁宵:“……” 挣钱重要。 一切为了挣钱。 梁宵维持着人设,深吸口气继续从容微笑,接过房卡,在浴室被水汽糊满的镜面上画了个脑袋上写着霍阑的火柴人,打了个十来个叉,举起喷头冲了个干干净净。 - 被管家领到8103的时候,可能是有重度晚期洁癖的霸道alpha总裁正在工作。 梁宵挺自觉地没出声,进门找了个地方,站好玩手机。 作为星冠总裁,霍阑无疑很有钱。 在梁宵看来,如果哪天自己的资产到了霍阑这个级别,肯定英年早退息影撤出娱乐圈,喝一杯咖啡倒一杯咖啡在海滩边上晒太阳。 但霍总不。 霍总不光工作,甚至还忙得日理万机,连找他过来也只能抽时间。 梁宵原本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在听了段明带回来的消息以后,至少知道了这些工作的一部分是从各大影视公司竞争对手那里坑钱。 “霍总。”管家轻声提醒,“梁先生来了。” 霍阑搁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看过去。 梁宵飞快放下手机。 他刚吹干头发,还套着那件绵质的白衬衫,带着一身清新的温热水汽心无杂念地笑了笑:“霍总。” 霍阑点了下头。 梁宵不急,耐心等着他挑姿势,视线落在他身上。 beta的外形通常没有另外两类那么容易出众,圈子里的alpha和oga比例不低,以梁宵这些年阅a无数的经验,其实也没见过几个比霍阑更顶尖的alpha。 当初就有不少人说过,以霍阑这个条件,哪怕亲自出道也能在圈子里杀出来一片天地。 ——其实不出道也没差到哪去。作为其实并不常在幕前的影视公司,星冠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旗下艺人活得宛如个高配男团,也跟这位粉丝量碾压一批一线明星的总裁有着直接关系。 霍阑示意管家出门,视线落回他身上:“坐。” “不了。”梁宵笑得客客气气,“速战速决,不耽误您时间。” 屋里很清静,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有淡淡落雪覆着松枝被风掀起的凛冬味道。 可能是配合他们霍总冰雪奇缘同款的信息素,空调温度不高,浴室里带出来的那点热意飞快散尽。 梁霄打了个哆嗦,往手上呵了口气,在掌心拢了拢。 霍阑是生意人,不是那种强壮健硕肌肉鼓张仿佛健身房教练的alpha,但高订西服下依然掩不住天生的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好得能去拍杂志封面。 哪怕不刻意释放信息素,那种alpha特有的强烈侵略性和排他性也会压不住地外溢出来。 虽然在梁宵看来,这人眼睛里写的全是工作狂三个字,夹缝里可能还写满了洁癖。但也不能不承认,和整个人气质天差地别的,霍总长了张天生用来撩人的脸。 深眉凤眼挺鼻薄唇,瞳睫深黑,眼眸狭长。 放在传统霸总小黄文里属于挑个下巴就能风流到撩天撩地后宫无数的那一类。 …… 可惜是个性冷淡。 梁宵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把手机里的不正经阅读软件藏到隐藏文件夹里,跟守在走廊的管家点了个头,反手合上门。 霍阑性冷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热搜的事。”静默几秒,霍总手里的钢笔咔哒一声扣合,落在桌上,“算违约。” “……”梁宵划掉了脑海里的“可惜”两个字。 霍阑对他的反应没兴趣,拿出合同给他念:“双方自愿,保证完全保密不予曝光,违约方一次性赔付五十万。” “霍总。”梁宵当机立断转身出门,“我刚想起来,我对alpha高度过敏,不适合做临时标记,之前的账不用结了——” “错在星冠。” 他刚拉开门,霍阑在他身后淡淡接上:“钱打到你的卡上了。” …… 梁宵手在门上一撑,从容地转了半个圈回来。 “过敏好了。” 梁霄解开衣领,眉睫舒展,带起商场酸奶促销品尝区导购的亲切微笑:“现在咬吗?” ※※※※※※※※※※※※※※※※※※※※ 爱大家! 抽一百个红包! 第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在临时标记这种活动上,霍总没有任何创意。 梁宵趴在椅背上,衬衫领口褪到肩头,放任酒精棉球在颈后冰冰凉凉地转圈,默念着五十万清心明目。 咬一口就给十万,别的什么都不用干,接这趟私活的时候,他就是奔着坑冤大头来的。 但也没想到霍阑能冤成这样。 在五十万的衬托下,连拿镊子夹着酒精棉给他的腺体严格消毒的霍总裁都意料之外地显得地可爱了不少。 “那几条热搜,星冠公关部会处理掉。” 霍阑牢牢压住他,低沉声线从他耳后响起:“别——” “别肖想别捣鬼。”梁宵熟能生巧给他背,“生意关系,各取所需,老老实实拿钱走人。” 霍阑沉默下来,没再废话。 梁宵只肖想那五十万,尽量隐蔽地摸出手机给段明发了条消息,叫他去查卡里的余额,一旦有钱打过来立刻转走。 平心而论,他其实不指望霍阑会把错算在星冠这边。 那天两个人都出了点意外,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这边不够小心,叫狗仔蹲了个正着。 毕竟十七线艺人加不入流经纪人的配置实在太草台班子,他刚出道的时候还能有点儿八卦绯闻,后来飞快地过气飞快地糊,拿着钱都买不到各类营销号的一个版面。 让狗仔不小心拍到,都要尽快删了照片免得占内存的那种。 谁成想风水轮流转。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经纪人的消息带着一连串问号和感叹号杀进他的手机,梁宵正要和他解释自己没有卖身清清白白,箍着肩膀的手臂就沉了沉:“专心。” “放心。”梁宵单手按键盘,尽心尽意回身安慰他,“只要你轻点咬,我就不会压不住信息素……” 霍总的信息素跟他的气场一起营造出了凛冬已至的效果。 梁宵闭嘴趴好。 他也是第一天被领来的时候,才知道了霍阑的情况。 霍阑是个特殊变异型alpha。 这种类型的alpha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定期就会出现信息素失控爆发。只有定期临时标记完全吻合的oga,才能维持信息素的稳定。 对于特殊变异型alpha来说,失控爆发每次出现的强度和时间都不一定。 轻的只是信息素外溢,抑制剂就能控制。严重的时候,整个人都可能在冲击下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来连本人甚至都没有印象。 上次霍阑的情况就严重得很突然,他当时在走神,一不小心没防备,也被激得没绷住。 霍总做这种事的时候当然不会让人守在边上看,别说保镖,连管家都没在房间里。 封闭空间,就他们两个人,信息素一块儿失控。 他在床上,霍阑在他身上。 叼着他的脖子。 用管家的话说,他们家霍总的清白差点就保不住了。 “好了。” 颈后微微一疼,霍阑松开他起身:“走。” 梁宵愣了下:“啊?” “标记过了。”霍阑没看他,冷淡转身,“下次再联系你。” 梁宵:“……” 梁宵觉得霍总可能是对清白差点没了这件事有点后遗症。 “霍总。”梁宵撑着椅背站起来,给他科普,“临时标记是alpha在咬住oga腺体的同时,提取少量oga体内的信息源,并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留下一个会逐渐减弱到完全消除的记号。” 霍阑蹙眉:“我知道。” 梁宵:“不是让您给我咬个牙印。” …… 霍总的信息素独自营造出了死亡的效果。 “这样不算临时标记,相当于这一次根本没压制。” 梁宵毕竟还有良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顶着霍总朔风凛冽的信息素耐心解释:“下次再出意外,万一我不在,没准就有麻烦了。” 特殊变异型alpha和外面普通的alpha不一样,对匹配度要求极高,连临时标记都必须要找信息素谱匹配的oga,更不要说永久标记。 一旦失控下标记了不匹配的oga,对双方只怕都会有格外严重的伤害。 梁宵重新趴回去,体贴鼓励霍总:“别紧张,一口的事。” 他一向找得准自己的定位,这次连手机都没玩,按灭了屏幕扔在边上,纹丝不动,敬业地把自己当成了个人形抱枕。 隔了半分钟,微沉的力道才重新将他箍住。 梁宵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像他这种母胎单身的oga,向来都是靠抑制剂和手环解决全部问题。遇上霍阑之前,他也从没被人临时标记过,对这种事的全部了解其实都来源于手机里一个g的小黄文压缩包。 说不紧张也是假的。 但不能怂。 一方面是经纪人对他的人设有要求,一方面也是两个人这种有点复杂的交易关系里,他还肩负着挺重要的责任。 管家找他来的时候跟他说过,霍阑之前也一直用抑制剂,但这样长期压制毕竟对身体有害,最近几次的失控也因为抑制剂耐受越来越严重,所以才不得不通过注册系统找了吻合的oga。 换句话说,霍阑作为一个标配甚至高配版的霸道总裁,有关临时标记的全部经验,其实可能也仅限他们之前那几次。 面对霍总这种性冷淡洁癖患者,梁宵觉得,像自己这种阅文无数理论知识丰富的老手,有必要成熟且耐心地成为两个人之间作为引导的一方。 ……心跳有点快。 梁宵没惊动霍阑,慢慢吸了口气,一点点呼出来。 跟小黄文里信誓旦旦说的体验差得远,临时标记其实挺疼,被提取信息源和注入信息素都不好受。 尤其上次霍阑忽然失控。 强大凛冽的alpha信息素爆发性地释放出来,谁都扛不住。管家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的腺体都快被咬破了,整个人差点散架,从霍家出来的时候还不怎么站得稳。 紧急注射了镇静剂的霍总当时紧急地昏了过去,不然后果可能更严重。 梁宵闭着眼睛,默念到第十七遍咬一口十万,颈后再一次传来轻微刺痛。 不能不承认,霍阑的学习能力确实够强。 刺痛没持续太长时间,属于对方的清冷信息素触碰到他的腺体,等他适应了几秒钟,又沉稳地彻底包裹起来,和他的信息源融合,形成了个存在感极强的临时性印记。 霍阑起身,松开手臂。 梁宵还没缓过来,多念了半遍咬一口,回过神睁开眼睛,霍总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前。 沉稳。 冷酷。 没有感情的咬人机器。 “合作愉快。” 梁宵穿好衣服,把后颈的腺体用衬衫领口遮得严严实实,单手扣上衣扣:“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你说得对。”霍阑说。 梁宵没太跟上他们当总裁的思路:“哪句?” “我失控的话。”霍阑抬头,清冷瞳光落在他身上,“你不在,会很危险。” 梁宵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这句话出现在第几段:“那您反应可能有点慢。” “……”霍阑没接他的话,右手按上额角,在一片新剧拍摄备案里来回扫视了几次:“下周进组,准备一下。” 梁宵愣了愣。 霍阑挑出一份伸手,没抬头,递了一阵没人接,视线才重新落回他身上。 梁宵捏着领口,对着那份从印刷质量就能看出来经费不菲的新剧备案,不由自主地反省了一阵自己这样究竟算不算是潜规则。 毕竟清清白白的生意关系现在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已经进度到开始给资源了。 梁宵沉吟了两秒,重新找回立场,客客气气一笑:“霍总,您可能忘了,我是龙涛影视的。” 霍总抬眸,拿气场给他画了个“那又怎样”的问号。 “坊间传闻。”梁宵笑笑,单手扣好领口最后两颗扣子,抬手把那份备案让回去,“龙涛老总跟星冠有过节,不方便。” 他觉得霍阑可能是想因为上次的事补偿他,想了想,又补充:“上次违约的事,双方其实都有责任,您付赔偿款就够了。我的档期也有点冲突——” “我的信息素最近很不稳定。”霍阑打断他。 梁宵微怔。 “如果再出现意外。”霍阑说,“我需要你在。” 梁宵:“……” 幸好他们两个清清白白。 不然霍总这段话要是再被哪个狗仔录音传出去,就这个表述,歧义估计能把他挂在热搜上风干。 “进星冠的组,我能随时找到你。”霍阑说。 梁宵轻咳一声收回念头:“就算不进,您也能随时找到我。” 毕竟他最近最大的进项和工作就是定期来让霍阑咬一口。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可能都在各大剧组从事文替武替光替背替腿替。 非常好联系。 机动性非常强。 霍阑看了他一阵:“龙涛总裁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不用。”梁宵自力更生,“问题不严重,我自己能处理” 霍阑:“星冠配备团队。” “不用。”梁宵知足常乐,“我现在的团队就够用了。” 霍阑:“近代文戏。” 近代戏不用穿古装,文戏不骑马不打仗没有炸点,又比现代戏容易出逼格。只要拿到批号能过审保证质量,算是当演员最青睐的剧种。 “不用。”梁宵摇摇头一笑,铁骨铮铮,“您客气。” “进组先付片酬。”霍阑说,“现结,三百万。” 梁宵:“……” ※※※※※※※※※※※※※※※※※※※※ 梁·铁骨·清清白白·宵 爱大家! 抽一百个红包! 第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铁骨被霍家保镖密不透风地送出了酒店。 段明带着助理守在门口,看见他上车,甩开方向盘过去:“怎么回事?” “不好说。”梁宵心情有点复杂,“我和霍总发展出了某种源于生意又高于生意的关系。” 段明命悬一线:“……什么?” 梁宵抬手给他看。 这才发现他还攥着份印刷精美纸质精良的合同,段明愣了愣,抢过来翻了几页,揉揉眼睛抬头。 梁宵沉重点头,摸了摸口袋,翻出财大气粗的霍总直接叫人送过来的支票。 段明恍惚着接过来,看了看,晃悠两下坐回去。 梁宵挺愧疚:“富贵不能淫。” “扯淡。”经纪人异常干脆地推翻了此前对自家艺人的道德要求,抱紧合同,“三百万,回头给你脖子做个光子嫩肤。” 梁宵:“……” 段明反复确认过合同内容,掏出支笔,在重点条目上画了几笔。 星冠已经是业内翘楚,部门分工得当,流程条目清晰明确,合同上各方面都标注得详尽,也没什么外面影视公司处处设陷阱钻空子的劣迹。 公司协调有星冠承诺解决,整部戏投资在五千万以上,有星冠御用的影视制作团队,主演配置也高得离谱。 梁宵的角色番位当然算不上靠前,但能借这部戏进入主流影视圈,就是算敲开了一扇门。这之后哪怕再被公司雪藏,也总能凭着打开的知名度和流量接到些像样的工作。 段经纪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满腔欣慰翻了三遍合同,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梁宵:“霍总干什么了?” “正当合作。” 临时标记的事经纪人知道,霍总绝大可能洁癖性冷淡的事几个人私下也八卦过,梁宵仔细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光明磊落:“别的没干什么。” 段明狐疑:“三天前呢?” 当时的情况太扑朔迷离,在确认了星冠彻底处理好之前,梁宵还没跟任何人说过那天究竟出了什么事,连他这个经纪人都知道的不多。 星冠影业能有今天这个成就,跟霍阑的行事风格密不可分。业内有名的玻璃耗子琉璃猫,从不吃亏不说,抢了资源要别人倒赔钱,公关还要在宣传口全面占上风。 总不会霍总忽然心情好到要做慈善。 霍阑既然付了赔偿款,就意味着事情已经彻底解决。梁宵想了想,掐头去尾:“他的信息素失控了。” 段明愣了两秒,眼睛瞬间瞪圆,扑过去扯他领子。 “段哥,段哥。”梁宵攥紧领口跟他客气,“不合适,小宫还在……” 助理飞快消失在了车底。 “祖宗!”段明急得画风都变了,“不是小事!我看看!孤a寡o——” 梁宵当然知道不是小事,把他按回座椅里,好声好气:“我签了保密协议的,段哥,你封一下口。” 段明被他捂着嘴,拿眼睛瞪他。 “真的没事。”梁宵给他耐心解释,“卧室就有紧急呼叫铃,保镖管家都在外面,我就是跑得太快,没来得及拿外套。” 段明挪开他封口的手:“你跑,他就放过你了?” 段明自己是beta,但也知道alpha的信息素失控起来是什么样,论起战斗力,跟oga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的特殊时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何况是霍阑这种毫无悬念的顶尖alpha。 理智状态下,霍阑当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越界的事。但失控状态下本人自己都没什么意识,信息素暴涨,本能占主导,身边就是个洗得干干净净oga…… 段明仔细想了半天,忧心忡忡:“霍总不举吗?” “……”梁宵:“举。” 段明不知道放心还是失望:“哦。” 梁宵当时被叼着看不见,现在回头想了想,给他补充:“挺举的。” 当时压在他身上的顶尖alpha筋骨强悍气息粗促,磅礴的信息素把他的意识裹成一片冰天雪地,偏偏滚烫气息从颈后一直滚到腰间。 双臂胸肩力道沉得要命,箍得他险些当场散架。 要不是两个人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简直能当场来一段小黄文。 梁宵心中有佛,把画面打上马赛克和谐掉,给经纪人解释:“他还是挺好商量的,我跟他交流了一下,他就放过我了。” 从没听过失控的alpha还能跟人交流,段明愕然追问:“用什么交流的?” 梁宵仔细想了想,拍拍他的肩:“当代医学知识。” - 霍阑放下袖口。 “霍总的信息素水平现在很稳定。” 私人医生折好袖带收起仪器,躬身往后退开,朝管家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这位oga和霍总契合度很高,临时标记的效果很好。” 管家松了口气:“有劳。” “其实。”医生稍一犹豫,“如果是契合度这么高的oga,霍总可以考虑——” “辛苦您了。”管家端了杯咖啡给他,“您坐。” “谢谢。”医生愣了下,连忙朝他客气一句,“我是说,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和oga的信息素融合,对alpha一方也会有很明显的良性影响——” 管家:“您吃饼干。” 医生:“……” “说不定可以彻底解决失控的问题。”医生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端着饼干,“霍总其实可以考虑永久标记……” 管家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屋里的温度计飞快往下掉了一度:“……” 医生打了个哆嗦。 “您慢走。”管家及时把他还没来得及动的咖啡和饼干打包,连人一起送出门,“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您。” …… 受惊的医生端着咖啡和饼干走了,屋里的信息素已经凛冽得刮人后背。 管家紧了紧衣服,屏息折回来,把中央空调往上调了两度。 霍阑依然垂着视线,一份份地看文件。 像是没受到刚才对话的任何影响,他的神色还很冷淡,速度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又攒了几份满篇废话的报告,毫不留情扔出去。 管家过去捡起来,挨个发信息让部门长去副总那里挨骂,犹豫半晌:“其实……” 霍阑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落在他面前。 管家闭嘴。 “以后不用再提。”霍阑说,“少动心思。” 管家不敢再劝,点点头:“是。” 私人医生是这几年新换的,不知道以前的事,对霍总的性格特征了解得也不是非常全面。 霍阑算是各方面都在金字塔尖的那种顶级alpha,接手星冠之后雷厉风行,重组部门整顿风气,几年时间就杀进顶流,把一众老牌影视公司都压得抬不起头。 但在私生活上,霍总简直冷冰冰得不近人情。 管家一度很担心他是不是把哪个oga不小心冻死在床上了,所以才会对感情的事这么抵触。 但星冠自家的信息网就足够强大,偷偷查到现在,也没发现霍总从少年到青年的任何一段时间里,和任何一个oga有过接触。 “其实——” 管家提心吊胆等着他把信息素平复下去:“就算您不打算永久标记,至少也和梁先生试着好好相处?” “为什么?”霍阑问。 “毕竟是个外人,知道的又多。”管家走过去,帮他收拾桌上的文件,“万一闹得不愉快……” 就算有合同,嘴也长在梁宵自己身上。 按他们霍总这个脾气,指不定哪天就闹崩了。万一梁宵赌气,随时能把霍阑的事公之于众。 霍阑的情况特殊,就算有星冠的公关部应急兜底,到时候哪家对手不安好心随便埋伏一个发情期的oga,说不定就会有危险。 管家没说透,把文件摞整齐。 霍阑抬手拂了下眉心,没动怒,阖上眼。 “其实梁先生人很好,脾气好,待人也和气。上次出了事,还嘱咐我们先照顾您。” 管家努力烘托气氛:“您对他——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霍阑说,“没注意。” 管家:“……” 梁宵的资料就在抽屉里,霍阑拿出来翻了翻,视线落在那张格外精致的面孔上。 做这一行的,俊男美女看了不知多少,梁宵的长相确实出众,可也不至于真就到了什么一眼惊鸿的地步。 霍阑握着那份资料,向后靠进转椅,想了想。 如果不是医生一再警告,说再不采取措施就会对身体有害,失控起来也会一次比一次严重,他其实根本不想接受这种办法。 哪怕只是个会消退的临时印记也一样。 两个人无非是交易关系,梁宵缺钱,他要稳定信息素,各取所需。 他把梁宵安排进星冠的摄制组,也无非是因为上次那种极端失控的情况只怕不会只有一次,把人放在随时能找到的地方,应急起来方便些。 没必要掺杂感情,自然也用不着额外注意。 霍阑想了一阵,发现自己为数不多还算清晰的印象,好像也只有梁宵每次露出来后颈,叫自己临时标记的样子。 明明看起来挺淡定老练,其实远比他紧张。 衬衫褪到肩背间,再向下就遮得严严实实,看也看不清。 露出那一截单薄后颈白皙脆弱,几乎还带着未褪的少年气,一碰就打激灵,绷得几乎有些微微发抖。 …… 倒好像他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 他也不是从来不备着抑制剂,原本想这次就草草做个样子作罢,没想到对方真就实诚到这个地步,甚至还热心地对他进行了个业务指导。 霍阑睁开眼睛,把资料放回去,合上抽屉。 管家屏息守在边上,看见他眉宇稍显松动,立刻趁热打铁:“您有什么想问的了吗?” “上次。”霍阑说,“我失控的时候,他是怎么脱险的?” 管家:“……” 霍阑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只模糊记得自己当时全然不能自控,连梁宵的反应也完全想不起来。 后来他被注射了镇静剂,醒过来听管家说梁宵没事,原本还不放心,结果转头就看见人好好地在热搜上活蹦乱跳。 这次借着沙龙晚宴的机会,特地把人叫来,看着也确实似乎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霍阑依然很清楚,自己失控的时候绝没那么容易应对。在他忽然失控、到他被注射镇静剂中间的这段时间,是最可能对梁宵造成什么能挽回或者不能挽回的伤害的。 既然是交易,他就应当对这部分的意外损失做出赔偿。 管家犯难:“您问个别的……” 霍阑瞳光冷下来:“连你们也瞒我。” “不是。”管家知道他是真动了怒,立刻站直,“您还记得您桌上那本十公分厚两公斤沉的精装版《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吗?” 霍阑蹙眉:“他在里面找到了压制我失控的办法?” “……没有。”管家闭上眼睛,“他把它砸在了您的头上。” ※※※※※※※※※※※※※※※※※※※※ 管家:呜。 零点固定会有一更,这几天还会尽量多加更~爱大家! 第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打开家门的时候,梁宵打了今晚的第七个喷嚏。 “合同最后附了日程,三天后进组。” 段明跟进门,翻出遥控器给他开空调:“这两天我跟小宫在外面多跑跑。你在家歇着,调整好状态。” 梁宵点头,又打了个喷嚏:“老话怎么说?” “打喷嚏?”助理想了想,“打一个有人想,打二个有人骂,打三个有人惦记。” 梁宵裹紧小毯子:“八个呢?” 段明接话:“有人骂了你四次。” 梁宵:“……” 段明看他终于老实下来,总算舒了点心,叫助理冲了杯感冒冲剂,加了蜂蜜一通猛搅,戳在他面前。 梁宵轻叹:“没化开……” beta经纪人的杀气成功凝练成了信息素。 梁宵端起那杯冲剂,三口喝干净,拧开矿泉水漱了漱口。 “明天去医院,查个信息素水平,小宫来接你。” 摊上这么个祖宗,段明操心得眼见着要未老先衰,不厌其烦三令五申:“马上要进组,不能感冒,精神面貌皮肤状态要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剧组是优质alpha和oga汇集的地方,加上难免有些动作戏,对信息素稳定性要求很高,凡是非beta的演员进组都要提交近期的信息素水平检测。如果有波动的趋势,就要用相应的抑制手段,免得在片场出现意外。 段明常年替他跑医院,手机里就有联系方式,边提醒他,边顺手预约了个第二天一早的检查。 梁宵早习惯他唠叨,配合点头,跟助理凑在一起研究购物车里各个品牌的自煮小火锅。 段明已经超脱,不因为这种事跟他生气,继续往下说:“这次是近代戏,《岁除》,谍战主线。” 星冠动作一向利落,路上就已经跟他对接了剧本,该给的资料也一并传了过来。 整部戏还是战争背景,但梁宵这一段并不涉及打仗,剧情背景还在各方势力云集对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阶段。 他要演的是个见钱眼开、在豪门军阀间四处游走骗钱的江湖骗子,跟谁都有点对手戏,跟谁的对手戏都不多,角色类型上就是个推动情节的工具人。 “你的戏份只在前十集。”段明翻剧本,“都是文戏,服化道剧组给配备,拍摄周期最多一个月。” 梁宵想了想:“合同上不是三十集三百万吗?” 段明:“后二十集你主要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出场。” 梁宵:“……” 还得给剧组提供个相册选照片,段明让助理记在备忘录上,把剧本塞给他:“霍总给了人情,你记着还。” 梁宵还沉浸在剩下二百万挣得过于轻易的震撼里,下意识抬头:“啊?” “去。”段明面无表情,一盒面膜砸中他脑门,“每晚睡前十五分钟,敷脖子。” - 第二天一早,梁宵被如约绑到了医院。 敷着脖子打了一宿游戏,凌晨才睡着。他临出门前冲了个澡,整个人也没清醒过来,还沉浸在被砸开门的萎靡睡意里。 段明愁得整个人都有点变形:“有上进心吗?” 梁宵试图解释:“有。” 面膜他还是打开研究了的。 毕竟经纪人对他的脖子寄予厚望,他本来想索性敷上两张,顺便打几局游戏放松放松,打完就去洗澡睡觉。 结果一不小心就睡得没了意识。 顶着张干透了的面膜醒过来的时候,游戏平台收件箱里还有一溜挂机狗的痛骂私信。 这种事还是不应该来打扰日理万机的经纪人,梁宵给他捶肩膀,好声好气:“看剧本了。” 段明难得见他在正经地方有上进心,甚至有点惊喜:“看出来什么了?” 梁宵想了想,简单给他总结:“难度不大。” 他这个角色出场时长不多,没什么剧情供他发挥。无非就是凭着一张脸让对方陷入“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对”的buff里,趁机坑蒙拐骗劫富济贫地捞钱。 可进可退能屈能伸,没有原则立场,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段明听得莫名耳熟,神色复杂:“还真是……” “什么?”梁宵好奇。 他眉眼清秀,瞳仁比常人更显得黑澈湛亮,困得半睁不睁时还不显,这样忽然显出来兴致的时候,就格外叫人挪不开眼。 哪怕搭了这么多年,段明猝不及防,还是被他这张脸晃了一下:“……难度不大。” 毕竟角色过于写实。 段明按按额头,未雨绸缪把人塞回座位里,翻出个墨镜怼在他脸上。 车在医院外停下的时候,梁宵已经又戴着墨镜顺利打完两局,凭实力证明了自己要想输掉游戏根本用不着挂机。 “小心点。”段明没收掉他的手机,往外看了看,“你现在热度也烫手。” 梁宵点点头,配合着叠加装备口罩外套鸭舌帽。 热搜已经被星冠处理得很干净,有新的八卦被引导上来分流注意力,那些照片也有不少公众号开始有理有据地证明造假,但霍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狗仔都按住。 这种时候,他能少被拍到就要尽量少被拍到。 停车场这会儿还没什么人,医院事先联系过,只要顺利进了电梯,直上到顶层专用的体检中心就万事大吉。 “你先去。”段明眼尖,发现辆一路鬼鬼祟祟尾随过来的车,扯着助理去当幌子吸引火力,“我们把尾巴弄走,就上去找你。” 正好要拍民国戏,梁宵油然而生出点地下组织潜伏接头的刺激感,点点头,压着帽檐快步直奔电梯。 刚进电梯,他就先愣了愣。 负一层是地下停车场,只对院内高层开放,通常一楼都是空的,今天里面竟然有个人。 里面的人显然同样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医院,也抬眸看过来。 …… 还是熟人。 霍阑一身西装,瞳色深沉,视线跟他凭空相碰。 梁宵装备格外齐全,墨镜口罩厚外套,鸭舌帽压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像是要拍生化危机。 每次见霍阑,不是在被他咬就是在去给他咬的路上,这还是头一次在命运的巧合下意外碰面。 梁宵觉得自己不至于暴露,隔着墨镜谨慎地打量了一眼霍阑,就看着对方的视线在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停了不到一秒,落在他颈间。 梁宵:“……” 行。 霍总熟的地儿比较特殊。 梁宵往后挪了挪,看着霍总的视线从他老人家熟悉的地方停了一停,移回到两人目光一平。 梁宵斟酌了三秒,沉稳地擦着边缓慢平移,换了个站位,规规矩矩站在和霍阑对角线的角落。 毕竟他今天没喷遮蔽剂没消毒没洗三遍澡。 容易让对方陷入洁癖不能承受之重, 两个人分列电梯两端,沉默着在凝固的空气里相顾无言了几秒钟,梁宵避无可避,摘了墨镜,先朝他笑了笑:“霍总,您也来医院?” 他现在的人设还是温润随和的,这种碰面总要友好地搭上两句话。 根据经验,霍阑多半会点个头或者连头都不点算是默认,履行霸总职责,承担起话题终结者的重要任务。 但今天的霍阑仿佛是被人冒充的,冷淡视线在他脑袋上意味不明地停了一秒:“来看病。” 梁宵没细想,点点头:“这样。” 他说完话就放心地把头垂回去,打了几秒的盹,却发现霍阑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 …… 梁宵仔细想了想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觉得确实很难定义成聊完了,温润关切:“什么病?” 霍阑容色淡淡,收回视线:“脑震荡。” 梁宵:“……” ※※※※※※※※※※※※※※※※※※※※ 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霍总的小本本。 它开始工作了。 爱大家! 第六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电梯停住,盯的一声响。 轿厢门向两侧滑开,被砸四天后忽然罹患脑震荡的霍总身形沉稳,略过还站在角落里的梁宵,径自出了电梯。 梁宵从《呐喊》附身的状态里解除出来,在口罩的掩护下恢复正常。 明明管家说好替他保密。 虽然霍阑真追问起来,估计也没人扛得住,但露馅得也实在太快。 可能是霍总今早忽然发现头不够圆。 梁宵有点忧郁,把墨镜重新戳回脸上。 其实当时应该选个安全系数更高的下手,主要是情况过于紧急,他也没想到医学知识居然这么有力量。 刚到手的三百万还没捂热乎,说不定就要当医药费赔出去。 梁宵站在角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察觉到环境光线收拢一瞬又停顿,下意识抬头。 电梯门合拢到半路,被一只手挡住。 梁宵顺着手往上,目光迟疑两秒,落在顶尖alpha西装革履内隐约绷出来的上臂强悍线条上。 “霍总。”梁宵急中生智,客客气气朝他笑,“您忙,我还没到。” 霍阑瞥了一眼楼层:“顶楼。” 梁宵:“……” 电梯在医院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多年,显然也不明白自己到了顶层为什么不能下去,轿厢门未关闭的提示灯迷惑地闪个不停。 霍阑还在替他拦着电梯,视线落在他身上。 有光从走廊照进来,透过霍阑背后,给筋骨强悍身形高大的alpha加了个利落的剪影。 利落,英俊。 且能打。 梁宵斟酌三秒,闭眼横了横心,跟着他走出电梯。 如果霍阑考虑揍回来,其实也不是不行。 毕竟医药费能不赔就不赔。 以他的身手,霍阑敢对他动手,三秒后就要跪在地上人工呼吸求他不要死。 霍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等人出来就撤开手,还电梯自由,转身往院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梁宵愣了愣,下意识叫他:“霍总。” 霍阑站定回身。 “反了。” 担心霍阑真是被自己砸出了什么问题,梁宵忍不住这该死的多管闲事,指了指体检中心的方向,小心提醒他:“……这边。” - 段明带着助理追上来的时候,整个体检中心都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 梁宵绑着用来测试信息素的专用臂带,在门口一个人孤独地排队,西装革履的冷酷霸总渊渟岳峙,坐在用来检查的机器前面。 医护人员沉默着用眼神交流工作,以霍阑为圆心、少说五米为半径绕着圈公转,特别有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已经触发了手语的备用技能。 段明愕然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霍总为什么会在?” 不光在,看起来甚至也在做什么检查。 脑袋上贴了一圈电极,太阳穴还有两个小贴片。 看起来检查得还很严峻。 梁宵知道的太多,有心替霍阑遮掩被一个oga偷袭这种显然有损alpha形象的事,沉吟半晌掐头去尾,尽量简洁压低声音:“……霍总伤了脑子。” 段明:“……” 霍阑:“……” 体检中心的温度计颤巍巍地往下挪了半个格子。 段明简直后悔让梁宵张嘴,捂着人往后拖,就看见霍阑已经抬手扯了一脑袋的小铁片,霍然起身就往外走。 段明级别不够,对霍阑的大部分认识都源于坊间传闻,不太能扛得住移动的人形造雪机,打了个激灵:“霍总。” 霍阑在门口站定,视线落在梁宵身上。 他神色冰冷,漆黑瞳底沉沉得看不清光,梁宵大脑不受控地停转两秒,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天失控的霍阑。 顶尖alpha的本能,瞳底明灭着不受控的凶狠暴戾,气息震荡,风暴将临。 先天造成的身体素质差距,oga对上alpha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这次身边又没有知识的力量。 他又不能举起经纪人砸在霍总脑袋上。 梁宵怕他徒手掐死自己,本能往后退了半步。 霍阑却什么都没做,只凝看了他一阵,周身气息缓缓敛毕,绕过他出门,进了走廊另一头的院办公室。 - 在霍总的气场和信息素的作用下,劫后余生的医生们多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给出了梁宵的信息素检查结果。 “真平稳。” 医生忍不住感慨:“刚被临时标记过,信息源波动还这么平稳的太少见了。” oga的信息源在腺体内部,是信息素转化前的形态,根据波动程度可以推测信息素的稳定性。 信息源不受刺激就不会外放,只在临时标记的时候会被少量提取。在受到身体影响转化成信息素释放之前,不会体现出任何信息素的特性和气味。 像梁宵这种显然成年、腺体也分化完全了的oga,信息源还能保证这种平稳状态,实在不算多见。 “梁先生心如止水。”医生佩服。 梁宵轻咳一声:“其实——” 段明下决心不再让他说话,对医生职业微笑:“对,他平时就喜欢临帖写佛经。” 梁宵:“……” 段明如沐春风拍他肩膀:“听大悲咒。” 离开体检中心的时候,梁宵头顶已经又多了经纪人扔上来的两个人设。 小野丽莎已经是极限了,梁宵实在不想在自己能凭一己之力扛起三支广场舞方阵的歌单里加上一首大悲咒,低声跟段明商量:“段哥……” 段明把口罩挂绳勒在他耳朵上:“心如止水。” 梁宵心如枯木。 段明懂他,把墨镜给他架在鼻梁上,拿过他的手机,新建了个《梵音佛曲·妙韵佛心》的歌单。 …… 大概是终于被医生提醒了自己刚临时标记过,回途的路上,梁宵居然还真觉得颈后的腺体有点发痒。 段明帮他扫了一眼,把人扔开:“面膜敷太久,过敏了。” 梁宵不太放心:“有备无患。” 霍阑这种顶级alpha的信息素太有侵略性,上次他的信息素就没顶住,虽然只失控几秒还问题不大,但毕竟能免则免。 段明看他半天,长叹口气,摸出支注射用的抑制针剂,连一支未开封的一次性针筒递给他:“算个账。” “什么?”梁宵熟练抽抑制剂。 “霍总临时标记你一次,给你十万。” 段明坐正:“霍总临时标记你一次,有备无患,你就要多打一次抑制剂,一支抑制剂十万。” 梁宵想了半天,无言以对:“……是。” 他用的抑制剂不是那种一次管半年的平价型,是针对某些特殊oga群体专门研制的,产量极少,一针就要上万。 最近价格又有上浮,八万起步十万不封顶。 效果跟价格一样夸张,每次用过都能严格保证信息素在一个月内的绝对稳定,连腺体内的信息源都不会在外界刺激下有任何波动。 佛经吟哦里,段经纪人灵魂质问:“所以你得到了什么?” …… 梁宵反思。 ……牙印。 不应当。 段明主要是替他心疼抑制剂钱,一时口快。再想想毕竟从星冠拿到了个含金量颇高的角色,三百万片酬也确实厚道,又觉得这么问多少有些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剩下的话就没往后说。 梁宵打完了一针抑制剂,还在沉思。 整个人不言不语,靠着车窗,侧脸让光描得能看清睫下浅翳。 挺深沉。 段明猜他是没睡好,把人送回家,塞进沙发里爱补觉补觉,带着助理继续去跑剧组对接。 梁宵在沙发上深沉了半分钟,坐起来,摸出循环播放大悲咒的手机。 - 霍阑靠着椅背,睁开眼睛。 他今天会去医院,其实只是因为当初治病商议流程封锁消息太麻烦,索性买了家私人医院划成私产,今天正好轮到董事汇报工作。 但看见那个裹得像是潜入进医院偷土豆的人,就莫名想起了那本精装版《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 那一句话其实不符合他平时习惯,大概是太久没吃过这种闷亏,偏偏砸他脑袋的人竟然还堂堂正正一派坦然。 也莫名就顺口说了。 …… 结果就不得不去体检中心走了个过场。 他平时不可能这样浑闹,不过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居然就落到这个地步,坐在里面被一群医生战战兢兢围着,发作也不是走也不是,本来就压了满腹火气。 始作俑者居然还真心实意担心他伤了脑子。 霍阑按着额头,揉了两圈。 多少年没被人气成这样。 他平了平气,挪过鼠标,看了一阵那个叫段明的经纪人刚交到星冠、又被管家冒死混在一堆样片海报里送进来的相册,还是抱着工作态度点开扫了两眼。 梁宵没正经拍过什么杂志之类的宣传图,送相册是拿来给剧组p黑白照片的,都是毫无角度可言的怼脸大头照。 但他确实长的好,这种死亡角度居然也硬生生扛住了。 尤其最后两张,应该是什么剧里的截图,难得是个靠谱的沉稳神色,人显得格外温润柔和,唇角泛着点清淡的笑,衬得眉眼清澄。 霍阑对着屏幕,忽然想起在门口的时候。 带着口罩的人看不清表情,眼睫抖了一下,眸底有什么情绪打了个水花。 ……梁宵其实怕他。 看着没心没肺,真面对面对上,那点怕在眼睛里盈着一晃。 格外显眼。 失控那天,只怕他还是做了什么。 那种情况下,oga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情急之下出手反抗,自保天经地义,做什么都怪不到对方头上。 今天翻旧账,是他心胸窄了。 霍阑想通了始末,反省过一遍,决定这事就这么压下翻页,下次再见到对方多少和气些。 刚翻完页,手机忽然嗡一声震响。 能打进他电话的人不多,霍阑眉峰微蹙,低头看了看,一怔。 梁宵。 “……霍总?” 梁宵没料到他接电话接得这么痛快,有点儿犹豫:“您现在忙吗?” 星冠的人已经习惯了霍阑的作风,从来有事说事干脆利落,没人敢这么说废话。 霍阑刚下定决心,不跟他计较,语气稍稍放缓:“什么事。” “是这样。”梁宵轻咳一声,“最近——物价波动,房价上浮,行业艰难,影视寒冬。” 霍阑:“……” 梁宵轻叹:“猪肉涨价。” “……”霍阑打断他:“有话直说。” “好嘞。” 梁宵松了口气,飞快说完:“参考市场规律,合理调整价格,咬一口十一万……行吗?” ※※※※※※※※※※※※※※※※※※※※ 霍总会不会成为我笔下第一个被气死的攻。 愁。 爱大家! 第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段明是半夜杀过来的。 “怎么回事。”经纪人攥着降压药神色虚弱,“你又巧遇霍总了?” 梁宵试图涨价的电话只打到一半,谈得十分不顺,刚又降了三千就被甲方冷酷挂断了,这会儿也有点含糊:“没有……” “那你解释一下。” 段明拿放大镜对了一宿,把星冠连夜传过来的新合同递过去,给他指出唯一的变化:“单次合作的报价,为什么变成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梁宵:“……” 终于亏了。 无怪这几年各大影视公司都被霍阑的星冠压得抬不起头,几个老牌的庞然大物也撑不住,被占了不少市场份额。 从今天起,霍总每咬一口,他就亏了整整一块钱。 幸好一块钱他还亏得起,梁宵忧郁了一阵,又乐观起来,拉着段明坐下:“不要紧,大不了少咬几口。” 段明愣住:“能吗?” “没问题。”梁宵觉得不难,信心满满,“霍总其实很不情愿咬我。” 要是可能的话,他觉得霍阑其实很不情愿咬任何人。 打个比方,如果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倒立可以降低特殊变异型alpha失控频率,他觉得霍总大概可能会从此倒立着率领星冠冷酷征服娱乐圈。 段明听得惊恐:“为什么是倒立?” “打比方。”梁宵给他划重点,“扎马步也行。” …… 经纪人半信半疑被安抚下来,依然多少不放心,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门。 梁宵看了看那份新合同,毅然决定不能再增加自己这边的成本,揭了脖子后面贴着的面膜,不管有没有用先塞进保鲜袋系紧,转头去冲了个澡。 - 剩下的两天,无论霍阑还是星冠都再没消息过来,给枕戈待旦的经纪人多少留了条命。 不知道是不是被星冠暗地里威慑过,这几天狗仔小报都格外老实,段明找准机会,一趟机票把人打包送到了剧组的拍摄片场。 一下飞机,剧组的车就等在了机场。 “梁先生辛苦。” 负责接洽他们的副导演叫俞建,是个和气的中年男性beta,笑眯眯给他介绍:“咱们剧组统一住酒店,封闭拍摄,需要什么跟生活制片说……” 梁宵笑笑:“好说。” 副导演愣了下,把视线从他温文笑意里挪开,翻出份新剧本递过去:“之前给您的是初步接触的剧本,入组前一切保密,还请您见谅。” 梁宵道了声谢,接过来剧本翻了几页。 内容比之前有了不少变动,填补上了不少原本因为跳跃删改显得违和的内容,他的角色名也从“云某”变成了“云敛”。 剧组这么谨慎倒不奇怪。 《岁除》是星冠的开年大戏。几个主演都是当下大火的,团队宣发粉丝后援会一应俱全。星冠的宣传部门早开始发力,从筹备期就开始造势,到现在已经有了广泛的固定热度。 总导演宋祁,编剧是圈内有名的鬼才裴光,光名字就能保质保量的金字招牌,不需要靠路透做热度,反而要严格采取各类保密措施。 梁宵在外面温润从容得得心应手,随手翻阅剧本,微笑着客气攀谈几句,话不多,也叫对面的副导演眼里隐蔽地闪过点讶异。 云敛这个角色算不上有多重要,但在剧组里的分量很特殊。 这是剧组挂过鞭拜过香,正式开机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拍了大半个月以后,编剧忽然天降灵光,一拍脑袋加的角色。 跟谁都有对手戏,跟谁都没有感情戏。出身是假的,来路是假的,连名字也是假的,周旋在各方势力间,坑蒙拐骗见钱眼开,从主角到反派没一个幸免于难。 但走到致命一局,又是这个云敛跟平常一样,笑吟吟装成了个锦衣轻裘的贵公子模样,只身进了戒备森严的敌军总署,轻描淡写骗回来了主角团一干人的命。 也把自己从此骗成了张黑白照片。 这种角色出场退场都极迅速,整段剧情在五十集往上的剧本里占得比重不多,拍好了却绝对是个出彩的亮点。 星冠那边接到剧组的申请,没过两天就有了回应,塞过来的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 剧务一查,竟然还是个刚跟霍总闹过绯闻的,在热搜上纷纷扰扰挂了不短的时间。 总导演和编剧都只管让灵感脱缰狂奔,他们几个副导演苦得不行,凑在一起合计了半宿,终归没想通究竟是总裁公器私用给情人塞资源,还是星冠不满意剧组这么胡来有意敲打。 副导演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深吸口气呼出来,仔细打量梁宵。 来接人时还担忧得很,现在见着真人,竟然觉得柳暗花明。 车上颠簸,对方倒显得依然闲适,接过来助理倒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也不抬眼,顺手递回去,又把剧本翻过一页。 俨然是被伺候惯了的 圈子里这种事不少见,哪怕不碰也难免知道了解。 副导演博览群瓜,一打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哪怕真是霍总情人,大概也是金贵养着、轻易不肯碰一下,更遑论下口的极品oga。 这份浑然天成的少爷做派,即使没什么演技,想来也不至于出戏。 “休息一晚,明天正式进组。” 副导演重见希望,精神也跟着振作,把一包东西递给段明:“先去酒店,这是房卡,咱们工作人员的挂牌也在里面。” 段明道了谢,同他寒暄几句,把挂牌分给助理。 一路到了酒店,四周都清净得很。 星冠财大气粗,整个酒店都被包下来专供剧组,副导演把人送到门口,又多看了一眼梁宵。 双方助理跟前台交接,一身清贵的oga闲闲靠在大厅沙发里,无所事事翻着剧本,眉睫低垂,衬得整个人更显温淡。 手上轻转着助理倒的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副导演彻底放心,跟段明寒暄:“一路辛苦,今天好好休息。” “您客气。”段明朝他笑,“明天我们准时报到。” 副导演一块大石落地心情舒畅,笑着跟他约好时间,出了酒店。 段明心说啊啊啊啊总算走了,看着那辆车一路开远,甩下助理,快步过去把梁宵扯进电梯:“行了收功,小宫给你倒的什么?” 指望梁宵收拾行李还不如指望他把自己装进行李箱,他们来得急,只带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跟私服,行李是段明收拾的,绝没有茶叶。 梁宵收了功,靠着轿厢生无可恋:“感冒清热颗粒。” 段明:“……” 梁宵含泪:“段哥,下次带板蓝根。” 段明自己都觉对不起他,咳嗽一声没说话,看着房卡找楼层,忽然愣了愣。 感冒清热颗粒可能是靠苦死感冒病毒发挥作用,梁宵还在奄奄一息艰难补蓝,看他脸色不对,好奇凑过去:“怎么了?” “三张。”工作人员都住十层以下,段明把自己跟助理那间房卡拿出来,剩下两张递给他,“1308,2000。” 梁宵仔细看了看电梯:“没有二十层。” “有。”段明自从拿到进组合同就早料到有这一天,真等到了还是心情复杂,“独立电梯。” 梁宵愣了三秒,想明白设定,眼睛噌地亮起来。 段明暗道不妙一把薅住他:“不准去拿沐浴露洗发水!” “总统套房!”梁宵实在扛不住这个诱惑,“咬一口赔一块钱,挣一百块就够赔一百次了!” 段明差点被他这个逻辑说服了,琢磨到七层忽然反应过来:“你还想给他咬一百次?!” 梁宵眨了下眼睛。 “你就是碰巧跟他信息素匹配程度高,是你帮他的忙,你又不欠他的!”段明有点暴躁,“怎么能一直叫他占便宜!” 霍阑的情况无疑是星冠机密,除了星冠内部有限的几个人,就只他们两个知道,连助理小宫都单纯地以为他梁哥开启了一段不能为人知的特殊感情。 情况特殊,多少算是助人为乐互惠互利。但按原本商量好的,双方也无非就是过渡一段日子,等星冠那边找到了更合适的oga,他们也攒够了钱,就把合同注销掉。 毕竟天下之大,只要肯找,不信匹配的oga就只有一个。 alpha和oga之间原本就有天然吸引,临时标记个几次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标记得多了,oga的腺体就会自然而然被alpha的信息素同化。 到时候再要跟别人标记,多多少少会不契合。 万一将来梁宵找到个真爱alpha,腺体都没准配合不上。 到时候人家alpha什么都准备好了,天雷勾地火,干柴搅烈焰,轰轰烈烈烧出来个牙印。 …… 段明想想就愁。 梁宵没想到经纪人考虑得这么长远,听得肃然起敬,跟着他出了电梯:“可我对alpha没兴趣啊。” 段明皱紧眉:“万一呢?” “没有万一。”梁宵笃定,“我的信息素又不能有波动。” 段明想了半天,竟然无话可驳,无可奈何败下阵来,摸出1308的房卡刷卡开门。 梁宵的情况确实特殊。 他也是当初公司里出过一次事以后才知道。普通oga信息素稍微失控不算大事,甚至还算得上某种特殊情趣。但梁宵的信息素却一点都不能乱。 信息素爆发后遗症。 这种病在这些年其实已经很少见,主要致病原因是正在发育期的少年oga在发情时因为某些意外没能及时使用抑制剂、又没有被标记,发情期全程都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压制体内的信息素。 现在针对oga的各类抑制方式都已经发展得很成熟,分化或准分化的少年oga都能领到统一发放的抑制手环,普通的抑制剂价格也很亲民,按理不该出这种事。 虽然当初尽职尽责地拦住了医生追问病史,但段明其实也不清楚,梁宵小时候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一个还是少年的oga在短则三到五天,长则一两个星期的发情期里,居然没有哪怕一个人管他。 信息素这么长时间大规模无节制地爆发,当然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患者平时倒没什么特殊症状,最多身体比常人娇气些,但必须持续使用价格不菲的专用抑制剂,严格避免任何一次信息素波动。 要不然梁宵也不至于这么缺钱。 “没有就没有。” 段明合上门,看着他坐进沙发里沉默不语,心里到底不忍:“算了,先这样,别的回头再说。” 梁宵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整个人依然颓而深沉,摇摇头:“段哥,你说得对。” 段明:“……哪句?” “我不欠霍总的。”梁宵靠着沙发,视线落在手机上,“所以要据理力争,不能让霍总占便宜。” 段明莫名冒出点不祥,深吸口气,过去看了一眼。 他们来剧组的事瞒谁都瞒不过霍阑,估计一到酒店行踪就有人报上去,这会儿霍总的消息已经到了梁宵的手机上。 两条,一条要求一条地点。 简洁得一如既往。 梁宵没有回复,还瘫在沙发里坐不成形。 “祖宗。”段明虚弱,“我们在星冠的剧组。” 梁宵点头:“我知道。” 段明:“我们在星冠的酒店。” 梁宵:“我知道。” 段明快疯了:“所以你快上去,让星冠的总裁咬一口。” 梁宵摇摇头,伸手按住他,惜字如金:“等。” 段明奄奄一息:“等什么?” “段哥,你不懂。” 梁宵盯着屏幕:“这是博弈,谁先沉不住气就输了。” 段明:“……” 他不知道梁宵想做什么,但也清楚地知道至少现在霍阑他们还惹不起。 霍阑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普通alpha,是二十岁接手星冠,雷霆万钧把整个娱乐圈格局彻底掀翻,不断向外延伸产业链,硬生生一路拼杀进全球身家榜单前十的霍家掌权人。 星冠影业到霍阑手里时刚出了内鬼,颓败飘摇八面漏风,体量跟现在天差地别。 霍阑是怎么把公司打碎重整的,外人总归知道得不够详细,却也清楚记得当时热搜上没停过的血雨腥风。 霍阑的脾气,不可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底线。 段明深吸口气,打算干脆把人打昏了绑起来送上去,梁宵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 梁宵扬眉,格外好看的眼睛弯了一弯,嘴角扬起来。 他刚才不知道在较什么劲,这会儿忽然放松,露出来这样笃然的淡淡笑意,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 段明愣了半晌,再次缴械。 算了。 大不了带这位祖宗逃命。 他认命叹了口气,探过头去,看了看这位祖宗的手机屏幕。 发着光的梁宵抱着手机,当他的面点开红包,举起屏幕亮了一亮。 收下了霍总转过来的两块钱,开开心心摸过房卡,上楼去了。 ※※※※※※※※※※※※※※※※※※※※ 段明:? 爱大家,抽红包! 第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新改的合同里,咬一口只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钱。 剩下的两元以红包形式支付。 梁宵这次算得细致,自问不光没亏甚至还赚了,心满意足,跟着侍者直奔直通二十层的独立电梯。 “梁先生。” 管家守在电梯边上,看见他来才松了口气,主动迎上去:“有劳。” 他答应梁宵保密,可惜没扛住霍总的拷问,见了人多少有些愧疚:“之前——” “不要紧。”梁宵春风和煦,“霍总的头圆了吗?” 管家:“……” “您别去问霍总。”管家命悬一线,“千万。” 梁宵又不傻,笑着拍他肩:“开个玩笑。” 长篇大论的嘱咐被噎回去,管家愣了半晌,看着对方实在太讨人喜欢的明亮笑意,居然也没忍住泄了气,跟着露出笑容。 梁宵原本也不指望真能保密,倒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 看霍阑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要医药费,他当然也乐得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向后安逸一靠,研究起了缓缓上升的半透明观景电梯。 酒店装潢阔气,整体风格一派奢华,独立电梯就已经透出总统套房以有钱为核心的鲜明气质。 内饰精美,吊灯亮得晶莹,透过观景罩能把外面一览无余。 飞机落地已经傍晚,路上折腾,这会儿已经黑透了,稍稍向下一望就是格外宁静的万家灯火。 “梁先生。”管家叫他,“霍总——” 话说到一半,管家的声音就轻下来。 梁宵什么时候都显得很有精神,这样靠着隔罩静静往外看,整个人却看起来温且淡倦,吊灯那一点光在玻璃上打个转,映得他从睫尖到眸底都安静得不太真实。 管家看惯了自家总裁那一款的,对这种完全没有抵抗力,接下来的话就更说不出口。 梁宵倒是听见了他的话:“怎么了?” 电梯停在二十层,管家把话咽下,走前面给他带路:“……没什么。” 梁宵觉得好奇,打量他一阵没看出端倪,也不追问,穿过保镖手里劈头盖脸的遮蔽剂,十分熟练且自觉地去了浴室。 - 总统套房当然不会辜负它在字面上给人的冲击力。 洗漱用品看上去就价格不菲,浴缸功能异常丰富,花洒的牌子都轻轻松松定价过万。 不算外面用途不明的那十来个房间和闪着金钱的光芒的酒柜,光主卧加上自带的浴室洗手间衣帽间,使用面积就能抵上梁宵现在住的那间公寓。 暖风轻缓灯光温柔,地毯花纹精美,雕花欧式大床能并排躺下五个人。 可惜霍总没兴趣。 霍总心里只有工作。 梁宵难得有个沙发坐,既惋惜又知足,披了件衬衫窝进去。 他今天坐了小半天飞机,接着又转车,这会儿被过于舒适的氛围烘托出来点疲惫,下意识揉了揉腺体,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里。 虽然不知道霍阑为什么不看完了文件再叫他过来,但打扰人工作毕竟不厚道。 碍于人设,他也不能打游戏看小黄文。 爱好被剥夺下无聊得过了头,倦意点滴滋生,把意识朦胧裹住。 整间屋子都温暖安静得叫人有点惬意。 梁宵很久没这么舒服过,尽力扛了一会儿,还是抵抗不住陷进沙发,睡熟了。 …… 隔了几分钟,霍阑放下手里的文件。 刚为了两块钱跟他铁骨铮铮的oga,现在整个人融化在沙发里,毯子一角软乎乎搭在身上,睡得没心没肺。 霍阑存心晾他,无非有意给他个教训,末了发现全然没派上用场。 对方甚至还很受用。 ……算了。 霍阑叹了口气,过去打算把人摇醒。 这两天梁宵总打喷嚏,段明生怕他感冒,又硬塞了两颗感冒药有备无患,催眠效果格外出众。加上连躲狗仔带赶了一天路,两相作用,攒下来的那点困倦就尤其来势汹汹。 梁宵睡得人事不知,被他晃了两下肩膀,整个人顺着沙发往下淌。 霍阑本能伸手,恰好被他脑袋磕在掌心。 梁宵正缺个枕头,自己自觉挪了个位置,抱着他的手枕得端端正正。 霍阑:“……” - 三个小时后,梁霄睁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那点慵且懒的舒适缠了一刻才散开,他甚至没立刻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隔了几秒,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发生了一定的变动。 失去了沙发,现在的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踏踏实实趴在了那张能并排躺下五个人的雕花欧式大床正中央。 身上团着条毯子,脑袋底下塞了个枕头。 身边还被枕头严严实实围了一圈。 从没见过这种阵法的梁宵:“??” 他有点受惊,愣了两秒,飞快撑起来观察四周。 办公桌前没人,文件估计是已经被人取走了,卧室的灯光比先前暗。 霍阑继承了他的位置,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大概是听见了床上扑腾的动静,对方应声睁开眼,视线落在他身上。 “霍总。” 梁宵被毯子暗算,突围失败,整个人在枕头阵里摔成一团:“……救我。” “……” 霍阑按按额头,起身过去,伸手把他拎出来。 alpha的手臂强悍有力,倾身贴近,已经能闻到周身氤氲着的淡淡冰雪气息。 还有很不易察觉的雪松味道。 霍阑最近的信息素在活跃期,加上自身情况特殊,即使增加了咬他的次数,也要配合用上临时抑制剂。 现在的临时抑制剂款式多样,无论oga还是alpha,可供选择的类型都很丰富,梁宵自己也好奇买过两支。 这款雪松抑制剂他在网上见过,叫“无人区”,主要是给偏热主调信息素的alpha中和使用的,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下怒刷存在感,跟霍阑自己的冰雪奇缘信息素凑在了一块儿。 冷得非常有层次感。 梁宵跟他道着谢,打了个激灵站稳,冻得当时就精神了不少。 霍阑没出声,神色依旧冷淡,扶他站稳就撤了手,往后退了半步。 梁宵愣了下,反手摸上腺体。 ……还没变化。 霍阑到现在还没咬他。 梁宵沉吟了一阵,看着这一会儿就又微阖了眼眉峰蹙起的霍总,谨慎提醒:“霍总。” 信息素平复不下去,霍阑蹙紧眉,沉声打断:“别出声。” “霍总。”梁宵好心给他解释,“是这样,我睡着的时候,我的腺体也在我脖子后面。” 霍阑:“……” 梁宵被他扫了一眼,迎上漆黑瞳底翻腾着的冰冷戾气,配合着闭嘴。 霍阑极不喜欢这时候的自己,也不愿意叫别人看笑话,趁着信息素还没失控,用力把身体压进沙发,反手去摸注射用抑制剂:“你走。” 他叫梁宵上来的时候信息素还只是不稳,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被拐带着一起胡闹,为两块钱甚至还记了个仇。 有意为难为难这个就知道钱的oga,然后硬生生把人为难睡着了。 本来以为用了临时抑制剂就会没事,没想到屋里有个oga的效果这么强,即使对方一点信息素都没释放出来,他也依然在靠近的下一刻感受到了体内信息素的强烈波动。 霍总现在憋得行动都不太方便,越想越气,看着还在他面前气他的梁宵,难得的有点暴躁了:“钱照给你,出去。” 就知道钱的oga看了他一会儿,很耐心地蹲下来,握住他的手。 霍阑呼吸陡沉。 “打这个可疼了。” 梁宵认得那个抑制剂,从他手里把针管拿走,好声好气哄:“还容易累。” 信息素冲得眼前一阵阵泛白,霍阑压制着体内的冲动,听见他话的尾音,忽然蹙了下眉。 梁宵半蹲着,单手解开衣领。 自己就占了一块钱便宜,霍总实在不必气成这样。 想起经纪人说的星冠是玻璃耗子琉璃猫,梁宵亲眼看到星冠当家总裁,总算彻底有了概念。 他睡了一觉,这会儿身轻体健精神十足,当即利落褪下衬衫,大大方方主动让步:“快咬,一块钱不要了。” 霍总:“……” 霍总觉得自己可能要气死了。 梁宵背朝着他蹲了半天,没等到预期的接触,愣了下回头,吓了一跳:“霍总——” 霍阑紧闭着眼睛,整个人冷汗涔涔,周身肌肉绷得鼓健贲张,双臂压在背后,后脑用力抵住墙壁。 大概是已经被失控的信息素冲得意识模糊,梁宵叫了他几声,石沉大海,没听见半点回应。 梁宵皱紧眉,扶着他用力晃:“霍总!” 霍阑头晕得厉害,被他晃得几乎能听见自己脑袋里的水声,深吸口气逼出几个字:“抑制剂——” “别抑制剂了我的霍总。” 梁宵比他果断,纵身扑进那一团冻得人打哆嗦的冰天雪地里,把他脑袋按在自己颈后:“快咬,一会儿凉了。” - 霍总趁热咬得挺疼。 梁宵终于体会了一次小黄文里临时标记的真实感受,回自己房间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后颈还火辣辣地疼成一片。 段明赶早来接他,吓了一跳:“没睡好?” “比较复杂。”梁宵晃晃悠悠去洗漱,“后半段不太好。” 段明没听懂,总归不大放心,皱着眉伸手扶他。 梁宵走到浴室门口,碰巧有人敲门。段明过去帮忙打开,愣了愣,下意识回头看梁宵。 梁宵跟着探头出来,也有点茫然,接过霍管家递过来的油条豆浆包子热粥。 “您进组以后,星冠这边会配备助理团队。” 管家提醒他:“三餐都能预定,有什么需求也可以直接提。” 梁宵下意识道了谢,想起昨晚的情形,觉得自己该关心一下:“霍总——” “霍总说从今天起,每次再加十万营养费补助,从他私人账户划拨,还给您打到旧账户上。” 管家似乎早等着他问,一口气接上:“霍总还说——” 段明:“!” 梁宵:“!!” 梁宵精神一振,笑容和煦:“霍总还说什么?” 管家:“……” 霍总下这个命令的心路历程是什么管家不清楚,反正管家觉得自己不太能说得出口。 但不能说也要说。 管家尽职尽责,深吸口气:“霍总说,您下次再去的时候……再敢说一个字,就扣十万块钱。” ※※※※※※※※※※※※※※※※※※※※ 决定了,以后我们每天晚上十点固定更新! 这篇文大概也可以叫《霍总今天气死了吗》 第九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信息素活跃期,也称易感期。指成年alpha个体由信息素浓度波动所致的一系列身体变化,多数伴有神经心理症状。 梁宵窝在片场边学习,压低声音跟经纪人交流:“霍总会不会是神经心理症状比较严重……” 剧组新订了一批道具服装,段明没时间和他讨论医学知识,过去把人拎起来,捏着皮尺量腰围:“哪来的书?” “上次戴口罩上去。”梁宵抬胳膊让他套圈,“霍总让霍管家送给我的。” 段明愣了下:“霍总为什么送你书?” 梁宵:“霍总说看了头疼。” 段明:“……” 从上次管家替霍阑转达了“再说一个字扣十万”的新条款以后,过去了一个星期,梁宵去了两次,每次都是严严实实戴着口罩上去的。 从电梯门口就开始酝酿气氛,从管家到保镖全体庄严肃穆,手语都不打,全凭眼色交流。 上去就喷遮蔽剂,喷了就冲澡,冲了澡就去见霍总,见了霍总就让咬。 整个流程冷漠流畅得仿佛在黑市做猪肉检疫。 段明不知道梁宵这个比喻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想起这几天管家身上的冰碴,也很是心有余悸:“霍总没为难你?” 梁宵摇摇头:“没有。” 霍总甚至很可能都没看清他。 管家原本想给他套个抢银行同款的头套,试了试发现效果太夸张,还是换回了口罩。 为保稳妥,还特意带着保镖跟他排练了好几次。 进门之后无论霍阑在做什么,立刻找准机会过去设法就位,让霍总咬一口,咬完立刻就走。 绝不耽搁一秒。 每次在门口接应他,管家都有种鞠躬尽瘁的悲壮感:“尽力了……” 段明也知道管家尽力了,但看霍阑的状态,还是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哪次一时冲动咬死梁宵:“霍总的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梁宵回头翻了翻那本大辞典,给他念:“数天到一个月不等。” 段明发际线又有点摇晃。 “往好里想。” 梁宵倒比他看得开,算了算,乐天知足拍他肩膀,“咱们挣了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元整。” “……”段明收起皮尺,给他发了个两块钱的红包。 说话的功夫,负责接他们的那个副导演俞建已经走过来,笑呵呵催场:“梁宵,走位了。” 梁宵喜气洋洋收了红包,放下手机,跟着下了片场。 - 客观而论,光从片场气氛,就能看得出星冠出品影视剧的质量。 导演组正和灯光摄像定机位,几个这场有戏份的主演在边上等,工作人员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穿梭忙碌,还在跟剧本场景做最后的核对。 总导演宋祁正在看监控器,听见身边人提醒,交代了还要微调的几个机位,接过剧本让到场边。 “时局晦暗,景氏集团举办酒会。” 宋祁拍戏有亲自说戏的习惯,这场是群像戏,无非拍个众生相,难度不高:“景哲要在酒会甄别敌我,跟宾客寒暄,掌握好分寸,会有近景。” 站在中心的高挑青年点点头,翻了两页剧本。 景哲是《岁除》一番男主,景氏集团二少,角色从前期到后期转变厚度内蕴很深,对外形的要求也相对偏高。 宋祁斟酌再三,还是用了这几年大火的实力派alpha演员江平潮。 江平潮出道早,常年担纲男主,演技已经很成熟。宋祁颔首,没再多说:“景明主持大局稳住全盘。程茹协助,找机会跟景哲对眼神,摄像会追镜头。” 饰演大哥景明的是被媒体誉为“beta之光”的影帝孟飞白。女主程茹要和景哲相爱相杀一整部剧,还有不少拔枪亮刀的打戏,也选了颇有名气的一线alpha女演员苏蔓。 群像戏拍起来困难,真放到剧里最多几个镜头,难点其实在摄像和后期剪辑上。 宋祁简单交代过一遍,朝片场示意,收起剧本。 “宋导。”副导演看他逐个点过来,低声提醒,“梁宵呢?” 宋祁:“骗钱。” 副导演:“……” 在场众人都没太忍住,咳嗽声一时四起,各自别过头勉强压住笑意。 梁宵已经第七天听导演这么给他说戏,十分习惯,坦然点点头,接过来自己那份拍摄备注。 霍阑那天给他资源,给得随意到甚至称得上草率,抬手就签了合同,恐怕也没事先看过什么他之前拍摄的资源样片。 毕竟那些剧的资源连他自己都找不着。 星冠向来精益求精,他当时多少觉得意外,现在看来,霍总这个决定也是随意得很有理由的。 一个从进组到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周旋在各方势力间骗钱,唯一的要求是脸的角色。 难度系数低得和整个剧组格格不入。 “梁宵。”副导演走过来,有点为难,“宋导不是针对你……” 梁宵笑笑:“我知道。” 宋导确实不是针对他,宋导是针对所有oga。 圈子里稍微有点交集都知道,宋祁是拍大制作正剧的,用演员一向beta优先,连alpha都经常因为长相身材过于出众,第一轮被毫不留情刷下去。 oga外形大都精致,相对在力量体型上都要逊色出很多,要不是这次编剧灵光一现出来的角色类型太明显,大概也没他的份。 剧情有主线,云敛这个角色前期不能抢风头。到最终反转之前,他的剧情都相当碎片,穿插在各种剧情里一闪而过,台词都寥寥,导演可跟他说的原本也不多。 “那就好。” 副导演看他确实没受影响,放了点心,试探着跟他透话:“帮我们跟霍总问好……” 总导演不食人间烟火,几个副导演操碎了心。星冠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后面的拍摄按宋祁的想法要搭实景,加上烟火特效,预算怕是还要超出不少。 早晚还要和霍总要钱。 制片主任昨晚刚哭着算了一宿账,副导演肩负重任,好不容易挤出这一句话,看梁宵面有难色,眼前一黑:“怎么了?” “……”梁宵莫名同病相怜,拍拍他肩膀:“没事。” 霍总可能不让他问好。 霍总甚至不让他说话。 副导演忧心忡忡盯着他,还要再说,身后宋祁已经跟几个主演分别嘱咐完了,拍了下手,示意各部门就位:“开拍!” 这场的群演多,执行导演各自打着手势调动指挥,灯光大亮,照出一片觥筹交错热闹喧嚣。 主演就位,机位缓缓转动。 “《岁除》第三十七场第一次,action!” - 霍阑推开电脑,阖眼按住眉心。 他习惯工作时规规矩矩在办公室,现在困在酒店,即使总统套房,办公起来也并不顺手。 偏偏最近信息素太不稳定。 处理个把绯闻对星冠来说算不上挑战,但涉及自家总裁毕竟棘手,这届网友又对包养一类八卦莫名热情。 再让梁宵跑别墅,难免又被有心人捕风捉影。 上次汇报工作,公关部部长还带着整个部门的手印,对着副总斗胆死谏:“务必请总裁在总统套房多委屈几天……” 霍阑向后靠进转椅,在眉心按了一阵,睁开眼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睡得并不好。 换了谁,临睡前闲翻几篇书酝酿睡意的时候忽然有人破门而入,带着一脑袋的水花冲到他面前一声不吭鞠躬九十度,等着他咬一口就夺门而出,大概都不太能睡得好。 ……一宿一宿的魂穿订书机。 霍阑撑住额头,揉着太阳穴,挪动鼠标点开了个新文件 《岁除》的宣传样片。 发布会后就没再动作,已经按了大半个月,该有一批新物料刺激粉丝路人神经,持续造势维持热度。 有宣传策划部,这种样片通常都用不着他亲自审核。但这次他这个总裁兼制片方被困在了拍摄现场,剧组不明就里,多半以为他格外重视这部剧,给他也多送了一份。 剧组宣发也是星冠配备的,各类剪辑经验丰富,刚一点开,气势恢宏的配乐就卷着刀光剑影扑出来。 拍摄进度连一半都不到,能用的素材不多,一分多钟的剪辑,大都是各个主演精挑细选的片段。 配合着音乐色调,镜头迭转,一片风雨欲来的压抑紧张。 霍阑大致看了一阵,确认了质量过关,正要退出,镜头刚好转到梁宵。 从进组开始就在兢兢业业地骗钱,梁宵没有单人镜头,客串了个富家的公子哥,在饰演主角景哲的江平潮片段里一闪而过。 镜头给的是江平潮的角度,压低帽檐在雨里匆匆赶路,梁宵跟他擦肩,施施然伸手拦人。 整个画面为之一亮。 一身润泽江南气的富家少爷,嘴角噙着淡淡弧度,眉眼含笑,通身温宁舒朗。 拦着被雨淋透的主角,摸过一柄纸伞,轻轻巧巧递过去。 …… 霍阑多看了一秒,忽然想起对方湿淋淋冲进来咣唧磕在办公桌上时甩自己的一头一脸水,瞬间左太阳穴疼到右太阳穴,手一哆嗦关了视频。 ※※※※※※※※※※※※※※※※※※※※ 我们霍总,一个没有感情的给钱机器。 爱大家,抽红包! 第十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再洗干净把自己送上门的时候,梁宵觉得霍总的易感期仿佛已经不只限于心情不好。 整个人好像也不太好了。 不光不咬他,还盯着他不放。 视线警惕,单肘抵住桌沿,西装下隐约绷出上臂线条。 看起来仿佛随时高度防备着他忽然扑过去磕在办公桌上。 梁宵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发梢滴着点未干的水,一身淋漓的温热湿意站在门口,看着霍总左手牢牢攥着的大块干毛巾。 …… 梁宵觉得管家鞠躬尽瘁出来的策略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出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整个流程其实挺费腰,一鼓作气三而竭,他也不是太想再来一遍。 梁宵沉吟一阵,谨慎停在原地。 霍阑牢牢盯着他。 这一阵都忙着让霍总往脖子上卡戳,这会儿两个人莫名僵持,难得对个正脸,梁宵才发现他状态确实不太正常。 眼下微微泛青,眉宇疲惫,看着仿佛三天没睡。 精神可见的不佳。 霍阑这人很怪,平时冷得仿佛随时随地能给人一个禁锢寒霜,这种明显累又不舒服的时候,拒人千里的气场弱了,反而莫名有点好相处。 周身信息素都比平时淡,莫名烘托出了某种断桥是否下过雪的倦怠缥缈。 梁宵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缥缈的霍总攥着毛巾警惕了他十分钟,眼皮一点点不堪重负地坠下来,仰进椅背,睡着了。 - 霍阑这一觉没睡上两分钟。 管家在门外守得提心吊胆,实在担心梁宵可能死在里面了,火急火燎冲进来:“霍总,梁先生——” 梁宵还站在门口,不及防备,脑袋跟门磕得结结实实。 霍阑:“……” 梁宵:“……” 管家扶着门,颤巍巍看着滑下去的梁宵:“梁先生……” 梁先生气息奄奄:“啊。” 没料到屋里是这么个平静到诡异的局面,管家有点心梗,扶着胸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霍阑头疼更甚,按着额角深吸口气:“出去。” 管家飞快答应,刚想把地上的一滩梁先生一起拖出房间,霍阑已经走过去,单手把人拦腰捞了起来。 管家不敢往下看,闭紧眼睛退出去,合上门。 卧室重归安静。 梁宵对他们这种有肌肉的alpha做事的方式一向不太能理解,被霍阑捞着放在沙发上,还有点头晕,眨了下眼睛抬头。 霍阑没在看他。 台灯的光从霍阑身后打过来,给整个人加了层朦胧的光晕。 高挑强悍的alpha探身撑住沙发,右手探向他脑后,稍稍施力拢住。 梁宵估计他是要咬了,主动亮出后颈。 隔了两秒,霍阑松开手,站起来。 梁宵愣了下,看着霍阑打开小冰箱,挑了个中号冰袋给他,才意识到对方刚刚是在测量他脑袋后面撞了多大的一个包。 …… 也不知道霍总为什么要在冰箱里放冰袋。 可能是因为霍总的脑震荡也还没好。 管家救人心切,那一下撞得实在不轻。梁宵接过冰袋,敷在脑后,一阵疼后知后觉翻上来,没忍住吸了口气。 霍阑蹙眉,转身往外走。 梁宵蹦起来,一手捂着冰袋,单手拦住他。 霍阑回头。 梁宵摘了口罩,刚想说话,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啊那一声怕已经扣了十万,咬着舌头生生刹住。 霍阑看着他。 梁宵闭着嘴。 “……”霍阑阖了下眼睛:“这句不扣。” 梁宵应声开口:“不用找医生。” 霍阑刚亲手摸了有多大个包,不大放心,眉峰蹙了蹙。 梁宵闭着嘴。 霍阑:“……” 霍阑:“这句也不扣。” “不是。”梁宵松了口气,一溜烟飞快说完,“小时候没睡好,我脑袋后面本来就有个包。” 不明原因的,很多地方有把无辜的新生小孩子脑袋睡扁的传统,梁宵在没能力用语言进行抗议的年纪里,主要用行动抗议了这件事。 但抗议得也不太圆。 头发遮着看不出,用手摸就鼓起来一块。 管家那一下还撞得当当正正。 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霍总看起来不大能理解这种传统,看了他一阵,谨慎避开了不擅长的范围,没再追问。 已经占了两句话的便宜,梁宵自问不能得寸进尺,很有节制,闭上嘴坐回沙发。 这一阵已经足够霍总清醒,那点冰箱待机的缥缈彻底没了,整个人又嗡一声启动,信息素冰天雪地铺下来。 梁宵冻了个激灵,想起正事,伸手拽他,指指自己的脖子。 霍阑气息微滞。 他这个动作原本没问题,奈何这几次给霍总灵魂里种下的阴影太深刻,扫了一眼,被闹得刚好些的太阳穴就又蹦着高的一疼。 几天都没能睡好,烦躁本来就如影随形。他自问最近已经被气得太不够冷静,按住太阳穴,忍着脾气闭上眼:“不用了,走。” 梁宵闭着嘴。 霍阑等了半天,睁开眼睛。 梁宵给他画了个半个人大的问号。 “……”霍阑:“最近不临时标记了。” 梁宵:“!!” 霍阑麻木看着他弯着腰尽职敬业点第二个感叹号最后的那个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我用抑制剂。” 之前的情况都没这么严重,他还没用过这种针剂型的抑制剂。 听说效果要比喷剂的强很多,副作用虽然多,但能把需要临时标记的次数压制下来。 总比气死强。 梁宵劝过一次,看他凌厉坚决得眉间都隐约挂了层白霜,只好惋惜地叹了口气。 霍阑知道他惋惜什么,冷冷清清看他一眼:“按期来,钱照结。” 梁宵眼睛亮得差点儿没绷住,觉得毕竟占了便宜,拼命绷着嘴角压回沉稳温良,凭空给霍总写字:不合适。 霍阑早不信他这点温良,不作解释,随手把那几个字挥干净,替他了开门。 - “你说。” 段明愕然:“霍总不咬你。” 梁霄点头。 段明:“还让你上去。” 梁霄稍一迟疑,点点头。 段明:“还给你钱。” 他们还在片场,有所顾忌,声音压得不能更低,梁宵硬是从经纪人的气音三连问里听出了鲜明的问号感叹号感叹号。 梁宵其实也没太想明白,本来想问,但挣的钱实在不够字数:“是。” 段明查了进账,匪夷所思:“餐补照给。” “……”梁宵:“是。” 段明忧心忡忡:“霍总真伤了脑子吗?” …… 两人一个oga一个beta,对alpha的各方面具体设定了解也不全面,想了半天全无头绪,又回去凑头翻那本精装版的《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 翻了两页,恰巧苏蔓刚揍完人,一身洋裙神清气爽过来:“梁宵?” 今天她的戏多,一直在片场,已经拍了三场戏。 过两天轮到她被云敛骗钱,苏蔓原本打算找梁霄对对戏,一眼看见他手里那本大部头,不禁好奇:“什么书?” 梁宵朝她亮了下封皮,抬头笑了笑:“蔓姐。” 苏蔓对医学兴趣不大,摆摆手,大马金刀一甩裙摆坐下,分了他一瓶矿泉水。 段明:“……” 苏蔓是星冠的当家花旦,今年二十六岁,出道七年,面容姣好身材火辣,一度包揽了古装现代剧里所有要抡着人往地上砸的女主。 到现在这位知名alpha女星都还是单身状态,前段时间有男星自不量力扒着她炒cp,想在红毯上借故搀她,被她拎着胳膊一路拖进了颁奖现场。 段明不太放心梁宵的生命安全,把人往后扯了扯,尽力朝苏蔓客气笑:“苏老师,下一场——您不是还跟江老师有戏……” “他易感期。”苏蔓不能沾口红,仰头灌了两口水,“不能连场拍,调进度呢。” 梁宵正好奇这个,拧开瓶盖:“易感期容易累吗?” “容易哭。”苏蔓说。 梁宵让矿泉水呛了一口。 两人对的是一段爱人反目的打戏,苏蔓刚失手把人揍哭了,现在江平潮已经回了酒店,正被他那个oga经纪人呕心沥血地往回哄。 “跟本身的性格想法没关系。” 苏蔓想起他也是单身,大概还不清楚这些,体贴地没说太露骨:“alpha易感期的时候信息素活跃,心理敏感,缺乏安全感,比较需要oga……安抚。” 就比如江平潮,平时虽然高冷且傲气,除了导演前辈对谁都不屑一顾,但现在可能就在一边哭一边叼着他的oga在床上酱酱酿酿。 梁宵单身二十六年清清白白,根本没意识到苏蔓的车轮差点碾他脸,豁然开朗:“这样。” 苏蔓点点头,正准备跟他对戏,助理忽然气喘吁吁跑过来说导演组已经把场次调完了,请她过去确认。 正事要紧,两人的戏倒还不急,苏蔓抄起剧本跟他道了个别,风风火火事了拂衣走了。 梁宵肃然起敬,把她的功与名一起送走,回头看段明:“段哥?” “可能是因为这个。” 段明也是个母胎单身,又是个无辜的beta,仔细想了半天,压低声音跟他讨论:“霍总不想咬你,但又离不开你。” 梁宵:“……” 听起来更不对了。 段明怕他多心,特意划重点:“苏老师也说了,跟性格想法没关系。” 大概和oga的发情期差不多,是alpha普遍存在的某种无法抗衡的生理规律。 “那你就照去。”段明低声跟他商量,“对霍总好点,别老气他。” 毕竟梁宵固定支出太大,不能总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挣钱,在他们找到戏路突破十七线之前,霍阑这里还是笔极为重要的固定收入。 段明这个经纪人当得操心至极,既怕霍阑一直咬梁宵,又怕霍阑被惹翻了不再咬梁宵,整个人都活得早生华发人生如梦。 梁宵茫然:“我什么时候气他了?” 段明心梗,心说你恐怕什么时候都在气他,按按额头:“当我没说。” 梁宵倒没他想得这么多,仔细想了想上一次霍阑确实不大对劲的状态,才恍然原来真是易感期作祟。 怪不得又没精神又睡不好的。 没想到霍总那种单手能把他从地上捞起来的alpha也会缺乏安全感。 “行了。” 梁宵浑然不知霍阑和订书机的恩怨情仇,责任感油生,拍拍经纪人的肩信心满满:“交给我,我会好好安慰霍总的。” ※※※※※※※※※※※※※※※※※※※※ 我都不忍心去看霍总了。 定时定错了,扼腕。 提前发,爱大家! 第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办公桌前,霍阑重重打了个喷嚏。 “要叫医生来吗?” 管家担忧:“您看起来不是太好……” 霍总熬到现在,终于被人发现不是太好,整个人身心俱疲,靠在转椅里阖目养神。 管家更担忧了:“我这就叫——” “不用了。”霍阑出声,“把抑制剂给我。” 管家怔了下,本能开口想劝,犹豫半晌没出声,转回去翻出一直备着的注射型抑制剂。 霍阑接过来,连说明书扫过一遍。 专门针对alpha特殊需求研制的抑制剂,飞扬药业出品,针剂型。注射后可以强效压制信息素,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信息素稳定水平。 飞扬药业论起来也是霍氏子企业,是家面向信息素进行研发的医药公司,主打一系列以抢钱为宗旨的专用抑制剂。 虽然竞争激烈,但抑制剂效果力压同行,包装精美造型丰富,广泛考虑居家旅行工作休闲各类需求。往往一出新品,就又不少忠实粉丝哭着剁手掏钱包。 这一款是最贵的,据说还有oga同款。 “医生说尽量不用,还是临时标记安全些。” 管家还不放心,跟在边上忠心耿耿:“我们可以把梁先生装在袋子里,其他地方全罩住,掏一个洞,只露出脖子……” 霍阑:“……” 忠心耿耿的管家被轰出了霍总的总统套房,带着一脑袋冰花失落且茫然地找到保镖队长,借酒消愁去了。 霍总闭上眼睛,把梁宵被装着布袋只露脖子捆手捆脚被一根竹竿抬上来的恐怖画面彻底忘干净,敲开抑制剂,给自己毫不犹豫扎了一针。 - 梁宵在片场,《当代医学知识》翻到一半,提前被导演抓了去试戏。 几个场务被副导演指挥着在忙,飞快调整刚炸过一次的大厅布景,在满目疮痍里整理出来个觥筹交错的华美角落。 中午饭吃过了,江平潮的经纪人奄奄一息打电话过来道歉,说情况严重,恐怕暂时回不来。 剧组出工费用一天百万起步,机位灯光都驾着,拍摄进度不能中断。 苏蔓闲也是闲着,恰好他在片场。 “互相照顾。” 总导演宋祁头也不抬,手里翻着剧本:“下次你有情况,再叫别人顶上。” 他不爱用alpha和oga出身的演员,多半因为这个。 信息素不随意志转移,哪怕再敬业的演员,真赶上了就是个不可控意外,整个剧组也只能跟着适应。 梁宵一直用着抑制剂,理论上不会出情况,也不多解释,笑笑:“好。” 宋祁见他好说话,神色缓了不少,把他跟苏蔓拉过来讲戏:“你们两个在酒宴上见面,她以为你是专修机械军工的海归高材生,假扮舞女,来和你套情报。” 苏蔓熟读剧本:“然后被你骗了项链和怀表。” 梁宵:“……”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宋祁不关心演员的心情,给两人划重点:“舞女要妩媚,摇曳生姿。” 苏蔓刚演完上一场拷打戏,一身束腰军装英姿勃发,左手拎着条绞了钢丝的鞭子,踩着把破椅子边看剧本边点头。 “……”宋祁收回视线,相信她业务水平,看向梁宵:“高材生家教严,涉世不深。” 云敛这个角色出场一次换一个人设,梁宵记下来这次的,翻了翻剧本,发现台词居然只到两人彼此问好后的头几句。 “下面都是远景。”宋祁知道他想问什么,“你们随便聊,三分钟,摄像要抓镜头。” 苏蔓早演惯了这种意识流,跟宋祁点了个头,拿剧本戳梁宵:“对对戏?” 梁宵一笑,也不动,手里剧本落稳,抬头眼神先变了。 他眉眼鲜明,稍一转就显得风流。苏蔓没和他面对面对过戏,也知道他拿捏温润或是撩人都有一套,做好了准备,看清时却不免一愣。 梁宵已经进了戏,向后礼让了半步,书呆子气摆出来,一身书香门第养出的迂直端方。 偏他长得太好,骨子里的清俊雅致藏也藏不住。 从小没见过这些旖旎的乖巧学生,眼睫局促敛颤,眸底光芒被舞女撩得无措一闪,平白显出不涉人事懵懂澄澈。 苏蔓跟他对了个眼神,险些没忍住手里的鞭子。 跟她的小助理是个beta的小姑娘,见怪不怪,一脸绝望跑过来,把小皮鞭从她苏蔓姐手里接走了。 …… 开机的时候,苏蔓才堪堪喷了临时抑制剂回来。 她对梁宵没兴趣,只是天性使然耽于美色。现在人已经不齐,要是场上又有个alpha演员出状况,可能要把宋导逼到这辈子只用beta。 梁宵也没想到效果这么意外,轻咳一声:“蔓姐——” “演你的,我不看你。” 苏蔓这场背镜,镜头在她身后,只能捕捉到旗袍下摇曳生姿的曲线:“oga真可怕。” 梁宵:“……” 他也头一次遇见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举鞭子。 毕竟一直致力于开发替身的新种类,他虽然阅a无数,平时也极少有跟顶级alpha这样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现在见识过,忽然忍不住有点担心霍总是不是也有类似生理反射。 苏蔓刚用了檀香的抑制剂,整个人清心明目四大皆空,伸手去挑他下巴。 梁宵退开半步,脸上微红:“阁下自重。” 布景被布置得非常节省,除开他们这一角换成了鬓影衣香的镜头,四周都还炸得胳膊一块腿一块,稍微一挪就要出戏。 苏蔓侧脸给了镜头个妩媚的笑,扭着腰转身,继续明目清心不看他,把两个人堵回镜头范围。 温润端方的归国留学生难得遇上这种场面,局促不已,推让间被她碰上左肋,侧身阖目,眉梢负痛轻悸一闪即过。 …… 剧情里,这份敌人的新武器资料极为重要,不及时送出去,主战场仓促应对下只怕要吃大亏。 程茹不得已,抱着一丝希望,假扮舞女去刚刚留学归国的留学生那里套话。 却不料单纯懵懂留学生竟也是假扮的,周旋一场,还让对方顺手捞走了自己身上的怀表跟项链。 可该套的话竟然还是套着了。 甚至远比原本真归国的学生知道的更详尽,只有冒险一闯军部,从森严戒备里拼一身伤才换得出来。 云敛的立场也是从这一场戏开始隐约显露,编剧尤其喜欢这种把戏,处处埋了伏笔线索,就等着最后角色反转一群迷妹迷弟哭着倒回前面糖里翻找玻璃碴。 “差不多了。” 两人把编剧要的玻璃碴演完,苏蔓的抑制剂效用也已经开始回落,急需闲聊出戏:“梁宵。” 梁宵稳稳当当被撩得面红耳赤:“蔓姐,你耳环歪了。” 苏蔓风情万种一理云鬓,拽正耳环叹息:“好想揍江平潮。” 梁宵:“……” alpha真是个可怕的物种。 他知道苏蔓是要聊天,仔细想了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取经:“蔓姐,alpha易感期要怎么哄?” “没用。”苏蔓领会错了,遗憾抚他肩膀,“哄好了他也不会再让我揍,那场戏宋导过了。” 梁宵非礼勿视,硬邦邦抬臂,挡着手腕把她隔开。 苏蔓虽然是个有鞭子的alpha,毕竟还有着性别赋予的八卦本能,琢磨一阵目光一亮:“你也有个alpha?” 梁宵觉得这个说法仿佛不大对,又挑不出错,没应声将就默认。 苏蔓在圈内浸淫多年,一眼看得出他显然还清白,估摸着大概进度,半正经不正经调笑:“把你自己洗干净了送给他。” 梁宵:“……” 苏蔓看他神色不对,奇道:“怎么了?” …… 故事开始的地方。 梁宵对这一步比什么都熟,叹了口气:“可能不好用。” “……”苏蔓:“哇哦。” 镜头里两人一片旖旎,不涉人事的无辜学生逐渐推拒不动,被舞女半哄半拐地捧了杯红酒。 苏蔓熟练借着位,跟他拉开点距离,八卦雷达全开:“这么性冷淡吗?” 外面盛传梁宵是被星冠总裁包养,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圈内当时那一阵也将信将疑,过了这么久,真相信的已经不多。 梁宵甚至都不是星冠的。 霍阑作风强硬,要真有事,还不早摆明了车马跟龙涛影视抢人。 梁宵当时答应得痛快,现在想起晚上还要哄人,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愁:“这种alpha易感期也会哭吗?” “说不准。”苏蔓沉吟,“我易感期就很想拿鞭子抽人。” 梁宵:“……” 苏蔓头一次遇到难题,来了兴致:“他平时喜欢什么?” 梁宵仔细想了想:“工作。” 苏蔓悟了:“性冷淡工作狂。” 梁宵深有感触,点点头,被她灌了口高脚杯里的道具葡萄汁。 苏蔓出道那会儿戏路别具一格,演多了霸道总裁不爱我的女二戏,这种事很有经验:“对这种人,要突然袭击,先采取措施。” “这种人没情趣可言。”苏蔓:“你不主动,他永远不主动。” 梁宵越听越是这么一回事:“对。” 霍总甚至已经不是不主动,而是主动不了。 “所以你要负责这个部分。”苏蔓给他支招,“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要哄alpha高兴可太艰辛。 梁宵为自己的善良喝了口葡萄汁,横了横心:“什么惊喜?” “你的出现就是惊喜。” 苏蔓家里攒了一摞剧本,霸总情节随口就来:“去,今晚把自己藏袋子里,装成礼物送给他。” ※※※※※※※※※※※※※※※※※※※※ 众所周知,世界是一个圈。 我又得了“写完就手痒非常想发出来”病。 这样,我们最晚更新是晚上十点,随缘早发,大家十点来一定能看到更新。 爱大家,抽红包! 第十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担心憋得慌,特意给袋子掏了个洞。 …… 夜深人静,剧组忙了一天功成身退回房休息,世界和平一如既往,夜色朦胧。 管家跟夜色一样朦胧,闻讯赶来,奄奄只剩半口气:“……发生什么了?” 梁宵连人带袋带绳子带竹竿坐在门口,也很迷茫:“不清楚。” 管家恍惚盯着反锁的门:“霍总呢?” 保镖刚一起被扔出来,隐约瞥见一眼,忠实转述:“在往墙上撞自己的头。” 管家:“……” 管家半口气没了。 霍阑整个人都不太清醒,扶着门缓了十分钟,翻出抑制剂说明书。 从头到尾,包括三页附录,七条备注,的确没有“做了噩梦,醒来打开门真的看见了噩梦”一类不良反应。 不光没有,还特别标注了“注射后可最大限度保持信息素稳定”的字样。 霍阑漠然站了一阵,自己拍净头顶的冰碴。 一撮冰晶晃悠悠落在稳字上。 化了。 - 保镖把卧室门拆下来的时候,飞扬药业的管理层刚集体深夜惊醒,对着远程视频会议,打着寒颤接受霍总对产品质量及副作用的质询。 管家生生冤死:“霍总……” 他跟保镖队长抱头哭了一天,明明没跟梁宵串通,眼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霍阑抬手,听飞扬药业研发部战兢兢汇报完毕,下了最后一项重启四期临床试验、重新评估药物安全性有效性的严厉命令,合上电脑。 管家六月飞雪。 霍阑刚把信息素重新压制下去,雪还得等一阵停,阖眼出声:“把空调打开。” 管家不敢说话,找到空调控制面板,按了几下。 冷暖空气交汇,整间卧室莫名一片雾色苍凉。 梁宵隐约猜到自己来前只怕还有其他前情,犹豫几秒,走过去:“霍总。” 霍阑:“扣二十万。” 梁宵闭嘴。 霍阑下颌微抬,示意管家送客。 他神色平淡,看不出怒色,管家反而更紧张:“霍总,梁先生……应该不是有意的。” 虽然不清楚梁宵的思路,但他也一度以为这样霍总会咬得快乐一点。 何况梁霄上来之前,还特意发了消息,问他霍总是不是心情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再三要他确认霍总房里没有鞭子,但也说了如果需要,价位可以打五折,上来两趟只要一趟的钱。 满五次还可以再赠一次。 管家觉得优惠力度已经不能更大,颤巍巍提了口气,尽力解释:“梁先生是好心,可能有些意外……” 霍阑:“送客。” 管家:“请。”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转过来,梁宵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小雪花,站了一阵,翻出手机。 霍总平扣在桌上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管家:“……” 霍阑抬眸,视线落在手机上。 管家觉得他想砸,闭了闭眼豁出去,抢他一步死死抱住手机。 …… 霍阑垂着头,半晌笑了一声。 他不用看,大致也猜得出这个掉进钱眼里的oga在想什么,漠然扫梁宵一眼:“不用解释,扣的不会再补。” 他又不是真的钱多到没处花。 不临时标记,还让梁宵过来,无非担心抑制剂效果不对口,他的信息素再失控,暂时留个备选方案。 现在看来,气得他信息素失控的主要就是这个备选方案。 “以后不用来了。”霍阑说,“我不需要oga。” 管家急了:“霍总——” 霍阑:“订票,回去。” 他越这样冷淡漠然,说出的话就越没商量。管家不敢再劝,打了个手势,示意保镖护送梁宵下楼。 梁宵走到门口,回头看霍阑。 “戏你照演。” 霍阑并不打算难为他,翻出那份合同,填进碎纸机:“好聚好散。” 保镖恪尽职守,架着梁宵出了门。 人走干净,室内重归安静。 霍阑靠在转椅里,看着那份合同一点点变成碎纸,屈指敲桌面。 管家不敢再跟他犟,联系董秘办订飞机票,和酒店方也发了消息对接妥当,给他冲了杯咖啡。 热腾腾白雾涌起来。 霍阑喝了一口,彻底驱散这几天的混乱经历,抬头见管家居然还牢牢抱着那个手机:“发了什么?” 管家为难:“霍总……” 霍阑耳边清净,总算有了点心情:“念。” 管家拼死瞄上手机,愣了下,抬头看了看门口。 梁宵已经走了。 霍阑神色阴沉,瞳底隐约淡漠冷嘲。 “梁先生说……” 管家又仔细看了看,收回视线,犹豫出声:“抱歉。” - 梁宵被送回房间,附带了只带窟窿的麻袋。 保镖在这种情节里宛如没有感情的大型群体npc,把他架到门口放下,就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角落。 折腾一趟总共没占多少时间,段明刚审完最近收的剧本,开门正准备走,愕然发现他居然也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梁宵坐在地上,也觉得困惑:“是不该掏洞吗。” 段明没懂:“什么?” 整个故事要从苏蔓支招讲起实在有点长,况且已经发展到这种支线,再回溯也不能读档重刷再来一次。 梁宵抬头,沉吟一阵:“段哥。” 段明被他吓着了,把人从门口端进沙发,关紧门:“到底怎么了?” “没事。”梁宵顾忌着经纪人心情,谨慎考虑了半天,“段哥,如果霍总罚了我一千万,你怎么办?” 段明:“跳楼。” 梁宵:“……” 梁宵:“如果霍总罚了我五百万——” 段明:“跳楼。” 梁宵被经纪人的铁血丹心惊了,动容凝视了他半晌,彻底松了口气:“段哥,告诉你个好消息,霍总没罚我钱,只是和我解约了。” 段明提心吊胆半天,闻言也总算放心:“哦。” 段明:“……” “段哥。”梁宵扑过去,抱住窗口经纪人的腰,“冷静。” “冷什么静!”段明疯了,“你要钱你知不知道!上次怎么住院的忘了?还想在床上躺半年是不是?我不管,你去抱着霍总的腰哭着让他不要走!” “……”梁宵:“段哥,你不要再收偶像剧剧本了。” “不收你演什么!”段明跨在窗台上,掐着他肩膀晃,“现在影视寒冬,开机的剧组都不多,大剧组又进不去。两分钟前紧急推送飞扬药业召回你那批抑制剂重新做四期临床,黑市流通的已经暴涨到五十万一支了!” 段明抱着计算器怆然涕下:“你现在还只能再买674支,还要人家小数点后第三位四舍五入!” 梁宵:“……” 他原本想安慰经纪人自己还可以去天桥底下贴膜,而且在保镖忙着拆门的时候,他还咬咬牙不要脸,拿了霍总套房里三个浴室所有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小样。 但五十万的定价确实太离谱。 可能要贴五万张手机膜。 “为什么忽然召回?”梁宵尽量拉上窗户,把经纪人卡在窗台上,“必须要用抑制剂的患者怎么办?” 他的情况虽然少见,但肯定不是全世界就他一个,对不少人来说,这款专用抑制剂毕竟还是必需品。 就算真在某些没被发现的地方出了问题,也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 段明只看了推送,还没来得及大庇天下寒士,泪眼朦胧看他。 梁宵怕经纪人掉下去,扯着窗帘把他捆好,翻出手机,点开飞扬药业官网。 一进官网首页,先跳出来的就是飞扬药业领导层连夜开会赶出的紧急推送。 “va”系列专用抑制剂重启第四期临床试验,召回已发售全部款型,并广泛征集临床试验志愿者。 一年内,向志愿者提供所需全部改良款抑制剂。 …… 经纪人瞪圆了眼睛。 经纪人解开窗帘,推开窗户,从窗台上爬了下来。 经纪人漫卷诗书喜欲狂,毅然找出乙方合同撕了。 - “霍总。” 管家放下手机:“飞扬药业反应很迅速,已经处理妥当了。” 信息素涉及人身安全,不能侥幸,哪怕剂型稍有缺陷,也必须重新调整验证。 开启志愿者征集,提供抑制剂,也能照顾特定人群的需求。 有责任有担当。 霍阑已经看了内部汇报,对应急处理还算满意,合上电脑。 管家:“机票定好了,明天一早。” 霍阑蹙了下眉,推开转椅起身,去浴室洗漱。 管家:“酒店方也协调好了,不用我们赔门。” 事实上酒店方还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他们其实有专用钥匙,哪怕被人反锁,也能从外面打开。 但管家觉得这种事可能不用跟他们霍总汇报:“司机明早来接。” 霍阑:“照赔。” 管家把钱给酒店打了过去。 霍阑站在洗手池前,对着空荡荡的洗漱用品区:“……” 霍阑:“索赔。” 管家给酒店发了个收款码。 身边总算清净,偏偏烦躁依然没压下去,也不知道那款抑制剂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不良反应。 霍总看什么都很不顺眼,偏偏偌大的三个浴室转了三圈,竟然没一样能拿起来的东西。 甚至没什么能砸的。 空空荡荡。 管家战兢兢跟着他绕圈:“您——” 霍阑白雪皑皑转身。 管家飞快把空调又升了一度。 整件事主要由误会构成,不是不能解开,霍总虽然冷淡冷酷冷血地把梁先生赶了出去,但从他念完那条消息,就没再多说过话。 毕竟是能让霍总深夜亲自下令在合同里扣一块钱、转天又亲自发了两块钱红包的人。 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们霍总白掏钱。 两块钱也不行。 管家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依然合理怀疑梁先生这个香甜的小oga还是引起了他们霍总的注意。 对方的经纪人是他负责接触的,一直对维护合同很上心,看得出是真很需要这笔钱。 如果适当调整合同价格,从经纪人下手,晓之以理动之以钱,说不定能劝动梁先生回心转意。 管家看着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承认有赌的成分,横了横心:“您想叫梁先生……回来吗?” ※※※※※※※※※※※※※※※※※※※※ “我不需要oga。” 我们霍总铁骨铮铮地说。 爱大家!! 第十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先生的经纪人喜滋滋拉着梁先生,填了一整宿志愿者申请表。 错过了十二个霍管家打来的电话。 - “别打了。” 霍阑一宿没睡成,在候机室里闭目养神,被他绕得心烦:“吵。” “霍总。”管家努力找补,“可能是有事耽搁了,等回头我再联系……” 霍阑:“不用。” 管家不甘心:“可您难道不想叫梁先生回来?” 倦怠乏力如影随形,霍阑没力气下雪,抬手按住额头,叹了口气:“不想。” 管家愕然:“那上次梁先生睡着了,您为什么把他抱到床上?” 霍阑:“……” 管家当时就在门外,和保镖队长一起扒着门缝看了全程,声音听不清,剧情一点没落:“没临时标记梁先生,还给他盖了毯子。” 霍阑:“……” 管家当时看到这一步,其实已经不太懂:“还拿抱枕把梁先生围起来……” 霍阑烦死他了:“闭嘴。” “……”管家闭上嘴,悄悄缩回去。 霍阑挪开手,拉过笔记本电脑打开,拣出几份工作简单处理。 当时梁宵说睡就睡,沾到手上就挪不走。他整个人被困在沙发边上,打太极一样托着那个脑袋转了两个圈,又没有别的办法。 不用抱枕把人围住,梁宵就一直找他的手。 视频会议,他又不能一只手办公一只手托个人头。 当时以为管家保镖都不在,没想到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全在门外偷懒。 霍阑有心整顿,实在乏得厉害,扫他一眼,暂且记下。 管家还没弄懂上床和抱枕的逻辑,也不敢再深扒细节,试着轻声劝:“医生说这款抑制剂用了容易累,您休息休息。” 召回抑制剂不是小事,新闻已经上了热搜,从市价到股价都在动荡。飞扬药业连夜开了十三场会,汇报一封接一封地送,有些还要尽快处理。 霍阑不理他,点开几份报表,忽然出声:“容易累。” “是啊。”管家不明就里,“不良反应第一条写了。” 霍阑怀疑人生的十分钟里把说明书看了二十遍,当然知道不良反应第一条写了,目光却还冷沉,扫过几页股价波动曲线图。 他没再说话,鼠标点下几处,停在一页,视线落向窗外。 - 梁宵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瘫在躺椅里,累得神魂颠倒但求一睡。 经纪人生怕飞扬药业领导层第二天早上恢复理智,昨晚火急火燎拉着他报名,巨细无遗核实了一宿身高体重三围既往病史现病史。 也不懂一个信息素抑制剂为什么要填臀围。 对面客服也不明原因的大半夜不睡觉,客客气气接收了他们的申请,表示会尽快审核评估入组,三天内一定回复。 段明还不放心,跟助理两个人一起,不厌其烦填了所有能找到的申请方式。 要不是这个世界没有魔法,经纪人可能会带着助理去抓只猫头鹰。 “怎么样?”苏蔓下了戏,看他恹恹地没精神,特意兴致勃勃来八卦:“成了吗?” 梁宵正跟困意殊死斗争:“什么?” 苏蔓提醒他:“易感期。” 梁宵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刚好段明容光焕发过来:“苏老师,我们梁宵清清白白。” “……”梁宵及时恢复人形,按着嘴把他拖回来:“蔓姐。” 经纪人可能是这段时间屈心抑志久了,从昨晚志愿者报名递交成功之后,这句话见谁都要说一遍。 助理场务听听不要紧,刚才拽着江平潮家经纪人说,差点刺激得对面挂着黑眼圈的清秀oga蹦起来掐死他。 还不长记性。 苏蔓倒不介意,只是彻底想岔了,拍拍他肩膀安慰:“不要紧。” 梁宵松了口气,朝她歉意一笑,摸出个创可贴给经纪人贴在嘴上。 助理小姑娘没追过来,苏蔓有一占一,抓紧时间耽于美色。 大概没睡好,梁宵精气神不比平时足。正好云敛在这场戏里受了伤,妆效又多给加了点苍白,衬得眉眼温秀睫色更深。 戏服是剧组新订的,腰线收身,轮廓分明清隽。 苏蔓不能更熟性冷淡工作狂霸总,对梁宵信心很足,甚至现在就敢下个注多久对方就会折回来倒追。 不是谁都愿意把这种事拿出来说,苏蔓也不多问,朝他比了个加油,被助理小姑娘忧心忡忡拖去走位了。 梁宵戏在上午,特意过来蹭剧组发的早饭,吃饱喝足,瘫在躺椅里求睡得睡:“段哥,一起吗?” “……”段明刚满世界说他清清白白,翻出件大衣,严严实实给他裹上,撕掉创可贴。 他们难得进一次大组,处处都是人脉机缘,机会难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戏蹭车。 经纪人这些天拽着助理四处帮忙,梁宵业务脾气又都格外好,到现在还保持着一镜过不ng不出状况不抢戏,和整个剧组的相处都渐入佳境。 段明放着他睡,搜罗一圈,风风火火去忙了。 梁宵实在困到恍惚,拿过剧本翻了两页,意识彻底告罄,一头栽倒。 助理过来想跟他报拍摄日程,走近了忽然噤声,踮脚过去,给他加了个隔音耳罩。 - “梁先生——” 管家愕然:“也用这款抑制剂?” 霍阑收回视线,看了看最新报上来的志愿者名单。 筛选统计对象是cra方的事,部门经理就能审核批准,用不着作为冗余汇报交上来挨骂。 霍阑始终备抑制剂以防万一,隐约记得自己信息素濒临失控的时候,梁宵提过一次。 当时一晃而过,也并没额外在意。 管家斟酌良久:“他跟您提过?” …… 管家悟了。 清贫oga为昂贵抑制剂委身霸道alpha总裁。 梁先生对他们霍总没有任何感情,只把他们霍总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印钞机。 “霍总。”管家心疼,努力调整放大镜倍数,“您可能不记得了,当时您信息素险些失控,是梁先生主动抱住了您,让您临时标记……” 霍阑:“他倒立我也咬不到。” 管家:“……” 霍阑看了看那份通过各方途径汇总上来的报名名单。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梁宵这个名字居然在每个渠道上都出现了不止一次,资料细致态度恳切,联系方式留了整整十三种。 甚至还有一旦写信可以寄往的三个地址。 三个地址都有传真机,一旦受到回信,三分钟内可以极速通知到本人。 “霍总。”管家忽然有点紧张,“您会不给梁先生通过吗?” “为什么?”霍阑问。 管家语塞。 剧情通常会是这样发展的。 总裁发现真相,冷酷出手,断掉oga自力更生领取抑制剂的希望,叫人为钱所迫,回来予取予求。 还会把oga掐着腰压在门上,冷冷一笑,说别挣扎了我会好好养着你。 管家已经开始担忧起了门的材质,眼睁睁看着霍阑在表格里删掉冗余内容,留下最上面一条梁宵的报名信息,批复了通过打回子公司。 管家一怔:“霍总——” 他今天说话吞吞吐吐,霍阑等烦了,合上电脑:“一句。” 管家:“您批准了梁先生的申请他就不缺钱了您是准备靠人格魅力让梁先生喜欢您吗?” 霍阑:“……” 管家:“……” 管家年纪大了,一句话说的心慌气短,尽力在一片金色小星星里沉稳捯气。 霍阑:“他不会说。” 梁宵确实一心挣钱,但并不是惹事的人。 哪怕不缺钱了,又不再有合同约束,也不会把他的缺陷随随便便传出去。 管家这才想起当初给他灌输过“为了保密尽量和梁先生好好相处”的论点,一时想不出反面论证,站了半晌:“……是。” 霍阑大概觉得这算是谈完了,倒出两粒安眠药,要了杯温水。 “霍总。”管家不太忍心,诚恳劝他,“梁先生也是可能会喜欢您的。” 霍阑服下药片:“你如果实在担心,飞机落地以后,给他发致歉函。” “……”管家实在不敢想象梁先生捧着一封来自星冠影业的《致因本公司总裁疏忽被装在麻袋里扔出门的梁宵先生的一封信》,尽力把这个话题绕过去:“我是说,哪怕不为了钱,梁先生说不定也——” “不为了钱。”霍阑说,“谁会喜欢我。” 管家被他对霸总人设过于清醒的认识震了,刚要说话,看见他脸上格外平淡的神色,不自觉一怔。 星冠影业现在势头最猛,外人不清楚,霍阑接手星冠影业,已经是在收编汇拢霍氏名下林林总总子企业三年之后。 过分年轻的霍氏少当家彼时锋芒不漏,坐镇被掏成了空壳的主家总公司。分家煞费苦心搜罗来人间尤物的oga,缠了刚分化正易感期的霍阑一个月,手段使尽,没能进霍总办公室第二道门。 当时世交长辈说霍阑心念坚磐能成大器,霍阑道了谢敬了酒,回来也是这样一句话。 管家不知道他这样根深蒂固的概念到底从哪来的,声音放轻:“霍总。” 霍阑关了电脑,闭上眼睛。 ※※※※※※※※※※※※※※※※※※※※ 爱大家! 第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从片场下来,刚好接到飞扬药业回执单。 不良反应组。 考察在广泛使用条件下抑制剂的不良反应,以严格保证疗效为前提,对比考察添加辅助药物对副作用的抑制效果。 辅助药物一律提供。 经纪人掐青了助理的大腿,反复确认过真实性,欣喜若狂舞之蹈之,绕片场跑了整整三圈。 “va。” 苏蔓单手拧矿泉水,搭他的肩看:“你也用这个?” 梁宵好奇:“蔓姐,你也用吗?” 苏蔓指江平潮:“他用。” 他们三个刚过了场对手戏,江平潮被道具师糊了一脸一身的血,正高冷地拿湿巾擦脸,闻言膝盖应声一碎:“……” 梁宵很仗义,把拼命咳嗽的助理让到了不会死的角落。 易感期瞒不住,alpha的信息素爆发起来会扩散得人尽皆知,有抵抗力弱的oga工作人员都要提前用阻断剂。 携手营造剧组和睦团结,导演再三严厉勒令封口,但也只是勉强能做到不在对方面前提。 毕竟他也头一次见有人的信息素是香菜味的。 “我欠两场戏。”江平潮跟苏蔓早合作过,不为所动,冷静转换话题,“明天补。” 他身边跟着助理,客客气气叫了苏老师梁哥,把调整过的拍摄日程给他们两个。 梁宵接过来,朝对方笑笑:“有劳。” 江平潮岿然不动,转身回了休息区补妆。 苏蔓叹息:“偶像包袱太重。” 梁宵倒能理解,把回执跟改过的日程表一并拢齐,嘱咐助理收好。 毕竟信息素类型相对罕见,有包袱也是难免的。 况且江平潮家境优越,出道即巅峰,自己有独立工作室,有目中无人的底气跟资本。 这些天他也和对方搭过几场戏,除了经纪人,江平潮对谁都一样不假辞色,整个人孤傲得仿佛一个英俊的哑巴。 和他相比,霍总甚至显得有些许话唠。 梁宵还没摆脱易感期的梗,对着他的背影,又忍不住把霍总跟哭和鞭子试着造了造句。 …… “对了。” 苏蔓这两天进度赶得飞起,眼下江平潮回来了,没戏可拍,无所事事拉他八卦:“你那个alpha易感期什么样?” 梁宵刚想到霍总哭着挥鞭子,闻言打了个激灵,及时住脑。 当晚的情况过于混乱,霍总生死不明,管家神志恍惚,保镖队长忙着指挥npc拆门,他手里有个麻袋,身边就是浴室。 竟然真没发现霍总有什么明显异常的易感期表现。 “有种说法。”苏蔓给他科普,“对alpha来说,易感期是心理敏感期,受本能驱使,会表现出的反应其实是回溯分化前后正在做的事。” alpha和oga的分化期大致在十三到十五岁,十七岁为界,成年前必须分化完成。 还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心性容易动摇,难免和后来性格有所差别。 比如江平潮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高冷孤傲的哑巴,但回溯到十四五岁,分化前后肯定因为什么在哭。 梁宵甚至不敢问苏蔓分化前后到底在干什么:“……” “抑制剂只对信息素有效。”苏蔓补充,“就算是va,也只能让信息素能稳定下来,恢复理智,感性层面上没两三天过不去。” 梁宵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屹立在夜色里的香菜味江平潮:“那——” “宋导知道。” 苏蔓最不爱演这种戏,萧索叹气:“你没看这两天我们俩不是生离死别,就是一边哭一边在血里爬。” …… 绝不浪费。 充分利用一切条件,调动演员主观及客观能动性。 信息素尽其用,alpha尽其才。 梁宵对总导演肃然起敬。 要不是剧本上确实没有,硬加也难免突兀,宋导甚至说不定会让景哲忽然为女主做一道虾皮小葱拌香菜。 “所以。”苏蔓跟他打听,“va副作用真这么严重?” 梁宵回神:“什么?” “导致身体的虚弱和疲劳。” 苏蔓:“宋导要求左眼掉眼泪砸在右手食指上,哭了二十九遍,险些累死江平潮。” 梁宵觉得即使没有副作用,这种要求恐怕也能累死江平潮,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轻。” 像他这么不间断用抑制剂的毕竟不多,大部分人用这种专用型抑制剂,还是用来应急。 尤其alpha。 和已经适应了信息素定期释放的oga不同,进入易感期的时候,越是评级高的alpha,反而因为信息素太过强悍,越难以完全自主控制。 碰上关键时刻,很容易耽误正事。 这些抑制剂通常就是这些时候用的,优先强效压制信息素,副作用大都是人体自身在本能被强行压制扭转后引起的反扑。 他用了这么多年,早适应了抑制剂的副作用,但偶尔碰上格外辛苦或是天气变化,也会觉得难熬。 苏蔓懂了:“不容易。” 梁宵笑笑,没当回事:“习惯了。” “哪能习惯。”苏蔓忍不住建议,“你没找别的办法治过?” 梁宵不说话了,只是笑。 他平时人设拿得从容稳妥,这时候不出声笑着低头,反而透出点少年气仍在的干净腼腆。 苏蔓在圈子浸淫得久,见多了表面文章,清楚梁宵本性怕是跟温润差得远,倒也没放在心上。这时不经意一扫,竟隐约仿佛在这点笑下面看见一点真心。 没少见他见缝插针在片场补觉,原本还觉得他那个经纪人和助理紧张过度,这会儿也隐约明白过来了缘由。 苏蔓没再拉他闲聊,拍拍他的肩,去跟江平潮对戏了。 - 梁宵回房融化进沙发,段明也刚好把第一份专用抑制剂和辅助药物领回来。 梁宵最近信息素平稳,又没被霍总咬,不太想动:“宽限两天……” “按时用。”段明早习惯了,把他从沙发里熟练挖出来捏回人形,“为切实保障oga权益贡献你的一份势单力薄的力量。” 梁宵势单力薄地爬起来,接过抑制剂。 段明给他力量,对着那几份辅助调养身体减弱副作用的药物,依次报价:“一万五,七千,两万,九千七。” 梁宵:“……” 梁宵身不由己,风驰电掣完成了志愿者入组第一天的全部任务。 段明看得欣慰不已,正要催他尽快洗漱收拾休息,看他把手机摸出来,立刻拉响警种:“不准打游戏。” 梁宵刚按亮屏幕:“我——” “删后台任务不好用。”段明警告,“我开了青少年模式,你删对战记录我都查得到。” “……”梁宵点开游戏app,发现经纪人居然真已经更年期到这一步,妥协叹气:“我不打游戏。” “那你拿手机干什么?”段明茫然。 片场补觉效果欠佳,梁宵正困着,原本也没想要快乐地游戏快乐地菜快乐地输,扒拉着屏幕点了两下。 段明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你找霍总干什么?” “霍总也在用抑制剂。”梁宵好脾气解释,“提醒他关注对alpha权益的切实保障。” 专用抑制剂针对不同人群效果不同,alpha款的不良反应比oga的严重,偶尔用一次的反应也比他这种就没停过的激烈。 虽然霍总有钱,但他们这种平时身强体壮百病不侵的alpha,很可能自己都不会关注这些副作用。 梁宵刚记了那几种药的牌子,一个个照着打进对话框。 “传给我,我发给霍管家?”段明不放心,皱了眉跟他商量,“霍总可能还生气。” 当晚的事在管家的第十三个电话里传达给了经纪人,段明不太理解这个故事里每个人的思路,但依然听懂了霍总怕是雷霆震怒大雪纷飞。 虽说现在两个人已经没了什么明确关系,星冠一方也保证了不会因为合同解除影响梁宵在剧组的拍摄工作,但段明看着梁宵,还是有点担心霍总会顺着网线冻死他。 梁宵觉得不至于:“蔓姐说易感期会回溯到分化前后。” 段明愣了下:“什么?” “性格表现。”梁宵当时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快好奇疯了,硬生生忍了一路,“你不想知道霍总小时候是什么样?” 段明不想知道:“祖宗。” 梁宵其实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怕霍阑,拍拍他的肩膀,给经纪人递了杯感冒冲剂。 他一直觉得霍阑很好相处,要不是为了钱,他大概都不会在霍总试图冰霜降临他的时候闭嘴。 明明霍总就算快气死了也不过是下下雪。 霍阑不咬他,就要一直用抑制剂,总不能一直对副作用不管不问。 合同不作数了,毕竟还有两块钱的交情。梁宵自问在用药这种事上经验丰富,觉得有必要造福后人,坚持把药名打完。 “霍总真的有小时候吗?” 段明尽力想象了半天,实在没有画面:“什么样?小型移动制冰造雪机……” “不一定。”梁宵刚亲眼见过alpha成年以后会和少年差多少,见多识广,沉稳地猜,“说不定好欺负,很好说话,懂礼貌又单纯善良。” 段明翻出支体温计戳进他嘴里。 “真的。”梁宵打完最后一个字,叼着体温计点下发送,“说不定还很爱聊天回消息……” 上次他再说话就要赔钱,形势所迫在线上道了个歉,也不知道霍总看没看到。 话音还在,正在发送的圆圈刚消失,对面叮咚一声,竟然真回了条消息。 仿佛对着手机等了三天。 梁宵热爱脑补事业,都觉得这种想象太离谱,飞快挥散:“看,猜对了。” 少年霍阑可能是个热爱聊天的网瘾少年。 每天抱着手机,网上冲浪,看到消息就条件反射回复。 梁宵想着还没分化出信息素的网瘾少年版霍阑,甚至难得的有些慈爱了,一度想再发过去个一块钱巨款的红包。 事情已经脱缰到这一步,段明担着心,也跟着好奇疯了:“霍总发了什么?” 梁宵不着急,沉稳地往下滑了滑,扫了一眼。 梁宵:“……” 段明追问:“什么?” 梁宵放下手机。 段明很急:“到底发什么了啊?” “……” 梁宵按着额头,神志恍惚:“《致因本人疏忽被装在麻袋里扔出门的梁宵先生的一封致歉信》。” ※※※※※※※※※※※※※※※※※※※※ 我们霍总,赏罚分明。 爱大家! 第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经纪人追了整整三天。 手段使尽,没能看到信的具体内容。 “还有半个月,各部门进度抓紧。” 宋祁点了几个人名,转回来:“梁宵。” 梁宵给防火防盗的隐藏文件夹加了层防经纪人的密码,藏好手机抬头。 宋祁翻剧本:“你晚几天走,再加场戏。” 宋导有每周五开组会的习惯,能出席的都出席,统一协调安排摄制计划。 剧组室内场还剩半个月,接下来要转大场面战争戏,迁组之前,他们要把所有内景戏全部赶完。 梁宵没有外景,原本该下周杀青,闻言点头:“好。” 宋祁抬头看他一眼,神色好了些。 “d组导演带人去拍群像战争戏了。” 苏蔓坐在梁宵边上,随手做翻剧本状,私下里给他讲:“拍了七八场,一场没过。” 所以宋导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太晴朗。 副导演人人自危,生怕被发配去拍群像战争戏,每天开机都是一派夙兴夜寐的敬业景象。 梁宵不了解电视剧拍摄章程,听得好奇:“不合格?” “没有萧条且破败的肃杀感。”苏蔓说,“不够山河破碎。” 所以宋导要求从原地一路向西到新疆找景,不论找到哪,必须要萧败且肃杀的破碎山河。 梁宵想了想,慎重确认:“我们是在江南吗?” 苏蔓知足:“上次宋导要求从这里往西一路找到密西西比河。” “……” 梁宵觉得当时宋导可能是在拍《少年鲁宾逊的奇幻漂流记》。 组会是为统一调度协调,同时加强各部门和演员参与感。他们说话时,制作人已经接过喇叭,开始安排官宣事宜。 上次的宣传短片原本已经进入宣发流程,编剧精益求精,一定要添上几个镜头,又多等了一周。 补上的镜头除了江平潮的眼泪从左眼顺利跃迁到右手食指,也多了几幕云敛的转场。 梁宵被点到名,翻开笔记本记了几笔。 其实原本也没这么复杂。 负责接他的副导演跟了全程,发誓这个角色诞生时就只是个乔装打扮,靠演技装成富家少爷混入上流社会的骗子。 从他拍完那场归国留学生的戏,宋导和编剧就激发了灵感,人设越来越多样化。 按照原定计划,梁宵原本明天就能杀青,已经被往后延了一周。 现在又多了几天。 每次出场都要从装束打扮到气场换过一遍,少爷温朗,学生懵懂,教书先生敦厚,郎中医者仁心。 场记负责笔录拍摄过程,四处跑剧组,还特意举着分镜剧本问过梁宵:“请用一句话描述您的人设……” 梁宵感叹:“扇形统计图。” …… “确实出彩。” 苏蔓跟他对戏就有体会,眼下看剪辑样片,几乎不能想通:“龙涛影视进了奸细?” 成片摆在这里,从外形到演技,梁宵没理由被雪藏。 即使放在星冠,这种条件都要排在前列,龙涛日薄西山,绝不会人才济济到这种条件都出不了头。 梁宵笑了:“运气不好。” “不如跳槽。”苏蔓见他不愿说,也不追问,“退一步海阔天空。” 梁宵也考虑过,只是合同年限签得长,违约金又高,赎身一时还赎不起。 幸好约束还算宽松。 虽然没有资源,倒也不拘他在外面单干,日子总还过得去。 他这些年忙着挣钱,又存不住,挤出些给经纪人做活动经费,大头全给他换成了没断过的抑制剂。 苏蔓是好意,梁宵心领:“谢谢蔓姐。” “客气。” 苏蔓摆手:“要走流量,几个新公司都不错。踏实演戏,不妨考虑星冠。” 赎身钱还没攒够,梁宵没细想过这些,闻言怔了下。 组会已经开的差不多,宋祁只为交代正事,并不多占他们时间,干净利落结束,挥手放人。 苏蔓点到即止,收拾剧本起身。 梁宵握住手机,撑了下膝站起来,笑了笑:“好。” - “龙涛那边讳莫如深……瞒得很严。” 管家守在桌边,回想着资源整合部的报告,谨慎给霍阑转达:“签过保密协议。” 自从总裁受信息素所迫,亲自去了趟剧组,星冠的各个部门就被迫开发出了新的工作方向。 继艺人维护部要去维护别人家公司艺人的风评之后,终于轮到资源整合部开始整合别人家公司的资源了。 资源部部长虚度四十年,没干过这种偷情报的事,把报告给他的时候一身苍茫萧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管家答应替他上香,试探出声:“霍总?” 霍阑接过报告,关了剧组新交上来的宣传样片。 管家趁机往他咖啡里加了片安眠药,偷走一摞不紧急的文件,整理好桌面,把台灯光线调整合适。 和大部分人推测的稍有时差,霍总的信息素虽然不明原因地活跃了半个月,但易感期其实是从候机室有了端倪、下飞机之后才正式开始的。 管家对霍总易感期的具体表现也了解不全面,只知道霍阑这时候尤其一心扑在工作上,心无旁骛,如果没有人管,就会不眠不休直到易感期结束。 至于性格上的细微差异,和这种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状态比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管家怕他累死自己,有任何和工作无关的事,都很想拿来分他的心。 “您要是不放心梁先生。” 管家抄了剧组日程,带放大镜一页页翻:“过几天剧组跑宣发,会有一部分人回来参加节目……” 正式上映前,剧要始终保持热度,遇上档期有空,剧组人员和主演会上一些合适的综艺宣传。 梁先生虽然不是主演,但梁先生是主角。 管家对他们霍总很有信心。 虽然不清楚霍阑为什么忽然要人查梁宵在龙涛那几年,但追溯因果全面分析,说不定就是霍总对误会梁先生的补偿。 霍阑正在看那份报告,没说话。 管家觉得他们霍总可能是没听见,但不妨碍解读成默认,横了横心,趁热打铁。 霍阑放下报告,看着管家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眉峰蹙起来:“干什么?” “这个是——是梁先生以前演过的戏。” 管家解释:“……只找到了这个。” 让制作部找梁宵以前的影视作品的时候,管家也差点头疼到撞墙。 毕竟在星冠这种地方,也很久没见过糊成这样的演员了。 小半个部门的人忙活了三天,找遍各大视频网站,最后居然也只有几个零星的视频,还都要么粗制滥造要么像素感人。 龙涛影视明明是梁宵的本家公司,他们找人带着资源送上门,想要点梁先生的样片母带,也一无所获。 管家不得已亲身上阵,学习了一宿视频剪辑,把零零碎碎的片段凑在一起,不光配了音乐,甚至还苦心孤诣地加了滤镜。 所以管家宁死也很想让霍阑看一眼。 霍阑看着夕阳红画风的梁先生视频混剪:“……” 霍阑按了按额头:“辛苦了。” 管家受宠若惊。 霍阑拿过平板,关了视频。 “……” 管家还没若完:“霍总——” “给梁先生打电话。”霍阑说。 管家只剩惊了:“现在?” “现在。” 霍阑合上报告,平静指示,“几件事,去跟他确认清楚。” …… 梁宵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睁开眼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有点后悔今天跟苏蔓聊天。 做了半宿不安生的梦,一阵是浓郁刺鼻的诱导剂,一阵是破碎光影,一阵是他跪在自己反锁上的房间里,痉挛着蜷紧,额头抵上冰冷的地砖。 梁宵摸出手机,随便点开局游戏,送了一波人头,被青少年模式愉快地卡出了游戏大厅。 梁宵仰头一叹天要亡我,点掉了屏幕上“自觉节制游戏、健康快乐成长”的提示。 事情过去快五年,要不是苏蔓问起来,还以为已经把当时的情形忘得差不多。 平白扰人清梦。 不如再看一遍霍总的致歉信。 已经多少年没看到过这么文风刚硬刻板一丝不苟又真情实感的五千字了,梁宵感慨颇多,点开随便看了几行,手机忽然震响。 梁宵愣了下,接通:“霍管家?” 管家深夜来电,扰人清梦良心不安:“……梁先生。” 梁宵笑了:“您说。” 他没有睡意,语气被沉沉夜色加持,平白添了些温和宁润。 管家松了口气:“霍总让我给您打电话,确认几件事。” 梁宵好奇:“什么?” 管家:“您是不是在龙涛影视过得不舒心。” 梁宵愣了下,没说话。 他在剧组没刻意遮掩藏拙,不论跟霍总的金钱关系,星冠有所留意,近水楼台也正常。 苏蔓的合同就在星冠,忽然问他公司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有所预感。 但实在没预感到会是这样一句。 “霍总说。”管家其实不太清楚他们易感期的霍总具体思路,横了横心,原话转述,“不论之前的事……” 管家:“在星冠,有您一条退路。” 梁宵仰在床上,举着手机,对着窗外一点星光走了会儿神。 管家:“……梁先生?” 梁宵捏了下鼻梁,清清嗓子一笑:“好。” “我知道了。”梁宵问,“还有事吗?” “有。”管家奉命跟他确认了两件事,现在要确认第三件,心里很是没谱,“梁先生……先问您件事。” 梁宵:“什么?” 管家:“您收到了我们霍总写的什么东西吗?” 梁宵不光收到了,甚至还在欣赏霍总能把任何事乃至一条麻袋都说得刚硬严肃岿然正经的文风。 梁宵咳嗽一声,忍住笑:“收到了。” 管家预感不详:“是什么?” “不方便说。” 梁宵刚被易感期的霍总猝不及防感动了一次,与人为善,决定帮对方保密到底:“有事?” “……有。” 管家绝望闭眼:“霍总问您,读后感写完了吗。” ※※※※※※※※※※※※※※※※※※※※ 怎么会有人连读后感都不写呢。 我们霍总想不通。 爱大家! 第十六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 管家:“……” 梁宵仰卧起坐。 现在想来,青少年模式和“自觉节制游戏、健康快乐成长”可能是某种指向性极强的暗示。 深夜睡不着,当然应当健康成长勤奋学习写读后感。 梁宵对着那封铿锵有力的道歉信,恍惚地坐了一阵:“有要求吗?” 管家似乎没料到他竟然没有当场挂断电话,愣了半晌,如实转达:“一……” 梁宵难以置信:“什么?” “一。”管家已经没有退路,破釜沉舟,“立意自定,文体自选。二,题目自拟,结构完整。” “……”梁宵:“三呢。” 管家:“……字数不限。” 梁宵按着额头,心如死灰:“我问一句。” 管家忧郁:“您问。” 梁宵:“霍总是在期末冲刺总复习的时候一不小心冲刺分化了吗?” …… 翌日一早,经纪人来送早饭,被吓了一跳。 梁宵没窝在床上和被子殊死搏斗,也没发现他进门,穿戴整齐坐在窗前,面前摊着张纸,手里捏着支笔。 段明放下油条,对着他的黑眼圈有点紧张:“怎么了?” 梁宵叹了口气。 段明担心他又熬夜打游戏,盯了两秒,翻他手机就要检查。 “没打。”梁宵拿回来,“别看。” 段明更不放心了,皱着眉探他额头:“为什么?” “为了你好。” 梁宵困得几乎有些不成人形,折起那张纸贴身收好,拍拍他的肩,缥缥缈缈去洗漱:“有些东西是不能看的。” “……”段明:“什么?” 梁宵历尽人事,沧桑感慨:“一旦看了,就要付出代价……” 段明彻底听不懂,把闭着眼睛怼着墙坚持不懈原地迈步的人领回来,平行往右挪了半米,塞进洗手间。 他刚接了两条剧组通知,原本想提早过来顺便跟梁宵说,看他状态,也不太敢提正事:“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何止没睡好。 甚至没睡。 梁宵又长叹一声,迷迷瞪瞪洗漱过,从洗手间出来,接过经纪人手里的豆浆。 他今天上午还有两场戏,戏份不少,要去骗主角大哥景家董事长景明,还有大段客套周旋的拗口台词。 原本打算尽快写完作业就睡,没想到读后感这么难写。 “没问题?”段明看他困得张不开嘴,给豆浆插了根吸管,任劳任怨塞他嘴里,“不行我去跑跑,看能不能和哪位老师调一下。” 豆浆已经不烫,梁宵吸了几口,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没问题。” 段明依然不大放心,搀了一把,等他摇摇晃晃站稳,才收拾东西叫上助理,一并出了门。 半小时后。 坚称没问题的人秒睡在了片场。 梁宵这场戏要和景明强强对抗,几次试探周旋,云敛留下半句实话,叫多年游走明暗之间的景氏集团当家隐约猜出了他的立场。 也是这一场戏,定了后来主角遇险命悬一线,景明手段使尽走投无路,为了弟弟,求告到云敛面前。 云敛退了银票,散了厚礼,留下一套崭新西装,只身进了龙潭虎穴。 梁宵睡在了第一步。 饰演景明的孟飞白笑容和煦,亲自迎出门,等着来访客人下车。 等了两秒,孟飞白隐约疑惑,探手撩开车帘。 “……”段明眼前一黑,抬腿要去告罪叫人,被总导演宋祁一把按住,塞回场边。 执行导演接到信号,机位灯光维持不动。 云敛靠在车厢上,阖着眼,清俊眉宇隐约疲惫,容色淡白。 景明站了一阵,伸手去碰他肩。 不及碰实,梁宵稍一激灵,神色戒备,清醒坐直。 …… 编剧喜不自胜:“出神入化。” 这场戏前,云敛刚不为人知地受了伤,连日周旋,身心都已消耗到极限。 景哲投身前线,景明坐镇景氏集团。兄弟两个一在明一在暗,要到最后一刻才会联手,但对上帝视角的观众来说早不是秘密。 来见景明,云敛会放松浅眠,说明云敛早清楚景家兄弟立场。 梁宵这一睡,省了三场戏五页台词。 “灵气斐然。” 编剧越看他越顺眼,朝宋导一挥剧本:“综艺宣发带他一个。” 宋导不赞同皱眉:“主演成员,至少出场三十五集——” 编剧数学很好,点点头掏出钢笔,给云敛的黑白照片又加了五集戏份。 - 梁宵撑过两场戏,心神放松回房间一头睡倒,醒来还茫然:“什么综艺?” “访谈类的,上星一线卫视。” 段明捧着出行名单行程安排表回来,欣慰拍他肩:“后天动身。” 今早霍管家托副导演托他转达梁宵,剧组有宣传活动,尽力加塞,必要时可以自费出行,一应费用星冠报销。 早上梁宵困得神志不清,他还没来得及说。 段明越想越欣慰,拎起他一只手,击了个掌:“你跳槽务必带我。” 助理帮他收拾屋子,闻言举手:“带我。” “……”梁宵刚在梦里写了一宿读后感,揉揉额头,平白生出无限感慨:“不容易。” 尤其一旦想要跳槽到星冠。 不知道星冠的员工和艺人是不是也经常要写作文。 “慢慢来。”段明不知就里,安慰他,“不急,你的合同还没到期。” 梁宵笑了:“你们合同不也没到期?” “我们是工作合同。”段明说,“要跳槽辞职就行了。” “最多扣一个月工资。”助理也愿意走,忍不住牢骚,“早就想走,当初要不是他们把宵哥——” 段明沉声:“小宫。” 助理闭上嘴,闷闷不乐去拖地了。 梁宵在片场困懵了,凭着强悍的职业操守和惯性对完了戏,回了房间就一头睡倒,这会儿才清醒,随手把换下来的衣服理了理,笑着打圆场:“没事。” 段明脸色不好看,整理好行程单给他放在桌面上,被助理抱着拖把从背后比划了好几枪。 “喜怒不形于色。” 梁宵知道他不痛快,主动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耐心开导:“做了这一行,在圈子里混,我们要有基本素质……” “不说这个。”段明不愿意再想,“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梁宵按下进水键,闻言愣了下:“啊?” “是不是副作用?” 段明想起今早情形,依然不放心,担心他又难受了一宿睡不着:“最近累着了?辅助药物效果不好吗?你忽然洗衣服干什么?” 梁宵隐约觉得整件事里出现了些许变数,怔了一会儿,抬起手:“啊。” 段明:“?” 梁宵:“……” 段明退了两步,拽着助理闪到一边,看着据说要喜怒不形于色的艺人拔了洗衣机插头掀开盖一头扎进去土拨鼠状激情翻找。 半分钟后,梁宵捧出一把零碎纸屑,坐在地上。 “地上凉。”段明最近越发看不懂他,把人拽起来,“到底怎么了?” 梁宵:“这原本是一张纸。” “……”段明看得出来:“对,你把它洗了。” 他其实也没留意,现在看见满洗衣机的碎纸沫,头疼之余也想起梁宵早上确实往兜里放了张纸:“没事,你别管了。” 来拍戏的群星云集,衣服大都金贵,剧组有专门的洗衣房。 梁宵的衣服从价格到质量都没这么矫情,本来也是助理负责洗。 但今天助理被气得去拖地了。 梁宵一时好心,代了个劳。 衣服上粘的全是纸沫确实麻烦,段明示意助理接手,把他放进沙发。 梁宵抬头:“这原本真的是一张纸。” 段明:“……我再给你找一张?” 梁宵:“找不到了。” 这张纸上凝聚了足足三百六十四个字的心血。 字字珠玑。 一个高考语文没过百的艺考生二十多年来最用心雕琢成的一篇读后感。 洗了。 “……”段明费了十成劲,从他嘴里大致听了全程,实在想不通任何一个环节:“你为什么要用纸写?” “不然呢。” 梁宵了无生趣,捧着纸沫目光无神:“我应该用竹简吗?” - “霍总。” 管家保证:“梁先生今天一定会把读后感交上来的。” 霍阑神色平淡,翻了几页报告,抬头瞥了一眼时间。 还剩三分钟零点。 管家甚至也开始怀疑他们霍总究竟是什么情况下分化的了,端着咖啡过来,熟练偷走一摞报告:“您睡一觉,梁先生交了我就给您送来。” 霍阑阖了下眼,按住眉心,摇摇头:“不用。” 管家刚想说话,忽然想起梁宵昨晚提出的猜想:“霍总。” 霍阑睁眼。 管家其实觉得梁先生这个猜测有些离谱,想了想,还有些犹豫:“梁先生问了件事。” 霍阑:“什么?” “梁先生问。”管家壮胆,“您是……潜意识里抵触睡觉吗?” 如果按照冲刺期末考试的逻辑推论,这种可能性其实是说得通的。 毕竟考试前就算再困,也并不很敢睡。 一旦睡了,睡之前模模糊糊看过但死活记不清答案的那道题,就一定因为某种玄学,狞笑着出现在卷子的最后一问。 管家话音刚落,霍阑眉峰已经倏地蹙紧。 他几天没好好阖眼,确实疲惫,整个人并不显得比平时冷,但气势总有种更不收敛的清晰锋利。 管家噤声,放下冰咖啡,抹掉头发上的一层小白霜,划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告诉梁先生。”霍阑说,“时间过了,不用交了。” 管家其实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不能通过任何一款通讯软件直接对话,但霍总有要求,只能照做:“还剩三十秒。” 咖啡浮上一层碎冰碴。 管家坚持:“梁先生真的在写。” 管家锤炼多年,有信心哪怕梁宵只发过来一个汉字,也能从各个方面给霍总解读出这个汉字里的两分震撼三分感动五分涤荡心灵:“您放心——” 霍阑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冰碴晃了晃。 管家目光一亮,欣慰欣喜,看着霍阑点开消息。 【梁先生:《读后感》】 【梁先生:qaq】 ※※※※※※※※※※※※※※※※※※※※ 爱大家! 第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放下手机,扑过去拉段明:“段哥。” “放手。”段明开窗户,“我合同呢?” “……”梁宵:“干什么?” 段明:“逃命。” 助理还卡在洗衣机里有碎纸沫的剧情没跟上,抱着要重新洗的衣服,在门口探头探脑,谨慎抉择着方向。 “没事的。”梁宵试图解释,“霍管家说了,有他在,会帮我深刻解读——” 段明:“深刻解读你是怎么被霍总的一封致歉信感动得哭成了颜文字的?” 梁宵:“……” 霍管家年纪大了,又不常上网。 说不定甚至会从扑克牌的角度来解读这个神秘的字母组合。 俩圈带一个尖。 段明长叹:“就不该信你自己憋。” 一个六个小时只能憋出三百个字的人,在绝命极限三分钟里,就只能憋出三个字母。 非常合理。 霍总说不定会派出一队冰峰战士,深夜潜入酒店,把他们三个人冻成一组颜文字。 助理被经纪人的脑洞吓着了,有点紧张:“我不想被冻成a……” 梁宵心情复杂,拍拍他:“我冻a。” 助理稍微松了口气,刚要再说,被段明掰成一个带撇的q,连衣服扔出了门。 - 性命之忧,经纪人的高度警惕持续到了三天后。 剧组宣发任务,主演团队集体请假,从片场拉出来,一趟飞机回了帝都。 “访谈节目,聊聊天,穿插几个小环节。” 制片人联系的资源,提前交代:“不论说什么,都往《岁除》上扯。” 来就是为新剧做宣传的,众人都有助理提前拿过来节目方预设的问题,心里有数,各自点头。 梁宵临时加塞,主要负责蹭飞机餐,刚瞄准段明,忽然被制片人点名:“对了,梁宵微博怎么回事?” 梁宵错失小面包:“什么?” “微博。”制片人正好想起他,“怎么找不到你?” 剧组刚放出了宣传样片,盯着官博的粉丝路人兴奋到自发沸腾,点赞转发评论疯狂飙升,看得次数多了,自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专攻刷脸的新角色云敛。 谍战压抑,形势诡谲,时局风雨飘摇。 商人明争暗渡,书生投笔从戎。 就只剩下云敛身上这一点温雅江南。 宋祁的剧向来正且磅礴,忽然出来这样一个惊艳面孔,有人担忧,有人期待,有人纯粹向美色低头,热度压都压不住。 开机的时候梁宵还没入组,从合影到转发感谢都没轮上,剧组原本想趁这个时候把人引出来,才发现梁宵竟然连微博都没有。 梁宵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忽然被段明扯了一把。 “……怪我。” 段明惦记这事好几天了,主动把锅扛下来:“之前没什么资源,一直没申请打理。” 制片人是星冠派过来的,大致了解情况,没太在意:“发几条,剧组好宣传。” 段明连忙答应,拽着梁宵按回去,往他嘴里怼了块饼干。 星冠财大气粗,给他们包了头等舱。条件待遇都优越,空间宽敞,飞机餐格外丰盛。 落地时,梁宵还被空乘的小oga红着脸多发了好几个草莓味果冻。 段明那一份落地礼包里没有果冻,找了一圈,把梁宵拉过来低声问:“懂了吗?” 梁宵想了想,摸出一个草莓小果冻分给他。 “……”段明操心操肺,撕开果冻封皮,给他塞进嘴里。 梁宵的微博是当初出事以后被龙涛强制收缴清空的,怕他乱说,连密码都换过,到现在也没给解禁。 当时梁宵也才出道不久,原本就不算火,粉丝不过几万,失踪也引不起多大水花。 娱乐时代流量三月一换,五年过去,早没人记得。 就连前一阵,他因为深夜从霍宅出来的事意外上了热搜,全网沸沸扬扬热闹了三天,也因为只扒出来了个太像冒牌的空壳主页,只好不了了之。 梁宵重新冒头,早晚要被龙涛针对,有星冠撑腰,日子总归能好过些。 “回去申一个新的。”段明有意借阵东风,低声提醒他,“找点素材,换个头像发两条内容,等剧组互动。” 梁宵想了想:“我跟霍总说一声?” 段明:“说什么?读后感写完了?” 梁宵:“……” “先替你自己想。”段明苦口婆心劝他,“机会难得,就这一回。” 梁宵没应声,被他戴好口罩戳上墨镜,拽进了绿色通道。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上次的消息就突兀地停在了那封孤零零三个字母的读后感。 戏照拍,酒店照住,管家没再发消息过来,霍总也没排遣冰峰特工队。 段明担忧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回来之前,特意给梁宵买了三大包暖宝贴。 “不用特意跟霍总提。” 把人送到家,段明依然不放心,提醒梁宵:“星冠说了,龙涛那边会帮咱们处理。” 梁宵无奈,笑了笑:“星冠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龙涛。” 段明脸色瞬间沉下来。 梁宵打住,不提旧事:“我现在发微博,龙涛难免误会星冠在我背后撑腰。” 段明指望的就是龙涛误会星冠在他背后撑腰:“两家原本也不对付……” “我看微博。”梁宵摘口罩,“飞扬药业也从属霍氏。” 段明没跟上思路:“所以呢?” “四期试验,最近股价动荡很大。” 梁宵点开手机,给他看股市折线图:“忽然召回一款面世多年的抑制剂,网上有不少揣测质疑,星冠也受影响。” 放在平时,龙涛就算再使手段,星冠也不会多在意。 这种时候因为他对上龙涛,无论是霍阑还是星冠的领导层,都要仔细斟酌。 “未必这么严重。”段明不甘心,勉力坚持,“万一龙涛这边已经忘了咱们呢?” 段明抱着一线希望:“都过了五年了……” “过了五年。”梁宵说,“我从霍家出来,他们还是给我买上了热搜。” 段明愣了下,没说话。 梁宵单手摘着口罩,一边还挂在耳朵上,微侧着头。 带弹性的白色挂绳乱七八糟缠在清瘦指尖,认认真真垂着视线,算屏幕上的股票指数。 他难得严肃,过于精致的五官被敛着的眼睫压下来,那点干净又固执到说不通的少年意味反而更鲜明。 段明张了张嘴,到底劝不下去,叹了口气:“明明平时坑霍总钱眼睛都不眨。” 梁宵愕然:“我凭本事清清白白挣的。” 段明:“……” 梁宵问心无愧,一身正气放下手机。 毕竟霍总一开始连怎么临时标记他都不会,就只能给他咬个牙印。 热搜的事是龙涛在背后捣鬼,他一开始其实也拿不准,还是星冠出手撤热搜撤得太过利落,才忽然意识到不是狗仔业务水平太强。 要是真热搜,压热度也要压个十几次,不可能他从霍阑办公室回来,网上就干净得风平浪静。 霍阑归根结底是生意人,不怕被这类绯闻干扰。但他在圈里发展,要干净清白,这种热搜如果当时没有星冠援手,只怕难免伤筋动骨。 五年过去,龙涛依然没准备放过他。 “段哥。”梁宵心里有数,耐心劝他:“你们合同毕竟还在龙涛。” 这样暗度陈仓,不光要把星冠坑进去,经纪人也要涉嫌违约。 辞职最多赔一个月工资,违约重了,说不定倾家荡产。 “你不靠星冠,又要护着我们。”段明叹了口气,“谁护着你?” 梁宵笑笑:“不是一回事。” 哪怕没人护着,他一个人也一样走到了现在。 他不能因为这个,就去掉头坑霍阑。 段明沉默半晌,没再坚持,帮他简单收拾了屋子,叫了外卖,调好空调检查过门窗,带着助理走了。 梁宵准备去冲个澡,路过偏厅,停下脚步。 霍阑的外套还在他这。 那天霍阑失控,他情急之下用知识的力量武装了自己,从霍家出来时太仓促,穿的是霍阑的衣服。 毕竟梁先生的外套没有被消毒水泡过八遍,没资格跟洗了三遍澡的梁先生一起进霍总裁的卧室。 衣服转过手,还被助理好心送洗了一遍,信息素的气息已经不明显。 这样稀释几次下来,倒像是阳光下差点化出冰碴的那一点融雪。 当时原本准备找时间送回去,但紧跟着就进了组,始终没来得及。 梁宵站了一阵,想起那天霍总卧室里的情形。 高挑强悍气息凛冽的alpha,被信息素冲得意识模糊。 胸肩绷得刚硬如铁,紧阖着眼死撑,筋骨悸栗,断断续续让他快走。 …… 虽然后续发展多少因为他确实被箍得走不了,出现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意外,但那种其实紧急到极点的场合,回想时竟然也不觉得有多危险。 梁宵对着那件衣服站了一阵,决定给霍管家打个电话。 前几天文思枯竭坑了老人家,但他早晚要发微博跟剧组互动,总归提前给霍总通个气,无论星冠怎么决定,他都能配合。 原本也走不通流量的路子,就算不开微博也无所谓。 当个演员也强过在天桥底下十块一张手机膜。 梁宵横横心,把电话拨了过去。 没过几秒,另一头接通,语气甚至称得上轻松愉快:“梁先生?” “……”梁宵警惕:“您是霍管家吗?” “是。”霍管家高高兴兴,“听段先生说了,您回来参加综艺。” 梁宵甚至开始觉得读后感的事可能是自己的一场梦了:“霍总……不要紧吗?” “不要紧。”霍管家说,“霍总睡了。” 梁宵更摸不透形势,翻出手机,重新确认了聊天记录。 管家才想起他这边信息严重不足,乐呵呵对着电话,给他从头解释了一遍。 当时梁宵被洗衣机逼得走投无路,踩着死线发过来了消息。 他们霍总对着那封道歉信,不但没动怒,甚至还冷冷地笑了一声。 然后就放下了手机。 然后易感期就结束了。 这几天霍总已经恢复了常态,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该下雪下雪,恢复了冷酷冷淡冷漠的总裁日常作息。 “……”梁宵甚至有点跟不上剧情:“为什么就结束了?” 管家也不清楚,但管家不在乎:“下次霍总易感期,您再试试发两张k带一个二。” 梁宵:“……” 他觉得霍总易感期结束可能不是因为扑克牌。 他还有事要和霍阑说,格外关注霍阑的情绪心理状态,只能暂且放下易感期之谜:“您确定霍总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不确定。”管家坦诚,“当时整个屋子都很冷。” 咖啡冰碴都还没化。 霍总那个笑很轻,只一晃就不见踪影,然后就拿起手机沉稳冷静地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再起来,就已彻底没了什么异样。 梁宵仔细听过一遍,多少放心,跟管家提前通气:“有件事,想托您跟霍总说一声……” …… 管家听过始末,也有些慎重:“您知道飞扬药业的事?” 梁宵怔了下:“什么?” “……没事。”管家愣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他只是网上冲浪看了八卦,匆忙改口,“您忙,我跟霍总说。” 梁宵蹙眉:“飞扬药业有什么事?” “没事。”管家生硬否认,“您听错了。” 梁宵没出声。 “对您没什么害处。” 管家第一回做这种事,有些心虚,磕磕绊绊:“霍总说不用特意叫您知道……” 梁宵听出管家其实非常想说,笑了笑:“您说。” 管家长舒口气,当即毫不犹豫给他透了实情。 梁宵安安静静听他说完,道了声谢,挂断电话。 这次试验就是霍总要求的,霍阑对专用抑制剂不敏感,超剂量用了va,信息素也只是勉强平复。 重启第四期临床试验,一年内为志愿者提供抑制剂,资金缺口已经不少。 临床试验的主要目标是确认专用抑制剂的效果和副作用,进一步明确应用场景针对人群,剩下的并不在范围内。 霍阑服安眠药前,给飞扬药业发了封传真。 飞扬药业连夜安排重新调动,召集相关专业人才,统计比对找出了针对减轻oga副作用确实有效的辅助类药物。 …… 梁宵按按额头,呼了口气。 管家说,在飞机上,把他用麻袋扔出去的霍总其实也被连信息素带副作用搅得一宿没能阖眼,并不太能处理什么工作。 总共也就只做了两件事。 通过了他的志愿者申请。 给他一个人,建了一个不良反应组。 ※※※※※※※※※※※※※※※※※※※※ 爱大家! 第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次日一早,段明带助理来敲门,梁宵才刚醒。 他凌晨睡下,总共没躺几个小时,洗漱换衣服出门上车,精神还不是太好。 段明已经习惯了他精神不是太好,把早餐塞过去:“又没睡着?” 梁宵接过油条,半睡半醒点头,叼着豆浆喝了两口。 “因为昨天商量那件事?” 段明无奈:“别想了,不用微博就不用,你说了算。” 他跟梁宵久了,其实也清楚对方脾气。 要是早愿意沾这种手段,他们也不至于跑五年的替身龙套。 无非是个起来的机会,总归他们熬到现在,眼睁睁放走的机会也早不止一个两个。 梁宵醒了半分钟,笑笑:“没想这个。” 段明不信:“总不会是又写了一宿读后感。” 梁宵:“……” 段明是真以为这个情节已经结束了,等了半天,愕然回头:“……” 段明匪夷所思:“真写了?” 梁宵张了下嘴,轻咳一声。 “霍总逼你写的?”段明紧张,“不写退群?杀青回家?冰峰特工队?” “不是。”梁宵说,“我——” 他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其实也并不很清楚自己到底想写什么。 …… 只是昨晚挂断电话,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段明没带体温计,看了他半天,伸手摸他额头。 “没发烧。”梁宵挪开他的胳膊,认认真真,“上一篇太草率了……想再试试。” 梁宵清了下嗓子,打起精神:“端正态度,写点霍总想看的。” 段明心说你那何止草率,简直是草。顾及助理年纪还小,话到嘴边生生咽回去,仔仔细细想了半天,竟也憋出来几分认同:“霍总想看什么?” 梁宵犯愁:“不知道。” 段明:“……” 梁宵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擅长写作文。 当初他就偏科严重,语文是最差的一项,能勉强蹭上及格线,都要多亏被按头背精美段落好词好句。 背下来容易,落笔又不知道怎么排布,不知道为这一门课吃了多少核桃补脑。 梁宵快愁死了:“段哥,救命。” 段明认命叹了口气:“我看一眼致歉信。” 梁宵为难:“不太方便。” 段明:“那你自己想办法。” 梁宵:“qaq。” 段明深吸口气:“给我看致歉信。” 梁宵有底线,抱紧手机:“不能看。” …… 综艺录制在电台大厦,司机停车,助理抱着公文包,眼睁睁看着经纪人举着梁哥哇呀呀呀从车里扔了出去。 - 节目录制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是有台本的访谈节目,从开机伊始,应邀来访的《岁除》剧组就井然有序地分成了三个阵营。 主持人带着主演谈笑风生,编剧带着剧组人员妙语连珠。 梁宵带着脑子记好词好句。 他不是主演,被额外带来刷个脸已经是极限,台本早就定好,压根没给到他问题。 梁宵对自己的位置把握很准,一开机就自觉坐到了第二排最边上。 “还没杀青,我们已经期待到坐不住了。” 男主持正跟编剧聊,笑着翻网友精选留言,尽职尽责念:“蔓姐这次的角色还是a断腿那种吗?” 苏蔓正跟孟飞白低声聊天,闻言两指并拢划过额头,随手比划了个随性且酷的军礼。 观众有不少粉丝席位,小姑娘被苏得兴奋不已,瞬间欢呼尖叫不绝于耳。 “太帅了。”女主持慷慨代劳翻译,“想嫁。” 现场笑声一片。 “蔓姐粉丝高兴,‘潮水’可替我们江老师求情了。” 男主持笑着念下一条:“联名请愿,请蔓姐孟影帝高抬贵手。” 女主持好奇:“江老师怎么了?” “粉丝也不清楚江老师怎么了。” 男主持尽职尽责念:“为什么他一个无辜且能打的alpha,在片花里居然除了吐血和哭就是挨揍。” 男主持:“还是蔓姐和孟影帝一人一顿,混剪交替着揍。” 江平潮呛了一口可乐,高冷地站起来,回后台换衣服去了。 他人设早深入人心,虽然孤傲寡言,但因为话实在太少,以至于吵架也时常跟不上趟,往往一个人都说不过。 粉丝跟久了,时常能在微博上看见高冷孤傲的偶像对某日发挥失常的吵架进行孤独的复盘。 现场没因为嘉宾意外离场紧张,依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男主持咳嗽几声,尽力保持严肃,翻了一页:“江老师意外离场,临时替补一条,向美色低头势力振臂一呼,云敛必须有姓名……” 他也看了片花,对这个角色有印象,放下电子屏好奇打探:“裴老师,云敛这个角色戏份多不多?” “三十五集。”编剧沉稳,一指导演,“不信问他。” 宋导:“……” “那我们就放心了。”男主持笑道,“出场集数这么多,云敛的饰演者也在我们现场吗?” 梁宵不光在现场,还正在背编剧刚才对各个角色的总结注解,正在试图理解并灵活运用。 编剧抄剧本一指,镜头会意,跟着转过来。 梁宵坐得极靠台侧,主摄像机角度有限,转到极限,堪堪扫过他侧脸。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环节,梁宵甚至没留意镜头,被身边副导演提醒,眨了下眼睛,茫然抬头。 …… 大屏幕的画面只为做个背景,清晰度并不高,led的模糊色块堪堪拼出大特写下突破分辨率的俊秀眉睫。 现场来的大都是各家粉丝,美色见过不少,也都早看过片花,依然猝不及防静了几秒。 女主持帮忙翻译:“……啊。” 观众席报以热烈掌声。 在片花里惊鸿一现,云敛这个角色已经有了不少热度,甚至还因为除了一张脸什么信息都搜不到,不高不低上了几趟热搜。 宋导的剧大都返璞归真,滤镜把人尽力往糙里推。他坐在角落后排时没人注意,不打招呼忽然放大特写,对现场观众从视觉到内心都是十足一击。 “现在这里应该刷过弹幕。”男主持抬手比划,“急求姓名,急求微博,急求联系方式家庭住址。” “不用。”女主持敬业代言观众,话筒递过去,“是单身吗?” 梁宵:“……” 微博的事还没解决,制片人有意留个悬念吊足胃口,不准他把资料这么早爆出来,甚至拽着他签了个保密协议。 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访谈,录制前制片人特意提醒,告诉他主持人提问环节可能稍许犀利。 没想到犀利至此。 “目前还是。” 编剧执圈内牛耳,见多识广,施施然扯过话头:“我们剧组官博有角色人气投票,票数高了,云敛至死都是完璧。” 制片人没想到他这样都能拐回宣传任务,肃然起敬配合:“请快去投。” 男主持抓住重点,追问梁宵:“云敛可能牺牲吗?” 梁宵仔细回忆了一遍保密协议,笑了笑:“我演到现在,姑且还活着。” 他上节目第一次开口,不急不躁沉稳纯净,尾音带出点稍稍上扬的江南音韵。 制片人原本紧张着随时替他解围,见状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去。 女主持听出他口音,顺水推舟采访:“您也是江南人?” 梁宵笑笑:“在江南长大。” 女主持旁敲侧击:“现在住在帝都了吗?” 梁宵看了眼制片人,尽职尽责打太极:“主要住在剧组。” 女主持:“平时也刷微博吗?” 梁宵:“不常刷,很少玩手机。” 女主持:“有其他作品给我们观众推荐吗?” 梁宵:“《清风盈》四十六集替身。” 女主持拼了:“我也是江南人,您是哪个高中毕业?” 梁宵歉然:“自学。” 女主持:“……” 制片人听得虚弱:“倒也不必……” 梁宵从善如流,朝女主持歉意一笑,自报家门:“我叫梁宵。” - 节目录制结束得很顺利。 游戏环节抢水气球,江平潮的被苏蔓不小心戳破了,又去换了第三身衣服。 他一共只带了三身衣服,为了防止再出意外,特意把经纪人带上来,守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孟飞白的角色是主角的大哥景明,坐镇景氏集团,兄弟两个一在明一在暗,要到最后一刻才会联手。 除了揍江平潮,孟飞白的大部分戏份都跟主剧情线没有交集,主要负责在深夜的办公室里出现,拍夜场拍得几乎与世隔绝,整个节目都在忙着找人聊天。 主演粉丝互动签名,剧组工作人员难得放假,和节目组同行聊得火热。 宾主尽欢。 梁宵嘴严到只被问出来了个名字,女主持也猜到多半是剧组有要求,依然十足佩服:“梁先生辛苦了。” 梁宵诚恳道歉:“多说要扣钱。” 女主持秒懂,不无同情拍拍他肩膀:“杀青就好了。” 梁宵笑笑,还要再说,忽然听见人叫自己名字。 “我们监制。”女主持好奇,“认识?” 梁宵看过去,怔了下。 录节目时他就留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当时视线太多,并没太过在意。 女主持察觉气氛不对,碰了碰他自觉退场。 梁宵无声颔首,朝她歉意一笑。 西装革履的威严中年人走过来,视线微沉,落在梁宵身上:“你是龙涛当年那个艺人?” ※※※※※※※※※※※※※※※※※※※※ 抽红包,爱大家! 第十九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抬手,拦住就要过来的段明。 他神色平静,把经纪人拨到背后,一笑:“是。” 这张脸在他这里隐约有印象,只知道姓彭,叫彭立新,天星卫视副台长。 原来还是这档节目的监制。 梁宵应得直接,对方反而皱眉,转身推门:“出来。” 梁宵扶住段明手臂,安慰按了两下,和导演简单交代一声,跟出了录制厅。 彭立新不和他兜圈子,将人带到办公室,开门见山:“你是来干什么的?” 梁宵找沙发坐下:“挣钱。” “实话。”彭立新沉声。 梁宵抬头,直白迎上他视线。 彭立新审视地看了他一阵,看他目光确实明净坦然,皱起眉:“不是龙涛叫你来的?” “不是。”梁宵坦诚。 彭立新眉头皱得更紧:“那你为什么会在星冠的剧组?” 梁宵怔了下。 前面的剧情逻辑他能连上,到这里忽然顺不下去:“我不能在星冠的剧组?” 彭立新难以置信:“霍阑容得下你?” 梁宵张了下嘴,隐约感觉对方指的容不下可能和自己想得有些许偏差,没立刻回答。 彭立新看了他半天,终于彻底想不通了。 前一阵热搜出来,圈外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看热闹,圈内真假消息都瞒不住,不少人都在猜星冠霍总是不是真难得地开了荤。 只有他们这些当时在场,清楚当年情况的,知道绝无可能。 哪怕霍阑真要找人,也绝不可能找梁宵。 原以为无非龙涛不安好心,为炒热度作伪新闻。今天节目录制,做剧组访谈,竟然在原定名单之外把这个五年前险些牵出大祸的oga带了过来。 彭立新急着赶来,是怕龙涛又对星冠使了什么阴招,不想招惹这份麻烦。 没成想梁宵竟然也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一坐一站,相看无语半晌,谁都没能继续盘得下去。 彭立新困惑:“热搜真的是你?” 半个圈子都知道的事,梁宵没想到天星副台长连这个也不能确定,有点担心他被下面人架空,迟疑:“是。” 彭立新愕然:“进霍家的也是你?” 梁宵:“是。” 彭立新匪夷所思:“霍阑塞进剧组的也是你?” 梁宵不太忍心说了:“……是。” 彭立新快疯了:“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霍总找的那个oga——” 梁宵:“……” 彭立新:“……” 彭副台长没再同他说话,原地站了几秒,带着对整个世界的质疑和不信任猛地拉开门,打电话去了。 办公室没有外人,门砰地合上。 身边瞬间静下来。 梁宵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一阵,摸出支抑制剂,未雨绸缪给自己扎了一针。 早知道节目监制在当年那些知情人当中,他其实不会来。 可又好像已经避不过去。 他要再找出路,龙涛一定会设法阻挠,星冠原本无辜,早晚因为他被牵扯进来。 霍阑也会被牵扯进来。 梁宵低头,摆弄了一会儿那支抑制剂,扯扯嘴角。 ……霍阑。 给他两块钱红包的霍阑。 信息素失控到极点,依然死撑着一线意识让他走的霍阑。 看他不小心睡着,哪怕信息素波动了也没临时标记,甚至把床让给他休息的霍阑。 被他气得大雪纷飞,还是什么都没做,撑着批准了他的申请,给他一个人建了个试验组的霍阑。 清清白白的霍阑。 梁宵按按额头,想起管家的话,一时甚至有些想做他们霍总的落跑小逃oga。 va起效很快,疲倦转眼从体内翻卷出来,他往后靠了靠,尽量放松身体。 要是五年前也有这种专用抑制剂就好了。 …… 五年前。 梁宵阖上眼,慢慢呼了口气。 五年前,他毕业进圈,接了两部戏,初试锋芒崭露头角。 和几个新人一起,被龙涛艺人部部长带出来参加晚宴,说是给大人物打个招呼,顺便接触一波代言。 他那时刚毕业,对圈子里情形不熟,特意做了不少功课。 然后被那个龙涛的部长单独带进了休息间。 …… “别的你都不用管。” “人一进来,你就用诱导剂,催发信息素。” “alpha没办法抵抗oga的信息素,我们先把人灌醉,他自己都不清醒,不可能扛得住。” “只要定性成酒后强迫oga,他就完了。” “公司善后,不影响你名誉,你一样干干净净。” “五百万,公司今后力捧你,资源应有尽有,顶级代言先任你挑。” “你是龙涛的艺人,有公司撑腰,他没法报复。” “万无一失。” “磨蹭什么?!” 面前人影气急败坏,一把撕开诱导剂:“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机会!要不是因为你的信息素跟他匹配度……” 后面的所有画面都被浓到呛人的诱导剂冲得支离破碎,声音也扭曲成忽远忽近的回响。 梁宵打了个激灵,忽然睁开眼睛,冷汗层层叠叠从额头渗出来。 …… 他忽然明白过来,彭立新为什么会想不通了。 包养或者潜规则毕竟你情我愿,即使见不得光,打击也并不致命。 但alpha强迫并侵犯oga不一样,行为性质极为严重恶劣,一旦沾上,几乎再难翻身。 当初龙涛逼他配合,他只知道要用他的信息素给某个alpha下套,其实并不知道要被陷害的具体是谁。 梁宵深吸口气,一点点呼出来。 因为少年时的意外,他的身体不能承受信息素爆发,那时又没有特效专用抑制剂。他豁出命把人撞出去,把自己反锁在房里,顶多撑了十分钟。 龙涛怕出人命,只能紧急把他送去医院。 救护车来得慌乱,宴席上觥筹交错,惊动的人并不多。 计划没开始就被打乱,没能继续进行。 那个险些被陷害的alpha……很可能其实也什么都没来得及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龙涛的阴暗伎俩不可能永远尘封,早晚会被人知情。但无论多少人辗转听了,也不会有人疯到要去提醒他或者霍阑。 …… 霍阑。 梁宵坐在沙发上,攥着那支抑制剂空壳,听见自己的心跳。 霍管家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带了一摞信息素匹配度鉴定报告,客客气气笑着对他行礼:“梁先生。” “根据测试。” 霍管家:“我们确认,您和霍总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想和您签个合同。” 梁宵坐了半晌,慢慢抬了下嘴角,无以为继,闭上眼睛。 ……彭副台长疯得有理有据。 五年前,龙涛拿他陷害的就是霍阑。五年后,他从霍家出来,热搜引爆全网。 信息素,热搜,微博,星冠,龙涛。 不用霍阑。 他都觉得自己居心叵测。 - 梁宵家。 段明把他从电台大厦接回来,一路听过始末,反而意外平静:“……行,知道了。” 梁宵不放心他:“段哥。” “没事。”段明反过来安慰他,“咱们自己心里清楚,你心里清楚。” 段明走了两步,转身想收拾东西,找了两圈什么都没找着,深深吸气呼出来:“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回了。” “五年前都扛过来了,大不了再扛五年。” 他搓了把脸,朝梁宵跟助理笑:“心态好点,看我。” “段哥。”梁宵看他,“你眼睛红——” 段明:“闭嘴。” 梁宵闭嘴。 段明看他半天,心疼到站不住,深深深深吸口气,打着哆嗦呼出来。 段明无论如何想不通:“凭什么?” 梁宵怔了下:“什么?” “你做错什么了?” 段明眼睛红透了,嗓子都跟着劈:“你不该把送到面前的通天大道推出去?不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为了霍总闯进来?” 梁霄无奈笑笑:“我那时候不知道是霍总。” “废话!”段明气疯了,“知道还不如当时就让他咬了!反正早晚也得咬,省得等五年!省得你鬼门关上转一回!” 段明这个经纪人当初也刚入职,这种内幕根本不清楚,后来费尽心思钻挠打听,才隐约探出点内幕。 当初龙涛敢威逼利诱梁宵,就是因为梁宵有信息素爆发后遗症。 艺人入职时有体检,龙涛知道梁宵根本扛不住信息素爆发,原本计划就是一旦他不肯,就强行用诱导剂,逼他配合。 没想到梁宵会命都不要。 “……”梁宵甚至没考虑过他这个思路,愣了半天,竟然无从反驳:“是。” 段明看他愣愣坐着,胸口堵的难受,蹲下来拽他:“霍总会不会……不怀疑你这次来是别有用心?” 梁宵苦笑:“我都怀疑我这次来是别有用心。” 段明抱着一线希望:“彭副台长会不会没去告诉霍总?” “彭副台长不说,我也要和霍总说。” 梁宵握住他的手腕,诚恳温声:“段哥,对不起……” 段明叹了口气替他说:“我知道,免得霍总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龙涛坑。” 梁宵低头,浅浅笑了下。 “霍总讲理。” 段明被他带得冷静下来,坐下分析:“戏应该会让咱们演完,最多以后不合作,江湖不见。” 段明全盘算过一遍,有点担心他的抑制剂:“志愿者那边……” 梁宵洒脱:“我再去挣。” “行。”段明搓了把脸,笑笑:“还跟以前一样。” 梁宵看他缓过来,多少放了心,也笑了:“你们在家等我,我去跟霍总见一面。” 段明不放心:“万一霍总生气呢?” 梁宵改口:“我冒着大雪去跟霍总见一面。” 段明:“……” 段明被他气乐了:“什么时候,还贫……” 梁宵也笑,正要说话,门铃忽然叮咚一声响。 霍管家站在门外,一身披霜戴雪,正好跟梁宵撞在门口。 “霍总在开会,脱不开身。”管家神色有些为难:“叫我来找梁先生……” 梁宵愣了下,了然回神。 当初的事霍阑不知情,他知道一半,不论如何,有必要给对方交个实底。 现在管家来了……说清楚也是一样的。 不用冒着大雪见霍总了。 梁宵释然一笑:“您请进。” “……等一下。”管家鼓足勇气,“不太好进。” 梁宵愣了下:“什么?” 管家侧身。 一群保镖npc抬了十来箱不同剂型的va系列专用抑制剂进来,按照不同使用环境,一应俱全配了各种类型的注射包、外带套装,一整箱便携式注射器。 “梁先生。”管家:“这是我们霍总为您打下的江……医疗仓库。” 霸总可以砸钱,可以砸资源,没有任何一个霸总会砸小半个医疗仓库的库存。 管家其实很愁,但不得不照办,挑出那一箱便携式注射器,特别补充说明:“霍总说这种不很疼。” 梁宵看着注射器,胸口忽然有点疼:“霍总怎么知道?” 管家其实也不清楚霍总怎么知道:“可能是通过科学计算……” 梁宵懂了。 霍阑没有联系飞扬药业,飞扬药业被四期试验、召回药品和股价搅得焦头烂额,大抵也实在没有精力对比分析什么针头扎人不很疼。 要确认哪种不疼,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梁宵闭了会儿眼睛。 他始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从电台大厦回家,给段明讲清楚情况,安慰经纪人心理状态,心里也都有数。 当初的事变数太多,他不知道自己要被用来坑的就是霍阑,霍阑也不知道当初那个龙涛的oga就是他。 阴差阳错,谁也怨不了。 知情人只知道阴谋内容,龙涛绝不可能承认这些龌龊,势必要推在他头上。 这些年来,什么污水也都泼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 梁宵一点一点吸气,慢慢呼出来:“霍总——” 梁宵嗓子哑了:“霍总还说别的了吗?” “说了。”管家又拿过一个手环型的随身报警器,交给他,“这上面已经预设好了紧急联系方式,一旦有意外,只要长按报警键五秒。” 段明知情比管家多,既难以置信又惊喜心酸,眼圈红了一片,被感动疯了:“设的是霍总电话吗?” “……不是。” 管家就怕他问这个,躲不过去,虚弱吸气,按霍总吩咐字正腔圆:“是110、119和120。” ※※※※※※※※※※※※※※※※※※※※ 爱大家! 第二十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房间里简短静了几秒。 “……哦。” 段明清了下嗓子,艰难把眼泪咽回去:“哦。” 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听过答案,就催着梁宵尽快试试手环功能,给紧急联系人打个电话。 进行两句贴心的温馨交流,营造一场浪漫的小惊喜。 霍管家这一句出来,突兀得让他有些没法接。 …… 三个电话。 打哪个都不合适。 哪个都不会有温馨浪漫的小惊喜。 段明不忍心往下看了,心事重重闭上眼睛。 霍管家身不由己,终于完成任务,收起笔记本沧桑出声:“梁先生……” 梁宵回神,笑了笑:“帮我——” 他刚说两个字,停下话头静了一阵,改口:“我去谢谢霍总。” 管家没想到这样他都愿意去谢谢霍总,又惊又喜,当即要叫人备车:“现在吗?” 梁宵点点头。 原本霍管家刚好过来,梁宵是打算直接说清楚,拜托对方给霍阑带个话,直接跟剧组飞回去拍完剩下的戏份,自觉卷包袱走人该去哪去哪的。 不舍得了。 梁宵低头,接过那个手环,试着戴上,摸了摸。 彭副台长那天也在晚宴上,那一批知情人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大致有数。 与其让霍阑自己一点点查出来,他宁可自己说。 跟霍阑说。 梁宵抬头,正要说话,段明先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 “等——等等?”段明含混支吾,“现在不合适。” 管家愣住:“为什么?” 段明不好和他明说,纠结半天,隐晦劝梁宵:“霍总对你好,准备这么多东西送过来,你转头就去找他说……” 梁宵被那个副台长叫走,一个人从电台大厦出来,段明就懂了。 梁宵去找霍阑,要说的是龙涛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烂在阴沟里的事。 是龙涛怎么下套,怎么计划,怎么设法把星冠这个竞争对手拉下马。 怎么用当年的那个oga脏霍阑一身洗不净的污水。 商量的时候,段明实在不甘心,也不是没挣扎过:“真不能跟霍总多解释一句?你当时确实没同意,还因为这个进了医院……” “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全凭我一张嘴。” 梁宵:“我跟霍总解释,说我当时坚守清白宁死不从以命相搏,现在回头来找他临时标记一口十万?” 段明那时脑汁绞尽,依然没答得上来。 五年前,龙涛用梁宵给霍阑下套。不论什么原因没能成功,五年后,重新进了霍家的依然是梁宵。 太巧了。 当时的情形,梁宵自己说是誓死不从,外人难免猜是计划落空,弄巧成拙殃及自身。 不论怎么解释,都逃不掉一个别有用心。 “……就算要说。” 段明拽着他,尽力低声劝:“好歹缓一缓。” 总不能霍总刚叫人送过来礼物,转头梁宵就去照着人家心上捅一刀。 一轮明月照沟渠。 梁宵无奈,只能反问他:“霍总为什么忽然给我这些东西?” 段明愣住。 梁宵拿起那个小巧精致的防水外带包,认认真真研究了一阵,拆开包装,把注射器跟抑制剂放进去装好。 当时彭副台长在怀疑人生中夺门而出,就再没回过办公室。 梁宵不确定他是不是去找过霍阑。 但霍阑送过来的这些东西,用处都实在太明显。 明显到他不能不去想……霍阑可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当初被龙涛设计用来下套的、差点害霍阑身败名裂的那个oga,其实就是他。 梁宵笑笑:“段哥。” 段明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眼眶不自觉红了,一点点松开手。 梁宵拿过外套。 管家再不清楚,这时候也看出不对:“……梁先生?” “还得问您些事。” 梁宵穿上衣服,和气跟他搭话:“霍总给我送这些前,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管家愣了下,仔细想了想:“天星彭副台长。” 段明脸色彻底白下来。 梁宵了然:“彭副台长都说了?” 管家:“都说了。” 梁宵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不意外。 “当时在开会。” 管家回忆:“彭副台长忽然冲进来,显得很激动……” …… 整件事其实稍许复杂。 彭副台长杀进星冠大楼的时候,星冠高层正在开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怎么从龙涛合理合法地买下一名艺人。 提案是《岁除》制片人交的,娱乐公司要在圈内屹立不倒,就要始终补充优秀的新鲜血液,设法搜罗抢眼新人。 梁宵在拍摄过程里展现出的条件,星冠不可能不心动。 当初苏蔓会问梁宵跳槽意向,也是受制片人所托。 彭立新急着见霍阑,等不住,推开会议室,把照片径直拍到霍阑面前:“你看上的是他?!” 霍阑止住追到门口的保镖,低下头,看了看他拍在桌上那张梁宵的照片。 星冠确实有意梁宵,只是消息还没放出去,竟然连天星副台长都知道了。 霍阑扫了一眼茫然的几个副总,颔首:“是。” 彭立新疯了。 彭立新当年去了晚宴,眼看着救护车从骚动人群里开出来,转头就听说是龙涛那边有个不开眼的新人想攀上霍阑,不想弄巧成拙,把自己折腾成了信息素失控。 龙涛这些年阴招使尽,知情人大都不信,这些年来始终默认多半是龙涛背后主使,又忽悠了那个新人什么好处。 可就算龙涛是幕后主使,那个oga只怕也没多干净。 霍阑就算再年纪到了觉得空虚,也犯不着找这么个跟龙涛牵扯不清的祸水。 彭立新无论怎么想,也不觉得霍阑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脾气,推开拦在身前的几个人,转到霍阑面前:“你都看见了,还是要他?!” 霍阑抬头,扫了一眼他背后屏幕正在放的访谈录制片花。 两家向来合作愉快,时常有内部交流,听说星冠想要一手资料,就先剪好梁宵的部分送了过来。 天星卫视刚送来剪辑片段,天星的彭副台长就杀到了星冠的总会议室,背对着大屏幕,满腔质问匪夷所思。 霍阑是真不懂他来干什么了,眉峰蹙起,点了下头。 梁宵的表现堪称优秀,艺人经纪部部长看得眼睛放光,在彭副台长杀过来之前,正不由分说拍着桌子,跟财务部部长要钱。 星冠要买艺人,和天星又没有利益冲突。 “因为看见了。”霍总颔首,索性径直挑明:“所以要他。” 梁宵:“……” 段明:“……” 梁宵不太忍心往下听了:“彭副台长还活着吗?” “活着。”管家说,“彭副台长要求最后一次机会,拿出了一摞资料,是梁先生曾经因为信息素爆发后损伤入院抢救的病历。” 龙涛当初那场龌龊有不少人在,都知道是个oga心怀歹念意图不轨,反而被送去了医院。 有了这些记录,根据时间症状对照,就能直接锤死梁宵的身份。 按时间推,彭副台长应该是先去了医院,又带着证据去找了霍阑。 “……”梁宵按按额头:“然后霍总看了。” “其实霍总知道。”管家点点头:“志愿者信息统计的时候,梁先生就填过既往病史。” 但当时的既往病史没有彭副台长的全。 所以霍总又看了一遍。 事实上,霍阑原本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梁宵因为这件事入过院,不清楚具体内情,所以也只是叫飞扬药业那边建了不良反应组。 顺便在每次用抑制剂的时候,额外统计比对了不同型号注射器的疼痛程度。 但这一次,彭副台长拿来的就格外详尽细致。 霍总正好准备把人买下来,看到准艺人的身体资料,坐下来多看了十分钟。 “……” 梁宵已经准备好慷慨赴死祸福由命,冷不防被闪了个结实,整个人都有些发虚,摸索着坐回沙发:“然后霍总觉得,应该给他多病多灾的准艺人一个手环,再多备些抑制剂……” 管家一拳砸在掌心:“对。” 毕竟当时那份病历实在太过惨烈。 他跟在霍总边上,隐约瞄见几眼,都被上面的抢救次数和频率惊得心惊肉跳。 “您现在身体好了吗?” 管家其实还有些余悸,关心问他:“病历上说这种情形每爆发一次,对身体损害都很大。” 梁宵虚弱:“好了。” 管家看他状态,有些担心:“那您还去见霍总吗?霍总其实也——” “霍总怎么了?”梁宵问。 管家:“信息素不太稳定。” 虽然这件事霍总也不准说,但管家不听,卖得毫不犹豫:“va对霍总效用很一般。” 梁宵坐在沙发里,恍惚了一阵,勉强理顺整件事,点了下头。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霍阑对抑制剂不敏感。 va的效用没那么短,要不是抑制剂不好用,霍阑也不会在这么几天里就试全了这么多款注射器。 凝神时不觉得,这会儿彻底放松下来,梁宵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头钝着疼,虚得站起来都得费些力气。 管家还守着半客厅的抑制剂,紧张地看着他。 “我晚上去找霍总。” 梁宵笑了笑,说出他等了半天的话:“麻烦您来接我。” 管家松了口气,当即答应:“您自己想找霍总?” “对。”梁宵非常上道,“太久没被临时标记了,我不适应,有点不舒服,急需被咬一口。” 管家喜不自胜,跟他击了个掌,带着保镖npc浩浩荡荡被助理送出了门。 …… 段明关紧门。 经纪人转回来,也在对面沙发坐下,跟他沉默着对坐了半天。 梁宵抬手遮眼睛,先乐了一声。 段明憋了半天,彻底绷不住,跟他一起乐出来:“都什么事……” 乌龙闹得太大,彭副台长生死未卜,到这一步,梁宵都已经没了主意,呼了口气:“段哥,扶我一把。” “怎么了?”段明吓了一跳,停了笑几步过去,“不舒服?去不去医院——” “没事。”梁宵说,“头晕。” 段明知道他情况,声音立即轻下来,扶他顺势在沙发上躺下,团了外套给他枕着,拿过毯子把人盖上。 梁宵听着心跳,被灯晃得眼皮疼,拽了拽毯子挡住光线。 “别说你。”段明苦笑,“我头都晕,彭副台长硬生生凭一己之力给你讹来这么多抑制剂……” 梁宵笑了下:“段哥。” “行了。”段明不用他说,“知道你还想跟霍总说。” 梁宵抿了下唇角,没说话。 想明白始末,一个人坐在彭副台长办公室里的时候,他还以为当初的阴谋和不堪会以最直白不留情的方式亮在霍阑面前。 但彭副台长凭一己之力,攥着奸妃祸国不可不除的小黄文剧本,跟他们霍总正直到没有任何屏蔽词的商业剧本迎面撞上。 甚至还顺利地在各自的次元里你来我往对了两轮台词。 他都不敢想彭副台长现在对人生的看法。 整件事的发展猝不及防转了个弯,忽然就有了一线转圜余地。 “你先缓缓,霍总不也信息素波动吗?” 段明:“他那边只怕也不冷静,让他咬你几口,再跟他说。” 等咬了几口,这件事大概也就好说了。 段明自我安慰,起身帮他关了顶灯,只留一条灯带:“还晃不晃?” “好了。”梁宵闭着眼睛,“段哥,你也去歇歇,我想想事。” 有人敲门,估计是下楼送人的助理回来了。 段明怕惊动他,快步过去开门:“你先睡会儿……还有什么可想的?” 梁宵蜷在沙发里,被软乎乎的毯子蒙头盖着,又摸着了那个手环,整个人难得的有点矫情了:“霍总。” 段明:“……” “睡不着。”梁宵把毯子往头上遮了遮,翻了个身犯愁,“不习惯。” 他有时候会想,霍阑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错就认,赏罚分明。 该做的会去做,遇到能帮得上的,也会出手帮。 只要不涉及底线,真觉得有道理或必要的事,其实也会纵容。 刻板又正直。 当初得罪死了龙涛,他有心理准备,这几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也不觉得有什么。 忽然有人帮他……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明艰难出声:“你——” 怎么都睡不着,梁宵蒙着毯子,自暴自弃叹气:“我现在就去找霍总算了。” 段明无力:“你……” 梁宵听他语气不对,愣了下,往下拽了拽毯子,探出小半个脑袋。 门开着,段明身边还有个人。 没穿西装,一身深色风衣,高挑挺拔。 身形凌厉得仿佛随时能下雪。 段明怕打扰他下雪,默默绕过去关门。 梁宵:“……” 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霍总沉默清冷,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张了张嘴,飞快回想了一遍开门以后,自己都说了什么。 想霍总。 睡不着,不习惯。 现在就去找霍总算了。 …… 梁宵当场死了:“……” 霍阑站在门口,脱了在外面沾了一身新雪冷气的风衣,搭在柜子上,走过去。 梁宵觉得自己恐怕解释不清:“……霍总。” “必须这样?”霍阑问。 梁宵双目无神:“啊?” 霍阑蹙眉看了他一阵,解开衬衫袖扣,半跪下来。 段明用命憋回去愕然惊恐,屏息凝神隐身。 梁宵已经看不懂了,混混沌沌看着霍阑甚至十分条理清晰地抬手,稳稳架住他的肩背。 撤去他枕着的衣服,左手接上来,托住了他的头。 ※※※※※※※※※※※※※※※※※※※※ 怎么会有人习惯这样睡觉呢。 我们霍总今天仍然想不通。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更新频率,不管了,爱大家! 第二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掌心比人暖。 干燥微温,稳稳当当托着他。 经纪人不讲义气地神秘消失在了场景外,霍阑半跪在沙发边,视线落在他身上。 端着他的脑袋。 梁宵:“……” 这种气氛下,梁宵实在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应当不会是要他用脑袋顶着霍阑的手,清喝一声拔地而起,给霍总当场翻个跟头。 不可能。 易感期的苏蔓可能会这么干,霍阑不会。 霍总就算易感期,能做出来最疯狂的事,大概也只是追到他家让他趴在沙发上写读后感。 梁宵吸了口气,冷静下来。 他身上盖着毯子,冷汗隐约缓了些许,被垫在脑后的手掌托着,渐渐分过来一点温度。 头晕好像没那么厉害了,梁宵眨了下眼睛,迎上霍阑视线。 霍阑拿气场给他画了个问号。 梁宵愣愣看着霍总栩栩如生的气场,想了一会儿为什么用的不是信息素,后知后觉想起管家提过的事,撑着胳膊要爬起来。 撑着一口气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陡然松懈下来,他才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梁宵暗道不好,再使劲已使不上,胳膊一软,直直冲着沙发下栽。 眼前黑雾隔了一阵,隐约散开。 他刚好挂在了霍阑预先横过来的胳膊上。 ……也不知道霍总为什么这么熟练。 梁宵也不敢问:“霍总——” 霍总单手把他捞了起来。 梁宵:“……” 霍阑捞着他起身,四下巡视一圈,举步朝最近的一道门走过去。 “霍总。” 梁宵呈咸鱼状挂在他胳膊上:“那是厨房。” 霍阑换了个方向。 梁宵:“浴室。” 霍阑转身。 梁宵闭上眼睛:“洗手间……” 霍阑:“……” 在四选一的题目中,霍总顺利排除掉了三个错误答案,抱着他成功找出了卧室,推门进去,把梁宵固定在床上。 梁宵咸鱼翻身。 大概是终于想起了语言是人与人的交流的主要方式,霍阑随手带上窗帘,难得多说了句话:“睡。” 梁宵翻到一半,怔了下,抬头细看他。 这些天都没能彻底平复信息素,加上易感期刚结束,霍阑整个人的状态也并不很好。 在这种疲惫倦怠需要补蓝的状态下,霍总身上如影随形的凌厉漠然会淡上不少,大都容易接近。 这样单手垫在他脑后,坐在床边,低声说话。 落在空气里,渗进窗帘滤过的暗淡光线。 …… 梁宵决定这段时间少接触手机里那1个g的小黄文文包。 卧室安静,梁宵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阵《大悲咒》,抬眸看向霍阑。 不知道又认定了什么神秘的仪式,微服私访的霍总坐在他床边,靠着床头阖目养神。 左手还执着地垫在他脑袋跟枕头中间。 梁宵没出声,隔了半晌,放松力道,试探落在微温掌心上。 一整天都太跌宕起伏,过往纠缠,他绞在正中心,一口气到现在才来得及缓过来。 还不是歇的时候。 梁宵闭上眼睛,吸了口气,一点点呼出来。 薄薄的明净新雪气息。 霍阑的信息素。 他这些年一直用着抑制剂,还没在外面释放过自己的信息素,但提取信息源依然能鉴定匹配度,在体检栏里就会有标注。 他和霍阑的信息素匹配度高的离谱,龙涛也是为了这个,才想用他坑死星冠这个风头愈盛的劲敌。 那天晚上,龙涛的五百万那时候其实已经摆在他面前,资源代言任他挑,开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他在霍阑进门后,用诱导剂让自己发情。 发情时oga会大规模释放信息素,没有alpha扛得下来。 只要霍阑对他做了任何事,等着霍阑的,大概就是冲进来的无数镜头和第二天的全网曝光。 梁宵又有点冒冷汗, 梁宵攥了下掌心,把蛰伏着的回忆尽数压下去。 他那时只知道自己要用诱导剂,会有人被灌醉了带进来,并不知道龙涛的目标是谁。 也无所谓是谁。 他不配合,龙涛的人好话坏话狠话说尽,终于恼羞成怒,径直拧开了那罐诱导剂。 龙涛知道他情况,算准了他扛不住信息素爆发,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 到时候把灌醉的霍阑引进来,休息室里都是他的信息素,结果也会是一样。 龙涛没想到,他还有把人撞出去、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找死的力气。 …… 梁宵扯了下嘴角。 他心神还在五年前的旧事里,身边霍阑忽然动了下,抽出手站起来。 梁宵有点担心霍总的神秘仪式要进行下一步,飞快压住呼吸,闭着眼一动不动躺好。 霍阑在床边站了一阵。 可能是在端详他的头圆不圆。 梁宵均匀着呼吸装睡,等了半天,站在床边的人才往床尾走过去。 梁宵心头一凉。 完了。 霍总怕是要托起他的脚了。 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梁宵自问演技拿得出手,依然不太有信心在这种诡异的局面下保持逼真的睡眠状态。 霍阑绕过床尾。 梁宵闭着眼,天人斗争要不要跟霍总说明白,与其采取一些神秘的祭祀或者阵法,还不如咬他一口。 …… 进退两难愁肠百结,温软厚实的触感忽然迎面覆下来。 梁宵怔住。 霍阑身高臂长,动作间几乎没带起什么声响,把叠在床尾的那床被展开,替他盖好。 顶尖alpha,霍家的唯一嫡系继承人,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大,霍总大概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 在床边站了一阵,又试着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梁宵呼吸微滞。 胸口那点始终被刻意忽略着的疼翻腾起来,蓦然尖锐。 他那时候在医院躺了半年,对后面的事知之不深,但也隐约听过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说法似是而非,其实很多。 龙涛联合oga设套害人,弄巧成拙。 情人一心上位,不惜以死相逼。 新艺人想攀高枝不成,反而害得自身信息素失控。 多难听的也听了。 当时的事,知情人不少。在彭立新看来,他自然就是五年前配合龙涛害人,弄巧成拙反而殃及自身的那个心机oga。 五年后当然也一样。 …… 彭副台长甚至还只身杀进星冠,带着证据,去提醒了霍阑一次。 这种情形下,他实在想不通霍阑究竟为什么回来找他。 梁宵翻了个身,轻叹口气。 霍阑的信息素还在活跃,带着凉润淡薄的新雪味道在卧室里站了一阵,淡淡出声:“睡不着不用勉强。” 梁宵没想到自己演技翻车的一天来得这么快,怔了下,从被子里探出一点头。 霍阑垂着视线,在看自己的左手。 梁宵有点担心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把霍总金贵的掌心戳出了头发印。 梁宵隐蔽地动了动,揪下来一根,试着戳了戳自己。 “我过来。” 头发印可能不算很深,霍阑并没看很久,放下手:“是有事问你。” 梁宵一愣,迎上他的视线,撑着胳膊坐起来。 霍阑看着他。 梁宵听见心跳,慢慢攥起拳。 ……他大概能猜得到霍阑要问什么。 彭副台长力挽狂澜,让整件事莫名就出现了一丝转圜余地,但依然有件事,他到现在都拿不准。 霍阑看到了那份病历。 就算之前的对话再乌龙,那份病历也已经到了霍阑手里。 病历上有时间,有病情,有患者公司单位。 当时在开会,霍阑当然可以只着重看了抢救和治疗部分,但只要再稍微细些翻看,就会联系起当年的事。 到现在,梁宵其实依然不清楚……霍阑究竟知不知道当初的事,知道多少。 为什么要买他,为什么叫管家送抑制剂过来。 为什么亲自来了他家。 “之前星冠什么都不知道,也坑了龙涛五千万。” 从天星回家,经纪人苦心劝了他一路,声音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霍总不了解当初的阴谋,也未必会被龙涛占便宜啊。” “之前你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也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先缓缓……缓缓都不行吗?” “保持现状不好吗?” …… 当然好。 梁宵释然:“霍总。” 霍阑瞳光明净冷淡,落雪一样,薄薄覆在他身上。 梁宵碰了碰那个手环,嗓子里久违地泛血腥味。 清清白白的霍阑。 “您问。” 梁宵朝他笑了:“我知无不言。” 霍阑审视他一阵,扣好衬衫袖扣,走回床边。 梁宵准备好招供,猝不及防看着他伸手过来,担心还有拷打,正犹豫要不要立刻大叫一声吐血三升震慑得霍阑不敢动手,那只手却只在他肩侧一过。 微凉雪意搀着体温,透过衣料,在脊背落定。 梁宵跟着坐直:“……” 霍阑很严格,纠正好他不成体统的坐姿,收回手。 “qaq。” 霍阑:“是什么意思?” ※※※※※※※※※※※※※※※※※※※※ 跟大家说个事儿,下章准备v了,会争取多更! 爱大家,抽红包! 第二十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茫然。 霍阑审视着他。 梁宵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愣愣抬眸:“……什么?” 大概是觉得他不够坦白配合,霍总周围的温度隐约降下来,神色微沉:“你自己发过。” 梁宵想了半天, 灵光一闪,忽然对上了被字正腔圆念出来的那三个标准英文字母。 梁宵:“……” 梁宵:“哦。” 梁宵有点恍惚, 抬起手,按了按额头。 他一口血还含着, 上不上下不下, 憋得眼前生生迸金星。 梁宵深呼深吸,撑着胳膊尽力挪了挪,倚在床头。 千算万算。 他知道这段剧情没解决,但他是真觉得这段剧情结束了。 霍总不是拿的剧本跟他们不一样,霍总是比他们拿的剧本慢了至少三章。 他都准备把龙涛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名当场默写一遍了, 他们霍总还困在上一个未解之谜里。 “q……不重要。” 凝聚起来的心神气势浪费得干干净净, 梁宵又觉得晕, 掐了下掌心,勉强恢复清醒:“您问个其他的。” 梁宵吸了口气,苦心引导:“比如有些事,事关清白……” 霍阑蹙眉:“你的清白?” “……不。” 梁宵麻木重复口香糖广告:“是你的清白。” 霍总看起来并不吃益达, 神色清冷, 视线依然落在他身上。 梁宵闭了会儿眼睛,定定心神。 今天事情太多,情绪波动太大, 他用了抑制剂,刚刚又全然称不上休息, 副作用眼下正搅着不依不饶。 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像是自己的。 再不尽快, 未必撑得住太久。 “霍总。” 梁宵看着他, 彻底划掉所有细枝末节,直接拣出重点:“您看过我的那份病历了吗?” 霍阑蹙了下眉。 他来是质问梁宵的,有些事总要问清楚,并不准备心软。 但梁宵提起那份病历,又让他觉得……这样一味不依不饶,确实不近人情。 霍阑看了他一阵,不再追问,点了下头走过去。 梁宵撑在床头,细细思量一阵,正要再开口,冷不防被他伸手揽住肩背。 “霍总。” 梁宵吓了一跳,匆忙抓住床边:“不妥。” 房子是租的,当初为了清静,他特地选了顶楼。 霍阑要是这就打算把他从窗户扔出去,他不一定能在这章结束的时候依然保持人形。 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霍阑怔了下,手臂稍撤,低头看他。 梁宵抓紧时间:“病历是五年前的。” 霍阑手撑在床头,闻言微顿:“什么?” 梁宵瞄了一眼没反锁的窗户,评估过自己被扔出去的难度,趁机飞快拽住他衣摆。 他身上没力气,拽也拽不紧,未雨绸缪,先攥着霍总衬衫在指间缠了两圈:“五年前,龙涛曾经计划过用一个oga,陷害他们的竞争对手。” 霍阑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牢牢扯着的衣服。 霍阑想了想,没使力挣开,肩背跟着稍俯下来。 “星冠被龙涛盯上的时间很早。” 梁宵原本想循序渐进,怕撑不住,只能自杀式爆马,横下心闭了闭眼:“您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 “我清楚。”霍阑说。 梁宵怔住:“什么?” 他几乎拿不准霍阑的“清楚”究竟指什么,又头晕得厉害,甫一睁开眼,视野就跟着黑了黑。 霍阑单臂架住他。 梁宵缓过来,定了定神,才发觉霍阑揽他那只手依然撑在床头。 两人离得太近,近得能隐约闻见霍阑身上的微凉雪气。 霍总身材条件傲视群a,肩宽臂长,这样俯身下来,手臂在他身后。 ……近得几乎像是在借位拥抱。 梁宵不自觉想了下这种时候机位该架在哪。 正事要紧,梁宵恢复清醒,堪堪扯回心神:“您……知道多少?” 霍阑敛眸看了他一眼。 梁宵张了下嘴,原本想接着说,猝不及防岔了口气,一迭声咳得险些扑街。 意识混混沌沌的不清明,胸口往上翻腾起燥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烧起来。 梁宵原本还没在意,闭着眼睛咳得头晕眼花,忍不住皱起眉。 他已经用惯了va,身体早就适应,平时有些副作用,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哪怕今天多用了一支,也不该这么严重。 梁宵有些撑不住,不得不松开手,摸索着想找杯子喝口水。 床头柜的方位他大概记得,摸了两下,水杯自己找到了他的手,配合着被他拿稳。 梁宵怔了下,抬起头,迎上霍阑的视线。 “下雪了。”霍阑说。 梁宵有点惊恐:“??” 他们霍总终于有了新的进步。 在要下雪之前,他们霍总甚至已经会主动预报了。 “……” 霍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压着脾气沉默半晌,勉强解释:“不是我下的。” 梁宵虚弱:“……哦。” 霍阑:“……” 梁宵:“……” 梁宵忽然反应过来,转过头往窗外看了看。 云色阴沉。 雪不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只有在路灯下被风卷着纷飞的时候,能看清一点晶莹。 确实不是他们霍总下的。 江南极少见雪,他拍了大半个月的戏,也放松了警惕,没怎么总关注着天气预报。 还觉得今天的天气阴得反常,原来是下雪了。 …… 梁宵喝了几口水,已经混沌的思绪慢慢转了一阵。 在片场时,他和苏蔓说过,碰上格外辛苦或是天气变化的时候,副作用会比平时严重。 其实也不只是抑制剂的副作用。 他少年时信息素强制爆发过一次,硬熬过发情期,才会有了这个麻烦的后遗症。龙涛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笃定他不得不配合。 意外之后,他在医院躺了半年,直到身体基本恢复利索,回来继续设法挣钱。 但碰上雨雪天气……还是难熬。 梁宵攥着水杯,忍不住看霍阑。 病历上有预后,他自己看过,虽然没多放在心上,也知道麻烦忌讳都有不少。 这种天气变化时会带来的影响也在上面。 为了让患者积极配合康复,这种事上,医院通常又会说得比实际情况更严重些。 …… 有一瞬间,他甚至隐约闪过霍阑是不是为这个才特意过来的念头。 梁宵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放下水杯,郑重下神色:“您知道当时龙涛想陷害的是您吗?” 霍阑点头。 梁宵追问:“他们想给您设的套,准备的方案——” 霍阑:“知道。” 梁宵停下话头,细细想了半晌,呼了口气。 霍阑怎么会不知道。 商场博弈、掌握公司命脉,水深招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霍阑能让星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得当然不是不明白qaq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宵被自己逗乐了,清了清嗓子,敛下嘴角。 他其实也想过,如果是后来的他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害人的事他固然做不到,但虚与委蛇,假装接下诱导剂,趁龙涛的人不在翻窗户就跑……总还是行的。 再不济,还可以找找屋里有没有什么足够沉重的知识的力量,紧急把那个倒霉催的alpha放倒。 根据后来的发展,如果当初他真这么干了,霍阑多半是会被放倒的。 但当时他才刚毕业。 刚进这个圈子,还有很多事不清楚。 去晚宴之前,他还满心的紧张期待,翻来覆去睡不着,特意补了一宿的代言相关的品牌资料。 面对一次比一次急的利诱威逼,那个时候的他,还想不出来足够周全、足够稳妥的应对。 梁宵呼了口气。 过几分钟,他大概就能用表情生动形象地给霍总解释qaq的意思。 - 见梁宵自顾自怔怔出神,霍阑坐了一阵,视线落在床边。 水杯里还有些水,在床边放着。 摇摇晃晃岌岌可危。 霍阑看不惯,拿过来要去重新放好,刚一抬手,就被微烫手掌握住手臂。 霍阑抬头。 梁宵看着他。 身体不舒服,梁宵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不好,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他。 眼底映出澄净雪色。 “霍总。” 梁宵:“我就是那个oga。” ※※※※※※※※※※※※※※※※※※※※ 一更。 爱大家! 第二十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没去等霍阑的反应。 他想了一整天, 一直在想该怎么说。 旁敲侧击,迂回暗示,托管家带话, 写小纸条给霍总塞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 在霍阑办公室外面的雪地上写字, 吊威亚爬上去, 敲窗户让霍总看。 …… 无论什么办法, 其实都没这么直接。 可他确实撑不住了。 头晕得厉害, 体力心力都到了极限, 身上一阵阵冒冷汗。 梁宵刻意不去想手腕上那个紧急报警的手环, 不去想半客厅的抑制剂, 不去想霍阑扶住他的手。 当年那些隐约传进病房、又被经纪人咆哮着暴跳如雷砸出去的流言,接二连三从记忆里浮上来。 别有用心,咎由自取, 算计不成, 弄巧成拙…… 他垂下视线,扯了扯嘴角,克制不住猜霍阑究竟会信哪一个。 霍阑:“嗯。” 梁宵:您要有准备。” 梁宵:“之前的热搜不简单, 龙涛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很可能——” 梁宵:“……” 梁宵愣了下,抬头看霍阑。 霍阑的气场给问号点了个点。 梁宵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沉吟两秒,倒带重说:“霍总, 我就是那个oga。” 霍阑:“……” 霍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对回复格式也有要求, 但看着床上摇摇欲坠的人, 还是压下脾气, 改口:“知道。” 梁宵恍惚坐了一阵, 探身捞过那半杯水, 往脑袋上倒。 霍阑蹙紧眉,抬手拦他:“干什么?” 梁宵被梦里的霍总拦着不准醒,还被没收了水杯,愣愣坐了一阵,反手摸自己额头。 他快烧熟了,霍阑看着他翻来覆去摸了半天,不得其法,抬腿晃晃悠悠就要往下床翻。 霍阑堪堪伸手把他捞住,摆回床上,拽过团在一旁的被子。 梁宵床下一轮游,大致确定了自己的清醒程度,头晕目眩裹着被喘气:“霍总。” 霍阑叫了私人医生:“嗯。” 梁宵第二次听他嗯,奔逸涣散的意识在霍总这样应声简直堪称好相处到极点上转了一圈,绕回来:“您是……看了病历吗?” 他问得跳跃,霍阑想了想:“算是。” 有预感的时间要再早些。 龙涛瞒得严,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纰漏,但按捺不住在热搜上插了一脚,终归隐约露出来端倪。 梁宵的合同又保密得反常。 讳莫如深,原本就显得欲盖弥彰。 梁宵这会儿隐约感觉出自己烧起来了,喘的气都是烫的,勉力按住额头分析:“然后——彭副台长刚好去找您……” 霍阑点点头,往他肩颈后又垫了个枕头。 梁宵已经彻底混乱了。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让霍总在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之后,特意离开公司放下工作,千里迢迢微服私访来他家找他。 ……为了拷问一个无辜又可爱的颜文字。 梁宵也不敢问,怕又勾搭着霍阑把这一茬想起来:“您……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霍阑发消息催了医生,伸手覆在他额上:“说什么?” 梁宵张了下嘴,没说出话。 霍阑大概是调起来了点信息素,润凉的冰雪气息落在他额头,稍微压下灼人的高热,整个人都比刚才好受不少。 梁宵眼睛烫得疼,被他掌心一并覆下来,刺痛淡下去了,隐约泛上点酸涩。 “问问我……”梁宵都想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为什么还得尽力替他想台词,“为什么回来,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又要和龙涛一起设法算计星冠……” 霍阑替他降温的手停在他眼前。 梁宵闭着眼睛,把因为那点凉意舒服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困劲尽力压下去。 现在明明该是你给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我不听你给我解释的剧情。 他心口依然沉沉压着,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放松。 “和龙涛一起。” 霍阑挑了其中一句:“设法算计星冠。” 梁宵应了一声。 霍阑:“靠气死我?” 梁宵:“……” 虽然但是。 梁宵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轻咳一声:“霍总,您这样我没法接。” 霍阑没说话,静了一阵,挪开手。 梁宵睁开一只眼睛,瞄着霍总仿佛并没那么气的眉梢眼角。 霍阑:“梁宵。” 梁宵不常被他叫名字,偶尔被点名也是梁先生,应声一哆嗦:“到。” 霍阑按了下额头:“睡。” 该说的都没说清楚,梁宵心下不踏实,自问烧到四十二度恐怕也睡不着:“霍总。” 霍阑:“……” 霍阑忍辱负重,把手给他垫到了脑袋底下。 - 私人医生和霍管家一起来的时候,患者正枕着霍总的手睡得人事不知。 “三十八度。” 医生收起体温计:“有些积劳……主要还是旧患。” 梁宵的病历他在来的路上看过,听管家说是霍总匹配度相当高那个oga,当即又一个字不落看了一遍。 梁宵恢复的其实不错,平时只要正常注意休息保暖,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毕竟当初伤得太狠,两次意外下腺体几乎半废,这几年按疗程还在恢复期,天气变化总归难熬。 “不给药好些。”医生说,“物理降温,热度退下去就没事了。” 段明已急得转了八十多个圈,闻言立刻去接凉水投毛巾。 管家跟梁宵约了晚上见,转头就看着人活生生烧晕过去,愧疚不已,甚至没顾得上追问霍总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追上去试图帮忙:“段先生,我也——” 管家话音才落,眼睁睁看着他们霍总端肃沉稳不动如山,身后墙上的温度计颤巍巍降了半度。 管家:“……” 段明:“……” “临时标记。”霍阑物理降温,进一步确认,“会不会有影响?” “对oga方的身体健康吗?” 医生见多识广,沉稳翻看病历:“如果是普通oga,可能会因为信息素水平的波动,进而导致一些身体反应。梁先生的信息素水平始终在最低限,几乎没有影响。” 霍阑点了下头,阖眼靠回去。 管家对眼前这个局面既紧张又困惑,扯走段明,低声交换情报:“……怎么回事?” “不知道。”段明头疼,“您刚走,一开门就是霍总了。” 霍阑单手捞着梁宵,在屋里点兵点将找卧室的时候,局面其实就已经有些失控。 段明在厨房隐蔽了半天,鼓足勇气去卧室门口听了一阵,什么都没听见。 他知道梁宵有话要对霍阑说,也清楚说这种话的场合即使是他也不适合在场,所以蹑手蹑脚出了门,跟被茫然反锁在门外的助理在花坛上蹲到了彻底天黑。 再接下来,就看见霍管家拖着霍总的私人医生风风火火往楼上跑。 段明心惊胆战冲上楼,才知道梁宵还是以往的状况,只是这次大概心绪波动太大,又来回奔波多少累着了,烧得尤其严重。 段明暗骂自己心脏,想起助理小小年纪,更不好意思多说自己是被什么猜想吓着了,拧开瓶水含混解释:“……大概就是这样。” 管家上来时已经听他说了龙涛的事,大致弄清了其中的种种恩怨情仇。凝神听过一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霍总惨遭背叛心情激愤,一时失手伤了梁先生……” 段明一口水喷在了助理的脸上。 管家惊恐:“??” “……没事。”段明身心俱疲:“怪我心脏。” - 梁宵退烧醒来,已近半夜。 他这次难得烧得严重,昏昏沉沉一个梦接一个梦,一阵是龙涛那间休息室里的悸栗痉挛,一阵是少年时腺体几乎要灼起的滚烫。 后来就被不知哪来的清凉裹着,一点点沉进难得的舒适安宁里。 梁宵睁开眼睛,眨了两次,察觉到不对,翻了个身。 霍阑竟然还在床边。 不光还在床边,他甚至还枕着霍总清清白白的手,还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他们霍总清清白白的胳膊。 梁宵被自己浪得吓着了:“……” 霍阑大半条胳膊都给了他,困于身高和傲人的身材比例,只能纡尊降贵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床头,也睡得正熟。 床头台灯光线柔和,覆在霍阑漠然英俊的眉宇间。 梁宵心惊肉跳缓了半晌,想要进一步探索错过的剧情,试着起身。 他烧了大半宿,身上没力气,使了半天劲才扛过一阵头晕跪起来,没折腾下床,先把霍阑折腾醒了。 梁宵艰难跪在床上,眼前一黑,迎上霍总缓缓睁开的眼睛。 …… 霍阑显然也没太清楚眼前的情形,沉默一阵:“不必多礼。” 梁宵:“……” 梁宵松开手,砰地扑街在床上。 霍阑身体素质远强于他,单手施力一撑,没有任何睡了半宿地板的后遗症,轻轻松松站了起来。 梁宵面朝下咸鱼状趴着,麻木地被霍总单手翻了个面,摸了摸额头温度,心情还很有些复杂:“霍总……” 霍阑整理好枕头,拎着他放在床头:“怎么?” “……”梁宵心若枯槁:“没事了。” 霍阑替他盖上些被,视线落在他身上,眉峰蹙了蹙。 梁宵烧昏过去前,其实一直很想和他说话。 后来有些烧迷糊了,整个人不清醒,还嘟嘟囔囔着非要他在别有用心、咎由自取、算计不成、弄巧成拙四个成语里选一个。 霍阑其实想纠正他算计不成并不在成语之列,但跟神志不清的人讲不清道理,只得姑且作罢,现在还没能翻过去这道坎。 梁宵靠在床头。 他还沉浸在自己被霍总轻而易举单手翻面的惆怅里,瘫在一排软乎乎的枕头上,被淡黄色灯光一映,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安静颓然。 霍阑观察了他一阵,出声:“梁宵。” 梁宵倏地回神:“到。” “……”霍阑按了下额头:“你那时候问我。” 霍阑停了下,平静继续:“我确实有话对你说。” 梁宵微怔。 “五年前。” 霍阑:“没有追查,是我的过失。” 他那时接手星冠时间不长,对娱乐圈种种明暗规则了解也只浮于表面。 龙涛的算计落空,用来陷害他的那个oga反而住了院,他都知道。 那时他身边重重危机,内外都不安稳,埋伏在他身边的蝇营狗苟太多,阴谋算计何止这一件。 龙涛偷鸡不成蚀把米,星冠自然能从别处找补,他有心放那个oga一马,没再不依不饶追查。 霍阑和梁宵解约时都不知道利用职权为难人,自然也想不到,龙涛会这样把人往死里密不透风地压制五年。 梁宵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愣了半晌,笑笑:“跟您没关系。” “我自己选的。” 梁宵原本没指望他能信这个,眼下夜色深沉,两人叫暖洋洋灯光一并泡着,身心不觉松缓下来,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龙涛对付我,也是我自己的事。” 当初的事,霍阑放他一马,星冠仁至义尽。 路是他自己挑定了的,他走了五年,不觉得后悔,也并不想要霍阑的道歉。 一码归一码,霍阑分得清晰,摇了摇头:“我欠你一件事。” “您什么都不欠我。”梁宵笑了,“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您。” 霍阑十八岁执掌霍家,雷厉风行独断惯了,并不打算跟他商量,举步走过去。 “不合适。”梁宵抢先客气,“不用支票,您给的够多了……” 霍阑:“……” 梁宵:“……” 梁宵眨了下眼睛,看着压根没掏出支票的霍总,张了张嘴轻咳一声。 霍阑垂眸,很不明显的笑了下。 他这样笑的时候,整个人的冷淡漠然都忽然淡了,身居高位的气势恍惚散开,显得格外安静。 梁宵不自觉晃了下神,看着霍阑折回去,从公文包里取出张支票,现签上名字递给他。 “……”梁宵羞得现在就能从窗户跳下去:“真不用。” 梁宵深吸口气,一身朗朗风骨:“当初的选择,为的是我自己的清白,您这份感谢并不合适。” 霍阑看着他牢牢压在身后的手,配合点点头,收起支票。 梁宵彻底放松下来,闲心蹭蹭往上蹿,压都压不住。 霍阑原本不打算给他报酬,龙涛死死压着他的合同,一时又不能把他真买到星冠去。 刚刚霍阑说的“欠他一件事”,就瞬间充满了吊人胃口的重重悬念。 “所以。”梁宵好奇疯了,“您欠我什么?” 霍阑收好支票,放下东西起身,走回来。 梁宵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 霍阑比例优越,凌厉身影被灯光映着,静静站了一阵,倾下胸肩,伸手将他轻轻一揽。 “谢谢。” 霍阑:“辛苦。” 梁宵被他力道轻缓圈在胸口,猝不及防,怔怔打了个哆嗦。 梁宵想笑一笑,嘴角不及抬起,仓促攥住霍阑衬衫,低头闭上眼睛。 ※※※※※※※※※※※※※※※※※※※※ 二更,三更在晚上。 爱大家! 第二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管家在霍家三十年有余。 行事稳妥, 忠心耿耿。 见惯大风大浪。 终于被横在面前几乎无解的难题彻底激起了斗志。 保镖队长还在茫然翻找过往回忆,没想通,被管家不由分说拽着, 匆匆扯出了走廊。 - 梁宵放下剧本,又呼了口气。 江平潮难得轮到一集揍人的戏,正跟武指逐帧抠镜头, 拍摄时长比预期久。 后面还有两场,暂时还没轮到他的戏份。 “怎么了?” 段明嘴上损他,到底忍不住关心:“还喘不上气?” 梁宵天阴时会胸闷, 比常人气短。段明操心习惯了,看看片场, 尽力替他找机会偷懒:“先回休息室,我在这儿盯着,快完了叫你……” 梁宵笑笑:“没有。” 段明有些狐疑:“那怎么了?” 梁宵摇摇头,看向片场。 从休息间出来,他就始终觉得胸口堵着。 管家说的简略,那些过往就只三言两语带过了, 并没详说。 唯一说得事无巨细的, 也就只有小霍阑冒着大雨跪在荷花池旁, 一个人去摸那些被扔了的信。 ……这件事先不论,梁宵更想不通的,是霍阑怎么会不受家里喜欢。 虽然现在冷酷孤僻性冷淡,也点亮了霸道总裁传统的砸钱技能, 但他偶尔还能在不经意间,隐约看见少年时的霍阑是什么样。 认真正直到有点固执。 有些小霸总的样子了, 肩背板正, 性情沉稳一丝不苟。 看起来寡言, 但只要身边有人拐着,其实也并不是不愿说话。 做起事来十分讲道理,犯了错会写道歉信,脾气大抵也要比现在好,做得最任性的事也就是追着别人写读后感…… 冷不防想起自己还欠霍总一份三个字母的书面解释,梁宵打了个激灵回神,平白酝酿起的一腔郁涩猝不及防散了一大半。 段明就站在他边上,是真不放心了:“是不是冷了?” “没事。”梁宵飞快摇头,“段哥,到我了吗?” 段明看了眼片场,叹口气:“早呢。” 片场是艺人的工作场合,导演编剧的脾气秉性,剧组的风格,哪家好相处对戏负责,哪家架子大,拍个戏二十个人伺候三十个人备用,稍用心都能看出来。 梁宵负责拍戏,段明这个经纪人跟着,自然得记下这些,为以后合作交集做准备。 “上午估计拍不完了。”段明拍拍他,“回去,我让小宫给你领盒饭。” 大半个月都在吐血和被揍,江平潮难得揍一次人,实在过于重视,精益求精到连对配戏演员吐血的量和高度都期许很高。 江平潮出道就有自己的工作室,连经纪公司的气都没受过,剧组不好把人压迫过头。 宋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默许了他翻来覆去磨这场能出单独宣传片的武打戏。 梁宵听段明大致解释过一遍,点了下头,看向片场。 他听苏蔓提过,江平潮不只家境优越,长辈也都是圈内人。父母都是当红演员,出道直接保送,头一部作品就是冲奖的大制作电影男一号。 江父拉着一干老友在电影里做配,江母那一阵也一反常态,接了不少综艺访谈,尽力替儿子四处宣传。 加上影片质量确实过硬,一上映就爆得一飞冲天。 出道即巅峰。 段明吃瓜唏嘘:“人比人……” 梁宵点点头。 “……你点什么头?” 段明扫了他一眼:“你白手起家,酝酿期长,早晚比他牛逼。” 梁宵一直不知道他和助理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信心是哪来的,闻言笑笑:“不是我。” 他是在想霍阑。 少年霍阑的脾气,未必能和同龄人相处得多好,却绝对该是长辈最喜欢的那一类。 听话,懂事,沉稳。 不闯祸不惹事,学习又用功。 梁宵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霍阑父母会不喜欢小霍阑的原因。 总不会是因为小霍阑不了解各类颜文字的具体含义。 ……那也太严格了。 梁宵按按额头,推翻了自己的思路,决定有时间再找管家细聊一聊。 江平潮一场戏慢工出细活磨了大半天,下午才收工。 孟飞白紧赶慢赶,谈了场情挣了笔钱,天色就已经彻底暗了。 云敛那场戏是白天的,没有自然光拍不成,只能挪到第二天再补。 梁宵带妆等了一天,负责协调场次的副导演灰头土脸,跑过来跟他道歉:“实在来不及……” “不要紧。”梁宵笑笑,“你们进度也紧张。” 片场最容易有突发状况,一场戏磨上几天也是正常的,这种事原本也时有发生。 剧组搬家的时间已经定了,再拖也拖不了几天,进度卡着走不动,最着急的还是导演制片人。 梁宵没在意,披着段明硬塞给他的军大衣站起来,准备去卸妆换衣服。 刚走出两步,又被拦回了场边。 副导演吭哧半天,硬着头皮:“……对。” 梁宵没跟上:“什么?” 副导演:“我们……进度好紧张。” 梁宵就是跟他客气一句,闻言也不太接得上了,顿了一秒,犹豫了下要不要给对方一个安慰的抱抱。 副导演不需要抱抱,看他没有不耐的意思,磕磕绊绊:“宋导说——您现在妆化服装都在身上,不如不浪费,一起赶场夜戏,让征求您意愿。” 宋导原话其实并没这么客气。 拍摄进度原本就紧,宋导和编剧对给梁宵加的那两集的具体走向有分歧,正争论不休,火星呲着往起炝,整个人异常暴躁。 听见副导演问要不要让梁宵换戏服卸妆回去休息,当场就发作了:“穿都穿了,不准脱!都什么时候了?天都黑了!直接上,哪还有时间给他脱衣服……” 编剧及时制止了宋导的狼虎之词。 梁宵不知道具体内详,对挪场次倒没意见,想了想自己还剩下的夜场戏:“下雨那场?” “……对。”副导演松了口气,“正好苏老师和江老师都在,跟消防那边借的喷水车也在。” 梁宵点点头,大致回忆了下剧情。 他没有主线剧情,这段夜场雨戏其实是江平潮和苏蔓的,隐线逐渐揭开,爱人因为立场被迫反目,在雨里你听我解释好我听我不能解释地分了个手。 编剧善用场景烘托氛围,他们这部戏拍得三天两头下雨,喷水车就没开走过。 云敛没有感情线,闲着也是闲着,负责串联剧情,到现在已经敬业地给各阵营角色送了五次伞。 梁宵其实一度很担忧将来播出以后,观众会不会把自己的角色记成云送伞。 霍总的飞机大概还要再晚些,梁宵算算时间,很好说话:“我去补妆。” 副导演长舒口气,千恩万谢地走了。 夜场没有自然光,自然也不可能乌漆墨黑地拍。大灯打光更容易照出面部细节,梁宵皮肤状态上没什么瑕疵,依然被化妆师兢兢业业重新做了妆效。 “你们两个立场一致,阵营相左。” 宋导被编剧捂了半天嘴,气还没消,闷声给江平潮和苏蔓说戏:“虽然彼此信任,但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解释。” 江平潮拖了进度,这会儿执念解除清醒过来,也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 他这个状态倒是正适合景哲这时候的心理,宋导看他一眼,没多说,转向边上补妆的梁宵:“你散步。” “……”梁宵:“好。” 云敛这个角色出现的大半场合都是没有逻辑的,编剧大概喜欢他这种神出鬼没随心所欲的设定,打定了主意要让观众在每个剧情走到死胡同的环节都十分期待有人散步。 宋祁刚跟编剧吵完,压着火气翻剧本:“你看见他们两个了,但没立刻过去,直到女主走了才去跟景哲打了个招呼。” 梁宵稍一犹豫:“我是基于什么心态没立刻过去?” 他倒是对剧本有解读,但这种事千人千讲,不一定就跟导演对情节的预期一致。 梁宵演到现在,甚至都不太能拿得准自己应该是对男主还是女主稍微发展出来点不影响剧情的感情线,凑齐整个人物的丰满形象。 “没心态。”宋祁:“你就是想看吵架,遗憾他们没打起来。” 梁宵:“哦。” 梁宵翻了翻剧本,划掉了所有分析出来的感情线。 一个丰满的大半夜冒着雨散步的看热闹吃瓜骗钱送伞专业户形象。 梁宵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合上剧本。 宋导讲完了戏,起身拍了拍手,张罗起剧组重新开工。 一场戏三个人,两个人都感情受挫精疲力竭,这种拍了一天戏身心俱疲的状态正合适。 ab组人马浩浩荡荡跟苏蔓江平潮过去,梁宵调整好状态,带着d组孤零零的摄影机散步到了街角。 灯光就位,副导演手里的板打下来,喷水车兢兢业业地撒了满天的雨。 云敛在这段情节里的作用,紧接下来并没体现。 男女主黯然分手,各自煎熬着天各一方,偏偏总能意外收到对方消息,偶尔还会阴差阳错重新交集。 景哲一度也怀疑过有人暗中插手相助,但始终没查出端倪。 直到两人重归于好尽释前嫌,被云敛笑吟吟拦下,要回了当初递过去的那一把伞。 宋导是个钢铁直男,实在想不通云敛这个角色的行为逻辑,来讲戏之前,其实也跟编剧质问过:“他图什么?图剧能拍满五十二集?” “他什么都不图。”编剧很深奥,“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也没准备有未来,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因为他想做……” 宋祁刚跟他吵了一下午,没听完就暴躁了:“没有未来还让他活!” 两个人对云敛的结局分歧很大,宋祁坚持破碎和悲剧才是这类人物的真正内核,但编剧加的最后一幕,直接把结局扭转了个方向。 编剧拍宋导肩膀:“他没有未来,不准有人想让他有吗?” …… 梁宵刚嫉妒完自己的黑白照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可能有未来:“还要拍第二部吗?” “也不是。”d组导演跟他一起蹲在街角,看着男女主满地潮湿大雨将至,“就是留个念想。” 梁宵那两集剧本都是他怎么在拷打下破碎成了个悲剧的,结局部分还没拿到,闻言也不由生出好奇。 “等到风波结束的那一天。” d组导演看了剧本,提前给他背:“战火平息,残垣断壁,伤痕累累。” 梁宵想了想:“我来和所有人要伞?” “……”d组导演:“没有。” d组导演:“政客在奔走,士兵在疗伤。百姓失去家乡成为流民,但毕竟还活着,在活着游荡,寻找归处。” “全景镜头。”d组导演说,“镜头一扫而过,扫见云敛。” 梁宵:“我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d组导演摇摇头,“您在好好活着。” 梁宵怔了下,没说话。 - 整场戏拍起来并没什么难度。 男女主不需要激情澎湃,安静且疲倦地彼此分道,气氛有洒水车兢兢业业衬托。 梁宵看见提示,转过巷角。 该说清的都已说清,苏蔓已经走了,江平潮站在雨里,恍惚伸手去碰。 云敛撑伞过来,将一把伞递进他手心。 景哲疲倦至极,又像困兽,红着眼抬头:“你来干什么?” 云敛笑笑,扶住他肩按了按,难得并不装成什么挥金如土的富户大亨,转身望进深沉雨幕,不知想起什么,轻轻一叹。 …… 梁宵视线落在场边,不动声色一愣。 霍总的飞机比想象里飞的快。 霍阑没回酒店,不知为什么来了片场。大概是因为正在拍摄,并没折腾起多大动静,只管家陪着,跟编剧在场边安静交流。 梁宵撑着伞,尽职尽责侧面四十五度给镜头找特写,又想起霍阑设法给他争取的那两集剧本。 剧本的主要内容是云敛的结局。要救下来主角就要彻底暴露,云敛不可能全身而退,势必刑讯拷打枪毙一轮游。 多走两集主线,一是给观众交代,二是有意给他铺路。 梁宵领情,只是在听到真正版本的结局时,又忍不住想起了管家讲的那些事。 霍总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上大学时父母意外过世,霍阑那时大概也只堪堪成年。 收拢权利撑起霍家,稳定企业动荡,没两年又接手星冠,身边只怕还少不了别有用心的算计陷害,容不得那时候的少年霍阑松懈下来半口气。 管家说霍总当初不怀疑不追究,是为了替自己找个能信得过的人,梁宵忽然觉得,其实并没这么复杂。 霍阑想得很简单。 世事弄人,这些年来,霍阑过得或许都并不舒心。 当年也好,现在也好。 他只是想叫所有能好好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 梁宵拿着伞,心里疼了下。 - 剧本已经基本敲定,霍阑来片场看了看,听编剧大致说过一遍,微微颔首:“辛苦您了。” “不辛苦。”编剧很喜欢这种剧情,慷慨握手,“以后不妨多合作。” 霍阑致过谢,送走编剧,看向拍摄区。 梁宵送伞功成身退,需要的镜头已经拍完了。江平潮还要在雨里失魂落魄地游荡一阵,剧组还在忙碌,几台摄像机转着取景。 喷水车工作依然敬业,风向变了,隐约水雾朝场边飘过来,沾上衣物就是一阵湿冷。 “梁先生今天好几次问起您。” 管家尽力替他挡了挡,效果有限,见缝插针汇报:“听说是您让熬的姜汤,梁先生什么话都没说,一口一口全喝完了。” 管家绞尽脑汁,栩栩如生:“就剩一点,还倒在保温杯里存着……” 霍阑蹙眉:“多熬一锅。” “……”管家:“是。” 霍阑自己很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没想到梁宵竟然喜欢这个,皱着眉想了想:“药厂那边——” “不用做生姜味的抑制剂。”管家虚弱,飞快出言阻止,“梁先生……倒也没这么喜欢。” 霍阑觉得他又有些古怪,看了管家一眼,没再说下去。 油纸伞不挡雨,梁宵在漫天水雾里站了半天,身上几乎湿得透心凉,一下场就被场务跑过来塞了干毛巾。 梁宵擦着身上的水,透过人群,又看了一眼霍阑。 好歹也是投资方,霍总来看看剧组工作,视察拍摄进度,也是情理之中。 灯光都围着拍摄区,逸过来的光线有限,到这边已经显得有些暗淡。 透过薄薄水雾,给霍阑投下个格外寡淡的影子。 梁宵有些待不住,把干毛巾递给段明:“段哥,帮我拿一下。” “……快回去冲热水,小宫给你装热水袋了,裹上被子睡——”段明一口气没上来,“你干什么?” 梁宵:“去去就回。” 段明着急,“诶”了一声没拽住人,顿足长叹:“睡一觉去去寒气别感冒!” 梁宵拎着伞过去,绕出人群,迎上管家错愕惊喜的视线,笑了笑,无声点了下头。 管家喜不自胜,感动得热泪盈眶:“梁先生……” 霍阑微怔,回头看向梁宵。 梁宵打开伞,帮他挡了挡飘过来的水雾:“霍总。” 他身上衣服还没换,面色冷得泛着青白,霍阑扫了一眼:“先回去。” “不急,还得等等看用不用补镜头。” 梁宵知道他不懂,随口找了个理由:“您也来看拍摄吗?” 霍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是来看什么,听他问了,顺势点了点头。 梁宵笑笑:“那我陪您待会儿。” 管家没料到他竟然这样配合,几乎要哭出来了,跑去低声催促,叫人把羽绒服风衣送过来。 江平潮的戏份也拍完了,一下镜头就被工作室里父母塞过来的十来个助理围住,举毛巾的举毛巾,拿热水的拿热水,拢得严严实实。 霍阑不知道片场也有差别待遇,想起梁宵下场时接的那条单薄的毛巾,眉峰蹙起来。 梁宵见他对着江平潮出神,把撑在两人头上的伞给他让了让,轻声开解他:“都过去了。” 霍阑怔了下:“什么?” 水雾飘摇,梁宵看他神色茫然,想起管家讲得小霍阑风雨里捡信的故事,心里又疼了:“那天的雨也这么大吗?” ※※※※※※※※※※※※※※※※※※※※ 爱大家! 第二十六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管家当场昏迷。 保镖队长扛着羽绒服, 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管家满打满算只离开了这么半分钟,被他扶着站稳,沧桑桑白发三千丈:“天命难违……” 保镖队长没听懂, 想把羽绒服先送去给梁先生,被管家一把拖住。 管家拽着他:“霍总还不知道两个圈带一个尖是什么意思,有机会你提醒梁先生, 让他给霍总解释。” 保镖队长:“……啊?” 管家:“霍总雨天容易易感期,原因我没查到,可能是他在江南的那些年遇到了什么事, 被哪个小野oga骗了清白,不要告诉梁先生。” 保镖队长:“……” 管家:“霍总夜里容易睡不着,要是他出来要水, 把安眠药化进水里骗他喝。” “等一下。”保镖队长又急又懵, “到底怎么了?” “霍总其实知道, 但我们想让他睡, 为了让我们去休息,他也会喝。” 管家哽咽:“霍总易感期偶尔会剥核桃,剥不完整容易生闷气,不下雪, 但会赌气不吃饭, 尽量找薄皮的给他……” 听他竟然隐隐有托孤的意思, 保镖队长大骇, 扶着管家还要追问, 不远处暗淡光线里的两个人忽然有了变动。 霍阑接过了梁宵手里的伞。 霍阑回想过一遍, 翻检过全部和梁宵有交集时的天气, 没听懂:“什——” 梁宵没等他说话, 朝他伸手。 霍阑微怔。 梁宵横横心, 没管可能当场结冰的霍总,把人整个抱住。 一身的淋漓水汽,梁宵自己都觉得冰凉,又是在场边,其实也不大好意思这么大喇喇抱人。 实在是一不小心没忍住。 他从没被人正经抱过,也没正经抱过人,这么来一下能叫心里好受不少,还是霍阑教他的。 霍总看起来如常,整个人在水雾里安静着,却平白显得茫然萧索。 梁宵在他身边站着,忍不住一直在想小时候的霍阑。 很多时候,执念就是这么种下的。 自己甚至都未必察觉,之后也不一定常想起来。但碰上当时的天气,当时的情形,或是其实只无意一闪念,才发现原来一直没能过去。 一直困在原地。 梁宵懂,轻轻叹了口气。 霍阑显然没料到他的动作,被他突然抱住,整个人难得有些愣怔。 梁宵冻得有点哆嗦了,撑着抬起胳膊,在他背后安慰地拍了拍。 …… 保镖队长没有见识,激动抓管家胳膊:“啊啊啊啊抱了!” “老保。” 管家大概能想出来为什么抱,转过头不忍心看:“你现在能把梁先生扔到霍总腿上吗?” 保镖队长愣了:“霍总岂不是要扎马步……” 管家身心俱疲:“那你还不快去把梁先生拖回来?” 梁宵是好心,但按他们霍总的脾气,梁先生这个进度起码快了三十章。 霍总会在梁先生睡成一滩的时候因为要用沙发把人抱到床上,不意味着就能宽容到接受这种冒犯的身体接触。 按照管家原本的计划,两个人先纯聊天培养感情,借临时标记稍进一步已经是极限。 十章拉手,二十章拥抱,三十章是一个进度飞跃的关键阶段,说不定能上二垒。再过八十章,霍总大概就能顺利开窍,抱得oga归。 或者诶呀梁先生摔倒了,碰巧坐在了霍总腿上。 干净利落,生米煮成熟饭。 …… 后者是管家自己的妄念,知道不可能,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暴风雪前沉默的两个人。 要是再不把人拉开,梁先生很可能变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上个这么对他们霍总动手动脚的oga,现在可能已经化到腰了。 保镖队长有点迟疑,还在犹豫,被管家推了两步:“快去,再晚就来不——” 话音没落,霍阑已经动了。 他们站的位置不显眼,灯光缥缈,剧组都在忙碌着检查拍摄镜头,助理团队各自围着自家艺人,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霍阑身形微动,抬起手臂。 管家:“及……” 管家肝胆俱裂,用力攥着保镖队长同样紧张的手。 两个人谁也不敢出声,心提到嗓子眼,屏息凝神,眼睁睁看着他们霍总的胳膊一寸寸抬起来。 轰雷掣电、凌厉万钧地。 落在了梁先生背上。 管家:“……” 保镖队长:“……” 梁宵身上冰得摸不出温度,霍阑将人稍稍揽近,低头:“怎么了?” 梁宵愣了愣:“什么?” 霍阑敛眸看着他。 梁宵性格好,多数时候没心没肺,不常会这样。 唯一没压住,透出一点支撑这么久咬碎牙齿和血吞的委屈疲惫,也就是那天深夜在自家卧室。 霍阑看了看他睫上水色,眉峰蹙起,替他拭了下。 梁宵急着来找他,只拿毛巾胡乱擦了几下,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还糊了一脸水,眨了下眼睛抬头。 水车停了,霍阑合上伞,放在一旁。 或许是在剧组拍戏不顺。 他已经对星冠旗下剧组有过要求,但终归不能时时督促。 对龙涛的处置毕竟还要些时间,梁宵现在还不是星冠的艺人,在剧组,总有些地方照顾不到。 霍阑没再问,朝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过来的保镖队长伸手,要过羽绒服,替梁宵披上:“回去再说。” - 霍总把人带回了总统套房。 没让梁宵说话,先把人放到了浴室。 保镖队长蹲在门口,从门缝往里瞄,压低声音跟管家求教:“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管家也想不通,恍惚喃喃:“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段明接到消息才知道人丢了,跑了一趟把梁宵替换的衣服全送上来,心惊胆战求剧透:“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啊啊啊??” 梁宵也不太清楚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被霍总带上来,什么也没问,直接送进了总统套房最熟悉亲切的浴室。 ……或许是霍总洁癖使然,实在忍不下他一头一身的水。 梁宵是真冻透了,哆哆嗦嗦暖和了一阵,脱下湿透了的衣服,熟练拧开一万块钱一个的花洒。 微烫水流笼罩全身,放松的舒适倦意涌上来,梁宵打了个哈欠,对着洗漱台上足足八套洗漱用品发了会儿呆。 酒店上次莫名因为洗漱用品不足遭遇索赔,接到收款码,生生冤出天际。 虽然支付的赔款就是霍总为拆门赔的钱,但这一次还是未雨绸缪,接到消息就开始准备,在衣柜里还特意预备了二十套。 梁宵现在不缺抑制剂,用不着想尽办法攒钱,但看见了还是心痒,眼不见为净,管住手转了个身。 总统套房的浴室要比标间好出太多,润泽水汽纯净温柔,一场热水兜头痛痛快快浇下来,身上就好受了不少。 梁宵闭着眼睛,等身上最后一丝寒意也被彻底冲干净,关了水,扯过浴巾囫囵擦干净换好衣服出来。 屋里空着,霍阑没在,大概是去别的浴室了。 毕竟霍总也被他莫名其妙劈头盖脸抱了一身的水。 梁宵晃荡了两圈,融化进沙发里,堪堪回过点儿劲。 在片场隔着层朦胧水雾,被霍总浑身的迷茫萧索一刺激,加上整个人冻得多半也不太清醒……一时没忍住。 梁宵当时心一横手一动,当时两个人都湿漉漉的,一个比一个冰,抱着也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咂过味来,整个人都比刚才在浴室里又烫了一层。 梁宵瘫在沙发里,眼前止不住地黑了黑。 霍总当时多半是被他吓着了,等回过神,说不定又会给他下什么新的禁令。 不是不许说话、说一个字扣十万了,这次说不定是不许动。 动一下扣一支抑制剂,写一篇《致被梁先生自己有想法的手轻薄了的霍总的一封道歉信》。 梁宵胡思乱想着,被自己吓得一愣一愣,甚至有点想去问问管家有没有什么喝了能让人一动不能动意识全无的迷药。 管家刚去熬完姜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命的东西,让保镖队长在门口放哨,轻手轻脚端进来:“梁先生?” 梁先生失意体前屈:“霍管家……” “是我。”管家左右扫视,飞快合上门过去,“您又跟霍总说什么了吗?” 梁宵愣了下,看他神色紧张郑重,只得暂时压下跟他要药的念头,仔细想了想:“没有。” 可能是因为被他吓懵了,霍阑比平时还要好相处,除了莫名其妙问他句话,就没再多说,叫人跟剧组交代过,领着他一路回酒店进了电梯。 梁宵在路上还试图旁敲侧击,聊聊小霍阑和信的事,奈何整个人冻木了,哆嗦着说不完整。 霍阑耐着性子没头没尾听了两句,就叫他闭嘴,把他塞进了浴室。 管家凝神听了半晌,长舒口气劫后余生:“那就好……” 梁宵微怔,回过神:“不能问吗?” 何止是不能问。 管家沧桑地看着他,把稍微放凉能入口的姜汤递过去,百味杂陈。 为了性命,管家心里清楚现在其实应该跟梁先生说清真相,以免以后再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神出鬼没的误会。 但为了霍总,管家又不舍得。 大雨天只穿一件衬衫哭着捡信这种事当然是编的,可剩下的都不假。 霍总从小没在家里长,没被父母当儿子好好照顾过一天。先生无意商场,要不是那场意外,多半是要把这些企业慢慢交接给各个分家的。 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孩子,扔到各个分家流转着养。 管家确实不清楚那些年霍阑是怎么长大的,等霍总再回来主事的时候,已经跟记忆里全然不同,凌厉漠然乾纲独断,硬生生把已经一盘散沙的生意重新收拢聚齐。 所以即使不了解过往,管家也大致能猜得出来,霍阑当初把梁先生轰走以后,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哪怕确实使了手段,利用了梁先生的同情心,以后为了解释清楚恐怕多半要写一整篇论文……也必须利用这个误会,尽量把人留下。 “霍总……不喜欢人提这些事。” 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管家碧血丹心,舍生忘死闭了闭眼:“敢在霍总面前提的人会被吊起来打。” 梁宵眼睛瞪圆了了:“??” “……”管家立刻反悔:“不是,会被关小黑屋。” 梁宵有点难以置信:“霍总吗?” 管家光顾着封他口,一时不慎抹黑了霍总,追悔不已,连忙尽力往回扳梁先生眼中他们霍总的印象:“有吃有喝有空调wifi,工资照发,五险一金……” 梁宵有点想不通霍阑是怎么在商界打拼到这个地步的了,按了按额头,没说话。 管家绝望了。 说轻了,怕梁先生不当回事,早晚捅到霍总面前露馅。 说重了,梁先生可能就不敢再来见他们霍总了。 管家深吸口气,反复慎重抉择了一遍,扶着梁先生在沙发上坐稳:“敢提的人会被霍总按在沙发上,亲自打屁股。” 管家狰狞,尽力吓他:“不准躲,整整十下。” ※※※※※※※※※※※※※※※※※※※※ 抽红包,爱大家! 第二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 恐怖如斯。 梁宵被震撼得一时无话, 不知该怎么反应,愣了半天:“……” 管家追问:“怕了吗?” 梁宵心服口服:“怕了。” 管家自问竭尽全力,功成身退, 给他行了个礼走了。 - 霍总穿了风衣, 湿得并不透。在次卧简单冲洗过, 安排好工作, 叫管家保镖回去休息, 只身回到主卧。 梁宵还陷在沙发里沉思。 平心而论。 从理智的角度, 他其实不太觉得霍总会做这种事。 但凡事总有意外。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 也无论如何死都想不到, 霍总除了咬他,有一天还会给他一封道歉信让他通读全文并写出读后感。 何况管家跟随霍总多年。 见多识广,忠心耿耿。 说不定少年霍总分化的时候正在一边看道歉信一边写读后感一边在沙发上被打屁股。 梁宵被自己的思考说服了, 隐隐生出些危机感, 满腹心事抬头,一眼看见霍阑推门进来:“……” 霍阑被他直愣愣盯着, 气场驾轻就熟凝聚成问号。 梁宵飞快离开了危机四伏的沙发:“霍总。” 他的反应和平时不大一样, 霍阑不习惯, 蹙了蹙眉,并没多说, 走到桌边坐下。 梁宵跟着他绕到墙边调空调温度,跟着他拿了送到门廊的夜宵茶点,跟着他取出电脑鼠标,跟着他回到办公桌边。 霍阑被他尾巴一样跟了两圈, 在桌边站定, 抬眸:“着急?” 梁宵原地立正:“不急。” 经纪人把衣服塞给他的时候, 甚至跟他说晚上不用回去, 只是夜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梁宵不太清楚他强调夜里的用意,只是单纯有点不敢回沙发:“您要工作吗?” 霍阑颔首,放下电脑,把茶点推给他。 梁宵愣了下。 霍阑上楼之前,跟酒店侍者要了夜宵。 梁宵看见了,进电梯时还在想,原来霍总也有这样很像人类的真实可亲的小细节。 原来霍总也并不是为了满足自身作为人类的生理需要。 “不会很快。” 霍阑见他不动,僵持一阵,勉强出声:“你——” 他不习惯说这种话,被梁宵这样没完没了看着,没来由有些不耐。想说“你既然有东西吃就别打瞌睡”,想想多少有些过分,想说“夜场戏辛苦吃些东西先休息”,又觉得僭越。 霍阑沉默,拉开转椅坐下,打开电脑。 梁宵回过神,笑了:“谢谢。” 霍阑手上一顿。 “您吃东西了吗?” 梁宵把小白瓷碟装的精巧茶点分出一半,给他留下,自己端了一半:“飞机餐总像没吃饱,每次坐完飞机,我都特别想吃火锅。” 霍阑没答话,也没把他留下的那些点心推回去,接上鼠标点开报表。 他有些不能集中精神,视线在上面落了一阵,又抬起来。 “不是正经的那种。”梁宵找了个茶几,一样样放手里的东西,自顾自唠唠叨叨,“插个煮泡面的小电锅,放半袋麻辣底料,手边有什么煮什么,最好有鸡蛋……” 梁宵放下手里精致的奶油焦糖布丁,转过来,看着霍总仿佛在听什么公司重要财务汇报的正经神色。 想起管家口中的小霍阑,梁宵心里不自觉软了下。 他早发现了,霍阑其实很想和人说话。 如果说江平潮的寡言是天性使然加上傲气清高,霍阑的沉默,只怕多半是后天被逼出来的。 没人同他说话,也没人告诉他要怎么说。 寄人篱下,不受父母喜欢,说什么都是错。日后回来执掌公司,不论说些什么,身边人又动辄噤若寒蝉。 梁宵打定了主意要叫他多有正常交流,看他手里仍握着鼠标,把话题拉回他能插得上嘴的范畴:“您今天工作很多吗?” 霍阑怔了下,片刻点头:“是。” 他这些天明显比之前忙碌得多,虽然不比上次心力交瘁,但眉峰眼底压着积劳疲色,梁宵也能看得出来。 “星冠的事?”梁宵其实不大懂这些商界的博弈,只是随口跟他搭话,挑出一个奶油小方塞进嘴里,“辛苦——” “不辛苦。”霍阑说,“只是些杂事。” 梁宵愣了下,对着这么快就学会了抢答的霍总,甚至生出些欣慰,笑着点了下头。 霍阑等了一阵,看他没再有要往下说的意思,忍不住蹙了下眉。 ……总是这样。 即使他有心和人说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总会几句就陷入僵局。 霍阑静下心,处理一阵工作,抬眸看向梁宵。 梁宵在哪儿都能待得自如,并没因为换了个地方显得局促,拉了把椅子坐在沙发边上,饶有兴致地点兵点将挑茶点吃。 他刚冲过热水,脸色比回来前好出很多。叫灯光一映,透出些健康的惬意气色。 眉眼温秀舒朗。 霍阑沉默半晌:“是龙涛的事。” 没料到霍总突飞猛进,甚至已经学会了主动引出话题。梁宵有些惊喜,满腔慈祥陪聊:“您要对付龙涛了吗?” 霍阑颔首默认。 “好歹待了几年,段哥多少知道些内幕。” 旧事已经彻底说开,梁宵并不忌讳,大大方方:“还有当初的事,我可以帮您默写主事人的名单……” 那场晚宴就是个阴谋,龙涛所有经手的人有一算一,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总归都是演戏,梁宵当然也想跳槽到星冠,给霍阑挣钱:“您需要什么把柄,好跟他们谈判吗?” 霍阑摇摇头:“不必。” 梁宵怔了下:“星冠能把我从龙涛买下来?” “买不下。”霍阑说,“龙涛和你签的是强制非转让型合约。” 梁宵实在没想到他们霍总能给卖身契编出这么个正经的描述:“所以——” 霍阑:“所以我想把龙涛买下来。” 梁宵:“……” 霍阑:“……” 梁宵张了张嘴,看着霍总很想继续聊天的无声视线,深吸口气,按了按额头。 ……这大概是霍总最霸总的一句台词。 霸总到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 梁宵心说那您工作活该多,憋了半晌,彻底败下阵来,给他们霍总上供了一份松化甘露酥配岭南鸡蛋挞:“那您……加油。” 霍阑看起来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抬头看他,还在等他说话。 “……”梁宵握拳,摇沙锤状:“耶。” - 基于买艺人不成索性买龙涛带来的庞杂工作,霍阑合上电脑,梁宵已经毫无意外睡在了当场。 到了这种局面,已经是他们纯霸总界才能涉及的范畴。梁宵自问帮不上忙,在精神上支持他,一直坐在桌边唠唠叨叨给他添乱。 霍阑起初还认真回答,后来发现梁宵纯粹就是闲着没事瞎聊天,就没再多回应。 等他对几份跟龙涛争夺重点资源代言的策划案逐一批复,结束工作抬头,才发觉背景音已经安静了。 梁宵枕着胳膊,伏在办公桌边,呼吸清浅均匀。 什么时候看着都很精神的人,这会儿睡着了,眉目宁倦,浓深睫色盛着台灯落光,脊背跟随呼吸起伏。 愈显单薄。 霍阑多看了一阵,才意识到梁宵枕的是他的胳膊。 梁宵睡得不实,他一动就跟着醒了,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梁宵:“……” 梁宵瞬间清醒了,坐起来飞快松手。 霍阑蹙眉:“没睡好?” 梁宵睡得倒是意外好,这会儿身上舒适懒倦的劲儿还过不去,脑子里迟迟钝钝地想着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浪。 抱一次是意外,抱两次就是轻薄了。 抱三次可能会被他们霍总单手翻个面扔出去。 梁宵有点恍惚,看着甚至很是平静的霍阑:“您……没什么要说的吗?” 霍阑总被他抱一只手,多少觉得麻,有心想叫他下次换右手,又觉得耽误工作,想了想:“没有。” 梁宵:“……” 这可能就是暴风雪前的宁静了。 霍阑看他还愣愣出神,蹙了下眉,起身把人拎去洗漱。 龙涛体量毕竟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这些年日渐式微,设法扳倒依然要些时间手段,要收购更不容易。 霍阑这些天都在盘拢流动资金清算资产,加上对龙涛的全面竞争打压,要处理的事格外繁冗。 梁宵如果能痛痛快快睡觉,他也能早些去休息。 梁宵正心虚,让干什么干什么,按着霍总的话混混沌沌洗漱出来换了睡衣,忽然觉得不对:“??” 霍阑也洗漱过,转出浴室,伸手揽他:“别动。” 梁宵还没来得及问霍总为什么要让他换睡衣,已经被圈在霍阑胸口臂间,柔软的纯棉布料被拉扯着稍向下滑,露出了颈后腺体。 轻缓压迫随着清凉的冰雪气息覆下来。 梁宵:“……” 霍阑怕他不适,只稍微提取了信息源,蹙眉低头:“怎么了?” “……”梁宵为自己的想法面红耳赤:“没事。” 霍总天赋斐然,学什么都越来越快。 梁宵不敢往下想,毅然删了手机里的小黄文,准备明天让段明再帮自己找找《清心咒》、《般若波罗蜜心经》。 霍阑看了他一阵,没多问,点了下头:“睡。” 梁宵红着脸浑浑噩噩:“什么?” 霍阑把他引到床边,示意他躺下。 梁宵颈后腺体当即跳了一下:“霍总,不妥——” 霍阑自己也很疲惫,并不和他磨蹭,拎起换好睡衣的人放在床上,扯过被子裹好,一只手垫在他脑后。 梁宵麻木地看着霍总格外熟练地动作流程:“……” “有侧卧。”霍阑有些头疼,阖目按按太阳穴,“你睡了我再走。” 梁宵实在想知道原因,壮着胆子试探:“那您的手……”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脑袋和枕头中间。 问到一半,他自己先明白了。 梁宵心如死灰,回想着自己一睡着就抱霍总胳膊的轻薄行径,团着被子虚弱卷了卷。 霍阑替他调了灯光,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梁宵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深吸口气抬头想说明白,抬头看他,胸口忽然一疼。 ……小时候的霍阑,究竟要有多好欺负。 什么都相信,信了就认认真真做。 说不定当初也是有谁告诉他,给父母写信,就能和父母交心,尽释前嫌好好相处了。 梁宵闭了会儿眼睛,被自己灼得生疼,哑声开口:“霍总。” 霍阑听他声音不对,蹙眉睁眼:“怎么了?” “我……想爸妈了。”梁宵深吸口气,“睡不着。” 霍阑肩臂微顿了下。 他不太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沉默一阵,尽力回想管家语气:“你父母在哪?” 梁宵的资料里并没有父母的信息。 思念父母是人之常情,碰到夜深人静,他有时候也会想。 如果梁宵确实想得厉害,可以联系剧组安排,协调家属探班…… “不知道。”梁宵:“孤儿院院长把我从马路边捡回来的。” 霍阑:“……” 梁宵自己都觉得像抬杠,偏偏这句真是实话,清了下嗓子:“真的。” 霍阑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节哀。” 梁宵眼前一黑,横了横心,生硬转过话题:“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您……” 他也不想揭伤疤,但总要先知道霍阑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好对症处理。 为了不让管家因为“私下传播霍总童年隐私罪”被揍屁股,也只能和霍阑本人试探着问。 霍阑被他问得怔了怔,半晌出声:“我也不知道。” 梁宵听他语气,胸口更闷得厉害,不好意思再拉霍总另外一只清清白白的手,攥着他衣角拍了拍。 霍阑低头,看着他动作,轻轻蹙眉。 梁宵平时自然不会逮着人问这种事,即便要问,也会先去找经纪人或是助理。现在忽然问他父母该是什么样,应当是忽然忍不住非常想知道。 他这样回答,总显得敷衍。 “我——”霍阑沉默一阵,简单给他讲,“我小时候不和他们在一起,我母亲的信息素是‘暖阳’。” 梁宵胸口蓦地沉了沉。 发展到现在,alpha和oga的信息素已经有明确分类,除了少量特殊型的信息素,大部分都归拢进了a到z的大类里。 霍阑的信息素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但无疑要归属进自然类冷主调里,排行只怕还非常靠前。 在oga孕育后代的情况里,最危险的一种,就是母体和子代的信息素相冲突。 母亲的信息素是热主调,和婴儿正好冲突,如果恰好在波动时分娩,就极容易发生意外,严重的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父亲……很爱母亲。” 霍阑见他仍然不出声,想了想,继续解释:“所以对我很生气。” 他的出生原本就不是父亲期待的,又让母亲重病了好几年。 胎儿只在母体内形成信息源时会有信息素波动,出生后只要不分化,其实并不会释放信息素,但因为和母体同源,依然有引发母亲信息素波动的可能。 所以父亲从不准他多留在家里。 梁宵忍不住皱紧眉:“你妈妈呢?她难道——” 霍阑:“她不记得了。” 梁宵怔住。 霍总说起父亲时,他其实不意外,毕竟小霍阑想想就听话懂事,父亲不喜欢儿子,总要有些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 但他确实……没想到这个。 oga身体脆弱,极容易受到伤害。受到自身信息素强烈冲击,在临床表现里,确实有失去一年到几年间不等的记忆的情况。 霍阑的母亲在分娩中信息素冲突,病愈后,面前只有恩爱如初的丈夫,生活美满家庭和谐。 夫妻两个神仙眷侣,一边四处度假慢慢调理身体,一边计划着把生意转给分家,将来一起去国外定居。 有时候分家的孩子会来住一阵,看起来也很懂事可爱,就是有点小书呆子的架势,还一本正经给丈夫写了感谢信。 …… 何止是不受父母喜欢。 梁宵忽然忍不住了,撑着床不清不白地坐起来,不清不白地把霍阑一把抱住。 霍阑微怔,下意识扶住他。 “我……太想我素未谋面的爸妈了。” 梁宵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我一个人睡不着,霍总,您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霍阑被他紧紧箍住,迟疑着把人抱稳,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qaq。” 霍阑看了他一阵,点了下头。 梁宵把整个胸口借给他,在他背上瞎胡噜。 霍阑收拢手臂,拍拍他背:“q——” “哭的意思。”梁宵:“q是眼睛,a是嘴。” 霍阑终于解开疑惑,还想再说,被梁宵一个头槌撞在肩膀上。 霍阑不及防备忽然吃痛,怔了半晌,低头看着他,瞳色一点点和缓下来。 他这时候就显得格外安静,不拒人千里,不冷漠凌厉,安静得几乎只剩下少年的一个影子。 少年的霍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淋着雨挨着风,站在花池边上。 “床这么大。”梁宵觉得这句话其实不对,但架不住心绪激荡到这儿,实在憋不住,“两个人……睡得下。” 他在刚才,忽然想起管家说的霍总易感期睡不着。 哪怕想通了道歉信、读后感和打屁股,他也依然想不出,是什么让少年的霍阑连睡觉都不敢。 “长夜漫漫……我睡不着。” 梁宵硬着头皮扛着锅:“您能不走吗?” 霍阑低头看了他一阵,揽住肩背,把梁宵轻轻放回床上。 他靠在床头,就这么坐着闭上眼,肩背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床够五个人睡成五角星,梁宵的设想里霍总其实不必这么惨,迟疑着刚要说话,霍阑忽然很轻地抬了下嘴角。 梁宵一怔,没出声。 霍阑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好。” ※※※※※※※※※※※※※※※※※※※※ 爱大家,抽红包! 第二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坦坦荡荡, 说陪就陪,阖着眼伸手替他掩了下被角。 心里那一阵难受劲还没过去,梁宵不太能睡得着, 闭着眼睛躺了一阵。 梁宵从小长到大,没在哪个地方停留过太久。 小时候四处辗转,待过的孤儿院先后倒闭了六家, 后来实在不敢再去糟蹋幸存的,渐渐也就习惯了一个人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孑然一身,不期待也不难熬。 霍阑不一样。 霍阑一定是有过期待的。 父母也好, 分家长辈也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哪怕只近一点。 梁宵没叫自己接着往下想,裹着被子心理斗争一阵, 往霍总那边又挪了两公分。 霍阑没有反应。 梁宵胆大包天, 又挪了两公分。 霍阑依然没反应。 霍总简直宽容得过分, 梁宵等暴雪等了半天, 终于自己先忍不住,轻声劝他躺下:“霍总,其实不用太介意。” 梁宵有经验,探身关了灯, 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 躺平了主动给他做示范:“躺下就行, 不用紧张, 您看我——” 霍阑垫着他的手动了下, 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刚才心绪激荡, 没意识到脑后的触感变化, 这会儿又光顾着向霍总缓慢持续移动, 没料到会有这么措手不及的变故:“……” 霍阑察觉他不对:“怎么了?” 梁宵被他摸了脑袋, 猝不及防僵了两秒,整个人飞快漏了气。 梁宵脸上滚烫,虚弱出声:“……太,太刺激了。” 霍阑:“……” 梁宵裹着被子,身心恍惚,自己翻滚到了另一侧的床尽头。 霍阑及时伸手拦了一把,没叫他翻滚到另一侧的床底下。 梁宵烫得厉害,和高烧时的混沌虚弱倒并不一样。霍阑看他比平时甚至还添了些精神,多少放了心,低声安慰他:“我不动了。” 梁宵从没被人摸过头,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卷着被子说不出话。 霍阑实在不清楚其他能让梁宵体验到父母亲情的方法,尽力想了一阵,回忆着少时在分家见过的架势,伸出手,隔着被轻轻拍了拍:“睡。” 霍阑:“我不会走的。” - 霍总哄人睡觉的本事出神入化。 梁宵自觉心神激荡,这一宿可能都合不上眼,结果辗转了没几个圈,就这么不知不觉没了意识。 再睁眼天就已经大亮了。 梁宵枕着腿,浑浑噩噩,尽力估算着自己究竟有多没心没肺。 梁宵估算了两秒,倒回去,重新理顺了一遍刚才的念头。 梁宵:“……” 霍阑早醒了,只是始终没动,察觉到他腾空而起,及时伸手把人捞回床上。 梁宵看了看霍总的腿,看了看霍总的手。 看了看自己远在床角的枕头。 ……这是什么缘起鸟投林的要命睡法。 梁宵不太敢相信自己老马识途至此的定位系统,用力抹了把脸,重新睁开眼睛,回头确认。 “管家问过。”霍阑看他失魂落魄,多扶了一把,将人在床头端正摆好,“上午没有拍摄日程。” 昨晚拍了个大夜,人困马乏,宋祁再怎么剥削,第二天也总要给半天假。 梁宵关心的不是这个,深吸口气,恍恍惚惚:“哦……” 梁宵回神,仔细想了想,艰难脑补了自己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枕在霍阑腿上的画面,眼前一黑:“管家……来过?” 霍阑看他似乎还没太清醒,稍一沉吟,点了下头。 事实上,不止管家,保镖队长和梁宵那个经纪人也来过。 他早上有晨练的习惯,管家早上会来送早餐,大概是在隔壁侧卧并没能找到人,来了主卧找他。 …… 他不方便走动,只是跟管家要了热水洗漱。至于管家为什么会在门口纹丝不动足足五分钟,之后保镖队长和那个经纪人为什么冲上来,霍阑其实都还并没来得及弄清楚。 毕竟当时梁宵还没醒,霍阑只是简单擦了把脸,问了几句,吩咐管家把工作帮他送到床边,就没再多惊动他。 梁宵承认自己没有实践的天分,但自问好歹理论知识比他丰富,听得手都有点抖:“您要了热水……” 霍阑蹙眉。 就算他是冷主调的信息素,附近偶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雪花飘下来,但他毕竟也是人。 也要用热水洗脸的。 霍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为什么管家跟他确认了第二遍,梁宵还要确认第三遍:“是。” 梁宵深吸口气,一头磕在床头。 霍阑当了一早上的枕头,看梁宵醒来后很有活力,自问已经把人哄好,拎着电脑放回办公桌,自己去浴室正经洗漱。 梁宵磕得头晕眼花,淌回床上,缓慢融化。 剩下的戏份都给黑白照片。 他不想出这个总统套房了。 - 下午补昨天耽搁的进度,梁宵和苏蔓还有一场对手戏。 剧组人员上午也放了假,正忙碌着搭场景,导演在和编剧讨论剧本,没时间说戏,让演员自己发挥先对对情节。 “进度又没变化。” 苏蔓其实不太能理解宋导这种早上三个栗子晚上四个栗子的操作,尽职尽责调戏梁宵,身姿曼妙搭他肩:“有什么区别?” 梁宵还在早上的惨烈对话里没出来,闻言长叹:“区别大了……” 昨晚补了场今天本该拍的大夜,今天上午歇了半天,下午补昨天没来得及的白天场戏。 苏蔓甚至验算了一遍:“大在哪儿?” 梁宵愣了下,倏地回神,歉意按按太阳穴:“蔓姐。” “没睡好?”苏蔓扔了剧本,收起架势拍拍他肩,“拍夜场太遭罪,我也没缓过来呢。” 梁宵难得没在状态,朝他歉意一笑。 苏蔓没当回事,打了个哈欠,顺势坐下跟他聊八卦:“看咱们那个综艺了没有?” 梁宵这几天心神不宁,几乎把这件事忘干净了,闻言一怔:“已经播出了吗?” “昨天就播了。”苏蔓给他补剧情,“咱们几个一人一个热搜,江平潮很不喜欢他那个,今早还在协调星冠撤热搜。” 梁宵拧开瓶水:“是什么?” 苏蔓:“盘点江老师能吵得过的人” 梁宵呛了一声。 他大致知道江平潮这个跟谁吵架都要事后复盘三遍的设定,但也没想到这件事上的人数已经少到能做出来个盘点。 梁宵喝了两口水,从他们虽然沉默但动辄语出惊人的霍总那儿转回来:“结果呢?” 苏曼:“没有。” 梁宵:“……” 难怪江老师很不喜欢。 梁宵自觉不该背后偷偷说小话,也没忍住抿了下嘴角:“您的是什么?” “还是a不a那一套,老生常谈。” 苏蔓被粉丝喊了多少年想嫁,早不放在心上:“孟影帝的是论他到底有多想聊天。” 梁宵看出她故意吊胃口,笑了笑配合:“我的……” 苏蔓:“宁死不屈。” 宣传片只是先导,剧组上节目时并没给出明确介绍,加上编剧过往作品从来不少反转,其他人具体的阵营暂时都还不清楚。 但梁宵的就非常好分析。 “他们都说。” 苏蔓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回答主持问题那段,就知道你绝对置生死于度外,不会在拷打下泄露我党的任何秘密。” 梁宵咳嗽了两声,也拿过手机,点开微博看了看。 他到现在还没申请微博,其余几个人都是用本名上的热搜,只他那条是云敛宁死不屈。 女主持什么都问不出来,问他学校他宁肯答自学那一段还被做成了截图,甚至发展出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表情包。 梁宵翻了翻,隐约觉出不大对劲。 就算他确实还没注册微博,重新回到公众视野里,龙涛消停得也实在有点过头。 按他原本的预测,龙涛大概会急不可耐跳出来抹黑他,顺带设法影射霍阑牵连星冠。 这些年平静,只是因为龙涛压得严实,只要龙涛按捺不住出手,就一定会露破绽。 有他这个当事人,星冠早有准备,至少会让龙涛栽得不轻。 但眼下他这个热搜里还是一片祥和的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 制片人还在焦头烂额应付江平潮,没懂他的诉求:“你也要撤热搜吗?” “不是……”梁宵微哑,“星冠不趁机出手吗?” 这是个好机会,五年来他一直是星冠龙涛之间的一个脆弱平衡,龙涛做贼心虚极力掩饰,星冠积蓄实力隐忍不发。 现在的霍阑已经不是当初刚接手星冠、立足尚且不稳的新人,星冠的舆论掌控和硬实力都已经是业内翘楚,今非昔比,从他这儿打破平衡正是时候。 他的热搜这么消停,不可能是龙涛忽然良心发现罢手,星冠无疑始终在背后维护。 “你是问这个?”制片人笑了,摆摆手,“不用。” 梁宵不解:“为什么?” “霍总说了,这是公司间博弈的事。” 制片人隶属星冠,开会时也在,给他转达:“商人逐利,无所不用其极,梁先生从头到尾,干净清白。” 梁宵怔住。 制片人还要哄江平潮,没多跟他说,匆匆走了。 梁宵站了一阵,呼了口气。 拿他做引子,最多这段时间他这儿有些乌烟瘴气,龙涛短时间内就能伤筋动骨。 但霍阑弃了这条线。 在圈子里待久了,谁都难免被黑上几次,只要事后能有把握澄清,就不算什么大事。 梁宵有准备,也没多放在心上。 梁宵又有点儿想去看霍阑,按了按念头,回场边坐下,想着要不要给霍总发条消息。 或者发篇读后感。 梁宵点开聊天框,无意识扒拉了几下,一抬头正迎上跟着段明过来的保镖队长和管家:“……” 梁宵清了下嗓子,飞快收好手机。 管家提心吊胆一上午,终于找着机会溜出来,急遑遑过去:“梁先生……” “没有。”梁宵:“我跟霍总清清白白。” 管家愣了下,要说的话忘了一半,下意识哄他:“是是。” 梁宵:“……” 梁宵觉得管家的态度不太端正,正色解释:“真的。” “我信您。” 管家其实也不觉得霍总进度会这么快,早上听见霍总要热水的时候只是一时惊愕攻心,缓过来就恢复了理智:“梁先生,有几件事问您……” 管家今早来,其实是找霍阑的。 梁先生病才好,片场挨冷受累都是常事。霍总昨晚跟梁宵的经纪人提过,临时标记后叫梁宵在总统套房休息,条件好些,段先生也同意了。 按他们的推测,谁用哪间浴室就住哪间房,霍总住的应该是侧卧。 可今早霍总不在侧卧。 管家当时并没多想,原以为大概是梁先生富贵不能淫地回标间去睡了,所以霍总睡回了主卧。 结果一推门,就受到了从视觉到内心的强烈考验。 “……”梁宵不想往下听了,宁死不屈:“您问,我实话实说。” 虽然刚删了手机里的小黄文,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本来也该换一批新的了。 梁宵自己清楚今天早上的情形在别人看来有多不可说,只求管家尽快问,尽快解释明白。 管家欣慰点头:“好好。” 管家:“是霍总自己要留在主卧睡的吗?” 梁宵:“……” 梁宵:“我留的。” 管家:“那些点心……” 梁宵:“我吃的。” 管家愣了下:“那主卧的灯……” 梁宵沉思良久:“我关的。” 管家愣了半天,连忙帮他抠其他细节:“是霍总靠在床上睡,自己不小心把衣服弄皱的?” “……”梁宵回想着霍阑被他疯狂瞎瘠薄胡噜的后背,喃喃:“我弄的……” 管家见惯了大风大浪,尽力稳住:“早上进门,我们看见……您的头和霍总的腿有一些位置上的特殊关系。是霍总——” 梁宵双目失神,按住管家的手臂,踉踉跄跄起来,攥着手机走了。 ※※※※※※※※※※※※※※※※※※※※ 爱大家! 第二十九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管家和经纪人身心受震, 不约而同定在原地。 神色愕然,目光复杂。 “怎么回事?” 保镖队长没听懂,茫然四顾:“梁先生怎么忽然——” 管家一把捂住他的嘴:“……段先生。” 段明:“啊。” 管家看了看梁宵离开的方向, 谨慎措辞:“这件事……” 见到了今早那一幕,段明其实才是他们三个里最受刺激的一个。 毕竟直到现在,在经纪人心里, 还始终存着一线希望,觉得自家艺人和霍总其实还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还没到非得像大家心里清楚但都不能明说的那样更进一步的地步。 当演员的,但凡沾上这个, 哪怕自己再努力再有天赋,传出去也难免被人指摘。 这些年下来,别人不清楚, 段明眼看着梁宵有多辛苦。 好容易有了盼头。 段明不舍得。 管家心里也清楚, 原本想着慢慢来水到渠成, 总归将来霍总一定会给梁先生名分, 堂堂正正,不怕解释不清。 结果今早一推门,就看见枕头东一个西一个,被子乱成一团, 霍总衣衫不整, 坐在床头。 梁先生这一晚上还不知道无辜遭遇了什么, 枕在霍总的腿上睡得昏天暗地。 震惊之余, 管家扪心自问, 心里是有愧的。 所以趁着霍总午休, 他特意拖着保镖队长出来, 让段明带着, 想来跟梁先生确认昨晚的霍总究竟跃迁到了哪种程度。 …… 没想到。 管家心情有些复杂:“您看——” “……我知道了。” 段明深吸口气, 沧桑出声:“他……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管家连连点头:“霍总绝不会。” 段明叹气:“天气不好的时候尤其严重……” 管家听霍阑提过这个:“霍总特意记了。” 段明愁得不行:“半夜打游戏不睡觉,抓着好几次了……” 管家掏出随身的小笔记本,飞快记下来,准备回头跟霍总说。 原本还打算多少为了保卫白菜据理力争一番,如今才发觉竟然是白菜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蹦跶着跑了,还一路跑到了人家腿上。 段明心情比管家还复杂,闭了闭眼睛:“他胆子不大,嘴上比较放肆,其实……” 段明说不下去了,深吸口气按按额头。 ……其实比嘴上更放肆。 留了霍总在卧室,吃了霍总的小点心,关了霍总的灯,弄乱了霍总的衣服。 甚至还枕了霍总金尊玉贵的大腿。 从梁宵那儿没收的小说段明也没少看,不会不懂这一层表象下更深层次的碰撞。 段明不敢置信,但看梁宵状态,又清楚绝不是撒谎。 或许这就是高度匹配的alpha和oga之间神秘可怕而又不可抗拒的天生吸引力。 “您放心。”管家看出他心事,连忙解释,“霍家星冠上下封口,绝不外传。” 段明稍微松了口气:“太感谢您了。” 管家:“梁先生这边……” 段明长叹一声,彻底缴械,正式进入管家保镖队长阵营:“我去说。” - “……”梁宵难以置信:“说什么?” 段明把他一应行李收好,抻出拉杆:“我跟小宫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梁宵恍惚着接过来:“你们会上来吗?” “不会。”段明,“电梯不通,自己下楼。” 梁宵:“……” 原本说好了,只临时标记的时候为了方便,当晚借住在总统套房。 不过是一场误会,居然就变成每天都要上去睡了。 梁宵心情复杂,被他连人带行李推出标间:“段哥,你误会了……” 段明留他一条腿:“误会什么?” 梁宵自己都说不出那四个字了,扳着门框不肯走,揣度着该怎么解释。 昨晚心情激荡之下多少有些失态,后续发展一路脱缰。他要和段明说清楚,就得找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把霍总留在了主卧。 偏偏霍阑小时候的事绝不能叫再多人知道。 梁宵替经纪人的屁股着想,正在沉吟,忽然听见段明长叹了口气。 梁宵愣了下,肩膀被经纪人双手扶住:“段哥?” “五年了。”段明有点伤感,“不用瞒我。” “……”梁宵一腔好心喂了狗:“段哥,你也不信我?” “我信你。”段明点头,“你除了留下霍总吃了点心关了灯弄乱了霍总的衣服还睡在他腿上,剩下的什么都没做。” 梁宵动容:“对。” 段明:“……” 段明信他个鬼,拎着行李箱出门,把人塞进了电梯。 - 下午的戏不多,补完了昨天的场,还剩下些空余。 宋导拿着剧本当算草纸,反复验算了三遍,发现进度竟然还是拖了下来,气得去找江平潮吵架了。 编剧无导一身轻,在片场闲逛,恰巧看见梁宵:“来。” 梁宵回神站住:“裴老师?” 他被段明连人带行李打包送上去的时候,霍阑去跟剧组投资方接洽了,并没在房间里。 段明还没丧心病狂到把他塞进主卧,但以梁宵对他们霍总的了解,等今晚霍总回来,发现侧卧平白多出个人,只怕还要受不小的惊吓。 梁宵压了压念头,恢复工作状态:“要补哪个镜头吗?” “加几个。”编剧摸出份他没见过的剧本,翻了几页,“骑过马吗?待会儿——” 梁宵点了下头。 编剧“待会儿找人教教你”的话都说出来了一半,闻言愣了下,惊奇看他。 oga身体条件限制,能做武戏的已经不多,骑马也大都要找身形相仿的beta替身。 梁宵身体条件看起来在oga中都不算好,前几天听说还生了场病,演伤损状态的云敛都不用多扑粉。 “《烟波》的马替就是我。” 梁宵看出编剧在想什么,笑了笑:“剧组有人要替身吗?” 编剧从讶异里回神,愈加欣赏,拍拍他肩:“没有,你快杀青了,送你个礼物。” 梁宵好奇,被他一路领到场边。 苏蔓刚拍完一场打戏,英姿飒爽,踩着马镫跳下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有江平潮在,宋导大概能被困住两个小时。” 编剧把剧本塞给他:“现在熟悉,你不是要开微博吗?正好当第一条。” 梁宵愣了下,接过来翻开,仔细看了看。 云敛在剧里四处招摇撞骗身份不明,却是实打实的一身清贵门户才惯养得出的少爷气,从容悠闲不急不慌,活动量最大的情节就是散步。 虽说切换回上帝视角,他做得不少事都无疑也要奔波劳碌,甚至难免冒险亲自出手。但为了角色统一性,这些情节都被隐在了剧情之后。 编剧递给他的剧本,就是一段被删减的云敛受景明所托、驰援主角的过场戏。 在成片里,主角景哲身陷敌营命悬一线,景明走投无路,求到云敛门外。 镜头从景哲受刑再转,云敛已经到了敌方军部。 全城戒严,叫车无疑引人怀疑。近百里的路程,云敛是怎么只身过去的,并没详表。 梁宵看完剧本,迟疑合上:“宋导会让剪进去吗?” “不会。”编剧和宋祁搭档多了,心里非常有数,“我就是拍着过瘾。” 梁宵:“……” 梁宵没忍住笑了,点点头,把剧本递回去:“记住了。” 编辑接过来:“用武指吗?” 镜头要求并不难,梁宵摇了摇头,笑笑:“快杀青了,我送您个礼物。” - 霍阑同投资方到片场边时,私相授受刚彻底敲定。 场务飞快撤换场景,副导演鬼鬼祟祟放哨,d组导演拿纸筒卷成喇叭,给摄像打手语示意开拍。 天色渐暗,风雨欲来。 街道冷清空荡,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寂成一片死气沉沉。 几个巡逻的伪军刚捞足了油水,骂骂咧咧,拎着东西砸了家店铺出门。 一阵马蹄声从街角传来。 “什么人!”为首的伪军当即举枪,厉声呵斥,“下来!盘查——” 云敛一身天青色长衫,单手持缰,右手马鞭看也不看,破空甩在他手中步|枪上。 伪军又惊又怒,匆忙撤手。 步|枪被打落在地上,伪军不敢去捡,怒吼着叫后面兄弟开枪拦人,却见马上人忽然双腿一夹马腹。 滚雪白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 长镜头并没停顿,飞快拉远,副摄像始终架在街角,一路追着疾驰的一人一马。 枪声在慌乱里响起来。 云敛反而一笑,扫了一眼偏到没谱的子弹方向,躲也不躲,随手摸出把银元抛出去。 “爷急着过。”云敛出声,清脆鞭声马蹄急促不停,语意间偏偏仍带着舒朗清澈的江南音韵:“赏你们。” 几个伪军都被眼前情形震得茫然,盯着满地乱滚的银元,难抑意动间,连人带马的影子已远远消失在街巷尽头。 …… 梁宵一路纵马,跑出摄像范围,稍有些喘,抬手抹了把汗。 白马跑得撒欢,他伸手拍拍马颈,放松了缰绳,让马又小跑了两圈,正看见站在场边的霍阑。 “漂亮!”场边一个投资商忍不住赞叹,“这是星冠的艺人?” 霍阑抬眸,目光落在梁宵身上。 梁宵也正看过来,一股一股勒着缰绳让马减速,迎上他的视线。 这么跑一趟对体力消耗不少,梁宵胸口轻微起伏着,额头沁了一层薄汗。 衬得眸色清亮。 “会是。”霍阑稍一沉默,“很快。” “能叫他参加一期真人秀吗?”投资商不疑有他,神色兴奋,“我们刚好有一档适合他,带宣传代言。” 霍阑收回视线。 等《岁除》播出,梁宵势必会崭露头角。 趁这个机会适当参加综艺,不仅有利于稳固流量,也利于后续影视路线和资源的规划。 双方不是第一次合作,霍阑对几档真人秀有过了解,清楚对方给的条件的确合适,稍一沉吟:“可——” 梁宵正好策马从几个人边上溜达过来,听见霍总竟然没谈片酬就要开口答应,急得当时夹了下马肚子。 “……”霍阑一阵头疼,深吸口气,忍辱负重扫他一眼:“可以,但要提前结钱。” ※※※※※※※※※※※※※※※※※※※※ 爱大家! 第三十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执掌霍家十年, 接手星冠八年,纵横商场,所向披靡。 身家资产常年盘踞各大榜单前列。 霍总这辈子没跟人谈过全部报价加起来总共三十万的生意。 还是预付。 合作方当场就刷卡结了钱, 一度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关切询问,星冠的资金流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外人察觉不到的小小动荡。 管家觉得合作方那个眼神分明是在担心星冠破产清算了。 霍总沉稳依旧, 对这种无端质疑并不过多回应,提供了星冠本季度买下的剧本ip名单和流动资金存量。 双方当即就梁先生参加《在路上》真人秀愉快达成一致,签了传真过来的合同。 管家把人送走, 转回来欲言又止:“霍总,您……” 霍总静坐在桌前,缓缓抬眸。 “……”管家闭嘴, 抹掉头上的雪花, 给他行了个礼, 出门去请梁先生来谈刚签下来的真人秀了。 - 梁先生对价位很满意。 梁宵现在对霍阑的办公桌已经很亲切, 飞快翻了几页合同,点点头:“没问题。” 霍阑亲手签的合同,再清楚不过他翻的是哪一页,按按额头:“……不要只看价格。” 真人秀的方向各不相同, 他挑选的的确是最适合梁宵目前定位和流量性参加的, 但究竟合不合适, 还要梁宵本人来确定。 如果碰上梁宵的确不喜欢的, 还要通知星冠付违约金。 “不要紧。” 梁宵乐天知命:“只要给钱, 干什么都行。” 霍阑刚叫资源部部长把《在路上》的相关资料和往期节目发过来, 闻言停下鼠标, 无声皱起眉。 说的其实没错。 梁宵看着潇洒随性, 其实心地澄明, 不该做的事绝不会做。 ……但只要不损原则不违良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挣钱的机会。 如果不是为了钱,当初管家带着合同和预付款找上门,梁宵也不会同意临时标记的事。 霍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压了压平白腾起的念头。 梁宵正在点兵点将挑点心,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抬头:“霍总?” 霍阑收回目光,把资料倒进平板电脑里,递过去。 近期变故太多,又牵扯出当年旧事,涉及龙涛星冠博弈,两人的交集也不觉频繁。 他几乎忘了……梁宵和他也只是单纯的交易。 虽然不涉商圈,只是个人契约,归根结底也无非生意一场。 金钱关系,各取所需。 …… 这些话还是霍阑当初自己对梁宵说的。 这时候又因为一句话莫名不快,无疑是他不讲道理。 霍阑按了下眉心,把杂乱的念头压下去,给梁宵简述合同:“下周录制,星冠协调,你杀青后休息两天再过去。” 梁宵点点头:“其实不用……” 霍阑不理他早拍早完节省时间多赚钱的心态:“《在路上》主打人生感悟,每位嘉宾配备一万元启动资金,嘉宾自主选择处理方式,由嘉宾引导节目流程。” 梁宵目光一亮。 霍阑:“……” 霍阑亲自跟人谈了三十万的生意,这会儿心态已经不是很平稳。看着梁宵,隐隐生出了梁宵要是敢说想要把这一万也带回去存银行,就直接把人带回去,通知星冠付违约金的念头。 苍天有眼,梁宵并没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只兴致勃勃点头,收起了平板电脑:“知道了,谢谢霍总。” 霍阑又不自觉蹙了下眉,放开鼠标,看着他起身。 梁宵愣了下,重新又坐了回去:“霍总?” “还有事?”霍阑问。 “没事。”梁宵仔细看了看他神色,“霍总,星冠出什么事了吗?” 霍阑一晚上被人怀疑了两次星冠出事,一阵头疼,按了下眉心:“没有。” 霍阑已经有了应对流程,一成不变地把星冠本季度买下的剧本ip名单和流动资金存量调出来,又给他看了一遍。 梁宵就是关心一句,被霍总的坦荡震得措手不及:“倒也不必……” 霍阑喝了两口咖啡,冷静了点:“去休息。” 梁宵就怕他说这一句,心下一沉:“霍总。” 霍阑抬眸。 梁宵硬着头皮,清了下嗓子:“……有件事。” 经纪人连行李一起把他打包扔上来,连房卡都没收了,无论如何也是回不去的。 但他也实在没脸告诉霍阑,他就这么把霍总咬定青山不放松千磨万击还坚劲的名声给糟蹋了。 梁宵在心里给酒店告了个罪,磕磕绊绊,勉强编出了个他那间房暖气维修,可能要上来叨扰几天的理由。 霍阑怔了下:“暖气?” “坏了。”梁宵飞快补充,“在侧卧借住几天,不打扰您工作,需要临时标记的时候我就过来。” 霍阑没说话,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梁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准备好的三百字申请都没来得及念,愣了半天。 霍阑:“还有事?” “没了。”梁宵应声,“您忙。” 屋里的温度仿佛莫名比刚才热了点,梁宵有点不解,看了看一丝不苟的空调温度,又看了一眼已经沉心工作的霍阑,没再多问,轻轻合上门。 刚出主卧,管家就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跟他比划了个噤声,拉着人走出去,简单说了情况。 “跟霍总说了。”梁宵压低声音,“回头我跟段哥也串通一下,就说我屋暖气坏了……” 管家愣了下:“可这家酒店没有暖气啊。” 梁宵:“……” 管家看他脸色,飞快改口,“但霍总可能也不知道,所以信了。” 梁宵这些年在帝都待久了,回江南的次数不多,让管家一提醒,才想起来江南没有暖气这么重要的逻辑失误。 梁宵深吸口气:“但愿……” 管家进一步考虑细节:“霍总要是信了,肯定还要向酒店索赔。” “……”梁宵刚赚的钱,横了横心:“我来补。” “不用不用。”管家想的不是这个,连忙摆手,“我先去跟酒店通个气,不然酒店申诉,两边一对难免露馅。” 管家跟霍总久了,经验丰富,笃定地准备去忙活,忽然看见秘书部部长风风火火出了电梯。 管家拽住他:“怎么了?” “不知道。” 秘书部部长是跟霍总来办公的,忽然被叫上来,不明就里一头雾水:“您知道《致酒店某标间暖气意外损坏的一封感谢信》怎么写吗?” - 在侧卧能躺五角星的同款大床上辗转了十来圈,梁宵都没太想明白,霍总写这封感谢信的具体意图。 管家看起来倒是很懂,显得既惊喜又欣慰,不准他多说,扯着秘书部部长高高兴兴走了。 梁宵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睁开眼睛,对着夜色出神。 ……一步错步步错。 等霍总弄清楚整场误会,知道了自己的风评已经变成什么样,片场可能会被暴风雪直接埋了。 alpha的信息素不知道会不会有共鸣,到时候苏蔓白雪皑皑挥鞭子,江平潮一边哭冰碴一边叼着经纪人,宋导再生气,只怕也回天乏术……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梁宵愁得几乎想起来了少年时被人按头背的那些高考必考篇目,抱着被子滚了两圈,算了几遍剩下三天的拍摄日程,枕着自己的胳膊迷迷糊糊叹了口气。 还有三天。 希望霍管家撑住,至少让他拍完结局。 片场来回折腾累得不轻,梁宵胡思乱想了一阵,抵不过倦意,整个人埋进松软被子里。 混沌间,他隐约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梁宵勉强睁开眼睛:“霍管家?” 门外没声音。 “门没锁,您进来。”梁宵打了个哈欠,披衣服摸索着开灯,“怎么了?是不是霍总——” 门被人打开,梁宵愣了下,飞快把“霍总终于想起了南方没有暖气”的后半句咽了回去。 霍总站在门口。 大概也是要睡了,霍阑并没像平日那样板正的领带西服,身上衬衫袖口挽着,领口被稍微打湿了一层。 霍阑刚洗漱过,眉间鬓角沁着水汽,单手扶门,视线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 梁宵今晚就觉得他莫名不对劲,不大放心,抛开自己那些念头,开了灯过去:“您先进来。” 霍阑被他握住手腕,顿了下,跟着进门。 “是又易感期了吗?”梁宵想起那封感谢信,隐约觉得可能是个暗示,牵着他坐下,“再咬一口?” 《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上说过,alpha在度过易感期后,近期内仍然可能有几次反复,程度各异,但都要等信息素波动完全平复才能彻底结束。 霍阑的信息素始终比普通alpha活跃得多,专用抑制剂都压制不住,梁宵原本就有点担心。 “不必。”霍阑拦住他就要解领口的手,“……我很正常。” 梁宵很想提醒霍阑他现在正很正常地大半夜来敲自己的门、很正常地进了自己的卧室、很正常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怕刺激他,顺着点头:“好好。” 霍阑本能地不喜他这个语气,蹙了下眉,没再解释。 梁宵认定了霍总怕是又有反复,平白耐心不少,坐在地毯上抬头:“那是怎么了?” 霍阑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卧室里只开了盏台灯,梁宵睡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个,不太规整,这样坐在地上,偏偏又潇洒得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白天在片场时,他看见马背上的梁宵,就觉得其实梁宵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信马由缰,挥洒自如。 浑然天成的灵气在骨子里,抹多少黑、怎么雪藏,步履维艰也压不住。 如果他们出身交换,霍阑自问,并不能像梁宵这样干净洒脱。 “霍总?”梁宵在他面前挥了下手,“您是——又睡不着了吗?” 霍阑的确睡不着,却并不是为了这个找他:“星冠正在计划,为还没解决住房问题的签约艺人提供住房。” 梁宵:“……” 梁宵不太有把握,试探着问:“霍总。” 霍阑停下,等着他说。 “贵公司……” 虽说跳槽是早晚的事,梁宵自觉毕竟还不算星冠的人,不好意思太不要脸:“还有艺人的住房问题都没解决吗?” 星冠是影视公司不是经纪公司,有资格被签进来的艺人,不是成名已久择木而栖,就是流量新锐风头正盛。 至少都在圈内有了一席之地。 梁宵这些年挣的钱几乎全变成了抑制剂续命,实在攒不下钱,才不得不租了个房子,实在想不出如今叫得上名的明星艺人有谁还能过得这么惨。 “……没有。”霍阑不会说谎,被他灵魂质问得打了个磕绊,“但是——” 梁宵等他但是。 霍阑挪开视线,没立刻开口。 梁宵为了挣钱无所不用其极,看起来几乎没有原则,其实正相反。 梁宵的原则很严格,该挣哪一份,哪些是占便宜,都区分得格外清楚。 连当初跟他涨价都只叫了一万。 那时他还不知道梁宵要十万有什么用,后来清楚了自家药企抑制剂的价格,才弄清楚缘故。 霍阑思虑了一整晚梁宵挣钱都要用来做什么,怕他不接受,尽力找了个说得通的理由。等梁宵点头了,星冠其实还会突然想要计划给签约艺人配车配常服配备助理团队。 但是梁宵从这一步就提出了质询。 “计划签约的艺人……” 霍阑沉默半晌:“或许有。” 梁宵看他措辞艰难,原本哭笑不得的念头忽然顿了顿,心口平白一软:“霍总。” 霍阑被他逼得无法,难得的有点走投无路了,无师自通:“不是我,总经理的提案——” “霍总。”梁宵:“谢谢。” 霍阑微怔,抬眸看他。 梁宵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朝他笑了笑。 他又不是什么初入圈懵懵懂懂的新人小白,该明白的早明白了,就算不该明白的,五年前那一遭,也都已经懂得差不多。 霍阑大半夜敲他的门,跟他说给艺人买房子,总不可能是实在需要一个人在深夜促膝讨论公司今后的规划发展。 “我不跟您客气。” 梁宵语气淡,懒散坐着,偏偏有压都压不住的傲气:“等到了星冠,给我三年,我能挣两套房子的钱回来。不论您信不信——” 霍阑:“我信。” 梁宵顿了下,没再说,垂眸笑了笑。 霍阑来找他原本就是一时冲动,眼下彻底冷静下来,也觉得荒唐,沉默半晌:“……抱歉。” “您抱的什么歉。”梁宵摆摆手,“顶楼行吗?” 霍阑没跟上:“什么?” “小区条件不重要,附近外卖多就行。” 梁宵得寸进尺,撑着挪近,神神秘秘低声跟他商量:“最好是两室一厅,平米数不要紧,南北通透比较重要……” 霍阑茫然,被他引着弯腰凝神听了半天,逐个记下:“……好。” 梁宵看他愣愣点头,没忍住笑了,又认认真真正色:“谢谢。” 霍阑没余力答他的话,摇了下头,默背着他那一通乱七八糟的要求往外走。 梁宵差点儿没绷住,遮着眼睛忍了半天,堪堪没笑出声。 在梁宵看来,霍阑其实是个异常简单的人。 他待人好,并不一定源于什么目的,而是根植于他始终秉承的某种在他人看来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坚持。 梁宵想,要不是碍于总裁人设,霍阑说不定是会被流浪猫碰瓷得不得不蹲在路边,把猫粮倒在掌心任劳任怨当食盆那种人。 霍阑怕忘了,走得匆忙。到了门口,又折回来想替梁宵关灯,手忽然一顿。 梁宵还坐在地毯上,遮着眼睛的手挪开了,双手撑着地,闭着眼安安静静仰头。 眼睫紧阖着,灯光落下来,映出一点水汽。 ※※※※※※※※※※※※※※※※※※※※ 爱大家! 感谢大家的各种雷,感谢鹤不寐和竹叽亲爱的的深水k3k最近拿不到电脑,没办法逐个感谢,在这里给大家拔地而起翻个跟头,大家破费了! 第三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二十年的不争气全栽他们霍总手里了。 梁宵闭着眼深深吸气, 把莫名腾起来那一点念头压回去。 好歹撑过了霍阑出门。 明早还有戏,再不睡觉,怕是能在宋导的怒火里直接睡在敌军军部的老虎凳上。 现场甚至还提前给备了刑具。 梁宵按住自己的脑袋, 不得其法,草草乱胡噜了两把。正准备睁眼找床回去睡觉,肩背忽然被薄薄雪意罩住。 梁宵吓了一跳,睁开眼睛:“霍——” 霍阑揽着他肩背,稳稳一抄腿弯, 把人送回床上。 梁宵没太回神, 眨了下眼睛, 被霍阑俯身放稳,看着霍总甚至已经格外熟练地替他展被盖好, 坐在床头, 伸出左手。 梁宵及时拦住他:“霍总。” 虽然误会已经多到把他一路送进了总统套房, 但自己其实并没有“必须睡在霍总的左手上”这种人设的事, 迟早还是有必要跟霍阑说清楚。 梁宵驾着他的手,斟酌着措辞:“其实——其实不用……” 霍阑看他一眼, 并没把手照例垫在他脑后,掩好被角, 单手覆在他眼睛上。 梁宵怔住。 “睡。”霍阑:“没事了。” 说不清他这三个字究竟怎么莫名戳心戳肺,梁宵呼吸微滞,静了半晌,嗓子不自觉哑了:“……霍总。” 霍阑探身, 替他关了灯。 指间漏下来的亮芒也彻底归于黑静。霍阑掌心温暖干燥,覆着他的双眼额头。 夜色浓深, 能听见安稳均匀的呼吸。 梁宵阖紧眼睛, 没再出声。 - “……” 管家见多识广, 处变不惊听完了自家总裁今晚又和梁先生跃迁到了侧卧的理由:“梁先生睡着了。” 管家:“而您不放心,走不开。” 管家看着霍阑:“您觉得只要您的手一拿开,梁先生就会醒。” 霍阑:“……” 霍阑不想说话,拉开浴室门,打开温水擦了把脸。 管家今早亲眼看见霍阑从侧卧出来,实在想不通他们霍总经过了这么多天,进化的成果就是把手从梁先生的脑袋底下翻了个面。 挪到了梁先生的脑袋上面。 梁先生至少还弄乱了霍总的衣服。 还枕了霍总干净清白的大腿。 “您还觉得,梁先生只要醒了。” 管家难以置信:“发现您没在,卧室只剩他孤零零一个,这辈子就再也睡不好了。” 霍阑按了下额头:“没有——” 管家受的刺激不小,犯颜直谏:“除了这个,您半夜进了梁先生的卧室,什么都没做。” 霍阑平白从他语气里听出浓浓质疑,忍不住蹙紧眉,解释:“还说了提供住房的事。” 这件事是霍总深夜睡不着乾纲独断的,连总经理都是今早才被通知要替总裁背锅,管家甚至还不知道:“住房?” “他现在的住处是租的,没有安保,太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霍阑拿过毛巾,在手里攥了下:“购入住房,只从星冠过流程,拨款走我个人账户,记在他个人名下,不必归进公司总账——” 管家:“您要给梁先生买房。” 霍阑:“……” 霍阑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下了场雪。 “您不应该——” 管家抹着他们霍总用来默认的雪花,费解喃喃:“不给梁先生解决住房,直接让梁先生住到家里吗?” 管家丰富的经验全然没用上,越想越想不通:“咱们家房间够住啊。回头梁先生跟您离得近了,走动也方便,您想去找梁先生就去找梁先生,想和梁先生去哪个卧室睡就去哪个卧室睡……” 霍阑蹙眉:“什么?” “……”管家清醒过来:“您买。” 霍阑也想买,但昨夜原本打算尽快回房,把梁宵那一大串要求默写下来,偏偏被牵绊住了,一宿过去忘了一半。 又不好回去再问。 霍阑心里正烦,一言不发,飘着雪花快步出门。 管家一个人站了半天,沧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下楼,去和莫名接到了一封来自星冠的匿名感谢信的酒店交涉了。 - 梁宵在场边,正被几个特效化妆师围着忙活。 化妆师第一次给他化刑损妆,对长相好的人下手格外狠辣,血包淋漓着往身上洒,还不满足,又特意在颈间胸口添了好几道怵目鞭伤。 梁宵自己都被震撼了:“我被打的这么狠吗?” “景哲身份至关重要,敌方特务整条暗线都在他脑子里。” 宋祁其实也觉得有些过,但想想又合理,并没出言阻止:“你把人弄出去,就是断了他们的命。” 梁宵心说那也不至于照着胸口下鞭子,低头看了看,伸手尽力掩住四面透风的破碎衬衫。 化妆师耽于美色,一个特效妆忙活了个把小时,终于把他放开。 片场放了不少小太阳热油汀,但毕竟地方太大,效果寥寥。梁宵身上只一件衬衫,这会儿已经冻得唇色都有些发白。 段明看不过去,要给他披衣服,被他拦住:“不用……正好。” “正什么好?”段明皱眉,“脸上都快没血色了。” 梁宵提醒他:“都在胸上呢。” 段明:“……” 梁宵不太习惯这种透视效果,又掩了掩衬衫,把能遮的尽量遮住。 他常年跑片场接替身,要做的高难度动作也不少,时常在威亚上一吊就是一天,论身材在oga中其实算出众。 但和他们霍总比起来,还是量级上的差距。 梁宵又想起霍阑拎着他单手翻面的画面,有点怅然,轻叹口气。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段明看他叹气,压下的操心跟着不自觉翻上来,“你又把霍总拐到侧卧去了?” 梁宵气结:“不是——” 段明:“那是什么?” 梁宵都不忍心脑补他要是说了“霍总半夜敲门说要给我买房抱我上床但我们确实一切如常”这群人又会脑补成什么样,语塞半晌,又长叹了口气,跟着副导演怅然走了。 剧组刑讯室是早搭好的,几个主演轮流一日游,都多多少少进来领教过。 不用特意收拾,角落里散落着各式刑具,光线透过高窄铁床,照在前几次拍摄留下的斑斑血迹上,就平白营造出一派阴森肃杀。 梁宵让道具师戴上手铐脚镣,被人驾着躺进电椅。 “电刑和其他刑讯手段不一样。” 宋祁坐在老虎凳上,给他说戏:“电流刺激下,人的感官反而更敏感,想晕晕不过去,疼痛也更清晰。” 梁宵点点头。 “找得到感觉吗?”宋祁引导他,“试着想你经历过最痛苦的状态。你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了或许是解脱,但并没有……” “宋导。”梁宵笑了笑,“我找得到。” 宋祁看了看他,没再多说,翻了页剧本:“你来时已经怀了死志。” 宋祁:“对你来说,你其实并不为了什么党派或是信仰。” 梁宵侧头:“我为的是什么?” “太平。”宋祁说,“你见过炮火,见过饥荒,见过遍地尸骨,见过最破碎寒冷的山河。” “你活着无处归依,只想死了能有地方埋。” 宋祁:“你在心里盼着,这块埋骨的地方,将来还能被人称作你的家国。” 梁宵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点点头。 宋祁凝视他一阵,颔首挥手。 “《岁除》第五十六场第一次,action!” 探照灯光忽然刺眼大亮,电椅通电,响起刺耳铃声。 镜头下,云敛伤痕累累的胸肩蓦地一绷,肩颈向后仰去。 他不出声,负责审讯的特务队长越发暴跳如雷,厉声喝骂着,一再叫人加大电流。 云敛身体不自控地悸栗,喉结轻颤。 他神志已近恍惚,眸光尽力凝在虚空一处,又逐渐不堪重负涣开。 “再加!”队长咆哮,“加到90!” 电流加到这个强度,已经是人体极限,手下担忧:“如果人死了……” 特务队已经审讯云敛整整两天,不止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连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身叫人恼火的清和温雅都没能撕下来。 90的电流能直接要人的命,特务队长隐约迟疑,皱起眉要说话,忽然有人惊喜喊叫起来:“他说了!他说话了——” 队长一把将人扯开,贴近云敛:“说什么?” 云敛胸口起伏渐微,身体在电流刺激下偶尔微微悸栗,浓深眼睫被冷汗浸得漆黑如墨。 电流施加到极限,他已经不大能分辨身处何处,嘴唇动了动,又静阖上眼。 “旧山……”手下隐约听见字音,皱紧眉猜测,“是代号吗?会不会是他们的哪条线?” 队长关了电椅,一把扯起他衣领:“快说,旧山什么!” 云敛被他惊扰,原本已平静下来的眼睫轻轻翕动,细微掀开。 队长担心他话没说完就撑不住,示意军医过来,加紧逼问:“旧山什么?” 云敛:“旧山……松竹老。” 云敛笑笑,气声温润:“阻我归程。” 他意识已缥缈,眼中反而沁了笑意,没人清楚他在看什么,刑讯室里一时反常地静了静。 镜头转开,透过牢牢封着铁栅的透气窗,迎上苍白晃眼的日光。 …… “卡!”宋祁的声音在场边响起,难得浓浓惊艳欣赏,“漂亮!快,把人抱下来——” 梁宵飞快跳下电椅,举手汇报:“宋导,我还活着。” 宋祁:“……” 编剧及时把梁宵这张嘴捂上,交给经纪人,扯着还没出戏的导演去看回放了。 梁宵受刑状态拿捏得精准,被段明拿羽绒服裹上,哆哆嗦嗦喝了两口热水,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诀窍吗?”孟飞白原本只是等下场戏,路过看了一眼,在场边守了大半场,拿着录音笔追他,“怎么尽快找到伤损状态……” 梁宵捧着保温杯,闻言仔细想了想:“也是脑补的。” 他有自己的特殊情况,想想这么说毕竟太像搪塞,又额外解释了一句:“我小时候分化,没准备好,信息素爆发过一次,状态差不多。” 孟飞白懂了,长叹口气:“可惜。” 他只是beta,甚至察觉不到他们说的信息素,更没这种体验的机会。 孟飞白一心扑在演戏上,有些惋惜,却也清楚这种体验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没再追问。 “不可惜。”梁宵笑了笑,“滋味并不好受,要是再来一次——” 他忽然顿了下,没再说下去。 “再来一次什么?”孟飞白问。 “没什么。”梁宵摇摇头,示意他身后,“孟老师,副导演叫了。” 孟飞白才发觉到了自己的场次,连忙道了声谢,抄起剧本跟他匆匆告别,去定灯光走位了。 “……得多难受啊。” 段明皱紧眉,把羽绒服拉链给他拉上:“你那时候怎么弄的?” 梁宵担心把衣服弄脏,抬手避了避,还是被彻底束手束脚裹成了个球:“什么?” “信息素爆发啊。”段明就见过他在龙涛的那一次,心有余悸到现在,更不敢想他小时候到底干什么了,“路边都有应急装置,外卖也能送抑制剂,你是被绑在电线杆上分化的腺体吗?” 梁宵小口小口抿着热水,被他呛了一声:“……没有。” 梁宵想了想,有点心虚:“我把别人绑了。” 段明:“??” 梁宵不太好和他解释,含糊自证:“我没有违法记录……” “你是个oga。”段明当然知道他没有违法记录,只是还不太能想明白,“你当时知道自己会是个oga吗?” 分化前都会提前测试,梁宵往电热油汀边上凑了凑,点点头:“知道。” 段明:“你是个oga,你在自己分化的时候,把可以去帮你拿抑制剂的别人给绑起来了。” “……”梁宵有口莫辩,仔细想了想:“对。” 段明:“你——” “段哥,别问了。” 梁宵当时确实遇到了些特殊情况,事急从权,当时年纪小还干得出来,现在想起来实在心虚:“问个别的……” 段明盯了他半晌,吐了口气:“行。” 段明审视着他:“今早怎么回事?” 梁宵一阵头大,正好听见导演组那边招呼,当即把保温杯塞给他,裹着羽绒服捧着暖手宝蹦走了。 …… 段明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扯了助理过来盯着梁宵,自己回了酒店。 他走得急,刚到电梯门口,正迎上管家出来:“霍管家——” “什么都没发生。”管家叹气,“我们霍总不在梁先生身边就睡不着。” 霍总坚持留下是为了照顾梁先生,但管家比谁都清楚,他们霍总这两天虽然只睡了床头,睡眠质量却要比大部分没用安眠药的情况都好。 霍总睡得很好,梁先生睡得也很好。 只有管家饱经霜雪。 段明已经脑补了无数内详,闻言愣了半天,也有些颠覆认知:“这就是命中注定高度匹配的alpha和oga吗……” 只要在一起,就能得到心灵的平静和安宁。 ……那信息素的设定岂不是毫无意义。 他从梁宵那里没收的小说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梁宵和霍总的信息素匹配测试显示高于98,按照梁宵那些丧良心的小说,霍总早晚会把人叼着后颈按在床上,钳住双腕,凶狠地让梁宵在冰天雪地的信息素里瑟瑟发抖边喘边哭。 管家叫了他几声,见他怔怔出神:“段先生?” 段明被梁宵哭得惊醒,暗骂自己心脏:“不可能。” 管家愣了下:“什么?” “没事。”段明用力摇了摇头,把念头彻底驱散,“霍总不可能是这种alpha。” 管家正跟他解释霍阑准备给梁先生买房子这件事,闻言叹了口气:“人不可貌相……” 段明当场气绝。 “霍总虽然平时有一说一从不徇私,但真任性起来,也没人拦得住。” 管家叹了口气,缅怀往事:“霍总刚接手家族生意那两年,飞扬药业经营不善,停产了大半年,眼看就要倒闭了。” 那时候飞扬药业还叫恒通制药,是霍氏下属不起眼的一家子公司,即使停产之前,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效益。 霍氏风雨飘摇,董事都劝霍总断尾求生。可当时的少年霍阑却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在这一件事上固执得几乎任性,谁劝都不为所动,将大半流动资金全注进了这一家子公司。 飞扬药业找准机会,专注当时市场还空白的信息素相关制剂方向,在大量资金注入下一举盘活,赚得盆满钵满。 接下来的几年,飞扬药业都是霍氏集团起死回生的重要支柱企业。 不然霍总也不能一口气给梁先生打下来那么多抑制剂。 …… 所以这次,霍总说要给梁先生买房子,就算星冠全体领导层都被龙涛贿赂了突然宁死不从,也一定会给梁先生买房子。 管家回忆完了过往,看着还恍惚的段明,愣了愣:“段先生?” “……没事。”段明起死回生,挣扎着跟上管家的思路,“霍总要给他买房?” “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了。”管家犯愁,“看起来还很急。” 段明没管家想得那么多,闻言倒是忍不住替梁宵高兴:“好,以后他就不用到处搬家了。” 管家心里总觉得其实还要再搬一次,忍着没暴露,配合点头:“是。” 段明忍不住打听:“要买什么样的,我们能挑吗?” “既然给梁先生买,梁先生自然是能挑的。” 管家眼睁睁看着霍阑把人往外送,心在滴血,面上偏偏要笑得从容风度:“您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先联系。” 段明是真替梁宵高兴:“谢谢霍总,他这些年一直想有个家。” 管家怔了下,没再往下说。 段明这些年在圈内见得多,原本以为无非又是场一时兴起的露水情缘,现在看霍阑态度,总算放心不少。 梁宵拍摄进度已近尾声,剪辑后前面有些镜头要补,今天还有几个场次。助理一个人应付不来,他回来交接了情报,还要再过去片场跟着。 段明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管家又说了几句,高高兴兴放下心:“那我先回了,您下来是有事吗?” 管家站在酒店大堂,心事重重伫立半晌,长叹一声:“有事。” 段明愣了下,投桃报李关心:“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管家在霍家三十年,近来一个接一个新考验措手不及,沧桑握住他双手:“段先生。” 段明下意识跟他握了握手。 “您知道在说服了酒店老板,让他相信浴室里的洗浴用品确实就是神秘消失了之后。” 管家有点绝望:“要怎么再说服酒店老板,让他相信他的酒店标间里确实有暖气吗?” ※※※※※※※※※※※※※※※※※※※※ 再次感谢竹叽、鹤不寐亲爱的再次的深水,破费了! 感谢希望至高、醉卧疆场君莫笑、竹叽的火箭炮 感谢空澜、鱼白白、竹叽的手榴弹 感谢燎燎的小朋友x3、(●—●)x4、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陈酒、缗蛮、青琴子、磨贱十年、燎燎的小朋友、爻x2、月白x3、、、慕知爱吃柠檬奶糖、平陆成江停停停x2、崇明敬渊、我的奶茶三分甜、、叶笙、猫脸滚键盘x2、竹叽、恋微洛、qcuber、熊雪秋、月狐、 会有猫的、江晗奉、缗蛮、读者、dufr、心乱如麻破豆腐、酒舞z、停停穿秋裤了吗的地雷 云里后空十六个翻感谢大家,会继续努力的!! 爱大家! 第三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舍己为人。” 段明坐在自家艺人床头, 捧着手机匪夷所思:“围魏救赵,为堵狗仔,抢先占领热搜第一……” 梁宵奄奄一息:“段哥。” “少装。”段明根本不信, “你把头扎霍总怀里的时候明明力气十足。” 霍总那么强悍健硕的alpha,猝不及防,都被撞得踉了半步。 梁宵:“……” 霍总这次的生气得突然, 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打横平稳漂浮出了房间。 他身上虚得挣不动,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段明:“所以你寄希望于只要没人看见你的脸, 就不会认出你是谁。” 梁宵觉得经纪人可能还在记仇暖气的事,求饶:“……段哥。” 段明险些被他吓出心脏病, 凶狠看他一眼,把剥好的橘子塞过去。 霍阑把人抱出来的时候,救护车还在外面没走。 应急处理精确及时,池澈状态恢复得很快,并不需要再去医院。 江平潮走得低调,只和导演打了个招呼, 特意叫了团队掩护, 寻了个空子就带人悄悄绕出了隔离线。 救护车火急火燎赶来, 来不及听剧组解释,只知道有一位急需救治的oga。 …… 霍总正好抱出来了个oga。 梁宵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医用乙醚干净利落弄昏送上了救护车,自己都想不到情节会以这样的方式串联起来, 躺在病床上感叹:“天意弄人……” “霍总弄你。”段明没好气,把手机扔过去, “发微博。” 梁宵怔了下:“什么?” “星冠给你注册的。”段明说, “热搜还挂着, 没事就报个平安。” 出事的时候,他还绊在酒店,跟管家费尽心力给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酒店老板介绍暖气的运作原理。 猝不及防听说有人带了诱导剂,段明已经吓得三魂出窍,拼命冲过来,正好看见霍阑把人抱出休息区隔离带。 紧接着就是一群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利落动手,把人从霍总手里接上了救护车。 段明懒得跟他解释自己追着救护车一边撕心裂肺哭一边跑的事,抹了把脸深吸口气,帮他点开热搜:“星冠和江平潮团队碰头对的情节,你熟悉一下脉络。” 梁宵原本就虚,被全麻弄昏过去,直接倒头睡到了现在,还没想过自己上热搜的原因还可能不是星冠总裁强抢oga。 段明直接给他找了个写总结的营销号,点开长微博。 梁宵低头,翻了几页。 梁宵:“……” 梁宵按按额头,放下手机深吸口气:“南方没有暖气……我不习惯,朝思暮想。” 段明咳嗽了一声。 梁宵:“拍了场策马的戏,又累着了。” 段明又拿了个橘子。 梁宵低头确认了两遍:“又拍了场电刑的戏,为了契合受刑的效果,用了少量诱导剂。” “诱导剂只在少量使用的时候合法。” 这个段明能解释,给他背:“限于在某些特殊场合下,oga不在发情期,但需要人为适量调动信息素的情况。” 段明剥着橘子,偷看了眼法条:“必须控制在不致信息素爆发的水平下,负责人必须在场,现场必须有专业医护人员操作监督。” ……甚至合理解释了霍总和救护车的出现。 梁宵几乎信了:“宋导就同意了?” “这样能引出你两场戏。”段明:“工作证是剧组管理不严,a组一个场务卖出去的,欠江平潮那边个人情。” 梁宵又反复看了几遍那条总结。 虽然早有准备会编个故事,他依然忍不住震撼于星冠的业务水平。 整件事在择出去了江平潮那一对以后,竟然还从头到尾无缝衔接上了。 甚至还借着热搜的机会,顺势帮他注册了个微博,引流了这些天已经积攒了不少的云敛角色粉,牵出了两场准备单拎出来宣传的片段。 “江平潮的团队在对那几个私生饭追责,但这种事还是……不好声张。” 段明怕他想不开,递过去橘子解释:“他们团队给咱们牵了线,送了两部综艺,叫你自己挑。” 梁宵倒是清楚这个,笑了笑:“其实不用。” “我说了。”段明:“他们执意……也不好再让。” 梁宵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遇上这种事,艺人并不是不占理,但依然不仅不能宣扬,还要尽力平息,把余波彻底压下去。 尤其江平潮和经纪人的关系还没公开。 这种时候,不论从哪儿节外生枝,整个团队宣传计划都可能被彻底打乱。 梁宵尽全力想了一阵正事,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最后那句“被星冠总裁抱出片场”,轻咳一声:“霍总——呢?” 当时刚出隔离线,医护人员就扑上来抢人,他和霍阑都在某种程度上吓了一跳。 可能霍阑受惊得还要比他更严重一点。 毕竟他才惊了三秒,就被面罩紧急地扣在脸上,紧急地晕了过去。 段明还想着跟他说对面给的那两个综艺,冷不防听见这一句:“醒了半个小时,就开始找人了?” 梁宵:“……” 段明只随口挤兑,要说正事,看着他隐约泛红的耳根:“……” 段明跟着编了一宿的剧情,原本是真相信他们俩在里面什么也没发生,这会儿也有些没把握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谨慎盯着他。 梁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了下嗓子:“不是,我——” 梁宵坐了一阵,自暴自弃,把脸埋进掌心:“是。” “……”段明是真没想到他这么君子坦荡荡,“你都不掩饰一下吗?” “太刺激了。”梁宵哀叹。 段明心跳一百八:“霍总干什么了?” 梁宵欲言又止。 段明险些要扳着他肩膀拼命晃,想起医生说梁宵这些天确实有些劳累亏空,不敢折腾他:“快说啊啊啊?!” 单人病房,梁宵看看左右无人,低声给他说实话,“段哥,霍总是来接我的。” 段明:“……” 梁宵:“……” 段明看了他一阵,甚至有些想给飞扬药业打个电话,让对方确认一下抑制剂是不是还会在一定程度下伤脑子。 梁宵面红耳赤等了半天:“段哥,你不反应一下吗?” 段明:“哦。” 段明:“不然呢,霍总是去遛狗的吗?” …… 梁宵跟他没话说了,轻叹口气:“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段明:“……” 段明是真想给飞扬药业打电话了:“你——” 梁宵远目,浑身上下充满了诗意的忧郁,趁经纪人没注意,飞快抢走了他手里刚剥好的橘子。 - 段明险些被他烦死,梗着一口气,出去找霍总去了。 梁宵拿橘子皮拼了朵小花,有点无聊,摸过手机刷了刷热搜。 他还从来没被人接过。 凭实力送走了六家孤儿院以后,梁宵就不忍心再去祸害剩下的,出去自谋生路了。 那个时候梁宵也才十三四岁,涉世不深,背着小包袱孤独而倔强地没走出多远,又被拐进了个骗子窝,被逼着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 又过了两年,他多少被信任,那些人才放他出来自己行骗,只是还要定期交钱回去。 拥抱了自由的梁宵当时就兴奋至极,应付着打工挣了点钱糊弄那些人,高高兴兴找了个学校蹭课听。 ……之后的事就有些脱缰。 梁宵按了按额头,跳过了莫名其妙被人逼着补课背书、背不出来就要罚抄课文的惨烈回忆。 虽然确实是因为这个,后来勉强蹭上了艺考的分数线。但梁宵依然孤独而倔强地认定,自己对读后感的深切恐惧,九成九都是那时候被逼着写阅读题作下来的。 这么摸爬滚打着在社会里浮沉,还要掺着痛不欲生的补课写作业,小梁宵熬了一年,终于找到个机会跑出来,辗转几次,彻底甩脱了那些人。 梁宵放下手机,摸了摸腕间的手环,垂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云敛的活法他试过。 没有根基的人,当然会有孑然一身的活法。 梁宵忧郁了一阵,又想起管家口中的小霍阑,有点儿心疼,给霍总留了一瓣橘子。 霍阑……也是没人接的。 梁宵将心比心,觉得不能心安理得总是等着霍总找过来。 梁宵看了看还剩个浅浅底层的吊瓶,熟练拔针止血,找值班护士说了一声,披上衣服悄悄遛出了病房。 - 霍阑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听着管家唠叨。 管家年纪大了,一样再半点经不起吓,低声给他做思想工作:“要循序渐进,您不能要么不做,做了就惊天动地……” 明明和梁先生聊聊天睡睡觉咬咬脖子就很好。 就算把梁先生掐着腰按在门上,只要水到渠成,其实也算是某种无伤大雅的情趣。 管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霍阑竟然是能做出霸气宣告了“要带人回总统套房”,接着就把oga强抢一样打横抱出来的那种alpha。 “……”霍阑头疼,深吸口气:“没有。” 管家更心痛了:“您以前也绝不是敢做不敢当的。” 霍阑:“……” 他当时只是一时激愤,把人抱出来,忽然就被旋风一样抢走戴面罩塞进了救护车。 霍阑坐在急诊室外,自己其实也愣了半宿,才差不多弄清了是怎么回事。 他早想给梁宵做个全身体检,此前没来得及,同医院解开误会,索性顺水推舟全查了一遍。 查了一大圈,单子列了一摞。还真发现梁宵这些年没好好调养过,当年的病根没去干净,这些年身体都有些亏空。 霍阑其实很想去看看梁宵,但只是回来拿电脑,就被管家堵在门里进行了深彻的思想教育。 霍阑脑子里还在想医生的话,有些听不进去:“您误会了,我——” 管家:“您喜欢梁先生吗?” 霍阑一滞。 他靠进转椅里,胸口起伏了两次,阖上眼没出声。 管家这些年用“您喜欢xxx吗”的句式试了千八百次,第一次没听他否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您——” 管家怕不小心吓着他,屏息良久,声音轻下来:“您喜欢梁先生……是?” 霍阑睁开眼睛。 “喜欢人……不是这么追的。” 管家快被他愁死了:“您不能只是给梁先生买房子,半夜进他卧室什么都不做,又在人家正经拍戏的时候,强闯片场把人抢回总统套房……” “……”霍阑还存着解释清楚的幻想:“我没有。” 管家:“那您跟梁先生说清了吗?”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阖了下眸。 管家一直想知道他的心病在哪儿,犹豫着问:“您为什么不跟梁先生说呢?明明——” 霍阑:“他会走。” 管家正要向下说,冷不防听见他这一句,愣住噤声。 “不说。”霍阑:“他不知道,就不会把我绑起来。” 管家:“……” 管家:“???” 管家从来没听过这一段,瞪圆了眼睛:“您什么时候被绑架过的?!是什么人?他们干什么了?您没事吗——” 管家越想越担心,几乎想扑过去看看他们霍总的肾还在不在,被霍阑蹙紧了眉抬手架住:“没有。” “不是绑架。”霍阑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确实不清楚。 当时遇到的那个人,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脸也是假的,查到哪都是查无此人。 有时候,霍阑自己都会觉得,整件事是不是他的幻觉,只是在江南的一场梦。 “您……是跟他发生过一些关系吗?” 管家心里一沉,下定决心一定一定一定要瞒着梁先生这件事:“在江南的时候……” 霍阑:“十一年前。” 管家算了算时间,心里更沉了 那时候霍阑已经上了高中,能自己来回折返,回本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些。 先生瞒得再严,他们这些人毕竟都清楚,夫人多少觉察出了些端倪。 霍阑出生时信息素冲突,大概是腺体应激封闭,迟迟不分化,那段时间动辄高烧不退。为了能多见几次夫人,也硬挺着从没说过。 有一次,少年霍阑深夜发高烧,夫人去给他送点心。霍阑烧得昏沉,难受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让夫人伸手摸了下头。 当晚,先生就把霍阑送回了江南。 管家不敢想,那个状态的霍阑喜欢上了一个人、又被这个人反过来绑架利用,会是什么心情。 “您——” 管家小心试探:“他是图财吗?” 霍阑阖眸:“不是。” 钱都还在,那个人一分都没拿。 管家更紧张了:“图色?!” 霍阑蹙紧眉:“……不是。” 那时候他甚至还不是alpha。 分化成了alpha,他就不会被再允许接近母亲。少年霍阑一直忍着不说,等意识到情形严重,已经没力气叫人,在暴雨里昏昏沉沉高烧了一宿。 醒来才发觉已经顺利分化了。 霍阑那时候年少,也一度以为自己不被接纳,是因为自己那时候是个假性beta。 醒来后的霍阑意识到自己分化成功,急着找人,想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 “……”管家心说您发现的顺序恐怕有些不合常理,咳嗽两声,茫然问:“那他为了什么?” 霍阑摇摇头,阖了下眼:“他不喜欢我。” 管家:“……” 管家悄悄拉开他们霍总的抽屉,果然在里面看见了剥剩下的核桃皮。 易感期的状态下,霍阑通常比平时更难说得通,虽然不怎么下雪,但一不小心,就可能气得谁劝都不肯吃饭。 管家提心吊胆,尽量缓和着引导:“他……走之前,干了什么吗?” 霍阑:“他把我所有的参考书和卷子都乱写乱画了。” 管家:“……” 这罪可太大了。 管家抹了把汗:“怎么乱写乱画的?” “每一页的右下角,标页数的地方。”霍阑:“都涂掉了,写了qaq。” 管家愣住。 …… 怪不得他们霍总一直执念着要知道两个圈带一个尖是什么意思。 管家思路飞驰,一瞬竟然有些担心霍总因为梁宵也碰巧用了这个词,把人家好好的梁先生当成了无辜的白月光替身。 “我以为……这是他真名首字母的缩写。” 霍阑:“但排列组合的可能性太多了。” 霍阑垂着视线,低声:“我连他姓秦还是齐都不清楚。” 管家差点儿提醒他还可能是乔,用力咬了下腮帮子,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管家已经不敢问他是不是真去查了:“……是。”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霍阑不想再多说:“我既然喜欢梁先生,想和他共度余生,一起养一条狗,就不会再想过去的事。” “……” 管家麻木地咂了下嘴,看着他们霍总在易感期状态下过于流畅的感情表达,有点儿猜到了当时那个无辜的小野o是怎么被吓着的。 换了他,再年轻四十岁,冷不防听见自己已经被对方规划到了将来还要养一条狗,恐怕也可能会被吓跑。 霍阑沉默良久,继续向下剖析心路:“但我不会告诉梁先生。” “……”管家虚弱:“您最好先别告诉他。” “我……不需要他做什么,不需要他答复,不需要他回应。” 霍阑:“不需要他喜欢我。” 管家闭上嘴,心说您只怕做不到,您前阵子还需要梁先生写了读后感。 梁先生这几天还在写,管家有时候路过片场,看着梁先生坐在小马扎上垫着剧本翻好词好句选集,都有点于心不忍。 霍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思过整个人生,摒除了所有做错过的事,阖了下眼:“这样……” 霍阑声音低下来,自己给自己承诺:“他就不会走了。” ※※※※※※※※※※※※※※※※※※※※ 感谢希望至高亲爱的的浅水 感谢恋微洛、神仙爱情给我磕、起名rio讨厌、熬夜选手、磨贱十年、岚叔、林未晚、界雨、查无此琥、平陆成江停停停x2、烨煌、叶纸x2、没有fafa、宝贝丹妮啊、缗蛮、木子维、陈酒、we''go、江盏鸢、子茹、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浮光跃金x2、(●—●)x3、乔治的恐龙、钟宛、卿、盒籽又炸了、白面馒头、沐子琰、八方菠萝吃太多、木子维、、月航员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三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龙涛总经理灰头土脸, 阴沉着脸色匆匆走了。 管家出门送客,快步赶回来:“霍总——” “今天的事。”霍阑说,“不准同梁先生提。” 管家一愣,张了张嘴, 把话尽数咽回去:“……是。” 龙涛签了意向书, 合同还需要发回星冠法务部统一核准, 霍阑逐页审过, 一并交回给了秘书部。 “最多五天到一周,走正式法务流程,他们钻不了空子。” 秘书部部长这些天都和保镖队长聊天, 多少清楚霍总在意的关键,特意保证:“一定把梁先生安安稳稳过渡到星冠。” 霍阑点头:“去。” 秘书部部长很利落,收拾合同出门,去和法务部对接了。 管家合上门,看了一阵霍阑面色, 迟疑:“霍总。” 霍阑阖眸,用力按了下眉心。 “霍总。”管家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劝, “他们是恼羞成怒……说梁先生的那些话,您不用往心里去。” 在龙涛看来, 梁宵只是个下套失败弄坏了的oga,这些年的打压,多半也只是因为忌惮霍阑。 这些人原本就蝇营狗苟惯了,气急时更口无遮拦。 但霍阑无疑听不得这个。 ……不光这个, 他们霍总连听到“和梁先生上床”, 都觉得这种话是轻薄了梁先生。 管家不自觉犯愁, 拉回心神, 低声开解他:“您把龙涛收购了,他们就诋毁不了梁先生了。” 霍阑听进去了,点点头:“是。” “您是不是觉得……”管家看着他脸色,继续猜,“梁先生在龙涛的时候,只怕也听多了这种话,受多了这种委屈?” 霍阑被他说中心事,用力阖了下眸,左手骨节攥得青白:“……是。” 管家飞快给保镖队长发消息,叫他去买一斤薄皮核桃,转回来陪霍阑耐心理顺:“梁先生受了委屈,心里一定难受了。” 霍阑手攥得更紧,沉默抬眸。 “人心里难受的时候。” 管家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不都是……剥核桃的。” 霍阑:“……” 管家飞快改口:“您剥。” 霍阑只是易感期,不是伤了脑子,神色冷下来,打开电脑:“不必说了。” “人难受的时候……要哄。” 管家只当没听见,横横心继续往下说:“您哄哄梁先生,梁先生就不委屈了。” 管家说完话,屏息等了一阵,看着霍阑电脑上的光标挪了几次,就停在一行字尾没再动。 管家暗喜,趁热打铁:“梁先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您要和梁先生一起上床睡吗?” 霍阑放开鼠标,抬眸看他。 管家:“上床之前,先送点什么东西给梁先生。” “什么东西?”霍阑问。 “都行……别写信。”管家一闪念,忽然警觉,“也务必不要让梁先生就您的信再写一篇读后感。” 霍阑的计划一就这么被粗暴否决,怔了片刻,垂下视线,没出声。 他眉宇锋利清冷,这样沉默着敛眸,反而叫人看着平白心软。 管家硬撑半晌,叹了口气让步:“可以写信……” 听段明说,收到致歉信的时候,梁先生也是很感动的,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看一遍。 还放在了隐藏文件夹,加了两层密码,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他们分享。 管家已经不指望他们霍总能在床上送梁先生个牙印,仔细想了想,觉得偶尔写封信其实也说不定会是情趣:“梁先生语文不好,您别逼他写读后感了。” 霍阑点了点头。 “现在合同还没定下来。”管家问,“您是准备等彻底敲定了,再告诉梁先生吗?” 霍阑平时无疑不会承认,但易感期毕竟坦诚,沉默片刻:“他月末生日。” 虽然听梁宵说,他小时候是被孤儿院院长捡来的,就按了办户口那天的时间算,可毕竟是个生日。 霍阑不顾行规,把龙涛压制到这个地步,逼得龙涛不得不提前出让合同,也多少有这个念头。 管家头一次亲眼目睹他们霍总跃迁,愕然愣了半天,喜不自胜:“好好好。” “梁先生是闰年生人吗?”管家翻着日历,飞快记下来,“那件事到现在正好隔了四年,抹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这份礼物再好不过了……” 霍阑心中原本也没多少把握,见他认可,神色松缓不少:“这之前——” “不告诉梁先生。”管家懂,“保密,惊喜。” 霍阑第一次做这种事,实在不想被拿出来翻来覆去说,收回目光,将心神重新放回工作上。 管家高兴半天,彻底放心,没再给他添乱,收拾好房间悄悄走了。 - 片场边。 梁宵说完一句,就没再解释。 池澈迎上他眸底明净舒朗,沉吟一阵,隐约懂了:“好。” 池澈来找梁宵只为还人情,见他已经有了决断,也不再多说:“以后有事,江老师工作室随时能帮忙。” 梁宵笑了笑:“多谢。” “该我道谢。”池澈朝他伸手,“如果不是你,我或许——” 梁宵:“你也会挺过来的。” 池澈怔了怔。 棚边已经有副导演来催,梁宵来不及再多说,飞快握住他的手晃了几下,人已经被场务拉着去了化妆间。 池澈愣在原地,站了一阵,看向收拾东西的段明。 段明猜到他要问什么,笑了笑,客客气气:“没什么不能说的,您问。” “梁先生……”池澈只是隐约听过当时的事,斟酌语气,“当时——” “也不容易。”段明放下东西,呼了口气回头想想,“现在回头想想,那么多天,我们几乎没见他哭过。” 池澈肩背默默绷了绷,耳后跟着泛上点烫。 段明没察觉他异样,难得回想一次前事,抹了把脸:“他看起来不难过,还跟我们开玩笑……我们也是心大,居然就当他没事了。” 池澈皱眉:“后来出事了吗?” “也不算。”段明摇摇头,“半夜人不见了,我们吓疯了,找了半宿才找到。” 池澈听得紧张:“在哪?” “……花坛里。” 段明按按额头,苦笑:“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啤酒,喝了小半罐不到,以为自己在天台,打电话哭着说天台好冷风好大。” 池澈:“……” 段明其实不大好意思说这段黑历史,但梁宵提前交代过,叫他说出来给对方宽心,也只能配合:“我们就把人接下来了。” 池澈将心比心,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听段格外惨烈的往事,愣了半天,勉强点头:“是,是很不容易。” “不容易。”段明叹了口气,“抱着路灯不撒手,一定要我们给他系安全绳。” “……”池澈彻底没话说了,绷了半天,没忍住笑了一声。 段明看他笑出来,放下心,也朝池澈笑了笑:“您快回去,江老师快和场务打起来了。” 这次回来,江平潮显得比经纪人还要紧张得多,池澈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守在梁宵棚边上。 段明好几次往那边看,觉得对方可能连姿势都没动过。 今天这场戏等了三天,终于把人凑齐,宋导已经不肯再耽搁半分钟,副导演带着三个场务劝江老师去化妆,到现在依然没成功,眼看就要痛下杀手把人扛走了。 池澈回神,往场边看了一眼,飞快同他道了谢,匆匆赶过去。 段明功成身退,收拾东西去了化妆间。 “段哥,说了吗?” 梁宵正让化妆师调整眉形,从镜子里看见段明进来:“效果怎么样?” “笑出来了,估计没事了。”段明就没见过他管得这么宽的,“帮人帮到姥姥家。” 梁宵笑了笑。 段明看他半晌,叹口气,按按他肩膀。 有件事段明没对池澈点明,那次醉酒,是梁宵那半年里唯一痛痛快快哭过的一场。 段明没法细想他当时心境,压压念头转开话题:“江老师一直盯着,估计也是怕再出什么事。” 梁宵嗑到真的:“真甜。” “……”段明气结,怒其不争半天,隐晦提醒,“最后一场了。” 拍了这么久,霍总只看过一场,还是不正式播出的删减片段。 虽然霍总确实日理万机,但不论怎么说,这部戏毕竟对梁宵意义匪浅,又是大结局的终场收幕。 段明也想嗑真的:“你不能跟霍总说一声?” 梁宵腾的一声烫熟了:“不不不了。” 段明难得见他磕巴,莫名看他一眼:“为什么?” “影响状态……” 梁宵含混解释一句,默诵《清心咒》:“宋导要求我缥缈又不缥缈,真实又不真实。” 段明:“……” 段明:“能给你加个半透明特效吗?” 不是玄幻剧,显然不能。梁宵轻叹口气,把坐在办公桌上的画面暂时压下去,继续专心找着宋导要求的状态。 最后一幕是终章也是开端,尘埃落定,炮火暂时消弭,风雨欲来,战争和死亡的阴影却依然盘旋不去。 云敛的出现,会是这一幕里唯一的纯粹亮色。 梁宵到片场的时候,宋祁正给其余几个人说戏,特意点他的名:“怎么样,找不找得准?” “尽力。”梁宵点了下头,“我试试。” 宋祁也知道要求变态过了头,挥挥手轰走其他人,单独给他讲:“过来。” 梁宵放下剧本,过去找了个马扎坐下。 “你原本并没打算活。” 宋祁:“现在活下来了,也没有一定要做的事,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 “天大地大。”宋祁问,“能找到这种茫然感吗?” 梁宵点点头:“能。” “但你不会困于这种茫然。” 宋祁话锋一转:“你从来都无处停留,已经习惯了这样活着,即使再遭遇什么,也不会额外觉得难过。” 宋祁:“也不允许自己觉得难过。” 梁宵垂眸,想了想:“能。” 到这一层,其实就已经是宋祁原本的全部要求。偏偏编剧执意,宋祁和他争了三天,只能各退一步:“但这一次,你忽然想好好活着。” 梁宵:“为什么?” 宋祁没好气:“天知道。” 梁宵:“……” 宋祁做导演毕竟专业,压压火气,给他重说:“可能是你找到了某件事,或者某个人。” 这些都是镜头背后的延伸,再多说也不会纳入主线,但其中的留白更能带给人无尽遐想。 宋祁想了想,给他粗拟了个思路:“比如是个人……有这个人在,让你忽然觉得,原来可以歇一歇,对自己好一点。” 梁宵怔了下,抬起头。 “浮萍漂泊本无根。” 宋祁理清思路,最后敲定:“这一次,你漂不动了。” 宋祁:“因为这个人,你忽然觉得累,所以想停下。也是因为这个人,你决心继续走下去。” 宋祁看着他:“能找到感觉吗?” 梁宵坐了半晌,喉咙动了动,没立刻回答。 宋祁尽力了,看他神色茫然,头大如斗:“不能的话——” “能。”梁宵说。 宋祁怀疑:“真的?” 梁宵笑了笑,松开轻轻攥着的手:“真的。” 最后一场在半室外,开放镜自然光,执行导演数着时间,正好卡在傍晚的苍白日色。 唯一一组灯光在茶楼布好,调过几次角度,d组摄像比了个定准手势,竖起拇指:“这场拍出来,一定能上镜头盘点10。” “独自莫凭栏。”宋祁晃了下剧本,最后帮梁宵找感觉:“茶室在二楼,有灯光透出来,你和其他人的暗色场景是被割裂开的,但你其实和他们在一处。” 梁宵点点头。 宋祁朝执行导演示意,转身下楼。 “《岁除》九十一场三镜,action!” 轰炸余波渐消。 敌方实力几乎被彻底摧毁,只剩一座废城,飞机盘旋几圈,气急败坏呼啸离开。 满目疮痍,人群慢慢移动,汇聚,彼此擦肩。 景哲半身带血,踉跄着从废墟里站起来,神色茫然。 这份茫然只存在一瞬,他愣愣站定,抬头,眼里亮起光,朝眼前的爱人跌跌撞撞扑过去。 路毁得通不成车,景明甩了景家随从,一路往死里催马,赶得几乎吐血。 废墟满地,景明狠狠勒马,视线搜寻几次,终于在人群中脱力落定。 人们游荡,寻找归途,在血和眼泪里满身硝烟死死拥抱。 主镜头并不刻意停留,缓缓转过全景,转过冷灰色的断壁残垣,转过新或沉的血迹,转过残阳落下的微光,转过街角茶楼。 云敛倚在栏边,惯常衣着,温淡神色。 他身上不可能不带伤,除了面色苍白,却看不出更多端倪。 暖色调的灯光从茶楼里透出来,映着与他无关的刻骨聚散人间烟火。 梁宵阖了下眼,想着宋祁的话。 天大地大,孑然一身。 梁宵调动起情绪,睁眼正要配合机位,忽然微怔。 不光是想……他好像看见了霍阑。 工作人员忙碌,人人专注精益求精,卯足力气要磨好最重要的一个长镜头,没人注意场边。 霍阑并没靠近人群,身边没有管家跟着,站在了稍远些的地方。 离得太远,其实看不清。但看霍阑视线的大略方向,他还是隐约觉得……霍阑可能是在看他。 梁宵为找感觉,脑中翻起的那些回忆画面陡然散得干干净净。 “想你遇到的那个人。”临下楼前,宋祁回身提醒,“你不是没有归处。” …… d组导演看着监视器,目光一亮,无声抓住摄像师手臂。 云敛垂眸,眼底涌起微光。 - “绝了!” 宋祁摔了剧本,难掩激动:“就是这个,最后这一镜收束!” 梁宵还没彻底出戏,正尽力从薛定谔的缥缈里回来:“宋导,不妥。” “什么不妥?”宋祁灵感上来,根本不准他开口,“这一镜全剪过来!d组跟的怎么样?特写镜头留存两份,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估计他也再拍不出来……” 梁宵:“……” “不要紧。”编剧拍拍他肩膀,不急不忙,“云敛是游离在整个故事外的人物,换句话说,也只有在他的视角里,这才是个完整的故事。” 编剧:“他是局中人,也是观察者,故事在他眼里结尾,恰到好处。” 梁宵总觉得编剧早有预谋:“江老师他们——” “不会有意见。”编剧说,“每个人有自己的高光点,只要安排得当,不会有抢戏一说。” 梁宵没话说了,无奈笑了下。 “不用多想。”苏蔓也抢了个监视器,看过最后那一镜,拍他肩膀:“太漂亮了,换我是导演,我这一镜放片头曲最后一幕。” “……”梁宵飞快阻止她:“蔓姐。” 苏蔓身后就是宋祁,扬扬眉,不再继续假装不小心提醒宋导,正色拍他肩膀:“恭喜杀青,前途无量。” “恭喜杀青。”孟飞白走过来,也朝梁宵笑了笑,“实至名归,再过五年,这一幕大概也会出现在你的演技盘点里。” 孟飞白和江平潮都在最后一场有爆发戏,兄弟两个在废墟里狠狠打了一架,打到一半不知道谁先抱住谁,拧成麻花痛哭了一场,眼下才洗过脸回来,都还多少有些狼狈。 江平潮忙着盯经纪人,一步一回头,囫囵跟梁宵握手:“恭喜恭喜……” “……”池澈实在看不下去,站到梁宵身后。 江平潮松了口气,看向梁宵:“以后再合作。” 几个主演都对最后一镜没意见,梁宵也不好再多说,笑笑:“荣幸之至。” 要杀青的只有他,这一幕拍完剧组就要转移阵地,刚在废墟里痛哭拥抱尽释前嫌的几个主演还要调整回前期状态,再互相看不上眼地拍一个月战争戏。 梁宵在剧组人缘极好,不光几个主演,副导演场记监制都一一过来握手拥抱,恭喜他顺利杀青。 编剧也同他握了手,笑吟吟咬文嚼字:“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梁宵笑笑:“您谬赞了。” “不谬。”宋祁插话,看着他难得欣赏,“去,今后前程似海。” 不论那一个月战争戏,毕竟是在江南场拍的最后一天,一群人热热闹闹喊着起哄互道辛苦,转眼就从庆祝他杀青变成了剧组乔迁聚会。 梁宵被人群围着,好不容易谢过一圈,让段明给众人塞了惯例的杀青礼,钻出来缓了口气,向四处看了看。 段明跟着钻出来:“找什么?” 梁宵悄声:“霍总呢。” “霍总来了吗?”段明愕然,“没注意,我那时候光顾着盯你了……” 梁宵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也觉得霍阑可能不太能顺利融入进身后在烟尘漫天的废墟景里翻滚的人群里。 他这会儿尤其想见霍阑,把外套脱了往段明手里一塞:“段哥,掩护我。” “……”段明眼睁睁看他背影,认命重重叹气,披上外套操心:“慢点跑!别着凉……” 梁宵摆摆手,飞快出了片场。 茶楼景难得不灰头土脸,梁宵换下服装,利落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动作已经尽量快,天还是彻底黑透进了漫天星色。 梁宵没叫助理跟着,进了电梯。 霍阑坐在办公桌前,听见门响抬头,怔了怔。 梁宵自己在片场心神激荡了半天,这会儿看见他,后知后觉一烫:“……霍总。” 霍阑敛了下眸。 梁宵反手合上门,朝他走过去。 “恭喜……杀青。” 霍阑不大熟剧组传统,学着听见的生疏同他祝贺,起身朝他伸手:“辛苦。” 梁宵怔了下。 他知道霍阑去了片场,只是下来就叫人围住了,不知道霍阑是什么时候走的。 连这一句都学会了,他们霍总待的时间可能确实不短。 梁宵心跳有点快,长了记性,没敢再问霍阑一个人在场边等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在等他。 霍阑等了一阵,见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并不勉强,收回手。 梁宵回神,清了下嗓子:“霍总。” 霍阑抬眸。 “杀青……” 梁宵横横心,彻底不要脸了:“您有杀青礼物给我吗?” 霍阑:“有。” 梁宵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霍阑没有,就顺势争取赖进他们霍总那幢别墅再多住几天。 飘不动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能停下,又很想停下,和霍阑一起走。 梁宵特意打过腹稿,运了气正要开口,猝不及防:“……啊?” 霍阑拉开抽屉,拿出个小纸包,递给他。 梁宵恍惚接过来,小心打开,看着剥得完完整整的十颗核桃仁:“……” 霍阑帮他重新包好,放进口袋里,弯腰去握梁宵手腕:“洗漱过了?” 梁宵还没在核桃的震撼里出来,闻言下意识点点头。 霍阑在他腕间一碰,试着握住,牵着他往主卧走。 梁宵觉得自己可能开错门了,让他牵着走到床边,喃喃:“霍总。” 霍阑肩背微滞,在床边站了半晌,阖眸下定决心,躺下去。 “……”梁宵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该给管家打电话:“您——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吗?” 霍阑第一次当抱枕,怎么知道还需要什么特殊服务,蹙了眉看他:“还不够?” 梁宵:“……啊?” 霍阑不知道质量好的抱枕是不是不该穿衬衫,但毕竟今天特殊,他有心替梁宵庆祝杀青,僵持半晌,单手一撑坐起来。 霍阑闭上眼,单手去解衬衫扣子。 梁宵轰一声原地燃烧:“霍霍霍总。” 梁宵非礼勿视:“不妥……” 霍阑没耐心了,阖眸压了压脾气,单手把人捞起来,一起躺下,握着他手臂搭在自己腰间。 梁宵:“……” 霍阑躺得板正,手虚贴腿沿,闭上眼睛:“睡。” …… 夜深人静。 梁宵困在床上,抱着硬邦邦的霍总,恍惚着摸了摸衣服口袋。 从里面掏出纸包打开,摸出个核桃,吃了。 ※※※※※※※※※※※※※※※※※※※※ 感谢yuxxxxl的火箭炮 感谢鱼白白、希望至高的手榴弹 感谢包子君萌萌哒、素年浣、短腿怪、、天冷了却老了、恋微洛、柚子汽水、熊雪秋、沉舟、小恐龙抱着尾巴睡着啦、云水、磨贱十年、你妹的可、默都、檀痕、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陈酒、千鹤秋水、燕茗、舅舅的狗子、、子茹、平陆成江停停停、、霍许良宵、喵鲜包、闲人皈依、卿、ay、墨子修、苏朗行x3神仙爱情给我磕、茶荼子、(●—●)、圣母癌晚期、咔叮咚、烨煌、熬夜选手、牧尘若水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三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翌日一早。 霍阑等梁宵从怀里醒过来, 才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管家守在门外半天,找了个空钻进来:“梁先生……” 梁宵裹着被子失神:“霍管家。” 管家是想提前跟他解释的。 偏偏昨天梁宵拍了一天戏,没抽出空, 想趁他上来之前找机会说,又没拦到人。 管家昨天堪堪晚到一步, 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霍总把人牵进卧室,就一直不太放心梁先生的人身安全。 梁宵人身很安全,叹了口气,把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您跟霍总怎么说的?” “说……您睡觉有要求。” 管家硬着头皮, 实话实说:“必须要抱躺着的抱枕。” 梁宵悲愤:“还有坐着的抱枕吗?!” “没有啊!”管家一拳击在掌心,“您不也担心霍总坐着睡不舒服吗?霍总信了, 所以昨晚不就躺下了……” 管家愣了下,自己被自己提醒,仔细想了想进来时看见的场面:“为什么——” 梁宵绝望:“别问。” “好。”管家生生把话咽回去,担心地看他,“您……没事?” 梁宵没什么事,就是心神有点受刺激,长叹口气,埋进枕头里缓慢降温。 昨晚霍阑的行动轨迹实在太出乎他意料,梁宵不及反应被迫躺平, 原以为自己怕是要困惑一整宿, 吃十个核桃仁补脑也跟不上他们霍总的思路。 结果说睡就睡。 管家不明白为什么预期是他抱抱枕,早上却变成了抱枕抱他,梁宵自己从霍阑胸肩上醒过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想明白。 为什么有好好的枕头, 就一定要枕着霍总的肩膀。 为什么睡着的时候还是他抱着硬邦邦的霍总, 早上醒过来, 他整个人就顺理成章地钻到了霍总怀里。 梁宵忽然想起自己的核桃仁,腾地翻身,在被子里飞快摸出纸包打开。 完完整整,一个都没压碎。 梁宵挨个仔细检查过一遍,松了口气,把纸包照原样包好。 管家看他不肯起身,鼓起勇气试探:“您的衣服——” 梁宵:“不用。” 管家:“……是。” 梁宵没来得及换睡衣,但穿着上来的也是柔软舒适的私服,睡上一觉也并不难受。 也没有弄出什么引人遐想的奇怪褶皱。 不用叫人拿来新的一边哭一边躲在被子里偷偷换上。 梁宵只是没脸起床,在枕头里埋了一阵,尽力劝自己是这些天临时标记作下的病根作祟,实在劝不通,长叹一声:“原来我是这种oga。” “不是!”管家此前冤枉了他,这次已经有数,急着解释,“上次是误会,我们已经知道了!您和霍总是真的——” 梁宵失神抬头,半边脸隐约带着霍总衬衫硌出来的衣服印子。 管家:“……” 管家:“您……和霍总是真的。” “……”梁宵从床上爬起来,晃悠悠披上外套,推开门,去次卧洗漱了。 - 托剧组晚三天杀青的福,梁宵没来得及休息,从霍总怀里醒过来的当天,就赶赴了《在路上》节目组。 “探寻世界,领悟人生。” 段明在飞机上给他念台本:“每位嘉宾配备一万元启动资金,由嘉宾自主处理,节目组只做配合录制。” 梁宵在他包里扒拉,无精打采点点头。 段明看不惯他这副没出息的架势,拧开瓶橙汁递给他:“多大点事,不就是又醒在霍总怀里了吗?” 梁宵愕然抬头:“段哥,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他刚接这单生意的时候,段明还掐着他的肩膀晃晃晃,逼他发誓富贵不能淫。 “我以前也不知道,‘霍总把你睡了’原来还有层这么纯洁的意思。” 段明叹了口气:“讲给小宫听都不用加屏蔽词。” “……”梁宵:“段哥,你又看我小说了。” “是我想看?!” 段明恼羞成怒:“你以为我愿意看?我愿意看?!你们两个要是搞快点,用得着我从里面帮你找经验吗!找什么还没完了……” 段明实在看不下去,从梁宵手里拽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助理包,拉开拉链:“找什么?” 梁宵:“我那块表……” 段明想了想:“你去年买那块?” 梁宵点点头。 梁宵多少也有些要露脸的场合,服装还能租借,手上没块稍微像样的表总归不行。 去年他们拿攒的钱咬咬牙买了一块,平时都放在绒布内衬的盒子里,轻易不拿出来,免得磕碰了心疼。 段明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往外随便放,拉开个夹层,给他拿出来:“你要戴表,不如跟霍总借一块,这块其实也不太拿得出去……” “不戴。”梁宵摇摇头,“有手环,戴不开。” 段明才想起来他那个一键报警的手环,想了想无论一手一个还是全戴在一只手上,确实都不大合适:“那要这个干什么?” 梁宵打开盒子,把表拿出来给他,摸出那个纸包放进去。 段明:“……” 段明试探着问:“这是霍总的……定情信物?” 梁宵手一顿,耳根不自觉烫了,轻咳一声:“不是。” 段明好奇:“那——” 梁宵怕他心梗,拍拍他手臂:“段哥,别问了。” 段明只知道两个人毫无进度地睡到了一张床上,不知道霍总原来还给了梁宵东西,心宽了不少,笑容可掬:“好好,我不问。” 梁宵找了块绒布,把那块表暂时包好,递回给段明,把盒子揣进口袋里。 段明心里高兴,也不嫌他败家,接过来收好:“想好了吗,一万块要干什么?” 星冠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很全,段明也看了几期节目。 嘉宾思路五花八门,有人蹦极,有人跳伞,有人徒步旅行,还有在百老汇舞台上给经纪人念诗的。 “随心而动,探寻真正的自己。”段明念了遍广告词,“咱们没有人设,就当放松,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梁宵接过来文案,大略看了一遍。 “别太离谱。”段明提醒他,“你敢把这一万块存银行,霍总说不定会直接从帝都杀到节目现场。” 梁宵听得甚至有些意动:“……” “节目组也给了几个思路。” 段明没抬头,随手翻了翻台本:“旅行,礼物,生活体验。” 梁宵想了想:“一万块的礼物,送霍总是不是不大合适?” “你想送霍总?”段明吓了一跳,当即掐灭他这个念头,“一万块的礼物合不合适不好说,一亿热度的热搜肯定不合适。” 梁宵也就是那么一想,闻言配合着点点头,扣上文案。 “还有一会儿才到落地呢。” 段明看了看时间,翻出眼罩给他戴上:“养养神,调整状态。” 梁宵闭上眼睛:“段哥。” “干什么?”段明问。 梁宵:“这些年……” 梁宵其实一直想说,以前无论怎么都出不了头,纵然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就一直没提过。 现在看见希望了,一步走得比一步稳,有些话也能说了。 梁宵闭着眼睛,笑了下:“辛苦你们了。” 助理窝在他身边埋头打游戏,闻言抬头,愣了愣。 段明手一哆嗦,眼眶忽然红了整圈,格外凶地瞪他一眼:“没事煽什么情?” 梁宵只笑不说话。 段明把眼罩给他勒上,把助理拎到边上去哭,哑着嗓子唠叨他:“知道辛苦就少叫我们操心。把你自己管好,赶紧找个人看着你,少三天两头就生病不舒服。” 梁宵借着眼罩掩饰,清清嗓子辩解:“我还是挺健康的。” “在你那儿能爬起来的都叫健康。”段明还不知道他,“这次挑点轻巧的,拍完回去好好休息,歇透了再开工。” 梁宵这些年除了赚钱,还没想过自己有什么事想做,实在没什么思路,含混应了一声。 梁宵心念忽然微动,有了灵感:“段哥。” 段明还没哭完,没好气:“干什么?” “一万块。”梁宵掀开眼罩,“我知道干什么了。” - “……”霍阑抬眸:“干什么?” 管家硬着头皮:“梁先生说,这些年来……他最想干的事就是赚钱。” 霍阑当然知道,也不是打算问这个:“综艺报酬不是结过了?” “是。”管家说,“但梁先生说,一码归一码。” 管家担心他们霍总可能听不懂,吸了口气,尽力解释:“梁先生说,到了他手里的钱就算挣完了,新的还得再挣。” 霍阑闭了下眼,按按额角:“把他那一万划拨进星冠。” 霍阑:“算……买干股,按比例分成给他,先返还一万本金,叫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管家心疼地看着他:“霍总。” 霍阑不想说话了,单手放在桌下,摸到个核桃攥了攥。 “梁先生说,他就是喜欢赚钱。” 管家解释:“叫他闲着也闲不住,旅游浪费时间,他也没兴趣。” “不是。”霍阑说。 管家愣了下:“什么?” “他不是没有兴趣……”霍阑阖了下眼,没再多说,“让他挣,不准去摆摊贴膜。” “段先生给拦住了。” 管家连忙点头:“段先生说了,他要敢去天桥底下摆摊,段先生就从天桥顶上跳下去。” 管家:“瞄准跳,正砸在他摊子前面,摔成大写的‘你大爷’三个字。” 霍阑被梁宵经纪人的铁血丹心震了震,一时没说出话:“……” “后来和节目组也协商了几个方案。” 管家继续解释:“最后定下来,用这一万块买了台早餐车。” 节目一共只录制五天,霍阑不觉得这种生意模式能这么快回本,皱了下眉:“都花了?” “都花了。” 管家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这一万也是节目组的行动资金,可以作任意花销,有最多一倍的超量上限,但不能提取成现金。” 管家不太有脸接着往下说,憋了几秒:“而且……节目组还有规则,嘉宾可以许一个愿望。” 管家:“不论是什么,节目组必须答应。” “……”霍阑:“他许愿让节目组把车买回去了。” 管家麻木点头:“梁先生说,他的愿望,就是能让这台早餐车永远在《在路上》的节目组开下去……” 霍阑默然坐了一阵,甚至有些想把梁宵现在挖回来,放在星冠专门负责空手套白狼坑钱。 可能会大幅提升并购龙涛的项目进度。 合同到位在即,原则上梁宵已经算是星冠的艺人,管家担心霍阑不悦,小心给梁先生找理由:“早餐车……也是很重要的。” “一天之计在于早。”管家搜肠刮肚,“民以餐为天。” 管家磕磕巴巴:“车——” 霍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莫名抬眸。 管家忧愁:“时不待车,车不等人。” “我没有生气。” 霍阑实在不清楚他要表达的内核,看管家面色,大致猜到他在担忧什么,沉默了下:“只是在想梁先生。” 管家:“……” 他们霍总易感期的直白,梁先生要是在这,恐怕更遭不住。 “他从没休息过。” 霍阑:“所以即使能松口气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休息。” 管家一怔。 管家没猜到他是在想这个,看着霍阑,又忍不住心疼了:“您知道吗?” 这些年星冠霍氏如日中天,外人看着只知道惊叹,管家比谁都更清楚,霍阑这一路付出多少心血。 管家看他们两个一样心疼:“您——” “知道。”霍阑说,“我想教他。” “……”管家:“啊?” 霍阑合上电脑,放开鼠标。 他没在父母身边长过,但小时候,也会偷偷央着保镖保姆同他说父母每天做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他们也可以在一起,这些事他都能带着梁宵去做。 “我们可以一整天都没什么正事做。” 霍阑慢慢回忆着保姆说过的:“就待在家里。” 霍阑:“他可以放心睡,觉得累了,我抱他回卧室,陪他看书。” “夏天可以去岛礁海岸,秋天的时候,北极圈内可以看到极光,冬天阿尔卑斯山有雪场。” 霍阑记得很清楚:“出去多走走,视野心胸会觉得开阔,” 霍阑:“我们还可以一起给狗洗澡。” “……”管家很担心下次他们霍总的故事里这条狗恐怕就要去绝育了:“您这些话对着梁先生说过吗?” 霍阑沉默下来。 管家替他急:“您说啊!” 明明背着人家梁先生,情话能糊龙涛那帮败类一脸,每次见到梁先生之后,偏偏就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管家都想把这两个人绑在一块儿按头了,急得心焦:“您不说,梁先生永远不可能知道,梁先生现在还以为您是想拉他加入核桃爱好者协会呢!” 霍阑:“……” 管家一时激动,口不择言,给霍阑鞠了个躬,同手同脚飞快走了。 - “我知道旅游好。” 梁宵拽着段明,好脾气劝:“秋天看极光,冬天滑雪,夏天去黄金海岸。” 段明:“春天开早餐车。” “一年之计在于春。”梁宵不太好意思,“我……想挣点钱。” 段明懂,叹了口气:“能攒一万是一万。” 虽说就算挣了钱也是杯水车薪,但梁宵向来不放过每个角落,能忍得住不拿酒店附赠的洗漱用品,已经进步不小了。 梁宵听他提起这个:“对了……段哥。” 段明:“炸油条真不行,我和小宫都没那个手艺。” “不是……”梁宵呛了下,“咱们现在攒的钱,我想先不动。” “那就不动啊。”段明莫名,“你跟我汇报什么?” “原本想给你们发奖金的。” 梁宵低头笑了下:“小宫还一直说,想要个那种自动咖啡机。” “惯得他,速溶手冲他都喝不出来。” 段明毫不留情:“你自己留着,挣点钱不容易。” 段明听他话音,猜着他还有话说:“你要钱有用?” 梁宵笑笑:“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到时候再说。” 霍阑要并购龙涛,并不如说着那么简单。龙涛资产在亿级往上,梁宵没把握霍阑能把对方压到什么地步,也不清楚星冠的流动资金够不够吃得下。 自己这点钱杯水车薪……他当然也清楚。 但现在有了机会,他想趁着热度多接几部戏,拼一拼,连轴转个两三年。 能帮得上收购龙涛就帮,帮不上,星冠并购后也势必会有一段资金亏空期。 不少影视经纪公司都是靠一个当家艺人养着,星冠体量庞大,梁宵当然不至于觉得自己能当家,但尽快找准定位,不是不能有一席之地。 “你自己的钱,不用跟我们说。” 段明不在意这个,拍拍他肩膀:“等你红透,我们还不是横着走?急这一时干什么?” 梁宵低头笑了笑。 段明早发现他这个毛病,趁机敲打他:“你别老想着不能欠别人的,给你什么都要还上,还太清楚情分就没了。” 梁宵知道他又开始暗示什么,耳根烫了烫,摸摸那个盒子,含混:“没……什么都还。” 段明啧了一声。 梁宵:“……” 段明跟他搭伙这么多年了,这点心思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你不想动攒的钱,所以就想趁这几天赶紧能挣一点是一点,还套现了剧组一万……” 梁宵有一说一:“那一万不能算。” “能挣一点是一点。”段明从善如流改口,扫一眼他外套口袋,“是因为要给霍总还礼?” 梁宵瞪圆了眼睛:“段哥,你到底看了我多少小黄文?!” “……没多少。”段明:“我天赋斐然。” 梁宵不信:“我那些主要都是车,剧情就那么点,带前情的不到五分之一……” 段明不想跟他聊这个,撕开个小面包,堵住他的嘴:“你要给霍总买什么?” 梁宵又烫了,没说话,把面包咽下去。 梁宵这五年都没有过恋爱史,段明看在眼里,有点担心他送不到点子上,指指他口袋里的盒子提醒:“最好跟霍总送的是对应的。” “人家送你袖扣,你就送胸针。”段明给他详细指导,“人家送你吊坠,你就送护身符。” 段明不大认为霍总现在就会送戒指,看那东西大小,也猜不出还有什么可能:“懂了吗?” 梁宵麻木地脑补着管家从礼物盒子里拆出来个砸核桃器:“……懂了。” 说不定霍总甚至还可能有点喜欢这个礼物。 梁宵最近总觉得身边人都不正常,决心守住自己这点清醒理智,趁段明不注意,摸出个核桃吃了压压惊:“我想送霍总套睡衣。” “……”段明刚放下心:“霍总是送你了个睡衣的拉链头吗?” 梁宵吸了口气:“不是。” 段明不解:“那你怎么想起来送睡衣了?” 梁宵没脸给他解释因为衬衫抱起来手感确实不好,早上起来还会硌一脸印子,冷静沉吟,找了个理由:“霍总那套不好看。” 段明:“……哦。” 段明是真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连这种事梁宵的话语权都已经这么高:“那你挑个好看的,给你自己也买一套。” 梁宵正收拾餐车要卖的东西,手一哆嗦,差点拿牛奶给他挤个感叹号。 段明抹了把助理脸上的牛奶:“不是早晚的事吗?” 梁宵觉得自己是真不能再让经纪人没收库存了,心跳半晌,决心彻底解释清楚状况:“段哥,我和霍总还没说清楚呢。” 段明愣了下:“说清什么?” “我想去星冠,不只是因为……看上了星冠。” 梁宵轻声念了一遍这句话,扯扯嘴角,压下念头:“昨天想说,没来得及。” “霍总也……”梁宵总觉得这话由自己来说不合适,奈何身边实在没人真正知情,轻咳一声:“也没和我说过什么。” 虽然他和霍总已经该摸的摸过该抱的抱过,在沙发上、在办公桌上、在腿上箍在怀里咬过脖子,还抱在一起一张床上睡了觉,但他们确实什么进展都还没有。 这话梁宵自己想想都觉得亏心,没好意思说:“霍总那边……” 段明懂了:“霍总没给你过准话?” 梁宵笑了下。 “这种事……倒也怪不了霍总。” 段明其实能理解:“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每句话都要负责,都会被人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砸出十八个意思。” 段明皱着眉,先尽力说服了自己:“不能给准话。” 段明尽力安慰他:“霍总——可能也是为了保护你。” 梁宵忧郁:“那可太保护了……” 段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纵然能理解霍阑苦衷,也忍不住替梁宵心疼:“你也辛苦。” 段明有点想给他个暂时休憩的安慰怀抱,刚抬起胳膊,听见梁宵的手机在边上响了一声。 助理拿起来:“霍总的短信。” 段明原本还把这两个人想得多甜,这会儿隐约猜着了怎么回事,看梁宵还在忧郁,叹了口气:“念。” 屋里没别人,助理哦了一声,抱着手机挪得近了点:“霍总说,等综艺录完,想请梁先生过去,和梁先生一起读书。” 助理:“不用……写读后感。” 梁宵愣了下,甚至有点惊喜:“真的?” 助理点点头。 他这份惊喜落在段明眼里,更心疼得不行:“就这个?” 段明都有些看不过眼了,想跟管家说说,想起梁宵处境,又勉强压下去,重重叹口气朝梁宵伸手:“算了,过来——” “还有。”助理说。 “……”段明没想到助理偏偏这么没眼力见,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 “霍总问,能邀请梁先生回家吗。” 助理:“他想抱着梁先生,给他念书听。” ※※※※※※※※※※※※※※※※※※※※ 爱大家,抽红包! 感谢鱼白白、笑独眠的火箭炮 感谢鱼白白、希望至高、envy的手榴弹 感谢船船、hhjhhjjhx3、零、恋微洛、turtledove、小太阳、(●—●)、查无此琥、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岚叔、扶摇、爱了爱了、霜霜、停停穿秋裤了吗、hatsuki、没有fafa、vivian、、我爱太太、草木有本心、胖墩儿、、平陆成江停停停x2的地雷 破费了,超级感谢!! 推一发朋友的文《死对头不可能这么可爱》by最爱梅子酒 温润如玉天道酬勤受x清冷腹黑演技帝 文案:林西则战死沙场后灵魂穿越到现代社会,成了一个十八线带娃小明星。 小明星刚出道,因公然挑衅顶流巨星时越,被战斗力爆表的时越粉撕出天际,双方不死不休。 不过林西则却发现,时越竟然长得跟他的死对头纪时越一模一样! 纪时越是名满天下的才子,从小为了跟他一较高下,林西则不仅把武艺练到极致,还兼修了君子六艺,甚至琴棋书画也下了一番苦功。 但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比不过纪时越!甚至每天都要被他的毒舌羞辱一万遍。 没想到重活一世又遇上他,而且还是比不过……林西则很糟心,决定不再找虐。 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吗? 然而一次偶然他救了时越之后,事情有点偏离了轨道? “林西则,你打架好厉害!” “你竟然会书法!” “阿则,你还会吹笛子!可以教我吗?” “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做饭给你吃。” “不要在我面前说别人好,我会吃醋的。” 眼前这个对他撒娇卖萌装可怜,每天对他狂吹彩虹屁的人是谁? 他的死对头不可能这么可爱! 第四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推开门, 负责的医生甚至还没赶上来。 梁宵及时闭嘴,放开经纪人抬头。 霍总难得着装不够严谨,西装外套敞着怀, 衬衫下胸口激烈起伏, 单手扶在门沿。 视线落在他身上。 “霍总是下午开会知道的。” 管家刚让人泊好直升机, 气喘吁吁追上来解释:“怕来不及, 尽力赶了……” 管家这些年在霍家, 除了当初飞扬药业那一次,也难得见他们霍总对自己的角色定位觉醒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夜里有资质开直升机的驾驶员不好找, 到得或许还能更快些。 管家跟着欣慰,又难免忧心, 看了看病床上的梁宵,压低声音扯段明:“段先生?” 段明刚让梁宵灌了水,有点回不过神,站在门口, 被助理拽着小声申请下一个说他买彩票中一百万。 段明跟管家木然点了点头, 捂着助理的嘴, 把人拖出了病房。 - 梁宵撑了一阵,手臂已经有些脱力,试着动了动, 整个人先跟着一软。 霍阑几步过去,把他牢牢扶住。 梁宵被冰凉气息裹住,半晌抬头, 张了张嘴:“霍总……” 主治医生已经接到通知赶过来, 管家负责解释, 把人拦在门外, 体贴帮忙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静得能听见庞大仪器规律运转。 梁宵迎着霍阑目光,没说出话。 霍阑扶了他一阵,沉默着拿过枕头,替他理好放在身后,帮梁宵靠上去。 梁宵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握住他手臂。 霍阑抬眸。 梁宵缓了一阵,回过神笑笑,松开手:“……抱歉。” 经纪人的嘴开过光,事发突然,梁宵刚甚至也没来得及反应。 现在想想,既然下飞机就定了要去霍总家,他的行程显然早报给了霍阑。 平时也就算了,易感期下,霍阑对这种承诺过的事尤其严格。 上次梁宵不小心把读后感洗了,听管家说,霍总就一直对着手机等到了最后一秒。 “是我出的岔,不怪段哥小宫他们。” 梁宵吸了口气,抬头:“本来是准备——” 霍阑倾身,将他拥进臂间。 梁宵怔了怔,剩下的话尽数消音。 霍总今天沉默得有些反常,梁宵不放心,抬手覆在他背上:“怎么了?” “我没事。”梁宵怕他担心自己,连忙解释,“医生说了是发情期,我比较特殊,不能发情,所以只剩了期……” 霍阑收拢手臂。 背后力道猝然箍紧,激烈心跳隔着浸透冷汗的衣料,印在胸口。 梁宵停住话头。 静了半晌,梁宵垂眸笑笑:“……抱歉。” “该我说。”霍阑出声,“是我对你的身体状况预估不足,做主替你接了工作。” 梁宵实在精力不济,对抢着背锅这种事心有余力不足,摇摇头:“我没事。” 霍阑沉默一阵,放开手臂,将他放回枕头上。 拢在肩背的手臂力道沉稳,等他彻底靠稳,轻缓抽离。 梁宵看着他:“霍总。” 霍阑瞳底一凝。 “真的没事。”梁宵仔细看了看他神色,试着重复,“是正常的oga分化周期。” 霍阑在飞机上已经听医院远程汇报过,但该提的心也依然高高悬着,一分放不下来。 霍阑敛眸:“嗯。” 梁宵偷偷给自己打了打气,一点点把手挪过去,试着覆在霍阑手背上。 梁宵自己知道,当初出过那几次要命的事,身边人多多少少都落了点后遗症,整天担惊受怕,尤其怕他再有什么意外。 段明是beta,又习惯了他天出点状况,其实还好些。 在他们霍总这种身强体健单手翻面的alpha眼里,说不定认定了只要哪次不小心,他这个柔弱的oga就要变成泡沫被海浪冲跑了。 梁宵漫无目标地瞎想了一阵,又想起霍阑做主给云敛改的结局,心里无端疼了疼。 梁宵收敛心神,跟霍阑好好解释:“我不是不拿自己当回事……我会好好活着。” 梁宵小心看着他,轻声保证:“我在好好活着呢。” 这话要对着经纪人说,大概会把经纪人气得举着助理狂砸十八下,点着他肩膀从头到尾数落出三百条罪状,然后逼着他一个一个认错。 但对着霍阑说,道理就好讲得通些。 梁宵看着霍阑在灯下依然线条冷硬的肩背,心里不大有谱,把手往回挪了挪。 刚要挪开,霍阑的手掌忽然翻过来。 梁宵不及反应,落在他手里,被湿冷掌心牢牢裹住。 霍阑阖上眼。 知道梁宵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开会, 节目组打来的电话,语气无措背景音嘈杂,断断续续解释,说艺人出了意外正在抢救。 不等他再问,对面又爆出一阵惊呼,电话也在慌乱中被仓促挂断。 …… 已经连续两次出了这种事,霍阑不愿再多回想,握住梁宵的手,察觉到两人掌心温度差异,又重新松开。 霍阑迎上梁宵视线,颔首:“我知道。” 梁宵的确不是有意折腾,已经做好了准备解释,闻言微愣。 “你能照顾好自己。”霍阑说,“但凡事总有意外。” 梁宵怔忡半晌,笑了笑,低下头,扯着被拽了两下。 霍阑伸手帮他:“冷?” 梁宵点点头:“还行。” 梁宵身上虚,病房门开合间灌进来的冷风到现在还没散,好不容易攒的热气,又都被放出去得差不多。 南方冬天魔法攻击,要再暖和起来,还要多等一阵。 霍阑凝注他半晌,忽然起身。 梁宵愣了下:“有事?” “很快。”霍阑说,“十分钟。” 梁宵想了想,飞快悟了:“您忙。” 霍阑是开着会中途出来的,这一路只怕也叫他闹得没心思。 现在冷静下来,此前耽搁的事自然要尽快处理完。 拖到现在处理,被遗忘的星冠管理层只怕都还在会议室,哭着讨论他们总裁去找了哪个祸国殃民的小野oga。 “不急。”梁宵舍身成仁,“我没什么事,您多忙一会儿,一个小时也行。” 霍阑自觉用不了这么久,摇了摇头,临出门又折回来,脱了西装外套。 梁宵眨了下眼睛,裹着被抬头。 霍阑揽着他,叫梁宵稍坐起来,把外套替他披好。 明净的新雪气息沾在格外板正的西装外套上,把他整个包覆着,拢在其中。 梁宵怔怔的,被霍阑一丝不苟用外套裹严,胸口无措起伏了几次,仓促憋住口气。 ……他有点想祸国。 霍阑替他掖好西装,手臂虚抬了下,又停在半道。 梁宵闭紧眼睛,祈祷着霍总千万别揉他的头。 不然再过几分钟,痛骂祸国殃民小野o的星冠领导层们可能就只能接到他们霍总抱着小野oga召开的电话会议了。 祈祷比平时有效,梁宵提心吊胆了半分钟,听见霍阑脚步声停在门口,病房门轻捷稳健一开一合。 梁宵屏息撑了半天,一口气尽数泄了,脱力倒在枕头上。 管家还在和医生了解情况,段明找了个空当溜进来,看他半死不活的架势,毫不意外地帮他把氧气面罩扯下来。 梁宵觉得有点夸张:“不至于……” “至于,一会儿你就啊啊啊太刺激得缺氧了。” 段明给他罩上:“不是说要在床上抱着霍总吗?” 梁宵:“……” 段明就知道他行动力跟嘴上说的只怕隔了十个屏蔽级,叹着气操心:“霍总干什么去了,处理公司的事?” 梁宵点点头。 “你也真老实。”段明知道他干不出来,帮他调了调氧气流速:“书里不老实的oga这时候都是哭着让霸总不要走的。” 梁宵脑子里还转着刚才的情形,听见他这句话,忽然有点缺氧。 段明手一顿:“我的嘴已经好使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梁宵掀开点面罩,心虚自首,“我也……差一点。” 段明愕然瞪圆了眼睛。 梁宵不好意思再跟他说,自己跳脱出来在全局层面严正谴责了自己一通,憋了半晌:“我反省了。” “你反省干什么啊?!”段明扯着他追问,“你刚才差点干什么了?霍总干什么了?” “霍总——” 梁宵吸了两口氧,面红耳赤:“霍总……给我披衣服了。” 段明:“……” 梁宵遮着眼睛,红到脖颈磕磕绊绊:“当时霍总要是再……再揉一下脑袋。” 梁宵长叹口气:“我可能就控制不住,拽着他哭着让他不要走了。” “……”段明都不忍心回想按在门上亲的事:“真是……可惜。” 照这个发展趋势,如果有一天霍总真把人按在门上亲,他可能立刻就得联系120,准备给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oga先生做心肺复苏。 段明有心叫梁宵以后一直到和霍总亲上之前都保持沉默,不准再跟自己聊各种细节,又实在忍不住看热闹:“霍总经常揉你脑袋吗?” 梁宵错愕:“段哥!” “我就是问你揉脑袋。”段明,“你这个反应让我觉得我刚才问的是你们一天几次。” 梁宵:“……” 梁宵尽力让自己缓过来点,恢复冷静:“也——也不经常。” 梁宵没忍住,嘴角绷了半天,还是往起挑了下:“霍总……手法特别好。” 段明:“啊?” “我自己也试过。”梁宵低着头,挺不好意思,“比我自己弄效果好多了。” 段明匪夷所思看着他,又忍不住仔细回忆了一遍,想了想自己刚才是不是一时不慎,提了什么会被屏蔽的问题。 梁宵咳了一声:“一会儿回来,我还想让霍总帮我……帮我一下。” 段明听不下去了:“……行。” 段明都快被这两个人纯得急疯了,暗骂自己心脏,不忍心提醒梁宵回忆他自己都说了什么:“那你自己等一会儿。” 梁宵点点头。 “氧气别摘了。”段明低声提醒他,“对你自己好点儿。” 段明:“不想让我们担心就算了,对着霍总,总不用也非得强撑?” 梁宵愣了下,眼睛无声一弯,没回答,配合着把面罩戴好。 段明也不好多劝,点到即止,转身出门,正好迎上回来的霍阑。 霍总难得罩了件风衣,朝经纪人微一颔首,快步走到床边。 他周身还萦着温热水汽,深邃眉眼被沁得愈显浓黑,发梢隐约滴着水。 段明觉得霍总可能不是刚去给星冠领导层开了个会。 梁宵也觉出些不对劲,眨了眨眼,摘下面罩,抬头看着霍阑。 霍阑走到床边。 霍阑身上的凉润雪意几乎被尽数覆落,脱了风衣就更明显,衬衫透出温温热意,领口露出的锁骨都烫得微红。 梁宵胸口忽然一滞。 梁宵看着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嗓子不自觉哑了:“霍总……” “我不冷了。”霍阑看着他,“想抱抱你。” 梁宵说不出话,仓促闭上眼睛。 霍阑满满拥住他。 宽展胸肩沉默安稳,霍阑单膝抵在床沿,护住梁宵微微打颤的脊背,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别怕。”霍阑摸摸他的头,声音格外轻,“不难受了。” ※※※※※※※※※※※※※※※※※※※※ 有二更,爱大家! 第四十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在霍总的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发情期名不虚传, 熬到第三天,梁宵才堪堪攒出来了点自己站起来的力气。 霍阑去公司了,梁宵实在躺不住。在床上来回翻了几趟, 披上衣服,晃悠悠出了门。 生活助理守在门口,被他吓了一跳:“梁先生——” “没事。”梁宵笑笑, “透口气。” 生活助理是星冠给梁宵配备的,不清楚梁宵的来历,只知道是霍总格外重视的艺人, 提心吊胆,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他。 梁宵和他说过几次话,倒不算很熟。 霍总临走时特意嘱咐了照顾好梁先生, 生活助理犹豫一阵, 小心出声:“您要去哪儿?我扶您——” “不用。”梁宵很和气, “我认识路。” 之前履行合同的时候, 他其实也来过霍宅。 他这几天都在主卧,主卧边上是侧卧,侧卧再过去就是办公室。 办公室绕回来还有个小卧室。 梁宵对小卧室的浴室尤其有感情,还在小卧室里把沉重的医学知识砸在了霍总的脑袋上。 后来出门的时候太仓促, 才让狗仔钻了空子, 拍了一摞引人遐想的高糊照片。 梁宵只想透透气, 没叫生活助理跟着, 自己按着熟悉的路线慢慢走了半圈。 以前也不是没病过, 和这一次莫名的力不从心却都不一样。颈后腺体还没完没了地折腾, 明明没觉得具体哪个地方不舒服, 偏偏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走到第二圈, 梁宵额头已经隐约冒了点汗, 不得不闭眼盖住视野里的雪花点,靠着门歇了一阵。 梁宵攒了几次力气,还没站稳,忽然被人跑过来一把扶住:“跑出来干什么?” 梁宵愣了下,睁开眼睛:“段哥?” “霍总让我跟小宫过来的。” 段明知道他要问什么,提前回答:“怕你用不惯别墅里的人。” 梁宵没想到连这种事霍阑都要想着,怔了一会儿,笑笑:“我没事……辛苦你们了。” “住别墅,小宫都高兴疯了。” 段明就看不惯梁宵这个,随手推开扇门,扶着他坐下:“歇会儿,缓缓再走。” 之前每次都是在外面等梁宵,助理还是第一次进别墅,兴奋得不行。 段明怕他惹祸,按了一上午,等霍总走才把人放出去看热闹。 “跟他说了。”段明说,“只准在外边逛,屋子不许进,东西不准碰。” 梁宵笑了:“其实也没这么严格……” 段明:“严点好。” 梁宵头晕还没彻底缓过来,没再说话,点点头,闭眼歇了一阵。 “没事?”段明不放心,扶着他,“晕得严不严重,这几天一直这样?” “前几天更严重。”梁宵睁开眼睛,心有余悸,“我觉得我在波涛汹涌的小船上跟着海浪前滚翻。” 段明:“……” 段明有心问问他这个比喻是从哪儿看的,没忍心:“霍总一直陪着你?” 梁宵微讶:“段哥,你怎么知道?” 段明心说只怕整个霍家都知道了,拍拍梁宵肩膀,给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这三天霍总就没从卧室里出来,所有工作都是靠管家远程传达,连会议都只是短暂的文字讨论,连视频都没接通过哪怕一次。 星冠离得远,知道内情的人还不多。 霍家的保姆厨师保镖队伍都私下悄悄议论,霍总这次只怕是真被带回来的oga给降住了。 “这三天……” 段明自己也忍不住八卦,压低声音:“霍总都跟你干什么了?” 梁宵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三天,就准备了这么一个问题:“临时标记。” “我的腺体需要稳定。” 梁宵准备充分,沉稳解释:“多临时标记几次,有助于疏通信息素。霍总这段时间信息素活跃,也能靠临时标记稳定下来。” 段明看梁宵处变不惊的架势,有些诧异,仔细盯着他看了一阵。 梁宵颔首:“互惠互利。” “霍总咬你。”段明仔细想了想他的答案,翻译过来,“咬了整整三天。” 梁宵:“……” 段明不太了解临时标记,但按照每次梁宵去和霍总做金钱交易的时长,总觉得这么点事用不了三天:“不对啊,你之前——” 段明抬手在梁宵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梁宵措手不及,张了张嘴,没出声。 “……”段明懂了:“啊啊啊太刺——” 梁宵冒蒸汽:“段哥!” 段明配合:“我不问了。” 梁宵腺体又有点不稳定,深吸口气,分几次慢慢呼出来,给自己降了降温。 …… 这三天,霍阑确实是一直在替他临时标记。 发情期腺体敏感是oga的身体本能,梁宵本以为撑过几次,慢慢适应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没有半点好转。 霍总倒是……天赋斐然。 明明第一次还按了左胳膊按不住右胳膊,揽住肩膀压不住腰。 到现在已经能很利落且全面地把他压制在怀里,边低声哄他别怕,边拿手腕给他咬,边熟练地咬他的脖子了。 梁宵无力回天,浑浑噩噩被咬了三天,现在想起来依然心绪难平。 段明看他神色变幻不定,基本已经猜出了这三天的剧情,不再刺激梁宵,换了件事:“你那件睡衣到了。” 梁宵还恍惚,听见他说睡衣,又忍不住想起霍总这三天照顾他几乎没合眼,连衣服都没怎么脱过:“什么睡衣?” “不是你买的吗?”段明担心他给咬傻了,摸摸他额头,“送霍总的,核桃的还礼。” 梁宵尽力回神,记起始末:“……对。” 核桃已经吃完好几拨了,霍总易感期对核桃的执念很强,卧室里还有不少存货。 梁宵不舒服时,一睁眼就看见霍阑寸步不离守着他。等好受些昏睡过去,偶尔迷迷糊糊醒来,就会看见霍阑在灯下剥核桃。 拿看起来甚至很专业的工具一夹,核桃皮跟着碎开,细细拆解,把里面的仁剥出来。 动作熟练,轻捷无声。 梁宵这几天意识混沌,有时候看得出神,甚至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不源于这些天里共处的印象,更像是隔得过于久远、久到已经隐约只剩下个轮廓的,某种安静且朦胧的似曾相识。 …… 段明看他忽然怔怔出神,伸手在梁宵眼前又晃了下:“想什么呢?” 梁宵沉吟:“想我和核桃是不是有段未了情。” 段明愣了下:“啊?” 梁宵和他解释不清,很深沉,摆了下手:“回头再说……” 梁宵被扶进门时晕的厉害,还没留意,这会儿缓过来,回头看了看身后整面墙的书架:“这是书房吗?” 段明急着叫他坐下,也没仔细看,愣了下抬头:“是。” 梁宵还没见过霍总的书房,想起这些天的执念,忽然忍不住想找两本书。 段明愕然:“什么书?” 梁宵到现在还惦记着霍总当初说的事,这三天过得神魂颠倒没顾上,这会儿想了想,耳根又跟着一热:“就是书。” 段明想起来了:“你让霍总连续标记三天了,你们两个干柴烈火,孤a寡o,高度匹配,但你还是念念不忘,很想让他像说好的那样抱着你念书。” 梁宵就这么一个梦想,咬咬牙,不要脸了:“……对。” 段明深吸口气:“霍总这儿有小黄书吗?” “……”梁宵从《百年孤独》前面转开:“没有。” 段明几乎想给他捐两本,看着梁宵打转的那一面书架,及时把人拉开:“这是经济学着作,《货币战争》。” 梁宵换了一面。 段明抬头帮他看:“哲学理论。” 梁宵又换了一面。 段明:“宇宙奥秘。” 梁宵:“……” 梁宵不太想圆梦了:“有小说吗?” “《中国现代小说流派史》。”段明帮他找,“《哥伦比亚英国小说史》、《中国小说史略》。” “……”梁宵亲手安葬了自己的梦想,晃悠悠扶着书架,出门走了。 - 星冠的会开得不久。 霍阑简洁交代了必要的事务,让秘书部把文件汇总,就叫助理驱车回了别墅。 “梁先生睡了。” 管家迎上来:“刚睡不久,还没醒。” 开会耽搁时间,霍阑不放心梁宵,先让管家赶了回来。 管家比他到得早,在路上捡到了失去梦想枯萎的梁先生,不明就里,把人送回了卧室:“梁先生今天精神不太好。” 霍阑蹙了下眉,点头:“知道了。” “还不让梁先生用抑制剂吗?” 管家犹豫了下:“梁先生好像挺不习惯信息素这么活跃的。” 霍阑:“不行。” 看梁宵这么难受着,他当然心疼。 但也不能心软。 梁宵这些年一直用着专用抑制剂,就算再特效,这么多年用下来,也该有了抗药性。 梁宵自己大概也有感觉,本能地跟着信息素的频率调整用量频次。霍阑查过他的用量,几乎一周一支都压不住,中间还要时常再临时补充。 这么用,副作用怎么可能好过。 现在发现了,设法叫他减少抑制剂用量,缓上几个月,腺体对抑制剂的敏感性还能多少恢复,到时候用量也能适当减下来。 “梁先生不太会照顾自己。”管家想了想,也跟着叹息,“要不是有您——” 霍阑:“不是。” 管家愣了愣:“什么?” 霍阑阖眸,本能地不愿叫自己多想梁宵这些年的经历。 不是梁宵不懂得照顾自己。 是实在没得选,不拼命就挣不来命,拼命就只能抑制剂续抑制剂地透支。 这种事怪不了他。 这些年,梁宵是怎么过来的,又遇到了些什么事。哪怕稍一深想,就是一把刀。 霍阑压下胸口暗涌,吩咐管家:“接下来几天,工作照例送卧房,不开视频会议,有事用文字汇报。” 管家点头:“是。” 管家欲言又止:“但是——” 霍阑:“什么?” “您也别太辛苦了。” 管家犹豫了下,低声劝他:“多少休息休息。” 梁宵不用抑制剂,信息素每次一波动,就要纯粹靠临时标记来安抚。 发情期oga信息素活跃得要命,不分昼夜地折腾。梁先生自己当然不好受,霍阑这几天都没好好阖眼,也并不轻松。 “辛苦的是梁先生。” 霍阑觉得他担心错了人:“我不辛苦。” 管家看着他都愁:“但是——” “不必说了。”霍阑说,“我不需要休息。” alpha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还要强得多,只要不受信息素困扰,罕有会生病虚弱的情况。 霍阑替梁宵临时标记,也是纾解自己体内的信息素,这些天下来,易感期的症状也在逐步减轻,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管家不敢多劝,帮他开了卧室门,整理好要批复的文件,悄悄走了。 霍阑合上门。 卧室安静,窗外日光被窗帘遮挡得严实,床头台灯光线柔和。 梁宵抱着不知什么东西,蜷在床头睡着,手里虚虚攥着本书。 霍阑难得见他看书,莫名生出些不明来由的欣慰,放轻脚步过去,扶住他手里的书看了眼封面:“……” 《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 梁宵睡得不踏实,倏尔惊醒:“谁——” 梁宵微怔,看着手里正拿着他的书的霍阑:“霍总,怎么了?” “……”霍阑:“头疼。” 梁宵呛了下,咳嗽两声, 霍阑实在不想看见这本书,难得冷酷专治,从他手里没收过来,放进了抽屉深处。 梁宵有点心虚,想起当初的事,又绷不住地想笑,忍得痛苦至极。 他揣着梦想进了书房,奈何实在看不进去霍总那一书架的书,想起唯一和自己有点感情的一本,就托段明找到,送过来翻了翻。 实在撑不住看到睡着之前,梁宵其实也隐约清醒,意识到了让霍总念这本曾经被当做凶器的书确实不大合适。 只是没想到他们霍总回来得这么早。 梁宵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看着霍阑半蹲着给那个抽屉上锁,实在绷不住,转了个身埋进被子里乐了半天。 霍阑收好钥匙,把脑海里不大愉快的回忆压下去,起身回到床边。 梁宵身上还虚,笑一阵就没劲了,揉着眼睛仰躺在床上,正满眼小星星捯气。 霍阑揽着他,叫他稍坐起来,倚在自己肩上:“想念书?” 梁宵没想到他还记得,愣了半天,烫着耳朵清了下嗓子:“……想。” 霍阑抬手,替他拭净额头虚汗:“想听什么?” 梁宵愕然:“我能自己选吗?” 霍阑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迎上他视线,点点头。 梁宵张了下嘴,仓促刹住闸。 ……他一瞬间甚至想去让经纪人支援两本小黄书。 这种念头最多只是想想过把瘾,梁宵试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还没成型,整个人就熟在了霍总怀里。 “不舒服?”霍阑蹙眉,摸摸他的额头,俯身去检查他手环上的信息素指标。 “没有。”梁宵清醒过来,正要说话,忽然意识到怀里还抱着东西,“霍总。” 霍阑抬眸。 梁宵咳了一声:“……这个。” 圈子里要交往人情,他没少送过人东西,但送得这么私人化,对象又特殊到这个地步的,还是第一次。 梁宵难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清了下嗓子,决定让收礼物的人自己体会,闭上眼睛横横心,把那套睡衣径直塞进了霍阑怀里。 梁宵闭紧眼睛,屏息凝神。 …… 梁宵屏不住了,喘了口气,睁开只眼睛。 霍总捧着他塞过来的东西,坐在床边,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没有任何体会。 梁宵犹豫半晌,把心竖回来:“霍总?” 霍阑悸了下,被他的声音拉回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套衣服。 看款式应当是睡衣,已经过水洗过,标签也特意被摘了干净。 布料贴在掌心,柔软微温。 霍阑抬眸,迎上梁宵视线,尽力领会了一阵他的意思,把那套睡衣轻轻放在床边。 霍阑迟疑良久,抬手覆上梁宵身上原本那套睡衣的领口。 霍阑深吸口气阖了下眼,转开视线,一点点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 “……霍总。” 梁宵是等着他感动,可也没想到他们霍总会感动到这一步,飞快握自己领口的那只手:“不妥。” 霍阑蹙起眉,顺着他的力道停下来。 梁宵磕磕巴巴:“光,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不能平白污他们霍总清白。 梁宵拦了一次,自觉对得起管家,哆哆嗦嗦把手挪开,壮烈合上眼。 他尽力了。 他们霍总要是再解一颗扣子,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梁宵心跳飞快,甚至已经盘算起了要不要赶在局面变得不能决定之前,索性把脸捐了激情告个白。 他翻来覆去折腾,霍阑反而蹙紧眉,将手撤回来:“别动。” 梁宵吓了一跳:“我都不能动吗?” “不方便。”霍阑尽力不看他,“我记不准……” 梁宵愣了愣,睁开眼睛:“啊?” 霍阑微怔,迎上他视线。 霍阑:“不是——” 梁宵:“不是什么?” “要我——” 霍总克己守礼惯了,对他又格外尊重,不大能说得出这么轻浮的话,尽力半晌:“给你……换衣服。” “是我妄念。”霍阑蹙紧眉,“不该轻薄你。” 梁宵一颗心咣唧落地:“……” 梁宵虚弱吐息,心说您可真是太轻薄了:“……不是。” 梁宵实在想不通:“我要换睡衣,所以特意把衣服给您,让您帮我换?” 霍阑也想不通,只是不敢问,沉默着错开他视线。 梁宵自己憋了半晌,看着他们霍总难得心虚,没忍住乐了。 梁宵笑着叹了口气,心里又酸软着一疼。 “霍总。”梁宵放轻力道,拽了拽他衣袖,“以前有人送你礼物吗?” 霍阑怔住。 “不是生意那种,跑车西服名表。” 梁宵看着他:“就是……朋友。” 梁宵其实还想厚着脸皮更进一步,怕吓着他,糊弄过去:“朋友那种礼物。” 霍阑怔怔看他,嘴唇动了下,没出声。 梁宵彻底明白了,揉揉额头,扯了下嘴角:“睡衣……” 梁宵笑笑:“睡衣不是给我买的。” “前两天。”梁宵含混,“挣了点钱。” 梁宵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量词从没用的这么精准过。 这几天在卧室看他们霍总办公,梁宵对着千万级单位的资金流水,一度其实都有点想把睡衣裁短一截自己穿算了。 现在想,幸亏没有。 “不是多贵的东西。”梁宵笑了下,“穿着玩儿,您要不喜欢,就拿出去收起来……” 霍阑忽然起身。 梁宵怔了下,跟着抬头,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们霍总带着睡衣夺门而出。 梁宵恍惚着把剩下的话说完:“……也行。” “这么不喜欢吗……” 梁宵揉了下眼睛,有点费解,躺回床上仔细思索。 他担心霍阑不习惯新买的衣服,还特意过水洗了一遍,还把穿着可能磨得慌的标签都给拆了。 没好意思告诉别人,还是自己蹲浴室里拿暖风一点点吹干的。 梁宵仔细回想了一遍是哪个流程出了问题,更仔细地想了想,才愕然发觉他们认识的这些天里,霍总似乎确实没怎么穿过睡衣。 睡衣恐惧症。 童年阴影,看过有关睡衣的恐怖片。 梁宵胡思乱想着,惋惜扼腕,郁郁长叹口气。 ……早知道就买砸核桃器了。 - 霍总走的时间有些过于长。 梁宵仰在床上,实在太闲,已经脑补了小霍阑和睡衣的十世噩梦纠缠。 梁宵脑补完了最后一场,在少年霍阑大战睡衣怪的背景音乐里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 不论怎么说。 仔仔细细选的礼物送出去翻了车,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梁宵有点忧郁,抱着自己拍了两下,听见门响,侧头看过去。 管家合上门,小心翼翼进来。 梁宵想不通了:“不至于?” 管家怔住:“什么?” “我就是送了件睡衣。”梁宵难以置信,“霍总就气得不想再亲自见我了?” 梁宵看着白发苍苍的管家,通情达理:“让您来陪我睡吗?不用的,我一个人也能睡好,就是可能在浴室镜子上画霍总的小人,明天麻烦您找人帮我擦一下……” “您说什么——”管家莫名听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睡衣是您送的?” 梁宵自首:“是。” 管家悟了。 霍总刚铿锵有力地表示过自己不需要睡觉,忽然就换了套不知道哪来的睡衣,和所有人交代了一遍他今天要在卧室和梁先生一起睡。 连保镖队长都被叫过来听了一遍,很紧张,拉着他低声问霍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敲打他们对梁先生的安保不够严密,需要半夜派保镖在门口和窗外蹲守。 现在只接受文字汇报的霍总正穿着那套睡衣,在霍宅办公室,给星冠管理层开紧急视频会议。 “没事了。”管家长舒口气,诚恳同梁宵道谢,“谢谢您。” 梁宵还在想霍阑,有些怏怏的:“什么?” “霍总——”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局促地笑了笑,“霍总从没这么高兴过。” 梁宵愣了愣。 梁宵仔细回想了一遍霍阑出门的架势,怎么想不出和高兴之间的联系。 除了“霍总怒气值剧烈升高、兴奋的人都被开除了”。 “霍总是……” 管家低低吸气,心口烫得几乎哽咽:“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管家:“他在这个家里,从没高兴过。” 梁宵想起管家曾对自己说的那些往事,静了半晌,心底也跟着发沉,点了点头没说话。 “谢谢您。”管家又道了声谢,“您今天——能和霍总睡吗?” 梁宵茫然:“不是霍总和我睡吗?” “霍总还没冷静……”管家对他们霍总的脾气很熟悉,“等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觉得刚才的举动对您太轻薄了。” 梁宵:“……” 管家:“霍总后悔,就会罚自己。” 梁宵:“……” 管家:“霍总每次罚自己,就会强迫自己不准做最想做的事。” “霍总最想做的事。”管家逻辑格外清晰,“就是和您睡觉。” 梁宵心服口服:“……您说得对。” “所以。”管家艰难跟他求情,“还得靠您……” 梁宵麻木接上:“靠我不要脸。” 管家立刻长舒口气:“对。” “……”梁宵虚弱点头:“知道了。” 当初天星副台长杀到星冠,说得只怕一点都没错。 奸o祸国。 梁宵对着影子,有点心酸,安慰地抱了抱自己,搓了把脸深吸口气。 披上衣服晃悠出门,勾搭霍总去了。 ※※※※※※※※※※※※※※※※※※※※ 感谢今天吃糖了吗的火箭炮 感谢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顾子修、envy的手榴弹 感谢浅浅、ay、娜娜秋秋哈哈哈、短腿怪、在小号咆哮、查无此琥、四角角、e、陈无祚、没有fafa、平陆成江停停停、我爱太太、卿、时熠、小勺不敢扔了、永远的小殷选手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四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接手以来, 星冠一共有过三次紧急会议。 第一次,星冠壮士断腕,大面积裁撤冗余部门, 从此精兵简政。 第二次,星冠激流勇进,霍阑力排众议决意上市, 股价一飞冲天。 第三次,星冠管理层茫然且紧张地集体上线,参与了场毫无内容的紧急视频会议, 茫然且紧张地散会了。 “是考核吗?” 运营部部长提心吊胆,给管家偷偷打电话,“霍总设了题目, 有意考验我们……” 藏木于林, 藏水于海。 藏内容于没有内容。 所有没能深刻体会霍总用意的人, 都要写三千字的工作反思。 管家瞄了眼霍总, 低声:“我看看……” 管家中途溜出去找了梁先生,这会儿跟梁宵商量好了,一个埋伏在门口准备勾搭,一个进来先探探路, 还不清楚会议的具体情形。 管家边通电话, 边抽空看了眼会议记录。 对于他们霍总竟然不着正装、只穿了套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睡衣开会这件事, 果然没人敢提出任何质疑。 管家抬头, 谨慎分辨了一阵他们霍总头顶上飘着的小雪花。 管家决定适当给出些提示:“星冠有规定, 即使是视频会议, 也要着正装出席。” 运营部部长匪夷所思:“都这么辛苦了, 怎么能用这种事要求霍总?!” “……”管家提醒:“能。” “我们又不是大家来找茬部。” 运营部部长很不乐意:“规定是死的, 人是活的, 其实我上身穿西服打领带,下面穿的也是大裤衩。” 管家:“……” 管家尽力了:“您慢慢写。” 运营部部长愕然:“写什么?” “三千字。”管家很熟练,“《有关在视频会议期间穿裤衩的反思》。” …… 运营部部长恍惚着挂断了电话。 管家责任尽到,收起手机,走到霍总身边。 霍阑坐在桌前,肩背沉默轩挺,垂着眸,看不出什么特别神色。 管家轻声叫他:“霍总。” 霍阑静坐着,没应他声。 管家早习惯了:“我刚出门的时候,保镖队长在门外问我。” “保镖队长问,霍总今天穿的睡衣是哪儿来的。” 管家慢慢试探:“他也想买——” 霍阑沉声:“他凑什么热闹?” 管家咳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他们霍总头顶上的小雪花打了个转:“他看着好看。” 霍阑不说话了,紧锁着的眉峰尽力蹙了几次,还是绷不住释开。 管家先前不知道,现在想想,霍阑特意穿着梁先生送的睡衣出来转到现在,偏偏一个人都没提过,心里也跟着越发不落忍。 管家横横心,栩栩如生:“您在哪儿买的?我们也想团购——” 霍阑:“不行。” 管家自己偷偷攥了个拳。 “我也……不清楚。” 霍阑垂着视线,觉得不妥,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是梁先生送的。” 管家惊讶:“哇!” 霍阑尽力压了半晌,唇角终归绷不住,抿了下,起身走到窗边。 “梁先生送您睡衣,一定是看您这么多天都没休息好了。” 管家再接再厉,帮他分析:“梁先生也关心您,看您辛苦,不放心……” 霍阑:“我不辛苦。” “梁先生辛苦。” 管家很好商量:“梁先生看自己辛苦,嫌您每次睡觉都穿衬衫,抱着不舒服。” 霍阑怔了下,不由蹙眉:“真的?” 管家也不知道,但管家敢编:“真的,梁先生说过,好的抱枕……” 霍阑眉峰无声蹙紧。 此前在一个卧室,他自觉两人没熟到那个地步,始终只是和衣靠在床头,随意应付一宿。 这几天他都让梁宵抱着睡,原以为对方睡得尚可,现在回想,为了方便照顾梁宵,竟然也一直都没顾得上换过睡衣。 霍阑几乎忘了抱枕的事,敛眸沉默下来。 管家转了小半圈,看看霍阑神色,有点不大忍心再坑梁先生,没继续往下说。 “oga,皮肤娇嫩些。”管家想了想,尽力往回找补,“触感也敏锐。” 管家:“难免的。” 霍阑自然清楚这个:“是我疏忽。” “以后——” 霍阑仔细理了理睡衣领子,低头看了看,语气又有点不稳:“我记得……换这个。” 管家松了口气,配合点头:“您穿这个,看着也跟平时不一样了。” 霍阑:“怎么不一样?” 管家从没见过他们霍总这么爱说话,欣慰不已:“看着比平时好亲近多了,人也显得放松。” 管家趁热打铁:“梁先生肯定喜欢您这样——” 霍阑训他:“不准乱说。” 管家:“是。” 霍阑出来时几乎定不下心,这会儿隐约冷静下来,也觉得举动多有不妥。 他不愿背后议论梁宵,本能觉得这种话同管家说不合适,又忍不住想多聊几句:“梁先生喜欢什么,只他自己能定。” “他自己的事。”霍阑说,“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权利。” 霍阑:“不该别人替他安排。” 管家愣了下,看着霍阑,心里忍不住跟着一软。 管家有点儿庆幸梁宵这时候在门外了。 毕竟霍总每次背着梁先生,这种话都能说得坚定坦白戳心戳肺。 但当着梁先生的面,直到带着睡衣夺门而出,他们霍总甚至都没成功为睡衣说出来句谢谢。 管家尽力把他往门口引了引,顺水推舟:“您去让梁先生看看?” 霍阑跟着他,本能往门口走了两步。 霍阑其实早就想去见梁宵,紧急会议开到一半,就已经有些没了耐心,简略说了几句就散了会。 他还没同梁宵道谢,换上睡衣,也还没让对方看过。 霍阑走了几步,忽然回神,停住脚步。 管家扼腕:“怎么了?” 霍阑停在原地:“……不行。” 管家就知道,叹了口气:“为什么?” “我……出来之前。”霍阑彻底恢复冷静,思绪也清醒过来,“轻薄了梁先生。” 霍阑垂眸,站了一阵,又走回桌前坐下。 管家离成功只差一步,还想尽力试试:“不要紧的。” 管家低声劝他:“梁先生不会在意。” “梁先生不在意。”霍阑说,“不是我不尊重他的理由。” 管家怔了怔。 霍阑:“今天……” 霍阑阖上眼,没说下去。 管家有点心疼,轻声替他说:“今天您太高兴了,所以举止不小心有些失礼了,是吗?” 霍阑颔了下首。 “可也不能全怪您。” 管家有心替门口准备诱惑他们霍总的梁先生多铺铺路,继续耐心引导:“凡事都有第一次,您也是第一次收别人送的礼物……” “是梁先生。” 霍阑纠正:“不是别人。” 管家:“……” 管家不太想铺路了,麻木更正:“对,梁先生不是别人。” 霍阑这次觉得没什么疏漏了,点点头,没再说话。 “可梁先生也是第一次啊。” 管家干巴巴念台词:“梁先生以为您不喜欢睡衣,从卧室哭着跑出去,现在已经跑到楼梯口了。” 霍阑没想到这一层,心里一紧,倏地抬眸。 管家:“梁先生身体不好,路又远,边跑边咳边哭……” 霍阑坐不住了,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扶上把手。 管家屏息凝神。 “……不远。”霍阑阖了下眼,尽力保持清醒,“卧室开门就是楼梯口。” 管家:“……” 大意了。 管家一心营造气氛,忽略了别墅客观构造,很想反悔:“跑到另一个楼梯口……” 霍阑用力按了按额角,靠在门上,肩背无声卸力,缓缓站直。 管家虚弱地看着这两个隔着一扇门的人:“……” 按照这个高度,这扇门要是消失,他们霍总的手大概正好能摸到梁先生的屁股。 管家现在很想念梁先生的屁股:“您……怎么了?” 霍阑低声:“我很喜欢——” 他全然不习惯说这种话,几乎艰涩,又迫着自己缓慢清晰咬字:“很喜欢……这套睡衣。” 管家怕吓到他,格外慈祥,配合点头。 “他生气的话。”霍阑问,“会不会要回去?” 管家茫然:“梁先生为什么生气?” 这段管家不知道,霍阑原本不想说,到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我险些……脱了梁先生的衣服。” 管家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 “出来之前,我误会了……” 霍阑从不习惯跟人讨论这些,今天实在不安,低声反省:“怪我。” 霍阑阖眼:“我不识好歹。” 管家愣愣看着他,旖旎妄念散了,心里又酸又苦:“不是。” “先生太太没对您好过。”管家暂且顾不上梁先生,急着开解他,“所以您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也能收到礼物……梁先生肯定能理解的。” 霍阑:“梁先生哭着跑了。” “……”管家编了这么多次瞎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顺利说服他的会是这一句:“梁先生……不认路。” 霍阑蹙眉,抬眸看他。 “梁先生现在可能哭着绕别墅跑一圈了,现在正好跑到您门外。” 管家放弃逻辑:“您拉开门看看。” 霍阑在易感期,又不熟悉收送礼物的范畴,容易被他拐走,可也不是没脑子:“胡闹。” 管家叹了口气。 “梁先生身体不好。”霍阑已经隐约被他上一句说服了,无论如何也不信这句,“怎么会跑一整圈?” “你们为我好,不必在这种事上骗我,宽我的心。” 霍阑隐约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却并不是放纵自己沉湎编造温情的人:“实话实说,我没什么受不了的。” 少时在霍宅,管家也会这么干,拿来什么东西,哄小霍阑是先生夫人特意送给他的。 小霍阑高兴疯了,谁都拦不住,硬闯上去,一定要同父母道谢。 …… 霍阑不愿再囿于过往,深吸口气,不准自己再因为这种虚幻祈望高兴半分,单手拉开门:“梁先生——” 霍阑怔了下。 霍阑摒着呼吸,抱着摔在自己怀里的梁宵,一时神志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神志。 “……”梁宵也没太回神,咳了一声:“到。” 霍阑:“……” 梁宵摔得结结实实,被他抱着,脸颊蹭过睡衣的柔软布料,耳朵不自觉烫了烫。 管家的铺垫实在太长,梁宵披着衣服,戳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管家约好的摔杯为号。 梁宵靠在门上歇了一阵,实在忍不住,索性开始听墙角。 才听到关键,背后冷不丁一空。 ……整个人就这么一头栽了进来。 虽然不明白故事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但梁宵其实听见了自己“哭着咳嗽绕别墅跑一圈”的剧情。 梁宵有点纠结,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出这种复杂的人设,横横心,从口袋里摸出了管眼药水:“……霍总。” 当着霍总的面滴眼药水装眼泪就太不是人了。 梁宵好歹还有职业操守,小声拽他袖口:“您放下手……” 霍阑手臂倏然收紧。 梁宵一口气没接上,剩下的话都没了声音。 霍阑几乎怀疑自己易感期连幻觉都有了,想要驱散,偏偏怀里的人又格外真实。 他胸口起伏激烈,急促深呼吸几次,忽然俯身,把梁宵打横抱了起来。 梁宵吓了一跳:“霍总,我能走。” 霍阑视线定定凝在他身上,不肯放手:“下次不要绕别墅跑圈。” 梁宵:“……” 梁宵:“哦。” 霍阑怕他累,又怕这样他不舒服,阖目尽力忍了几次,还是逼着自己缓缓放松下来。 梁宵察觉到他筋骨一分分尽力松缓,心里跟着疼了下:“霍总。” 霍阑抬眸。 梁宵闭上眼睛,伸手主动揽住他,埋进颈间。 霍阑一悸:“不行——” “行。”梁宵说,“霍总,我没力气了。” 梁宵:“腺体不舒服,信息素不稳定,心里难受,还刚……” 梁宵叹了口气:“刚绕别墅跑了两圈。” 霍阑手臂绷得僵硬。 梁宵整个人烫得要命,呼出来的气也是热的,温温热热扫过颈间皮肤,顺着睡衣领口一路钻进去。 霍阑信息素也不稳定了,闭上眼,尽力缓了缓。 梁宵没干过这种事,实在再憋不出什么话,彻底埋进他怀里,硬邦邦生撩:“想和您睡觉。” 霍阑没出声。 梁宵捏了下眼药水,横横心,准备趁霍总看不见飞快给自己挤一脸,哭喊着就要回屋睡觉,背后忽然一勒。 梁宵没拿住眼药水,仓促回揽住霍阑肩背。 霍阑抱紧他,大步出门,回了卧室。 - 将梁宵在床上小心放下,霍阑又看了一遍,卧室里并没有第二个梁先生,才终于彻底放心。 不是幻觉。 霍阑清楚自己情绪激切,怕吓着他,替梁宵掩好被角,自己去缓了缓。 梁宵侧过头,看着对着窗口静默的霍阑,忍不住撑起来。 霍阑想开窗,又不愿梁宵着凉,阖眼低头,抵上被夜风沁着的冰凉窗户。 梁宵掀开被下床,过去抱住他。 霍阑微滞:“……怎么了?” 梁宵其实不太想在窗户边上做这件事。 倒不是担心被偷拍,别墅深处的防卫很严密,方圆几公里也再没有其他等高建筑群,并不具备偷拍的必要条件。 但这次……他准备做的事,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万一吓到霍总,现在的站位实在太合适霍阑单手捞起他从窗户扔出去。 梁宵今天出门透气,特意看过,书房外面是荷花池,卧室外面是一片矮松。 凌霜傲雪,郁郁葱葱。 叶子全是针。 梁宵有点忧虑,拽了两次,实在没能把霍阑从窗边拽开:“去床上说?” 霍阑本能地不准自己放松,阖目摇摇头:“你说。” “你说。”霍阑看着他,“我听着。” 梁宵迎上他的目光,心一点点软下来。 梁宵不管了,拽着他袖子一路往上,握住他的手:“霍阑。” 霍阑呼吸倏地一滞。 “和你一起……”梁宵有私心,模糊偷换了个概念,“我很舒服。” 梁宵握着他的手掌,声音轻缓认真:“所以我想……你也舒服一点。” 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不用自己罚自己,不用伤人伤己地独自禁锢在某个地方。 不用不相信。 “所以送了你睡衣。”梁宵问,“舒服吗?” 霍阑张了下嘴,发现出不了声,又怕他以为自己不愿回应,仓促用力点了下头。 梁宵看他急着点头,眼眶又有点酸,认认真真给他解释:“这是我送你的,不会要回去。” “你要是喜欢。”梁宵笑了,“就抱我一下。” …… 效果好的稍过了头。 梁宵被他们霍总从地上豁然拔起的时候,一度想反抱住霍阑,放声大喊救命。 但霍阑并没再做其他动作。 霍阑背靠着冰冷窗沿,身上睡衣的柔软布料都沾上了些寒意,依然全无所觉一样,将他用力抱进怀里。 梁宵本能回抱住他:“霍总——” 霍阑不舍得再收紧手臂,疼得狠了,闷哼一声。 梁宵轻声改口:“……霍阑。” 梁宵抬手,学着他每次的动作,覆在霍阑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霍阑人显得冷硬,短发精干,发质也偏硬,酥酥痒痒地扎着掌心。 “可以难受一下。”梁宵有经验,轻声教他,“这个时候,就可以难受一下。” 梁宵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一只手垫在他背后,隔开霍阑脊背跟结了层霜花的窗户:“太难受了,还可以用力撞我的肩膀。” 梁宵照着自己的经验教他,说顺口了,这句话一出来就有些后悔:“也——也不要太用力……” 霍阑轻轻摇了下头,把他端起来,低头抵在他颈间。 梁宵麻木地祭奠了逝去的身高差:“……” 两个人的身高原本不至于差距这么惨烈,但梁宵在oga里比例也是难得的极端出众,身高大半全靠腿撑,腰线能虐同身高演员一截。 霍总这么端着他的屁股,他其实不是十分适应。 但这个气氛下,似乎也不大适合提出来。 梁宵尽力忽略了姿势,抱着霍阑,一只手垫在他背后,尽力隔开料峭寒意,一只手慢慢揉着他的头发。 管家说,霍总在这个家里没高兴过。 梁宵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他没有归处,凡是叫他不高兴的地方,无非拍拍屁股走人,再换下一个。 霍阑不一样。 霍阑被这个地方束缚着,挣不脱,走不动,解脱不了。 管家说,霍总一个人惯了。起先是同先生夫人隔阂,身边从没人能接近,后来冷峻凌厉乾纲独断,身边再没人敢接近。 高处不胜寒。 所以哪怕其实再想和人相处,也总归不得其法。 “实在不喜欢的话。” 梁宵尽力想了想,觉得其实可以换个思路:“等我挣几年钱。” 霍阑微怔。 “房子就先别买了……不是要买龙涛吗。” 梁宵含混:“能省一笔是一笔。” 霍阑沉默了下,想解释给他买房的钱和并购龙涛的钱并不在同一个流水上,但本能觉得这时候不该开口,点了下头。 “我是不是没跟您提过?” 梁宵放松下来,本能又换回了称呼:“我的信息素叫什么。” 霍阑堪堪找回声音:“什么?” “草色。”梁宵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每次在医院填表,梁宵自我介绍信息素归档,用的都是这两句。 但其实后两句他也会背。 “星冠有没有流程?赶紧把我买过去。” 梁宵笑笑:“给我三年时间。” 他这些年不能出头,固然蹉跎,却并没荒废。 在片场跑龙套打帮手,在综艺做路人跟调动,场务场记,摄像助理灯光助理……凡是沾边的事,没几样他没去做过的。 这些事琐碎,却未必只能磋磨人心气。 “给我三年。”梁宵说,“我挣个能把您领回去的家。” 霍阑倏尔抬眸,落进他眼底。 梁宵迎上他视线,笑了笑,目光清湛。 他从没觉得霍阑有什么不可接近,也不信高处不胜寒。 这些年难如登天的事多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也一样健健康康活到了现在,曾经以为一辈子就要陷在泥潭里,也拼着一口意气,豁出命挣了出来。 觉得做不成的事,做成就行了。 想追他们霍总,尽力拼到能并肩的位置,堂堂正正追就行了。 “这首诗还有后半首。”梁宵问他,“您会背吗?” 霍阑定定望着他,眸子动了动:“我——” 梁宵难得有机会问别人一次这种问题,不给他答题机会,自己抢答:“我会。” 霍阑张了下嘴,没出声,唇角轻抿了下。 霍阑点点头,安静望着他。 “最是一年春好处。” 梁宵淡淡的,眼里盈不住的傲气:“绝胜烟柳满皇都。” ※※※※※※※※※※※※※※※※※※※※ 感谢envy、随便那谁、白昼将熄、yuxxxxl的手榴弹 感谢小胖x2、浅浅、萱、==、恋微洛、ay、不甜、乌鸦写字台、林梓蓥、喵鲜包、鱼刺~、(●—●)、不要杠,好好看、民政局大门、烨煌、爱种树爱学习、宝贝丹妮啊、查无此琥、卿、平陆成江停停停、薄予、永远的小殷选手、想吃雪绵豆沙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四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梁宵等了一阵, 觉得他可能是更擅长理科和写道歉信,忍不住出声:“霍总?” “背得……” 霍阑轻声:“背得很好,没有错漏。” “……”梁宵犯愁:“不是光背诗。” 梁宵猜到霍阑只怕没这个抒情天赋, 呼了口气:“是说……下雨。” 梁宵当年被逼着背了无数诗词解析,这时候想起来,甚至还能给他们霍总背出点细节:“雨洗春风, 胜得过烟柳满城。” 霍阑微愕,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知道这种文采自己显然高攀不起:“不是我写的。” 梁宵写个三百字读后感都要一整天,确实不擅长这个, 心知不解释一句,他们霍总说不定真要以为他当初发了个qaq是故意糊弄:“上学时候背的参考书……” 梁宵咳了一声:“引用一下。” 在这里引用,表达了引用者的自信, 和将来能特别厉害、给他们霍总挣巨多钱的远大理想。 梁宵就背了那一句赏析, 自觉这两句气势差得太多, 不太好意思说:“大概意思就是——” 霍阑怔怔望他半晌, 眉宇终于松动,身上气势一寸一寸安定下来。 霍阑垂着眼,轻轻笑了下。 梁宵险些当场气结。 他在这儿费尽心思地安慰,搜肠刮肚翻遍存货, 这个人全听不懂。 还好意思笑。 梁宵憋了口气, 看着霍阑眸底那一点格外温朗明净的笑影, 愣了愣, 心里到底软了:“……也行。” 霍阑抬眸:“什么?” “能笑就行了。”梁宵总算放了心, 又胡噜了两下他们霍总的脑袋, “笑了就不难受了。” 梁宵紧了紧胳膊, 察觉到霍阑身上始终压抑紧绷着的某种力道终于散净, 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听不懂也没事……” “懂了。”霍阑说。 梁宵叹气:“懂什么了?” 霍阑看着梁宵, 良久抬手,揽住他脑后,轻轻揉了下。 梁宵对他们霍总这个动作从来没抵抗力,这些天触觉比平时敏感,更能察觉到那点掌心熨帖在脑后的安稳暖意。 梁宵刚才始终留意着霍阑情形,这会儿身心放松,忍不住眯了下眼睛,蹭了蹭微温掌心。 霍阑微怔,看着他。 梁宵忽然清醒,整个人飞快红进脖颈:“……” 没救了。 这罪恶的发情期。 梁宵后知后觉,一并意识到他们霍总甚至还单手托着他的屁股,手足无措想跳下来,晃了晃,重心一歪就往地上栽。 霍阑单手托不住他,仓促换回双手,把他稳稳抱回怀里。 梁宵面红耳赤但求一死,脑袋用力撞上他肩膀。 霍阑被他一下一下往肩上捣,担心伤到梁宵,用手掌垫了下:“会疼。” 梁宵没脸见人了:“疼死我。” 霍阑多少能听得出他这是句玩笑话,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力道和缓地将他额头隔开,仔细看了看。 梁宵脸上滚烫,浑身上下都红,看不出额头撞得怎么样。 霍阑替他揉了两下,将他小心放回地上:“我听得懂。” 梁宵已经忘了自己问过什么了,挂在他们霍总胳膊上,浑浑噩噩:“听懂什么了?” 霍阑抬手,在他眼尾轻碰了下,替梁宵仔细拭净被本能激出来的一点水色。 霍阑望他良久,阖了下眼,声音很轻。 霍阑:“你是我的天街草色。” - 次日一早,抱着霍阑睡了一宿的梁宵醒过来,瘫在床上怔怔睁眼。 …… 霍总深藏不露。 直到现在,梁宵还没从他们霍总昨晚那句话的杀伤力里缓过来。 梁宵对着天花板愣了半天,飞快按开手机,翻出耳机插上,给自己放了几遍《清心咒》。 霍阑晨练回来,带着早餐推开门,被梁宵的姿势引得在门口迟疑了两秒:“……” 梁宵听见动静睁眼:“霍总?” 霍阑敛了下眸,并没再纠正:“嗯。” 梁宵松开盘着的两条腿,把耳机连手机一起塞到枕头底下:“我发情期过了。” 昨晚霍阑终归不放心,又帮他做了一次临时标记,稳定了信息素。 今早醒过来,梁宵还没留意,翻手机插耳机放歌全套动作一气呵成,才发觉自己好像恢复了正常。 久违的神清气爽身轻体健,有力气得能绕着别墅跑整整两圈。 霍阑怔了下:“过了?” “过了。”梁宵点点头,站起来,给他从床上蹦了两下。 他发情期的状况严重,稍不留意就要出事,这些天没少折腾霍阑。 梁宵一直盼着发情期尽快过去,好让霍阑能安安心心合眼休息,这会儿也忍不住有点高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就是还没太从霍阑过高段位的总结能力里缓过劲。 梁宵听了十遍清心咒,自己细品了品,觉得这件事要解决恐怕没法急于一时。 何况……也不是太急着解决。 梁宵耳朵又有点烫,忍不住在心底重新复习了一遍他们霍总那句话。 他这些天一直没什么力气,走路稍远些都打晃,现在终于恢复了自主行动,心情好得不行:“今天天气好,我能出去透透气吗?段哥说——” 梁宵愣了下,看着霍阑:“霍总?” 霍阑:“能。” 梁宵皱了下眉,没说话。 霍阑在门口等了一阵,散尽身上沾的清晨凉意,走过去,把早餐放在床头,伸手想抱他去洗漱。 伸到一半,霍阑忽然想起梁宵的话,收回手。 “霍总。”梁宵握住他手臂,“怎么了?” 明明霍阑进门的时候,看起来心情还久违的不错。 梁宵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用错了称呼,稍一犹豫:“霍阑?” 霍阑手臂轻滞了下,阖上眼:“叫不习惯……可以不叫。” “不是我不习惯。”梁宵说,“我怕配给我那个生活助理听见。” 霍阑微怔。 “他已经不敢跟我说话了。” 梁宵指指门外,压低声音:“再听见我这么叫,以后说不定见着我三米开外拔腿就跑了。” 霍阑没考虑到这一层,愣了半晌,脸色缓和了不少:“你需要他在三米以内?” 梁宵歇了这几天,等恢复开工,要顾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不能只靠一个经纪人和一个半大的小助理。 霍阑不大清楚演员的工作流程,想起星冠旗下那些被助理团队簇拥着的艺人,倒不觉得梁宵的要求有什么不对。 霍阑想了想:“是艺人部配发的。我叫他们要求——” “不用。”梁宵飞快谢绝,“三米外挺好的。” 霍阑微怔,迎上他敬谢不敏的坚决架势,半晌轻抬了下嘴角。 “……好。” 霍阑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发顶:“去洗漱。” 梁宵平时没那么敏感,察觉到霍阑身上沉涩渐褪,慷慨贡献出脑袋让他摸着过瘾,从搅成一团的被子里把自己解出来。 恢复行动力之后,洗漱也跟着方便了不少。梁宵飞快洗脸刷牙收拾妥当,又忍不住推开窗户深吸了几口气,荣光焕发回了床边吃早餐。 霍阑看他精精神神地来回折腾,瞳底也渐渐带了些笑,迎上梁宵视线,把他那份早点递过去。 梁宵正饿,接过来囫囵吞包子,抽空端起豆浆吹了吹。 “昨晚。”霍阑特意和段明问过,去买了梁宵吃得惯的早点,看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忍不住伸手,帮他端住豆浆:“买房的事——” 梁宵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豆浆:“以后再说。” 霍阑点了下头,隔了一阵,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往下说:“你租的住处。” 梁宵几乎忘了自己还租了个房子了:“怎么了?” 霍阑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下来。 主意其实是梁宵的经纪人出的。 管家一力赞成,那个小助理也一再打包票,说梁哥绝不会不愿意。 他原本不愿这么做,想着毕竟不急于一时,还准备再斟酌几天。 可梁宵的易感期过了。 霍阑从没做过这种事,沉默半晌:“……暖气。” 梁宵:“啊?” 霍阑攥了下拳,艰难:“坏了。” 梁宵:“……” “这些天降温。” 万事开头难,霍阑克服心理障碍开了个头,垂眸避开他视线,继续快速往下说:“不方便回去住。有几个剧组想同你接洽,在等你时间,需要当面详谈……” 梁宵被暖气闪了一下,听他们霍总低头停顿都不带地背了半天,微哑:“我要是回去的话,星冠的车不方便接送?” 管家写的词被梁宵抢了,霍阑默然片刻,点了下头。 “住在别墅的话,不光方便接送。上次出事以后,星冠加强了防护,也不容易被狗仔追踪曝光。” 梁宵想了想,继续帮他往下编:“如果我实在太想念我们家楼下的早餐,您正好每天晨练的时候顺便出门,驱车二十公里替我买。” “……”霍阑沉默半晌,拿过手机,想给管家打个电话。 梁宵飞快按住他:“我没跟他们通气。” 霍阑蹙眉。 梁宵看他半晌,笑了笑。 昨晚把有些事捅清楚说开了,还是有些用的。 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霍阑显然莫名认定了,只要发情期一过他就会走。 要是昨晚之前,按着他们霍总的脾气,不要说召集人手群策群力把他留下这种事……说不定还会主动派辆车,在他来得及厚着脸皮申请再住几天之前,就把他打包送回去。 明明收到了睡衣还那么高兴。 昨晚趁他睡了,打着小台灯跟他念了半天的感谢信。 梁宵昨晚原本没睡实,听霍阑开始念的时候还很感动,想着等霍总念完,就突然坐起来给他们霍总一个惊喜的抱抱。 ……后来听到一半,实在撑不住,困得彻底睡死了。 “我发情期的时候,要靠您临时标记稳定。” 梁宵笑笑:“吃您的住您的,还不给钱。” 霍阑不想让他说这个:“不是——” “现在发情期过了。”梁宵没被他叫停,继续往下说,“用不着您临时标记了,然后我拍拍屁股就跑了?” 梁宵险些多说一句那我可太渣了,想想霍总可能听不懂,换了个说法半开玩笑:“就算走,起码也得还清您这些天的房租饭钱啊。” 霍阑:“我不要。” 梁宵也没打算给,点点头擦干净手,从床头摸了张便签。 梁宵捏着便签,在指间摆弄几下,叠了一大一小两个伞面。 明明到现在,最心心念念的一件事都还没能办成。 不然就让霍总念《百年孤独》算了。 梁宵在早餐附赠的餐具包里翻了翻,扎上两根牙签当伞柄,简单调整了形状,递给霍阑。 霍阑接过来两柄小纸伞,还有些怔怔的:“什么?” 梁宵:“房租,饭钱。” 梁宵深吸口气,闭了下眼。 霍阑说……他是他的天街草色。 梁宵睁开眼睛:“我不想走,能再在这儿赖几天吗?” ※※※※※※※※※※※※※※※※※※※※ 有二更,爱大家!! 第四十六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当时就同意了。 梁宵把小纸伞给出去的时候, 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再搭点别的。 比如给他们霍总亲手做顿饭,比如帮霍总按按肩膀,揉揉太阳穴。 ……或者让他们霍总托起来咬一口。 但霍阑答应得太快,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加价,已经获得了新的居留权。 梁宵愣了两秒,把其他排着队的条件一项项咽回去。 梁宵甚至有点遗憾:“谢谢您……” 霍阑摇了摇头:“该我说。” 梁宵怔了下:“什么?” “没什么。”霍阑抬眸, 开口想要说话,视线犹疑半晌,又不自觉转向他头顶。 梁宵人在屋檐下, 配合低头:“您摸。” 霍阑:“……” 梁宵等了一阵,看他不动,索性抓过霍阑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您找我是不是还有事?” 霍阑点点头, 终归忍不住, 先轻缓揉了两下他的发顶:“……有几项工作。” 云敛的物料路透正逐步放出来, 实至名归, 热度一天高过一天。拍摄的综艺也已经剪辑完毕,今晚就有网播的第一集。 微博这些天引流造势,已经初步成了规模,只等《奉君》制作完成首映。 星冠给梁宵做了细致规划, 具体要怎么选, 还要梁宵自己来定。 “有三档综艺。” 霍阑看过报告, 给他转述:“方向稍有不同, 但都主推娱乐向真人秀。” 梁宵想也不想:“先不考虑这个。” 现在接娱乐向的真人秀, 确实是能把热度做起来的最快捷径, 但反噬也同样严重。 要做这种真人秀就必须要有人设, 一旦观众对人设有了思维定式, 作为演员的可塑造性就会大幅降低, 逆向限制今后能选择的戏路。 梁宵手里其实还有江平潮团队共享的两档综艺资源,在先夯实演员基础前,并不想在这上面发力。 “好不容易能好好演戏。”梁宵笑笑,“我想演戏想得睡不着。” 霍阑看着他眼里压不住的干净傲气,瞳光微动,点了下头:“好。” 霍阑打开报告看了看,稍一沉吟,还是准备说完:“报价——” “不能说。”梁宵飞快打断:“您说了我就真睡不着了。” 霍阑:“……” 梁宵险之又险及时叫停,还有些心有余悸,牢牢遮着眼睛不肯看:“您也不准告诉段哥,再让段哥告诉我。” 霍阑垂了下眸,这次是真没能压住唇角弧度:“好。” 梁宵谨慎挪开点指缝:“剩下的呢?” 霍阑收起报告:“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 霍阑其实已经记下了报告内容,不需要再确认,握着他的手一并落下来:“组讯还没定,在主演接洽期。” 梁宵还没有主演经历,势头正好实力斐然,第一部主演的影片不仅自带流量,也有极广阔的可塑造性。 不只梁宵需要资源,剧组也同样对这样的主演人选可遇不可求。 星冠近期的投资都在《岁除》上,并没并行开拍其他项目,但能来找上星冠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剧组。 找上门来的两部电视剧,一部古代题材、一部现代都市题材,制作方同星冠合作过不止一次,质量都有保证。 剩下的一部电影也是古代题材,高投资大制作,开拍就是冲着日后冲奖去的,瞄准了最佳美术造型视觉效果。 梁宵凝神听了一阵:“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霍阑微怔:“我?” 梁宵自己心里其实有了主意,但还是想听霍阑说,笑了笑:“您不管我吗?” “不是。”霍阑蹙眉,怕他误会,“你——” 霍阑顿了下,看着梁宵隐约泛着烫的耳根,静了半晌,终于无师自通。 霍阑摸了摸他的头发:“管。” 梁宵腺体跟着一蹦,险些闷哼出声。 ……大概是发情期的余威。 梁宵尽力摒除杂念,坐正:“您说,我听着。” 霍阑点了下头:“古装大电影,目标锚定美术奖项,通常会相对压制演员的表现力。” “口碑会很高。”梁宵点点头,“但要烘托气氛,背景人设肯定都会诡谲。” 梁宵甚至还记得个诡谲,贴心附加了解释:“就是……古古怪怪,捉摸不透。” 霍阑微哑:“嗯。” “可以增加电影表现力和冲击性,也适合演员炫技。” 梁宵想了想,继续往下说:“但人设被氛围压制,注定单薄,很多行为逻辑难免站不住脚。” 霍阑颔首。 不只是人设单薄,凡是冲大类奖项的电影,除非的确足以封神,否则相应的,演员个人往往都只能止步于提名。 霍阑不打算否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私心。 “适合给资深的圈内前辈。”梁宵总结,“我就不凑热闹了。” 霍阑不觉放松,点了头,继续向下说:“两部剧你任选,我偏于《云旗》。” 梁宵闻言好奇:“宋导跟您报备新剧了吗?” 霍阑一怔:“什么?” “正常来说,我已经拍了一部民国题材,接都市会更顺。” 梁宵:“您想让我接古装,说明要压我现代戏开局。” 梁宵罕少有能畅快聊聊本行的机会,眼下没有外人,索性边想边说:“演员个人冲奖,不能靠文化元素强烈的电影,要靠现代题材大视野开局。宋导恰好和我说过,今年年末或明年有个片子。” 梁宵抽丝剥茧,笃定分析:“宋导给您报了个能冲最佳男主的片子,您看过了,觉得很有希望,想给我个惊喜。” “……”霍阑有些坐不住,甚至想去检查一下那份只剩最后几步流程、准备给梁先生个生日惊喜的跳槽合同。 梁宵目光亮起来:“什么题材的?” 霍阑看他半晌,摇摇头,嘴角轻抬起来:“惊喜。” 梁宵:“……” 他们霍总天赋简直异禀。 这个强悍的学习速度,说不定等他一部剧拍完回来,就能把他掐着腰按在门上亲。 梁宵飞快拍灭胡思乱想,看着霍阑眼底的浅淡笑意,又忍不住跟着高兴,笑了笑:“行,那我等着。” 既然给了剧本,早晚是要接洽的,早些接触,对双方来说都利于做出合适的决定。 梁宵不打算等了:“剧组定组了吗,我今天就去去看看?” 霍阑点了下头:“车在门口。” 他起身,帮梁宵拿了外套递过去。 梁宵在屋里转了几圈,利落熟练收拾好了东西,拿过手机看了眼电量。 霍阑看着他走到门口,忽然出声:“梁宵。” 梁宵怔了下,回头。 霍阑练了整整一早,真叫出来依然觉得冒犯,忍不住蹙了下眉:“……抱歉。” 霍阑改口:“梁——” “我在。”梁宵说,“怎么了?” 霍阑抬眸看他。 这种近于日常的、格外普通又格外轻松的气氛,几乎叫人生出某种不该沉溺的错觉。 霍阑看了他一阵,闭了闭眼睛,惯性地要将无数念头尽数压制下去。 …… 压制不住。 霍阑睁开眼睛,看了看手里那两把有些粗糙的小纸伞。 “要……”霍阑尽力叫自己语气轻松些:“住几天?” 梁宵很好说话:“您定。” 霍阑微怔。 梁宵指了指租金:“不够了您提前说,我再补。” 霍阑没防备,胸口起伏了几下,开口要说话,被梁宵绕回来,拽着袖子扯了扯。 “今晚。”梁宵咳了下,气息也有点不稳了,“念书听?” - “……” 段明听他讲完了整段始末,意犹未尽:“就没了?” 梁宵茫然:“还该有别的吗?” 接下来的剧情……倒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比如霍总捧了两柄小纸伞,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绕回书架,仔细放在了他不能企及的高度上。 比如霍总跟了他半天,终于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比如霍总端着他,一动不动安静埋在他颈间。 在梁宵终于忍不住,想跟他们霍总说清楚这个姿势不太对的时候,听见霍阑认认真真轻声说了谢谢。 …… 但梁宵觉得自己也有权利保留点隐私,很坚决:“就没了。” 段明欲言又止半天,叹了口气。 梁宵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 “你不知道。”段明拍拍他肩,“在你出去的这半天里,霍宅的所有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得知了一件事。” “……”梁宵隐约生出不祥预感,“什么?” 段明:“梁先生已经交付了全部房租和饭钱,所以有权一直住在这里,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 梁宵:“……” 段明刚参与了按头小队,咳了下,帮霍阑遮掩:“不是霍总说的。” “不是霍总。” 梁宵双目失神:“是暖气坏了,写着我交房租的收据顺着暖气水自己迫不及待地奔涌出来了吗?” 段明想了想,觉得也行:“你……先这么说服自己。” 段明:“暖气管往外淌你的收据的时候,还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任何人,你是拿什么付的账。” 梁宵眼前一黑:“……” 按照时间来看,他前脚刚离开别墅,他们霍总大概就给家里人开会了。 会议内容主要围绕了梁先生忽然结清了的全部租金。 “不怪暖气管。”段明尽力找补,“他就是想通知大家,你以后在别墅也说了算了。” 偏偏在暖气管不了解的世界里,这种通知的暗示性实在过于明显。 整个霍宅都认定他们梁先生一定是拿身体给霍总结账了,听说梁宵今天就要出门复工,还很是担心,一路送到了别墅门口。 段明其实不大信,但也好奇疯了。 梁宵被送去谈《云旗》的剧本,被导演一见如故多聊了半天,又顺道简易试了个镜,一天都没在别墅露面。 段明等不住,主动带着小宫来接了人。 趁着接梁宵回去的机会,追了一路,才总算挤牙膏似的问出了实情。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简单。 段明叹气:“我还以为你至少盘在霍总身上,让霍总端着你咬了一口。” 梁宵也不是没想过。 但当时霍总答应得实在太快了,根本没来得及加价。 事情再一次一路脱缰到了异常熟悉的局面,梁宵有些沧桑,瘫在后座上缓慢融化:“世事难料……” 段明没听清:“什么?” “再这样下去。”梁宵叹气,“可能只有我和霍总心里知道我们是清白的了。” 他其实无非随便找个理由赖在别墅,叠了两把伞,就是想哄霍阑高兴。 接下来又要辗转着忙,不一定每天都能回去。霍阑这些天帮他临时标记,自己的信息素也已经稳定得差不多,标记频次也可以适当放缓。 梁宵想留点东西,叫霍阑看着的时候心情也能好些。 一着不慎。 梁宵隐约有点后悔,挡着眼睛叹了口气。 给什么房租。 就该彻底不要脸,强赖在别墅骗吃骗喝的。 “霍总也不是故意的。” 段明看他反应,低声跟他提:“他应该是……忍不住。” 段明:“管家在霍家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他们霍总这样。” 霍宅从业人员被迫全体开会,通知梁先生以后也会住在别墅的时候,段明也跟着混进去听了听。 从头至尾,霍阑没说任何对梁宵不尊重的话。 逐字逐句端肃认真,一丝不苟。 “霍总说。” 段明拍拍梁宵的胳膊,低声给他转述:“别墅所有的钥匙,都要给你一份。” “……”梁宵恍惚喃喃:“那霍总床头的便签可太值钱了。” 梁宵原本打算一天给他们霍总叠一个,每天现结账的。 居然就连钥匙都换来了。 梁宵又有点忍不住担忧霍阑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带领星冠走上业界巅峰的:“霍总没说吗?押一付三,我回头还得补房租之类的……” “没说。”段明说,“霍总说,钥匙给你。” “霍总还说。” 段明给他原封复述:“从今以后,任梁先生来往自由。” 梁宵微怔。 他本能地不想在这种场合煽情,深吸口气,飞快搓了两把脸。 梁宵挺身坐直,朝段明伸手。 段明照他手心扇了一巴掌:“要什么?” “钥匙啊。”梁宵压着心底悸动,终归不能全然绷住,还有点忍不住想浪漫一把,“霍总不是说给我吗?” 到时候随身带着,都拿根红绳挂脖子上。 想霍总了就数数钥匙。 梁宵自己兴冲冲脑补了一阵,没忍住有点害臊,脸跟着红了红。 段明看着他,神色有些古怪:“现在要?” 梁宵忍着害臊点头:“要。” 段明劝他:“等回家也来得及。” 梁宵着急:“现在不行吗?” “行。”段明说,“准备一下。” 梁宵皱了皱眉:“准备什么?” “三百多把。”段明咣铛一声:“你找个塑料袋。” 梁宵:“……” ※※※※※※※※※※※※※※※※※※※※ 感谢yuxxxxl 亲爱的的浅水! 感谢小恐龙抱着尾巴睡着啦、希望至高的火箭炮 感谢鱼白白、envyx2、陈酒、希望至高、yuxxxxl、夜霜x4的手榴弹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恋微洛、e、多瘦点、ayx3、玄幽幽、==x2、停停穿秋裤了吗、白面馒头、檀痕、郎嘉文、永远的小殷选手、turtledove、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望仔小馒头、林未晚、浅予、不要杠,好好看、磨贱十年、淸氿、顾柠、段修远的树枝、浅浅、吃葡萄要吐葡萄皮、卿x2、阿落、喵鲜包、霍许良宵、木阙、啾、枂见、(●—●)x2恋微洛、浅浅、virtual、短腿怪、顾子修、神仙爱情给我磕、你妹的可、拜拜就拜拜、永远的小殷选手、燕茗、小胖的地雷 破费了破费了,爱大家!! 第四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 这沉重的爱。 梁宵心情复杂, 摸摸脖子,掐灭了找根红绳的念头。 这要是拿红绳穿起来,恐怕不是吊坠。 是铠甲。 参考钥匙的规模, 他在想霍总的时候,把这些拿出来数一数,大概就想不起霍总了。 段明看他怔怔出神, 伸手晃了下:“想什么呢?” 梁宵不敢往脖子上挂,喃喃:“……霍总可太信任我了。” 他再是个oga,也毕竟是曾经拿《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砸在霍总脑袋上的oga。 霍总现在给他这三百把钥匙, 不论装塑料袋里,还是栓根绳串起来,一旦抡圆了砸出去…… 墙都能砸个碗大的窟窿。 梁宵怕吓到经纪人, 晃了下头, 压下胡思乱想:“卧室——” 梁宵咳了一声:“主卧是哪把?” 钥匙上都贴了标签, 段明翻找一通, 递给他一把。 梁宵相对谨慎,仔细考虑了下:“次卧呢?” 段明翻出来递过去。 梁宵深吸口气,心跳有点快,扇了扇风:“小卧室有吗?” 段明翻了递过去。 梁宵咳嗽一声, 咽了下唾沫:“书房——” 段明递过去。 梁宵小声:“办公室……” 段明愕然:“你还想在办公室?!” 梁宵没好意思说出口, 心思被经纪人一句戳破, 咂了下嘴, 从耳根一路急速红进领口。 “想!”梁宵豁出去了, “不行吗!” “……行。”段明点点头, “理想总要有。” 段明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定有一天, 你们两个从主卧摸到次卧、亲到小卧室、滚到书房, 然后霍总就端着你进了办公室。” 梁宵:“……” 段明过了嘴瘾, 没再难为他,拿过剧本:“说正事。” 《云旗》背景架空,主角出身镇远侯府,当今皇后本家长子嫡孙,金尊玉贵的小侯爷。 “他出生时正好赶上白虎星动,镇远侯嫌他不祥,放在偏院不管。” 段明:“皇后看不惯,索性从小给抱进宫里,按皇子份例娇惯着养大了。” 梁宵尽力压了压心神,应了一声,按下车窗吹了吹风。 “没有皇子的拘束,他天赋又好,从皇上皇后到先生师傅,没人不惯着他。”段明说:“惯过头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个皇宫没有他没踩过的房顶。” 段明特意翻了几页剧本:“皇上会见使臣,场上礼乐齐鸣,他在昭明殿房顶上偷栗子吃。” 梁宵轻叹口气。 “怎么了?”段明问,“不想上房顶还是不想吃栗子?” 梁宵想被端进办公室,轻咳一声回神:“不是。” 梁宵已经跟导演聊了一天剧本,对剧情都熟得差不多:“他不光偷栗子,还摸了一大把烟花,半夜放着玩。” 和云敛不同,这是个前期底色彻底明亮的角色,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在宫里惯得无法无天,又惊才绝艳得没人真能冲他发出脾气。 段明拿到的人物小传就只到这一层,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后来呢,怎么样了?” 梁宵:“死了。” 段明:“……” 梁宵当初演那场受刑戏,其实就已经有了预感,叹了口气:“他们喜欢看我衣服全是窟窿,胸口一道伤,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在雪里爬。” 段明不知道该不该夸他对自己定位清晰:“……是。” 段明这几天替他盯着微博,对数据印象格外深。云敛受刑那一段转评赞都是最高的,现在剧组官博下面还有不少请愿,希望剧组能就这一主题再多拍几场。 段明咳了一声:“越虐——越有风骨。” 梁宵:“真的?” 段明心说怎么可能,他们就是馋你的身子:“真的。” 梁宵稍觉安慰,放心点点头,重新翻开剧本。 《云旗》这个名字取自屈原的《九歌》,载云旗兮委蛇,将云当作出征的烈烈旌旗,藏着凛冽征伐的战意。 “他十六岁领兵,但凡打的都是胜仗。”梁宵:“还没成年,皇上已经想要给他单独封侯赐爵,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家卷进了夺嫡之争。” 皇后自己没有子嗣,镇远侯投诚了六皇子,干净不干净的都做了,手上沾了太多的血,终于犯了天威。 皇后这时原本已经带了病,骤闻惊变急怒攻心,撒手人寰。 镇远侯府一朝倾覆,抄家灭族,唯独跑了一个还没及冠的小侯爷。 段明本能猜测:“多年后他回来复仇,洗雪沉冤,叫当初的人都血债血偿?” “没有,镇远侯府倒得不冤。”梁宵摇摇头,“他们家钻营抓挠,排除异己,他长在宫里,从不知道。” 梁宵翻了下剧本:“他逃到第五年,边境告急。” 这时候皇上已经变成了先帝,新帝继位,就是当年镇远侯投诚的六皇子。 新帝根基不稳,要名正言顺,凡是当年跟着做事的都被斩草除根抹干净了,当然也不会放过镇远侯府的余孽。 “朝中混乱,没一个能领兵出征的。” 梁宵:“他抢了匹马,被朝廷一路追杀着,和着血滚了两千里路。” 边境荒乱,兵溃如山倒。当年无往不胜的少年将军一身伤病血痕,匹马单枪以云为旗,硬生生纠起了支几百人的残兵。 这支几百人的残兵,一路横贯沙场,将戎狄拦在了西北边陲。 “追他的人没杀他,替他守着后背。”梁宵:“他连夜策马,追了三十里路,一枪挑死戎狄头领,被乱箭穿成了筛子。” 段明忍不住跟着疼了下:“就没了吗?” “还有一点。”梁宵看了看剧本,“负责抓他的人赶到,他躺在浸透了血的雪地上,靠着石头,给自己放烟花玩儿。” “……”梁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为什么一定要有雪地?” “好看。”段明催他:“然后呢?” “那些人要带他去治伤。” 梁宵:“他不让动,嫌疼。” 段明急死了:“然后——” 梁宵摇头:“没有了。” 段明愣住。 梁宵又看了一遍,合上剧本。 镜头就收束在这一幕。 雪色殷红,烟花余烬里,单人独骑力挽狂澜的少年将军终于力竭,阖上眼睛。 当年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侯爷,低低抱怨了句疼。 - “梁先生谈完剧本,就回来了。” 管家看看时间:“要去门口迎迎他吗?” 霍阑翻开本书:“不用。” 管家看了看他手里那本书,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往门口移动:“梁先生不认路,我还是——” 霍阑:“1645年。” 管家:“……” 霍阑翻了两页,蹙了蹙眉:“英国北爱尔兰阿马郡圣公会……” “霍总。”管家及时开口,“梁先生可能不喜欢《时间简史》。” 霍阑沉默了下,合上书。 管家陪着他挑了一下午书,眼睁睁看着他们霍总从人类诞生挑到宇宙起源,实在很想出去透透气,迎接即将回来的梁先生。 管家看着他,有些迟疑:“您为什么要在这里挑……” 这间书房并不是霍阑的,是当初先生夫人留下的书。夫人对很多领域都感兴趣,先生就叫人打了面书墙,经济学类的怕夫人看不懂,都特意挑了《货币战争》这一类易懂通俗些的演绎作品。 霍阑自己也有书房,管家不很清楚他为什么不去:“您的书,您不是更了解些吗?” 霍阑:“他不喜欢。” 管家愣了下:“为什么?” 霍阑摇摇头,把那本书放回书架,转身出了书房。 管家合上门,快步追上去,正要说话,别墅大门外忽然掀起阵隐约骚乱。 管家皱眉,拽住了个匆匆跑过的保镖:“出什么事了?” 保镖欲言又止,讷讷看了眼霍阑,指指窗外。 管家朝外面看了一眼,心下沉了沉。 保镖队长赶过来,看见霍阑,要说的话堪堪刹回去,行了个礼,飞快把管家扯走。 “是当年主要负责照顾霍总的分家。” 保镖队长扯着他一路走到楼梯口,忧心忡忡压低声音:“怎么回事,是因为霍总把自己的钥匙给了梁先生吗?” 管家沉着脸色摇头:“关他们什么事。” 管家憋了两秒,还是有些心酸:“霍总也没把自己的钥匙给梁先生,霍总给的是我的钥匙。” 保镖队长:“……” 最近别墅里莫名流行安慰的抱抱,保镖队长硬汉铁血,犹豫半天,闭紧眼睛朝他张开胳膊。 管家还要重新再配一套,叹了口气,挪开他的胳膊:“应该是龙涛捣的鬼。” 管家辅助办公久了,对这些套路很熟:“今天闹了,明天就会上热搜。豪门纠纷,霍氏欺压分家,逼得子公司堵门求生路。” 真在商界打交道,像霍阑这样严格只用商业手段,只用阳谋不使阴招,绝不殃及无辜、绝不涉及家人的,反而是极少数。 龙涛一天比一天式微,正大光明的交锋占不到半点优势,自然把力气都使到了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龙涛撺掇咱们的分家来闹?” 保镖队长匪夷所思睁开眼睛:“然后这些人就真来了?” 保镖队长想不通:“都是一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去问过,有什么情况会导致alpha出现特殊变异型。” 管家沉默半晌:“医院那边说,大部分是因为少年分化时过于凶险,有过危及性命的情况。” 保镖队长从来没想过这一层,闻言愕然:“那他们家——” “霍总当年寄养在分家的时候,年纪还小,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 管家:“他们家拿着霍总的体检报告,也不知道吗?” 保镖队长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管家低声:“太太当时的身体,原本也不适合再有孩子了。” 对当初的分家来说,先生太太有意隐退,主家没人继承,本家的的产业早晚要向下层分散转移。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沉默孤僻又天资出众的本家少爷。 保镖队长嗓子有些哑:“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 “他们不会主动下手。”管家说,“但霍总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也不会管。” 管家:“甚至……会设法隐瞒。” 小霍阑身体有隐患,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医院体检却不可能没有表现。 患者年纪还小,医院会选择通知的,只有当时的监护人家属。 “他们不告诉霍总,也不告诉先生跟太太,把这件事瞒下来。” 保镖队长心底发冷:“这样,万一霍总当年在江南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些资产就能稳稳当当过度给分家继承。 龙涛自身也常做这样见不得光的阴损事,未必不能查到当年的底。 即便没被查出来,霍阑平平安安回了帝都,接手霍家,当初这件事就成了永远悬在分家头顶的一把刀。 保镖队长忽然醒过神:“霍总知道吗?” 管家没回答:“把人轰走。” 保镖队长有些急:“霍总——” 管家没再说,转身快步上了楼。 霍阑依然站在窗前。 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模糊光影里,他的肩背依然显得锋利冷硬。 管家走过去,轻声:“霍总。” 霍阑看着窗外,神色淡漠。 管家跟着沉默下来。 霍阑……很可能知道。 或许当年的小霍阑还不知道,但回了霍家,霍阑雷霆手段掌控局面,要万无一失,就必须先把所有事都弄清楚。 弄清楚当初不光父母对他冷淡,连照顾他的分家,也想要他的命。 没有任何一份温情和善意是真的。 管家看看时间,低声提醒他:“霍总,梁先生快回来了。” 霍阑抬眸。 “他们会尽快把人轰走。”管家见他有反应,飞快接上,“不会让梁先生看见。” 霍阑颔了下首:“去接梁先生。” “现在?”管家怔了怔,有点犹豫,“那您——” 霍阑转身,走到楼梯尽头,进了间毫不起眼的房间,合上门。 管家站了良久,轻叹口气,转身快步下了楼。 - 保镖队长下手向来不留情。 梁宵到别墅的时候,门口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有人闹过的痕迹。 管家站在门口,朝他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扛着钥匙,被阵仗吓了一跳:“倒也不必……” 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就算全款租下了别墅,也用不着每天回家的时候,还要管家一把年纪特意来迎。 管家扯了下嘴角:“您就当霍总等急了。” 梁宵愣了愣,轻皱起眉。 “您辛苦了。”管家帮他把钥匙接过来,“谈得还顺利吗?听说这部戏导演也挺严格的,要求特别多……” 梁宵微哑:“霍总怎么了?” 管家松了口气:“……出了点事。” 必要的钥匙梁宵都揣着了,剩下的实在拿不动。梁宵让管家给了保镖,帮忙送到了给他放行李的房间。 梁宵托段明去帮忙,跟着管家往回走:“什么事?” 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算是……家事。” 管家能编出小霍阑在大雨里一个人捡信,真遇上这种赤|裸残忍的恶意,反而不大能说得出口。 霍阑看着冷漠凌厉,实则对身边人很宽容,但再宽容,也不会允许他们把那些不堪过往扒开来给人看。 管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编个什么样的故事,尽力稳住梁先生。 梁宵看他一阵:“霍总呢?” “在……”管家迟疑了下,没说清:“一间房里。” 梁宵:“……” 管家为难:“梁先生。” “您这句话。”梁宵说,“有三百二十七个可能的选项。” 管家愕然:“您还真数了?!” 梁宵张了张嘴,咳嗽一声。 回来的路上有点堵车,耽搁了时间。 剧本看完了,他又有点想霍总。 管家确实不能告诉他,嘴格外严实,沉默半晌谨慎透露:“霍总状态不很好。” 梁宵想不通:“所以我现在过去啊。” 管家:“……” 管家仔细想了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是,但是——” 霍阑进的是小书房。 霍阑向来对自身要求严格,轻易不会进那间房间,进去了就不准人跟着,也不准任何人进。 上次冒冒失失进去的保镖已经化到腿了。 管家吞吞吐吐:“霍总……不方便。” 管家:“您能在卧室等霍总吗?” 梁宵对这个倒没意见,点点头。 管家松了口气:“您放心,不会太长时间。” “霍总今天心情不好。”管家怕他多心,低声解释,“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这样。” “真不能告诉您霍总在哪。”管家低声,“您也千万别去找他。” 梁宵听得皱眉:“霍总会砸东西吗?” “会。”管家横了横心,“还会把人从窗户扔出去。” 梁宵:“……” 管家是真怕他不明就里推门被霍总冻上,尽力往严重里说:“还会——” 梁宵咳了一声:“会……把人按在沙发上打屁股吗。” 管家自己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编的这段:“啊?” 梁宵脸有点烫,压了压念头:“没事。” 管家:“总之……您在卧室里等一等。” 管家保证:“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梁宵点点头,没再多问,一路被他送回了卧室。 别墅今天格外安静,平时手脚就利落的工作人员今天恨不得隐形,闷着头各做各的事,同他打招呼声音都格外轻。 梁宵终归没问出来霍总在哪间房,把自己洗干净,擦着头发,换上睡衣出了浴室。 最后一点日光也彻底坠出了窗角。 今晚天气不算好,无月无光,路灯光线都暗淡得有气无力,光线只隐约爬到窗沿。 梁宵在窗边站了一阵,看着管家带人出了别墅。 梁宵带上剧本,抱着霍总那套睡衣出门,绕到行李间,悄悄扛出了那三百来把钥匙。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家里是不能放太多钥匙的。 不然想找一个人,要试整整三百二十六次。 抽红包,爱大家! 感谢beta酱的5个火箭炮 感谢beta酱x2、ay、阿婧呀、夜霜、路人go、永远的小殷选手、envy的手榴弹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零、肆墨墨、小胖、爻、柒肆、buhutu、查无此琥、小恐龙抱着尾巴睡着啦、烨煌、鱼刺~、卿、可可爱爱没有钱钱、 的地雷 谢谢大家,破费了!! 第四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不在别墅的四楼。 也不在三楼最左侧起的前四分之三。 “不该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段明实在看不下去, 上来给他送了杯水:“你点了多少了?” “……”梁宵不想回忆:“段哥,别问了。” 段明看他额头上的一层汗,扯了两张纸巾, 递过去。 “今天天气不好。”段明怕他又不舒服,犹豫了下,“我带小宫帮你找?” 梁宵飞快摇头:“不用。” “管家说——霍总不愿意叫人看见。” 梁宵不习惯说这种话, 咳了一声,有点害臊:“我——” 段明:“我明白。” 梁宵低头笑了笑。 段明不好多说,叹了口气, 接过被他一气喝空了的杯子:“还要不要?” “不要了。”梁宵抹抹嘴,撑着膝盖站起来,“胜利的曙光在向我招手。” 段明:“胜利的曙光冲你招一个小时手了。” 梁宵呛了一声:“……快了。” 梁宵确认:“段哥, 霍总没回卧室?” 要是霍总自己缓过来回了卧室, 发现他不在, 又出来找他…… 故事可能就要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一场发生在深夜的别墅游击追逐战。 “没有。”段明说, “主卧没人动过。” 梁宵松了口气:“那就好。” “段哥,帮我跟保镖队说一声。”梁宵想了想,“拜托值班室帮忙看着点。” 梁宵出了汗,这会儿觉得有点冷, 叫过堂风一激, 微微打了个哆嗦:“霍总回去了就叫我, 别让他出来找。” 段明点头, 把带过来的衣服递给他:“知道了。” 梁宵接过来披上:“你们也早点休息。” 段明摆摆手, 转身匆匆下楼了。 梁宵穿好外套, 活动两下胳膊, 给自己加了个油, 加快进度。 …… 霍总也不在三楼。 即使不考虑心有灵犀点不通的事, 扛着钥匙挪到二楼,梁宵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运气是不是非过了头。 抽卡十连抽能出来九个r,第十次网络延迟系统故障。 行动之前,他甚至还特意做了足够缜密的计划,排除掉了霍总绝不可能在的厨房、洗手间、洗衣房、步入式更衣间和步入式冰箱。 梁宵实在有点站不住,咚一声把钥匙扔在地上,随便靠了扇不起眼的门坐下。 ……或许是他的分析有误。 不该排除步入式冰箱。 背后有点凉,梁宵把外套紧了紧,靠着门歇了一阵,重新做了缜密的计划二。 梁宵揉揉额头,深吸口气站起来,决定去看看他们霍总会不会藏在冷库里下雪。 徒手开了两层楼的门,他的胳膊已经不大是自己的。分着心拽住麻袋,刚觉出不对,手就跟着一轻。 梁宵心知不好匆忙低头,钥匙已经拦不住,顺着偏斜的袋口哗啦一声全洒了出来。 …… 梁宵靠着门,低头看着满地的钥匙。 好事多磨。 这可能是给他攒欧气的意思。 梁宵深吸口气,长长呼出来,心疼地抱了抱自己,任劳任怨蹲下来。 “人生。”梁宵捡了把钥匙,装进麻袋里,低声安慰自己,“起起落——” 门里沉声:“谁?” 梁宵手一哆嗦:“……” 梁宵蹲在地上,攥着刚捡起来的第二把钥匙,抬起头。 人生。 起起落起。 梁宵迟疑半晌,轻声:“霍总?” 门里再没了声音。 刚才那一声很清晰,梁宵扪心自问,应当不是过于思念霍总出现的幻觉。 梁宵想了想,挪过去抬手按在门上,谨慎试了试温度。 梁宵:“……” 梁宵抬起另一只手,垫着袖子敲了敲门:“霍总。” 依然不见回应,梁宵很耐心,继续一下一下敲门:“霍阑。” 静了一阵,霍阑终于有了回应:“……回去。” “我回不去。”梁宵靠近了门,轻声跟他说话,“能开门吗?” 霍阑沉默下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梁宵隔着衣服,倚在门上,“我——” 霍阑低声:“别问。” 梁宵点点头:“好。” 霍阑原本就怕自己这种时候吓着他,想着缓下来再回去,没想到梁宵竟然会过来,尽力缓了缓语气:“……先回卧室。” “回去……等我。”霍阑:“外面凉。” “不凉。”梁宵轻声,“您能先开下门吗?” 霍阑心绪静不下来,被他逼得无法,嗓子彻底喑哑:“不行。” 梁宵顿了下:“霍——” 霍阑:“我没事,不需要。” 梁宵来是担心他,他心里清楚。 但这个时候,他不仅没法顾及梁宵,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全然自控。 过往和现实纠缠着轮番上阵,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件事都别有用心,所有人都不可信任,所有温情都不可留恋。 当初刚成年的少年霍阑回到本家,靠的就是把自己这样近于偏执地逼进死路,才带着几乎倾颓的霍氏挣出了一线生机。 梁宵是为他好,霍阑不想再不识好歹。 “我需要。”梁宵说,“霍总,您可能不知道……” 门里静下来。 梁宵其实觉得,这个时候和气氛不该说这种事。 但他也实在没办法。 梁宵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这扇门——是铁的。” “……”霍阑:“什么?” 霍阑原本已经铁了心,正要打电话叫管家上来,不论梁先生说什么,都暂时把人送回去。 电话都已经在拨出键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梁宵要跟他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 梁宵有点难过:“门是铁的。” 霍阑:“……” 霍阑有些缓不过神,阖上眼,把纷乱念头勉强驱散。 或许……是梁先生今晚恰好在探索别墅。 有了新发现,实在按捺不住,必须立刻和人分享。 霍阑尽力说服了自己:“是……有些铁门。” 别墅在霍家传了几代,年份已经很久。 当年的屋子建造得精心,又始终有人维护,有些房间到现在还不需要翻新修缮,用的依然是曾经的家具门窗。 这里原本是霍宅的保险库,用铁门也是正常的。 霍阑静了一阵,逼着自己好好同他聊天:“每层的这一间,门都是铁的。” 梁宵倒是不关心这个:“不重要……” 霍阑愣了下。 “霍总。”梁宵叹了口气,“救命,我手粘门上了。” - 在祖国的辽阔疆域里,更偏北的区域,确实会有不能舔铁栏杆之类代代相传的生存经验。 经验没说过,手也不行。 梁宵其实设想了十来种哄他们霍总开门的方法,就算不叫人脸红心跳,也好歹能发点糖,把门凭实力给甜开。 但事情总有意外。 梁宵跟着门一块儿挪开,蹲在地上,看着霍阑设法从门上往下拿他的手,有点恍惚:“怎么会到这一步的……” 霍阑:“掌心……有汗。” 梁宵:“啊?” “金属温度低的时候。”霍阑沉默了下,给他解释,“会迅速导热,让表面水分结冰——” 梁宵虚弱:“我不是问这个。” 霍阑把人冻在了门上,原本心里就连愧疚带懊恼,被他打断,垂了眸不再开口。 铁器遇冷,原本就不能湿着手碰。梁宵的手粘得严实,试了半天,也没有能拿下来的趋势。 始终贴着铁门,他手背已经冻得隐约青白。 霍阑沉默着,焦躁又涌上来,用力阖上眼睛。 “没事。”梁宵看他神色不对,“其实没感觉,不拽就不疼。” 梁宵弯腰,扯扯霍阑袖口:“您帮我……焐焐?” 霍阑蹙了下眉,抬眸看他。 “金属导热快,冻上了……结的是冰?” 梁宵尽己所能听讲:“是冰的话,焐热不就能化了吗?” 霍阑有些怔忡,看了他半晌,左手虚抬了下。 梁宵趁他不注意,把那只手拉起来,覆在自己手上。 霍阑掌心也不像平时那么干燥温暖,但温度毕竟比他的高,顺着他的力道没挣开,覆落在梁宵手背上。 掌心叠拢,透出微微暖意。 “是不是——” 梁宵下手果断,这会儿也不大敢抬头了,转开视线咳了一声:“得多焐一会儿?” 梁宵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对着霍总有事没事就被自己莫名轻薄的手,深吸口气准备反悔:“或者——” 霍阑:“嗯。” 梁宵怔了下。 霍阑覆着他的手,视线依然不落向梁宵,单手撑了下门,学着他当初席地的姿势坐下来。 霍阑揽着梁宵,叫他坐在自己身上。 梁宵被他掌心温温焐着,看着垂眸的霍阑,轻声叫他:“霍总。” 霍阑没什么反应,替他暖着手掌,手臂环在梁宵背后,让他靠在臂间。 梁宵几乎被这个姿势圈住,稍往前倾,就能察觉到霍阑格外凉的胸肩。 梁宵忽然明白了霍阑为什么执拗地不肯抱自己。 胸口有点堵得慌,梁宵阖上眼,轻轻呼了口气。 “能——” 隔了良久,霍阑终于出声:“能动吗?” 梁宵试着拽了拽,心念微动,把挪开一条缝的手飞快贴回去:“……不能。” 霍阑蹙眉:“我去找人。” 铁门冷,不只是源于他的信息素。 今夜原本就降温,走廊风凉,这间房位置在边角,当初的用途是保险库,也始终没有安装过取暖系统。 一时半刻暖不起来,这么拖着,梁宵迟早要冻伤。 霍阑不想再耽搁,脱了外套给他铺在地上,想叫梁宵坐上去,忽然被梁宵一把拽住了胳膊。 霍阑眉峰紧锁:“我去叫管家。” 梁宵就是想找个机会,诓着霍阑好好抱他,一点也不想叫管家来处理自己一不小心就能从门上拿下来的手:“不行。” 梁宵横了横心:“我是偷着跑出来的。” 霍阑怔住。 梁宵趁机把他拽回来,靠得近了点,老实承认:“管家……不知道我来。” 霍阑有些回不过神,定定望着他。 开门的时候,霍阑不是没看见满地过于壮观的钥匙,只是心神实在不宁,没有余力细想。 除了管家,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梁宵没从管家口中问出他在哪,对别墅的构造也不清楚。 梁宵带着这些钥匙,是一间房一间房试过来的。 梁宵没想到他这种情形下思路还这么清晰,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咳了一声:“……不管这个。” 他胳膊酸得厉害,再撑一会儿恐怕就要装不下去,抓紧时间:“霍总,我——” 霍阑胸口起伏了下,闭上眼:“抱歉。” 梁宵飞快跟他客气:“抱什么歉……” “这个房间。”霍阑沉默半晌,“没有钥匙。” 梁宵:“……” 梁宵恍惚坐了一阵,也不装了,从门上把手拿下来,站起来身就要走。 霍阑本能伸手,拉住他手臂。 梁宵腿麻了,沧桑着往前踉跄了一步。 察觉到掌心微弱力道,霍阑怔了下,忽然放手。 梁宵落寞地摆了半天姿势,眼睁睁看着霍阑就这么松了手,怄得胸口生疼:“您不能配合一下?拦我——” 梁宵愣了下,蹙紧眉,迎上霍阑视线。 霍阑还坐在地上,眼底血色未褪,视线定定追着他。 霍阑肩宽腿长,虽然学了他的姿势,多年养成的规矩板正还是抹也抹不掉,肩背沉默着笔挺锋利。 锋利得像是开了刃,鲜血淋漓,割开暗沉昏淡的现实过往。 不伤人,只伤己。 梁宵胸口翻扯着疼,不等霍阑了,转回身半跪下来,把他整个抱住。 霍阑微微打了个哆嗦,艰难推他:“凉。” “没事。”梁宵收紧怀抱,“抱着就不凉了。” “不是……” 霍阑胸口起伏得激烈,阖紧眼逼自己:“我身上……凉。” 霍阑低低吸了口气:“你会冷——” “霍阑。”梁宵说,“你冷吗?” 霍阑说不下去了,闭着眼睛摇摇头。 “你冷。”梁宵抱着他,“你只是习惯了,你也冷,没人不会冷。” 梁宵想了想:“有首诗你可能没听过,不是必背篇目。当初我认识个人……很好的人,他教我背着玩的。” “别的我都忘了,就记下来两句。” 梁宵说:“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 霍阑嗓子哑透了:“不辞冰雪为卿热。” 梁宵怔了下,笑笑,摸摸他的头发:“是。” “有你在,冰雪就冰雪。” 梁宵呼了口气,彻底伏进霍阑怀里,“下次再看见我走,记得拦我。” 霍阑肩背轻悸,静了良久:“你——” “我欲拒还迎。” 梁宵胡言乱语,拿能暖着他的地方尽数暖着他:“看我像是要走,其实我就是欲擒故纵等着你拽我。” 霍阑怔怔看着他,瞳底动了下,一点点抬手。 霍阑阖上眼,握着梁宵的手臂,叫他靠得更近些,轻轻蹭了蹭他的短发。 “对。” 梁宵笑笑:“你拽我。” 梁宵侧过脸,贴了下他的脸颊:“你看,我不就回来了吗?” ※※※※※※※※※※※※※※※※※※※※ 有二更,爱大家! 第四十九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白天跑了一天, 又刚带着钥匙试了两层楼的门,这会儿其实已经不是很有力气。 霍阑身上确实凉,夜间风冷, 两个人身上的热意都极淡。 梁宵没在意,低头去拽外套的拉锁。 霍阑微惊,抬手拦他:“不——” 梁宵把拉链拉到一半, 给他掏出来始终揣在怀里焐着的睡衣:“啊?” 霍阑:“……” 霍阑阖眸,无声谴罚了心底妄念:“……没事。” “暖和的。”梁宵怕吹凉了,没顾得上追问, 飞快按进他怀里,“快换上。” 霍阑本能抬手,抱住塞过来的睡衣。 梁宵被他怔怔盯着, 张了下嘴, 也觉得让他们霍总在楼道换衣服不太合适, 咳了一声:“去……里面换?” 门缝被霍阑挡得严严实实, 梁宵到现在还没机会看见里面是什么样。 “不想回卧室就不回,我也不急着回去。” 梁宵指了指虚掩着的门,按捺不住,有点想趁机偷看一眼:“是想待在这儿吗?我——” 霍阑轻轻摇了下头, 抬臂护在他身后, 将人收进怀里。 梁宵措手不及, 视野再一次被他们霍总的宽阔胸襟遮得严严实实:“……” “不必看了。”霍阑声音很轻, “你见过。” 梁宵愣了下:“我见过吗?” 他发情期那几天昏昏沉沉, 可也大概知道自己和床的位置关系, 应当不会和床私奔出卧室这么远。 梁宵仔细想了想:“刚签合同的时候?” 霍阑没应声, 抬手合上门, 抱着他起身。 梁宵跟他一块儿坐在地上还觉得挺浪漫, 这么被托着抱起来,整个人腾地红了红:“等——” 霍阑怔了怔,抬眸望他。 梁宵迎上他的眼睛:“……” 梁宵自暴自弃,把脸埋在他颈间:“抱。” 他们霍总幸亏是这个沉默自矜性冷淡的脾气。 梁宵心跳微快,闭上眼睛,尽力压下纷乱念头:“钥匙——” 霍阑:“我叫人来收。” 梁宵还想再问,又实在不大好意思。 他倒不是真想做铠甲,要这么多钥匙,其实也没什么用。 但还是想留着。 毕竟……是霍阑送的。 在想霍总的时候还可以数着玩。 梁宵憋了半天,厚着脸皮问:“收好了……” 霍阑学着他,轻轻贴了下他的脸颊:“还给你。” 梁宵自己做的时候横横心华山一条路,还不觉得有什么,被霍阑身上凉润气息轻缓贴近,整个人嗡的一声,瞬间没了音:“……” 他们霍总资质绝伦。 霍阑敛定心神,稳稳抱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梁先生,转过楼梯回了主卧。 梁宵还没缓过来,瘫在床上自己慢慢调整,看着霍阑带了睡衣转进浴室,探进外套,把剧本一点一点抽出来。 还准备忽悠霍阑说自己不爱学习,一看剧本就犯困的。 梁宵百无聊赖,在诓着霍总给自己念之前,先随手翻了几页。 梁宵打了个哈欠,眼皮一点点垂下来,睡着了。 - 霍阑没多耽搁时间,快速冲洗过,换了睡衣出来。 梁宵蜷在灯下,已经自己跟自己睡成了一团。 第一天复工,今天的工作量其实就已经有些超标,晚上又加了个班,在走廊里冻了半天。 梁宵精精神神跟他闹时还不显,这样安静睡着,眉眼间就泄出隐约疲倦。 霍阑静静站了一阵,走过去。 梁宵睡得不实,察觉到灯下阴影,就跟着晃了下睁眼:“谁——” 霍阑调暗灯光:“是我。” 梁宵不过迷糊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自己做了好几个梦,有点恍惚,揉揉太阳穴。 霍阑蹙眉,摸了摸他额头:“不舒服?” 梁宵摇摇头:“没事。” 大概是没事瞎背诗闹的。 他原本不常能想得起少年时的过往,这段时间却动辄就冒出来几场梦,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要保持着对学习忠诚热爱。 霍阑刚拿热水烫了自己一遍,自觉这时候已经能放开了抱他,上了床,把梁宵圈进怀里。 梁宵还没彻底暖和过来,怔了下,被他身上温热水意迎面裹住。 凉透了的前心后背热热一熨,梁宵忍不住低低舒了口气,本能往霍阑身上靠了靠。 霍阑静了良久:“抱歉。” 梁宵愣了愣:“什么?” 霍阑:“我该拉住你的。” 梁宵没回过神,想了半天,没忍住乐了:“没事,下次您记得配合我一下就行了。” 梁宵是真冷,贴着他身上的水汽热意,不大舍得撒手,又往霍阑怀里钻了钻。 霍阑回抱住他。 湃然暖意安静落定,身上彻底暖和过来。 梁宵心满意足呼了口气,五花大绑抱着霍阑,盘算起了该怎么再接再厉,诓他们霍总给他念剧本听。 ……字太小了,看的眼睛疼。 梁宵打定了主意,正要开口,霍阑已经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剧本。 霍阑伸手调了下灯光,单臂撑着,靠坐在床头,抱着他靠进自己怀间。 梁宵愣愣抬头。 霍阑迎上他的视线:“眼睛不疼?” 梁宵张了下嘴,几乎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想出了声:“有,有点。” 梁宵拽了拽那份剧本:“字——” 霍阑:“太小了。” 梁宵:“……” 完了。 他们霍总可能在会下雪之后,又点亮了新的技能。 读心术。 梁宵有点忍不住,在心里飞速回想了十遍刚看的那本小黄文。 霍阑能读的部分似乎就只到这一步,并没接受到接下来的信息,拿过剧本,叫他靠在自己身上。 “第一场。”霍阑翻了一页,“书房,内,日。” 梁宵:“……” 霍阑:“……” 霍阑不熟悉拍戏流程,没想到剧本用词露骨至此,忍不住蹙了下眉。 “日——是白天的意思。” 梁宵艰难解释:“场次,地点,时间。” 梁宵觉得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但开了个头,又不能不往下说:“就是——地点在书房,棚内,日场戏……” 霍阑听懂了:“……抱歉。” 梁宵烫得一点都不冷了:“不用。” 霍阑对自己要求向来严格,摇摇头:“我想了不该想的事。” 梁宵:“……” 梁宵忽然生出了点格外不祥的预感。 霍阑道歉向来坦诚,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会态度郑重走心地认真道歉。 被他尽力扳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从写道歉信,变成了把道歉的内容尽量精简,通过口头简洁陈述出来。 万一将来,两个人擦枪走火。 他们霍总并不是不可能会写一封《不小心在书房里日了梁先生的道歉信》。 “您也不用……什么事都道歉。” 梁宵想想这个画面,眼前就一阵阵发黑:“不怪您。” 他想的内容,肯定比霍阑想的更不该想。 梁宵不大好意思说:“很多事,不是您的错。” 梁宵尽力隐晦,曲线救国,一点点给他讲道理:“有些事,未必是两个人里任何一个人的错。” 比如万一哪天霍总在书房里亲了他、或者在卧室里跟他完成了什么生命的大和谐,其实就既不能怪他祸国,也不能怪霍总轻薄。 梁宵虽然什么都不敢做,但毕竟什么都敢想,天马行空脑补了几个姿势,顺利把自己烧得熟透了。 霍阑静了半晌,低声:“不是?” 梁宵坚决否认:“不是。” “错可能出在任何一个地方……” 梁宵尽力想了想:“阴差阳错,命运弄人。” 他随口胡扯,没来得及再说,忽然被背后手臂蓦地勒了下,身不由己掉在他们霍总身上。 梁宵吓了一跳:“霍总——” 霍阑胸口起伏几次,牢牢箍着他的手臂慢慢松下来。 “没事,抱紧点暖和。”梁宵飞快止住他,回抱住霍阑,在他背后草草胡噜了几次,“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霍阑越是这种时候越平静,平静得雪窖冰天,找不出一丝裂痕。 管家说过,霍阑严苛地不准自己高兴失态,也从不准自己放肆着难过。 梁宵隐约察觉到他情绪变化,不想让霍阑再退回那个千里冰封的状态里,匆匆抬头:“我在——” 他的眼睛被霍阑抬手罩住。 梁宵怔了下,停住话头。 霍阑握住他手臂,静默良久,低声问:“你说的……当年那个人。” “……”梁宵气结:“霍总,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霍阑不为所动:“你说他是好人。” 梁宵实在拿他没办法,憋了一阵,耳朵烫了烫,小声哄他:“没……没你好。” 霍阑微怔:“真的?” 梁宵泄了气:“假的。” 霍阑安静下来。 “你们俩一样好。” 梁宵心知这么说怕是要让他们霍总不高兴,停了下,轻声解释:“我当年不懂这些,这种事肯定没想过,但我——” 视线被剥夺了,能听见的部分就变得尤为重要。 梁宵屏息听了一阵,没听见霍阑出声,其实不大放心。 梁宵摸索着,同样拽住霍阑的胳膊,不着痕迹挪得离窗户远了点:“我当初,是真的拿他当朋友。” 霍阑手臂微微一悸。 梁宵不想让霍阑多想,低声给他宽心:“不是我们这种朋友。” “……”霍阑静默良久:“为什么?” 梁宵愣了下:“啊?” “没事。”霍阑没再问,“我——” 霍阑只说了一个字,就格外突兀地沉默下来。 梁宵被他拥着,屏息等了半晌,动了动,正要说话,脸上忽然沾了些冰凉水意。 梁宵心口一紧:“真的不是。” 梁宵没想到自己曾经有个朋友这种事这么严重,手忙脚乱摸索着,攥着袖口替他们霍总擦脸:“我保证,我们两个清清白白——” 霍阑哑声:“对不起。” 梁宵急了:“对不起什么啊?” 霍阑胸肩悸栗,将他密不透风扣进怀里。 梁宵说,有些事不是两个人间任何一个人的错。 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霍阑尽力用他说的开解自己,越去想,反而越想起当初星冠为了买下梁宵,曾经收集的那些资料。 梁宵怎么跑片场攒钱,怎么在武行爆破的生死线滚,怎么一点点艰难挣命。 天星副台长拿过来的病历,抢救九次,抢救途中失去生命体征四次。 霍阑手有点抖,闭上眼睛,尽力说服自己。 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梁宵被他罩着看不见,急得不成,挪开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霍阑将他死死拥进怀里。 霍阑:“梁宵。” 梁宵控制不住本能:“到。” 霍阑阖了下眼,有些后悔。 当初……不该要对方每次点名,都记得喊到。 他给什么梁宵就背什么,梁宵其实并不知道,“雨洗春风,胜过烟雨满城”并不来源于任何一本参考书。 他当初写这一句,只是因为不押韵,小梁宵就背不下来。 霍阑当时听他说,还只是隐约生出预感,并不敢确认,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再否认的理由。 霍阑低声:“你……还当他是朋友吗?” 梁宵几乎被他愁死:“霍总。” 霍阑听懂了,嘴角轻轻抿了下,眼底滚热,又尽力压下去。 他还有很多事不清楚,梁宵当年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为什么不喜欢学习。 为什么会走。 明明当年说好了要从事医药行业,还不由分说赖着他,一定要他负责解决工作,为什么后来又进了娱乐圈。 为什么再没来找过他。 霍阑没再想,握住他的手腕,摘下了那个手环。 梁宵急了:“不行——” 梁宵其实没打算真用这个报警,但还是舍不得,握着霍阑的手口不择言:“我们俩真的就是朋友!我还想给他脸上画qaq来着,我都没想过给您画!” 霍阑被他吼得一懵,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血色渐渐淡了。 霍阑看着他,垂了下眸,轻抿起唇角,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qaq。” “不拿走。”霍阑说,“是你的。” 梁宵皱着眉,不大放心。 霍阑连上手机,调出设置,在一键报警的默认电话里添了一行,拢着梁宵的手,帮他重新戴上。 梁宵有点恍惚:“是本市急救中心的电话吗……” “不是。”霍阑说,“是我的紧急联系方式。” 梁宵怔了怔,抬起头。 梁宵仔细想了一遍这句话,干咽了下,心跳忽快。 霍阑静了一阵,打开床头,拿出份合同递给他。 梁宵在星冠的新合同,该有的手续都齐了,只剩下本人签字,就能即时生效。 霍阑原本想等他生日再给他,现在不想等了。 梁宵看着他用递结婚申请书的气势把自己的合同递过来,迟疑了下,接过来小心翻了翻:“这不是都填好了吗?” 梁宵始终觉得自己到星冠就是早晚的事,看见合同敲定,还是觉得高兴,粗粗看过一遍:“挺好的,就是——” 就是还有段哥跟小宫的合同,也想请星冠法务部帮忙从属处理一下。 梁宵正要开口,霍阑却从他手里拿过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 梁宵愣了下,低头仔细看了看。 霍阑已经排演了无数次这句话,真开口时还是心跳激烈:“梁先生。” 梁宵怔忡抬头。 霍阑抬眸,视线落进他眼底:“我想和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走到你想走到的高度。” 霍阑:“以成为你的紧急联系人为目标,和你在一起生活。” 梁宵静静听着,胸口滚热酸楚翻腾得几乎造反,笑了笑:“我——” 梁宵抹了把脸,埋进霍阑肩头用力蹭了几下。 “霍总。”梁宵收起合同,仔仔细细叠好,随身揣着,“这句话,我们通常都有另外一种说法。” 霍阑微怔:“什么?” 梁宵深吸口气,倾身拥住他。 梁宵:“我也喜欢你。” ※※※※※※※※※※※※※※※※※※※※ 感谢恋微洛的火箭炮 感谢恋微洛、yuxxxxl、envy、笙箫萧萧萧、夜霜的手榴弹 感谢湁潗x10、==、东栏一株雪、恋微洛x2、云水、浅浅x2、卿、爻、平陆成江停停停x3、(●—●)x2、镜子不是魔镜、永远的小殷选手x3、你妹的可、查无此琥、 两米八、奶啤摇匀、 时熠、天至晚烟火燃、冥灵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五十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该说的都说了, 到这一步,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梁宵抱了他一阵,撑着坐直。 霍阑静默的时间比他预料得长。 呼吸都摒着, 视线拢着他,整个人凝得连灯下影子都不动。 梁宵不大放心,听了听霍阑胸口, 又隔着睡衣从肩膀往下,把人细细摸索着捏了一遍。 要不是心跳砸得地动山摇,身上也带着健康的温热, 梁宵几乎要以为他们霍总终于一时不慎,把自己也给冻上了。 霍阑被他闹得静不下心,动了动, 垂眸握住他手臂。 梁宵抬头:“霍阑?” 霍阑:“嗯。” 梁宵迎上他视线, 隔了两秒, 冒着热气别开眼睛。 霍阑不放心, 蹙了下眉:“怎么——” 梁宵叹气:“没事。” 霍阑做事向来专注,梁宵了解,可也每次都遭不住被他这么心无旁骛地盯着看。 霍阑的眼睛好看,冰冷成雪水深潭, 睫色浓深眼尾微敛, 反而显得诱惑禁欲。 冷意化开, 清冽得几可见底。 梁宵被他看得心跳飞快, 头一次为自己毁得近于半废的腺体生出些恨铁不成钢的念头。 要是现在腺体没问题, 按照他看过的小黄文, 这种时候霍阑就该单手把他撂翻在床上, 咬住他的腺体, 叫他在海上的小船里前滚翻了。 梁宵当初少年心气, 对着拿别人前程清白当垫脚石的升云梯,几乎没考虑就选了玉石俱焚的路。 现在忽然难得的有点后悔。 原则固然不能退让,龙涛的龌龊他不会妥协,手段……却不是不能圆滑些的。 不伤人,也不是就没有不伤己的办法。 要是不当初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霍总说不定就能永久标记,给他卡个戳…… 梁宵被自己浪得闷哼了一声,摸到腺体,揉了一把。 霍阑察觉到他的动作:“不舒服?” 霍阑没再让他糊弄过去,拢着他的手,查了查手环上的信息素水平。 梁宵身上烧得厉害,恍惚着想不通:“不应该啊……” 他的腺体被va压制惯了,信息素一向稳定,发情期里虽然没怎么用抑制剂,但霍阑始终替他临时标记疏导,也从没出过差错。 现在发情期过了,本来该是信息素最平稳的时候。 总不会是他想被霍总咬一口的愿望强烈到了这个程度,甚至已经实质化,可以跟腺体共鸣了。 ……那还用什么诱导剂。 哪天想了,就一边想一边洒信息素一边跑,跑到霍总办公室正好开始。 一路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梁宵烫得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着,眼睁睁看霍阑拿起手机叫医生:“不用——” 霍阑托着他,叫他靠进自己怀里:“不吃药。” 梁宵一怔。 “只看看。”霍阑说,“一定用药,叫他们用不苦的。” 梁宵难以置信:“段哥连这个都跟您说了?!” 霍阑看着他,瞳底动了动,没应声。 梁宵没想到经纪人倒戈得这么彻底,有点沧桑,叹了口气。 怕苦不假,可药喝多了,也就能忍了。 在人前,他至少还是什么都能往嘴里灌的铁血硬汉人设。 梁宵心里还是挺珍惜这个人设的,缓了缓,跟霍阑打商量:“不跟别人说行不行?” 霍阑点点头。 梁宵松了口气,靠在他身上。 今晚一直悬着口气,整颗心都在霍阑身上,没什么余力关注自己的状况。 这会儿放松下来,梁宵才觉得确实觉得身上连乏带酸的不舒服。 梁宵先前迷糊了一阵,并没多歇过来,这会儿有些没精神,撑着抬头仔细看了看霍阑。 霍阑迎上他的视线:“要什么?” 梁宵摇摇头,觉得有点冷,侧过来贴着他:“还难受吗?” 霍阑眸光动了下,阖上眼摇摇头。 梁宵怕他不说实话,抬手按着他头发胡噜了两下,刚要撤开,手腕就被霍阑抬手捉住。 “……”梁宵虽然教过他拽着自己,可也不是这么个不松手的拽法:“霍总——” 霍阑蹙眉:“怎么这么烫?” 梁宵愣了下,摸摸自己额头,没觉出什么不对,又摸了下霍阑的。 霍阑神色沉下来,又给医生发了条催促的消息。 …… “当患者信息素稳定的时候。” 私人医生大半夜赶来,风尘仆仆:“摸起来像发烧,看起来像发烧,患者自己觉得也像发烧。” 私人医生:“患者可能就是发烧。” 霍阑:“……” 梁宵:“……” 梁宵匪夷所思喃喃:“我病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倒也不是没看过告白之后发烧的小说,但人家发烧通常都是有逻辑有理由有前文的。 即使没有前文,也好歹有行省略号。 梁宵实在想不通到自己这怎么连省略号都不配有了:“现在都这么简略了?只有剧情线吗?” “今天是你发情期结束第一天。” 段明趁霍总去和医生交流,低声提醒他:“你白天在外面谈了剧本,半夜在别墅里开了两层楼的门。” 梁宵觉得这个运动量刚刚好:“医生不是说多活动?” 段明气结,心说医生也没让你发情期刚过就大半夜不睡觉,在冷飕飕的走廊里折返跑出来一头的汗。 当时找霍总要紧,梁宵面上镇定,急得都不没边没沿开玩笑了,自己还没察觉。 段明看在眼里,更不好说这些。 这会儿看两个人的架势,问题多半是解决了。 段明放了些心,提醒他:“今晚天气不好。” 梁宵愣了下,往窗外看了看。 梁宵找着了罪魁祸首,释然:“天意弄人。” “弄你。”段明每次看他遭罪,就忍不住想起当初的事,终归意难平,“也不知道你当年遇到那个alpha现在在哪。要不是为了救人,你也——” 梁宵打断他:“段哥。” 段明知道他不爱听:“我不说了。” “……不是。”梁宵谨慎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不能提我当初遇到那个alpha。” 段明困惑:“为什么?” 梁宵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霍阑的反应,总觉得不踏实:“我怀疑……霍总有点吃醋。” 段明呛了一声:“啊?” 梁宵犯愁:“真的。” 毕竟今晚这种关键时刻,霍总都没忍住,跟他提了两次半当初认识的那个人。 段明想不通:“你就哄霍总,说他比霍总差远了不就行了吗?” 梁宵进退两难:“可他跟霍总一样好啊。” 段明:“……” 段明没告诉梁宵,这两天管家其实心事重重拽着他,吞吞吐吐艰难透露,说起了霍总当初年纪小涉世不深,可能有个意义不同的人。 段明刚接受了这个设定,实在没想到梁宵这么不落下风:“你也有个白月光?” 梁宵摇摇头:“怎么可能。” 当年他连朋友都不大清楚是什么,哪可能往朋友上面更动心思。 当年事当年了,现在纠结没有用处,他只是再想起来的时候,依然难免觉得愧疚。 尤其霍总不知道为什么,还老是提醒着他想起来。 梁宵感慨了一阵,忽然觉得段明话音不对:“也有个白月光——谁还有?” “……”段明:“我。” 梁宵瞪圆了眼睛。 段明忧郁拍拍他肩膀,摸了支温度计塞他嘴里,走了。 霍总紧张过度,医生系统查了一遍,给梁宵查了心肺功能信息素水平,其实并没什么大问题。 无非还是天气作祟,又着了些凉。 连患者自己都没觉得有明显不适,医生对他身体已经很有数,医嘱下得宽松:“注意保暖,发发汗——” 管家给他端了杯咖啡。 医生:“……” 医生捧着咖啡,看着管家手里的小饼干,改口:“在足够保暖的环境里,做一些能够发汗的活动。” 梁宵靠在霍阑怀里,正小口小口喝板蓝根,闻言手一哆嗦,险些把杯子扔霍总腿上。 管家生怕他们霍总听不懂,大声询问:“请问有哪些能够发汗的活动呢?” 医生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医生毕竟不是拉皮条的,说到这一步已经是看在旧交情的极限,一身正气:“范畴很广,比如跑步,跳绳,俯卧撑——” 医生抱着被塞进怀里的饼干,张了下嘴:“……多次频繁的临时标记。” 管家松了口气,飞快回头看了一眼。 霍阑眉峰依然紧蹙着,不知听没听见他们的话,正拢着梁宵手里的水杯,看着他把药喝干净。 梁先生一口灌下去,抬头要说话,忽然被霍阑单手拢住后脑。 霍阑圈着他,向前倾身,额头轻抵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梁先生可能是烧得更厉害了,怔怔地被贴着额头,目光涣了几秒,顺着霍总胳膊坐不住地往下淌。 霍阑仓促把人捞住,瞳底焦灼未散,正要叫人,被梁先生拽着小声说了几句话。 梁先生深吸口气,学着他的动作,红通通捞住霍总的脑袋,贴上来。 霍总静了两秒,红了。 …… 管家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两个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浑然天成其乐融融的人,一时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医生嚼着饼干,喝了口咖啡:“多此一举了。” 管家:“……是。” 医生:“怪我们成熟得太快。” 管家揉揉额头:“是。” 医生叹息:“知识面太广。” 管家:“是。” 医生:“二十年后。” 管家愣了下:“什么?” “二十年后,霍总如果忽然想亲梁先生一口。” 医生慷慨优惠:“可以叫我来检查。” 管家:“……” 管家无从辩驳,不无沧桑,回头看了一眼。 医生抱了抱拳,事了拂衣去,端着咖啡和小饼干出了卧室门。 - 管家在这两个人头碰着头抵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度还试图做点什么,看到霍总抱着梁先生,逐字逐句地低声念剧本,终于彻底放弃,悄悄合上了卧室门。 编剧是港派出身,剧本十足的详尽细致,和《岁除》开局全靠悟的风格迥异,从场景到人物都有标注。 寥寥几幕,几个主要人物的白描就都已经清晰列了出来。 “昭明殿前,文武百官肃立,分两列,身后禁军三百。” 霍阑念了一句:“天光既明,使臣车盖云集,带甲武卫四处巡逻,没人发觉房顶的云琅。” 梁宵其实已经看过一遍,现在听着,还忍不住感慨自己跟这个姓氏的莫名有缘:“再有第三部片子,我说不定叫云三。” 霍阑抬了下嘴角,低头要说话,看着泛着红的梁先生靠着他咕咕哝哝絮叨,心里又跟着温烫。 霍阑低头,贴了下他的额角:“是因为‘云旗’。” 镇远侯府举族获罪,已经不配再用“云”字战旗。 小侯爷一路逃亡,身不被甲、马不配鞍,手里一柄摘了缨的白蜡杆长枪,原本撑不起气势。 一身伤病的少年将军对着灰头土脸的兵士,勒马人立傲气冲天,指了天上的白云为旌旗,领着残兵,只身横插大漠三十里。 “只要天上有云。” 霍阑:“他的旗就还在。” 梁宵眼底一热,闭了下眼睛:“嗯。” 霍阑也已看完了剧本,重新翻回来:“他不该死。” “无牵无挂,心愿又了了。” 梁宵有点担心,提前坐起来坚定立场:“逃亡路上落魄着死太窝囊,被绑回京城砍头太丢人,不如死得其所。” “……”霍阑:“我不是要改剧本。” 梁宵半信半疑:“真的?” 霍阑看他半天,忍不住揉了下额角。 他又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执念。 必要情况下,角色的死亡绝对要比活着更打动人心,更容易塑造出经典。 他只是想让梁宵好好活着,又不是一定要让梁先生在镜头的每一个角落都好好活着。 梁宵本意是想逗逗他,看着霍总真心实意的头疼,自己先没忍住笑出来:“那就好。” 梁宵胳膊有点酸,挪了挪:“霍阑。” 霍阑垂眸看他。 “演的都是假的。”梁宵看着他,“我活着,别想以前的事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了下,原本被暖意一点点浸着柔和下来的线条倏而冷硬。 梁宵就知道他心病在这儿,并不想多说,点到即止,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自己的病历,梁宵当然看过。 梁宵自己看来,整件事七成起于龙涛下手龌龊毒辣,三成怪他自己行事激切,不知道转圜。 但他们霍总说不定就觉得,十成都怪他当年没进这个圈套,直接咬自己一口。 解释不通,只能慢慢来。 梁宵忍不住又在脑海里放了段小黄片,咳了一声,耳朵红了红:“还……接着念吗?” 霍阑点点头,拿过剧本。 “礼官下令,号声起。” 霍阑不叫自己再多想:“气势肃穆恢宏,贡品流水着抬,车盖聚拢,各国使臣云集。” 霍阑:“云琅看够了热闹,觉得无聊,躺在殿角剥栗子吃。” 霍阑终归忍不住:“你的经纪人说,这几个片场,所有屋顶你都上过。” 经纪人连自己嫌药苦都说了,梁宵不意外,点点头:“差不多。” oga演员局限性大,低些的房顶也就算了,高点的无疑要吊威亚,oga受体质局限,稍有不慎就会被磨得鲜血淋漓。 梁宵不提这个,兴致勃勃给他分享:“江南那个片场的最好,有几个殿专门拍大场面,殿角的小兽都是镀金的。” 霍阑:“……” 梁宵叹息:“我当时险些掰一个。” 霍阑早听经纪人说过梁宵打岔的本事,有了准备,依然没撑住被他拐走了:“多半是镀铜。” 梁宵愕然:“镀铜的也不上锈吗?” “可以喷一层清漆……”霍阑察觉到不对,尽力拉回念头,“星冠会调配有经验的威亚师。” 《岁除》里梁宵没什么要翻跟头的工作,除了到处散散步,还用不上武行。 古装剧少不了飞檐走壁,想拍打戏,不动威亚是不可能的。 梁宵终归没岔过去,静了下,笑笑:“好。” “其实——也不要紧。” 梁宵不捣乱了,认认真真给他解释:“这个讲究经验,刚开始谁都不适应,等习惯了,和走路区别不大。” “我吊威亚的镜头多。”梁宵来了兴致,“《豪杰列传》第7、9、13集,《覆雨》9、16、25、37集,《柳下》男主全程的威亚镜头都是我,广泛承接——” 梁宵背简历背习惯了,咳了一声堪堪收住。 霍阑蹙眉:“承接什么?” 梁宵不大好意思,含混背完:“承接各类替身龙套工作……质优价廉。” 霍阑阖上眼,压下胸中无声翻覆。 梁宵飞快补充:“全靠经验。” “我身上伤不多,尤其这两年,都跑熟了。” oga在不留疤这种事上天赋异禀,梁宵坐起来,仗着没有证据,厚着脸皮跟他胡编乱造:“我平时没发情期那么矫情,根本不怕疼。” 霍阑垂眸。 梁宵深吸口气,横了横心:“真的,可以看。” 导演和他定了时间,三天后成组,一周后正式开机,到时候要跑片场,短时间怕是连别墅都回不来。 这种机会再放过去,这些年的小黄书就都白看了。 梁宵经验丰富,觉得自己应当勇敢担负起两个人中推进度的责任。 这种时候霍阑多半不会立刻同意,并且会觉得是轻薄了他。 两个人推拉纠结的功夫,梁宵一不小心,就可以扯坏睡衣的扣子,继而根据不同的故事类型和情节发展,有些更深入的交流。 梁宵豁出去了,色从心中起脸向两边扔,握住他手往自己怀里拽:“不信您检查——” 梁宵:“……” 梁宵低头,愣愣看着霍阑来解自己衣扣的手。 梁宵有点恍惚:“霍总。” 霍阑并不看他,垂着视线解开他领口:“嗯。” “您——”梁宵咽了下唾沫,“就检查了吗。” 霍阑确实想知道,又觉得理当尊重他,只垂着视线摸索着解他衣扣:“我不看。” 梁宵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看的话,您怎么确认——我身上……” 霍阑:“……” 梁宵:“……” 梁宵眼睁睁看着霍阑骤然惊醒收手,敞着领口,有点恍惚地闭上自己这张嘴。 他是怎么经验丰富地把一个霍总摸他的机会推出去的。 霍阑醒神,追悔莫及:“抱歉。” 梁宵比他还追悔:“不……” 霍阑攥了下拳,用力闭了闭眼,不去想脑海里转的那些念头。 他不是不信梁宵的话,只是知道梁宵在骗他。 在将两个人彻底联系起来之前,他或许还未必能意识得到。 在江南时,小梁宵明明一怕疼二怕苦,吃口药要人抱着哄,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怏怏不乐了三天。 小霍阑拿他没办法,又担心他不舒服,时不时就要放下手里的功课去照看他。 小梁宵贴着个创可贴,窝在床上不起来,矫矫情情的,非要他在额头的伤口上吹气。 少时的霍阑脾气倔,没做过这么轻薄失礼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哄了半个小时,看他拧着不肯吃药,想着还差十来张没做完的卷子,终于忍不住放下药就走了。 …… 霍阑阖上眼,胸口翻搅着疼。 他那时还不知道,梁宵没有家人,想叫人帮忙给伤口吹气也不是什么轻薄失礼。 小梁宵从没被人好好待过,一知半解地看书看电视学了些套路,就挑了看着带感的,心心念念扯着人要一起试。 霍阑逼回眼底涩意,低声开口:“当年——” 梁宵还在莫及,怏怏的:“什么?” 霍阑:“当年……那个人。” 梁宵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成熟地轻叹口气。 ……又来了。 这可怕的醋意。 梁宵握着霍阑的手,拍拍胳膊安慰他:“放心,他也没脱过我衣服。” “我当时受了伤都瞒着他。” 梁宵记着经纪人的建议,尽力找能对比的地方,一心安慰霍阑:“我都不瞒您。” 霍阑胸口又插了把刀:“……” 霍阑沉默半晌:“你当年受过伤?” 已经足够久远了,又跟演戏没关系。梁宵觉得这种事没什么非得瞒着的,点点头实话实说:“那时候缺钱,打了三份工。年纪小没力气,动不动就磕了碰了,总偷着用他的红花油。” 霍阑记得当年一卧室的红花油味:“然后说……不小心打翻了。” “对。”梁宵觉得自己当时挺聪明,“天天打翻太奇怪了,我一般一个星期只打翻一次。” 霍阑无声攥紧了拳。 霍阑忍了又忍,终归忍不住,声音哑了哑:“你想见他吗?” 梁宵愣了下:“啊?” “……能找到他。” 霍阑低声:“叫他见你——” 梁宵坚决:“不想。” 霍阑怔了怔,抬眸看他。 梁宵有点犯愁。 梁宵倒不怀疑霍阑能找到人,以星冠的信息整合力和霍氏的财力,要找到一个现在前途大概已经很明朗的精英alpha,应当是不算多难的。 又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没有学籍四处流浪,要上大学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黑户 两个人只怕势均力敌,梁宵忍不住脑补了将来万一见面,他们霍总和对方的气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画面。 梁宵叹了口气,喃喃:“我真是祸水……” 霍阑没听懂:“什么?” “没事。”梁宵振作精神摇摇头,“我真的不想见他。” 倒不是因为愧疚心虚,也不全然是怕霍总把人家冻上。 梁宵本能的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当初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做什么是他自己选的,救人也好,差点没命也好,当初的小梁宵有无数个反悔的机会,抑制剂就在手里,不是身不由己。 他当时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人……就应当一直这么好下去。 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 没必要再背负一份沉重到关乎性命的真相。 “过去的就过去。” 梁宵很感慨:“真再见到他,我肯定拔腿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霍阑:“……” 霍阑承认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艰难咬碎了吞回去,沉默下来。 梁宵想了半天,没忍住笑了,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我,想对我干什么。” 说不定想捅了他。 一个玩弄了别人感情的小野oga。 梁宵绝不承认自己这么坚定,说不定大部分原因其实是不想重复少年时背书的噩梦:“他估计恨死我了……” “不会。”霍阑说。 梁宵怔了怔。 霍阑迎上梁宵的目光:“他——” 霍阑怕他会跑,用力阖了下眼,无声攥紧拳,没再说下去。 梁宵动容:“霍总。” 梁宵握住他的手:“您……不用这样。” 为了开解自己,还要替一个吃醋对象说好话。 梁宵被霍阑勾着想起心事,不小心说多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想干什么是他的事,我不管了,您想——” 霍阑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圈进怀里。 梁宵被他环住,心口一跳,下意识摒了呼吸抬头。 霍阑垂眸,瞳光倾落在他身上。 当年的小梁宵就已经很重视自己的脸,磕破了额头,担心了整整一个星期会不会破相。 他实在没办法,去霍氏所属的医院要了不会留疤的偏方。 小梁宵敷药倒是很积极,不用他帮忙监督,每天自己蹲在卧室里,对着镜子一连仔仔细细敷了好几天。 没留下疤。 霍阑阖上眼,压下眸底激烈翻涌。 梁宵微抬着头,眸光茫然。 他刚发了热,这会儿才隐约退烧,额发被甩得微微松散,叫薄汗沁得微湿,零星沾在额间。 霍阑抬手替他拂开,仔仔细细、格外小心地吹了口气。 梁宵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霍——” 霍阑阖眸,吻上他额头。 ※※※※※※※※※※※※※※※※※※※※ 感谢恋微洛、beta酱、空澜、字典、希望至高、yuxxxxlx3的火箭炮 感谢恋微洛、beta酱x2、ay、鱼白白、夜霜、顾子修、不熟、envy、瑾辞_、白面馒头的手榴弹 感谢浅浅、distance、(●—●)x2沙曼华x2笙箫萧萧萧、包子君萌萌哒、buhutu、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困觉觉、hetaowux5、崇明敬渊、顾柠、一只猫、林未晚、心weak的笨蛋x2小提踢屉梯、背影、飞天少女猪、时间、一只瑜瑜莫、短腿怪、beta酱、==、居居居居居然、天都普通市民罗大爷、没有fafa、鱼刺~、八方菠萝吃太多?、七啊七、懒鱼一条、初遇2013、海冬青x2乔、林梓蓥、爻、kae绮、 君倾倾、永远的小殷选手、神仙爱情给我磕、若即若离、岚叔、云水、帕五金、好好学习、hatsuki、完符、不要杠,好好看、阿婧呀、子茹、顾翛云、贝利尔、卿、阿落、查无此琥、喵鲜包、成碧、凌烟袅袅、夏安、夜子。丰神俊朗、霙飞漫舞、ljjiang、清殊、要吃红烧肉x2一朽、东栏一株雪、两米八的地雷 破费了破费了,给大家鞠躬,爱大家!! 第五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气息急促。 梁宵脑中一片白茫, 被霍阑紧箍着,肩背勒得生疼,用了十成力才把蹦到嘴里的心咽回去。 …… 不能怂。 梁宵看的书多, 始终自认是两人中经验更丰富的一个,没想到一时大意,被他们霍总在这种事上抢了先。 梁宵被激起了斗志, 深吸口气,颤巍巍往上挪。 察觉到他挣动,霍阑本能抬手摸索, 握空了几次,终于拽住他的手臂。 梁宵正准备闭着眼睛豁出去叨他们霍总一口,察觉到不对, 蹙了下眉睁眼, 迎上霍阑眼底血色。 梁宵轻声:“霍阑?” “怎么了?” 梁宵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不大放心:“别着急, 我——” 霍阑:“还疼吗?” 梁宵愣了愣,本能低了下头。 ……就不是“还”疼不疼的问题。 他们霍总这分明是要单手把他的弱不禁风的胳膊捏断了。 梁宵不大想承认,吸了口气:“不疼。” 他气吸得隐蔽,霍阑情绪激切, 还是注意到了, 瞳底悸了下, 慢慢撤开手。 梁宵没叫他把手收回去, 反握上来, 牢牢攥实了。 “霍阑。”梁宵格外结实地拽着他, “我在, 你说话我会听。” 梁宵迎上他的视线, 逐字逐句:“我认真听, 能听得懂。” 霍阑看着他,胸口起伏几次,阖上眼,冷硬如铁的肩背渐渐松缓下来。 “以后……”霍阑出声,“我都会吹。” 梁宵没听懂:“啊?” 霍阑看着梁宵,嗓子哑下来:“不会……再叫你一个人。” 真伤了的地方反而瞒着自己,他磕破了额头,没完没了地闹,就是想让自己帮他吹口气。 为什么就不知道多问一句。 为什么就偏死脑筋,非要守着那些教养礼节。 霍阑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当年对着桌上的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小梁宵究竟是怎么缓过来不难受的。 当年在江南,他也曾经因为父母的事黯然过。小梁宵不明就里,却也并不没完没了打听追问,只是教他,人要活下去,只能往前看,一直往前看,不能困死在过往里。 梁宵教过他,不能囿于过往。 霍阑抬手,把他轻轻圈住,抵上梁宵额间,声音轻下来:“……会陪着你。” 梁宵不大清楚怎么回事,还是蹭蹭他额头,答应了一声:“嗯。” 梁宵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我也陪——” “陪着你。”霍阑低声,“别再走了。” - 梁宵怕吓着霍阑,一宿都没敢走。 不光没敢走,甚至连动都没动,抱着他们霍总一下一下地拍,一直拍到了自己撑不住,才囫囵睡了过去。 霍阑察觉到他手臂垂落,把人往怀里护了护,睁开眼睛。 梁宵今天一天实在折腾得不轻,力竭睡熟,身上又不舒服,睡着了眉间也还微皱着。 烧退下来了,额间就沁了层薄薄的冷汗,半蜷着,脸色淡白。 平时清亮的眼睛阖上,倦意终于不加掩饰地泄出来。 霍阑低下头,格外小心、一点点地亲着他的眉心,停下来,轻轻摩挲着。 梁宵舒服了点,低低呼了口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霍阑圈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叫梁宵身上也逐渐放松。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又赶上发情期,梁宵那几天被信息素冲得昏昏沉沉,都始终惦记着抱在怀里念书的事。 时间过得太久,梁宵自己大概都已经想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会这么执着了。 这些年,霍阑刻意不去回想,却依然时时能记起当时的情形。 是在濒临期末冲刺的周末傍晚,他在复习,对弱点科目查漏补缺。 虽然母亲只当他是分家子弟,但毕竟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对他依然很温柔,偶尔也会弯下腰来,笑着询问他的功课进度。 他有心在期末拿到个好些的成绩,回去给母亲看。 小梁宵也在复习备考,只是实在看不进去课本,在沙发上滚过来滚回去,一定要扯着他聊天。 小梁宵问他,家里人在一起都是什么样。 他那时并没多想,自己也不甚了解,只简单答了几句,就又给小梁宵布置了新的作业。 霍阑还记得很清楚。 他对小梁宵说,家人能时常待在一起,可以四处旅行,秋天看极光,冬天滑雪,夏天去黄金海岸。 冬末春初人容易困乏,懒倦时不愿意到处走,也可以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什么都不做,只抱着念书听。 梁宵比刚睡下时舒服了些,在他胸口蹭了蹭,翻了个身,格外熟练地在梦里抱住了他的胳膊。 霍阑由他抱着,把人护进怀里,阖上眼。 …… 梁宵听懂了他的话,并没有回绝,他们现在已经是家人了。 他是梁先生的家,梁先生是他的人。 他们会在一起度过很漫长的时光。 这些事,他们都能一件件去做。 - 梁宵在家里听了三天剧本,到了最后的进组时限,终于收拾东西,匆匆上了去片场的飞机。 “原本是想调私人飞机的。” 管家帮忙送人,给经纪人解释:“怕太张扬,让剧组其他人看见,反而对梁先生影响不好。” 段明吓了一跳:“不用不用。” 段明隐约从梁宵嘴里逼出来这两人捅了层窗户纸,对这次别墅里出来的阵势倒是有准备,只是还有些事不太理解:“霍总怎么没来?” 管家:“……” 管家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霍总怕梁先生舍不得走。” 段明:“啊?” 管家抬头,看着终于重新开工、高高兴兴拉着助理忙碌的梁先生,叹了口气。 霍总没有亲自现身,是因为担心梁先生看到他就挪不动步,归心似箭,不拍戏了一定要回别墅。 梁先生显然不是归心似箭。 梁先生的心已经绑在箭上飞走了。 管家有些心疼他们霍总,含糊过去:“没什么,霍总忙。” 当总裁的日理万机,段明理解,点点头:“那让霍总也保重身体。” 管家道了谢,礼尚往来:“梁先生也——” 管家愣住,环顾一圈:“梁先生呢?” 段明已经有阵子没拿大喇叭找过艺人了,闻言诧异抬头,看着神色同样茫然的助理。 …… 梁宵轻喘着,眼急腿快,截住了即将再次混进人流的霍阑。 这段他熟。 常用剧情,即将异地的时候一方不舍得送,藏在人群里,偷偷看着另一方上飞机远走高飞。 就是他们霍总反侦察能力实在太强,每次再一抬头就看不见了。 梁宵打地鼠似的追了四五次,终于顺利把人砸中:“霍总。” 霍阑被他拽住手臂,顿了下,停住脚步。 他西装轩拔,加了件挺括的风衣,看不出穿着梁宵送的那套睡衣时放松的架势,整个人倒更近于平时在公司的冷淡凌厉。 霍阑不想冻着梁宵,往后稍退了半步。 “这几天封闭建组。”梁宵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把人往回拉了拉,低声跟霍阑说日程,“主要是配角试镜,还有剧本围读会,不让人随便出入。” 霍阑这些天抱着他念剧本,大致了解了剧组流程,点点头。 “差不多一周就能开机。”梁宵循循善诱,“烧完香就让乱跑了。” 霍阑抬眸看着他,怔了怔,点了下头。 梁宵看着他,有点犯愁。 梁宵自觉已经把脸当成身外之物了,但还是本能觉得,这种私密的话在大庭广众下说不合适。 可他们霍总今天大概打定了注意做个冷酷且英俊的哑巴。 梁宵深吸口气,环顾四周无人注意,咳了一声:“您——” 梁宵小声:“不,不用咬我了吗?” 霍阑:“……” 梁宵自己都被自己浪着了,两条腿生出自身的意志,带着他转身就往回跑。 慢动作跑了两步,被他们霍总抬手拽住了胳膊。 梁宵长长松了口气:“霍总——” “要照顾好自己。”霍阑说,“不用担心家里。” 梁宵刚要往下说,被他话里不知道哪个词猝不及防戳了下,没能出声。 梁宵摒了会儿呼吸,看着霍阑,笑了下:“嗯。” 霍阑怕说多了叫梁宵想家,原本不想同他说话,现在实在忍不住了,拽着他松不开手,声音又低又快:“量力而行,做危险动作的时候注意防护,不要冒险。” 梁宵安安静静听着他说。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熬夜打游戏。” 霍阑:“剧本背不下来,就多读几遍,理解记忆,不要往墙上撞……” 梁宵:“……” 梁宵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时间和经纪人谈谈。 虽然适当分享彼此不为人知的小细节,可以增进感情,也是某种无伤大雅的小情趣…… 但也不必慷慨至此。 霍阑不见他回应,沉默了下,视线落在他身上。 “……好。” 梁宵听话点头:“我不撞墙。” 霍阑多少放心,看了梁宵一阵,抬臂在他背后轻轻一揽。 梁宵等了半天这个临别的抱抱,心愿已了,回抱着他拍了拍,忍着烫提醒他们霍总:“信息素不稳定了……记得找我。” 霍阑这些天帮他调理腺体,自身信息素也稳定了不少,不想让梁宵担心,诚实摇头:“最近很稳定。” 梁宵没话说了:“……” 梁宵抬头看了他半天,想起霍阑那句“家里”,又戳心戳肺得憋不住气。 梁宵垂下视线,半晌笑了笑:“行,那就没事了。” 再不上飞机就要被机场点名了,梁宵看看时间,准备回去登机:“那我先走了,您也注意身体——” 霍阑:“梁宵。” 梁宵:“到。” “……”霍阑沉默了下,把风衣脱下来递给他。 梁宵刚在心里感慨他们霍总果然钢铁笔直,猝不及防就接了外套,下意识抱住,愣了半晌,抬头迎上霍阑视线。 霍阑看了他一阵,握住那件风衣,拽了拽。 梁宵抱着不松手:“不是给我的吗?!” “就让我拿一下?抱一抱?体会一下这种温暖的触感?” 梁宵悲愤:“不是我说,您这样是要注孤——” 霍阑叹了口气,把眼看要被揉成一团的风衣从他怀里拿出来,握住梁宵手臂,仔细给他穿上。 梁宵怔住。 霍阑:“……想家的话。” 霍阑替他理好衣领:“就联系我。” 梁宵张了张嘴,心口忽然烫得疼了疼。 梁宵不舍得说话了,抿了下嘴角,点点头。 霍阑颔首:“去。” 梁宵最后抓紧时间,飞快抱了他们注定不孤的霍总一把,厚着脸皮凑过去,在他颈间蹭了蹭,转身跑了。 - “懂了。” 段明点点头:“这就是你穿着大三码的风衣外套,打扮得像个刚撞上猫头鹰的巫师飞上了飞机的原因。” “……”梁宵抱着风衣舍不得脱:“段哥。” 段明不给他机会:“动作快点,这种衣服不能熨烫不能水洗不能干洗。” 梁宵愣了下:“是一次性的吗?” 段明:“……不是。” “有专门的护理机构。”段明大概知道点这个,“干洗可能会脱色,水洗伤布料。” 片场不近,他们飞了几个小时,才在机场这边落地。 剧组落地接机,直接送到了预定的酒店。 有星冠的负责团队接洽,现在把衣服送去护理还来得及,拖的时间再长点,揉出来的褶皱说不定就要留印了。 段明监督着他脱了外套,一并交给助理团队,道过谢转回来:“霍总都跟你说什么了?” 梁宵失去了风衣,怏怏趴在沙发里:“别提了。” 他不问还好,现在问起来,梁宵也想起了正事:“段哥,你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 段明莫名:“我干什么了?” “你跟霍总说——” 梁宵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憋了半天泄了口气,脸上热了热:“你也不要什么都跟霍总说……” 段明仔细想了一遍,总共就记得跟管家提过一嘴梁宵半夜打游戏,看他就来气:“我说了不是为你好?” 原本干这一行就昼夜颠倒休息不好,遇上赶场连拍,演完一场下来倒头就睡都是常事。 梁宵动不动就打半宿游戏,倒是不大挂相,黑眼圈不明显,可缺的觉又补不回来。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段明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连这种事都不能说一句:“你要能省心,还用得着我说吗?!” 梁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老老实实认错:“不用。” 段明瞪他:“怪谁?” 梁宵:“怪我。” 段明这些天都替他操心得吃不好睡不着,偏偏梁宵被霍总护得死死的,他们稍微训一句,都觉得脑袋顶上仿佛在飘雪花。 段明憋了几天,总算有机会一抒胸中块垒,训了他几句彻底解气:“不想让我们操心,就照顾好你自己。” 梁宵点点头,翻了翻口袋,剥出块糖吃了。 段明没见过:“哪儿来的糖?” “霍总给的。”梁宵收好糖纸,有点儿高兴,“我吃药怕苦。” 飞扬药业提供给他那些配合抑制剂的辅助用药,有不少是口服的,确实苦得人神共愤。 他在飞机上,把风衣所有口袋翻了一遍,就翻着了这些糖。 梁宵含着糖,忽然觉得告密也挺好:“段哥。” 段明没来由背后一紧:“干什么?” 梁宵:“我不光吃药怕苦,还怕没钱。” 段明:“……啊?” 梁宵殷殷看着他:“每天都很想有人给我发十块钱红包。” “哦。”段明问,“然后呢?” 梁宵耳朵有点烫,咳了一声,没说下去。 然后就不用帮忙了。 他倒不是非要红包,就是想找个由头,争取每天能和霍总在不用感谢信和道歉信交流的前提下聊聊天。 可惜他们霍总清冷自矜,对感情的事也冷静克制,看起来也不是很需要聊天。 ……哪怕聊十块钱的也行啊。 梁宵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暗示还不够明显,深吸口气,准备跟段明再详细聊聊自己有多爱钱,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谁?” 助理跑过去开门,问了两句:“剧本围读会。” “知道了。”梁宵收敛心神起身,“靳导来了吗?” 门外场务客客气气跟他打了个招呼:“来了,请各位老师过去。” 靳振波是典型的老派导演,向来以规矩严条例多出名,对谁都不假辞色,连星冠也只是稍微能说得上几句话。 梁宵在给《柳下》做替身的时候,就进过他的剧组。对组里规矩的印象格外深刻,从围读会到开机烧香一个不落,入组就开始封闭拍摄,探班都要层层审批。 梁宵也是因为这个,才没跟霍阑定准见面的时间。 段明反应很快,利落收拾了剧本大衣暖水袋保温杯,一股脑塞给他:“快去。” 梁宵堪堪接住:“段哥,你们早点休息。” 围读会是老派剧组常有的流程,不带妆不过场,纯对台词,用来给演员在开机前找准状态调整人设,说不定要对到半夜几点。 围读会原则上不准工作人员参加,经纪人和助理跟他赶了一天的路,不如早睡早踏实。 段明不用他操心,摆摆手,把人送出了房间。 他们卡着成组时间最后赶到,飞机落地直奔酒店,时间压得可丁可卯,刚好接上第一场围读会。 梁宵跟着工作人员到了会议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云旗》以云琅为主线,其实是部群像戏,除了他还有不少个性鲜明有记忆点的角色,又是难得的大制作,哪怕不出暴款,收视率和热度也绝对有保证。 被吸引来的演员,不少咖位都不低,也宁愿自降番位接了配角。在屋里草草扫过一圈,就能发现许多格外熟悉的面孔。 靳振波也带着剧本坐在了桌前,见他进门,点了下头:“进来。” 梁宵进门问好,找了个地方坐下。 “知道你刚到。”靳振波说,“今天叫你来,先感受一下围读会氛围。” 梁宵点点头:“好。” 靳振波规矩严明,倒没有宋祁那么介意身份,因为拍摄题材,也没少用过oga的演员。 梁宵这次卡着成组时间报到,星冠是解释了原因的。靳振波看他一眼,特意多照顾了一句:“气息不够,可以先泛读剧本。” 梁宵笑笑:“不用。” 靳振波抬了下眉。 他第一次和梁宵接触,对他印象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替身,肯吃苦毛病少,在威亚上一吊一天,下来威亚衣上都沁了血,也从不招呼一声。 《岁除》里云敛的角色出彩,梁宵未播先火,靳振波倒也不觉得意外。 宋祁同他早认识,《岁除》的样片他预先看过。梁宵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身段镜头感都挑不出错,表现力也堪称惊艳,这次担纲男主实力已经足够。 唯独因为台词实在不算多,所以暂时还看不出功底。 oga演员会有特殊时期,身体素质不稳定,刚结束的阶段里气息容易跟不上,有时遇上严重的,剧组停摆等上一两天也是常事。 靳振波照顾他一次,义务尽到,不再多说:“开始。” 边上的副导演拿过剧本,代念旁白:“黑入,晨雾熹微。” 副导演:“摇臂拍摄广角镜头,兵戈散乱,零星三四从烽烟,战马无主游荡……” 剧情从追兵追杀云琅拍起。 当年被纵宠着敢在宫中半夜放烟花、趁着阁老大臣午睡给人花白胡子编辫子的小侯爷,如今被追得只剩一人一马。 伤痕累累衣襟透凉,手心早被缰绳磨得鲜血淋漓。 一路向边境,愈走愈苦寒,越行越荒凉。 副导演念到一串疾驰马蹄声,饰演追兵首领的中年演员及时接上:“勒马,箭矢无眼!” 梁宵放下剧本,抬头:“挡我者死。” “林中有十架强弩,前面设了绊马索。” 中年演员缓声:“天罗地网。” 中年演员:“你再逃下去,只会自寻死路。” 梁宵:“我离死路还有十里。” “十里外,就是与戎狄交战边境。” 副导演:“镜头追首领视角,航拍后掠,尸横遍野满目烟尘。” 中年演员沉默了下:“少侯爷,悬崖勒马,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梁宵笑笑:“我早不是少侯爷。” “当初旧事与少侯爷无关,先帝遗诏大赦天下,君恩雨露。” 中年演员:“现在回去,朝臣求情请愿,说不定有转机。” 中年演员:“边境势危,一旦去了,生死一线——” 梁宵:“去对戎狄说。” 中年演员:“什么?” 梁宵笑了:“去跟他们说……” 梁宵抬颌,傲气凛然:“还不快逃,小心生死一线。” 中年演员放下剧本,沉默下来。 梁宵洒脱一笑,声音清朗:“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他只念了这两句,扯缰拨马,跃过藩篱路障,绝尘而去。” 副导演续上旁白:“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 中年演员低声:“纵死犹闻侠骨香。” 云琅一骑绝尘,朝死路纵马而去。 副导演:“他一去不回。” - 办公室。 霍阑合上电脑,视线落在手机上。 “梁先生他们已经到了。” 管家试探:“要联系梁先生吗?” “不必。”霍阑说:“他在工作。” 霍阑担心这些人擅处,提前要求:“不要打扰梁先生。” 管家心说您看起来分明是已经很想打扰梁先生了,把话咽回去,配合点头:“是。” 霍阑起身,去拿睡衣,准备洗漱。 管家有些惊喜:“您这就准备休息了吗?” 霍阑点点头。 管家只怕他没了梁先生又不肯睡,见状忍不住高兴,飞快点头:“好好好……您不担心梁先生了?” 霍阑摇摇头:“梁先生会回来。” 管家和他想的有些岔,愣了下:“什么?” 霍阑已经说过,有些不耐,蹙了下眉,还是再给管家解释了一遍:“这里已经是梁先生的家。” “这是他的家了。” 霍阑:“他一定会回来。” ※※※※※※※※※※※※※※※※※※※※ 霍总盯着手机,等梁先生想家的第一天。 抽红包呀! 感谢beta酱x2的火箭炮 感谢笙箫萧萧萧、恋微洛、要吃红烧肉、阿猫猫、唐牧、娜娜秋秋哈哈哈、envy、==、南橘橘橘橘、停停穿秋裤了吗、大宝贝儿~、未闻花名、苏朗行、小纪——、贺氿、天至晚烟火燃、平陆成江停停停x2、卿、(●—●)、檀痕、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五十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一场围读会直接开到了凌晨。 副导演提醒几次, 靳导兴致依然不减,过了两点才想起放众人回去睡觉。 次日中午,制片主任灰头土脸带着场务挨门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 “没事没事。”段明守着门, 跟他客气,“我们理解。” 段明有点迟疑,往屋里回了下头:“人还没醒, 急着叫吗?” “都没醒。”制片主任飞快应声,让场务把剧组的单日日程塞进去,“不急, 送了东西就走。” 段明接过来,道了声谢,看着制片主任跟副导演石头剪子布着去敲下一扇门了。 段明轻手轻脚合上门:“走了。” 梁宵抱着被子, 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埋回去闭上眼睛。 回房时就已经凌晨, 洗漱收拾满打满算, 到现在也不过六个小时。 梁宵换了床睡不好,睡了一觉依然没缓过来,困得天崩地裂但求一死:“段哥。” “在呢。”段明快步过去,“要什么?” 梁宵挣扎着翻了个身, 握住他的手:“你不知道, 这些年我一直缺钱……” 段明:“……” 段明把梁宵的手塞回被子里, 囫囵裹严实:“睡觉。” 从昨晚开始, 梁宵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 就始终殷殷盯着他, 换了十来种方式或委婉或直接地表达了自己对十块钱红包的渴望。 他又不是许愿池。 段明烦得不行, 自掏腰包给他发了十块钱, 梁宵又到现在都没领。 “睡不着了。”梁宵被敲门声吵醒, 这会儿纵然困得厉害,再闭眼也没了睡意,“今天有日程吗?” 段明看了一眼:“中午本来有个交流会,多半是黄了。” 这种交流会大都是简单聚餐,剧组包下酒店餐厅,给要合作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彼此熟悉交流,增进感情。 制片主任昨晚没跟着围读,今天来敲门道歉,只怕也是在餐厅孤独地等到地老天荒,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梁宵放心了,摸到手机,睁开只眼睛看了看屏幕。 剧组群有几条昨晚的公共消息,制片主任今早在空荡到诡谲的群里问了一串人呢,问号和感叹号越加越多,终于在堆成两排后被副导演圈走私聊,没了下文。 当初加的通告群还没退,攒了几百条消息,广招临时群演跟组包午饭,报酬九十日结。 公众号推了一串打折优惠,进群领优惠券,零点准时开抢。 特别关注栏空空荡荡。 梁宵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不放心了。 段明皱眉:“怎么了?” 梁宵有点伤感:“这么快吗。” “什么这么快。”段明没听懂,摸摸他额头,“又发烧了?” 梁宵没发烧,清醒得很,摇摇头晃掉段明的手:“霍总到现在都没给我发消息。”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聊十块钱的,两块钱也行啊。 梁宵长叹口气,抱紧小被子靠在床头,凄凄凉凉的:“告白了,我是他的人了,不在乎了,不发消息了……” 段明麻木:“戏过了,收一下。” “……我担心。”梁宵说,“霍总可能是被什么给绊住了。” 段明:“能被什么绊住?” “说不好,我其实一直不放心。” 梁宵想了想:“那天咱们出门谈剧本,本来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没出事,霍总为什么忽然把自己关小黑屋里?” 段明原本还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也隐约觉得不对:“是。” 虽然从根源上来说,霍总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就已经在霸总的人设上出了些问题,但出的问题又早不止这一个。 梁宵不提,段明也几乎忘了,他们还不知道霍总那天究竟出了什么事。 段明想了想:“我帮你问问霍管家?” “不用。”梁宵摇摇头,“霍总一定不想说。” 既然霍阑不想说,大概就是些说出来平白惹人烦的糟心事。 梁宵并不一定非要知道,只是就这么走了,多少有些不放心留在家里的霍阑。 …… 梁宵念头顿了顿,仔仔细细倒回去想了一遍,一不小心被自己这个浑然天成的“留在家里”戳了个结实。 梁宵心跳半天,抿了下嘴角,没忍住给自己喂了颗糖。 段明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想红了:“你现在想到哪一段了?” 梁宵醒神:“什么哪一段?” “主卧,侧卧,小卧室,书房,办公室。” 段明给他数了一遍这次带过来的钥匙,匪夷所思抬头:“为什么又多了一把步入式更衣间?!” 梁宵呛了一声,翻天覆地咳了半天。 段明跟他合作这么久,从没想到梁宵心里虎狼至此:“你——” 梁宵一梗脖子:“不行吗!” “……行。” 段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拍拍他肩膀:“加油。” 段明:“一定要有梦想。” 梁宵恼羞成怒,抢过钥匙贴身收好,挑出栓着红绳的主卧钥匙挂在脖子上,顺着塞进衣领,重新抄起手机埋头苦按。 段明也在霍宅保姆厨师清洁工交流群里,点开群消息仔细筛了几遍,也没找出什么端倪:“会不会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 梁宵摇摇头:“是他没把握的事。” 段明不解:“那怎么就不能是生意上的了……” 梁宵:“生意上的事,霍总怎么可能没把握?” “……”段明心服口服,点点头,闭上嘴不说话了。 两人碰头琢磨了一中午,没得出结论,只能姑且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剧组交流会没办成,一路顺延,挪到了下午。 连进组的演员带随身团队,加上剧组的工作人员,一并在餐厅吃了顿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饭。 “辛苦大家了。”制片主任替导演背锅,道歉道得嘴皮子磨薄了一层,“今后会控制好工作流程,不会占用大家休息时间……” 靳振波敬业惯了,当年没少领着整个剧组挑灯夜战,对现在这种吃点苦都不行的风气很看不惯,闷在边上不出声。 监制帮忙打圆场:“也是各位老师发挥得太好,一不留神就进状态出不来了。” “确实。”副导演点头,“我们在边上,都被带入戏了好几次。” 这话倒是不假,昨晚来围读会的都是千挑万选筛出来的主演,梁宵的台词功底也堪称惊艳,一群人凑在一块儿,哪怕不扮相不开机,都能碰出来十足火花。 靳导脸色好看了点,有一论一:“是不错。” “尤其梁宵。”边上的中年演员笑了,“台词没得挑,我看了《岁除》的样片,镜头表现力也真漂亮。” 梁宵微哑:“您谬赞了。” “不用谦虚。”靳导接话,“你这个年纪,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 靳振波几年前见过他,多少知道梁宵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机会就抓紧,第一次担纲男主,剧组会给你多磨几遍镜头。” 靳导口中的“多磨几遍”,不光剧组成员,在场不少合作过的演员也刻骨铭心地见识过。 听见靳导这句话,不少人依然心有余悸,目光落在梁宵身上,也带了些不自觉的同情。 梁宵浑然不觉,笑笑:“我求之不得。” 靳导盯了他半天,目露欣赏,没再多说,点点头走了。 - 酒店供餐是自助模式的,角落区还有现煎的牛排,龙须面手握寿司流水着供应,凭兴趣自取搭配。 梁宵找了个地方坐下,叫助理跟着经纪人去挑喜欢吃的菜,自己又翻出手机看了看。 霍总这次被绊住的时间有点久,已经过了大半天,还是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 梁宵有心给他发条消息,又担心霍阑在办正事,被消息分了心。 “怎么不拿东西?”制片主任看他坐着不动,担心梁宵头一次担纲男主拘束,特意坐过来宽他的心,“不用紧张,靳导爱才,脾气其实比你们宋祁导演好。” 梁宵收起手机,抬头笑了笑:“谢谢您。” “你拍的那个综艺我看了,切入点很好。” 制片主任除了拍戏,还要管着预算合同宣发,对演员的关注也不止演戏一项:“反响也很不错。” 梁宵几乎忘了自己还卖了五天早餐,闻言怔了下:“播出了吗?” “第一集,后面还有。”制片主任笑笑,“把我都看饿了。” 《在路上》已经做了几季,难得还能稳得住初心步调,一路下来的风格都没太大变化。平时不温不火地一期接一期,偶尔碰上个流量高的嘉宾,就能小爆一次。 梁宵最近的热度已经被星冠稳定下来,云敛的物料逐步往外放,配合《岁除》的宣发,正是粉丝涌入多、资源需求缺口大的时候。 难得有一部综艺放出来,第一集刚出,播放量就超了前些期的好几倍。 “大隐隐于市,在早餐车里看世间百态,挺好的。” 制片主任话锋一转:“不过人设跟咱们定位略有冲突,近期最好找几个机会,适当往回拉一拉……你的合同是在星冠了?” 梁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看世间百态,点点头:“是。” “在星冠就放心了。”制片主任说,“他们宣发没问题,能不能和你们霍总商量下,把方向暂时微调一下?” 这种事在圈子里也常有,对艺人的长期人设规划和角色稍微冲突的时候,团队就会不着痕迹地随着进行短期调整,以免观众出戏。 再严肃高冷的,接了部轻喜剧也要适当放下架子发些通稿。 再走温文儒雅风的,要是接了硬汉的角色,也要找机会放几段晨跑硬拉的小视频。 制片主任和靳导搭班子久了,也记得梁宵当替身那几年,对他印象很不错。 制片主任有心带他,多解释了几句:“这部戏你的角色定位是钟鸣鼎食的小侯爷,硬掰犯不上,对你以后的戏路也有影响……可以找些典礼晚会之类露露脸。” 要出席典礼晚会,就势必要着正装,相关配饰也要搭上。 梁宵长的好,又比同龄艺人多了份磨砺出来的处变不惊,只要正装上身,找个靠谱些的造型师稍加打理,什么场合都不难镇得住。 不用多宣传,光流出的照片就能平白衬出一身清贵。 “我知道了。”梁宵其实听得懂,依然认认真真点头,“谢谢您。” 制片主任笑着摆手,又勉励了他几句,起身走了。 梁宵心里还想着事,被制片主任一句“和你们霍总商量下”勾了起来,走了阵神,才注意到端着餐盘的段明:“段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看有人跟你说话,就没过来。” 段明把餐盘撂在他面前,拽着助理坐下:“制片主任让你干什么?” 梁宵有点不好意思:“段哥,别问了。” 段明愕然,想不通自己一个经纪人怎么不能问这个:“为什么?” 梁宵就等着他问为什么,高高兴兴的:“主任让我给霍总打电话。” 段明:“……” 段明觉得主任原意肯定不是这个,张了下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揉揉额头看着他。 段明甚至有些不忍心了:“……行,去打。” 梁宵扯回心神,先把自己要调整宣发方向的事三言两语跟经纪人说了。 星冠的团队专业且负责,这种事就算制片主任不提,后续规划里其实也已经安排好了,段明手里就有几张晚宴的请柬。 段明细听了一遍:“咱们都有准备了……” 梁宵也清楚,但依然记恩:“人家好心帮咱们。” 段明:“那你也好好演戏,相辅相成。” 梁宵点点头,拿过手机。 原本是不大好意思打搅霍阑工作,但制片主任确实说让他跟他们霍总商量商量……应该大小也算个工作。 梁宵总归已经不大重视脸了,有个由头,就飞快顺水推舟说服了自己:“段哥,我去——” 段明快被他烦死了,连连摆手:“快去快去,不打半个小时别回来。” 梁宵从昨天半夜回来倒头睡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吃。段明怕他打着电话忽然饿死,拿牛皮纸裹了几个现烤的葱香面包递过去:“带着点干粮……怎么了?” 段明看了看梁宵脸色,过去扫了一眼他的手机。 是条app弹出来的自动推送,梁宵刚点开,自己也在看。 段明皱了下眉:“霍氏分公司抗议……他们抗的什么议,当年本家非要守望相助没让他们如愿倒闭?” 梁宵摇摇头,隐约有了预感:“应该是有人捣鬼。” “谁能捣霍氏的鬼——”段明忽而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又是龙涛?!” 梁宵抬头看他一眼,打了个手势。 段明也回过神,飞快压低声音:“龙涛是不甘心,临死前也要反咬星冠一口吗?” 梁宵没应声,点开热搜看了看,又扫了一圈转发评论。 龙涛内部问题很多,这些年也有不少烂账亏空,被星冠火力全开往死里针对,明眼人都看得出,被挤垮是早晚的事。 这次的热搜也无非是垂死挣扎,并没闹出多大水花来,舆论风向甚至都不用星冠刻意维持,一边倒的在群嘲那几个不知感恩的分家。 梁宵倒不至于在这种犯不着担心的事上发愁:“撑不了多久。” 梁宵沉默一阵,放下手机:“霍管家说,霍总小时候是长在分家的。” 段明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就是这几个来闹的?” 梁宵也不清楚,但看霍阑的反应,只怕多半是这么一回事。 “这算什么事……”段明皱紧眉,“这不是诛霍总的心吗?这帮人就这么见钱眼开,半点情分没攒下来?” 梁宵摇摇头:“很多事我们不清楚。” 段明:“我回头问问霍管家。” 梁宵想说话,被段明按回去:“霍管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真是霍总不想叫别人知道的事,他也不会说的。” 梁宵张了下嘴,脸上没来由一热:“也不一定……” 管家还是说了些不该说的事。 比如当年小霍阑冒着大雨捡信。 就决不能和霍总说,一旦说了,很可能会被霍总按在沙发上打整整十下屁股。 两个人都一整天没见了,连消息都没发上一个。梁宵有点心动,甚至有点想这就跑去问问他们霍总那天的雨大不大。 段明不明就里:“什么?” 梁宵不准备和经纪人分享这个惩罚,囫囵摇头:“没事。” 段明莫名其妙,还想再问,梁宵已经抄起手机和葱香面包,同他击了个掌给自己鼓了鼓劲,趁乱溜出了餐厅。 - “霍总。” 管家放下文件:“公关部报,说舆论风向没问题,需要处理的不多,还在实时监控……” 霍阑:“不必管了。” 管家点点头:“是。” 前几天分家闹到门口,他们就有这个准备,此后几天星冠和霍氏几个子公司门口也被捣过乱,发酵成热搜是迟早的事。 这种事霍氏本家并不理亏,当年的过往也一清二楚,没必要硬压下去。 人们都喜欢这种豪门轶事,不用星冠自身发力,就已经有营销号轮番盘点当年霍氏近乎传奇的临危授命起死回生。 管家不想叫他多想这些,特意挑了有意思的给霍阑分心:“他们都说,您当初注资飞扬药业简直是神来一笔。当时明明已经彻底陷进了死局,圈外业内也都没想到,原来破局点在这……” 霍阑合上一份文件:“我也不知道。” 管家已经做好了自言自语一个小时的准备,闻言愣了下:“什么?” “不是神来一笔,我当时也并不知道。”霍阑抬眸,“我只是——” 霍阑沉默了下,没忍住又蹙起眉,看了看手机。 管家追问:“只是什么?” 霍阑:“梁先生为什么还没结束工作?” 管家:“……” 管家心说您的思路确实很神来一笔,张了张嘴,咳嗽一声:“团队那边说,昨晚围读会开到了凌晨,梁先生睡到中午才醒,接着剧组就开交流会了。” 霍阑只对剧组流程大致了解,并不清楚原来实际履行起来这么麻烦,垂眸看了一阵手机,没再问。 管家尽力分他心:“您刚才说,您也不知道飞扬药业是破局点,只是……” 霍阑:“他要我帮他解决工作。” 管家愣了愣:“谁?” 管家常年主管霍家各项琐事,信息量庞杂,早练出来了抓重点的精准本能:“当年——当年您在江南遇到的那个人?” 霍阑沉默了下,没出声,从书桌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个核桃。 管家:“……” 他怀疑他们霍总只要一和梁先生分开,就会易感期。 霍阑握着核桃:“我那时也答应了。” 霍阑平时并不愿说这些事,但梁先生工作迟迟不结束,又到现在都还没想家。 霍阑自己也专心工作时还好些,每次一歇下来,就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 “他……”管家硬生生咽回了江南小野o几个字,“让您解决工作?他知道您是做什么的吗?” 霍阑阖了下眸:“多少知道些。” 那时小梁宵的心思都在他的饭卡上,对他的身份其实并没多大兴趣,但也多多少少会有所了解。 那个学校里都是家族子弟,霍阑偶尔给他拿药,为了叫他信这些药都不花钱,也会说是自家的医院。 小梁宵听完眼睛就亮了,趴在课桌边上,拽着他的袖子给他捣乱,没完没了叫他给解决以后的工作温饱问题。 管家问:“他说想从事医药行业吗?” 霍阑点了点头。 管家翻出通讯录,把联系方式里所有的医生药师都标了个高度警戒的红感叹号。 霍阑:“他和我说,如果将来他跟家里断绝关系跑出来,实在没饭吃了就来找我。” “我……那时想。”霍阑说,“他忽然消失,说不定就是和家里断绝关系跑了。” 少年霍阑临危授命回了霍家,没歇过一天,背着摇摇欲坠的庞大家族生意,每天都要提防有人在暗中算计,每走一步都要分析是不是陷阱,有没有后手在暗中蛰伏。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管家还有印象,霍阑刚回霍家时,只是格外沉默了些,原本其实并没这么淡漠到不近人情。 实在是……容不得。 少年霍阑是一点点咬着牙,割去信任割去幼稚,舍了所有温情放松,把自己硬生生逼成了孑然一身。 飞扬药业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一扇门。 他当时还剩下的,就只有对方想从事医药行业这一点信息。 全国那么多药厂、那么多医院,哪怕只是大海捞针的一点可能。 霍阑低声:“我当时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梁宵后来干什么去了,他说不定就会孤注一掷,把资金全投进星冠里了。 管家听得心惊肉跳:“您不知道什么?” 霍阑敛回心神,摇摇头:“没什么。” 管家从来不知道他们霍总和江南小野o的渊源这么深,捂着心脏小心试探:“您和他还有别的事吗?类似这种的……” 霍阑目光柔和了些:“还有很多。” 管家当场死了。 霍阑和他说了阵话,纷乱心绪已经压下来不少,正要重新专注工作,手机忽然震响。 霍阑低头扫了一眼,拿起手机。 管家恍惚间好像看见他们霍总眼睛亮了一下:“是……梁先生吗?” 霍阑点了下头,无暇同他多说,带着手机进了卧室。 管家跟到门口,没迈进去,失神靠在门边。 保镖队长在门外蹲守,快步过去:“怎么样,霍总高兴了吗?” “霍总是很高兴……”管家心情复杂,颤巍巍攥他胳膊,“梁先生将来可能不太高兴。” 保镖队长茫然:“为什么?” 管家恍惚着看他,实在说不出口他们霍总上一秒还在神情柔和缅怀前缘往事,下一秒居然就对着梁先生的电话眼睛一亮。 管家沉默半晌,长叹口气:“我们一定要对梁先生好。” 保镖队长原本也没准备对梁先生不好,闻言愣了愣:“为什么啊?” 管家摇摇头:“你不懂……” “梁先生的爱。”管家长叹,“太苦了。” ※※※※※※※※※※※※※※※※※※※※ 霍总盯着手机,等梁先生想家的第二天。 感谢yuxxxxl的火箭炮 感谢未闻花名x2、笑独眠、陈酒的手榴弹 感谢作为一只小透、苏朗行、查无此琥、(●—●)、鱼子酱、下个明月、月半、爻、夏安、浅浅、平陆成江停停停、顾子修、苏沐秋的千机伞、陈酒、完符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五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接下来的几天, 剧组日程都安排得有些过于充实。 礼仪课、角色小传、配角筛选、剧本讲评围读。 被靳导期望值越高的,越得全程都跟着参加。 梁宵疲于奔命,每晚累得一个人倒头就睡, 终于被折腾得暂时没了为霍总辗转反侧的力气。 霍宅。 管家拦在办公室门口, 给赶过来汇报工作的部长分发暖宝贴:“尽快进去, 尽快出来……” 运营部部长撩着衣服贴了一张:“霍总的信息素又不稳定了吗?” 管家含糊点头:“不影响工作。” “要不要和梁先生续一份相关合同?” 秘书部部长大概知道这件事, 压低声音:“之前因为有了梁先生, 霍总的信息素就控制得很好。” 管家有些沧桑, 叹了口气:“现在何尝不是因为有了梁先生……” 秘书部部长愣了下:“什么?” “没事。”管家回神:“各位都总结好要说什么, 尽量简洁, 霍总心情不太好。” 管家想起件事:“资源部——” “交了。”资源部部长:“《在路上》梁先生这期的全部资源,成片版、未剪辑原版、调色版……现在粉丝有些自发的剪辑v, 还要吗?” “要。”管家点点头:“还有。” 管家翻出个笔记本,照着念:“《豪杰列传》7、9、13集,《覆雨》9、16、25、37集,《柳下》的男主镜头。” 资源部部长运笔如飞跟着记:“镜头要哪些,正脸的还是侧脸的?” 管家:“不要脸的。” “……”资源部部长诧异:“干什么用?” 管家也不清楚干什么用, 只是奉命转达,原话跟他说:“最好挑在房顶上的、吊威亚的镜头,远景也要。” 管家补充:“尽量全。” 资源部部长有些茫然,点头答应, 转回去叫人翻片源剪辑了。 管家守了一阵, 等着部长们都流水汇报完工作飞快退干净,在门口多停了一阵, 敲门进了办公室。 霍阑靠在转椅里, 阖着眼, 撑着额头一动不动。 部长们的报告摞着放在桌边, 并没被翻开。 管家迟疑一阵,轻手轻脚过去:“霍总?” 霍阑不出声,管家不清楚他是不是头疼在闭目养神,尽力只捡要紧的说:“分家的事基本解决了。” “分家那边也不是都没脑子。” 管家低声说:“有几个好糊弄的,让龙涛的人一撺掇,利欲熏心来闹……昨天已经让他们自家按回去了。” 霍阑没有反应。 管家看看霍阑脸色,没多说这件事,帮他理了理办公桌。 有这么个说法,无非本家分家面上都好看些,不至于叫外人看笑话。 究竟怎么回事,其实谁心里都明白。 这些天霍阑逐步削减了几个分公司的资金流,到昨天刚好有了效果。 分家安逸这些年,几乎忘本,直到公司资金断流才真正慌了神。 管家心下寒凉,并不多提,换了件事:“龙涛的代言掉了三个,有几个有出走意向的艺人,咱们这边在匿名接触。” 霍阑睁开眼睛,拿过咖啡,喝了一口。 管家想了想:“《岁除》的拍摄已经到了收尾期,前期剪辑已经完毕,后期制作加上运营,大致在下半年流量好时上星。” 霍阑放下咖啡杯,打开一份报告。 管家:“梁先生——” 霍阑:“梁先生忙完了吗?” 管家:“……” 管家顺利试出来了他的开关:“还没有,听团队那边说,梁先生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剧组开机的前期准备,要做的事反而比开机后正式拍摄繁琐细致得多,作为演员能参与进剧组筹备,是格外珍贵难得的经历。 靳导爱才,有心给梁宵铺路,星冠求之不得,更不可能干涉。 管家沉默了下,不太忍心告诉他们霍总,梁先生忙到现在可能都还没时间想家。 “机会难得。”霍阑听他大略说过,脸色反而好看了些,“梁先生正需要剧组的参与度和话语权。” 管家松了口气,飞快点头:“是。” 对梁宵来说,走到这一步,远没碰到他本身演技和实力方向的瓶颈。 梁宵现在人气还在起步,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只有一部《岁除》,还没正式上星播放。 能切实参与剧组筹划,在出演过程中说得上话,正式进入影视制作的主流圈子,对梁宵来说反而要比接几个代言、拍几张封面重要得多。 管家想了想,帮他宽心:“剧组那边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管家:“梁先生和整个剧组都相处得很好,寝食同步,不摆架子,实力拿得出手,几个有名望资历的圈内前辈也都有爱才的心思……” 霍阑蹙了下眉。 管家没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对的词,愣了愣:“怎么了?” 霍阑:“寝食同步。” “统一都住剧组订的酒店。”管家飞快解释,“剧组供应盒饭。” 霍阑调出《在路上》的原片,将进度条拉到定点,扫过几帧。 是梁宵做早餐时同编导的闲聊,和节目组设置的“淡然观察人生百态”的人设有悖,并没剪进成片里。 梁宵在煎培根时,和编导提过一次,虽然什么都能入口,但只要有可能,还是不大喜欢吃剧组的盒饭。 编导还打趣,说梁先生是江南人,口味清淡偏甜,吃重油重盐的北方菜怕是要用水全涮一遍。 霍阑沉默一阵,合上电脑起身。 这些报告原本也不急处理,管家难得见他放下工作,有些惊喜:“您要出去透透气吗?” 霍阑摇摇头:“不去。” 管家微怔:“晨跑?” 霍阑:“……不去。” 管家仔细想了三秒,从角落里拽出一大袋早敲开条细缝的薄皮核桃,给他小心放在桌上。 霍阑:“……” 霍阑阖了下眼,压压脾气:“厨房在哪?” - 剧组。 场务抱着热腾腾的盒饭,分发到了各人手里。 开机在即,需要被面试的主要配角只剩了最后一轮,封禁得严严实实的拍摄场地也开始逐步开放,陆续有了来探班的媒体和亲友。 梁宵现在还在上升关键期,流出的信息必须少而精,星冠做主拦了一波采访,反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忙碌。 梁宵难得清静,避着人流,和经纪人助理一块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总算快开机了。”一个老演员提着饭盒过来,感慨一句,“每次跟靳导合作,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开机,好休息休息喘口气……” 梁宵微哑,给他让了个地方:“辛苦您了。” “我们还好些,靳导这次是要磨你,少不了要吃苦。” 老演员笑呵呵坐下,朝另一头招了招手:“一块儿吃,一起吃热闹。” 助理年纪小,看着他的饭盒好奇:“蒋老师,您的饭是自己带的吗?” 老演员脾气很好:“不是,是保健医生给我的。” “管这个管那个,什么都不准吃。” 老演员年纪大了,儿孙绕膝,都很孝顺,满足地叹了口气:“规矩多得很,不是高血脂就是高血糖的……” 饰演侍卫首领的中年演员也过来,闻言笑了:“我还好,家里人今天来探班,给带了不少肉。” 中年演员坐下,打开自己拎过来的饭盒,忍不住低声感慨:“剧组盒饭那点肉,吃到现在,可能那头牛刚被砍成轻伤。” “哪个剧组都这样,好歹昨天还给火腿肠了。” 边上的武行叹了口气,挺知足,也拿出个饭盒:“幸好今天能探班,我爸给我送过来的,说又要挨打了,多吃点扛揍。” …… 段明捏着筷子看了一圈,看看梁宵手里的朴素一次性饭盒,怎么都不是滋味:“我去给你买个饭盒,你倒里面吃?” 梁宵抬头,有点动容:“生活要有仪式感吗?” 段明心说屁的仪式感,听着众人其乐融融吃午饭,看了半天他饭盒里格外寡淡的那几片肉,叹了口气低声:“怪我,该早准备的。” 这几天剧组刚开放,来探班的人多,对盒饭的需求量也显着往下掉。 吃盒饭的主要都是自家工作人员,剧组采办的时候,也没在菜色上多下什么心思。 段明忍不住:“我让小宫去给你买只扒鸡……” 梁宵:“……” 梁宵拍拍他肩,安慰被激起了斗志的经纪人:“不用,我习惯了。” 段明皱眉:“这怎么也能习惯?” 梁宵笑笑,没多解释,给饭盒里的菜熟练摆了个盘。 段明看着他拿胡萝卜西兰花拼孔雀尾巴,想起梁宵含混跟他提过的那些少年时光,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后悔:“我不是——” 段明愣了下,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 梁宵还在精心雕琢最后一根胡萝卜丝,听他忽然没了动静,好奇:“段哥?” 段明拽了拽他。 梁宵抬头。 霍阑一身风衣,在人流里显得格外拔群,被喧闹引得有些不适,蹙了眉向后退开几步。 霍阑手里拎着什么东西,目光转过一圈,落在他身上。 梁宵怔怔看着他。 霍阑找着了他在哪,没让管家跟着,快步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梁宵低头看了看,是个格外符合他们霍总审美的钢铁饭盒。 …… 梁宵一瞬间有些担心里面是一份炒冰。 一圈演员里有不少都认识霍阑,纷纷起身打招呼。霍阑颔首作礼,视线却依然在梁宵身上:“吃不好——” 梁宵怔了下,抬头看他。 霍阑迎上他视线,沉默一阵,低声:“吃不好,也该联系我。” 梁宵想了半天,才终于把这句话跟那句“想家了就联系我”凑成一整句。 梁宵愣愣站了几秒,眼睛忽然不争气地有点儿酸。 霍阑抬手,把饭盒递过去。 梁宵头一次被人送饭,有点仓促地眨了几次眼睛,匆忙放下筷子,从经纪人兜里隐蔽扯出张湿巾擦了擦手。 “霍总是来给梁宵送的饭吗?” 老演员见多识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吟吟圆场:“霍总和梁先生是朋友?” 梁宵耳朵一烫,正准备当场承认,霍阑已经出了声:“不止。” 梁宵:“……” 梁宵当场熟了。 几人都是在圈子里浮沉久了的,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心领神会,各自往一侧汇聚,给他们让出了点空间。 武行不太熟,扒了口饭茫然抬头,被中年演员不着痕迹拖着腰拽走了。 霍阑把饭盒递给他。 梁宵不太舍得接,犹豫半天该单手还是双手,深吸口气,张了张嘴准备先道谢。 霍阑蹙了下眉,凝注他一阵,妥协地坐下来,把饭盒放在腿上。 梁宵还没来得及接,愣愣张着嘴。 霍阑打开饭盒,夹了一块炖得酥烂的小鸡腿肉,屏息凝神,郑重地放进了他嘴里。 ※※※※※※※※※※※※※※※※※※※※ 感谢水银亲爱的的深水! 感谢turtledove、envy、未闻花名的手榴弹 感谢恋微洛、(●—●)、爻、、夭绍、喵鲜包、梦寻琉璃、平陆成江停停停、缗蛮、苏沐秋的千机伞、十三你乖一点吖!、一朽、要吃红烧肉、荷塘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五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制片主任把梁宵暂时安置在剧组大开间, 匆匆出去半宿,回来时脸色已经格外难看。 “不要紧。”梁宵主动出声, “我没进门。” “幸亏你没进门。” 制片主任叹了口气:“翻了一圈, 电视机下边安的针孔摄像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梁宵点点头:“别的老师房间里最好也检查一下。” “联系过各团队了, 今晚连夜排查,明早就向酒店追责。” 制片主任合上门,斟酌半晌, 给他们透了句风:“也不一定是你们招来的……这部剧有对赌协议。” 段明瞬间懂了:“有人捣鬼吗?” “不好说。”制片主任揉揉额头,“真出了什么岔,打击肯定比普通拍摄重得多。” 靳导一心拍戏, 从不管这些事, 但古装剧大美术的资金缺口原本就大,近来影视寒冬, 拉投资也越来越艰难。 靳振波拍了这么多年戏, 不惹人是不可能的。对赌协议的剧出了问题,光是自掏腰包赔款的压力, 就能让剧组直接停摆。 制片主任心有余悸, 朝梁宵道谢:“幸亏你发现得早。” 梁宵笑了下, 摇摇头。 “放心, 这种手段只会有一次,再来就诉诸法律了。” 制片主任:“明天生活制片会再订酒店, 重新开了几间净房, 都仔细查过, 你们——” 段明及时接话:“不用,我们出去住就行。” 制片主任愣了下,犹豫着没说话。 “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段明看了眼梁宵,稍一沉吟,低声扯了个借口,“刚跳槽到星冠,合同才敲定,万事得小心些……” 制片主任瞬间领会:“明白明白。” 无论是哪一方的问题,不可能有公司会喜欢一跳槽就招惹事端的艺人。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梁宵谨慎些,要求出去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合理要求。”制片主任翻电话通知财务,“梁先生出去住,产生的花销剧组会报销。” 段明没推辞,道了声谢。 制片主任连连摆手,又认认真真就今晚的疏忽道了歉,将几人送出了门。 梁宵察觉到状况太早,剧组处理得也雷厉风行,酒店内外都还安静得不动声色。 助理头一回见识这种圈子里的勾心斗角,忧心忡忡:“以后还会这样吗?” “不会了。”梁宵摇摇头,“这种事只有一次。” 圈内也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这种阴招用出来,还没来得及挑起个水花就被粗暴碾平,幕后的人不想被报复到从圈子里直接消失,自然会清醒收手。 不论潜规则,签了对赌协议的投资方也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 助理松了口气:“靳导明天一定气死了。” 梁宵笑了笑,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好奇:“段哥?” 段明回神:“什么?” 梁宵在他眼前晃了下手:“想什么呢?” “没想——” 段明憋了半天,重重叹了口气:“没事,我就是……瞎想。” 段明用力搓了把脸,低声:“制片主任回来之前,我还想……万一是霍总来了,想给你个惊喜。” 虽然以霍总的脾气,不大可能做得出这种对梁先生稍显冒犯的事,但也说不定又被管家绕进了什么逻辑里,暂时蒙蔽了心志。 段明原本还怀着一线希望,盼着到头来只是场乌龙,剧组的人扛着几尊白雪皑皑的冰雕回来请他们过去。 梁宵很清醒,摇摇头:“那我手就直接粘门上了。” 段明:“……” 梁宵看他脸色还不好,主动帮经纪人分析:“按霍总炸厨房和霍宅修缮的速度,霍总下次来,大概还要隔一到两天。” 段明:“霍宅修缮速度就不能是变量吗?” 梁宵还真没考虑过这个,愣了下,还在细算,已经被段明塞过来了两片暖宝贴。 梁宵不觉得冷:“不用……” 段明直接帮他撕开:“贴上。” 梁宵从片场回来,到现在连个热水澡都没冲上,自己没发觉,唇色早已冻得隐约泛白。 段明有点后悔没回房间给他拿几套厚衣服,给星冠团队发消息,又问过一遍车到了什么地方:“今晚住哪?” 刚才段明就查过,只是没找到太合适的:“市中心有几家酒店,位置有点远,过去怕要半夜了。附近的除了这个,就剩一家五星级……” 梁宵把制片主任塞过来的红包给他:“段哥,你带小宫挑一个住。” 段明愣了下:“你要从这一边哭一边跑回家找霍总吗?” 梁宵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段明把话吃回去:“你怎么办?” “我没事。”梁宵含混,“明天直接剧组碰头。” 段明沉默一阵,翻译:“你今天不准备睡了,要在车上凑合一宿。” 梁宵张了下嘴,没说话,低头笑了下。 段明心里堵得慌:“我们也不去了,陪着你。” 梁宵:“……段哥。” 段明把红包还给他。 梁宵没接,握着他的手,动容半晌:“车上凑合不下三个人,你们不在车上,我还能躺一会儿。” 段明:“……” 保姆车空间宽敞,有空调有小沙发,和衣躺一宿,其实也不算难受。 梁宵不太想和经纪人助理相拥躺一个晚上,有点为难,斟酌着还想再劝,被段明捂着嘴按了回去。 段明被他气得头疼,静了半晌,轻叹口气:“别老这样。” 梁宵愣了下:“什么?” “憋着。”段明说,“当年你就憋着,我们都知道你难受,你自己什么都不肯说,非要等喝醉了再痛痛快快哭一场……” 梁宵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助理小声帮梁宵解释:“宵哥没有,宵哥是在花坛里喝醉了,以为自己在天台上,觉得风好大被吓哭的。” “……”梁宵拍拍他背:“谢谢。” 助理坚定站在他这一边,朝梁宵点点头,往他身边挪了挪。 段明没说下去,看了看时间,在窗外的一片漆黑找了找车的影子。 梁宵那天醉傻了,没边没沿的闹,好不容易被他们绑着安全绳从离地不到半米的花坛上安全解救下来,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长得干净,眉眼间都是清澈纯粹的少年气,把自己哭成了掰不开的一小团。 一群哭笑不得的营救人员也跟着心软了,半句话没多说,给他披了条毯子,把人领去间空着的休息室缓了缓。 段明忙得一脑门子官司,灰头土脸道了一圈谢,大步流星回来准备训人。 休息室门虚掩着,只剩条小缝。 段明要推门,忽然察觉到不对。 梁宵醉得人事不清,紧搂着毯子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无声无息。 …… 段明从没这么想叫他们霍总把人按在办公桌上亲:“你要不要……给霍总打个电话?” 梁宵正给自己贴暖宝贴,闻言愕然:“现在?” 时间已过凌晨,段明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泄气:“算了,霍总大概也炸累了。” 梁宵贴好了,裹了裹外套。 “没事,我问过,就是潜意识应激……主观控制不住。”梁宵走到门边,低声跟他解释,“再过几年就好了。” 段明看着他,没说话。 梁宵站了一会儿,拉开门,往外看了看。 无月无光,灯光在风里抖了抖,照着几乎化不开的浓深夜色。 段明忍不住,伸手拽他:“回来——” 梁宵指指门外:“车来了。” 段明愣了下,看着停在门口的保姆车,摇摇头缓过神,一把拽住他:“等会儿,我们先过去。” 梁宵微哑:“不要紧。” “多点小心总没错。”段明把他往回扯,“万一车上再有什么问题,你再应激一次,我和小宫岂不是要陪你去睡天桥……” 梁宵没忍住笑了:“不会,这次肯定没问题。” 段明皱眉:“为什么?” “玄学。”梁宵看着门外,“久经磨练出来的第六感。” 段明:“……” “真的,之前发现门口不对的时候也是。” 梁宵拉开门:“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扇门肯定有问题。” 段明伤感不动了,麻木捧哏:“这次呢?” 这次车窗没关,梁宵认得星冠给他配的那个司机,刚才已经借着灯光把驾驶室仔细看过了。 梁宵很有把握:“没问题,这就是辆普通的保姆车,里面有个普通的司机,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保姆车在门口停稳,梁宵宽经纪人的心,信誓旦旦:“肯定没问题,相信我的直觉。” 段明:“车里什么都没有?” “车里什么都没有。” 梁宵信得过星冠,也清楚霍阑绝不可能叫他有什么危险。 梁宵放心拉开车门:“我久经磨练的第六感——” 梁宵:“……” 段明:“怎么了?” 梁宵:“错了。” 段明愣了愣,还想再问,眼睁睁看着梁宵飞快关上了车门。 梁宵回头,往他怀里囫囵塞红包:“段哥,你带着小宫去住五星级酒店,不够的钱我补……” 段明头一次见他这么大方,接住红包信口胡扯:“你呢,去包个alpha纵情声色发泄一宿吗?” 梁宵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看他半晌,耳廓一点点热了:“……对。” 段明:“???” 梁宵没工夫解释了,推着他和小宫一起上了后头跟着的副车,几步跑回来,轻喘着拉开车门。 灯光滚烫,沿着车门汹涌淌出,满满当当挤开冷沉夜色。 被结结实实拍在门里、要被包一宿纵情声色的alpha,身上只匆匆穿了件衬衫。 领口难得不够规整板正,袖扣也没来得及系严,黑彻眸光定定凝落在他身上。 “梁宵。” 霍阑伸手:“回家。” ※※※※※※※※※※※※※※※※※※※※ 感谢yuxxxxl 亲爱的的浅水、火箭炮和地雷!破费了! 感谢希望至高的火箭炮 感谢笑独眠的手榴弹 感谢qcuber、aa、下个明月、正版一颗星、短腿怪、(●—●)x2、yuxxxxlx4植物大战僵尸、冥灵、 、七啊七、月狐、bunzu、爻、阿落、要吃红烧肉x3井字六格、萌萌鱼、苏沐秋的千机伞、没有fafa、liz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六十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电光石火。 保镖团队身经百战, 依然没能反应过来,赶到主卧,眼睁睁看着梁先生兔起鹘落消失在了门外。 霍总遇袭突然,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阵,自己撑着床沿坐起来。 保镖队长心惊胆战:“霍总……” 保镖队长以为只剩一分钟不会有事,一时大意, 追悔莫及:“您没事?” 霍阑没应声, 抬手碰了下唇角。 保镖队长看着他们霍总嘴角青了的那一小片:“……” 管家今早休班,把霍总的生命财产安全交给他时,还特意嘱咐了他凡事务必多加小心。 千算万算, 棋差一招。 “用不用……我们去告诉梁先生?” 保镖队长难掩自责:“就说您还要休息,叫梁先生以后早上不要——” 霍阑:“不必。” 霍阑并没在意嘴角淤青,看他一眼, 换了个更严厉的语气:“不准去找梁先生。” 保镖队长疑惑:“为什么?” “……”霍阑神色沉了沉,没答话,起身快步走到窗边。 梁宵的动作非常快, 两分钟前刚从他身上蹦起来,现在已经坐进保姆车, 一路奔赴了剧组。 霍阑垂眸, 虚拢了下手臂。 霍阑尽力回想着刚才的触感, 难以自制地有些后悔。 梁宵进门他还在补眠, 忽然被迎面砸醒, 心神清醒得晚, 并没能看清楚当时的情形。 等回过神,梁宵就已经卷出门不见了。 霍阑很想补齐梁先生进门的那一段, 看着保姆车开走, 沉默一阵:“主卧是谁负责?” 保镖队长硬着头皮:“我。” 霍阑有心问他:“你——” 保镖队长毫不犹豫, 大声回答:“没看见!” 霍阑:“……” 保镖队长懂,严格维护他们霍总个人隐私,拽过一排保镖:“他们也什么都没看见,是不是?” 保镖们不明就里,囫囵点头:“是是是……” 保镖队长尽忠职守,正气凛然挺胸昂头。 霍阑扫了这群人一眼,沉默半晌:“把监控调出来。” 保镖队长心说他们霍总果然心思缜密,连连摇头,解释:“您放心,卧室也没有监控。” 卧室是私密区域,保镖队长特意带人检查过,没有任何泄露隐患。 保镖队长坚定保证:“不会有任何记录,他们要是敢放,我们一定会对他们追责的。” 霍阑:“……” 霍阑转回窗外,尽力压了压脾气。 霍阑没压住,下了场雪:“管家呢?” 保镖队长大雪纷飞,不太清楚他们霍总是生气还是高兴,讷讷:“还没交接……” 霍阑:“交接后让他来。” 保镖队长愣了愣:“您找管家有事吗?” 保镖队长怕霍总不了解团队分工细节,给他解释:“我们两个在内围轮班,职权是一样的。” 保镖队长:“有什么事要处理,您跟我说也一样——” “告诉他。”霍阑处理,“今后不必轮班了。” - “说以后不轮班了。” 段明放下手机:“内围全权交给霍管家,保镖队长暂停轮值,今后只负责外围安保……他干什么了?” 梁宵还没从极限五十七秒的刺激里缓神,闻声抬头:“啊?” 段明叹口气:“没事,你接着回味。” 梁宵不大好意思,咳了一声:“其实不用。” “用。”段明很熟这个流程:“反正你有事没事也要想霍总,你现在多想一分钟,回头在剧组就能少发烫一分钟。” 今天要演的几场戏都是外景,有马戏有武行,要演出小侯爷的惊才绝艳,少年感决不能少,身段气质都要调整得足够明利锋锐。 段明怕他又把自己想软了,很宽容:“想,能量守恒。” 梁宵搓了两下烫红的脸,尽力收敛心神,拿过剧本:“我也不是……有事没事就想霍总。” 段明信了:“你在品鉴梗概和旁白。” 梁宵被他怼了一早上,恼羞成怒:“我背下来了还不好吗?!” “好。”段明实在忍不住好奇,翻了一页剧本,“该幕剧本由——” 梁宵控制不住:“主编剧组拟定,二、四副组细化加工……” 段明总算明白了梁宵为什么背得辛苦,看着他,点点头。 梁宵回过神,喃喃背完:“……审核三组初终审通过。” 段明话不多说,拍拍他肩膀,把剧本塞回进梁宵怀里。 段明发了条短信,让助理跟着团队买荧光重点笔去了。 - 虽说不小心背下来了不少没用的内容,但熟读剧本并全文背诵,依然对进入状态把握角色有不小的帮助。 等工作人员搭禁军春祭的景,梁宵带妆回来,先试了小侯爷练枪的长镜头。 不等靳导说戏,已经隐约出来了感觉。 “真漂亮!” 制片主任看得高兴,追着靳振波夸:“这次捡到宝了!他腿能劈到头顶上!特别直……” 靳振波执导多年,多厉害的武行也见过,没制片主任这么没见识,拉过来监视器看了看。 梁宵走过来:“靳导。” “感觉还偏。”靳振波毫不留情:“傲气不够,把枪随手抛给下人这块儿,没出来骄纵感。” 梁宵想了下,点点头。 靳振波皱着眉,逐帧挑毛病:“收枪不够利索,力道飘,气息不稳……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做过锻炼?” 靳振波语气严厉:“基本功不能丢,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有?” 梁宵的表现在众人眼里堪称完美,制片主任眼睁睁看着他被靳导从头到脚挑刺,想说话,被总监制扯了回来。 几个饰演配角的年轻演员刚才还看得心神激荡,忍不住小声叫好。眼下吓得几乎没人敢动,噤若寒蝉,贴边站成一排。 梁宵诚声:“有数。” “能出头不容易,别自己把底子浪费了。” 靳振波看他态度好,语气也稍缓:“老天爷赏饭吃,也要自己把饭碗端稳。” 梁宵点了点头。 段明头一次见他这么挨训,虽然知道靳导是高标准严要求,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梁宵身体素质原本就不算好,只是比一般oga能熬些,但最近连着生了几场病,刚过发情期,前几天入组饮食休息又都不好,体能也难免跟着滑坡。 并不是态度不端正。 段明有心替梁宵解释,犹豫了下,低声:“靳导——” “您放心。”梁宵笑笑,截住经纪人话头,“我回去就做恢复性训练。” 靳振波稍觉满意,不再训他:“你以前入组,跟的古装剧组大都是仙侠戏,武术设计偏向灵动飘逸,这次不一样。” 梁宵:“云琅是沙场杀伐的将军。” 靳振波微讶,看他一眼,点了下头:“花架子在战场上是没用的,不论枪法剑法,都是要人性命的路数。” “武指会给你重新设计动作,练枪这场戏看起来平常,其实是暗示他将军身份的第一场戏,镜头语言的力量必须足。” 靳振波:“一周时间,你把体能调整好,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磨出来。” 梁宵点头:“好。” 副导演迟疑提问:“那春祭呢?折柳射靶那一段,算是咱们最大的几个场面——” “耍帅的情节,观众喜欢……场面大,难度不高。” 靳振波不以为意:“我主盯远景,追镜特写你们审核行了就过,给他三镜三次足够了。” 靳振波记起往事,额外强调:“不准让他看监视器,不准让他因为拉弓没拉圆、流苏甩得不好看、马蹄少踏了一步要求重拍。” 梁宵咳了一声,试图找补:“靳导——” “他说什么都不要信。” 靳导冷漠而清醒:“他见的每个副导演都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副导演。” 梁宵:“……” 靳振波冷漠而清醒地看了他一眼,交代众人准备开拍,过去跟美术指导交流镜头风格了。 春祭演武,是剧组开机以来头个大场面。 陈宏文亲自操刀,按着古籍记载,反复打磨了小半年的外景。 这一场的景还没启用过,制景团队到最后还在修整。高耸城墙严严实实隔着,拉开城门,棂星门甲士林立彩棋飘动,琼林苑繁花似锦,金明池水清,映着五殿相连重殿玉宇的宝津楼。 跟在后面的年轻演员看得身心受震:“真壮观……” “按《梦华录》复刻的,花了不少力气。” 总监制笑着解释:“古装剧相辅相成,制景出彩的时候,演员表现必须更亮眼,不然反而容易沦成炫技。” 副导演点点头:“互为表里,光是花团锦簇的也不行。” 制景越精细,对演员的发挥要求就更高。靳振波对梁宵的要求严苛到变态,不只是有心提点他,也是拍摄的客观要求。 年轻演员受教点头,忍不住感慨:“真不容易。” 梁宵笑笑,接过场务递过来的分镜故事板,扫了几遍记下来,跟副导演过去走位。 今天一整天要拍的都在金明池外景,禁军祭春演武,云琅在宝津楼上伴驾,正赶上策马折柳不顺,换了几拨人,依然屡次不中。 皇上不悦,禁军统领已经用不着揣摩龙颜,急得火烧火燎。 随侍的太监总管笑吟吟打圆场,荐了云小侯爷解围。 “难度真不高吗?” 年轻演员在场边观摩,光看阵势心就已经悬了起来:“这么多个镜头……” “横摇,推轨,上下直摇。”边上有人踮脚看了看,小声给其他人确认,“还有空中遥摄。” 总监制不嫌事大,帮忙补充:“还有伸缩镜头,那边几台摄像机都是。” 几个年轻演员都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争抢着往后退了退,不敢说话了。 梁宵刚上了威亚,扣好防护带,朝场边比划了个准备妥当的手势。 禁军振作,乐鼓声响起来,箭靶重新簪上簇新红缨。 副导演示意,镜头四面锚定。 小侯爷懒洋洋下楼。 云琅走得漫不经心,慢慢走到最后几阶楼梯,嘴角抬起来,脚下一踏,纵身掠上了匹刚牵来的御马。 御马司吓了一跳:“世子,还没就鞍——” 云琅不理,随手抄了副弓箭,策马挽弓,在手里试了试。 他用惯了三石硬弓,对这种软绵绵的弓弦很不以为然,忍着脾气勉强凑合,转过马头瞄也不瞄,抬手搭箭。 雕弓满月,白羽箭矢破空,径直穿透了鲜红簪缨。 乐鼓才奏了不过一遍,羽箭牢牢扎进靶心,箭尾轻颤铮声未定。 皇上大喜,在楼上远远看着,忍不住喝了声彩,四周立即跟着叫好。 云琅全然不管,拨马直奔御道旁新柳。 柳枝插在地上不动,折起来要稳妥得多。新柳刚冒嫩芽,被风吹着摇摆不定,等闲要折都不容易,何况还策着马颠簸疾驰。 云琅那匹马没有鞍鞯马镫,禁军统领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少侯爷——” 云琅身形轻捷,按着马颈手腕一转,腾身而起,摘了最嫩的一叶柳芽。 御马刹不住,往前跑了几步。 云琅踏在柳树枝干,稍一借力,正好稳稳落在马背上。 场边静了一阵,不用皇上出声,已经涌动着山呼海啸喝起了彩。 …… 靳振波说了不管他,看着监视器,眼底还是难掩欣赏:“过了。” 整场戏一气呵成,为了几个多角度的追镜,梁宵又跑了几次,从马上下来时,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段明跑过去,把他从马上接下来。 梁宵歇了口气:“段哥——” “先别说话,平平气。” 段明不敢给他喝水,打断了梁宵的话,顾不上别的,先帮他摘了威亚衣。 到处乱飞是小侯爷的本事,梁宵没有,那几个镜头要和威亚配合,又是持续高速的运动状态, 梁宵经验丰富,能避得开钢丝,威亚衣连硌带勒是躲不掉的。 段明撕开几个粘扣,把威亚衣摘下来,没忍住皱了皱眉。 梁宵借着他的胳膊站稳,咳了几声,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被拽着飞起来的时候,他隐约好像看见了个挺熟悉的人影。 ……但也只是一眼。 下来再找,就找不着了。 “擦擦汗,别着凉。” 段明拿过厚外套,替他裹上:“疼吗?回去找点药酒,给你揉一下……” 梁宵笑笑:“不要紧。” 以前跑剧组碰上劣质的威亚班底,统共只有几个武行拉钢丝,也一样满天乱飞。 梁宵觉得大概是自己最近被惯得有些过分,连累得经纪人也跟着更操心,低声安他心:“没什么大事,回去歇两天就行了。” 段明没好气瞪他:“你那儿就没有过大事。” 梁宵里面穿了防护,已经被汗浸透了,还有几个磨在威亚衣边缘的地方,洇了点极淡的血色。 段明想替他看看,又不方便:“和靳导说说,调一下戏?” “不用。”梁宵摇摇头,又没忍住看了一眼,“一鼓作气,状态是统一的。” 剩下几场戏无非领封受赏,都是文戏,也不耗体力,除了台词多没什么缺点。 梁宵早背熟了,边复习边抬头看:“真不要紧,我还没那么娇气……” 段明实在忍不住,跟着他的方向,一块儿踮脚探头看了看:“看什么呢?” 梁宵咳了一声:“……花。” 段明:“啊?” 梁宵谴责他:“段哥,你不能拐我分心。” 段明一脑袋的问号:“我拐你什么了?” 梁宵分了根弦,堪堪维持着戏里小侯爷的状态,剩下一半烫了烫,摇摇头:“不能说。” 这个时候见面,显然是不符合他们今早那个合同的。以霍阑的严苛自持,能忍不住出现在剧组附近,已经算是极限。 他要是不在天上飞,也看不见霍阑。 不能算是违约。 一旦说了……以他们霍总严于律己到毫不留情的脾气,多半会自己罚自己,以后每天半夜也不准去找梁先生。 给梁先生临时标记的时候,只有一只手能抱着,另一只手必须背在身后。 亲梁先生的时候,只能亲眼皮往上,决不能再往下一寸。 日梁先生的时候…… 梁先生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坚贞不屈,严严实实封口:“什么也没有。” 下场戏还要走场,段明不能多留,看他半天,莫名其妙走了。 梁宵定定心神,穿好衣服,跟着副导演去了下一镜。 - 管家找了霍阑半个小时,翻遍整个总统套房,终于在电梯门口迎着了人。 “霍总!”管家如释重负,飞快过去,“您去哪儿了?星冠那边有几份报告……” 霍阑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回答,接过报告坐在桌前。 天气格外晴,他在太阳里站得久,身上还带着冬日难得的懒洋洋暖意。 管家刚要问他午饭菜式,察觉到不同,疑惑:“您出门了吗?” 霍阑肩背绷了下:“……晨练。” 管家看看时间,把表盘上的中午十二点遮起来,迟疑着点点头。 霍总昨夜没睡好,今早又被梁先生砸醒,之后补了几小时的觉,起身的时间也比平时晚了不少。 霍总作息规律,醒来后忍不住,实在太想出去晨练了。 逻辑通顺。 管家说服了自己,改口:“您早饭想吃什么?” 霍阑:“……” 霍阑沉默了下,终归难以心安理得,承认:“我去看了梁先生。” 管家愣了愣。 “是我有违约行为。”霍阑沉声,“告诉梁先生,我——” 管家飞快打断他:“霍总,您看见梁先生了吗?” 霍阑怔了下,蹙眉:“看见了。” 霍阑垂眸:“看了……一眼。” 他醒来后,几次试图收敛心神专注工作,都依然忍不住想早晨的事。 霍阑调整了安排,让助理以后每天必须在六点五十前叫醒自己,但终归心烦意乱,放下工作,出去散了散步。 缓过神时,步已经散到了剧组附近。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说辞,闻言愕然:“才一眼?” 霍阑看着管家,沉默了下,低声解释:“那一眼很值得。” 他只看到那一眼,梁宵借着威亚腾身,得心应手地在锋利钢丝间拧身旋臂,动作潇洒利落,把柳枝的嫩芽稳稳抄在掌心。 几乎发光。 霍阑:“我见过的,都比不上他。” 管家不太清楚他们霍总怎么能从一眼里看出这么多,稍一犹豫,没问不该问的话:“这一眼……有五十七秒吗?” 霍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五十七秒?” 管家坚定:“您只说有没有。” 霍阑摇了摇头:“没有。” 梁宵在天上,要是拽着柳条飞五十七秒,可能已经飞回酒店了。 管家放心了,帮他分析:“您和梁先生的约定里,只规定了时间,但今早梁先生单方面行动的五十七秒,您并没来得及配合。” 管家:“您不光没亲,甚至都没摸一把梁先生。” 霍阑:“……” 霍阑莫名不喜欢他这个说法:“我抱了梁先生。” 管家步步紧逼:“抱住了吗?” 霍阑不想说话了,沉默着闭上嘴。 管家早上不在现场,根据从经纪人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帮他总结:“今早梁先生抱了您、亲了您,但您什么也没来得及做,甚至还在梁先生砸到您身上的时候让他起来。” 管家熟练抹掉一层白霜:“所以这五十七秒对您来说,相当于彻底浪费了。” “……”霍阑不想听了,脸色冷下来,起身要走。 管家一口气飞快说完:“所以从原则上来说您完全有权向梁先生追回这段时间!” 霍阑怔了下,蹙紧眉看他。 “梁先生单方面砸了您,您也单方面看了梁先生,甚至还不到五十七秒。” 管家拽着他,斩钉截铁:“这么算起来,还是梁先生欠您的!” 霍阑隐约被他的逻辑绕了进去,又本能觉得不对,沉着神色停在桌边。 在商场手段可以有很多,却必须信守承诺。霍阑虽然只是无心,但毕竟不慎违约,原本有心自罚,这两天都不能再去梁先生的房间。 但……按管家的说法,似乎也并非不能说得通。 霍阑站在桌边,垂眸沉吟。 “梁先生还欠着您几十秒。” 管家也不清楚这场恋爱怎么能谈到这个争分夺秒的境地,但身处其中,只能尽力先顾眼前:“扣掉的话,您今晚十一点五十九就可以去看梁先生了。” 霍阑抬眸,视线落在管家身上。 管家对他们霍总的情绪很了解,心里一软,坚定点头:“真的。” 霍阑很想十一点五十九就去看梁先生,实在禁不住诱惑,颔了下首,被他彻底说服,坐回桌前。 管家解决了最要紧的事,松了口气,把那几份报告帮他打开。 星冠的工作大致能自主运转,除了大事裁夺,还需要额外报给他们霍总的,就是有关梁先生的各项安排。 “下周有个晚宴,圈内交流性质的。” 管家已经看过一遍,总结重点:“宣发部门说,梁先生要转型风格,在这种半正规的晚宴上出席很合适。” 管家:“团队这两天就过来,等梁先生有时间,量下尺寸订做礼服。” 霍阑沉默了下,没出声。 管家愣了愣,以为他不愿意:“……霍总?” 管家察觉到他似乎很想说话,体贴地闭上嘴,凝神等了等。 霍阑肩背还绷着,半晌:“我知道梁先生的尺寸。” 管家:“……” 管家为了拦他自罚口不择言,确实暴击了几句,实在没想到他们霍总竟然被激起了斗志。 霍阑低声说了一句,不见他反应,沉了神色抬眸。 “哇!”管家惊呼,“您是抱梁先生的时候测出来的吗?!” 霍阑耳廓红了红,尽力忍耐,沉稳低声:“我还……摸了梁先生。” 管家:“!!” “是真的。”霍阑说,“我昨晚睡不着,抱着梁先生,想知道梁先生身体有没有好些,所以摸了摸他——” 管家听得有些急,跳过背景解释:“您都摸了什么地方?” “……”霍阑本能觉得这种对话有些古怪,但管家对今早的点评实在太过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该摸的都摸了,梁先生瘦的厉害。” 虽然演戏的确对身材有需要,但总这样也不行,霍阑想了想,终归不放心:“把营养师团队也调过来。” 管家还在前半句的震撼里:“……是。” 事实上,管家其实不是很拿得准,他们霍总的原则里“该摸的”都是些什么地方。 肩背手臂大概是有的,不知道有没有腰。 腿或许有,髋关节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多半是没有的。 管家亦喜亦忧:“是这样……梁先生不太喜欢让人测尺寸做衣服。” 霍阑蹙眉:“为什么?” 管家现编的,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清楚,您也……先别问梁先生。” 至少要等和梁先生串了供,才能去问。 霍阑神色沉了沉,颔首:“知道了。” 管家:“但是,咱们的礼服也必须得定制。” 霍阑:“用我的设计师。” “肯定用您的设计师。”管家点头,“还得用您提供的、梁先生的尺寸。” 霍阑只是一时受激,没忍住说了这个,回过神就觉得太过轻浮,沉声:“这件事不用再提。” 管家配合,话锋一转:“您知道做衣服要测哪些地方吗?” 霍阑摇了摇头。 管家:“胸围 、腰围、肩围、颈围、腿围。” 霍阑拿过笔:“我知道,叫他们——” 管家问心无愧:“臀围。” 霍阑:“……” “缩写是ho。”管家给他念标准解释,“测量时要注意皮尺保持水平,保持放松,沿臀部最丰满处围量一周。” 霍阑:“……” 管家:“梁先生调整人设,不光对自身发展有好处,也对这部戏有助力。” 霍阑阖了下眼,艰难:“我——” 管家深情,含着泪:“梁先生,太需要一套礼服了。” ※※※※※※※※※※※※※※※※※※※※ 感谢水银、笑独眠的火箭炮 感谢==、查无此琥、(●—●)、老漠漠、苏沐秋的千机伞、要吃红烧肉、悠雪、陈酒x2、段嘉衍、钟灵、云染、心上秋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六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急需一套礼服的梁先生本人, 正在片场痛不欲生地脱衣服。 吊了一上午的威亚,下午还有几场文戏连着。戏服繁琐, 脱了再穿少说要搭进去一个小时,大场面群像戏,整个剧组不能光等着他一个。 梁宵索性一口气连下来,直到最后一场也过了,才换下了那套宽袍广袖的银缎锦袍。 威亚衣磨出来的几道伤口洇出了点血,始终没处理,已经干透了。 梁宵没声张,让段明拽进了休息间的小浴室。 “别动。”段明紧皱着眉, 帮他一点一点扯粘在伤口上的布料,“忍忍,坚持一下——” 段明忍不住了, 松手抬头:“你能也配合一下吗?” 梁宵小口小口抽冷气:“怎么配合?” “随便。”段明看着他牢牢抱在胸口的手, “说点什么, 让我显得不那么像是要对你图谋不轨。” 梁宵犹犹豫豫,把手放下来:“段哥, 你轻点。” 段明:“……” 梁宵:“qa——” 段明按了下额头, 不费事了, 拽着他衣服往下用力一扯。 梁宵眼前一黑,没来得及放声喊出来, 疼得彻底没了音。 一点点撕更折磨,还不如长痛改短痛。段明没心软, 抄起浸了碘酒的绵片, 利落按在伤口上:“活着吗?” “既活着又死了。” 梁宵瘫在沙发里喃喃:“两种状态同时叠加存在, 只有当你观测的时候, 才会坍缩成一种……” “什么东西。”段明莫名其妙, “谁说的?” 梁宵奄奄一息:“薛定谔。” 段明不认识,没多管,帮他给伤口上好了药,贴了几个创可贴。 梁宵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没多大事的时候闹腾,真不舒服得严重了,反而状态正常气息稳定,谁都不肯告诉,一口咬定了自己没事。 段明每次见梁宵安静都紧张,看他现在这么龇牙咧嘴精神十足,反而多少放心:“行了,穿上。” 梁宵飞快套上衣服:“回去吗?” “我去问问,应该能了。” 段明看了看时间:“回去跟霍总说一声,洗澡的时候帮你护着点。” 梁宵正收拾东西,闻言猝不及防一烫:“……” 段明:“我又超车了?” 梁宵嘴硬:“没有。” 段明怀疑地看着他。 梁宵已经亲手脱过了他们霍总的衬衫,扪心自问,坚信离一起洗澡也只差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梁宵定定心神,尽力让语气显得随意自然:“知道了……我今晚跟霍总说。” 段明提醒他:“红到脖子了。” 梁宵薛定谔地不肯承认,肩背挺直目不斜视,裹上外套,步履沉稳地开门走了。 - 回酒店时,还没到提案里花叶相见的时间。 整个套房都被他们霍总的工作状态笼罩着,工作人员静悄悄走动,一言不发,轻手轻脚地收拾房间。 梁宵没叫人打搅霍阑,融入氛围,放轻动作进了侧卧,仰在床上。 一整天的主场戏,说不累是假的。 梁宵浑身上下连酸带疼,躺下就不太想动,举着剧本翻了两页,胳膊也没劲了,索性放任剧本砸在了脸上。 梁宵盖着剧本,打了个哈欠。 “都累成这样了。” 段明看得皱眉,过去扯开被,给他搭了个角:“按说强度也够了……还约恢复训练吗?” 梁宵含混:“不一样。” 拍戏是拍戏,训练是训练。吊着威亚除了费体力费腰,别的几乎都练不到。 靳导对他武戏的标准是按历史正剧来的,和仙侠对武打动作要求的飘逸灵动比起来,力道、爆发性都要强出不少,正好是梁宵的弱项。 “到后半程我还得穿布条。” 梁宵困得迷迷糊糊:“按照靳导的脾气,我大概还得给他练出至少能看得见的薄层肌肉线条……” 段明心里也清楚,无非替他辛苦,叹口气妥协:“行。” 星冠给艺人配备的辅助资源全面,就有专门负责相关训练的团队,倒也用不着出去多花钱。 段明调出资料翻了翻:“约哪几项?心肺,平衡,体力提升,塑型增肌……” 梁宵帮他一块儿想:“核心力量。” 段明勾选出来:“约个损伤预防和放松拉伸?” 梁宵点了点头,看他把一页训练飞快划过去,心生好奇:“是什么?” 段明把他脑袋推开:“你用不上。” “不一定。”梁宵越不让看越想看,努力探着头,挺深沉,“演员不就这么回事,为镜头献身,什么意想不到的地方都可能需要……” 段明切回来给他念:“零基础臀部塑型,翘臀养成,打造蜜桃臀。” 梁宵:“……” 段明一片好心怕他熟,既然梁宵自己不珍惜,那就没办法了:“深蹲入门,腿部运动能力初级,臀腿拉伸……需要吗?” 梁宵羞愤欲死:“不要了。” 段明:“演员,就这么回事,为镜头献身……” 梁宵想暴起袭击经纪人,但腰上实在没力气,挣扎半天,跟被子彻底缠成了一团。 段明看不下去,把他救出来:“歇着,我给你约。” “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段明看出梁宵确实累得不轻,不损他了,帮他把东西放好:“你放心休息,剧组有什么事,我再给你信。” 梁宵艰难体前屈:“段哥,你和小宫也休息休息——” 段明把他按回床上:“歇你的,少管我们。” 段明看了看他身边那份剧本,忽然又想起件事,翻出一套荧光笔给他。 梁宵愣了愣:“要我在霍总脸上画个猫吗?” “……”段明:“要你把台词画出来背。” 拍摄进度铺开,场次顺序就会打乱穿插,每场都要额外标明剧情锚点。所以通常进度越往后,剧本涉及的解释说明也就越多。 照梁宵这个背法,段明实在担心他荣膺第一个因为背剧本英年早逝的演员。 段明估计他懒得动,把荧光笔收好:“好几个颜色,你自己挑。” 梁宵有点遗憾,应了一声。 “还有蒸汽眼罩。”段明找了找,“发热的,眼睛酸了就戴上。” 梁宵控制不住想象力:“那霍总戴上岂不是会一直冒水蒸气……” 冷热相遇,水汽凝结。 从此成为一片行走的云。 段明看他半天,深吸口气按按额头。 段明控制不住他:“你要是实在想霍总,就别在这儿躺着,去扒他的门。” 梁宵也想了,但现在时间还有些早,霍总只怕还在完全体的工作状态:“那霍总怕是会把我按在沙发上,亲手揍我的屁股……” 段明愕然:“那你还不快去?” 梁宵:“……” 梁宵忍不住心动,认真考虑了半天,爬起来坐在床边。 段明不嫌事大,帮他开门:“去不去?” 梁宵泄气躺回去:“算了。” 段明奇道:“为什么?” 梁宵:“青天白日……不合适。” 梁宵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摸过根荧光笔,翻开剧本画了几道。 霍总会怎么样,梁宵其实不是很有把握。 但他如果真的被按在沙发上揍了屁股,九成九别想再背下来明天的剧本。 梁宵静不下心,忍不住谴责经纪人:“段哥,你不能总想这些。” “……”段明活生生冤死:“是我想的吗?” 梁宵收敛心神,拿过手机,给他分享了个歌单。 段明麻木地看着手机上《梵音佛曲·妙韵佛心》的歌单封面:“……” 段明清心寡欲,开了盏床头的工作灯,端起剧本平放在他脑袋顶上,转身出了侧卧的门。 - 梁宵没能专心多久。 起得早,一天又辛苦,梁宵连着打了十来个哈欠,眼前的字就彻底重了影。 梁宵攥着荧光笔,艰难辨认了半天字迹,笔下歪歪扭扭画了条波浪线,精力终于彻底告罄,一头栽倒在了剧本上。 他累得不轻,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什么动静都没能察觉。 再睁开眼,窗外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窗帘严严实实合拢,台灯光线温暖,给屋里的东西加了层柔和的滤镜。 梁宵睁着眼睛,对着柔和的天花板愣了三秒,忽然醒神,一把抄过手机。 离花叶相见的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二十分钟。 梁宵心疼得直抽凉气,弹起来要往外冲,腰上猝不及防一阵酸疼,整个人软回了枕头上。 梁宵扼腕长叹:“天要亡——” 浴室响动,霍阑循着动静快步出来,沉声:“谁?” “……”梁宵愣愣看着他们霍总:“我。” 霍阑从浴室出来得太自然,梁宵怔了半晌,没忍住,看了看自己是不是还躺在侧卧的床上。 执念太盛,夜半穿墙。 梁宵从枕头底下摸着了自己的核桃仁,松了口气,撑着胳膊要坐起来。 霍阑快步过去:“别动。” 霍阑走近了,梁宵才看见他手里的医药包,愣了下反应过来,笑笑:“没事儿……” 霍阑垂眸,难得的不为所动。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况且也都处理过了,每个都贴了创可贴。 梁宵不以为意,一天下来终于看着了人,很想跟霍阑说话,精神抖擞坐起来:“您工作完了吗?今天片场热闹,靳导说——” 梁宵一顿,看着霍阑覆在自己衣领的那只手,把靳导说什么了忘得一干二净。 梁宵有点发热,喉咙动了下:“霍总?” 霍阑把他端起来,自己坐在床头,叫梁宵靠坐在身上。 梁宵发情期的时候体力不足,没少被他这么揣进怀里,多少适应得差不多,咳了一声:“霍阑。” “受了伤——”霍阑沉默了下,“也该联系我。” 他们霍总掌握的句式很固定,梁宵对这一个已经很熟,哄着他应了一声,忍不住想了想隔着一道门怎么联系。 毕竟不像之前分隔两地,打电话发短信……好像都有点多此一举。 隔着门敲三下当暗号,又不合适。 梁宵没忍住,喃喃:“传纸条吗……” 受了伤,蘸着血写张字条,给霍总从门缝里塞进去。 霍阑蹙眉:“什么?” 梁宵缓过神:“没事。” 他是真没把这几个小伤当回事,觉得实在犯不上大惊小怪,笑着拦了下霍阑的手:“总共破了层皮,再晚点儿看,可能就——” 霍阑侧过头,在他鬓角轻轻亲了下。 梁宵:“……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见不着的缘故,他们霍总最近每晚都像是打开了什么新的开关。 覆落的吻格外轻,能察觉到霍阑呼出的气流,和明净新雪的气息混在一块儿,混混沌沌裹着他。 梁宵张了下嘴,没出声,任霍阑解开了自己的衬衫。 霍阑摘下创可贴,露出被冷汗沁得泛白的伤口。 梁宵身上毕竟还虚,自己不察觉,累得狠了,身体的反应却免不了。 霍阑阖眸,将他往怀里揽进来。 梁宵还没来得及塑型练肌肉,莫名有些惋惜,尽力掩了掩衣摆:“这个进度——可以往后推一推……” 等专业团队过来,营养训练一起跟上,起码练出些薄层的肌肉线,从视觉效果到手感肯定都比现在好。 梁宵把自己想烫了,咳了两声:“霍阑——” 霍阑:“我在。” 霍阑揽着梁宵肩背,叫他彻底放松下来,仰在自己胸腹间。 梁宵枕在他臂弯,心率压不住地往上窜,下意识攥住霍阑衣摆,屏息抬头。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俯身拢着梁宵,轻轻在他伤口上吹了吹。 霍阑:“不疼了。” 梁宵怔住,乱七八糟旖旎念头忽然散尽。 梁宵闭了下眼睛,扯扯嘴角:“本来就不疼啊,您不用这么……” 梁宵说不下去了,深吸口气,侧过脸,埋进霍阑睡衣的柔软布料里。 霍阑认认真真替他处理着伤口,用棉签蘸了碘酒,一点一点由内向外消毒,重新敷上药。 每处理几个步骤,就格外仔细地停下,小心吹两口气。 梁宵闭着眼睛,身上有点发抖,被霍阑圈着手腕握住:“疼?” “疼。”梁宵哑着嗓子笑了笑,“疼死我了。” 霍阑静了片刻,揽着他枕在胸肩,低头轻轻亲他的眼睛。 霍阑向来不通情事,对这些全无经验,亲吻摩挲依然都近乎稚拙,却又认真郑重得一丝不苟。 轻缓得近于安静的吻,隔着滚烫的眼皮落下来。 梁宵紧闭着眼睛,等到眼底热意在凉润气息里渐渐平复,终于舒了口气,扯扯嘴角:“我小时候……可羡慕这个了。” 霍阑阖上眼,将他护进怀里。 “真的神奇。”梁宵埋进他衣料里,笑了笑,“我还不信,原来真一吹就不疼了,以后我哪儿伤着了肯定第一时间找您吹……” 霍阑:“好。” 梁宵嗓子哑得厉害,说不出话了。 梁宵往他们霍总的睡衣上胡乱蹭了蹭,深吸口气,攥着霍阑衣摆往下拽。 霍阑正要继续替他处理伤口,察觉到力道,顺着俯身:“要什么?” 梁宵一门心思往下拽,手里攒了大半片睡衣,等到高度合适,仰头亲了上去。 霍阑气息微滞。 梁宵胸口止不住起伏,在他唇上碰了碰,试着分开霍阑唇缝。 虽然一样没有实践经验,但梁宵毕竟有一个g的理论知识库存,自觉有义务担负起两个人的引导地位,教他们霍总在这个时候张嘴。 梁宵合了合眼,喘口气,在霍阑肘后麻筋上一掐。 霍阑吃痛,下意识出声:“梁——” 梁宵趁机跟进去,碰了碰霍阑的舌尖。 霍阑从没了解过这个,被陡然冲起来的情动激得无措,肩背猛然悸了下,睁开眼看着他。 梁宵哪敢看,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颤巍巍舔了下他的唇。 …… 霍总情动时,其实并不会把oga冻死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并不摄人,更像是雪后初晨,映着明亮天光开门时,被风迎面和阳光一并卷起的清凉雪粒。 冷意被体温牢牢隔绝,心跳隔着胸腔,印落在紧贴着的另一个胸口。 霍阑手臂垫在梁宵脑后,牢牢护着梁宵,没叫他扯动伤口,将他轻放在床上,深吻下来。 顶尖alpha的天赋确实强得可怕。 梁宵只磕磕绊绊教了一次,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导,被霍阑亲得昏昏沉沉,眼前几乎有些泛黑。 梁宵恍惚睁眼,又隐约看见风雪初霁后的透亮日光。 信息素爆发的后果格外麻烦,梁宵心肺还有暗伤,没多久就撑不住,呼吸彻底乱了规律,眼前彻底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霍阑始终握着他手腕,察觉到梁宵心率不对,及时后撤,蹙紧眉看着他。 “没事。”梁宵察觉到他们霍总气场里的不安,咳了两声,侧身吃力喘了几口气,“我特别健康。” 他对健康的标准实在过于宽泛,霍阑不放心,眉峰依然紧锁着,小心将梁宵扶起来,替他慢慢顺着气。 梁宵靠在他胸口,等着眼前的雪花点一点点恢复成画面。 …… 虽然不合时宜,但在这种弥足珍贵的场合下,他冒出来的第一个冲动竟然是向经纪人证明他们能行。 梁宵忍不住自责,刚要把念头压下去,抬头要说话,发现他们霍总正在给管家发短信。 梁宵:“……” 梁宵飞快摸出手机,给段明发了张金蛇狂舞的表情包。 霍阑不放心梁宵的身体,让管家同医生确认过没问题才放下手机,扶着梁宵坐起来,替他在身后垫了几个枕头。 梁宵担心他们霍总又亲了就要跑,眼疾手快,扔下手机拽住他:“霍总——” 霍阑不敢跟他较劲,被拽回来,迎上梁宵不无质疑的视线:“……” 霍阑揽着他,小心放回床头,轻声:“我去用抑制剂。” 梁宵愣住:“咬我不行吗?” ……莫非他们霍总在这种事上也有独特而倔强的克制。 每天每次只能用嘴碰他的一个地方。 一旦他们亲了,就把今天的份额用完了,就不能咬他的脖子了。 梁宵有些犯愁:“倒也不必……” 霍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阖上眼,胸口起伏了下:“你会承受不住。” 梁宵现在的心率还没降下来,腺体又已经被他的信息素浸泡得格外敏感,如果这种时候临时标记,很可能会应激出类发情期的敏感性。 按照梁宵发情期的状态,说不定真要他在屋里临时标记,医生在外面扛着cpr仪器准备抢救。 霍阑尽力才将情动压制下去,被信息素冲得有些头疼,担心梁宵误会,低声解释:“至少……要调理半年。” 霍阑保证:“好好调养,一定会好。” 梁宵后知后觉想起来,有点遗憾:“那您记得吃药。” 抑制剂的副作用对他来说已经早成了习惯,哪天醒来了没有不舒服,反而要觉得不对劲。 霍阑用抑制剂的次数不多,受副作用的影响相对要大出不少。 飞扬药业一直在根据他的状态调整用药,到现在为止,已经整理出了一组针对减轻副作用格外有效的辅助药物,配合使用效果确实斐然。 霍阑视线落在他身上,眸底暖了暖:“好。” 梁宵操心:“记得吃糖。” 霍阑抿了下唇角,轻声:“好。” 梁宵耳朵热了热:“吃完糖记得亲——” 梁宵咳了一声,压压心跳,磕磕绊绊说完:“亲,我。” 霍阑肩背微凝,静静看他半晌,没出声。 难得有一次这种机会,梁宵决心把他们霍总的观念多少扳过来些,横横心一鼓作气:“这种……不算轻薄。” 梁宵烫得快熟了,顺着枕头往下淌:“我们——我们不只是家人,还是互相喜欢的……” 梁宵今天份的浪用完了,滑进枕头堆里,干咽了下:“喜欢的家人,是不是?” 霍阑垂眸,静静听着,抿了抿唇角:“是。” 梁宵:“您知道互相喜欢的家人该怎么做吗?” 霍阑轻声:“不知道。” 梁宵怔了下,心口忽然疼了疼。 霍阑……的确不知道。 梁宵看着他静静站在光线末端,忍不住,扑腾下了床。 他腿上还软得站不稳,没头没脑踉了几步,也不抬头看,毫不意外一头撞在了霍阑胸膛上。 梁宵被霍阑稳稳接住,借着力道手脚并用抱住他,按着霍阑低头,照着脑门上叨了一口:“会这样。” 霍阑怔怔看着他,手臂回护在梁宵背后。 他站得格外久,久到梁宵几乎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手,终于回神,迎着梁宵的视线点了下头。 霍阑揽着他,轻声:“好……” 霍阑眸底安静,像是雪水化成的清透深潭:“等我,不要乱跑。” 梁宵原本也没打算乱跑,舒舒服服卸了力,被他放回床上:“您要去哪儿?” 团队准备给梁先生定制礼服,霍阑除了用抑制剂,还准备去拿那几份行程单,劝梁宵让设计师们帮忙测量需要的尺寸。 但现在忽然不很想说了。 霍阑认真回忆,一点点学着梁宵的样子,朝他好好地笑了一下。 霍阑俯身,吻了吻他眉心:“我去吃糖。” ※※※※※※※※※※※※※※※※※※※※ 感谢g27、(●—●)、冥思苦想、知了、小胖、会有猫的、、爻、==、笑独眠、平陆成江停停停、月狐、子茹、坐等归期、未闻花名、夏鸠的、苏沐秋的千机伞、oops、唯希、迟步、故朽、、芷江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六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来去匆匆, 赶回侧卧,同梁先生细细亲足了一整颗糖。 车速飙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 梁宵彻底熟了,奄奄一息淌回床上, 捂着心脏艰难地给自己按了几下。 霍阑耳廓也隐约泛红,胸口起伏,伸手要扶他, 被梁宵及时拦住:“不能动。” 霍阑怔了下, 收回手。 “太刺激了。”梁宵命若悬丝,“让我缓缓……” 霍阑情动时失了自控,看着梁宵昏昏沉沉吃力捯气, 攥紧拳垂眸:“抱——” 梁宵抢先:“抱歉就算了。” 霍阑被他打断,张了张嘴,沉默下来。 梁宵给自己艰难翻了个面, 咳了两声:“抱……抱我行。” 霍阑眸光动了下,抬头看过去,正迎上梁宵视线。 梁宵豁出去了, 闭着眼睛但求一死, 他们霍总天赋绝伦, 直到现在他一说话, 嘴里还沁着润凉的清甜。 梁宵忍不住细品了品, 回过神, 一不小心把自己又甜熟了。 霍阑见他心率始终降不下来, 不放心, 抱着梁宵稍坐起来,低声:“我先出去。” “不用。”梁宵伸手拽住他, “您跟我说点正经事。” 霍阑问:“什么正经事?” “说点您工作上的事。”梁宵想想了想, “或者提醒我剧本背不完了。” 梁宵自己举了两个例子, 被劈头浇了一盆水,瞬间冷静清醒了不少:“我剧本可能确实背不完了……” 亲昵的时间不长,他们霍总自控严格,倒是没占多少时间。主要怪他一回来就犯困,倒头睡到了现在。 古装剧台词不比现代戏,每个字都可能是编剧仔细斟酌过的,哪怕意思差不多,也不能随意改动。 靳导的要求是包括标点符号,必须严格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梁宵抄起剧本,飞快翻了几页,看着浩浩荡荡的台词,又有点呼吸困难。 霍阑微怔,看着梁宵颤巍巍捧着剧本含泪一段一段数有多少台词,眸底逐渐泛起柔和暖色,轻抿起嘴角,摸摸他的头。 梁宵控制不住,蹭了下他的掌心。 …… 梁宵回神,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霍总眼底那一点笑意。 想不到他们霍总居然是这种人。 梁宵痛心疾首:“这是幸灾乐祸吗?” “不是。”霍阑摇摇头,“守望相助。” 梁宵正要谴责他们霍总不讲义气,闻言微怔,眨了下眼睛。 “先去洗漱。”霍阑拿过剧本,看向他的伤,“我帮你?还是——” 梁宵飞快选定:“我自己来” 霍阑垂眸,点了点头。 梁宵今晚还想留口气背台词,坚决没再心软,让霍总帮忙换了防水的创可贴,攒够力气,去浴室把自己浇在了花洒底下。 - 飞快冲了个战斗澡,梁宵擦干水换上睡衣,回了卧室,霍阑正低头看着那份剧本。 霍阑做什么事都显得专注,借着灯光逐页翻阅剧本,肩背依然是轩挺板正的,睫色在灯下显得格外浓深。 梁宵顶着毛巾过去:“霍总——” “二十九号有个晚宴。” 霍阑放下剧本,起身过去:“有摄像,团队会定制配套的礼服佩饰。” 梁宵记得自己要调整人设的事,心里有数:“圈内的吗?慈善还是沙龙……” “沙龙。”霍阑把他头顶的毛巾摘下来,“圈内为主,半公开性质,资源交流共享。” 梁宵嫌麻烦,头发向来都靠甩干,看着他手里的吹风机,往后警惕退了退:“请柬是单人的吗?” 霍阑摇摇头:“可以带团队去,不超过三个人。” 梁宵的团队总共就两个人,闻言点点头,准备趁机绕过霍阑,才一迈步,就被稳稳捞了回来。 梁宵:“……” 霍阑握着他的手臂,引他坐好。 霍阑垂眸,犹豫了下:“过两天……要采集礼服的尺寸。” 梁宵正专心躲吹风机:“需要我调时间配合吗?” 霍阑稍一沉默,视线顿了顿,摇头:“不必。” 梁宵没想通这种事有为什么要拿出来特意说:“那——” 吹风机温热的气流扫过后颈,梁宵没忍住打了个激灵,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很快。”霍阑抬手,替他遮住露出的后颈,“需要你放松。” 梁宵倒不是不放松,只是从小觉得这东西吹得人痒,始终不大愿意用。尽力撑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躲了下。 霍阑叫他靠在自己身上,手指拢进短发,轻轻揉了揉。 掌心干燥温暖,覆在头顶,力道温存稳定。 连吹风机的狂躁气流都跟着温柔了不少。 梁宵眯了下眼睛,舒服得叹了口气:“您去吗?” 霍阑微怔。 梁宵就是随口一问,出口也反应过来,想了想:“不对……不合适。” 既然是圈内资源交流的晚宴,霍阑不论是作为星冠总裁出席,还是跟他一起去,都多少有些不便。 霍阑静了静:“嗯。” 梁宵想得很开:“那我顺两颗糖回来。” 霍阑摸了下他的头发。 梁宵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奔忙挣命,想想也知道,分不出过生日的闲心。 霍阑不意外他自己都不记得,敛下念头并没多说,点点头:“好。” 梁宵被他胡噜得有点儿困,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往后靠了两秒,忽然回神:“不对,剧本——” “去床上。”霍阑说,“我念给你听。” 梁宵觉得霍阑很可能并不清楚自己的影响力:“恐怕不行,您念我背不下来。” 梁宵咳了一声,耳廓微烫:“我……听都听不进去。” 注意力光在他们霍总说话的嗓音和喉结上了。 梁宵深吸口气,清心寡欲起身:“不要紧,我多念几遍,念熟了就背下来了。” 大不了念个通宵。 文字是有感情的,看在他通宵的份上,说不定就会自觉跑进他脑子里。 霍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腕:“不抱着。” 梁宵控制不住惋惜:“不,不抱吗。” 霍阑抿了下嘴角,将梁宵引到床边,打开台灯,拿过纸笔递给他。 梁宵忽然腾起不祥预感:“……干什么?” “我念一句,你背一句。” 霍阑说:“三次背不下来,就把这句抄一遍。” 梁宵:“……” 梁宵眼前一黑,拔腿要跑,被霍阑单手往背后轻轻一按,条件反射盘腿坐直。 梁宵自己都记不起这个要命的反射究竟是哪儿来的了,肩背笔挺坐在床头,痛不欲生:“霍总……” 霍总拿过荧光笔,续着他画的接上:“开始。” - 接连几天,梁先生都完美地背下了全部台词。 段明拿着剧本,忍不住感慨:“听人说字里行间充满了血泪,原来还能是真的……” 梁宵崩溃:“段哥。” 段明观摩着他那份字里行间写满了qaq的剧本,拍拍他肩:“你是能背下来的,就是缺少压力。” 光有动力是不够的,比如霍总承诺背下来一页亲一次,梁先生会心猿意马静不下心,但如果背不下来抄一遍,梁先生就能突飞猛进。 段明感慨:“霍总深谙人性……” 梁宵恼羞成怒,抢过剧本合上。 段明好奇:“你当年是怎么背书的?” 当年更惨些,梁宵打了个激灵,回忆:“一次背不下来,就把这句抄三遍。” 段明:“……” 梁宵叹了口气:“再分心,就要头顶着一本书,罚站背。” 小梁宵当初底子太薄,又散漫惯了静不下心,不用这这雷霆手段根本一个字都背不下去。 用了这种雷霆手段,小梁宵甚至都在高压下锻炼出了顶着书在墙角打瞌睡的深厚功力,十次有九次都不知不觉睡成一条,再醒来就已经裹着被躺在床上了。 段明听得愕然,喃喃:“你这是什么命……” 兜兜转转。 和知识的不解之缘。 梁宵原本还难过,被他一开导,两相对比欣慰了不少:“霍总温柔多了。” 段明:“……是。” 梁宵高高兴兴:“霍总还允许我写连笔字。” 当年小梁宵的字七扭八歪随心所欲,被逼着一笔一划,是只要连了一笔就必须再重新写一遍的。 段明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快乐,一时几乎有些不忍,附和:“霍总真好。” 梁宵点头,顺利说服了自己,攥着剧本流畅地从头默背了一遍台词,跟着场务上场,顺利过了这一镜。 “不错。” 靳导看了一遍监视器,满意颔首,拿他教育一群年轻演员:“台词怎么难背了,一样的拗口,梁宵怎么就背得下来?” 几个年轻演员面露羞惭低声应是:“我们不够努力。” 靳振波看了一眼梁宵:“有什么经验,回头给他们介绍介绍。” 梁宵下了戏,刚拧开瓶矿泉水,被呛得结结实实:“……” 他近来的表现挑不出错,饶是靳振波要求严格,态度也好了不少,顺手替他拍拍背:“着凉了?” 梁宵清了下嗓子:“……没事。” “保护好状态,别生病。”靳振波提醒,“同期录音,你的嗓音状态不能出问题。” 梁宵点点头:“知道了。” 靳导示意几个副导演调场,走到场边,检查他进度:“训练开始了吗?” “开始了。”梁宵说,“这几天在加力量和心肺。” 大概是剧组有意调整了安排,他这几天台词量大,戏份倒都不很重。 和霍总见面都在夜里,空出来的时间,梁宵一直在做相关训练。身体塑型方面大概还要些时间,但力量和体力都在缓慢提升。 靳振波稍觉满意,点了下头:“主要练爆发力,枪不会给你做多沉。” 靳振波看了他一眼:“力量差不多,不让枪把你甩出去就行。” “……”梁宵险些被他戳成筛子:“是。” 靳振波:“下周你要回帝都?” 梁宵想起霍阑提过的晚宴,算了算时间:“是。” 团队这边有了日程,大概也已经报给了剧组,靳导知道也不奇怪。 梁宵犹豫:“耽误拍摄进度吗?” “又不是每场戏都有你,走两天不影响。” 靳振波倒不很抵触这个,摆摆手:“多去见点人,找几个好资源……用不着太端着,要戏拍又不丢人。” 梁宵笑笑,并没反驳:“我知道了,谢谢您。” 他的资源都在星冠,去晚宴是冲着出能打的生图,配合角色需要调整人设。 靳导年纪大了,观念还停留在演员自己找戏拍,对人设之类一向不以为然,制片主任大概也没给老导演多费口舌解释这个。 靳振波问过一遍,自觉已经关怀过演员,点了下头,回到场边去盯下一镜了。 梁宵被他提醒,从场上下来,跟经纪人碰了个头,拢了拢接下来的安排。 “主要精力还是在片场。” 段明翻了翻手机,给他总结:“以这部戏为主,二十九号有场晚宴,到时候会配合微博放图,宣传公关那边都有流程。” 段明:“效果好的话,可能会让你直播一两次,和粉丝互动。” 梁宵点点头:“行。” “下个月八号《岁除》正式进入后期宣发流程,剧组大概会参加几个节目,离得近的话,咱们也能过去帮忙跑跑。” 段明又翻了一页:“这周末《在路上》播出第二集……对了,他们编导还让跟你说一声,可能会占些时长引入早餐车摊主他们一家。” 梁宵微哑:“这怎么还用和我说?” “应该是怕有人介意。”段明猜测,“毕竟摊主一家挺有讨论性的,插入这个素材,可能会影响咱们这边的宣传口。” 梁宵想了想:“正好,咱们这边也要微调。” 段明点头:“对,你短期内也需要压制一下卖早点的记忆点,顺水推舟。” 星冠的团队全面接手,要他们做的事已经不多。段明简略翻了翻,放下手机:“没什么了,就剩你得找时间做套合适的礼服了。” 梁宵怔了下,隐约想起来:“霍总好像跟我提过……” “霍总找人给你做吗?”段明放心了,顺手划掉一项安排,“那就行,不过得抓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梁宵当时没留心听,隐约记得是要量尺寸之类的,点了下头:“知道了……我跟霍总说。” “还缺块表。”段明帮他想,“实在不行和霍总借一块,回头再还。” 回头说不定不用还。 冰凉的金属表链扣住手腕,并不严丝合缝,被勾着空隙扣在头顶,牢牢限制住动作,挣扎间磨出淋漓血痕…… 梁宵瞪圆了眼睛:“段哥——” 段明回神:“我想出声了?” 梁宵瞪他半天,耳朵一寸一寸红了,咬牙:“没有……” 虽然没有,但经纪人的小黄书全是从艺人的库存里没收的。 段明看的他都看过,梁宵没防备地被他车轱辘轧了脚,自己烫了半天,恍惚起身,找地方降温去了。 无证驾驶害人不浅。 回了酒店健身房,梁宵戴专用检测手环的时候,还对既不冰凉也不是金属的表带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阴影。 “不至于。”段明陪他做平板支撑,蹲在边上刷微博后台日常维护,“多大点事……” 梁宵刚做到第三组,颤巍巍咬牙:“段哥。” 段明停车,扯回话题:“最近星冠在逐步放开维护,微博这边会有点儿烦人,不用管。” 梁宵点头:“我知道。” 刚起步要给路人好印象,必须严格管理控制风向。星冠盯得密不透风,稍微引战不怀好意的评论都及时处理了,并没给蹦跶的机会。 现在逐步稳定下来,再控制得一片和谐花团锦簇,反而就显得太假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梁宵这一组差不多撑到了极限,整个人哆哆嗦嗦晃晃悠悠,“我又不是钱……” 不是人|民|币,总不能人人都喜欢。 段明就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点点头:“也还有人盯着呢,不会有什么太过火的。” 梁宵胳膊一软,结结实实砸在垫子上,翻身喘了两口气。 “挑刺的无非拽着你现在没有代表作。” 段明帮他递了条毛巾:“《岁除》制作周期短,要不了多久就能堵这些人的嘴。” 梁宵擦着汗,应了一声。 见他没往心上去,段明也放心不少:“再有就是……咱们之前担心的,有人扒你的资料,找出来了你信息素爆发后遗症的事儿。” 梁宵:“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的都有,编得还挺真的。” 段明点开一个营销号:“说你从小家境贫寒,买不起抑制剂,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跑到大山里分化……” 梁宵愕然:“我是疯了吗?” 段明换了一个:“你父母忙于工作,没时间管你,怕你乱跑,把你反锁在了家里。” 段明绘声绘色念:“你一个人分化,拼命砸门,喊哑了嗓子,等你父母回来,只看见门口的一滩你……” 梁宵:“……” 段明又换了一个:“你隐瞒了身份,其实家里特别有钱,被人绑架勒索的时候受了惊吓,意外突然分化了。” 梁宵对这个有些心动,坐起来想了想:“我机智地用信息素报信,引着营救人员来找到了我。” 段明想了想,帮他完善细节:“你当时在地窖里,外面封死了看不出来,但有缝隙,气体分子可以流动。” 梁宵点头:“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 段明飞快记下来,准备回去和星冠团队进一步讨论,完善其余的逻辑和细节。 梁宵不能休息太久,稍微有了力气,就又爬起来,换了个器材继续自虐。 段明跟着他看,忍不住:“你要不要顺便练练蜜桃臀?” 梁宵正拽着配重拉背阔肌,呛得一迭咳嗽,手一松:“……” 段明遗憾:“算了。” “不练。”梁宵坚决,“以后不能让我听到这三个字。” 段明叹口气:“好。” 梁宵严格地和经纪人对视了半分钟,确认了对方已经完全记住这个要求,才又握住手柄,咬牙切齿拽起了配重的铁块。 - 星冠的团队向来专业,不放过任何一点能榨取的价值。 霍总来到侧卧时,被榨干的梁先生正瘫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被翻了个面。 屋里空调开得格外暖和,梁宵穿着半袖短裤,手臂大腿都被热腾腾的毛巾敷着,叼着吸管借蛋白冲剂消愁。 霍阑蹙紧眉:“怎么回事?” “梁先生刚做了力量训练。”管家解释,“热敷能缓解乳酸堆积。” 管家受梁先生所托,飞快添上一句:“没有不舒服。” 霍阑没应声,走到床边。 梁宵被蛋白|粉难喝得但求一死,奄奄一息:“霍总……我没事。” 霍阑视线落在他身上,覆着他手臂,轻轻一按。 梁宵一口凉气呛在了嗓子眼,整个人哆嗦了下,弹到一半就连酸带软往回掉。 他们霍总意外的熟练,伸出手臂,稳稳当当捞住了他。 梁宵耳朵热了:“霍总……”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揽着他小心放回床上。 梁宵就被温暖了这么一下,眼睁睁看着霍阑转身出门,愕然睁圆了眼睛。 这就不抱了。 色衰爱弛,爱弛恩绝。 梁宵凄凄惨惨的,挣了两下没爬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管家守在边上,闻言愣了下:“什么?” 梁宵挺难过:“何事秋风悲画扇。” 霍阑同保健组问清楚了流程,打发人离开,拿用来热敷的毛巾严严实实裹了热水袋,推门回来。 梁宵还没背到等闲变却故人心,看着霍阑手里拿着的东西,怔了下。 霍阑朝管家点了下头,等管家出门,将几个小热水袋替他换了,又挑了一个格外烫的按住。 梁宵怔怔:“霍总——” 霍阑垂眸,等掌心热得差不多,掀开他衣摆,覆在腹间慢慢按揉。 梁宵张了下嘴,静了三秒,腾地红了。 “前几天会辛苦些。” 霍阑对健身有了解,慢慢替他揉着,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我会早些过来。” 梁宵心跳砰砰撞着胸口,含混:“不……” 他声音太低,霍阑没听清,单手捏开糖纸,递到梁宵唇边:“什么?” 梁宵恍惚张嘴叼糖,嘴唇擦过霍阑指间,意识不清:“用。” 霍阑点点头:“好。” 梁宵:“……” 梁宵其实有点担心,万一提前了晚上见面的时间,以他们霍总的严苛程度,会不会相应扣掉每天早上的时长。 晚上提前两个小时过来,早上就要提前两个小时走。 凌晨五点,天光未亮。 霍阑把沉睡的他小心放在床上,只身出门,回到冰冷孤寂的主卧。 梁宵把自己想得有些动容,抬头坚定看霍阑:“不行。” 霍阑掌心热意散尽,重新按在热水袋上,闻言微怔:“什么?” “不能凌晨五点走。”梁宵说,“我早上——” 梁宵咳了一声,随手抄了个锅顶在头上:“我早上必须被人叫醒,要是闹钟叫的话,一天心情都不好。” 霍阑从没关注过这个,被他坚定得愣了愣,有些自责:“我……不知道。” 梁宵心说我自己上一秒都不知道,横了横心:“您能叫我吗?”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点了下头:“能。” 梁宵松了口气,用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脑袋蹭了蹭霍阑掌心,耳朵红透了,磕磕绊绊跟他确认:“抱,抱着睡……抱着醒。” 霍阑抿了下唇角,俯身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嗯。” 梁宵放心了,熟透在床上了无杂念,没忍住打了个盹。 霍阑帮他热敷过,又拿来红花油,仔细搓热推开。 没被梁宵高一声低一声的痛呼干扰,霍阑把人困在怀里,帮他揉开了几处不知什么时候磕碰出的淤青。 梁宵如愿在霍总的怀抱里睡着,又在霍总的怀抱里活生生疼醒,疼得精神抖擞睡意全无:“真不行了……” “忍一忍。”霍阑比他更疼,亲了下他的鬓角,低声,“疼就咬我。” 梁宵咬不动,看着霍总绷得劲韧的肩颈肌肉,有心无力摇了摇头。 霍阑胸口微烫,阖了下眼。 现在拖着不处理,过两天还要更难熬。霍阑狠了狠心,尽快帮他揉过最后一处,将人揽进怀里,叫梁宵靠在自己胸肩上歇了歇。 梁宵眼前冒着金灿灿的小星星,恍惚着挂在霍阑身上,艰难跟他说正事:“段哥说,礼服得尽快……” 霍阑气息微滞,揽着他的手臂紧了下:“我知道。” “要……我腾时间吗?” 梁宵不太懂高订礼服,猜测着可能是那边负责量尺寸的大师太高级,没有等他下戏的时间:“我跟靳导说一声,回来一趟也行。” “……”霍阑低声:“不必。” “是担心我体型有变化?”梁宵想了想,体贴帮忙找理由,“不会那么快,训练不可能立竿见影就有成效。” 霍阑沉默了下:“我知道。” 梁宵关心:“那是什么?” 霍阑实在说不出来,静了半晌,摸摸他的头发:“很快,放松。” 梁宵隐约觉得这句话耳熟,愣了下,看着霍阑起身出门,有点儿茫然地按着他们霍总的要求放松下来。 疼的时候是真疼,缓过那一阵,身上轻松得不是一星半点。 梁宵放松得挺成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倦意又丝丝缕缕绕回来。 梁宵困得昏沉,隐约听见门响了一声。 这些年走过来,身边人太乱,什么样别有用心的人都有。梁宵对声音向来敏感,尤其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什么人接近都会察觉,本能提起心神防御警惕。 但最近对霍阑的脚步声已经格外熟悉,哪怕不仔细分辨,也能认得出来。 身边再乱,总有他们霍总清冷干净。 梁宵没紧张,懒洋洋打着盹,安心听着他们霍总走到床边,站了一阵。 梁宵既安心又放松,被睡意温柔拢着,隐约察觉到清冷干净的霍阑单手探进被子里,托起了他的屁股。 梁宵:“……” ※※※※※※※※※※※※※※※※※※※※ 感谢流云亲爱的的深水鱼雷,破费了! 感谢yuxxxxl、希望至高的火箭炮 感谢beta酱x2、笑独眠的手榴弹 感谢喵鲜包、娜娜秋秋哈哈哈、咔叮咚、turtledove、==x2、liz、(●—●)、有一只汪喵喵叫、亖是亖十是十、没有fafa、平陆成江停停停x2、笙箫萧萧萧、hatsuki、查无此琥、妥、笑独眠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六十六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 触感未免过分真实。 梁宵不太敢动, 心里不自觉有点紧张。 霍阑进门的时候他还没觉出问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容不得他不怀疑自己可能是飞快睡着了、又飞快做了场梦。 除此之外, 他一时还想不出能解释这个局面的理由。 他们霍总站在床边,单手托着他的屁股。 另一只手拿了什么不知道东西,探进被子, 动作轻缓缠了一圈。 说不定是绳子。 梁宵闭紧眼睛不敢看, 心神不宁。 如果是梦…… 他也太饥渴了。 甚至已经把他们霍总的人设崩成了这样。 梁宵耳廓微热,忍不住严厉谴责着自己,正准备清心明目换个小甜饼梦做, 事情的发展又有了新变化。 霍阑手里的绳子松了,抽出来搁在一旁,托着他控制不住绷紧的屁股。 慢慢揉了一下。 ……两下。 梁宵绷不住了, 愕然睁开眼睛。 卧室安静,天花板温柔,灯光一如既往。 霍阑不在梦里, 格外真实地背对着他,肩背绷得睡衣都折出来了过于凌厉的线条。 梁宵看不见他究竟在做什么, 腰又酸疼得支不起来, 难以置信:“霍总?!” 霍阑背对他站着, 肩背狠狠一僵, 静了半晌:“……放松。” 梁宵刚被他揉了屁股, 瞪圆了眼睛:“怎么松?!” 霍阑被他问住, 沉默下来。 ……毕竟替梁宵揉身上淤青时,如果梁宵因为太疼绷紧得厉害, 小心揉两下就会放松很多。 霍阑只是举一反三, 也不清楚这一次为什么不好用了, 沉默半晌,硬着头皮低声:“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梁宵:“……” 梁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这个,但看着俨然也被严重困扰着的霍阑,还是艰难运转心神,尽力守住了岌岌可危的逻辑线:“管家……” 梁宵缓了口气:“管家是不是又跟您说什么了?” 虽然梁宵也很想不通,管家是和霍总说了什么,能把他们霍总忽悠得半夜来摸他的屁股。 还带着大概是绳子的某种道具。 好的抱枕都会半夜来摸屁股。 摸的时候不准躲,不然就拿绳子绑住,另一头拴暖气管上。 梁宵胡思乱想,看着霍阑轻轻点头,放心些许:“说什么了?” 霍阑沉默了下,稍直起身:“礼服要提前订做,时间不能再拖。” 梁宵愣了下:“啊?” 霍阑原本不打算和他说,但梁宵醒了,不得不解释:“管家说你不喜欢被人贴身测衣服尺寸……我不会问你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很不情愿的事,大都源于某段无论如何不愿想起的记忆。 霍阑自己也有,将心比心,不想用这种事困扰梁宵。 梁宵险些问他为什么,生生咽回去,隐约想明白了酷似绳子的道具是什么:“所以您亲自来测了……” 霍阑肩背绷着,点了下头。 ……还好。 至少保住了霍总的人设。 梁宵终于放心,松了口气,莫名有点遗憾:“但是——” 但是早在飞扬药业实验抑制剂入组、统计志愿者资料的时候,他的三围就都一起报上去过了。 梁宵这段时间的确有过调养,但和几场病功过相抵,在剧组谈不上休息,体型数据变化不很明显。 现在的三围,和报名时的也不会差出太多。 霍阑抬眸:“什么?” 梁宵险些说出来,心念微动,堪堪咽回去:“没事。” 梁宵耳廓微烫,咳了一声:“量……量一下也行。” 霍阑手臂无声绷了下,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强自镇定,软着腿扶床站起来,晃了晃,被霍阑一把严严实实接住。 “那么测……不对。” 梁宵原本也没力气,索性靠着霍阑站稳:“不能躺着。” 霍阑低声:“怎么做?” 梁宵脸上热了热,把皮尺给他,握着霍阑的手臂,放在自己身后。 霍阑身量比梁宵高,肩宽臂长,这样俯身把人严密圈牢,属于alpha的强悍侵略性就鲜明得半点儿都藏不住。 梁宵原本还想多说两句,这会儿自己也自身难保,听着心跳低头,磕磕绊绊:“测,测。” 霍阑静了一阵,伸出手,细致将皮尺缠了一圈。 霍阑阖目静心凝神,仔细看了看皮尺上的数字。 他曾经疏忽过一次,当初谈买房事宜的时候,被梁先生拐着聊天,没立刻记下来,出门后就忘了不少。 这一次无疑更重要些,礼服对梁先生意义重要,稍微错出一个小数点,也难免不够合身。 霍阑吸取经验,攥着皮尺,默背着数据直起身。 梁宵耳朵通红,有点儿不好意思:“怎——” 霍阑封住了梁先生的嘴。 梁宵:“?” 霍阑转身,快步出了门。 梁宵:“……” 侧卧的门冷酷合拢,掩住了他们霍总的背影。 一室寂静。 梁宵茫然地站在原地,扶了下桌沿,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梁宵撑着桌沿晃悠悠走回去,恍惚坐在床边。 梁宵摸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 “到底怎么回事?” 翌日片场,段明充满探究精神地追了他一上午:“你昨晚是遇到什么了……” 梁宵还在自己偷着尝试绷紧放松,半晌无果,失落抬头:“啊?” 段明实在好奇:“是什么让你半夜打电话,忽然说要练——” 梁宵:“段哥。” 段明:“……一种水果加身体部位?” 梁宵:“……” 梁宵解释不出口,张了张嘴长叹一声,回头看了看:“真的不圆吗?” 段明茫然:“什么?” “不该啊。”梁宵想不通,忍住了自己摸一下的冲动,“还是别的方面出了问题?” 段明看他几乎有些神神叨叨,不大放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梁宵回神,抬头:“段哥,你刚跟我说什么?” 段明按下探索心,跟他说正事:“说故事编差不多了,你看一眼,没问题就放出去造势。” 梁宵不愿把当年的真相再翻扯出来,段明能理解,也有心替他争取。 星冠一方很好说话,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化被动为主动,藏沙于海藏木于林。 既然被编排出的说法已经多得压不住,不如再多编几个。 “绑架的流传最广,他们又完善了一遍细节,我都险些信了。” 段明把策划案给他,简单提了两句:“真真假假,也掺了些别的说法,流传度都不如这个。” 梁宵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星冠旗下的八卦号也提了一种。”段明说,“说可能是你少年时分化出了状况,因为某些意外没拿到抑制剂,或是拿到了抑制剂却没用。” 梁宵有点担心,皱了皱眉:“这么说是不是……” 段明帮他点开了那条微博。 梁宵扫了两眼评论,愕然半晌,缓缓放下手机:“说服力这么低吗?” “没人信,都说是胡编乱造。” 段明:“还有人整理出了这种可能不成立的十个有力理由。” 梁宵:“……” 梁宵按了按额头,怔忡喃喃:“是我想多了……” 他原本还担心,这种事真真假假传多了,集思广益,一来二去攒出来个八|九不离十的当年真相。 现在看来,从起步方向可能就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也留了条路。”段明说,“这个八卦号是星冠商业注册的,万一将来瞒不住了,也能用这个说咱们努力解释过。” 梁宵点了下头,心情复杂:“解释过,然后被十个有力的理由驳斥了。” 段明:“对。” 段明又想起件事,同他确认:“你当年认识的人,现在还有没有能认出你的?” 梁宵愣了下,想了想:“不好说。” 段明:“你跟江南野a在一块儿的时候,用的不是你自己的样子?” “不是。”梁宵挺有信心,“他再见到我,除非我自己承认,不然多半认不出来。” 段明:“孤儿院?” 梁宵实话实说:“被我送走了六个,第七个院长给我收拾了行李,极力介绍我去第八家。” “……”段明不无敬佩地看了他一眼,放心点头:“那就行了,那个骗子窝估计也没什么人敢找事。” 当年小梁宵九死一生,那些控制孤儿行骗的骗子险些闹出人命,做的又是见不得光的事,只怕躲还来不及。 二十年的时效性还没过,真要是有人利欲熏心找上门,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翻出当年旧事,诉诸法律程序。 “明明只要实话实说,光粉丝都能帮你脑补出一段泣血往事。” 段明替他操心操肺,看了梁宵一眼,忍不住念叨他:“咱们现在倒成费尽心机编故事的了。” 梁宵牵了下嘴角:“段哥,麻烦你们了。” 段明倒不嫌麻烦,就是忍不住心疼他,偏偏梁宵还不准人提:“行了,少说废话。” 梁宵苦心,段明也理解。 信息素爆发毕竟不是小事,真叫对方知道梁宵当年差点丢了命,打击无异于被当年的擦肩错过追着连砍十八刀。 段明叹了口气,认命拍他肩:“为了你的江南野a。” 梁宵笑笑:“不是我的……” 梁宵觉得这种时候该适当强调,咳了一声,耳朵烫了烫:“我的不在江南。” 段明捧哏习惯了,下意识接茬:“在哪——” 梁宵红通通热乎乎:“在酒店啊。” 段明不及防备,被他往嘴里满满登登塞了一把狗粮:“……” 段明原本都不想提这件事了,被梁宵一刺激,又想起来:“你的一种水果加身体部位——” 梁宵把策划案塞回经纪人怀里,抄起剧本,风卷残云蹦走了。 ※※※※※※※※※※※※※※※※※※※※ 有二更,爱大家! 第六十七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酒店。 管家放下报告:“大体就是这样。” 管家:“梁先生那边应当也确认了, 公关部那边准备造势这几种说法,让跟您汇报一声。” 霍阑合上电脑,神色平静:“知道了。” 管家不大放心:“这个……是编的。” 管家亲眼见证了一个故事的成型, 眼睁睁看着剧情逐渐复杂,从见财起意一路发展到豪门恩怨,听得身心震撼自愧不如。 担心霍阑信以为真, 管家翻了翻报告, 特意逐句解释:“第一句是网上的传闻,第二句是梁先生编的,第三句是段经纪人……” 霍阑:“我知道。” 管家松了口气:“是。” 霍阑莫名觉得他态度古怪, 蹙起眉:“编的故事,我为什么会当真?” 管家:“……” 管家也想知道,但管家不敢问, 把梁先生的臀围尺寸悄悄收起来,给霍阑倒了杯咖啡:“您在想什么吗?” 霍阑拿过那份报告,看了看, 没说话。 这些事梁宵自己不会提,霍阑不愿让梁宵被往事纠缠, 也从没问过。 梁宵为什么会走, 为什么没留下音讯, 为什么会信息素失控爆发。 为什么再没回来找他。 霍阑静了一阵, 低声:“他的经纪人说没说过, 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愣了愣, 摇摇头:“这个确实没说清楚,不过咱们自己发的那个可能是最贴近的。” 段明跟星冠这边碰头的时候, 也适当交了梁宵的底, 只是含糊了些细节, 说梁宵当年没有家人照料,被一伙骗子团队挟持,又遇到了些意外。 管家和经纪人私下聊天时,倒是隐约听说了些当年旧事:“不过听段先生说,梁先生当年离开江南——” 霍阑气息骤沉,抬眸盯住他。 管家怔了怔,下意识说完:“好像是因为……那伙骗子要对他下手了。” 霍阑胸口窒着翻搅,尽力压下去,阖眼低声:“出过事吗?” 他其实并非没猜到这个。 知道了梁宵曾经被困在骗子窝里,就已经能解释不少事。 当年小梁宵为什么会忽然平白出现,为什么不肯交代来路,为什么从名字到身份全是假的。 为什么他回了本家,动用了所有能找到的途径去查,都是一无所获。 霍阑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只是依然不能肯定,小梁宵当年走得安不安全,顺不顺利,是不是好好离开的家。 管家不大清楚,有些迟疑:“应当是没有,段先生说是‘要’动手,梁先生察觉,所以提前走了。” 霍阑胸口起伏了几次,用力按上太阳穴,闭了闭眼睛,向后靠进椅背。 “您是……心疼梁先生吗?” 管家看他神色,小心劝:“当年您不在啊,不能怪您……” 管家低声:“您现在在了,有您在,梁先生就没事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缓缓攥紧拳。 信息素又开始不稳定,他有些头疼,抬手在眉心用力按了按:“我在。” 管家生生愣住:“什么?” 霍阑:“我在。” “我早该发现。”霍阑垂着视线低声,“他要我解决工作,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做这个。” 管家隐约记得这一回事,稍一琢磨,脸色彻底变了:“您在江南遇到的——” 管家拼尽全力把“小野o”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看着霍阑,难以置信:“怎么会……” 霍阑闭上眼睛。 小梁宵一门心思要他的饭卡,是为了能吃饱饭。 小梁宵整天忙碌着打工,力气不足,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累得站不起来,是因为那个骗子窝在要钱。 和小梁宵要从他身上骗来的钱。 少年霍阑家境优渥,要的东西都有人备好,一心学习,又不跟着其他人胡混,几乎不清楚钱有什么用。 小梁宵甚至用不着编借口骗,动动嘴就能要来。 本家送来的生活费就放在抽屉里,银行卡边上就是纸条记的密码。 小梁宵一次都没拿。 …… 霍阑现在回头,几乎想不出自己当时是怎么会迟钝到丝毫没能察觉的。 明明当年的梁宵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骗子。 哪怕装得再像,少年心性露出来的时候,也能透出一瞥即逝的真心。 “梁先生……说不定都安排好了。” 管家原本还想同霍阑说说梁宵一个人在帝都的日子,叫霍总心疼梁先生推推进度,眼下无论如何也先不敢说了,斟酌着轻声:“走应该也是计划好的。” 管家尽力回想,把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梁先生不是还给您画了两个圈一个尖吗?” 霍阑低声:“他为什么要画?” 管家愣了下,张了张嘴没出声。 霍阑阖上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梁宵被骗子挟持的时候,他没能察觉,甚至还因为小梁宵不好好背书罚了他的站。 那些人要冲小梁宵下手的时候,他也没能察觉,莫名其妙昏睡了一宿,醒来甚至还因为自己分化成功有些高兴。 霍阑控制不住地反复诘问自己,梁宵当年一个人跑出去,受没受过罪、吃没吃过苦。 外面不能用饭卡了,小梁宵吃什么喝什么? 一个小孩子,还没成年,能找什么工作,住在什么地方? 要谋生,要躲着那些人,要设法找到路活下去。 小梁宵是什么时候分化、信息素爆发的,因为什么原因没用抑制剂? ……他都不知道。 这些年,梁宵一个人挣命,他都一无所知。 管家沉默良久,轻声问:“您……问过梁先生这些吗?” 霍阑低声:“他还不知道。” 管家有些诧异:“梁先生也没认出来您吗?” 霍阑摇了摇头。 管家愣了半晌,想起霍阑少年时的样子,懂了:“那时候您还没分化……” 少年alpha没分化时,身体素质并不会出现显着提升。小霍阑那时候单薄瘦削,性格孤僻严肃,又戴着眼镜,怎么看都和现在要差出很多。 霍阑点了下头,语气沉寂:“当年在江南,他也不准我告诉他我的名字。” 管家站在雪地里,心里跟着酸了下:“梁先生当年可能是怕对您动心。” 管家低声替梁宵解释:“梁先生当年年纪也小,多半是觉得……不问名字,不知道您的事,就不会对您动心了。” 霍阑头顶的雪花打了个旋,更沉寂了:“他并没对我动过心。” 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您怎么知道?” “我同他告白那天,他对我说过。” 霍阑说:“他只认当年那个人是朋友。” 管家虚弱:“他也确实不能在您告白的时候跟您说,当年那个人是他未了的前缘……” 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霍阑解释不清,抬眸看了管家一眼,不再多说。 管家想了想,帮忙出主意:“您试过问梁先生吗?先不挑明,旁敲侧击,问问梁先生想不想见当初的那个人?” 霍阑阖了下眼:“问过。” 管家跟着一阵紧张:“梁先生怎么说?” “不想。” 霍阑:“梁先生说,如果有天再见面,他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管家追问:“为什么?” 霍阑也想不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管家是知道当年的小霍阑动过心的,接受了梁先生是江南小野o的设定,就本能把锅从人家那儿端回了他们霍总头上。 “是不是您当年不够努力,没让梁先生察觉到您的心意?” 管家试探:“您当时跟他说清楚了吗?” “我……尽力了。” 霍阑低声:“我每天都同他一起写作业,帮他背书,让他练字。他做过的所有作业,我都会批改一遍,有错误就让他整理誊抄下来。” 管家:“…… 霍阑:“他不会的题,我会一直讲到他听懂,背不下来的内容,我会一直监督到他背熟。” 管家:“……” “我也试着同他说清楚过。” 霍阑落下视线:“就在他消失的前一天,我……鼓起勇气对他说了。” 管家心梗:“说什么了?” 霍阑:“我愿意一辈子陪他背书。” 管家气绝。 霍阑头顶的雪堆了一小层,声音愈低:“但他还是走了。” 管家按了按心脏,深吸口气,艰难反驳:“您这一句可能不该用但……” 霍阑愣了下:“用什么?” 管家心说废话当然该用所以,梁先生当年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才走,简直情动天地。 换一个人,说不定不用骗子组织追杀,第一天就收拾东西跑了。 管家腹诽半晌,迎上霍阑视线,终归不忍心:“然后。” 霍阑怔了怔,摸过个核桃握在手里,跟着改口:“然后……” 霍阑轻声:“他还是走了。” 霍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核桃,轻轻放在桌上。 小梁宵走的那个晚上,他发着烧头疼,实在看不进去书,担心小梁宵背书太费脑子,就想着替他剥些核桃。 小梁宵很挑,核桃仁非要完整的,不完整就嫌不好看,说什么都不肯吃。 少年霍阑控制不好力道,在房间里尽力剥了一整袋,也只攒出了一小把完整的核桃仁。 第二天早上醒来,那些核桃仁还藏在抽屉里。 再没来得及给出去。 管家在边上陪着,把合同不声不响整理好,终于彻底弄清了当年小霍阑的心结。 管家小心把他们霍总从雪里扒出来:“您那时候回来,是为了找梁先生吗?” 小霍阑分化后的信息素会对夫人有冲击,被先生严禁再回霍宅。但先生其实不知道,就在小霍阑分化后不久,曾经自己偷着跑回过帝都一次。 那时候先生带着夫人出去散心,管家守在家里,收到消息,偷着出来见了小霍阑。 刚分化的少年alpha,被累月信息素引起的高烧折磨得形销骨立,身上淡漠拒人千里,眼里已经有了后来伤人伤己的冷厉。 管家不清楚他回来做什么,只是被小霍阑居然自己分化了引得心有余悸,硬拽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当时的检查其实没能查出什么问题,管家也松了口气。 后来又过了几年,霍阑的腺体彻底分化完成,信息素不稳定的隐患逐步明显得不容忽略,当年分化仓促出了意外的影响才暴露出来。 霍阑想了想,阖上眼:“他……原本总问我帝都是什么样。” 霍阑:“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但您现在不就找到了吗?” 管家没让他接着想,轻声打断:“您和梁先生这样打不散扯不烂的缘分,难道还不该把梁先生按在门上亲吗?” 霍阑:“……” 霍阑胸口还疼,忍不住蹙了眉,语气微沉:“你们为什么每天都在想这些?” 管家麻木叹了口气:“不然呢,您把梁先生按在门上,让梁先生背书吗?” 霍阑一滞,攥紧拳,垂眸不说话了。 管家飞快给家里发消息,让把先生夫人的书房换了把密码锁,特意强调了每天换一次密码,务必不要让霍总知道。 毕竟知识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 再把梁先生背跑一次,大家可能都不很能活得下去。 “什么事都是不能老瞒着的。” 管家耐心劝他:“您找些机会和梁先生渗透,循序渐进,让梁先生先在潜意识里接受……” 霍阑低声:“我知道。” “我们也去帮您打听打听,当年梁先生走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管家说:“您要负责的,就是和梁先生好好地过日子。” 霍阑眼眸动了下,被他触动心神,抬起视线。 管家:“梁先生这两天——心情都不很好。” 霍阑蹙眉:“为什么?” 管家这段是从梁先生那儿听来的,心说多半是因为您摸了人家屁股还不满意,话到嘴边咽回去:“不知道。” 管家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要应付舆论,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黯然。” 霍阑点了下头,低声:“他确实多了些以前的毛病。” 霍阑攥拳:“他疼得厉害的时候……都不肯咬我。” 管家:“……” 管家看着霍总肩颈绷着的肌肉线条,觉得梁先生多半是咬不动。 管家没敢多说,点点头:“是。” 管家:“梁先生需要您尽量多陪伴、多安慰。” 霍阑点了点头。 管家:“您对梁先生也再温柔些。” 不能每天半夜逼着梁先生背剧本,背不下来就抄一遍。 管家组织词汇:“对待梁先生,要像,像对待一个珍贵且易碎的梦。” 霍阑被他戳中心底沉伤,胸肩轻悸了下,点头:“我会——” 话音不及落定,秒针走过十点五十九的最后一格,主卧的门忽然被砰一声推开。 梁宵今天加练了一晚上的臀部组合,好不容易找到了最佳状态,刚冲了个热水澡,水汽腾腾掐着时间冲进来。 霍阑抬眸,怔怔看着他。 珍贵且易碎的梦兴奋至极,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屁股上:“怎么样,圆了吗?” ※※※※※※※※※※※※※※※※※※※※ 感谢庆我为众人所恶的手榴弹 感谢云水x2、鱼刺~、羽商、庆我为众人所恶x2、苏沐秋的千机伞、子茹、要吃红烧肉、、(●—●)x2、世末扔了1个地雷、爻、==x2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六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 管家:“……” 霍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直觉这个动作或许对梁先生有些许轻薄。 霍阑从上一集的开头就没跟上, 茫然地被迫轻薄着梁先生的屁股,尽力镇定下来,低声:“什么——” 霍阑停下话头, 看着梁宵眼睛里晶亮的期待,不忍心说了。 霍阑虚攥了下,沉默半晌:“……圆。” 梁宵挥汗如雨了一宿, 得到肯定, 没忍住给自己攥拳比了个加油。 管家:“??” 霍阑抬眸,视线落进梁宵眼底。 颠沛这些年,梁宵和少年时却几乎没变多少。 一样的纯粹坚定, 一样的干净骄傲。 善恶分明,喜怒随于心形于色,高兴了眼睛就亮得恨不得放光。 霍阑本能地想叫他高兴, 眸底浸过暖色,空着的手抬起来,摸了摸梁宵的头, 猜测着夸他:“很圆。” 管家:“!!” 管家是真不大能跟得上了,费解地看向梁宵, 试图从梁先生这里得到些对目前进度的暗示。 梁宵被霍阑轻轻揉了两下头, 兴奋落定, 堪堪恢复清醒。 管家隐蔽地给他打了个问号。 梁宵张了张嘴, 卡着壳转过脖子, 迎上管家的视线。 ……他练了一晚上, 洗澡的时候特意自己摸了摸,越摸越觉得颇有成就。 一时忘形。 梁宵冲进门时其实没预料到管家会在, 情急之下拽着霍总就上了手, 也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环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梁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咳了一声,从头顶被霍阑掌心覆着的地方往下,一寸寸烫进了脖颈。 管家懂了:“霍总。” 霍阑侧过头看他。 管家攥拳:“加油。” 梁宵:“……” 管家功成身退,朝梁先生也加了个油,不着痕迹出了卧室。 轻手轻脚地,从门外关上了门。 - 接下来几天,梁先生对训练都保持了高度的积极自主和能动性。 卓有成效,小侯爷在庭中练枪的戏筹谋了一周,酣畅淋漓走过一遍,银枪赤缨使得凌厉生风。 三组十几台摄像机围着转,众人屏息凝神静悄悄围在场边,靳导一个“卡”字刚出口,人群里就爆出阵格外热烈的掌声。 梁宵抖了个枪花,稳稳当当接在手里,顺手背在身后,带着薄汗抬头。 靳振波反复看了几遍监视器,目露欣赏:“过了。” 执行导演们互相击掌,制片主任压不住兴奋,快步过去:“漂亮!陈老师刚还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梁宵擦了擦汗,闻言笑笑:“过奖了。” 制片主任用力摆摆手:“是真出彩,我们手都拍红了。” 武戏出彩的演员也有不少,但大都是alpha出身,有天然优势。像梁宵这样身手利索、外形条件又出众的oga演员,满打满算也挑不出几个。 少年将军白袍银枪眉目韶秀,偏偏枪势凌厉战意逼人,两相对比,镜头里一眼就能把观众抓牢。 “不错。”靳振波难得满意,也夸了他一句,“这些天没白辛苦。” 梁宵把枪交给道具,笑了笑谦虚:“是您和武术老师指导得好。” 靳导不理他客套,叫来场务:“后天是不是回帝都?明天不用来了,多给你天假。” “其实不用。”梁宵说,“我——” “怎么不用,收拾准备不花时间?” 靳振波扫了一圈,找着制片主任:“你那块——浪什么?拿出来,借他戴两天。” 制片主任愕然:“干什么?” “他们现在不都拿这个撑场面吗?” 靳振波对现在的圈子了解不深,隐约知道手表是不能缺的:“省得人家说咱们剧组没钱,演员出去只能摊煎饼卖早点。” 梁宵:“……” 梁宵膝盖一疼,给远在破碎河山准备杀青的宋祁导演默默道了个歉。 制片主任懂得比靳导多,哭笑不得:“不一样……我那块浪琴老掉牙了,梁宵这个年纪戴出去,说不定要以为是他爷爷留给他的。” 制片主任:“他们现在都戴积家百达翡丽,还有定制款,带钻。” 靳导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这么麻烦,皱了皱眉,又要发脾气,被制片主任及时扯走了。 梁宵意外放了个假,从人群里出来,接过段明递的水:“段哥,明天有安排吗?” “没有,回去调整调整。” 段明早觉得他该歇歇,隐晦着劝:“你这几天练得太拼,别练伤了。” 虽然知道是为了小侯爷这场武戏,梁宵必须速成力量和爆发性,但这段既然过去了,该调整还是要调整。 梁宵的身体底子还没补实,每天都在高负荷状态,哪怕训练过后有专门的拉伸放松,时间长了也难免出问题。 梁宵喝了口水,没忍住强调:“还有热敷和按摩……” 段明已经适应了,点点头,主动接招:“虽然有霍总帮你热敷和按摩,但你也不能为了报答霍总,给自己盲目加训练量。” 段明:“有些水果,不能急于一时。” 梁宵一口水呛得结结实实:“……” 经纪人道高一丈,拍拍梁宵肩膀,去领着助理帮他收拾东西叫车回酒店了。 - 酒店,几个部长正隔着视频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 “梁先生最近的势头很好。” 艺人经纪部部长汇报过了部门总体工作,新接了份报告,有些兴奋:“《云旗》剧组官博放了新的路透片段,刚送的数据。” 星冠各部门总揽事务日理万机,下辖艺人过百,按理每个人的发展趋势不必特意向霍总汇报。 但梁先生情况特殊,有意无意提一提,就会让霍总心情好上不少。 “粉丝都过年了,转评赞不用我们多引导。” 艺人部部长翻了几页报告,笑着感叹:“这个数据上摆增幅……又是个不用运营的热搜。” “趁着势头,最好让梁先生也发个联动微博。”宣发组举手补充,“顺利的话,还能再引流一波热度。” 这种工作已经细化到了该梁宵和经纪人负责,运营部部长忍不住皱眉:“这种事为什么要现在说?” 宣发组有些为难:“因为——” 因为需要让梁先生在他们霍总的总统套房客厅里再耍一遍晾衣杆。 近来人设调整涉及方方面面,不能只靠一两张照片,这种难得的机会利用上,既有梗又吸粉。 就是晾衣杆不够帅,梁先生自己或许不很愿意,需要靠他们霍总帮忙。 宣发组不好解释,给霍总单独发了份《有关梁先生和晾衣杆互动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舆论对梁先生的上部剧期待都很高。” 发行部部长也有话要说,点开份报告:“《岁除》采用的是拍摄后期制作并行模式,预计冲第二季度排行,最早三月末到四月初就能上星。” 霍阑正在看宣发组的报告,出声:“打磨求精,不急于一时。” 发行部部长保证:“宋导亲自把关。” 霍阑点点头。 眼看核心话题已经从工作汇报转向了梁先生,部长们尽力找了些有关的信息,连资源部部长都不甘示弱,尽力从报告里找出一页:“最近有三个综艺邀约,两个网游的代言,一个楼盘的剪彩……” 霍阑蹙了下眉,抬头。 资源部部长闭上嘴,飞快划掉了楼盘剪彩。 “霍总。”管家进门,轻声提醒,“礼服送过来了。” 霍阑颔了下首:“散会。” 众部长飞快下线回去工作,公关部迟疑了下,单敲他:“霍总。” 霍阑正要合上电脑,闻言停下动作:“说。” “不是梁先生那边的事……最近咱们这边又有些不太平。” 公关部有些犹豫:“霍氏的几个分家看起来老实了,但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动不动就招惹些新闻爆料。龙涛也死而不僵,还在闹腾……” 虽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抹黑造谣,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让这些人日复一日地掏洞,多多少少要影响星冠的公众形象。 霍阑神色平静:“通知董事会,第三季度前完成对龙涛的并购。” “是。”公关部连忙应声,“分家那边——” “我会处理。”霍阑说,“应对时不必留手。” 公关部松了口气:“好。” 毕竟是霍氏的分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摆在那里。 星冠严格来说也是霍氏子公司,遇到霍总的亲戚,再怎么处理也有顾虑掣肘。 有了霍阑这句允诺,公关部部长就有底气了不少,等了几秒,看了看霍阑脸色,鼓起勇气试探:“霍总,我们和营销部这边还有个计划。” 霍阑问:“什么?” “关于目前我们被泼的一些脏水,有关已经受到的影响和损失的应对措施。” 公关部小心翼翼:“您……方便参加个综艺吗?” 霍阑抬起视线。 公关部心一悬,打了个哆嗦闭嘴。 平心而论,星冠根基稳健,受到舆论打击和影响的损失其实并不大,还不到非要总裁亲自营业的地步。 但最近毕竟还要买龙涛。 而且这档综艺又确实很合适,是个难得的机会。 公关部部长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对嘉宾工作内容要求不多!是档度假类综艺,经常会和宣发这边合作,一次会请一个剧组……” “不必了。”霍阑沉声,“把心思放正些。” 公关部部长勇气告罄:“是。” 霍阑起身,正要出门,忽然蹙了下眉。 公关部部长正要下线,忽然被霍阑叫住:“请一个剧组?” “是。”公关部不敢多说,简洁汇报,“是《岁除》剧组的宣发流程。已经定好了,等梁先生这部剧杀青,正好《岁除》也进入了播放期,剧组主创都会去参加……” 霍阑:“什么模式的综艺?” 公关部愣了下,飞快介绍:“两人一组,四天三夜。” 霍阑:“……” 星冠是《岁除》的投资方,霍阑作为总裁,其实也能以投资制作人的身份算进主创团队里。 这些年来霍阑始终无意在社交媒体上多暴露个人信息,一个公司运营没有感情的营业微博,流量数据都能抵得上些一线明星。 运营部其实很想让他们霍总抓住这个机会,再吸一次粉,让公司和旗下艺人的流量也都跟着水涨船高。 但既然他们霍总不情愿,他们自然也不会强求。 公关部部长放正心思,改口:“我们知道您不想去了,绝不会再提。” 霍阑:“……” 公关部体贴上意,特意补充:“我们会联系节目组,给梁先生挑选好相处的搭档……实在不行就把宋导安排给梁先生。” 霍阑:“……” “是两个人一间房,朝夕相处,饮食起居都在一起。” 公关部坚定保证:“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梁先生。” 霍阑阖了下眼,静了片刻,睁开眼睛:“我——” 公关部部长坚决秉承了星冠的一贯作风,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结束汇报关了视频。 ※※※※※※※※※※※※※※※※※※※※ 有二更,爱大家! 第六十九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视频会议结束后, 霍总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连下戏回来的梁先生慷慨配合、在总统套房用晾衣杆练了一套即兴发挥的打虎枪法,都没能力挽狂澜。 “出什么事了?” 梁宵把编辑微博的重担交给经纪人和助理,压低声音问管家:“霍总工作不顺?” 管家亲眼见证了事情的发生发展, 心情有些复杂:“也不能算……” 梁宵划拉半天,勉强捏了个手指大的小雪人,放进冰箱:“那是怎么了?” 管家没忍心阻止梁先生的艺术发挥, 转身带路, 引着梁宵穿过客厅,打开了主卧的门 梁宵看着冰天雪地的主卧:“……” 梁宵:“霍总是刚在这里完成了一次进化吗?” 管家咳了一声:“不是。” 霍总只是没能成功隔着网线把星冠的公关部部长冻上。 管家叫人来收拾房间,简单跟梁宵说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管家:“按照安排, 您要和剧组一起上一档度假类综艺,一起度过四天三夜。” 度假类综艺不像挑战或是游戏类,录制过程自由度很高, 不必须按照剧本人设配合节目组,有规则通常也很宽松。 这类综艺对非主营综艺咖的艺人很友好,也是大部分剧组会选择的营业模式。 梁宵倒是没什么意见, 点了下头:“可以。” 管家顿了下,继续:“两人一间房。” 梁宵大通铺都睡过, 对合宿意见也不大:“可以。” 管家硬着头皮:“一张床。” 梁宵:“……” 梁宵:“我要上的是个相亲类度假综艺吗?” 管家忙解释:“不是不是……” 虽然只有一张床, 但因为采用了北方乡村大通铺的模式, 两个人的行动空间其实并不会彼此影响。 但这些暂时还不必须向梁先生说明。 管家身边要带的队友实在太多, 叹了口气, 和梁先生有话直说:“霍总很想和您一起去。” 梁宵刚给段明发了条消息, 准备和经纪人商量谢绝邀约,闻言怔了下, 眼睛没压住地一亮:“可以吗?” “原则上没问题。”管家点头, “霍总是这部剧的投资人, 也是主创团队之一。” 当初拍摄的时候,霍总还因为把梁先生从片场抱出来,和《岁除》剧组捆绑着上过一次热搜,一起上节目其实顺理成章。 梁宵飞快藏起手机,点了下头。 管家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有人不让霍总去?” 梁宵差不多联系起了整件事:“星冠内部觉得这样不合适?” 管家叹息:“半个小时前的霍总觉得这样不合适。” 梁宵:“……” 梁宵懂了:“半个小时后,霍总得知了综艺的参加人员和具体内容。” 管家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您活该星途璀璨。” 梁宵笑笑,给莫名被cue的经纪人发了几条消息解释,仔细想了想:“行……我知道了。” 管家微怔:“您知道什么了?” “我来想办法。”梁宵很有把握,“到时候我这边争取一下,就说一个人腺体不稳定,必须让霍总陪。” 梁宵背锅背习惯了,不以为意,兴致勃勃编:“我耍大牌,要总裁待遇,不然不配合。或者我恃宠而骄,觉得这样太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管家肃然起敬听着,没来得及反应,主卧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梁宵还没背完,下意识抬头:“剪不断,理还——” 霍阑勉强停了雪,刚去冲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雾气蒸腾:“不必。” 梁宵愣了下。 “发函回去。”霍阑说:“不准——” 霍阑眉峰蹙紧,压了压脾气:“不准让梁先生和宋祁导演一个房间。” 梁宵:“……” 梁宵猝不及防得知了自己原本的待遇:“我为什么会和宋导一个房间?!” 管家补之不及:“梁先生——” 梁宵想不通:“我们俩一个房间干什么,我半夜陪宋导打麻将吗!?” “不会。”管家飞快安抚,“您也可以和编剧老师一个……” 霍阑:“我会和梁先生去综艺。” 管家愣了下。 霍阑被他盯得蹙了下眉:“我和梁先生一间房。” 按霍总原本的脾气,管家其实已经做好了让霍阑在房间里自己待一宿,第二天带冰镐进去找人的准备,闻言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您肯定和梁先生一间。” 霍阑:“朝夕相处。” 管家讷讷点头。 霍阑担心这些人阳奉阴违,蹙紧眉:“饮食起居都在一起。” 管家替他记催办函,要转回董秘办,还要用总裁的公章,笔下有点犹豫:“这一句——” 霍阑:“强调加粗。” “……”管家:“是。” 梁宵缓过神,拦了下管家:“其实不用……” 梁宵走过去,握着霍阑手臂扯了扯,低声跟他商量:“不用这么正式,我说一句就行。” 霍阑被他握住胳膊,整个人身上的冷冽淡漠就缓和了大半,抬眸看他,摇了下头。 梁宵失笑:“你毕竟是总裁,朝令夕改不合适,做错了也不好改口。” 梁宵:“也不是面向公众耍大牌,都是自己人,开个玩笑……” 有他给个台阶,星冠那边多半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再有管家帮忙转圜,一路的台阶都能备好。 不是多大的事,大家齐心协力也就顺下来了。 犯不着霍总这么高台跳水地亲自往下扎。 梁宵考虑得差不多,准备找经纪人帮忙编个合适的理由,刚要出门,忽然被霍阑展臂拦回来。 梁宵茫然:“霍总?” 霍阑:“自己人,更要尊重你。” 梁宵愣了下,本能抬头,视线落进霍阑眼底。 “再做错了事,你来教我。” 霍阑看着他,眸底雪水深潭:“你教我就会改。” 梁宵胸口不争气地轻悸了下,半晌笑了,点点头:“好。” 他们可能都把事情想得有些太复杂了。 霍阑比大部分人都更坦荡认真,虽然会有陷进自身逻辑的时候,但其实从来都并不是刚愎自用说不通的脾气。 霍总冷漠凌厉拒人千里,可再凌厉再冷漠,霍阑也没雪藏过任何一个艺人、私下处理过任何一个员工。 梁宵摸了摸霍阑身上,把人抱进怀里裹了裹,拿体温暖着,教他第一件要改的事:“以后刚下完雪不要急着冲热水。” 霍阑揽着他,低声:“我不会感冒。” “我知道。”梁宵拍拍他的背,“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一团行走的云了。” 霍阑:“……” 梁宵回身,隔着雾气朦胧朝管家的方向挥了挥手:“您在吗?我是不是该试礼服了?” …… 霍总换了间卧室,额外多花了些时间,把雾也彻底散净了。 刚好赶上梁先生试好了礼服,推门进来。 霍阑循声看向门口,视线落在梁宵身上,不自觉怔了下。 梁宵很少这么穿,云敛的几套西服为了贴合时代,剪裁也都更偏于古板的三件套,不是专门面向宴会交际的高定正装。 梁宵长的太好,相貌的精致压不住,哪怕没特意修饰过,也被剪裁合体的正装衬得越发醒目。 身上偏于少年气质的干净清透被盖住了,反而透出近于青竹的温润修雅。 梁宵端着范儿亮了个相,迎上霍阑视线,没忍住笑了:“怎么样?” 霍阑凝注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很——”霍阑:“很出色。” 梁宵板得难受,又不想弄出褶皱,抬手试图解开领口的扣子:“就是太憋得慌了……不舒服。” 要是穿着这身耍晾衣杆,大概至少能扯出十五六个口子。 梁宵穿惯了宽松的衣物,难得体会一次霍阑的感受,实在忍不住好奇:“霍总,你每天穿衬衫不难受吗?” 霍阑点点头:“难受。” 梁宵原本还等他说还好,闻言一愣,睁圆了眼睛。 霍阑看他还在跟领口那颗扣子纠缠,抿了下唇角,起身过去:“我并不喜欢。” 梁宵被他握着手挪开,心跳不争气快了快,看着霍阑的动作。 “这颗是横扣,不能按普通方向解。” 霍阑轻声教他,手指抵住纽扣,稍稍侧让过横档,叫扣子脱出来:“你送的……” 霍阑不习惯说这种话,沉默了下,继续突破自我。 梁宵看他艰难,下意识帮忙:“睡衣?” 霍阑点了下头:“是我穿过最舒服的。” 梁宵心里软了软,蹭蹭他们霍总颈间:“那我回去给他们家个五星好评。” 霍阑看起来很喜欢这种碰触,也学着他的动作,低头在他发顶轻轻蹭了下。 梁宵耳廓一热,小声叫他:“霍阑。” 霍阑:“嗯。” 大概是霍总终于意识到了沉默寡言的弊端,今晚表现得太像人类,梁宵的心思也跟着活络:“你做错的事……我都能教你吗?” 霍阑胸口无声紧了紧。 在门外听到梁宵格外熟练地背锅,他就知道,自己只怕做错了不止一件事。 自己在卧室等着冷热交融时,霍阑已经尽力反思,但身在局中,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 霍阑按下自责,阖了下眼:“是。” 梁宵抓紧机会,第一个朝花叶不相见下了狠手:“其实……我对七点到十一点一直有些意见。” 霍阑微怔:“不是——” “不是我说的!”梁宵也想不通这个锅是怎么到自己头上的,有点急,“我的提案是十二点到三点!” 霍阑怔忡看了他半晌,眼底光芒微亮,点点头。 “但也要保证工作。”霍阑轻声跟他商量,“不能耽搁正事。” 梁宵很好说话:“没问题。” 霍阑抿了下唇角,点头:“好。” 梁宵长舒了口气,不自觉微微发烫,扇了扇风:“还有……” 梁宵轻咳:“我们做的事,也不算是轻薄。” 梁宵的底线是领带绑手和大开间落地窗,这条线往上都接受良好,基本不信霍阑能飙出这个范畴:“所以想做什么,其实都能做。” 霍阑的车速远跟不上他,念头不自觉地在想亲梁先生的眼睛和想帮梁先生脱礼服之间盘桓,垂眸哑声:“但——” 梁宵飞快补充:“也不算是冒犯。” 霍阑被他截得结结实实,阖眸天人交战一阵,实在按不住心底情动,耳廓微热点了点头:“好。” 梁宵两连胜,给自己比了个加油,乘胜追击:“还有,我背剧本的时候,其实也不非得三次背不下来就抄一遍……” 霍阑:“不行。” “……”梁宵怔怔抬头:“啊?” 霍阑摸摸他的头:“可以放宽到五次。” 最艰巨的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梁宵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卡在这一步:“就算不抄,我其实也——” 霍阑抬眸,雪水深潭静静映着他。 梁宵:“……” 梁宵凝神反思半晌,得出结论,难以置信喃喃:“我背不下来……” 霍阑点了下头。 他记得梁宵的嘱咐,没再压制内心的念头,抬手想帮梁宵解开衣扣。 梁宵晃了晃,恍惚按住胸口,踉跄着出了门。 ※※※※※※※※※※※※※※※※※※※※ 抽红包哇! 感谢在小号咆哮、月航员的手榴弹 感谢未闻花名x8、爻、白面馒头、(●—●)x2、==、咔叮咚、油腻的中年油条、笙箫萧萧萧x2、苏沐秋的千机伞、要吃红烧肉x2、随便那谁、虎蛟、段嘉衍、不够成诗、清鸽aye、明卉春、流云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七十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先生实在太难过, 抱着剧本游荡一圈,被霍总领回侧卧,仔细收好了高定的西装衬衫。 次日一早, 梁宵睡眼朦胧爬起来, 按例回了趟剧组。 今天不用拍摄, 只用去露面签个到就能回来, 经纪人和助理放了假没跟着, 换成了星冠配备的助理团队。 梁宵在保姆车里, 被npc团队密不透风围着,依然想不通:“我为什么真的背不下来……” “什么背不下来?” 段明难得一次没跟着他, 隔着电话听不大懂:“你今天不是没场次吗?” 梁宵举着手机,和经纪人遥遥叹息:“今天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段明:“……是。” 梁宵有点难过:“等有了, 我又要抄剧本了。” 段明:“……” 梁宵从小怕这个,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能逃得了,难免感慨世事无常噩梦轮回, 怏怏叹了口气。 段明试探:“你要不要背书神器?” “什么东西。”梁宵很感兴趣,坐起来, “能让我一次背十页吗?” “就是块塑料板, 拿黑笔画要背的地方……算了。” 段明隔着电话,像是正翻什么东西,声音时断时续:“对你没什么用。” 梁宵的问题其实出在集中力不够, 不被切实有效的高压措施强制着, 就很难真专心下来。 除了霍总的雷霆手段,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段明:“你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梁宵愣了下, 仔细想了想:“没有, 我现在东西够用了。” 段明暗示:“将来想要的呢?” 梁宵逻辑严密:“将来想要的将来买, 万一到时候发现用不着了,就又省了一笔钱。” 段明被他说服了:“……对。” 段明吸了口气:“过去想要的——” “……”两人隔着电话,梁宵实在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忍不住:“段哥,你是中了什么清购物车的抽奖吗?” 梁宵当机立断:“帮我加两箱火鸡面,要正品那个牌子,一箱可乐,咱们名片快发完了,小宫想要个胶囊咖啡机……” 段明一阵头疼,囫囵答应了,挂了电话。 - 酒店套房。 段明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没问出来。” 管家有些犯愁:“这就难办了。” “霍总是要给梁宵过生日吗?”段明帮忙挑了一早上礼物,有些迟疑,“那个生日是瞎填的,按上户口的日子算了,他自己也不当真……” 管家摇摇头:“霍总说,那也要过。” 段明愣住,半晌笑了下,点点头没再说话。 管家又叫人去搜了搜生日能送的东西,整理了几张单子。 霍总其实早就在准备这件事,原本准备当生日礼物的合同被提前送了,总要再换个什么补上。 第一次送生日礼物,霍总标准严苛,这些天已经驳回了几百份提案。 今晚零点就是梁先生的生日,虽说已经准备好了几份礼物,但众人心里依然没什么底,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 段明想了想:“霍总自己生日都收过什么?照着挑——” 管家犹豫了下,苦笑:“霍总不过生日。” 段明愕然:“为什么?” “夫人生霍总的时候出了意外……重病了好几年。” 管家同他隐晦提过,并没细说,含混解释:“先生不准我们给霍总过生日,每年的这段时间也都不会待在家,会带夫人去各地疗养散心。” 先生夫人要出门,管家和保镖队长要在别墅轮流留守,哪怕清楚日期,也没人能在这时候去给寄养在分家的小霍阑庆祝。 有一年霍阑恰好在本家,管家偷着给小霍阑做了个蛋糕,还没来得及送去就被先生撞了个正着。 那段时间夫人的病情恰好又有反复,先生心烦意乱,当场叫人扔了那个蛋糕,严厉斥责了别墅的众人。 长此以往,没人再敢触这个霉头。 “心疼爱人。” 段明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皱眉:“可孩子又没错……” 霍总不准人多提这些,管家并没多说,摇摇头扯回话题:“所以霍总也不很清楚,礼物要送什么。” ……但霍总就很知道礼物不能送什么。 管家整理了几百份被打回来的提案,由衷感慨:“结合梁先生的爱好,我们甚至很想建议霍总,直接给梁先生一张随便刷的信用卡……” 段明头疼:“那他会去买火鸡面可乐和咖啡机。” 梁宵热衷存钱,但几乎没有花钱的爱好,这些年有过最冲动的消费,也就是冲了十块钱的游戏币。 为了这十块钱,梁宵还和段明痛心疾首念叨了三天,烦得段明给他发了一百个一毛钱的红包。 管家最后的希望也被无情掐灭,叹了口气:“梁先生领了吗?” “领了。”段明说,“他那个手机太老,被彻底卡黑屏了,又花了两百块修手机。” 管家:“……” 两个人的思路都有些告罄,相顾无言,碰了下咖啡杯一饮而尽。 静默良久,段明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个蛋糕——霍总没吃到?” 管家摇了摇头,苦笑:“我跟霍总说好的。” 当年管家特意答应了小霍阑,叫厨师在平时不用的备用厨房偷着做了个蛋糕,千算万算,端出来时正好叫先生撞了个正着。 不要说吃到……小霍阑甚至没能看见那个蛋糕长什么样。 “那以后,霍总就再没要过蛋糕了。” 管家清清念头,不再回想往事:“有什么问题吗?梁先生——” “没问题。”段明说,“梁先生也没吃过。” 管家怔了怔。 “没什么故事,他嫌浪费钱。” 段明飞快解释,看了眼主卧:“不过霍总考没考虑过,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不一定非要是什么特别贵重、贵到能留下来当传家宝的礼物。 段明其实隐约担心梁宵收到了这种礼物会不会去倒卖套现,定定心神,没多说:“反正霍总那个生日不适合过,两个人过一个还不行吗?” 管家愣了半晌,目光亮起来,攥住经纪人的手用力晃了晃,起身匆匆进了主卧。 - 梁先生回来时,整个套房的气氛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客厅里难得没有霍总正在工作的气氛,几个级别不低的主厨在门口噤声站成一排,助理团队来去匆匆,人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 管家守在客厅门口,看见梁宵回来,神清气爽迎上去:“梁先生——” 梁宵脱了外衣,忍不住好奇:“霍总在做什么?” “现在不方便和您说。”管家笑容可掬,“您先等等,要不了多久就能给您个惊喜了。” 梁宵愣了下,忽然警惕:“霍总终于开始研制记忆面包了吗?” 管家茫然:“什么?” 梁宵按按额头,恢复清醒:“……没事。” 梁宵吃过一次霍阑做的饭,虽然不大清楚霍总为什么会在主卧进行这项高风险的活动,但终归忍不住期待,跟管家悄声打听:“要等多久?” “不太久。”管家保证,“您去背会儿台词,最多一个小时。” 气氛太神秘,梁宵不由跟着生出些兴奋忐忑,点点头,翻出剧本回去用功了。 …… 心里有事惦记,背书几乎就是走流程。梁宵边抄边瞄时间,等足了一个小时,飞快合上剧本,从侧卧探了个头。 外面没有霍总正在工作的气氛,几个主厨在门口噤声站成一排,助理团队匆匆拎着不少东西。 管家站在客厅门口。 梁宵沉吟一阵,回去确认了时间确实在流动,重新拉开门。 管家察觉到动静,快步过来:“梁先生……” 梁宵压低声音跟他接头:“好了吗?” “快了。”管家低声:“您再背一个小时。” 梁宵很好说话,点点头,把门合上了。 …… 一个小时后,梁宵拉开门,看了看没有霍总工作气氛的客厅。 梁宵回去看了一眼时间,又探出来,看了看一排噤声的主厨和来去匆匆的助理团队。 梁宵合上门,拉开,看着守在客厅的管家。 管家硬着头皮:“再背一个小时……” 梁宵忍不住阴谋论了:“霍总不会真在研制记忆面包?” 管家听不懂:“什么?” “多啦a梦里的。”梁宵给他科普,“把字印在面包上,吃下去就能记住。” 梁宵咳了一声,耳朵有点红:“其实不用……我挺喜欢跟霍总一块儿背台词的。” 毕竟没有霍总高压统治的时候,他自己背一页台词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偶尔还会忍不住放下剧本去玩手机。 梁宵只是不喜欢抄书,但说不定哪一天,霍阑担心他抄累了,就会握着他的手帮他抄。 他坐在床上,霍阑要握着他的手,当然不方便在床下。 梁宵扶着门,念头忍不住有些发散。 只背剧本无疑太枯燥了,他被要求保持体力和运动量,也可以边背边活动活动。 霍阑握着他的手抄剧本,他多半稳不住,字是势必好不了的。以他们霍总精益求精的性格,难免会再重新抄。 剧本只有一份,两个人要都能看见,位置势必要有些平面视角下的重合…… 管家还停在哆啦a梦是什么,眼睁睁看着梁宵原地变色,愣了愣:“梁先生——” 梁宵回神,严厉自省:“我回去再背一个小时。” 管家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送着他回了侧卧。 …… 一个小时后。 梁宵拉开门,看着没有霍总工作气氛的客厅、一排主厨和助理团队。 管家:“……梁先生。” 梁宵:“我背下来了。” 管家:“……” 梁宵收好剧本,叹了口气:“您给我透个底,我根据要收到的惊喜,提前酝酿一下情绪。”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梁宵抄完了剧本,实在没事做,甚至已经把《不用厨房就能完成的美食大全》翻了两遍,每种菜式都充分脑补了可行性和操作过程。 如果他们霍总再需要一个小时,梁宵已经准备从助理团队手里要点儿东西,试着做两道菜了。 管家为难半晌,硬着头皮:“您……跟我来。” 管家示意众人照常工作,引着梁宵穿过客厅,进了扇暗门。 梁宵住了这么些天,还不知道这里居然有条路,好奇:“这是做什么的?” “侍者和清洁用的,不会打扰客人。”管家低声给他解释,“进去以后,尽量不要出声……” 梁宵闭上嘴,点点头。 管家引着他走到扇暗门前,轻手轻脚打开,隐约露出条缝,侧身让开。 梁宵靠近看了看。 …… 梁宵瞪圆了眼睛。 和想象里的画面不大一样,主卧其实没多混乱。 桌上甚至连文件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格外整洁空荡,放了个还没被切出合适形状的蛋糕坯。 两个主厨全神贯注守在桌边,一人一侧神色凝重,时不时紧急出声提醒。 霍总握着餐刀,背对着门肩背微绷,一点点修整蛋着糕坯的细节。 和主卧一墙之隔,梁宵不敢出声,回头悄悄给管家做口型:“霍总这个蛋糕坯……是不是有点大了?” 管家凑过来看了一眼,叹息:“送进去的时候,它还要比现在大一倍。” 梁宵:“……” 梁宵:“我最后会吃到一个三寸小蛋糕吗?” 梁宵看着霍总下刀的方向,仔细想了想:“或者它已经彻底变成了蛋糕的碎片,只有从柔软香甜的口感里,还能一窥它真正的身份……” “……”管家一阵头疼:“应该——” 管家探身向里望了望,也不大有把握了,含着泪:“应该是会……如果是这样,您还会吃吗?” 梁宵倒不在乎,点了下头,跟他一块儿小声蹲墙角:“霍总为什么忽然要做蛋糕?”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看他。 梁宵茫然。 管家原本已经听经纪人说过,现在看他果然全无自觉,也有些无奈,笑了笑:“您跟我来。” 管家引着梁宵出了暗门,回到客厅,从头同他细说:“您当初入组的时候,在资料里填了生日,那时您的合同还没过来……霍总原本计划,想把合同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您” 梁宵愣了下:“我已经收到了啊。” “对。”管家耐心解释,“因为提前送了,所以就不算数了,还要再送一次。” 梁宵没想到过个生日居然这么麻烦,张了下嘴,忍不住要实话承认:“其实——” 管家:“什么?” 梁宵其实不过生日,话到嘴边,看了看紧合着的主卧门,想起刚才从门缝里看见那一眼。 已经和蛋糕坯缠斗了三个小时,他们霍总看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冷酷威严。 衬衫袖口高挽着,身上沾了些蛋糕沫,哪怕手里就攥着把刀,也丝毫看不出平时总裁的杀伐果断。 梁宵想了一阵,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其实我挺喜欢做蛋糕的。”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劝梁先生过生日,闻言怔了下,错愕看着他。 “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梁宵这个句式用的很熟,张口就来,“每次从蛋糕店外面过,都会看着蛋糕师做蛋糕,梦寐以求……” 管家愣愣听着,忍不住生出个念头:“梁先生。” 梁宵:“啊?” “您是不是——”管家顿了下,迟疑试探,“小时候还有很多梦想?” 比如想当个医药工作者。 霍总当初提到注资飞扬药业是为了那个江南小野o,管家一度还很警惕,拉黑了手机里的所有医药方向人才。 按管家对他们霍总的了解,霍阑通常不会强人所难,但真涉及正事,原则性就会变得格外强。 就像现在霍总监督梁先生抄剧本,是因为梁先生不抄的话,台词就几乎真的背不下来。 当年霍阑强制小梁宵学习,只怕多半也是因为小梁宵这么信誓旦旦地忽悠了少年霍阑,说自己从小就有个梦想,想要当一名伟大的医药工作者。 “是。”梁宵愣了下,仔细回想:“主要按年龄分层的话,我想当过科学家、老师、医生、厨师、网网管、公交车售票员……” 管家听得震撼:“那您来当了演员……还真是不容易。” 梁宵笑了笑:“还行,就这一个理想不是我原创的。” 管家微怔:“怎么不是?” 按照经纪人和管家资源共享的速度,梁宵估计管家大概知道自己在江南有个朋友,也没避讳:“当初在江南的时候,我和我朋友聊天……我问他想干什么。” 管家胸口一跳,追问:“他当时说——” 梁宵:“他说他不知道。” 管家顿了顿,冷静下来,苦笑:“是。” “我当时实在不想学习,非要扯着他聊。”梁宵想了想,“后来他应该是让我缠烦了。” 管家沉默一阵,低声猜测:“您是不是看出……他心情不好,想陪他说说话分心?” 梁宵猝不及防被人点破,愣了下:“这么明显吗?” 管家下定了决心,准备找到机会就去和段先生先聊聊,一定尽快给梁先生渗透清楚真相:“您接着说。” 梁宵想了下:“其实也没什么……他应该是家里有长辈做这一行,和我说觉得演员在舞台上可以经历无数种人生,很自由,会发光。” 管家轻声应了句是:“所以您就想做演员了吗?” 梁宵笑笑:“我看他也不是干这个的料……反正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活。” 他那时立足都不易,有什么工作,只要能挣钱都会接来做。 精疲力尽的深夜,小梁宵灌饱了水,躺在街边长椅上,裹着厚厚的外套,枕着胳膊看星星。 烧纸条不管用,该忘的都没忘干净。小梁宵睁开眼睛,是无月无光的夜空里洒着的星星,闭上眼睛,是少年眼里的细碎星芒。 “我估计他那个脾气,就算长大了估计也不自由。” 梁宵耳朵有点红,笑笑:“我想……那我就好好心,替他自由发光。” 管家看着他,没说出话。 梁宵忽然回神,小声嘱咐管家:“您千万别跟霍总说,霍总容易吃醋。” 管家决心今晚就去和霍总说,攥着正在工作的录音笔,点头:“好。” 梁宵扯得太远,记起自己原本的打算,跟管家绕回来:“我从小就想当个蛋糕师。” “……”管家默默关了录音笔:“所以——” 梁宵当机立断,理理衣服站起来:“所以……我忍不住想参与进霍总的工作里。” 管家愕然,下意识想拦他,梁宵已经矫健穿过客厅,拉开了主卧的门。 - 经纪人闻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梁先生已经进了主卧半个小时。 “现在是什么局面?” 段明担忧得不行:“冻上了吗?化到哪儿了,到腿了吗——” “没有没有。”管家连忙安抚,“梁先生没事。” 段明松了口气,放下了扛过来的开水瓶。 虽然梁先生开门的时候,门里确实飘出来了几片小雪花,但据之后出门的两个主厨说,霍总的信息素主要是为了冷却新烤出的蛋糕坯。 管家只是担忧从一个人糟蹋蛋糕坯变成了两个人,递给段明一袋打包好的蛋糕碎:“大家都尽力吃一吃……” 段明:“……” 助理有蛋糕吃就高兴,对形状不重视,兴冲冲尝了一块:“好吃!” 管家松了口气,笑容和煦点点头:“味道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霍总通过五页的论文,已经完整掌握了蛋糕的成分配比和烤制诀窍。 只是“把蛋糕切成正圆”这一步实际操作,还不能给完全靠知识来解决。 霍总严苛,力求完美,已经在这上面重来了三个小时。 管家小声和经纪人打听:“梁先生擅长画圆吗?” 段明想了想:“一般,他摊煎饼也摊不圆。” 管家越发犯愁,按着额头叹了口气,准备叫工作人员再去准备些鸡蛋牛奶低筋面粉。 “不过后面的步骤他大概没问题。” 段明补充:“梁宵做过装修,刮大白很熟练,抹奶油应该也一样。” 管家稍觉安慰,仔细想了想:“浇上巧克力以后,霍总还可以用信息素让巧克力尽快凝固塑型。” 段明点头:“梁宵能帮他放水果,还能帮忙裱花。” 天色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披星戴月格外严谨地讨论了半天,隐约看见些能在明早飞机起飞前做完蛋糕的希望,轻手轻脚借暗门往里看了看。 …… 段明费解地揉了下眼睛,回头看看管家,让开门缝。 管家愕然,凑过去跟着看了看。 卧室里的情形和严谨相去甚远。 梁宵亲自操刀,一个蛋糕坯被信手挥洒切成了二十八面体,歪歪斜斜立在桌上,眼疾手快往上抹奶油。 霍阑帮他递工具,单手熬巧克力,偶尔还要伸手扶一下摇摇欲坠的蛋糕。 主卧毕竟不是厨房,施展不开,两个人的合作多少有些混乱。梁先生脸上蹭了几道奶油,顾不上管,还在信心满满地指挥霍阑裱花。 霍总没尝试过这种精细的手工操作,迟疑了下,想说话,被不由分说拽到了桌边。 管家从没见过他们霍总这么不严谨,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往里看。 霍阑素来缺乏艺术天赋,裱花袋用得格外吃力,尽力半晌,对着不明形状的一坨奶油蹙紧眉。 梁宵眼疾手快,握着霍阑的手舀了一勺巧克力浆浇上去:“快,快下雪——” 霍阑:“……” 淌下巧克力在低温下迅速凝固,有小雪花飘下来,在蛋糕上打了个旋。 梁宵由衷感慨:“完美。” 霍阑垂眸,看着惨不忍睹的蛋糕,攥了下拳:“我——” “印象派。”梁宵给蛋糕转了个面,“意识流,换个角度能看出来吗?” 霍阑换了个角度,迟疑点头:“看出……一些。” 梁宵挺满意,点点头:“好看。” 霍阑本能地信他,跟着凝神品鉴了半晌,低头轻声:“喜欢吗?” “喜欢,以后年年做。”梁宵点头,“我做得最成功的一个蛋糕。” 段明蹲在门缝边上,忍不住无声吐槽:“他就做了这么一个蛋糕……” 管家正看到要紧处,飞快朝他打了个手势,捂住了经纪人的嘴。 梁宵摸出手机专心致志从个角度给蛋糕留影,还不由分说扯了霍阑站在蛋糕前面,作为主创留了张自拍。 卧室光线暖融,梁先生在灯光下忙忙碌碌折腾,还想找人帮蛋糕翻模留个念,被霍阑轻轻揽住,低头亲了亲脸上蹭的奶油。 梁先生不会走路了,左脚踩右脚撞在霍总肩头。 霍阑展臂将他稳稳圈住,往怀里揽了揽。 梁宵还惦记着蛋糕,颤巍巍扶了一把,往桌面中心挪了挪。 霍阑接过他的手,一并扶着,切了一小块。 梁宵愕然:“就吃了吗?!” 梁宵忍不住心疼,手下一点不慢,飞快去抢塑料刀塑料盘,准备抢第二块。 霍阑把自己的递给他。 面前忽然多出来了块蛋糕,梁宵愣了愣,迎上霍阑视线。 梁宵犹豫一阵,低头咬了一口。 怕他反悔,梁宵这一口咬的分量十足,脸颊鼓鼓囊囊抬头:“真的好吃,你尝——” 梁宵停下话头,迎着霍阑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霍阑眼眸安静,低头让他揉着头发,试着抬起嘴角,一点点朝他好好地笑出来。 梁宵心跳有点儿超速,坚持说完:“……尝尝,好吃。” 霍阑点了下头,收拢手臂,低头吻住了梁宵。 灯光暖融,霍阑阖眸轻轻亲着他,身上的少年气几乎透过时光,在灯下鲜明地探出踪迹。 少年霍阑牢牢抱着自投罗网的小骗子,两个人一块儿,给彼此补上了这一块迟到了数年的蛋糕。 管家眼睛一烫,严严实实关紧门,扯着经纪人回了客厅。 ※※※※※※※※※※※※※※※※※※※※ 感谢流云亲爱的的深水鱼雷,抱住举高高! 感谢顾子修、笑独眠的手榴弹 感谢未闻花名x3、要吃红烧肉、查无此琥、月狐、熊雪秋、爻、(●—●)、路遥星亦辞、段嘉衍、在小号咆哮、明卉春、苏沐秋的千机伞、老漠漠、虎蛟、流云、有一只汪喵喵叫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七十一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和梁先生一整宿没再出来。 翌日, 不用早起赶片场的梁先生难得痛痛快快睡到天光大亮,打着哈欠晃出主卧,跟着经纪人上了去机场的车。 “算是酒会。” 段明带了请柬, 在路上塞给他:“圈内走动交流,联络联络关系,筹办方还是咱们熟人。” 梁宵困得晃晃悠悠:“谁……” “你是天亮才睡的吗?”段明试了试他额头温度, “霍总昨晚怎么你了?” 梁宵还在打瞌睡, 听见关键词忽然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没事。” 段明半信半疑:“霍总怎么吃的那个蛋糕?和你一起吃的吗?带奶油那种……” 经纪人的车蹭着脸绝尘而去,梁宵彻底不困了, 烫得坐直:“段哥!” 段明:“不带奶油。” “……”梁宵深吸口气,按按额头:“霍总……和我聊天来着。” 段明忍不住:“纯聊天?” “还吃了蛋糕。”梁宵不服输,“我喂霍总, 霍总喂我。” 段明放下多余期待,叹了口气:“说什么了?” “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 梁宵往后靠在椅背上,被光晃得侧了侧头, 拉下遮光板:“我没忍住,多想了一会儿……就没睡着。” 大概是一块儿做蛋糕的效果, 昨晚霍阑格外坦诚, 问什么就说什么, 也难得主动同他讲了些过往。 段明听得微愕:“霍总怎么也——” 梁宵愣了下:“什么?” 段明:“……没事。” 昨晚管家也忽然不由分说拽着他, 从霍总出生一直讲到了霍总五岁。 段明不明就里听了半宿, 其实也很困, 要不是为了在艺人面前保持威严,现在已经躺下补觉了。 段明灌了两口咖啡:“霍总也没睡吗?” 梁宵耳朵有点红, 咳了一声:“霍总睡得很好。” 抱枕昨晚睡得格外安稳, 两个人分着吃了不到六寸的多面体蛋糕, 洗漱过一块儿躺下,没聊多久天就抱着他睡熟了。 霍阑不是为了叫他跟着难过,说得格外简略,整理出来放在百科上几乎能直接当成星冠现任总裁生平。 梁宵抱着人形抱枕,忍不住想了一宿这些格外简略的内容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样的一个小霍阑。 段明揉了揉额头:“我大概知道到五岁……” 梁宵愣了下:“啊?” “回头跟你说。”段明拍拍他,“等我听到八岁。” 梁宵没太听懂,茫然地看了经纪人一眼,接过请柬,打开看了看。 “江平潮工作室牵的头。” 段明不卖关子了,给他解释:“《岁除》那边刚正式杀青,有一个星期假,又要跟着跑路演。” 梁宵点点头:“空窗期太久了。” 靠照片撑起来的时长,梁宵还能在定义上在主角团左右纵跳,并不一定需要跟着剧组参与全部宣传。江平潮是《岁除》的男一号,全程拍摄宣发一个都省不下。 梁宵半路入组,杀青的时间也早。江平潮是实打实在剧组里待了三个多月,加上前期准备后期宣传,少说也要搭进来半年。 “他们这个月还是在山沟里。”段明补充,“车都进不去,别说采访了,想玩手机都得在山上转着找信号塔。” 梁宵听得愕然,有感而发:“幸亏我们跑得早。” 段明:“……” 段明提醒他:“宴会上要有记者,你记得说你很遗憾,没能和剧组共同参与最后大场面的制作。” “你很想和剧组同甘共苦,倒不是档期冲突,是因为确实没有云敛的戏份了。” 段明生怕他再有感而发,强调:“如果下次合作,很期待能和大家一起从最初走到最终,从开机走到杀青。” 梁宵配合点头,简单记了两笔,默背了几次。 段明看他记笔记的熟练程度,忍不住打听:“霍总——” 梁宵抬头,眼睛叮地跟着亮了下。 “……”段明把他脑袋顶上竖起来的天线掰下去:“霍总现在还罚你抄剧本吗?你实在不喜欢,就跟霍总说一声,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看了这么久圈子里的分分合合,梁宵的小黄文也没收了不少,以经纪人的职业阅历,段明还从没见过有哪一对是因为背书和罚抄闹矛盾的。 段明多少有点担心他们会开创历史,提醒:“霍总不是说不通,你再试试……多换几种办法。” 梁宵不是没试过,怅然叹了口气:“什么办法?” “比如霍总如果再强制你抄剧本。”段明狠了狠心,“你就不让霍总抱着睡觉……” 梁宵耳朵烫了烫,不很乐意:“我好不容易才让霍总天天抱着我睡觉。” 段明被他一噎:“霍总要是让你抄剧本,你就不让霍总随时随地抱着亲。” 梁宵不舍得:“直到昨天,我才忽悠霍总同意了随时随地抱着亲。” 段明:“……” 段明:“霍总——霍总让你抄,你就不让霍总边亲你边给你脱衣服。” 梁宵眼睛亮了亮,忽然坐直。 段明生出些希望:“这个能用?” “能用。”梁宵飞快记下来,“我回来就教霍总,看他能不能学会边亲边给我脱衣服。” 段明:“……” 梁宵抬头:“段哥?” “没事。”段明说,“抄。” 段明拍拍他肩膀,戴好眼罩放下咖啡,放平椅背补觉去了。 - 星冠在另一头早有准备,梁宵在机场落地,就有了团队来接。 为了让霍总咬一口参加的星冠晚宴不算,除了当年去过龙涛的一次鸿门宴,梁宵重新进入公众视野后,还是第一次出席过这种半正式的场合。 星冠团队准备得充分,不止礼服,其他地方也下了不少功夫。 “宴会上着正装,不方便戴抑制手环。” 团队负责人早被打过招呼,不敢轻慢,客客气气给梁宵介绍:“这是腺体抑制贴,给您备用,必要的时候可以应急。” 梁宵听过这个,好奇接过来:“也是飞扬药业那款吗?” 负责人笑着点头:“是,类自然肤色,贴上几乎看不出来。” 段明帮梁宵打听过抑制贴,大致知道价格,闻言忍不住接过来看了看。 和能长期使用的抑制手环不一样,抑制贴只要揭下来就会失效。单片价格就已经不菲,加上一次性的使用限制,不是特殊情况实在不方便戴手环的,几乎没人会买。 “梁先生腺体受过伤。”段明想得全,帮他问,“这款——” “没问题。”负责人,“我们针对梁先生的病历咨询过,这是特制款,对使用者影响最小,可以放心使用。” 段明道了句谢,帮梁宵塞进了口袋里。 自从有了霍总稳定的临时标记,梁宵的信息素比之前服帖了不少,最近已经逐步减少了抑制剂的使用频次。 段明越想越乐观,低声跟梁宵计划:“说不定再恢复恢复,将来只用抑制贴或者手环就行了。” 梁宵笑了笑:“我尽力。” “肯定行。”段明对霍总信心很足,“你也保护好自己,早晚的事。” 梁宵点了下头,接过团队递过来的表盒,迟疑了下,伸手去摘腕间的手环。 上飞机的时候,其实都还没觉得有什么。 霍阑今早难得没去晨练,梁宵醒过来的时候,还枕着他们霍总的胳膊,一睁开眼就看见霍阑难度极高地边给他当抱枕边处理工作。 要不是电脑就放在自己的脑袋上,梁宵险些就被他们霍总君王不早朝的深情感动了。 霍总的身份不方便出席这种宴会,梁宵只回来一晚,明早就赶回去,犯不着让霍阑跟着来回折腾一趟。下飞机进保姆车的时候,梁宵发消息回去报平安,还特意答应了给他们霍总偷糖。 …… 摘个手环居然就矫情了。 梁宵没忍住正义凛然地谴责了自己一句,把手环摘了下来。 “没事。”段明隐约猜到他的心事,低声保证,“肯定不会再出五年前那种事了。” 梁宵笑笑:“我知道。” 不光是星冠会加强防护,江平潮的经纪人之前被坑得不轻,整个工作室都在老板的应激反应下和诱导剂不共戴天,光酒会严禁携带的各类物品就单给宾客发了一整页。 要是再出事,梁宵是真的打算去找个庙拜一拜。 段明莫名:“那你不舍得什么?” 梁宵叹了口气:“这不只是个手环。” “……”段明抢答:“还是霍总送你的手环。” 梁宵原本都谴责过自己了,不想提这个,偏偏经纪人非要问:“这是霍总送我的、霍总亲自给我戴上的,有霍总紧急联系方式的定制款手环。” 段明恨不得把前两句话吃回去:“……”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低,负责人没听见,好奇:“梁先生是怕不安全——” “不是。”段明已经经历过完整的一遍,及时打断,“他矫情。” 负责人愣了愣,飞快反应过来,体贴开解:“不要紧,一晚上就结束了。” “这块表其实也不是我们准备的。” 负责人把表拿过来,打开盒子:“霍总叫人送过来,原本说是给梁先生的生日礼物。” 段明好奇:“怎么是原本?” “今早忽然通知,说霍总昨晚已经送过梁先生生日礼物了,梁先生非常喜欢。” 负责人笑了:“霍总亲自发的通知,还给部长开了会……聊了聊天。” 梁宵总算弄明白了霍阑这一早上的工作内容:“聊什么了?” 负责人:“梁先生非常喜欢。” 梁宵怔了怔,看着负责人不像玩笑的态度,仔细想了想,忽然听懂了这句话。 梁宵没忍住,脑补了下他们霍总严肃冷静地开部门会、同各部门部长逐个严谨阐述自己送的礼物被肯定了的架势,被戳得胸口有点软,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梁宵把手环收好,拿过款式简约的星空盘手表,仔细戴在腕间,调好松紧。 他平时少有正经打扮,收拾得利索妥当,同霍阑朝夕相处,不自觉沾了些肩背轩挺的习惯,被剪裁合体的高定礼服平白衬出一身格外唬人的清朗俊雅。 团队毫不怠慢,抓紧时间找角度打光采了几张硬照,把梁宵妥妥帖帖送去了酒会。 ※※※※※※※※※※※※※※※※※※※※ 有二更,爱大家! 第七十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知道梁宵要来, 江平潮特意带着经纪人迎在了门口。 “好久不见。” 池澈主动过来,和梁宵轻轻抱了下:“原本想直接给你发请柬,恰好星冠来问, 转了个手。” 梁宵笑了:“身体不要紧了吗?” 年轻的精英经纪人显然已经走出了当初诱导剂事件的阴影,被他问起来,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轻咳一声点头。 “是我矫情, 你当初比我辛苦得多。” 池澈查过梁宵的资料,想起自己当时的过激反应,赧然低声:“我都不知道……” 梁宵在他背上稍稍一拥:“都能过去。” 池澈愣了下, 抬头迎上他视线,一惯清冷的脸上也微微显出些笑,点点头:“走。” 江平潮同梁宵握了个手, 点点头,引着几人进了宴会厅。 天色初暗,华灯初上觥筹交错, 厅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宾客。 圈内这种交往宴会不少,来的人显然都早已适应了气氛, 笑着寒暄攀谈, 西装革履鬓影衣香, 满场的热络气氛。 “非正式聚会, 大家放松放松, 品品酒聊聊天。” 池澈特意迟了几步, 给经纪人和助理一并解释:“如果有想认识的,我们可以帮忙引荐。” 梁宵笑了笑:“有劳。” 池澈要了杯酒, 替梁宵拿了只杯子:“喝点什么?” 梁宵来的路上特意背了一整套名酒类别, 清了下嗓子, 刚要开口,被经纪人冷酷截断:“葡萄汁。” 梁宵:“……” 段明对梁宵的酒量很有数,严厉看了他一眼,低声威胁:“要是想一会儿抱着柱子放声大哭,你就去沾酒。” 梁宵那次整整喝了半罐啤酒,这一次自认其实不至于:“我——” 段明:“没有安全绳。” 梁宵:“……” 池澈听过他在花坛里的光荣事迹,尽力压了压唇角笑意,点点头:“我们给梁先生备了葡萄汁,没有度数的。” 梁宵颇觉遗憾,轻叹口气:“有劳。” 池澈尽力满足他的愿望:“您可以选择酒庄和年份。” 梁宵忍不住好奇:“葡萄汁也分这个吗?” 池澈摇头:“超市买的饮料,我们可以帮您把标签贴到瓶子上。” 梁宵:“……多谢,不必。” 池澈点点头,回身一丝不苟去吩咐侍者了。 梁宵深吸口气呼出来,看着显然已经憋不住笑的经纪人和助理,恼羞成怒,给两个人也一人点了一杯82年蒙卡洛酒庄的葡萄饮料。 - “这是团队那边出的照片。” 管家守在车里,低声:“您不进去陪梁先生吗?其实……” 其实这种酒会不会有什么外来的媒体记者,能被放进去的都很懂事,江平潮团队这段时间杀气腾腾,也没有不长眼的狗仔还敢凑过来。 圈内有圈内的规矩,就算真看见霍阑亲自出席酒会,也不会有人敢心大到往外传什么闲话。 管家陪着霍总给梁先生一个惊喜,后脚悄悄出门,赶着第二趟班机落地。也没想到脱离了梁先生的指导,他们霍总对生日惊喜最刺激的计划就是蹲在小黑车里等着捡梁先生回家。 “他自己能应对好。” 霍阑皱了皱眉,给管家讲解科学恋爱观:“我不能处处管着他,他会觉得束缚。” 管家叹气:“这是梁先生在什么场合下教您的?” 霍阑:“我让他抄写时要肩背挺直的时候。” “……”管家点了点头:“那您在车里等梁先生,我进去看看。” 霍阑:“……” 霍阑有些坐不住了,蹙紧眉坐直。 “梁先生酒量很差,上次喝酒还是在医院的时候,喝醉了跑出去大哭过。” 管家和经纪人畅谈一晚,问出不少往事:“段先生说,梁先生当时其实是实在撑不住了。” 霍阑胸口微沉,低声:“他——” 管家:“段先生说,梁先生上次参加咱们的酒会,全程都没和人交流,一直在做自己的事。” 霍阑攥了下拳:“为什么?” 段先生说是为了卖酒店的一次性洗发水沐浴露,但管家不打算说,摇摇头,叹了口气:“总有些人,不善交际。” 霍阑膝盖被重重一砸,沉默下来。 管家也不劝他,实话实说:“梁先生摘手环的时候还很不舍得,听说手表是您给的,才肯换上。” 霍阑肩背微绷:“……” 管家:“梁先生临走前,留给您了一段话。” 霍阑嗓音哑了哑:“留了什么?” 管家把录音笔塞给他,打开车门,健步如飞走了。 - 酒会。 不善交际的梁先生端着葡萄汁,在人群里应对自如,客客气气送走了来联络感情的一批艺人同行,又被几位合作过的导演慈爱地围了个结实。 助理光数人都有些眼花缭乱,小声跟段明感叹:“梁哥认识的人这么多!” “跑了百八十个片场,再怎么也脸熟了。” 段明灌了口酒,稍解开衣领透了透气:“好几部剧都是全程跟下来的,当时没名气,熟了也无非是多些介绍机会,显不出来。” 梁宵近几个月才开始有起色,在导演圈子里出名的时间却要早出不少。 能给oga演员做替身的原本就少,条件素质好、出片质量高的难得一遇,剧组用过一两次,导演间就会互相介绍,大都早有联系。 近几年资本入场,导演话语权相对式微,自主挑选演员捧角色的权利并不多。看着梁宵熬出头,欣慰的占了大多数。 段明警惕盯着,拽了拽忍不住走神去看明星的助理:“留神点,这一批有修罗场。” 助理立刻跟着紧张起来:“为什么?梁哥偷偷说过他们坏话吗?” “没有。”段明头疼,扶额叹气,“看见那一圈的五个导演了吗?” 助理点点头:“看见了。” “五个导演,有一个咱们没合作过。” 段明:“剩下四个分别都是你梁哥见过最优秀的。” 助理:“……” 远在片场的靳导和宋导还不能算进来。 梁宵有起色前,要四处找片场卯足力气挣钱,段明其实还不太有闲心担忧这个。 自从发现宋导和靳导认识之后,经纪人就时时刻刻悬着心,生怕导演们什么时候在饭桌上聊起一个最近火起来的颇有天赋又努力的oga演员。 梁宵面对危机远比经纪人沉稳,不着痕迹地哄得几位导演笑逐颜开走远,松了口气:“好险。” “以后说话留神。”段明给他叫了杯葡萄汁,“没问你什么?” 梁宵摇摇头:“勉力我加油,抓住机会不能松懈。” “都是老前辈。”段明放心下来,“将来有时间,我们也多走动拜访。” 梁宵点了点头,接过来正要喝,蹙了下眉,低头看了一眼杯子。 段明愣了愣:“怎么了?” 梁宵扫了一眼人群,没动那一杯酒,轻轻放在一旁。 段明接过来一闻,被酒气冲得忍不住皱起眉:“是送错了吗?我叫他们换一杯……” “不是。”梁宵摘下腕表,“段哥,你一会儿站得远一点。” 段明吓了一跳:“怎么了?” 梁宵把腕间的表摘下来放进口袋,抬头迎上径直走过来的男艺人,笑了笑:“柴先生。” 助理茫然:“是谁……” “《柳下》的男主角,柴恪。”段明认出来人,蹙紧眉压低声音,“应该是来找茬的,站远点。” 在梁宵作为替身参与过的影视剧里,《柳下》是收视率最高的,男主也是靠着这一部剧一炮而红,这几年都发展得不错。 星冠最近负责梁宵的微博引流,也遇到过些阻力,除了老东家龙涛阴魂不散,剩下不少都是这个柴恪搞的小动作。 助理想不通:“梁哥不就是做了替身吗?” “全程的武戏和威亚替身。”段明低声给他解释,“所有背景镜头,大部分只有背影的文戏。” 助理听得瞪圆了眼睛:“那他不就出了一张脸?” 段明神色沉了沉,把助理塞到了身后。 柴恪一炮而红之后,就趁着热度转型综艺,两个人发展的方向天差地别,外人甚至不清楚他们有过交集。 江平潮的工作室就算调查得再细,也不会想到柴恪和梁宵能有什么过节。 “梁先生春风得意。” 柴恪走过来,朝他举了下杯子:“不肯和我喝一杯吗?” 梁宵点点头:“谢谢您替我叫的酒……” 梁宵抬头看他,笑了笑:“我喝不惯葡萄汁加伏特加。” 柴恪被他一言戳破,脸色沉下来,重重撂下了手里的酒杯。 气氛不对,逐渐有人有所察觉,不愿惹事,往边上让了让。 段明听得身心震撼,实在忍不住,拽了拽梁宵低声:“你怎么知道他兑的是伏特加?” 梁宵:“……” 因为他习惯性关注周围环境,和导演们聊天的时候,看见一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朝侍者要了一杯葡萄汁和一杯伏特加。 梁宵决心不告诉经纪人,把那杯酒轻轻推开,叫了一杯清水:“我以水代酒行吗?”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在柴恪听来,却无疑是又在暗示当初替身的事,脸色愈沉:“你什么意思?” 梁宵有点担心他下一步就是往自己身上泼酒,不着痕迹往后让了半步,把手表塞给了段明保管。 “你跟那些导演说什么了,说我耍大牌?说那些镜头都是你拍的?” 柴恪神色阴沉,寒声威胁:“我被退的那几部戏,是不是也是你捣的鬼?当初就不该提拔你,忘恩负义……” “柴先生。”段明听不下去,沉声,“做事要讲证据。” 柴恪冷嗤:“跟一个被包养的oga,有什么证据可讲?”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四周有不少人听见,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这种事众人心照不宣,听一听心里有数也就算了,拿出来说几乎是大忌。 梁宵最近走红得突然,又和星冠总裁同出同入关系匪浅。加上之前的热搜,怀疑的人其实不少,可也没人敢这么当众说出来。 “喝杯酒怎么了,喝了酒人家不更喜欢你吗?” 柴恪阴阳怪气:“回头把人陪好了,还能再给你个什么资源……” 柴恪的经纪人刚被他支出去了,回来时见到这一幕几乎心梗,快步过来厉声:“不准说了,回去!” “凭什么不能说?” 近半年综艺审批收严,柴恪转型受阻,半年都没拿到剧组邀约,看着梁宵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嫉妒得眼睛通红:“轻轻松松爬个床就有戏拍,还怕人说吗?” 江平潮工作室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池澈脸色沉下来,带着人快步过来:“把柴先生请出去。” “他当年就是给我当替身的!是我带他出的道!”柴恪灌了不少酒,声音愈高,“我这不是帮他吗?喝口酒赖到人家身上,脱了衣服滚一圈什么都——” 柴恪话音骤然一凝,目光缩了缩,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梁宵正在盘算不惊动人把这个柴恪揍一顿的办法,被段明拽了两下,回头刚要叫经纪人准备下黑手套麻袋,也跟着怔了怔。 霍阑面沉似水走过来。 没想到星冠的总裁也来了酒会,柴恪的经纪人吓出一身冷汗,躬身不迭赔罪:“喝醉了说的胡话,我们回去就处理——” “梁先生没有特权。” 霍阑并不看他,容色淡淡:“任何一个艺人,在有足够培养价值和潜力的时候,星冠都会给予相匹配的资源。” 霍阑罕少在这种毫不正式的场合发言,担心这些人不能理解,蹙了蹙眉,补了句解释:“因为星冠手里有足够充足的资源。” 为了联络两部戏,已经亲自带人跑了小半年的池澈:“……” “星冠近些年一直在致力于让资本退场回流,把市场交还给创作者和观众,恢复良币优于劣币的正常生态。” 霍阑看了看柴恪:“你拿不到戏拍,证明已经初见成效。” 柴恪脸涨得通红,摄于威压不敢出声,咬紧牙关把话生咽回去。 霍阑阖了下眼,尽力压了压脾气,沉声:“还有。” 梁宵抬手放在他背上,轻轻按了两下。 霍阑肩背绷了下,凛冽的气势一寸一寸缓和下来,并没回身:“梁先生也不是被——” 他说不出这种过分轻薄冒犯的话,停顿下来,回身看了看梁宵。 梁宵想了想,帮忙翻译:“身体和金钱的交易关系。” “……”霍阑依然说不出口,沉默半晌,逐字逐句:“梁先生答应了我。” “梁先生答应过我,不是因为合同,不是交易。” “不是……因为钱。” 霍阑垂着视线,固执沉声:“梁先生也喜欢我,愿意和我成为家人,共度余生。” 梁宵看着他锋利如刀刻的背影,没来得及回神,心底先跟着疼了疼,扯着他袖口拽了两下。 霍阑的手冰冷,碰了下梁宵的手背就想挪开,被梁宵反握上来。 霍阑被他握住手掌,阖了下眼,周身气息渐渐平复。 霍阑:“这些话可以传到外界。” “不会不会。”江平潮的工作室负责人心惊肉跳,连忙保证,“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霍阑:“……” 霍阑蹙紧眉:“可——” “霍总。”段明低声提醒,“梁先生和星冠都在上升期,不急于一时。” 就算说得再清楚,网上也有人别有用心。梁宵还好些,星冠风评正被龙涛狙击,众口铄金,不一定要歪曲成什么样。 霍阑开口:“星冠——” “不用星冠……我们回去一定严肃处理。” 柴恪的经纪公司不大,经纪人吓得站都站不稳,已经隐约带了哭腔:“绝对不会叫他再乱说……” 霍阑沉默半晌,下了场雪,垂眸不说话了。 酒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节奏,保镖把柴恪拖出去,意外平息,气氛也跟着隐约恢复。 霍总的雪一时停不住,被梁宵和匆匆赶来的管家一块儿拽到了角落。 “确实没料到这个……” 管家特意筛了几遍安全问题,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事上出岔,接受了江平潮一方的致歉,焦头烂额回来:“是我们考虑不周。” “我在上升期,以前的事牵扯得又多,本来就容易惹事。” 梁宵笑了笑:“要是连这个都能考虑到,星冠就能改行做侦探生意了。” 管家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还有柴恪这么一层,苦笑:“还好没闹出事……您放心,这里的事不会传出去。” 霍阑已经说得明白,该听懂的人自然意识得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随手包养的oga,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嘴上没把门,往外说一说也有可能。但梁宵已经被霍阑亲自过了明路,就算有人要往外说,也要掂量星冠的强悍威慑。 圈内和圈外几乎是两个世界,能被外人看见的九成九都只是想被看见的,这种事大家心中有数,一点风声都不会漏出去。 梁宵理解,但还是不得不提醒:“您现在先别说这个……” 管家被雪埋了脚,回过神,飞快闭嘴。 “没事儿啊。”梁宵看了看霍阑,没忍住笑了,低声保证,“我确实不是为了钱。” 梁宵原本以为两个人心意相通,就用不着跟他们霍总说这些肉麻的话了,看着霍阑仍然有些冷硬的眉宇,心里还是被戳得有点疼。 梁宵咳了一声,拽拽霍阑,耳朵有点红:“我来星冠之前,看上的就不是钱,是星冠总裁了。” 星冠总裁猝不及防被人调戏,怔忡抬眸,迎上梁宵视线。 梁宵看着他,胸口跟着烫了烫:“不信?” “霍总应该不是不信。”管家陪了霍阑多年,了解得更深些,“是生气柴恪说话冒犯。” 梁宵愣了愣:“是说我轻轻松松就爬上床了吗?确实挺冒犯的,我费了多大力气……” 管家按按额头,无从否认:“是……” 梁宵继续生气:“还有,我就算喝醉了赖霍总身上——” “你醉了,我也不会对你乱来。” 霍阑握着他的手,低声插话:“我会征求你同意,再帮你脱衣服。” 梁宵:“……” 霍阑实在不愿梁宵被那些人胡说八道带坏,静默半晌,尽力克服障碍给他讲:“你身上沾了酒气,我会抱着你去浴室,和你一起洗干净,亲你,问你觉得哪里难受。” 梁宵:“……” “你可以赖在我身上,我会一直抱着你,不会松手。” 霍阑不想吓到梁宵,握了握他的手:“我会叫他们熬醒酒汤,如果你不肯喝,我会先含一口,哄你张嘴……” 梁宵闷声:“霍阑。” 霍阑怔了下,抬眸看着他。 梁宵摸过那杯兑了伏特加的葡萄酒,壮士断腕,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 感谢云水、yuxxxxl的火箭炮 感谢笑独眠的手榴弹 感谢会有猫的x2、娜娜秋秋哈哈哈、七啊七、笙箫萧萧萧、爻、下个明月、violet、(●—●)x2、风风风风轰、烨煌、据说醒醒酱、江津、yuxxxxl、喵鲜包、liz、未闻花名、君倾倾、青琴子、迷糊、苏沐秋的千机伞、要吃红烧肉、虎蛟、没有fafa、迷糊、林梓蓥、w长工每天不睡觉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七十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经纪人不过是去处理了些余波, 转回来风云突变,愕然得几乎失态:“怎么还是喝酒了!” 管家心情复杂:“条件……太诱人了。” 段明茫然:“什么??” 梁宵酒劲彻底上来还有一阵,挺镇定地肩背轩挺坐在霍总腿上, 把杯子在头顶放稳,打了个嗝。 …… 管家不便当场解释,扯着段明一起, 去跟主办方交代了梁先生和霍总的提前离场。 好好的酒会出了这种事, 江平潮也赧得没脸。池澈处理时冷静,转回来到后台,直接骂哭了几个负责筛选宾客的工作组。 听段明说要提前走, 池澈尽力压了火气,亲自带人准备去送,被管家及时拦住:“不必麻烦了, 我们自己走就好。” 池澈皱紧眉:“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会全程负责。” “大家都没料到。” 管家体贴:“注意力都放在龙涛那边了,没想到还有这个, 霍总和梁先生也没打算追责。” 管家抬头,隐晦看了江平潮一眼, 低声解释:“是……实在不方便。” 池澈忽然反应过来, 脸上热了下, 堪堪刹住话头。 管家点到即止, 不再多说。 池澈懂得差不多了, 面红耳赤没再坚持, 叫人开了绿色通道,把几人平平安安送出了酒会。 - 到保姆车上, 梁先生已经有些不平安。 经纪人被管家眼疾手快拽到后面那辆车上去了, 霍阑揽着梁宵, 几乎有些不敢碰:“坐好,先回——” 梁宵拽着他袖子:“qaq。” 霍阑:“……” 霍阑闭上嘴,把人端起来,小心摆回了自己腿上。 已经听说了梁宵喝醉酒会大哭的设定,霍阑担心他难过,把人揽进胸口,轻轻拍着背:“我在。” 梁宵摸了半天安全绳没摸到,退而求其次,手脚并用牢牢抱住霍阑,放心了,一头扎在他颈间。 霍阑收拢手臂,亲了亲他的鬓角。 梁宵身体还没养好,身上常年泛凉,眼下被酒力裹得难得热乎暖手,迷迷瞪瞪埋他颈间不动,呼出来的气流顺着板正衣料往领子里钻。 霍阑阖眼,尽力平复下信息素,轻轻晃了晃他:“梁宵。” 梁宵眼眶红了一小圈,眼睛里沁着水汽,抬头朝他迷迷糊糊咧嘴一乐。 “……”霍阑胸口被戳成了筛子。 霍阑不舍得再叫他了,紧了紧怀抱,把人护进怀间。 霍总未雨绸缪,联系管家,预先给自己备了支抑制剂。 …… 到别墅时,梁先生已经大致化成了一滩。 霍总花了些力气,好不容易劝说梁先生相信飞机已经落地了,又亲自帮梁先生解开了安全带,念着双语提示音哄着梁先生下了车。 梁宵半信半疑:“到家了吗?” “到家了。”霍阑扶着他站稳,脱下外套把他严严实实裹住,“我们现在在家门口。” 梁宵仔细想了想,联系起他们霍总私人飞机的设定,完善了逻辑,点点头。 霍阑摸摸他的头:“冷不冷?” 梁宵不冷,但不想把衣服还回去,牢牢攥着身上的厚实外套摇头点头。 霍阑抿了下嘴角,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们回别墅。” 霍阑揽着梁宵靠在身上,耐心给他讲:“这是门,这是台阶……这不是石狮子。” 梁宵喝醉了安全意识要比平时高不止一个等级,霍阑回来这一路大致已经适应,把极目远眺的梁先生从雕塑上抱下来。 霍阑揽着他,轻轻拍着背,单手推开门:“别墅里有很多人,很安全。” 管家回来得早,提前交待安排过,说了霍总和梁先生要回来。 霍阑推开门,不止侍者,连保镖都严格地非礼勿视,蹲在屋里没敢出来。 偌大个别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霍阑:“……” 梁宵:“!!” 梁宵分镜头缓缓转身,挂在他胳膊上,慢吞吞要往外跑。 霍阑一惊,仓促拦他:“梁宵。” 梁宵慧眼如炬:“我们霍总的别墅不这样!” 霍阑也觉得自己的别墅不该这样,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低声:“别走,我——” 梁宵在原地跑了几十步,发现自己怎么都跑不出别墅大门,戒备愈浓:“我不干!” 霍阑怔了下:“什么?” 梁宵挣扎了几次,奈何已经彻底软绵绵醉成一团,没能从霍阑手臂上挣下来,又去摸手腕。 他的手环摘了,手表又在酒会上塞给了段明,摸索半天用力戳了几次,凑过去含混说了几句话。 霍阑看他忽然用力怼自己的手腕,有些担心,把人使了些力困在怀里:“怎么了?” 梁宵不应他,霍阑蹙了蹙眉,低头凝神听了听。 梁宵对着空荡荡的手腕,嘟嘟囔囔叫他:“霍阑……” 霍阑忽然明白过来了,猛地一疼,屏息站稳:“我在。” “我在。”霍阑胸口像是被几十把刀戳着乱搅,嗓子哑了哑,握着梁宵的手腕牵进怀里,“你没被人陷害,不是圈套,我们在家……” 梁宵反应半天才抬起头,有些涣散的视线在他脸上落定。 隔了两秒,梁宵眼睛里泛起惊喜亮色,唧一口叨在他脸上:“霍阑。” 霍阑牢牢护着他,眼底滚烫:“嗯。” 梁宵愣愣看了他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又转回自己身上胡乱摸索。 霍阑不知道梁宵要找什么东西,尽力扶着他站稳:“要什么?我叫人去拿——” 梁宵翻到最后一个口袋,终于找出备用的抑制贴,自己折腾了半天没能撕开,囫囵塞进他手里:“快,帮我贴上。” 霍阑忽然听见他条理清晰措辞流畅,怔了怔,下意识接过来。 梁宵抬手,啪地封住霍阑口鼻,飞快压低声音:“别喘气,贴上我就没事了,你快走。” 梁宵醉得站都站不稳,确认了门的方位,晃悠悠把他执意往身后拦。 霍阑胸口被十几把刀绞碎了,喉间隐约泛上些腥气,用力将他抱进怀里:“我不走。” 梁宵有些着急:“不行!” 霍阑疼得撑不住,收紧怀抱俯身,吻住了梁先生还要给他讲的道理。 “我不会再走了。”霍阑稍撤开些距离,哑声,“我带你回家。” 梁宵还要训他不能儿女情长,闻言怔了怔,张开嘴没出声。 “以后……也要记得。” 霍阑低头,亲了下他的手腕:“记得叫我,你叫我,我就一定会来。” 霍阑凝注着他,视线倾落进梁宵还有些怔忡的眼底:“一定要叫我。” 梁宵摸摸手腕上被亲的地方,愣了半晌,耳朵红透了,周身戒备忽然无影无踪,低头咧嘴笑了笑。 霍阑阖眸,敛下眼底滚烫。 霍阑揽住梁宵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快步上了楼。 - 确认了自己在霍阑身边,梁先生被抱进卧室时,整个人已经放松得险些淌下来了两次。 霍阑将他捞稳,小心放在床上,刚一起身就被扯住了袖子。 霍阑只是想给他去拿水,顺着力道回来,俯身轻声:“要什么?” 梁宵委屈,嘀嘀咕咕地背:“征求意见……” 霍阑怔了下:“什——” 霍阑忽然回过神,耳廓不自觉热了下,拢着梁宵的手握回去。 霍阑坐回来,把梁宵尽力扒拉进怀里,扶着他靠稳:“我能……” 在酒会时是为了叫梁宵相信自己不会乱来,真到了要说的时候,霍阑本能依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被梁先生咕嘟咕嘟冒水盯了半晌,霍阑阖上眼,抿了下唇角,轻轻亲了亲梁宵耳廓:“能……替梁先生脱衣服吗?” 梁宵很兴奋:“能!” 他答得过于响亮,霍阑就贴在他耳边,被震得一懵:“……” 眼睁睁看着梁先生自觉地和扣子搏斗,霍阑不大放心,握着他的手挪开:“我来。” 梁宵自觉让开,垂下视线,看着霍阑帮自己一颗颗解开板正礼服的扣子。 霍阑摸摸他耳后温度,不很放心:“冷不冷?” 梁宵囫囵摇头。 霍阑替他褪下外套,挂在一旁,迟疑了下,又慢慢帮他解开衬衫。 梁宵被迫板正了半天,难受得厉害,迫不及待在床上滚了几圈,活动了一遍发僵的筋骨。 霍阑没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失去了礼服的束缚,梁先生变得活跃了不少。 霍阑把他划拉回身边就花了不少力气,还要控制着梁宵不彻底化成一滩,终于把礼服收好,额间已经隐约出了层薄汗。 梁宵整个人连红带热,已经烫得差不多了,刺激得瘫在床上奄奄一息。 霍阑把礼服交给了终于出现的工作人员去送洗,又叫人煮了醒酒汤送过来,一回头,卧室里已经没了人。 霍阑:“……” 霍阑隐约有些不安,往阳台紧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浴室隐约传出响动。 霍阑快步过去:“梁宵?” 浴室里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 霍阑实在放不下心,打开门进去,一眼看见梁宵正往墙上撞自己的头,蹙紧眉伸手去拦:“怎么了?” 梁宵正麻木捣墙,捣了几次发觉触感不对,心丧若死抬头。 霍阑迎上他视线,仔细看了看,在眉间小心抚了抚:“醒了吗?” “能醒一会儿。”梁宵被自己浪清醒了,面红耳赤,“不想活了……” 霍阑听得胸口跟着一紧,神色沉下来,把人圈进怀里,摸了摸他磕的地方,低头吹了几口气。 梁宵被牢牢箍着肩背,察觉到霍阑臂间力道,有点儿后悔,拍着他后背顺抚:“我瞎说的。” 霍阑阖眼,圈着他轻声:“我帮你洗。” 梁宵吓了一跳:“不用!” 霍阑:“……” 霍阑怕冻着他,尽力压了压信息素,往后稍稍撤开。 梁宵看着他们霍总头顶上的袅袅蒸汽:“……” 每次喝醉了,梁宵都能清醒一阵,时间有长有短。等这阵过去,多半依然什么都能折腾出来,直到累得精疲力尽一头栽倒睡到第二天。 霍阑的描述太诱人,梁宵实在没忍住,当时脑子一热心一横一口闷了酒,这会儿已经隐约意识到不妙。 等会儿酒劲上来,霍阑要是正好在浴室帮他洗澡,他说不定真能强行要求他们霍总下场雪,在浴缸里边泡热水澡边堆雪人。 伏特加的后劲比啤酒足多了,梁宵头昏昏涨涨地疼,尽力找着点思路,磕磕绊绊:“我……怕我乱来。” 梁宵埋着头,发红发烫自剖心迹:“我怕我把你一起拽进浴缸,坐在你腿上,开着花洒,逼你搂着我的腰……” 头顶雪花纷飞一瞬,梁宵愣了下抬头,不等反应过来,霍阑已经攥着抑制剂,快步踉跄出了浴室。 ※※※※※※※※※※※※※※※※※※※※ 有二更,爱大家! 第七十四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管家殷殷守在门外, 抱着林林总总一整箱防护用品,眼睁睁霍总去侧卧冲了个冷水,给自己用了两支抑制剂。 管家守在侧卧, 惋惜扼腕:“霍总……” 霍阑莫名不喜欢他的语气,蹙紧眉回身。 管家不敢劝,帮他备了减轻副作用的辅助药物:“梁先生不介意, 您——” 霍阑沉声:“他身体不行。” 梁先生平时表现得太健康, 管家几乎忘了这个,闻言愣了下,没再出声。 霍阑用了抑制剂, 阖眼休息一阵,按了按额头。 管家把辅助药物递过去:“您有心事吗?” 霍阑低声:“他的经纪人说,当年他喝醉之后去过花坛。” 为了防止霍总对醉酒状态的梁先生应对不足, 管家已经详细给他讲过一次,怔了怔:“是……后来被找回去了。” 管家和经纪人交换信息的时候,听得很详细:“段先生过去找的时候, 还看见梁先生醉得狠了,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哭……” 霍阑:“他那时候是清醒的。” 管家怔住。 霍阑没再多说, 起身快步回了主卧。 - 梁先生在浴室的时间有些长。 霍阑守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终归不放心, 试着敲了几下门, 没听见应声。 霍阑心口悬了悬:“梁宵?” 浴室安静, 只能听见隐约水声。 霍阑胸口骤紧, 拉开门快步进去,箭步冲到浴缸边上:“梁——” 霍阑堪堪刹住脚步, 声音一轻。 梁宵枕着浴缸边沿, 睡得没心没肺。 看起来多半是担心会滑进浴缸, 在最后有限的清醒时间里,梁宵还非常有安全意识地把自己拿花洒的软管缠了好几圈。 霍阑站了半晌,也几乎被他格外充分的安全意识震撼了,按了按额头,半蹲下来。 梁宵嫌他挡光,不满意地嘟囔一声,把他的脑袋往边上扒了扒。 霍阑配合地挪开些地方,让暖光淋着他,揽着人靠在自己肩上。 梁宵大概已经睡了有一阵,没泡在水里的地方几乎有些冰手,被弹簧金属管勒出了好几道明显的红痕。 他肤色偏白,衬得红痕已经有些怵目。但极具安全意识的梁先生也依然尤其坚定,被霍阑试着抽了几次,都牢牢拽着自己的安全绳不放。 “没事了……我在。” 霍阑低声哄他:“我在了。” 梁宵两只手撑开眼睛,艰难辨认了半天:“霍阑?” 霍阑握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眼睛:“嗯。” 梁宵清醒劲儿彻底过去了,比平时放得尤其开,看见他就高兴,举着花洒喷头毫不留情喷了他们霍总一脸的水。 霍阑:“……” 梁宵是真一直想知道:“会冻成冰面具吗?揭下来……” “……”霍阑:“不会。” 霍阑想让他高兴,耐着性子,轻声有问必答:“会冻一层霜。” 梁宵:“?!” 霍阑趁他不注意,把花洒接过来,试了试温度,往他身上仔细浇了些热水:“我刚分化的时候,怎么都控制不好。” 梁宵想了想眉毛上挂了层霜的小霍阑,被自己逗得笑个不停:“少年老成……我要是看见就好了。” 霍阑抬起嘴角,摸摸他的头:“原本——” 霍阑顿了下,没继续往下说,亲了亲他的额头:“泡好了吗?” 梁宵很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在浴缸里溺水,根本没敢好好泡,依依不舍摇了下头。 霍阑不催他,扶着他靠得稳了稳,把花洒放回去:“再泡一会儿。” 梁宵很挑,不大满意:“硌得慌。” 霍阑闻言微怔,单手扶着他,试着摸了摸:“是桧木的。” 梁宵对桧木不很了解,但很了解他们霍总的肩膀,坐在水里,拽了拽霍阑的衬衫袖子。 霍阑:“……” 梁先生不仅安全意识很强,对自己醉后的表现预估得也十分准确。 霍阑用过抑制剂,已经不很担心会冻到他,沉吟一阵,顺着力道跨了进去。 梁宵埋在熟悉胸肩,牢牢攥住了霍阑的衬衫衣摆,彻底放心了,整个人缓慢化进了水里。 霍阑护着他,轻声:“梁宵。” 梁宵越滑越靠下,隐约觉得只拽衬衫不够,胡乱摸了一把,拽着一扯。 霍阑:“……” 霍阑抬手,尽力护住:“梁宵。” 梁宵被叫醒了点,迷茫抬头。 他眉目精致,被水汽润泽了一层,衬得眸色清朗几可见底。 霍阑在他眼里看着自己:“有心事的时候,要告诉我。” 听管家说起梁宵当年醉后发泄,霍阑还没来得及再多想过。直到梁宵在别墅门口拼命让他走,那些所知的碎片才终于逐个拼凑起来,初见端倪。 梁宵太能忍,委屈艰难不当回事地往下咽,病了累了不过心地熬,疼了就咬着牙和血吞。 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借着喝醉,清醒地痛哭一场。 霍阑有时候甚至会想,在梁宵严严实实藏着不为人知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甚至还不知道的。 霍阑阖眸尽力忍了一阵,终归忍不住,低头在温热水汽里吻上梁宵。 花洒尽职尽责浇着热水,微凉唇畔轻轻磨蹭,一点点染上情动。 梁宵迷迷糊糊被亲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亮,积极地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霍阑:“……” 梁先生这个积极的力度,多少旖旎情动也夭折了。 霍阑揽住他,换了个姿势,叫梁宵靠在自己身上:“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受影响。” 梁宵靠在他怀里扒拉水,微顿了下,水纹顺着掌心散开。 霍阑静了静,又觉得说的不十分准确,轻声纠正:“我会疼,但不会影响工作和生活,也不会因为让自己被情绪影响太久。”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霍阑揽着他,继续向下说:“理当互相照顾,两个人分担一个人的心事。” 梁宵醉后的逻辑十分直来直去,被他这么说了一通,几乎因为自己藏着的心事有些自责了:“这样吗?” 霍阑点点头。 梁宵抬头:“qaq。” 霍阑胸口跟着疼了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怎么了?” “你没有事瞒我。”梁宵对家人没概念,很信他,忍不住自我批评自我谴责,“我有事瞒你。” 霍阑:“……” 霍阑难得有些心虚,低声:“我也——” 梁宵没听他的话,挣着转了个身,拽着他:“霍阑,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在江南遇到的那个人……” 霍阑不会动了:“……” “你别吃醋,帮我找找他。”梁宵嗓子有些哑,攥着霍阑的手,“帮我找找他。” 霍阑胸口窒得几乎喘不上气,静了一阵,将他抱进怀里,抵着额头轻声:“为什么?” “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梁宵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肩背悸了下,半晌低声:“我对不起他。” 霍阑哑声:“没有——” “他当时应该是很需要我这个朋友。” 梁宵有些急,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他跟你很像,他也总觉得别人不会喜欢他,不会说话,可他其实特别好。” 霍阑说不出话了,怔怔看着梁宵。 “真的……我当时不懂,说跑就跑了。” 梁宵是真的担心:“他会不会就不想再交朋友了?要是又有人对他好,偏偏他不信怎么办?他运气又没你好,没遇上我这么好的人,会不会自己孤单凄凉一辈子……” 霍阑:“……” 霍阑没想到自己在梁宵的设想里这么凄惨,张了下嘴,试图解释:“他——” “就假装是你自己,代入想想就行。” 梁宵怕他理解不了:“你们真的像,要不是当年我一只手就能撂翻他,我就以为你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了。” 霍阑阖了下眼,有些犹豫要不要让梁宵再撂翻自己一次:“他不会有事。” 梁宵皱紧眉:“那你帮我跟他说对不起。” 霍阑摇了摇头:“你也没有对不起他。” 梁宵醉酒状态下的逻辑只能坚持到这一步,彻底告罄:“那他就是有事。” 霍阑哑声:“没有……” 梁宵:“那要说对不起。” 霍阑:“……” 霍阑被他逼近了死局,静了片刻,下定决心,把梁宵轻轻端起来:“你想见他吗?” 梁宵坚决摇头:“不想。” 霍阑:“要是他很想见你呢?” 梁宵愣了下,迟疑着看了看霍阑:“他生没生我的气?会不会其实想打我一顿?” “他不想。”霍阑轻声,“他只想抱抱你。” 梁宵还要再问,冷不防听见这一句,胸口忽然狠狠一滞。 霍阑凝神等了一阵,见他不出声,有些不放心,低头:“怎么——” 霍阑停下话头,把梁宵圈进怀里,一点点拭净他脸上的淋漓泪痕。 梁宵掉眼泪时也不出声,抵在他胸口微微发着抖,几次有些喘不上气,身上颓然地往下坠。 “没事了……” 霍阑牢牢抱着他,轻轻亲他的眼睛:“没事了……可以哭出声,不要憋着。” 梁宵死死咬着嘴唇,用力摇头:“不行。” 霍阑轻声:“为什么?” “我有事瞒着他。”梁宵含混,“我自己哭一会儿就行了,不能让他听见。” 霍阑胸口紧了下:“什么事——” 梁宵不说话了,靠着他咳了几声,自己慢慢压下泪意,顺过了气。 霍阑不逼他,摸摸梁宵的头发,拿过备着蜂蜜水喂到他唇边:“喝一口。” 梁宵嫌热:“想喝凉的。” 霍阑:“……” 霍阑从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有这么多用处,拿得远了点,帮他凉了凉。 梁宵喝了几口,缓过心神,忽然有些警惕:“不对……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们现在就知道了?” 霍阑担心再刺激他,拿不准是不是现在就要说,犹豫了下:“我——” “他现在被关在大西洋的哪个岛礁上吗?”梁宵紧张起来,“被绑在凳子上不给水喝吗?拿羽毛挠脚心吗?” “……”霍阑不太清楚梁宵这些年都接过什么剧本:“没有。” 霍阑下了决心,轻声:“他想见你,所以……联系了我。” 霍阑:“你想见他吗?” “我——”梁宵犹豫了下,有点紧张,“我考虑一周行吗?” 霍阑点点头。 梁宵决心这一周至少找点当年的教辅,把扔下多年的课本补一补。 说不定两个人多年不见,难得重逢,对方就会掏出一套卷子让他当场考试。 梁宵打了个酒嗝,思维清楚逻辑缜密地考虑了一圈,忍不住八卦:“他现在好吗?” “很好。”霍阑说,“遇上了他真心喜欢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过得好。” 梁宵彻底放心了,兴致勃勃:“我也遇上了,真巧。” 霍阑心底软得不行,把梁宵圈得近了些,轻轻亲吻。 梁宵格外喜欢这种和风细雨的亲昵,跟他蹭了蹭,雄心勃勃:“我想给他捎句话。” 霍阑点点头:“好。” 梁宵等了半天:“不拿手机吗?” 霍阑:“……” 霍阑摸过手机,点开录音,给他找好了角度。 梁宵挺郑重地清清嗓子,咳了一声,耳朵有点红:“肥羊……” 霍阑蹙了下眉,掩住话筒:“什么?” 梁宵正准备和已经有了归宿的老朋友炫耀自己正和归宿一块儿泡澡,被突兀打断,愣了愣:“外号,我给他起的。” 霍阑当然知道是外号,但当年的小霍阑还听不大懂江南口音,一心以为小梁宵只是咬字不准尾音上扬:“为什么会叫这个?” “因为他真的太肥羊了。”梁宵关了录音,转回来给霍阑讲,“别人说什么他都信。我说离家出走,他就带我回家,我说饭卡丢了,他就把饭卡一直给我拿着。” 梁宵忍不住吐槽:“给他采买的那几个保镖骗他,偷着给他买些粗制滥造的东西糊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学他的字写了张条,才让那帮人老实点……” 霍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怔怔看着梁宵,没说出话。 梁宵以为自己讲了个笑话,看着霍阑神色怔忡,愣了愣,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手:“怎么了?” 霍阑用力按了按额头,深吸口气:“没事。” 梁宵担心他有事,喃喃讲完:“那以后我就管他叫肥羊了,他答应得也挺开心的……” 霍阑小心扶着梁宵靠稳,有些恍惚地站起来。 梁宵看着他往外走,更不放心了:“去哪儿?” “……去下场雪。” 霍阑:“很快。” 梁宵压着的酒劲儿又想往上涌,忍不住想追出去堆个雪人,生生忍住了,趁着点清醒出来,把自己擦干换了睡衣。 - 管家端着解酒汤守在门口,看霍阑湿淋淋步履沉重出来,吓了一跳:“霍总!怎么了?” 霍阑站稳:“……没事。” “您换双鞋,下面都是冰碴。” 管家扶稳他:“是梁先生说了什么吗?您别着急,我已经和段先生讲到您十二岁了……” 霍阑:“不必讲了。” 管家:“!!” 霍阑心情复杂,把湿透了的衣物脱下来,擦干换了睡衣,怔怔坐在桌前。 管家忧心忡忡:“您……是听说了什么吗?” 霍阑:“是。” 管家追问:“听说什么了?” 霍阑阖了下眼:“他当年——” 霍阑没说下去,端过解酒汤,喝了一口。 …… 少年霍阑初回霍家,一身冷厉淡漠拒人千里,乾纲独断,力排众议把资金注入几乎倒闭的药厂,又亲自给药厂改了名字。 当年管家还怵他,小心翼翼问:“您为什么要改成这个……” 少年霍阑漠然孤戾,驻在窗前,并没解释。 当晚,少年霍阑独自进了小书房,肩背轩挺专注记日记。 【我把他的寓意和苦心给了药业,背水一战,最后一搏。】 【会撑下去,不会辜负他给我的名字。】 …… 霍阑头疼得厉害,把日记合上,交给管家务必锁起来,不准再让任何人看见。 日记最下面,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飞扬。】 ※※※※※※※※※※※※※※※※※※※※ 感谢恋微洛x4、要吃红烧肉、会有猫的、w长工每天不睡觉、爻、燕茗、(●—●)x2、青琴子、短腿怪、115斤的柔嘉、悠雪、虎蛟、喵鲜包、qcuber、二十一个小铃铛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七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第二天。 经纪人来别墅接人的时候, 梁宵还瘫在床上,身心恍惚奄奄一息。 霍总最近定居各大总统套房,难得回来一趟, 按理其实该回去处理些需要面谈的公司事务。 秘书部小心翼翼问了三次,霍阑依然寸步不离守了一宿。等梁宵醒了,和梁先生吃过早餐说了阵话, 才匆匆出了门。 段明抽了个空进来, 看着缓慢枯萎的梁宵,实在压不住好奇:“出什么事了?” 梁宵心如死灰:“不知道……” 段明不解:“那你愁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愁。” 梁宵沾酒就断片,这次断得尤其久, 抱着脑袋宿醉头疼:“霍总又不肯告诉我。” 他们霍总向来嘴严也就算了,这次连管家竟然也讳莫如深,无论他怎么问, 都坚持说梁先生很老实,一晚上什么都没做。 段明安慰他:“会不会是你这次确实很老实……”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 梁宵长叹:“但我实在不能说服自己,冰箱里那排小雪人是霍总没事玩自己的信息素捏的。” 段明:“……” 梁宵对昨晚的事只有些模糊印象, 隐约记得霍阑说要去下雪,出去一阵, 端了醒酒汤回来。 喂给他的时候, 他灵机一动, 戳了霍总的痒痒肉。 …… 梁宵不太敢肯定霍总今早嗓子还呛得有些哑是不是因为这个, 愁得整个人都有些打蔫, 惨兮兮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啜:“霍总会不会有了阴影, 以后都不准我喝酒了?” 段明瞪圆了眼睛:“你还想喝酒?” “说不准的。”梁宵忍不住设想,未雨绸缪, “万一什么时候, 需要喝点酒助兴……” 段明看他半天, 把水杯从他手里拿出来,换了个保温杯塞过去。 梁宵尝了一口,挺高兴:“甜的,什么汤?” “莲子桂花汤,霍总怕你宿醉难受,让熬给你安神的。” 段明:“喝了,喝完清醒清醒,再睡一觉。” 梁宵:“……” 段明拍拍他肩膀:“睡着了,梦里就什么都有了。” - 星冠,总裁办公室。 总裁难得在办公室,星冠的各部长兢兢业业,抓住机会赶来做了工作总结。 “……综合考虑流量波动,月度收益没有受到明显影响。” 运营部最后一个汇报,交上报表:“受《岁除》影响,同比稳中有升。” “但考虑到并购龙涛,流动资金仍然相对不足。”财务部补充,“上半年还需要各部门配合,开源节流。” 营销部部长:“霍总已经同意了参加综艺,亲自为公司开源做出表率。” 公关部部长也接了公函,对里面的“要和梁先生朝夕相处、饮食起居都在一起”印象很深,闻言愣了下:“霍总不是——” “霍总不是。”营销部部长把他按下去,“各部门也会积极响应,开源节流,尽己所能为公司汇聚充沛的流动资金。” 霍阑:“……” 霍阑按了下额头,打断这些人正气凛然的讨论:“好了。” 这些天他人在江南,并没放下公司的事务,对大部分汇报都心中有数,情形的预估也基本准确。 霍阑简略记了几条新增内容,放下笔:“今年上半年,各部门工作量会偏高,辛苦各位。” “不辛苦。”行政部部长说,“我们也是真想吞了龙涛。” 各部门的部长都是当年被霍阑一手提拔,跟着他打拼过来的,对当初的境遇还都印象极深。 当年星冠风雨飘摇,龙涛没少趁火打劫借机吃肉,挖艺人抢资源无所不用其极,加上黑手不断,险些就把星冠逼到了绝处。 “那时候才是真的难。”行政部部长感慨:“要不是有飞扬药业的资金支持……” “……”霍阑现在听见飞扬两个字就一阵头疼:“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您不提,我们也记得。” 行政部部长含着泪:“您当时说过,让我们放手干,飞扬就是我们的后盾。” 霍阑:“……” 霍阑不想听了,合上电脑:“散会。” 霍总向来不喜欢听歌功颂德,每次有人说起,都会被毫不留情轰出去。 几个部长想起当年背水一战的往事,心潮澎湃,不敢让霍总听见,自觉出门悄悄聊天去了。 秘书部部长留了一步:“霍总。” 霍阑点头:“说。” 秘书部部长见他有准备,松了口气,把文件给他:“龙涛那边给了并购意向书,开的价位和咱们预估的相差有些大。” 霍阑接过来,简单看过:“不管。” “好。”秘书部部长点头,“那就……还按着咱们最初计划的,进一步挤兑他们的生存空间,让他们没有筹码可谈。” 秘书部部长迟疑了下,追问:“需要加强力度吗?他们现在还有一线生机,未必愿意让步。” “不必。”霍阑说,“掌握好分寸,留神他们反咬一口。” 秘书部部长连忙点头:“好。” 霍阑简略看过几份报表,见他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抬眸看过去。 秘书部部长被他一扫,打了个激灵,不敢再犹豫:“霍总,咱们这边资金流……还是谨慎些的好。” “当年咱们说是背水一战,其实还有后手。” 秘书部部长:“这次飞扬药业还在四期临床,这次无论成败,都腾不出多余资金支援咱们……” 霍阑阖了下眼,按按额头:“不用叫全。” 秘书部部长愣了下:“啊?” 管家在边上提醒:“就叫药业。” 秘书部部长懂了,忍不住自惭形秽,深刻反省自己汇报冗长缀余:“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秘书部部长精简发言,“龙涛并购以后,归化盘活要资金,可能会有缺口。” 霍阑:“不会。” 秘书部部长愣了下:“为什么?钱从——” 秘书部部长正要问钱从哪来,忽然反应过来,心跳微快,低声:“您要……整顿分家了吗?” 当初老霍总在的时候,霍氏下属其实就有不少中饱私囊的子公司,没有营业额,反而挖空心思从本家腾挪资金。 前些年形势危急,霍阑支撑霍氏走出危局已经不易,腾不出手,无暇分出精力处理这些。 近来分家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和龙涛合起来挑事,确实也到了该整顿清算的时候。 “和星冠无关。”霍阑淡声,“我会逐个处理。” 秘书部部长彻底放心,飞快点头:“好。” 星冠业务一向出众,资金问题解决,剩下的也就不是问题。秘书部部长收起报告,安心出了办公室。 霍阑阖上眼,按了按额头,向后靠进椅背。 “咎由自取。” 管家合上门,转回来轻声开口:“您别想太多了。” 霍阑放下手:“我知道。” “当初要不是他们……” 管家现在想起依然意难平,不愿多说给霍阑添堵,转了话题:“幸亏您当年遇上了梁先生。” 霍阑睁开眼睛,神色缓和了些。 管家看他心情好转,实在忍不住,谨慎打探:“您昨晚……为什么让我把原本要给梁先生看的日记锁起来了?” 霍阑:“……” 管家虽然能帮他翻译,但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想知道:“咱们药业名字那么好听,为什么不能叫了——” 霍阑起身,头也不回,快步出了办公室。 - 接下来几天,霍总都严格要求汇报精简,严厉禁止了任何人提起霍氏下属药业公司的名字。 梁先生回了片场,在拍戏间隙,坚持每天去高考题库刷了一百道题。 “情感动天。” 段明帮他盯着片场进度,忍不住感慨:“你当初要有这个积极性,高考成绩是不是还能往上提一点?” “提不动了。”梁宵埋头和三角函数厮杀,“我当初把能找到的练习册都抄了一遍。” 段明好奇:“抄了多少?” 梁宵想了想:“几十斤。” 段明愕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梁宵挺认真,点点头:“真的。” 练习册都是旧书回收论斤买的,两毛钱一斤,花不了多少钱。 能讲题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题目看不懂背不会,只能一遍一遍地抄。 小梁宵当年抄练习册抄得天昏地暗,攒钱买了个日历,把高考那天打了个硕大的叉,过一天划一天地算日子。 用完了不知道多少支笔,不敢写连笔字,边抄边哭抄不完了。 段明听得跟着心酸:“而且你还想考六百分……” 梁宵恼羞成怒,从回忆里清醒,冷酷抢走了经纪人手里的黄桃酸奶。 “梁先生晚上有安排吗?” 管家刚好带着梁宵的午饭过来,笑吟吟给他补了根吸管:“有个身体检查,那边医生会过来。” 梁宵回神,摸过手机记了个备忘录:“我早回去。” 这段时间补得精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梁宵自觉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其实不用这么勤,霍总太紧张了。” 不止检查,上次回帝都,霍阑一并把厨师带了回来,配合营养团队,全面替他调理身体补充营养。 为了矫正梁先生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的毛病,管家每天都会亲自过来送一趟。 “勤些好。”管家很重视,“大家都盼着您早点把身体养好。” 梁宵被他一提醒,脑海里莫名冒出些那天醉后的画面,耳朵没撑住热了热,轻咳一声道了谢。 管家见他神色不对,关切:“您不舒服吗?” “没有。”梁宵迎上管家诚恳神色,清心明目,严厉谴责了自己不健康的念头,“我一定积极锻炼,配合治疗。” 管家放心不少,高高兴兴答应下来,给保镖队长发了条短信,留下了那一箱特意准备齐全的防护用具。 梁宵吃上了饭,想起正事,忍不住跟管家打听:“对了,霍总最近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吗?” 虽然已经解开了误会,但近几天他们霍总反而都有些深居简出,梁宵下戏回来,霍阑都还在主卧处理工作。 这段时间拍摄进度偏密,梁宵自我管理意识较强地抄了三天剧本,撑不住先睡着了三天。 都不知道他们霍总是什么时候潜入侧卧,顶替掉他抱着的枕头的。 “也不算。”管家笑了笑,摇摇头,“您不用担心,只是工作多些,还没遇到什么难题。” 梁宵想了想:“不是星冠的事?” 管家有点惊讶,点点头:“对,是分家那边。” 霍总说过,要为梁先生接受往事循序渐进做准备。管家沉吟一阵,拉开椅子坐下:“霍总十二岁的时候……” 段明:“……” 段明这几天已经听到了霍总的十五岁,抄起剩下几个饭盒,当机立断:“我去找小宫。” 梁宵听得正认真,被他吓了一跳:“带盒酸奶。” 段明风风火火回来,抄起盒草莓酸奶,风风火火地走了。 梁宵堪堪扶住了零食盒子,朝管家歉意一笑:“别在意……您说。” 管家帮他倒了杯热茶,点点头:“霍总十二岁的时候,分家以营养费和教育经费为由,和本家申请了一笔不小的资金。” 梁宵隐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蹙了蹙眉,没说话。 管家有心提醒他,谨慎措辞:“营养费……一分都没用在霍总身上。” 梁宵不意外,点了点头:“猜得到。” 管家迟疑了下:“霍总当时在长身体,一个人住在外面,分家找的保姆也不很称职,人很单薄。” 梁宵听得心疼,几乎忍不住想回去抱抱霍阑:“先不说这个了。” 管家尽力:“单薄得可以被一个oga单手撂倒……” 梁宵:“……” 管家:“……” 梁宵按按额头:“我能现在就回去抱一下霍总吗?” 管家:“啊?” “我跑步去。”梁宵满心都是霍阑,没工夫想别的,皱着眉,“跑步回来。”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不不不。” 管家飞快找补:“分化之后,霍总的身体就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单手举起您了。” 梁宵已经站起来了,步子迈到一半:“……” “这之后,分家就尝到了甜头。” 管家小心翼翼劝他坐下,继续向下说:“先生不喜欢经商,公司都交给代理人负责,分家那些年一直在以各种名目,从霍氏向外挪借资金。” 管家:“一来二去,几乎已经把霍氏整个掏空了。” 梁宵刚被他戳了痛处,按着膝盖坐回来,听得心里跟着微沉。 “但当时总公司体量毕竟还在。” 管家叹了口气:“直到……先生夫人的飞机失事。” 意外就出在霍阑成年前的一个星期,虽然不可能是人为,但局面一乱,自然有人开始疯狂动心思。 管家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那时候霍总是真的难。本家的公司只剩下个空壳子,分家各怀各的心思,都在为自己打算。” 梁宵想得出来,攥了下拳:“我知道。” “当时顾不上清算,只能先把危机度过去。” 管家说:“现在缓过口气了……该算的账自然都要算。” 管家看着梁宵,笑了笑:“也是因为有您了。” 梁宵微怔:“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您关系很大。”管家耐心给他说,“直到遇见了您,霍总才真正有了家。” 曾经的分家对霍阑有所图谋,虽说后来逐渐揣摩出了先生的态度,疏懒懈怠不少,但最初毕竟还是有过关怀问候的。 管家还记得,当年才几岁的小霍阑离开别墅,就是被分家的长辈牵着手,一步一回头出的门。 霍阑不至于因为这个心软,但这些年对分家多有忍让,未必不是源于当年这份薄到不能再薄的亲缘。 梁宵被他戳得心肺生疼,苦笑了下:“您说得我现在就想回去了。” “不行。”管家连忙摇头,“霍总绝不准我们耽误您工作,原本也不该给您说这些的。” 梁宵也想得到,只是难免心疼一步一回头被拽走的小霍阑,深吸口气呼出来,点点头。 管家试探:“您——” 梁宵回过神:“什么?” “您呢。”管家问,“您是怎么长大的?” 管家奉命给梁先生循序渐进,引导得格外谨慎,硬生生把“您长大的时候遇没遇见过一个营养费不够的少年alpha”咽了回去。 梁宵愣了半晌,笑笑:“我没这么跌宕起伏,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管家:“……” 梁宵好奇:“怎么了?” “没事。”管家揉揉额头,拿过公筷帮他布菜,“您说的……也很详尽。” 梁宵听他措辞古怪,想了想,没忍住笑了:“霍总让您来套我的话吗?” 管家心虚,低头不敢说话。 “没什么能拿出来说的……” 梁宵刚替霍阑心疼肺疼过一次,不想让霍阑再倒回来替他心疼:“我在龙涛的几年,星冠应该都查得到。” 梁宵刚被段明提醒起噩梦般的高考冲刺,难得有点感慨了,回首过往:“大学那几年过得也不错,有助学贷款,能接点观众充场,有oka的还能接平面摄影。” 梁宵大学其实很滋润,摸着下巴想了想:“美术学院那边人体模特的开价也很高……” 管家:“?!” “我没接过。”梁宵咳了一声,“当时有点心动……他们要练人体结构,让穿的衣服太少了。” 管家心神跟着坐过山车,稍稍松了口气:“是。” 梁宵想在自己的履历里尽力给霍阑挑点糖吃,细细想了半天,竟然没能找出什么可说的。 毕竟不能给霍总讲那江南野a的故事。 也不能讲哪个桥洞避风哪条街好睡,刮大白要保证墙面平整需要哪些技术要点。 “别的……也就那么回事。” 梁宵含混过去,笑笑:“您就跟霍总说,我小时候比他强,有人上赶着领我回去住,还管饭。” 管家隐约听懂了,心里跟着难受,没再多提:“好。” “霍总这些天——” 梁宵看着管家犯难,猜测着问:“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管家叹了口气:“是。” 霍总对梁先生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没有把握,偏偏又在酒会那天约了一周后见梁先生,已经好几晚没能睡好了。 管家上次去检查,核桃存量明显比之前少了一大半。 梁宵不明就里,只当霍阑是因为要亲手处理分家黯然,想了想:“我今晚去哄霍总。” 管家微愕:“怎么哄?” “您不用管了。”梁宵耳朵有点热,咳了一声,“我有办法。” 管家吸取过往经验,低声提醒他:“可不能再用麻袋把您装进去了……” 梁宵摆了摆手:“放心。” 管家其实不很放心,看着梁宵信心满满的架势,犹豫半晌,收拾好东西悄悄走了。 …… 当晚,梁宵临下戏回去前,跟靳导不厌其烦磨了半天。 靳导被烦得不行,叫副导演找了道具组,拎来一袋子东西塞他手里,把人轰出了片场。 - 酒店主卧。 霍阑合上电脑,阖眼按了按眉心。 这些年分家盘根错节,要彻底清理并不容易,但也并非不可为。 龙涛死而不僵,早晚还要针对梁宵有所动作,再添上一个分家助力添乱,两人都难免掣肘。 不如提前下手,逐个拔除干净。 “梁先生的体检结果很好。” 管家适时接话,帮他收拾桌面:“除了腺体还必须精细着养,一点点恢复,身体再养一两个月就不要紧了。” 霍阑没说话,专注听他念了一遍,神色终于缓和些许,点了点头。 管家正要再说,霍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了两声。 这些天分家已经隐约察觉到压力,没少来哭穷示弱。霍阑不做理会,任凭手机一阵接一阵的震,抬手碰了碰桌角那把折出来的小纸伞,稍稍换了个方向。 管家帮忙看了一眼,愣了下:“是梁先生的消息。” 霍阑微怔,拿过手机看了看,豁然起身,快步走到窗口。 已经进了早春,夜里依然有些冷。冰凉夜风扑面灌进来,瞬间叫人清醒不少。 梁宵裹得严严实实,站在楼底下朝他用力挥手。 管家想起白天的事,隐约担心:“梁先生说——说他要哄您高兴。” 霍阑蹙眉:“谁和梁先生说的我不高兴?” 管家飞快噤声。 “以后不必和梁先生说这些。” 霍阑沉声吩咐:“梁先生拍戏已经够辛苦。这部戏不是星冠注资,剧组严苛——” 说到一半,霍阑话音忽然一顿。 梁宵手里举着不知什么东西,在漆黑夜色里冒着炫目亮色,画了几个格外大的圈。 楼层太高,其实已经看不大清。但流光灼灼,火星顺着夜风散开,映着深夜人影,几乎有些夺目。 “是小孩子常玩的一种烟花。” 管家看出来了,猜到梁先生想做什么,没忍住笑了:“很便宜,不伤人,可以拿在手里放……只会这样冒火星。” 管家想了想:“应该是梁先生从——” ……从准备拍小侯爷偷烟花的严苛剧组里弄出来的。 管家咳了一声,及时把话咽回去,安安静静守在了一边。 梁宵一次拿了好几个,一块儿点着了,遥遥朝他晃。 霍阑胸口起伏了下,握住窗外护栏,忍不住稍探出身。 梁宵举着璀璨流光,给他点了两个点,又抡圆胳膊画了一大条弧线。 霍阑不很能理解这些暗号,担心读不懂叫他失望,急急回身,低声问管家:“冒号加括号是什么?” 管家:“……” 管家不懂两个圈带一个尖,但这次觉得他们霍总可能想多了:“梁先生可能没给您打暗号。” 霍阑蹙眉:“什么?” “您看。”管家指了指,让他看夜色里梁先生孜孜不倦画出的明亮光痕,“梁先生只是在朝您笑。” 霍阑怔了怔,扶着窗户,向下仔细看了看。 …… 梁宵还在踮着脚仰头往上努力画笑脸,察觉到脚步声,飞快熟练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久留,不会有火灾隐患,放完这点我就——” 梁宵被整个端起来,习惯成自然,下意识熟练盘在了他们霍总身上:“……走。” 霍阑没等到电梯,轻喘着,胸膛轻微起伏,视线定定落在他眼底。 梁宵张了下嘴,耳朵有点热,朝霍阑笑了一下,把剩下来的最后一个塞进他手里。 霍阑从没试过这些东西,怔怔接过来:“是什么?” “应该是能飞的,真好看的那种。” 梁宵从靳导那儿磨了一下午,统共就磨来十块钱仙女棒和一个这个,咳了一声:“给你留的。” 毕竟仙女棒就很不搭他们霸气侧漏的霍总。 至少也应该能在夜空里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才行。 梁宵替霍阑理好衣领,担心他不敢放,蹦下来拿打火机:“别怕,特别好玩。” 那十块钱的火星还没放完,霍阑视线落在梁宵被花火映着的眉眼间,朝他抬起嘴角,点点头。 梁宵握着他的手,一块儿点了炮捻,盯着火星:“一,二,三,松手——” 霍阑同他一起松开手,看着烟花咻的一声上了天。 霍阑低头,轻声问:“会很好看?” 他也见过烟火盛会,如果是那种在夜空中盛放的绚烂星火,是该低头吻梁先生的。 霍阑一阖上眼就是梁宵给他画的笑脸,胸口依然滚烫,本能地不愿错过这样难得的温情,牢牢拥着他。 “本来应该是的。” 梁宵抬头喃喃:“飞的有点快……” 话音刚落,他们头顶上忽然震天动地地响了一声。 霍阑不大了解烟花的分类,下意识抬头,被梁宵扑上来捂住了耳朵。 隔了两秒,头顶更震天动地的震开了一声轰响。 殷殷用望远镜盯着楼下发展的管家飞快后退,眼睁睁看着霍总卧室的窗户晃了晃,被二踢脚温情地炸碎了一地。 ※※※※※※※※※※※※※※※※※※※※ 感谢云水亲爱的的深水鱼雷,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虎蛟、爻、(●—●)、查无此琥、aller、苏沐秋的千机伞、未闻花名、段嘉衍、青琴子、王甜甜甜过初恋、荠菜饺子x2、笙箫萧萧萧x2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八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总没让梁先生等足十秒。 保镖队长带人拖走了那些碍眼的东西, 兴冲冲回来,墓前已经没了霍总的影子。 “霍总呢?” 保镖队长看着扫墓的管家,有些茫然, 四处找了一圈:“刚才明明还在这儿的……” 管家悠悠远目:“车上。” “怎么可能?”保镖队长愣了愣,“霍总从不肯回去的,每次清明都会在这儿待到天黑才走。” 保镖队长当年碰过壁, 印象还很清楚:“有一年清明节下雨了,我劝霍总回去,就被霍总严厉斥责了, 还被地上的冰滑了三跤……” 管家叹息:“你当然劝不动。” 保镖队长愕然:“连我都劝不动,还有谁能劝得动?” 管家看了他一阵, 拍了拍保镖队长的肩膀, 把祭奠洒扫的工作留给他,起身跟着车回去了。 …… “这就下班了吗?” 梁宵举着手机,快步往休息间走:“我没什么事,刚下戏……” 他刚从形形色色的房顶上下来,摸着了手机,就忍不住先给霍阑发了两条消息。 两个人早约好了,谁都不准打搅工作, 消息一律放到休息时间看。梁宵没准备霍阑会立刻回消息, 还准备等上十秒再来捣乱一次。 霍总平时都在办公室,少有直接回视频电话的时候。梁宵刚换下来衣服, 妆都还没来得及卸, 拽着经纪人帮忙放哨, 紧急举着手机钻进了间休息室。 “没打扰你?”梁宵关上门, 耳朵跟着热了热, 小声跟他说实话, “没什么正事……就是想你了。” 霍阑凝注着有些晃动的屏幕,静了阵,低声:“嗯。” 梁宵听见声音,怔了下,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 霍阑平时的情绪就不算明显,隔着层屏幕,也没法靠温度判断,但梁宵还是本能觉得不很对劲:“怎么了?” “工作不顺吗?”梁宵猜了猜,缓和着语气安慰他,“不急,好事多磨……一开始太顺利,反而——” 霍阑摇摇头:“很顺利。” 梁宵:“……” “反而……更好。”梁宵硬生生把后头的话咽回去,强行改口,“一开始就顺利,后面肯定就更顺利了。” 梁宵尽力稳住:“好事多磨,意思就是想有好事就要多按摩。” 霍阑静静听着他信口开河,唇角轻轻跟着抿了下,周身沉郁一点一点散了。 梁宵熟练拉上窗帘,开了灯,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不过按摩也得分场合。最好是人按,按摩椅也行,最好别相信浴缸,我最近已经挨了酒店那个浴缸三顿揍了……” 霍阑轻声:“我让团队联系保健医生。” “不用。”梁宵连忙摇头,“我身体挺好。” 梁宵仔细看了看他,笑了笑:“真的。你不在,我把自己照顾得可好了,一点儿都没生病。” 霍阑看着他,心底那个执念又难以自控地翻上来:“真的?” “假的。”梁宵字正腔圆,“我落枕了。” 霍阑:“……” 梁宵依然对自己当初的假设很自信,只等着他上套,往沙发里挪了挪,抱着手机叹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 霍阑终归做不到对他隐瞒,肩背绷了半晌:“……抱歉。” 梁宵瞪圆了眼睛:“真是你拿的啊?” 霍阑无从解释,阖了下眼,低头沉默下来。 梁宵已经有不少年没见着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心虚架势,看了半晌,没忍住笑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江南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学着菜谱做了碗蛋炒饭,你以为是保姆做的,就给吃了。” 梁宵还记得挺清楚,托着脖子回忆:“等我回来问你要,你也是这个反应,就知道低着头不说话。” 霍阑心口跟着动了动,轻攥了下拳,抬头看了梁宵一眼。 他那时其实知道,那碗饭并不是保姆做的。 小梁宵当时才刚有条件学做饭没多久,做得很粗糙,蛋壳都没挑干净,盐也放得偏多,把一小匙的量当成了汤勺。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梁宵对当年的许多事记得都不算很清晰。霍阑不知道他还记得这个,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该坦白,低声:“我——” 梁宵笑了:“没事,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霍阑愣了下,抬眸。 “我就是气不过。”梁宵说,“那几个保姆老不给你好好做饭,你们家给你补身体的营养品,都被他们偷着拿回去分了。” 梁宵其实挺不习惯这么表功,看着霍阑怔忡的神色,还是想叫他多开心一点儿,红着耳朵笑了下:“我自己买的鸡蛋,那个火腿肠简直抢钱……” 那时候小梁宵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一赌气带着全身家当去了超市,狠狠心买了两根不认识的外文包装火腿肠、三个鸡蛋,还咬牙斥巨资买了一小袋鲜虾仁。 他在跟着霍阑回家之前,连厨房都没什么机会见到过。埋头恶补了三天的美食厨房节目,去书店抄了蛋炒饭的菜谱,回来照葫芦画瓢地折腾了一下午。 算着霍阑要放学回来,小梁宵才假装出门,把饭盛好放在了厨房。 小梁宵在外头晃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才回家。发现霍阑果然上了当,得意得不行,在日记上给自己发了好几朵小红花。 “实在忍不住逗你……看你心虚太有意思了。” 梁宵揉了下耳朵,笑笑:“还好骗。你自己可能都没察觉,那几天我一叹气你就心虚,也不好意思逼我学习,我让你干什么你都答应……” 霍阑怔怔听着,在墓园里混混沌沌生出的念头彻底散净,闭上眼睛。 梁宵是想逗他高兴,见状怔了下,冲着摄像头晃了晃手:“怎么了?” 梁宵不太放心,不往下说了,轻声叫他:“霍阑?” 霍阑哑声:“我……没想过。” 梁宵张了下嘴,没往下说。 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又不小心往霍阑胸口插了把不知道什么刀,有点后悔跟霍阑提这个了,敲了敲手机,轻声陪着他说话:“没想过什么?” 霍阑看着他,心神无声翻搅。 他当时以为小梁宵的出身也和他一样,只是和家里赌气,叛逆离家出走,一时没地方可去。 那碗饭做得粗糙,又格外咸,一口饭要配三口水,里面的材料却满满当当得要从鸡蛋火腿虾仁里面找米。 少年霍阑不识五谷,不知道这些东西原来都要钱买回来。 他那个时候,其实就只是……很想吃小梁宵做的东西。 “……没什么。” 霍阑把原本要说的话尽数咽回去,轻声:“我还很想吃你做的饭。” “行啊,等回家了给你做。”梁宵笑笑,“我现在的厨艺可今非昔比了,你说想吃什么,我都能——” 霍阑:“梁宵。” 梁宵话音一顿,咂了下嘴:“……” 他们霍总还真是突飞猛进。 梁宵措手不及,连刺激带不好意思,脸红心跳地咳了一声:“也……也行。” 梁宵在外面一般不这么劲爆,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那等我回去……” “不急于一时。” 霍阑并不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心神还在原本的念头上,继续往下说:“我想一直吃你做的饭,我会活很久。” 梁宵愣了下,呼吸跟着微顿。 “会比你久。”霍阑尽力把思绪从少年时接到飞机失事通知那一天扯出来,让自己回到现实,留在和梁先生在一起的现实里,“不会生病,不会冒险,不会出意外。”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梁宵努力笑了下,放轻语气:“多少年以后的事了,急什么……” 霍阑:“不会留你一个人。” 霍阑看着他:“永远不会。” 梁宵气息跟着轻悸了下,低头静了半晌,没再说话,笑了笑。 梁宵放下手机,起身去洗了把脸,转回来。 霍阑始终等着他,看着梁宵重新拿起手机,坐回沙发里。 梁宵的动作不算很快,水声响了一阵,卸干净了剧组的妆效回来,水滴还缀在鬓角没来得及擦干净。 他眼圈稍微有点红,端着手机弯了下眼睛,点点头:“好啊。” “说好了。”梁宵笑了笑,声音有点哑,“别——” 梁宵有点说不下去,仰头忍了一阵,拿手把摄像头遮了,轻声:“别留我一个,我真想你,十秒都等不了。” 他不知道霍阑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个,但少年霍阑分化受阻高烧昏迷的样子,梁宵是见过的。 原本每天叫他起床的人,无知无觉昏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上烫得人不敢碰,晃得狠了就软软滑下来,靠在他肩上。 ……直到几年后,当时见到的情形依然构筑了他大部分深夜惊醒的噩梦。 梁宵没再回想,深吸口气清了下嗓子,笑笑:“不说了。活得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梁宵训他:“一点都不吉利。” 霍阑安安静静垂眸,听着他训:“嗯。” 梁宵:“矫情。” 霍阑轻声:“嗯。” 梁宵:“为赋新词强说愁。” 霍阑点了下头。 梁宵看着他老老实实的说什么应什么,心里先软了,声音放轻下来:“没说你……说我。” 梁宵自打重新遇着了霍阑,轻伤不掉眼泪这条线就没再能遵守过,吸了下鼻子,挺不好意思:“我矫情,我刚才光是想了想你说的,就跟着难受了。” 霍阑摇了摇头:“怪我。” “不怪你,本来就该提前计划来着。” 梁宵摇头:“说是不吉利,万一真遇上什么意外——” 梁宵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下,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是去看你父母了吗?” 今天清明,剧组还特意发了青团鸡蛋,拍摄进度也减了不少,他才能这么早就来撩拨霍阑。 梁宵从小到大孑然一身,几乎忘了这天还要扫墓,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霍阑本能地不愿拿这些事烦他,怔了下,解释:“没什么事,只是来洒扫祭奠……” “那也该叫我啊。”梁宵一想到霍阑一个人来看意外过世的父母,就忍不住皱紧了眉,没再跟他打趣胡闹,“还……顺利吗?” 霍阑点头:“没什么事。” “那就好。”梁宵松了口气,“追思逝者是为了让我们向前走的,你必须活得好,才对得起他们。” 霍阑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讲道理,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下屏幕,点了点头。 “今天特殊,想想这些也没事儿。” 梁宵笑了:“想想,明天就不准想了,明天只准想《有关<岁除>中云敛一角的赏析与讨论(二)》怎么写。” 霍阑原本还认真听着,闻言怔了怔,唇角跟着轻抿了下。 梁宵看他神色松缓,也跟着放了不少的心,把手机挪得更近了点:“听见了吗?” 霍阑点头:“听见了。” 梁宵难得过把瘾:“什么时候交上来?” “很快。”霍阑说,“还在写。” 梁宵没想到他竟然真写了,脸上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咧了下嘴角:“也——也不着急……” “对了。”梁宵忽然想起来,“我给你的礼物拆了吗?” 霍阑这些天还能忍得住,没舍得动,摇了摇头。 “等想我了就拆开。”梁宵很大方,“看完了我再给你寄一本。” 霍阑看着他,瞳底跟着暖了暖:“好。” 梁宵已经想他好几十个小时了,原本还想逗逗霍阑,问他们霍总想他了多久,这会儿也不舍得了。 梁宵抱着手机,看他半晌,忽然笑了:“霍阑。” 霍阑:“嗯。” “开录屏会不会?”梁宵教他,“有个摄像机的小按钮,你按一下……” 霍阑轻声:“会。” 不止会……梁宵和他通话的视频和音频,他其实都会保存下来。 少年时能留存下来的东西太少了,霍阑靠着那些回忆,一遍一遍自虐一样翻找细节反复梳理,熬过那些年,一路走到了现在。 其实现在已经足够幸福,心里也已经清楚,他们已经会有格外漫长和充实的未来了。但那段无处着落的时光却依然留下了不轻的烙印,再得到任何一点,都忍不住要积攒着留存起来。 “那就行了。” 梁宵敲敲屏幕:“录了吗?” 霍阑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点了下头。 梁宵朝他眨了下眼睛,换成全景调了调聚焦,把手机在手里轻轻掂了两下,往上抛起来。 摄像头的视角忽然摇晃,霍阑下意识往后避了避,意识到是对面的画面,正要问梁宵是怎么回事,忽然怔住。 视角朝梁宵快速靠近,画面一晃而过,带着笑的韶秀眉宇,鼻梁唇畔,大大方方敞开的手臂,在一片胸口踏实落定。 ……几乎像是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霍阑怔忡看着,胸口轻微起伏。 “开发一下,说不定还能做个vr视角。” 梁宵也是新学来的,被手机砸了好几天,总算差不多总结出了不翻车的技巧:“知道你比我高……尽量脑补一下,就当你把我连根拔起了。” 梁宵就想逗霍阑高兴,厚着脸皮来了一遍,自己都羞得没好意思再露脸,严严实实捂着屏幕把手机拿起来:“不腻歪了,回头回酒店,再给你录个我砸你的。” 霍阑阖上眼,静静想了一阵,让画面在脑海里被尽力细化生动,点了下头:“好。” 梁宵功成身退,高高兴兴隔着手亲了他一口,红着耳朵关了视频。 - 计划赶不上变化。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个人都没找出来什么再能好好腻歪的机会。 龙涛的收购进入到了关键环节,部长们几乎食宿都在公司,霍阑留在公司过夜,能剥核桃的时间都不很多。 剧组的拍摄进度说强就强,梁宵要演出竭尽心力日夜兼程赶路的劳顿感,纯靠化妆和演技做不到百分百写实。靳导同他商量过,也启用了最常用的高压拍摄。 梁宵惦记着早回去,赶戏加场次来者不拒,下手比他们靳导还心狠手辣。 制片主任看得心惊胆战,强势坚决加入讨论,才没让这两个人合谋在四月份直接把梁宵的戏份杀青。 “是要拍出只剩一口心气苦撑的感觉。” 制片主任实在看不惯:“那也不能真只剩一口气了?” 靳振波原本也没打算把人压迫到这个地步,偏偏头一次遇到主动欢迎压迫的演员,有口难辩:“他自己说行……” “他说过不行吗?”制片主任气结,“你上周提的那个高难度威亚镜头,他不也说行?”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一个敢提一个敢答应,谁也不比谁更靠谱 上周拍林中的打斗戏,武指提了个高风险高难度的动作,靳振波同意了。结果林中情形太复杂,风向忽然有变,梁宵试的时候险些一头撞到树上。 幸亏梁宵经验丰富,千钧一发及时应对,堪堪躲过了大半,只撞青了一片,没闹出断手断脚的拍摄事故。 制片主任这些天都不很敢见梁宵的经纪人,又不能冲人家足够敬业的演员发脾气,只能跟导演翻旧账:“演员又不是一次性的,哪能这么用?节约资源建立月抛型剧组吗?” “……”靳振波被训得哑口无言:“我给他减点戏。” 制片主任余怒未消:“给他放一下午假,让他睡个觉。” “可是——”靳振波原本想说可一旦放了假状态就可能松下来,看了一眼一下戏就走得像是在大战植物的梁宵,终归抵不过良心发现,“行,叫他回去。” 制片主任头疼了几天,总算磨到他松口,叹了口气,拽了个场务去通知了。 “好好……有劳。” 段明稍松了口气,接住梁宵,客客气气道谢:“那我们就回去了。” “辛苦辛苦。”场务负责传话,不迭点头,“主任说叫梁老师好好休息……” 《岁除》播出已经过半,云敛的黑白照片出镜后,梁宵的流量数据终于彻底强势崛起,在新生代演员里彻底有了一席之地。 剧组原本已经足够友好,对他的态度也难免越来越客气。 “有劳。”梁宵晃了晃脑袋,把困意压下去,朝他笑笑,“剧组也辛苦了。” 场务连忙摇头,又同他转述了几句明天的安排,飞快跑远了。 “总算能缓口气了……”段明心有余悸,晃了晃靠在自己肩上就开始打瞌睡的梁宵,“醒醒,回去睡。” 梁宵眼皮原本已经快合上,艰难掀起来一点,笑了笑。 段明连拉带拽扶着梁宵上了车,强行把人拽起来,没叫他彻底睡死:“霍总不在,就这么睡不好吗?” 梁宵被他晃得睡不成,半阖着眼睛,幽幽长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霍阑身边睡惯了,再要一个人睡,无论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勉强睡着了,夜里也要醒。 梁宵曾经一度丧心病狂地买了个人形抱枕,套上霍阑的衬衫试了试,终于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顺利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惊天动地地冲进了经纪人的房间。 梁宵觉得这种事多半是自己矫情,也没好意思跟霍阑说。后来索性就跟靳导达成了共识,每天都把自己累到闭着眼睛吃饭洗漱,一头栽倒在床上就能睡熟。 “知道你想赶戏。”段明看着他,隔一阵就把人往反方向扶一把,“量力而行,别把身体弄坏了,得不偿失。” “这么严重吗?” 梁宵奄奄一息滑回椅背,按了按,忧心忡忡:“我现在就觉得胸口疼……” “胸口疼是撞的。”段明刚看了他的体检报告,没给他捧心的机会,“我撞树上我也疼。” 梁宵被说服了,哑口无言闭上嘴,按着胸口揉了揉。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段明没多耽搁,拖着他回了套房,把人塞进了浴室。 - 梁宵晃悠悠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人事不省了十个小时。 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梁宵睁开眼睛,在亲切的天花板里缓慢追溯了一阵记忆,被床边的经纪人吓得一激灵:“段哥——” “怎么跟见了你那个抱枕一个反应?” 段明皱了皱眉,给他塞了个枕头靠着:“睡够了?” 梁宵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还行……” 段明拿过个饭盒给他:“吃饭。” “不用。” 梁宵还没觉出来饿,愣了下,本能客气:“我还没饿,你们先吃……” “你都两顿没吃了。”段明说,“吃两口饭,告诉你个震撼的消息。” 梁宵睁圆了眼睛:“霍总上财经新闻了吗?!” 他们霍总在财经新闻上出现的机会相对少一些,梁宵特意混进了星冠总裁颜粉群,依然每次都要提前蹲守。 梁宵囫囵扒了两口饭,跳下床要去看电视,被段明堪堪拽住:“放完了。” 梁宵追悔莫及:“不该睡的。” “网上有,回头你自己看。” 段明把他扯回床上,把饭盒推过去:“这次的新闻比较重要,龙涛签署正式并购协议,以后没这家公司了。” 梁宵:“……” 段明:“……” 段明还等他高兴,晃了下手,莫名:“怎么了?” “我没看。” 梁宵胸口又疼了,颤巍巍抬手捂着,奄奄一息风中残烛:“我看了十多天,就这一集没看……” “……”段明看着他在风中晃悠悠来回摆,伸手把人按住:“网上还有录播。” 梁宵扼腕:“录播怎么能一样?!” 段明想不通:“录播有什么不一样?” 经纪人体会不到这种痛,梁宵按着胸口,悔不当初地摸过手机,点开微博,飞快找到了星冠正式并购龙涛的热搜,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梁宵看得格外细致,连文章带图片都保存了一份,终于有时间抬头:“新闻里有霍总吗?” “有,就是看起来也挺累的。” 段明点了下头:“外人看不出来,熟了多少能感觉到。” 梁宵只看那些密密麻麻的交割条目,就能大致猜到霍阑那边恐怖的工作量,压不住地心疼了一会儿,点开消息看了看。 霍阑并没联系他,只有管家给他分享了个最早的新闻通知。 “应该是太忙了。”段明说,“太晚了,明天给霍总回个消息,说一声。” 梁宵又把管家分享过来的新闻也逐字逐句看了一遍,被经纪人拎着耳朵叫了三遍吃饭,终于依依不舍放下手机,食不甘味地扒了几口。 梁宵一旦没心思吃饭,就容易跟食材过不去。段明眼睁睁看着他把土豆戳成了藕片,叹了口气,拿过游戏机给他:“玩一会儿。” 霍总给买的游戏机,梁宵眼睛亮了下,接过来在怀里抱着,高高兴兴按亮了屏幕。 当年小梁宵忽悠霍阑买游戏机的时候,市面上还是插卡带的超级玛丽,远没有这么高端的产品。 梁宵边吃边研究,摆弄了一阵,兴致勃勃挑了个游戏。 段明不很能理解游戏机的快乐,跟着看了一会儿:“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梁宵玩得专心致志,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我也不知道。” 段明愣了下。 “当初就是看动画片,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打游戏特别好。” 梁宵笑笑,脸上有点热:“尤其打赢了,还能一个把另一个抱起来转圈。” 段明忍不住替他惋惜:“现在就只能霍总单方面转你了……” 经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梁宵很不乐意听,摸过水枪朝他开了一枪。 “现在想想……真的不容易。” 段明抹了把脸上的水,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就这么撑过来了。” “也是有个念想。”梁宵很知足,没忍住自己高兴了一会儿,“他靠我撑着,我靠他撑着。” 段明:“……” “主要靠我们对彼此的深厚感情和沉默的支持。” 梁宵嘴角压都压不住:“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段明:“我有事,你先——” “真的。”梁宵马上就要打赢这一局了,拽住经纪人,抱着游戏机给他炫耀,“只要心有灵犀,哪怕隔得再远,也——” 段明等了半天:“也什么?” “……”梁宵看着三十分钟游戏限时已到达的提示,深吸口气,冷静地把话全和着饭吃回去,把游戏机扣在了桌面上。 - 霍宅。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在签署合同结束采访后,霍阑就一个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到了现在。 卧室安静,夜色深沉。 霍阑睁开眼睛,静静平躺了一阵,自觉已经有资格打开梁先生的礼物,起身下床,拿过始终精心保管着的素描本翻开。 对着第一页十六面体由截面经过定点及棱分割后体积比例的问题,陷入了静默的沉思。 ※※※※※※※※※※※※※※※※※※※※ 抽红包,爱大家! 感谢妄欲的火箭炮和分的手榴弹 感谢明辛x2、张致富今天发财了吗x2、qcuber、白面馒头、分x4、查无此琥、恋微洛、顾子修、有一只汪喵喵叫x3、虎蛟、南风、(●—●)、清歌揽月、未闻花名、糖心菠萝、崽崽姨姨爱你!!!!、苏沐秋的千机伞、aller、段嘉衍、采姑娘的小蘑菇、汪哼唧喵喵咩的地雷 破费了,会继续努力的! 推一发小伙伴的文《这个oga全异能免疫》by吃青梅酱呀 —妖艳贱货骚气攻x外萌内冷天然黑受 文案: 作为“异能缺失症”患者,易嘉木无意中引起了顾夜笙的注意。 全校避之不及的病娇美人捏着他的下颌:小朋友,以后我罩你。 易嘉木想了想:其实不用的。 起初顾夜笙以为他只是害羞,后来才发现,是真的不用…… 易嘉木有一个秘密。 他不是异能缺失,而是,全异能免疫。 小剧场: 易嘉木一脸无辜地被顾夜笙顶在前面冲锋陷阵。 火焰拍他身上,熄灭了;雷劈打他身上,哑火了;冰刀还没碰到他,融化了;精神系想要借由精神力控制他,却发现根本无动于衷…… 看着对手恨不得把他扔出去的表情,他轻轻地挠了挠脸颊,诚心实意地道:不好意思了。 顾夜笙笑颜如花地躲在他身后:宝贝儿真棒! 第九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看破红尘, 从霍阑怀里起来,四大皆空穿好了衣服。 霍阑想要起身帮忙,被梁宵不由分说按回了床上。 霍阑没防备, 让他砸了个实着,下意识抬手把梁宵回抱住了,避着床沿,往怀里护了护。 梁宵趴在他肩膀上,半愁不愁, 先忍不住笑了。 要去寺里, 不好太放肆。梁宵咳了一声, 压了压热意,含混:“等……我回来。” 梁宵昨晚睡得迷迷糊糊, 也知道霍阑没怎么休息, 不放松地把人按在床上,扯着被子囫囵裹住:“睡一觉, 起来再工作。” 霍阑被他折腾这一通, 又结结实实仰面在床上砸了一下,其实已经很精神,但还是顺着梁宵的意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窗帘被拉得严实, 灯光隔着眼皮, 暖融又暗淡, 几乎叫人分不清时间。 梁宵在屋里忙活一阵, 把趁手的东西帮他收拾好了,绕回床边坐下, 检查了霍总的睡眠状况。 霍阑有心配合他, 安静阖眼躺着, 呼吸平缓一动不动。 梁宵不知道从哪儿藏了片茶树嫩叶,捏在手里屏息凝神靠近,拨弄了两下他的眼睫毛。 霍阑:“……” 霍阑阖着眼,更显得眼睫浓深。梁宵玩上了瘾,没忍住又去扒拉另一边。 霍阑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捉住了他的手。 梁宵没半点被抓包的自觉,恶人先告状,换了只手拿叶子点他:“装睡。” 霍阑一向辩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就又成了理亏的一头,静了下:“养神也……很有用。”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腕,掌心贴着腕骨,几乎更能察觉到梁宵这些天又掉了多少分量。 霍阑不想让他更替自己操心:“我会躺足一个小时,你放心。” 梁宵看着霍阑身上又冒出来一板一眼的架势,连头疼带心软,舍不得再折腾他,在霍阑唇畔叨了一口:“别动。” 霍阑微怔。 梁宵这次来带了个有些陈旧的表盒,看得很紧,不准他打开看,霍阑也恪守着规矩,一次都没碰过。 霍阑按他交代的不动,看着梁宵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是什么?” “本来想等你哪次闹别扭了,就拿出来哄你。” 梁宵笑了笑:“这么容易就给你……亏了。” 霍阑蹙眉:“我不会闹别扭。” 梁宵心说你没少闹别扭,安慰地拍了拍霍·下雪·河豚·总的肩膀,打开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来枚袖扣。 霍阑撑着手臂坐起来,还想同他解释情绪的事,看着梁宵递过来的东西,顿了顿,下意识抬手接在掌心。 袖扣格外精致,银色金属包边,是能打开合上的暗扣造型,里面的材质显得格外特殊。 淡青色,像是某种琥珀,里面封了枚剔透的冰晶。 清新润凉的雨意一并扑面而来,霍阑下意识握紧了袖扣,倏地抬头。 “我问的池澈。”梁宵笑笑,“他说这样能存一点信息素……这么一转就关上了。” 江平潮也有个里面封了片香菜叶的琥珀吊坠,粉丝一直在扒这块吊坠的寓意,知道内情的人虽说多少有些不忍直视,但也毕竟感怀艳羡这种情分。 梁宵特意找池澈问过,alpha的易感期除了用拟信息素应对,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oga的信息源可以萃取提纯,凝成类琥珀的材质缓慢挥发,只是要直接从腺体提取,多少要受些折腾。 他的腺体已经大致痊愈,找了个在剧组拍戏的空档,拽着管家合谋,溜出去折腾了小半天。 要不是为了这个……说不定也不至于只能坚持区区十分钟。 梁宵想想就扼腕:“我真的没那么快……” 霍阑看他半晌,将梁宵揽回怀里。 梁宵还在为十分钟郁郁不得志,忽然被整个端起来,吓了一跳,本能回抱住霍阑:“你先自己感动一会儿,我得出门,现在不能乱来——” “……”霍阑:“我不乱来。” 梁宵半是松了口气半是惋惜:“哦。” 霍阑摸摸梁宵的头发,掌心覆在他腺体上:“还难不难受?” “早没事了。”梁宵说,“我上次去顺便做了个检查,腺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自主性还差,激发和抑制都偏弱。” 一而再再而三落下的伤,被霍阑严格盯着养了这么久,好是好得差不多了,再要恢复就只能细水长流。 梁宵生怕他不懂,特意给他们霍总详细解释:“就是我要么不进入发情期,一旦进了,没个七天七夜不是很容易出来。” 霍阑毕竟端肃惯了,被他说得有些无措,侧过头低声:“不说这个。” 梁宵知道他不乱来了,就很想再多说几句:“等这个阶段过去,就彻底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能偷偷溜进你办公室。” “你把隔音修得好一点。”梁宵越想越带感,“到时候心随意动,抓紧时间,关门下唔……” 霍阑实在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细细把只能坚持十分钟还要硬撩的oga亲得没了音。 梁宵被他亲得没话说了,软塌塌趴着,心满意足:“还以为你会生气。” 霍阑把梁先生仔细团好,在怀里圈稳:“我为什么生气?” “我瞒着你弄这个……”梁宵含糊,“你怕我伤身体。” 照霍阑一贯的作风,梁宵其实多少还有些担心,他们霍总会不会因为他不珍惜身体再下场雪,不分三七二十一动怒把礼物退还给他。 少年霍阑是一定要为这种事生一场气的,梁宵甚至都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倔强而坚贞地含泪离家出走,为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加上点无伤大雅的小波折。 然后再被他们霍总找回来,关进小黑屋,更严重的说不定直接绑起来,狂风骤雨地按在床上…… 霍阑察觉到他视线往袖扣上瞟,蹙了下眉,攥起拳背在身后。 梁宵没忍住乐:“不抢。” 梁宵心猿意马,抱着他轻拍了两下:“太遗憾了。” 霍阑跟不上他的思路,还不清楚梁先生脑内的车一路上了多少迈,摇摇头,在梁宵额间吻了下:“你有分寸。” 覆落下来的吻太柔和,梁宵从狂风骤雪的梦里醒了,抬头迎上霍阑视线。 “你知道我怕什么。”霍阑说,“你并不很在意自己,但为了我,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再叫自己出事。” 梁宵不习惯这么措手不及地坦白,张了张嘴,有点脸红:“也,也没这么伟大……” 梁宵没绷住,咧开嘴笑了下,抱着霍阑埋进颈间,正要含着热泪也表个白,忽然被他们霍总在肩背上轻按了下。 梁宵控制不住条件反射,肩背笔直坐在他腿上:“……” “剩下的事,我会负责。”霍阑看着他,“你不在意自己这一项,也要更正。” 梁宵隐约觉得不对:“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 霍阑不止学会了这一句:“否则等将来我们老了,你一旦身体不好,我还要抱着你四处走动,专心照顾你。” 梁宵喃喃:“你不专心照顾我吗?” “……”霍阑:“照顾。” 梁宵:“你不抱着我到处跑吗?” 明明现在他身轻体健没病没灾,他们霍总都已经快帮他把腿捐了。 霍阑:“……” 霍阑被他反驳得无言以对,本能觉得一定忽略了什么地方,蹙紧了眉垂眸沉思。 梁宵占了便宜就跑,从他怀里蹦下来,飞快叨了在逻辑的胡同深处沉吟的霍阑一口,拎着衣服矫健出了门。 -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栖石寺,赏景的赏景看古迹的看古迹。梁宵找了个空,忽悠着跟拍导演去帮忙拍苏老师给俞枝捉蝈蝈,绕到寺内找着了管家。 管家已经等他一阵,目光亮了下,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点了下头,笑笑:“辛苦您了。” 管家连声客气着不敢,引他过了扇小门,去了专供香客的佛堂。 牌位一放十年,长明灯都换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格外陈旧了,当年的漆色都暗淡了不少。 梁宵按着沙弥指引,郑重按晚辈行了礼敬过香,安静拜了几拜。 佛前青灯,冷清安宁。 管家在一旁陪着,心中黯然感怀交集,悄悄同寺里续了香火,回来时愣了愣:“梁先生,您求的什么?” 梁宵头也不抬:“同命符。” 管家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慌忙拦他:“不行不行——不是跟您开玩笑,霍总真的不喜欢这个。” 管家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信这个,压低声音跟梁宵透底:“确实灵……霍宅一直偷着说,先生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生死同命,才会一起出了意外……” 梁宵看了看一旁怒目而视的小沙弥,及时接过那两个放了符纸的护身符,拽着管家出了佛堂。 管家忧心忡忡盯着他。 “不要紧。”梁宵耐心给他讲,“解铃还须系铃人。” 梁宵对霍阑的性格已经有了十成把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是不去碰它,自欺欺人地找点什么东西遮起来,就能假装这条路平了的。” 管家无从反驳,为难:“要我们假装先生夫人回来了吗?” “……”梁宵:“啊?” 管家和霍阑讨论过梁先生怕鬼的问题,不很敢和他说明白,隐晦暗示:“假装……先生夫人收到香火回来了,和霍总说他们过得很好,还很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 梁宵肃然起敬:“不用。” 梁宵来上这一炷香,不只是为了圆成霍阑的念想。 既然两个人已经算是一家,不论怎么样,当然也要来见霍阑的长辈。 何况梁宵对自己也向来很有信心:“再说了,伯父伯母为什么会不支持我们两个在一起?” 管家:“……” 梁宵觉得这一句纯属多余,仔仔细细收好了那两个护身符,同管家一起出了寺:“符就是用来护人的,灵不灵,其实只看能不能得偿所愿。” “是。”管家语塞,“可霍总——” 梁宵懂:“霍总小时候听霍宅的人说多了,多多少少受了影响,也有些信这个。” 管家悔之莫及:“是。” 霍总不只有些信这个,还会一边把公证过的遗书交给梁先生,一边批评梁先生说得太不吉利。 管家生怕画面重演,提心吊胆跟着梁宵:“您和霍总好好说,尽量不要提生生死死神神鬼鬼……” 梁宵对这个最有把握,点点头:“您放心。” 管家不放心,一路把他送回了录制场地。 围炉夜话多半是导演组的专场,众人在老宅晒场围坐成一圈,月明风清团着茶炉,听编剧和导演讲故事,算是难得出不来什么岔的环节。 尹驰难得省心,指挥着摄像安详地拍了一圈。 制作人和这两个人搭了不止一次,听得耳朵起了茧,扯着孟飞白在一边打扑克。 苏蔓没能给俞枝捉着蝈蝈,咬着草叶教oga小姑娘编蝈蝈笼子。 江平潮难得能和经纪人多待一阵,勉强听五分钟,就要回头找一找池澈的位置。 …… “其乐融融。”尹驰感慨。 副导演深以为然点头:“要是大家一直都能这么和谐就好了。” “……”管家不很清楚节目组之前遭遇了什么,离怡然品茶的摄制组远了些,在暗处守着摄像机埋伏了一整晚,终于满腹忧虑地回去了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编剧被跟拍导演小心翼翼提醒了三次拍摄结束,依然不紧不慢讲完了最后一个求符保平安的故事,笑吟吟对霍阑高度评价:“霍总前途无量。” 霍阑谦辞道谢,扶着睡了两觉的梁宵稍坐起来,轻轻拍了拍背,想要将他叫醒。 梁宵睡得昏天暗地,勉强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就又打着哈欠扑街在了他肩上。 霍阑担心编剧误会,伸手将人扶住:“他不是——” “他不是故意睡着的。”编剧笑吟吟点头,“这个故事他原本也用不着听。” 霍阑微怔。 “什么符保什么人,什么灾念什么经。” 编剧不紧不慢:“有执念才会专心听这个。” 梁宵在寺里特意拜托了编剧,裴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笑着问霍阑:“你现在觉得,同命符是做什么用的?” 霍阑怔了下:“生死同命……” 裴光摆了摆手,格外深奥地拍拍他的肩膀,从宋导手里抢了根火腿肠,一溜烟走了。 摄制组这一次没有近距离跟拍,梁宵半睡半醒,晃晃悠悠被霍阑领上山腰,摄像机跟到小屋门口,就懂事地自己下了山。 霍阑记着承诺,揽着梁宵轻晃了两下,见他惺忪睁了眼,才抬手替他仔细剥了衣服。 梁宵:“!!” 梁宵瞌睡虫飞跑了十来只:“到哪段了?” 霍阑愣了下:“什么?” 梁宵特意在编剧的支援下为今晚写了个大纲,趴在他胳膊上醒了醒神,忽然精神抖擞,兴冲冲就要往温泉跑。 霍阑及时把他圈回来,一丝不苟冲过了热水、预先准备了补充体力的葡萄糖和饮料水果。 两人说不定多晚才能再回来,霍阑在挑水果时多耽搁了些,绕到温泉浴场,梁宵已经惬意地瘫在了池边上。 霍阑放下果盘,摸了摸梁宵的额头:“晕不晕?” “没事。”梁宵精精神神,“一块儿泡吗?” 霍阑笑了下:“不急。” 他知道梁宵期待了一天一宿,把冰镇过的果盘递给梁宵,靠着池边坐了,叫梁宵枕在肩上,慢慢推揉着肩背周身。 梁宵连疼带舒服,有一声没一声地抽冷气,又一次蛰伏在他们霍总异禀的天赋下:“怎么还学了这个……” 霍阑轻声:“你说浴缸按得不舒服。” 梁宵几乎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仰头愣了半晌,被霍阑俯身捞住,在水里翻了个面。 梁宵:“……” 霍阑一丝不苟替他纾解着筋脉,碰到那些还没褪去的淤青,力道就放得更缓,掌心带着温热水流,一点点把这些天的积劳彻底揉散开。 梁宵趴在他臂间,闭上眼睛,在霍阑胸口贴了贴。 霍阑低头:“疼?” “不疼。”梁宵笑笑,“你帮我拿个东西。” 霍阑揽着他靠回池边:“什么?” “那边那块石头。”梁宵胡言乱语,“我做了个梦,梦里白胡子老头跟我说石头底下有东西……” 霍阑看着那块生怕他看不见,还特意用荧光颜料画了个向下箭头的石头:“……” 霍阑过去,把石面掀开,看清了下面压着的东西,微蹙了下眉。 “霍阑。”梁宵叫他。 霍阑并不喜欢这种约定,但也不会因为这个驳梁宵的意,拿出里面两个装着符纸的锦袋,回到池边:“我去收好。” 梁宵趴在温泉边上,眸色被池水星光映得分明:“霍阑。” 霍阑停下动作。 梁宵:“你知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霍阑今天已经被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他想不出更多的答案,沉默一阵,摇了摇头。 “这东西的用处,不是生死同命。” 梁宵说:“我问过寺里了,它保的是生同命、死同穴。” 霍阑怔忡抬眸。 “同穴是多少年以后的事,这个你自己负责,给咱们俩的修一块儿就行了。” 梁宵朝他一笑:“我们不用它求什么一天死……那个没意思。” 梁宵:“我们用它求……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另一个就得活着。” 梁宵:“好好活着。” 霍阑气息倏然一滞,定定凝注着梁宵。 “我求过了。” 梁宵看着他,眼睛弯了下,雨霁云舒:“你跟不跟?” 他说这话的架势格外不庄重,偏偏目光洗过一样亮,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坠进热腾腾的温泉里。 搅得一池星动。 霍阑看他半晌,用力攥紧了那两个同命符,跟上来,握住了梁宵伸出的手。 ※※※※※※※※※※※※※※※※※※※※ 感谢星吻、(●—●)、苏沐秋的千机伞x2、颓废栗子、==、qcuber、虎蛟、hua、某琥、小恐龙抱着尾巴睡着啦、rвacлю6nл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九十八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看破红尘, 从霍阑怀里起来,四大皆空穿好了衣服。 霍阑想要起身帮忙,被梁宵不由分说按回了床上。 霍阑没防备, 让他砸了个实着,下意识抬手把梁宵回抱住了,避着床沿,往怀里护了护。 梁宵趴在他肩膀上,半愁不愁, 先忍不住笑了。 要去寺里, 不好太放肆。梁宵咳了一声, 压了压热意,含混:“等……我回来。” 梁宵昨晚睡得迷迷糊糊, 也知道霍阑没怎么休息, 不放松地把人按在床上,扯着被子囫囵裹住:“睡一觉, 起来再工作。” 霍阑被他折腾这一通, 又结结实实仰面在床上砸了一下,其实已经很精神,但还是顺着梁宵的意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窗帘被拉得严实, 灯光隔着眼皮, 暖融又暗淡, 几乎叫人分不清时间。 梁宵在屋里忙活一阵, 把趁手的东西帮他收拾好了,绕回床边坐下, 检查了霍总的睡眠状况。 霍阑有心配合他, 安静阖眼躺着, 呼吸平缓一动不动。 梁宵不知道从哪儿藏了片茶树嫩叶,捏在手里屏息凝神靠近,拨弄了两下他的眼睫毛。 霍阑:“……” 霍阑阖着眼,更显得眼睫浓深。梁宵玩上了瘾,没忍住又去扒拉另一边。 霍阑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捉住了他的手。 梁宵没半点被抓包的自觉,恶人先告状,换了只手拿叶子点他:“装睡。” 霍阑一向辩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就又成了理亏的一头,静了下:“养神也……很有用。”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腕,掌心贴着腕骨,几乎更能察觉到梁宵这些天又掉了多少分量。 霍阑不想让他更替自己操心:“我会躺足一个小时,你放心。” 梁宵看着霍阑身上又冒出来一板一眼的架势,连头疼带心软,舍不得再折腾他,在霍阑唇畔叨了一口:“别动。” 霍阑微怔。 梁宵这次来带了个有些陈旧的表盒,看得很紧,不准他打开看,霍阑也恪守着规矩,一次都没碰过。 霍阑按他交代的不动,看着梁宵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是什么?” “本来想等你哪次闹别扭了,就拿出来哄你。” 梁宵笑了笑:“这么容易就给你……亏了。” 霍阑蹙眉:“我不会闹别扭。” 梁宵心说你没少闹别扭,安慰地拍了拍霍·下雪·河豚·总的肩膀,打开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来枚袖扣。 霍阑撑着手臂坐起来,还想同他解释情绪的事,看着梁宵递过来的东西,顿了顿,下意识抬手接在掌心。 袖扣格外精致,银色金属包边,是能打开合上的暗扣造型,里面的材质显得格外特殊。 淡青色,像是某种琥珀,里面封了枚剔透的冰晶。 清新润凉的雨意一并扑面而来,霍阑下意识握紧了袖扣,倏地抬头。 “我问的池澈。”梁宵笑笑,“他说这样能存一点信息素……这么一转就关上了。” 江平潮也有个里面封了片香菜叶的琥珀吊坠,粉丝一直在扒这块吊坠的寓意,知道内情的人虽说多少有些不忍直视,但也毕竟感怀艳羡这种情分。 梁宵特意找池澈问过,alpha的易感期除了用拟信息素应对,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oga的信息源可以萃取提纯,凝成类琥珀的材质缓慢挥发,只是要直接从腺体提取,多少要受些折腾。 他的腺体已经大致痊愈,找了个在剧组拍戏的空档,拽着管家合谋,溜出去折腾了小半天。 要不是为了这个……说不定也不至于只能坚持区区十分钟。 梁宵想想就扼腕:“我真的没那么快……” 霍阑看他半晌,将梁宵揽回怀里。 梁宵还在为十分钟郁郁不得志,忽然被整个端起来,吓了一跳,本能回抱住霍阑:“你先自己感动一会儿,我得出门,现在不能乱来——” “……”霍阑:“我不乱来。” 梁宵半是松了口气半是惋惜:“哦。” 霍阑摸摸梁宵的头发,掌心覆在他腺体上:“还难不难受?” “早没事了。”梁宵说,“我上次去顺便做了个检查,腺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自主性还差,激发和抑制都偏弱。” 一而再再而三落下的伤,被霍阑严格盯着养了这么久,好是好得差不多了,再要恢复就只能细水长流。 梁宵生怕他不懂,特意给他们霍总详细解释:“就是我要么不进入发情期,一旦进了,没个七天七夜不是很容易出来。” 霍阑毕竟端肃惯了,被他说得有些无措,侧过头低声:“不说这个。” 梁宵知道他不乱来了,就很想再多说几句:“等这个阶段过去,就彻底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能偷偷溜进你办公室。” “你把隔音修得好一点。”梁宵越想越带感,“到时候心随意动,抓紧时间,关门下唔……” 霍阑实在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细细把只能坚持十分钟还要硬撩的oga亲得没了音。 梁宵被他亲得没话说了,软塌塌趴着,心满意足:“还以为你会生气。” 霍阑把梁先生仔细团好,在怀里圈稳:“我为什么生气?” “我瞒着你弄这个……”梁宵含糊,“你怕我伤身体。” 照霍阑一贯的作风,梁宵其实多少还有些担心,他们霍总会不会因为他不珍惜身体再下场雪,不分三七二十一动怒把礼物退还给他。 少年霍阑是一定要为这种事生一场气的,梁宵甚至都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倔强而坚贞地含泪离家出走,为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加上点无伤大雅的小波折。 然后再被他们霍总找回来,关进小黑屋,更严重的说不定直接绑起来,狂风骤雨地按在床上…… 霍阑察觉到他视线往袖扣上瞟,蹙了下眉,攥起拳背在身后。 梁宵没忍住乐:“不抢。” 梁宵心猿意马,抱着他轻拍了两下:“太遗憾了。” 霍阑跟不上他的思路,还不清楚梁先生脑内的车一路上了多少迈,摇摇头,在梁宵额间吻了下:“你有分寸。” 覆落下来的吻太柔和,梁宵从狂风骤雪的梦里醒了,抬头迎上霍阑视线。 “你知道我怕什么。”霍阑说,“你并不很在意自己,但为了我,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再叫自己出事。” 梁宵不习惯这么措手不及地坦白,张了张嘴,有点脸红:“也,也没这么伟大……” 梁宵没绷住,咧开嘴笑了下,抱着霍阑埋进颈间,正要含着热泪也表个白,忽然被他们霍总在肩背上轻按了下。 梁宵控制不住条件反射,肩背笔直坐在他腿上:“……” “剩下的事,我会负责。”霍阑看着他,“你不在意自己这一项,也要更正。” 梁宵隐约觉得不对:“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 霍阑不止学会了这一句:“否则等将来我们老了,你一旦身体不好,我还要抱着你四处走动,专心照顾你。” 梁宵喃喃:“你不专心照顾我吗?” “……”霍阑:“照顾。” 梁宵:“你不抱着我到处跑吗?” 明明现在他身轻体健没病没灾,他们霍总都已经快帮他把腿捐了。 霍阑:“……” 霍阑被他反驳得无言以对,本能觉得一定忽略了什么地方,蹙紧了眉垂眸沉思。 梁宵占了便宜就跑,从他怀里蹦下来,飞快叨了在逻辑的胡同深处沉吟的霍阑一口,拎着衣服矫健出了门。 -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栖石寺,赏景的赏景看古迹的看古迹。梁宵找了个空,忽悠着跟拍导演去帮忙拍苏老师给俞枝捉蝈蝈,绕到寺内找着了管家。 管家已经等他一阵,目光亮了下,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点了下头,笑笑:“辛苦您了。” 管家连声客气着不敢,引他过了扇小门,去了专供香客的佛堂。 牌位一放十年,长明灯都换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格外陈旧了,当年的漆色都暗淡了不少。 梁宵按着沙弥指引,郑重按晚辈行了礼敬过香,安静拜了几拜。 佛前青灯,冷清安宁。 管家在一旁陪着,心中黯然感怀交集,悄悄同寺里续了香火,回来时愣了愣:“梁先生,您求的什么?” 梁宵头也不抬:“同命符。” 管家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慌忙拦他:“不行不行——不是跟您开玩笑,霍总真的不喜欢这个。” 管家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信这个,压低声音跟梁宵透底:“确实灵……霍宅一直偷着说,先生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生死同命,才会一起出了意外……” 梁宵看了看一旁怒目而视的小沙弥,及时接过那两个放了符纸的护身符,拽着管家出了佛堂。 管家忧心忡忡盯着他。 “不要紧。”梁宵耐心给他讲,“解铃还须系铃人。” 梁宵对霍阑的性格已经有了十成把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是不去碰它,自欺欺人地找点什么东西遮起来,就能假装这条路平了的。” 管家无从反驳,为难:“要我们假装先生夫人回来了吗?” “……”梁宵:“啊?” 管家和霍阑讨论过梁先生怕鬼的问题,不很敢和他说明白,隐晦暗示:“假装……先生夫人收到香火回来了,和霍总说他们过得很好,还很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 梁宵肃然起敬:“不用。” 梁宵来上这一炷香,不只是为了圆成霍阑的念想。 既然两个人已经算是一家,不论怎么样,当然也要来见霍阑的长辈。 何况梁宵对自己也向来很有信心:“再说了,伯父伯母为什么会不支持我们两个在一起?” 管家:“……” 梁宵觉得这一句纯属多余,仔仔细细收好了那两个护身符,同管家一起出了寺:“符就是用来护人的,灵不灵,其实只看能不能得偿所愿。” “是。”管家语塞,“可霍总——” 梁宵懂:“霍总小时候听霍宅的人说多了,多多少少受了影响,也有些信这个。” 管家悔之莫及:“是。” 霍总不只有些信这个,还会一边把公证过的遗书交给梁先生,一边批评梁先生说得太不吉利。 管家生怕画面重演,提心吊胆跟着梁宵:“您和霍总好好说,尽量不要提生生死死神神鬼鬼……” 梁宵对这个最有把握,点点头:“您放心。” 管家不放心,一路把他送回了录制场地。 围炉夜话多半是导演组的专场,众人在老宅晒场围坐成一圈,月明风清团着茶炉,听编剧和导演讲故事,算是难得出不来什么岔的环节。 尹驰难得省心,指挥着摄像安详地拍了一圈。 制作人和这两个人搭了不止一次,听得耳朵起了茧,扯着孟飞白在一边打扑克。 苏蔓没能给俞枝捉着蝈蝈,咬着草叶教oga小姑娘编蝈蝈笼子。 江平潮难得能和经纪人多待一阵,勉强听五分钟,就要回头找一找池澈的位置。 …… “其乐融融。”尹驰感慨。 副导演深以为然点头:“要是大家一直都能这么和谐就好了。” “……”管家不很清楚节目组之前遭遇了什么,离怡然品茶的摄制组远了些,在暗处守着摄像机埋伏了一整晚,终于满腹忧虑地回去了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编剧被跟拍导演小心翼翼提醒了三次拍摄结束,依然不紧不慢讲完了最后一个求符保平安的故事,笑吟吟对霍阑高度评价:“霍总前途无量。” 霍阑谦辞道谢,扶着睡了两觉的梁宵稍坐起来,轻轻拍了拍背,想要将他叫醒。 梁宵睡得昏天暗地,勉强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就又打着哈欠扑街在了他肩上。 霍阑担心编剧误会,伸手将人扶住:“他不是——” “他不是故意睡着的。”编剧笑吟吟点头,“这个故事他原本也用不着听。” 霍阑微怔。 “什么符保什么人,什么灾念什么经。” 编剧不紧不慢:“有执念才会专心听这个。” 梁宵在寺里特意拜托了编剧,裴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笑着问霍阑:“你现在觉得,同命符是做什么用的?” 霍阑怔了下:“生死同命……” 裴光摆了摆手,格外深奥地拍拍他的肩膀,从宋导手里抢了根火腿肠,一溜烟走了。 摄制组这一次没有近距离跟拍,梁宵半睡半醒,晃晃悠悠被霍阑领上山腰,摄像机跟到小屋门口,就懂事地自己下了山。 霍阑记着承诺,揽着梁宵轻晃了两下,见他惺忪睁了眼,才抬手替他仔细剥了衣服。 梁宵:“!!” 梁宵瞌睡虫飞跑了十来只:“到哪段了?” 霍阑愣了下:“什么?” 梁宵特意在编剧的支援下为今晚写了个大纲,趴在他胳膊上醒了醒神,忽然精神抖擞,兴冲冲就要往温泉跑。 霍阑及时把他圈回来,一丝不苟冲过了热水、预先准备了补充体力的葡萄糖和饮料水果。 两人说不定多晚才能再回来,霍阑在挑水果时多耽搁了些,绕到温泉浴场,梁宵已经惬意地瘫在了池边上。 霍阑放下果盘,摸了摸梁宵的额头:“晕不晕?” “没事。”梁宵精精神神,“一块儿泡吗?” 霍阑笑了下:“不急。” 他知道梁宵期待了一天一宿,把冰镇过的果盘递给梁宵,靠着池边坐了,叫梁宵枕在肩上,慢慢推揉着肩背周身。 梁宵连疼带舒服,有一声没一声地抽冷气,又一次蛰伏在他们霍总异禀的天赋下:“怎么还学了这个……” 霍阑轻声:“你说浴缸按得不舒服。” 梁宵几乎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仰头愣了半晌,被霍阑俯身捞住,在水里翻了个面。 梁宵:“……” 霍阑一丝不苟替他纾解着筋脉,碰到那些还没褪去的淤青,力道就放得更缓,掌心带着温热水流,一点点把这些天的积劳彻底揉散开。 梁宵趴在他臂间,闭上眼睛,在霍阑胸口贴了贴。 霍阑低头:“疼?” “不疼。”梁宵笑笑,“你帮我拿个东西。” 霍阑揽着他靠回池边:“什么?” “那边那块石头。”梁宵胡言乱语,“我做了个梦,梦里白胡子老头跟我说石头底下有东西……” 霍阑看着那块生怕他看不见,还特意用荧光颜料画了个向下箭头的石头:“……” 霍阑过去,把石面掀开,看清了下面压着的东西,微蹙了下眉。 “霍阑。”梁宵叫他。 霍阑并不喜欢这种约定,但也不会因为这个驳梁宵的意,拿出里面两个装着符纸的锦袋,回到池边:“我去收好。” 梁宵趴在温泉边上,眸色被池水星光映得分明:“霍阑。” 霍阑停下动作。 梁宵:“你知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霍阑今天已经被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他想不出更多的答案,沉默一阵,摇了摇头。 “这东西的用处,不是生死同命。” 梁宵说:“我问过寺里了,它保的是生同命、死同穴。” 霍阑怔忡抬眸。 “同穴是多少年以后的事,这个你自己负责,给咱们俩的修一块儿就行了。” 梁宵朝他一笑:“我们不用它求什么一天死……那个没意思。” 梁宵:“我们用它求……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另一个就得活着。” 梁宵:“好好活着。” 霍阑气息倏然一滞,定定凝注着梁宵。 “我求过了。” 梁宵看着他,眼睛弯了下,雨霁云舒:“你跟不跟?” 他说这话的架势格外不庄重,偏偏目光洗过一样亮,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坠进热腾腾的温泉里。 搅得一池星动。 霍阑看他半晌,用力攥紧了那两个同命符,跟上来,握住了梁宵伸出的手。 ※※※※※※※※※※※※※※※※※※※※ 感谢星吻、(●—●)、苏沐秋的千机伞x2、颓废栗子、==、qcuber、虎蛟、hua、某琥、小恐龙抱着尾巴睡着啦、rвacлю6nл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综艺录制临近尾声, 导演组凑在一块儿开了个会,没再给这群人自由发挥的机会。 尹驰听天由命了三天,眼睁睁看着一整个剧组在导演的高压下雷厉风行就位, 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地来探望茶园故人,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总……怎么办?” 副导演有些不放心:“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孤立投资方?” 尹驰细细回想了一遍能剪辑播出的镜头,扼腕长叹:“我们何止是孤立了投资方……” 星冠要求剪出霍总和梁先生不熟, 江平潮工作室和苏蔓的经纪团队都要求维持单身人设不变, 录制之前, 制作人还委婉地询问了节目组, 能不能给导演组剪辑出超脱的前辈感。 尹驰好不容易弄来麻将机, 刚亲自带人帮几位超脱的前辈把住处从山顶搬到了山脚下, 稍微一动脑子都跟着愁。 虽然在业内和不少观众的共识里, 剪辑后期能任意粉饰嫁接事实已经成了综艺标配,但有些事终归是不能只以意志为转移的。 真要按照每位嘉宾的要求,能用的镜头剪出来说不定凑不满一期。 嘉宾们职业本能强悍,有条不紊地临时拍摄着茶园主人烹茶待友的小剧场, 是难得能撑时长的环节。尹驰已经不求照顾到每个细节, 横了横心,交代后期:“画一个霍总扒门缝的卡通画,p到边框上……” 副导演愕然地睁圆了眼睛。 尹驰风萧萧兮易水寒, 拍了拍他的肩, 一身萧瑟地去跟投资方讨论扒门缝的q版人设了。 - 茶香袅袅。 梁宵守着红泥小火炉, 一身清润舒雅,尽职尽责泡到了第三壶茶:“故人再喝就要去洗手间了……” “纸片人不上厕所。”编剧沉稳, “影视角色不会尿急。” 梁宵:“……” 裴光浸淫编剧行业多年, 心态很稳, 交代着镜头营造能饮一杯无的世事静好, 散着步出去找到了霍阑聊天。 综艺的摄像灯光几乎没做过这种艰巨的工作,在要求严格的新导演指挥下颤巍巍打光,反复调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参加个综艺还要加班拍戏,来探望故友的主角团凭着惯性找状态,勉强其乐融融地凑在了镜头里。 副导演不够,梁宵从镜头外进来,给苏蔓倒茶,低声帮忙带话:“蔓姐,导演说和江老师稍微亲近一点……” “当初杀青拥抱以后,我们还以为就能江湖不见了。” 苏蔓叹息着,给江平潮让了点地方:“门外为什么会下雪?” 梁宵愣了下:“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孟飞白背过这首诗,“晚来天欲雪——” “我知道。”苏蔓还能饮一杯,托着茶汤沉吟,“但现在不是夏天吗?” 梁宵实在忍不住,借着倒茶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 投资人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了温馨和谐的小剧场。 梁宵来回倒了三壶茶,终于从导演口中听见了个“过”,长舒口气扔了茶壶,快步出门拉住了默默无闻敬业下雪的霍阑:“好了,怎么——” 梁宵替他掸净了一身的银装素裹,终归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这么个环节……” 霍阑停了信息素,同他解释:“裴老师出来问我,能不能帮上忙。” 梁宵对编剧的敬意几乎达到了顶峰,边犯着愁担心他们霍总的信息素早晚要被玩儿出什么奇怪的发展,一边压不住胸口沁出来的热意,把人往角落里拽了拽:“你就帮了?” 好歹也是个总裁投资人,梁宵有心教教他不能这么好说话,边拽边念叨:“也不能什么都答应,不乐意的——” “你的事。”霍阑,“乐意之至。” 梁宵张了下嘴,耳廓顺着红了一片,不说话了。 霍阑还不很放心梁先生劈过叉的腿,由他扯着往角落走,伸手扶了下。 纯论柔韧度,一字马对梁宵来说其实不在话下,但猝不及防下难以控制角度力道,梁宵踩着冰碴岔得突然,霍阑几乎都有些不及反应,终归还是多少抻伤了些韧带肌肉。 梁宵拍戏时一向敬业,脚底下丝毫没跛,这会儿下了镜,就有些吃不住力。 霍阑昨晚替他揉了一夜,对位置把握得很准,掌心覆在梁宵抻伤了的地方:“疼得厉害?” “还行。”梁宵还没从刚才他们霍总的直白情话里缓过来,热乎乎含糊,“有点酸。” 霍阑揽着他倚在自己身上,卸了那条腿的力,慢慢替他揉了揉。 梁宵乐滋滋缥缈着回味风雪夜归人的霍阑,隐约觉得这个姿势不很对,警惕心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回家了,咱们也找个温泉……” 霍阑点点头:“我让人挖一个。” “……”梁宵张了下嘴,虚弱:“也不必……” 他们霍总经常会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展现出一个合格霸总的基本素质。 梁宵倒不怀疑霍氏的财力,但也还没准备好酒池肉林到这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自然——自然环境的就行,我站稳,争取不劈叉。” 梁宵想了想,咧了下嘴角,笑笑:“当初你还说过,有地方有驯鹿拉雪橇,还能一边泡温泉一边看极光……” 霍阑怔了下:“什么时候?” “小时候。”梁宵说,“不是跟我说的……应当是和你的家人。” 那时的少年霍阑书房里有不少世界各地的旅游书籍,小梁宵当时深恶痛绝一切纸质读物,对这些书也一律敬谢不敏,现在想起来简直惋惜得要命。 梁宵提醒他:“你还说那边的桑拿浴对身体好,能促进血液循环,特别养生。” 霍阑对江南过往的回忆尽数和梁宵有关,被他提了几句,终于想起了当初的事,点了下头。 梁宵好奇:“你是自己想去吗?” 霍阑摇了摇头。 少时颠沛,旅途在他的印象里,无非从一个不是家的地方到另一个不是家的地方。 他那时对度假旅行之类的事其实并没有多少向往,也清楚不可能和家人同行,收集这些资料,也只是想尽力为父母分担些事。 霍阑回忆一阵,忽然想起来:“浴室里的彩虹——” 梁宵耳朵应声一烫,囫囵摇头:“不是我画的。” 霍阑静静看着他,唇角跟着轻抬了下,把梁宵圈进怀里,亲了亲梁老师通红的耳朵。 …… 少年霍阑其实时常会做这种尝试,虽说父亲对他不假辞色,多半时候说了也没什么用,但总归能因此多说上几句话。 那一次父亲也冷淡着斥责了他静不下心玩物丧志,霍阑并没反驳,挂断电话照例专心读书复习,有天晚上进了浴室,却被吓了一跳。 浴缸热腾腾放满了的水,水汽蒸腾,瓷砖上用格外泼墨抽象的手绘法画了满墙的七彩线条。 单论画风,和霍阑被小梁宵拽着去那一片拆迁棚户区,从门上看到的“拆”和“欠债还钱”格外相似。 这种事追根溯源,通常基本都要怀疑到小梁宵身上,但那几天小梁宵几乎都没回过家,也不能凭空指摘。 霍阑被那些纨绔子弟们作弄惯了,叫人清理干净了,并没在意。 …… “什么叫七彩线条?!”梁宵那几天为了凑齐喷漆几乎脚不沾地,听着就来气,“那明明就是——” “彩虹。”霍阑反省,“我没有艺术鉴赏力。” 梁宵怒气冲冲:“对!” 霍阑抚了抚他的脊背,低头静了一阵,跟着轻轻笑了。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过去的事,即使有执念心结,也并不影响生活。但梁宵执念着要替他一件一件解开抚平,他也会尽力配合。 霍阑始终没真正想明白过缘由,直到这时候,才忽然察觉到不同。 不知不觉,记忆里那些稍微触碰都会压抑着沉闷翻搅的暗色回忆,都雨霁云消,只剩下纯粹透彻的本色。 每翻出一件,都从刀变成了糖。 “录完节目我们就回去。”霍阑轻声,“所有墙都给你画。” 梁宵还在扼腕少年霍阑的不懂情趣,闻言一愣,耳朵热了热,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 小梁宵也不知道什么是极光,凭想象觉得应当和彩虹差不多,在浴室里泼墨挥洒了半天,放了一浴缸的水,还能因为对现实认知的匮乏美滋滋想象霍阑在浴缸里看彩虹的效果。 世事变迁,梁宵现在回首当年,也不很有脸再把这些操作重复一遍。 梁宵毅然划掉了霍阑的提案,却还是被“回去”两个字牵扯着心动,忍不住:“录完节目回趟家?” 这里和他们在江南的住处不远,梁宵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近乡情怯了这几天都没好意思说,眼下被霍阑提起,终归还是再按捺不下去。 梁宵念叨着这两个字,胸口都跟着沁出滚热,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抬:“一块儿回去,就当怀旧了……” 霍阑点头:“好。” 梁宵想起自己那次回去的情形,又觉得不大放心,反悔:“不行,我先回去。” 霍阑微怔:“为什么?” 梁宵心说我怕你回去被凄凉哭出来,看他一眼,大包大揽地拍了拍霍阑的背:“不用管,交给我。” 虽说录制节目的时候不能有团队跟着,但霍阑的助理团队都还在江南,梁宵有心先同管家打个招呼,抓紧回去收拾收拾,至少把房间整理成能住人的样子。 两个人难得追忆童年一次,就算不一块儿赖床上睡一觉,也好歹要让霍阑在沙发上抱着他念念书。 梁宵自己想得津津有味,已经脑补了自己疾言厉色逼着霍总背书的画面,沉稳安排霍阑:“我先回去一天,你留下给节目组补录点镜头。” 霍阑不理解:“节目组为什么要补录镜头?” 梁宵急中生智:“这种综艺都是这样……临走的时候每组嘉宾都要留一个,补录一些镜头,用来剪辑的时候填空用。” 他说得信誓旦旦,霍阑轻蹙了下眉,并没怀疑:“是惯例?” 梁宵:“……对。” 虽然暂时还不是,但人总要灵活变通。 梁宵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一会儿就去给尹导提这个建议,把它变成惯例。 霍阑轻点了下头,却仍不很放心让梁先生一个人走,慢慢替他揉着伤处,依然沉吟着举棋不定。 梁宵已经被揉好了屁股,在他唇畔熟练叨了一口,矫健跳下来,去角落里找被遗忘干净的节目组了。 - 尹驰困在综艺导演的思维定式里,这些天都没想到这么个曲线救国的主意,听得目光锃亮,拽着送上门的梁老师和导演组一块儿开起了头脑风暴。 山路没有灯光照明,已经黑得差不多。 霍阑在茶室等梁宵一起上山,等了半个小时,先等到了找过来的池澈。 “有些事不方便和梁先生说。” 池澈让自家艺人守在门口,拿出份资料给霍阑:“这件事星冠应该也有察觉了,我们恰好和其中几个八卦号有业务往来,稍微知道得细一些……” 霍阑眸色微沉,接过来翻了翻。 “《岁除》撞档了一部纯线上的现代剧。”池澈说,“也是大制作,签了对赌……要是真撞上了,对面估计会被分走一大半的流量。” “我们这边的事……我们会彻底解决。” 池澈回头看了一眼江平潮,咬咬牙:“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处理干净,不会影响艺人和剧组。” 流量战已经打得拼起了刺刀,现代人的空闲时间有限,各大app争先恐后分蛋糕,有人出来多占了一块,其他人必然吃亏。 那部现代剧已经准备好了狙《岁除》,江平潮作为男主首当其冲,池澈带人针锋相对了小半个月,也打听着了不少其他边角料。 “苏老师的粉丝战斗力太强,梁先生刚火起来,涌进来的新粉太多,来不及组织理顺。” 池澈看了看他:“他们下一个狙的应该是梁先生……” 霍阑蹙眉:“狙什么?” 池澈迟疑了下,低声:“……包养。” 梁宵身上没什么黑点,被揪出来的几个都不攻自破,只剩下同霍氏总裁不清不楚的关系和接到手软的好资源解释不清。 梁宵自身和云敛的气质相辅相成,一旦在这个环节出了岔,不少人出于对角色的幻灭,也会怒而弃剧甚至转黑。 “两个办法。彻底公开说清楚,或者压下去,咬死了没有任何关系,辟谣只是合同。” 池澈静了静:“前者变数太大……我们想选后者。” 池澈:“三天后《岁除》网络首播,他们定在后天晚上十二点统一放料,星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霍阑点点头:“多谢。” “我们欠梁先生人情。” 池澈摇头:“对星冠来说,选后者也更好。” 现在公开,对梁宵而言固然更能洗清包养嫌疑,却多少有些竭泽而渔。 星冠毕竟不是只有梁宵一个艺人的小公司,如果公开的过程稍有偏差,就容易被有心人指摘抨击。 星冠一旦出问题,迟早会倒回来反噬梁宵的发展。 霍阑这些天已经被苦口婆心劝了不知多少次,神色不动,颔首:“我清楚。” 池澈仁至义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又转回来:“选后一个更好,是不是?” 霍阑抬眸,看着同样精英出身冷淡严苛的经纪人。 他和江平潮的事同样也拖了太久,总要解决干净。池澈已经准备好了辞职声明,看看门外的艺人,勉强笑了下:“更稳妥,不会出错——” 霍阑:“我喜欢他。” 池澈一滞。 霍阑素来寡言,神色却平淡笃然得不容置疑。 “我和他都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霍阑:“我不认为这是错。” ※※※※※※※※※※※※※※※※※※※※ 感谢闹闹的火箭炮 感谢八月桂花香的手榴弹 感谢==、(●—●)、虎蛟、染青团、有一只汪喵喵叫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综艺录制临近尾声, 导演组凑在一块儿开了个会,没再给这群人自由发挥的机会。 尹驰听天由命了三天,眼睁睁看着一整个剧组在导演的高压下雷厉风行就位, 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地来探望茶园故人,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总……怎么办?” 副导演有些不放心:“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孤立投资方?” 尹驰细细回想了一遍能剪辑播出的镜头,扼腕长叹:“我们何止是孤立了投资方……” 星冠要求剪出霍总和梁先生不熟, 江平潮工作室和苏蔓的经纪团队都要求维持单身人设不变, 录制之前, 制作人还委婉地询问了节目组, 能不能给导演组剪辑出超脱的前辈感。 尹驰好不容易弄来麻将机, 刚亲自带人帮几位超脱的前辈把住处从山顶搬到了山脚下, 稍微一动脑子都跟着愁。 虽然在业内和不少观众的共识里, 剪辑后期能任意粉饰嫁接事实已经成了综艺标配,但有些事终归是不能只以意志为转移的。 真要按照每位嘉宾的要求,能用的镜头剪出来说不定凑不满一期。 嘉宾们职业本能强悍,有条不紊地临时拍摄着茶园主人烹茶待友的小剧场, 是难得能撑时长的环节。尹驰已经不求照顾到每个细节, 横了横心,交代后期:“画一个霍总扒门缝的卡通画,p到边框上……” 副导演愕然地睁圆了眼睛。 尹驰风萧萧兮易水寒, 拍了拍他的肩, 一身萧瑟地去跟投资方讨论扒门缝的q版人设了。 - 茶香袅袅。 梁宵守着红泥小火炉, 一身清润舒雅,尽职尽责泡到了第三壶茶:“故人再喝就要去洗手间了……” “纸片人不上厕所。”编剧沉稳, “影视角色不会尿急。” 梁宵:“……” 裴光浸淫编剧行业多年, 心态很稳, 交代着镜头营造能饮一杯无的世事静好, 散着步出去找到了霍阑聊天。 综艺的摄像灯光几乎没做过这种艰巨的工作,在要求严格的新导演指挥下颤巍巍打光,反复调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参加个综艺还要加班拍戏,来探望故友的主角团凭着惯性找状态,勉强其乐融融地凑在了镜头里。 副导演不够,梁宵从镜头外进来,给苏蔓倒茶,低声帮忙带话:“蔓姐,导演说和江老师稍微亲近一点……” “当初杀青拥抱以后,我们还以为就能江湖不见了。” 苏蔓叹息着,给江平潮让了点地方:“门外为什么会下雪?” 梁宵愣了下:“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孟飞白背过这首诗,“晚来天欲雪——” “我知道。”苏蔓还能饮一杯,托着茶汤沉吟,“但现在不是夏天吗?” 梁宵实在忍不住,借着倒茶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 投资人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了温馨和谐的小剧场。 梁宵来回倒了三壶茶,终于从导演口中听见了个“过”,长舒口气扔了茶壶,快步出门拉住了默默无闻敬业下雪的霍阑:“好了,怎么——” 梁宵替他掸净了一身的银装素裹,终归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这么个环节……” 霍阑停了信息素,同他解释:“裴老师出来问我,能不能帮上忙。” 梁宵对编剧的敬意几乎达到了顶峰,边犯着愁担心他们霍总的信息素早晚要被玩儿出什么奇怪的发展,一边压不住胸口沁出来的热意,把人往角落里拽了拽:“你就帮了?” 好歹也是个总裁投资人,梁宵有心教教他不能这么好说话,边拽边念叨:“也不能什么都答应,不乐意的——” “你的事。”霍阑,“乐意之至。” 梁宵张了下嘴,耳廓顺着红了一片,不说话了。 霍阑还不很放心梁先生劈过叉的腿,由他扯着往角落走,伸手扶了下。 纯论柔韧度,一字马对梁宵来说其实不在话下,但猝不及防下难以控制角度力道,梁宵踩着冰碴岔得突然,霍阑几乎都有些不及反应,终归还是多少抻伤了些韧带肌肉。 梁宵拍戏时一向敬业,脚底下丝毫没跛,这会儿下了镜,就有些吃不住力。 霍阑昨晚替他揉了一夜,对位置把握得很准,掌心覆在梁宵抻伤了的地方:“疼得厉害?” “还行。”梁宵还没从刚才他们霍总的直白情话里缓过来,热乎乎含糊,“有点酸。” 霍阑揽着他倚在自己身上,卸了那条腿的力,慢慢替他揉了揉。 梁宵乐滋滋缥缈着回味风雪夜归人的霍阑,隐约觉得这个姿势不很对,警惕心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回家了,咱们也找个温泉……” 霍阑点点头:“我让人挖一个。” “……”梁宵张了下嘴,虚弱:“也不必……” 他们霍总经常会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展现出一个合格霸总的基本素质。 梁宵倒不怀疑霍氏的财力,但也还没准备好酒池肉林到这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自然——自然环境的就行,我站稳,争取不劈叉。” 梁宵想了想,咧了下嘴角,笑笑:“当初你还说过,有地方有驯鹿拉雪橇,还能一边泡温泉一边看极光……” 霍阑怔了下:“什么时候?” “小时候。”梁宵说,“不是跟我说的……应当是和你的家人。” 那时的少年霍阑书房里有不少世界各地的旅游书籍,小梁宵当时深恶痛绝一切纸质读物,对这些书也一律敬谢不敏,现在想起来简直惋惜得要命。 梁宵提醒他:“你还说那边的桑拿浴对身体好,能促进血液循环,特别养生。” 霍阑对江南过往的回忆尽数和梁宵有关,被他提了几句,终于想起了当初的事,点了下头。 梁宵好奇:“你是自己想去吗?” 霍阑摇了摇头。 少时颠沛,旅途在他的印象里,无非从一个不是家的地方到另一个不是家的地方。 他那时对度假旅行之类的事其实并没有多少向往,也清楚不可能和家人同行,收集这些资料,也只是想尽力为父母分担些事。 霍阑回忆一阵,忽然想起来:“浴室里的彩虹——” 梁宵耳朵应声一烫,囫囵摇头:“不是我画的。” 霍阑静静看着他,唇角跟着轻抬了下,把梁宵圈进怀里,亲了亲梁老师通红的耳朵。 …… 少年霍阑其实时常会做这种尝试,虽说父亲对他不假辞色,多半时候说了也没什么用,但总归能因此多说上几句话。 那一次父亲也冷淡着斥责了他静不下心玩物丧志,霍阑并没反驳,挂断电话照例专心读书复习,有天晚上进了浴室,却被吓了一跳。 浴缸热腾腾放满了的水,水汽蒸腾,瓷砖上用格外泼墨抽象的手绘法画了满墙的七彩线条。 单论画风,和霍阑被小梁宵拽着去那一片拆迁棚户区,从门上看到的“拆”和“欠债还钱”格外相似。 这种事追根溯源,通常基本都要怀疑到小梁宵身上,但那几天小梁宵几乎都没回过家,也不能凭空指摘。 霍阑被那些纨绔子弟们作弄惯了,叫人清理干净了,并没在意。 …… “什么叫七彩线条?!”梁宵那几天为了凑齐喷漆几乎脚不沾地,听着就来气,“那明明就是——” “彩虹。”霍阑反省,“我没有艺术鉴赏力。” 梁宵怒气冲冲:“对!” 霍阑抚了抚他的脊背,低头静了一阵,跟着轻轻笑了。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过去的事,即使有执念心结,也并不影响生活。但梁宵执念着要替他一件一件解开抚平,他也会尽力配合。 霍阑始终没真正想明白过缘由,直到这时候,才忽然察觉到不同。 不知不觉,记忆里那些稍微触碰都会压抑着沉闷翻搅的暗色回忆,都雨霁云消,只剩下纯粹透彻的本色。 每翻出一件,都从刀变成了糖。 “录完节目我们就回去。”霍阑轻声,“所有墙都给你画。” 梁宵还在扼腕少年霍阑的不懂情趣,闻言一愣,耳朵热了热,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 小梁宵也不知道什么是极光,凭想象觉得应当和彩虹差不多,在浴室里泼墨挥洒了半天,放了一浴缸的水,还能因为对现实认知的匮乏美滋滋想象霍阑在浴缸里看彩虹的效果。 世事变迁,梁宵现在回首当年,也不很有脸再把这些操作重复一遍。 梁宵毅然划掉了霍阑的提案,却还是被“回去”两个字牵扯着心动,忍不住:“录完节目回趟家?” 这里和他们在江南的住处不远,梁宵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近乡情怯了这几天都没好意思说,眼下被霍阑提起,终归还是再按捺不下去。 梁宵念叨着这两个字,胸口都跟着沁出滚热,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抬:“一块儿回去,就当怀旧了……” 霍阑点头:“好。” 梁宵想起自己那次回去的情形,又觉得不大放心,反悔:“不行,我先回去。” 霍阑微怔:“为什么?” 梁宵心说我怕你回去被凄凉哭出来,看他一眼,大包大揽地拍了拍霍阑的背:“不用管,交给我。” 虽说录制节目的时候不能有团队跟着,但霍阑的助理团队都还在江南,梁宵有心先同管家打个招呼,抓紧回去收拾收拾,至少把房间整理成能住人的样子。 两个人难得追忆童年一次,就算不一块儿赖床上睡一觉,也好歹要让霍阑在沙发上抱着他念念书。 梁宵自己想得津津有味,已经脑补了自己疾言厉色逼着霍总背书的画面,沉稳安排霍阑:“我先回去一天,你留下给节目组补录点镜头。” 霍阑不理解:“节目组为什么要补录镜头?” 梁宵急中生智:“这种综艺都是这样……临走的时候每组嘉宾都要留一个,补录一些镜头,用来剪辑的时候填空用。” 他说得信誓旦旦,霍阑轻蹙了下眉,并没怀疑:“是惯例?” 梁宵:“……对。” 虽然暂时还不是,但人总要灵活变通。 梁宵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一会儿就去给尹导提这个建议,把它变成惯例。 霍阑轻点了下头,却仍不很放心让梁先生一个人走,慢慢替他揉着伤处,依然沉吟着举棋不定。 梁宵已经被揉好了屁股,在他唇畔熟练叨了一口,矫健跳下来,去角落里找被遗忘干净的节目组了。 - 尹驰困在综艺导演的思维定式里,这些天都没想到这么个曲线救国的主意,听得目光锃亮,拽着送上门的梁老师和导演组一块儿开起了头脑风暴。 山路没有灯光照明,已经黑得差不多。 霍阑在茶室等梁宵一起上山,等了半个小时,先等到了找过来的池澈。 “有些事不方便和梁先生说。” 池澈让自家艺人守在门口,拿出份资料给霍阑:“这件事星冠应该也有察觉了,我们恰好和其中几个八卦号有业务往来,稍微知道得细一些……” 霍阑眸色微沉,接过来翻了翻。 “《岁除》撞档了一部纯线上的现代剧。”池澈说,“也是大制作,签了对赌……要是真撞上了,对面估计会被分走一大半的流量。” “我们这边的事……我们会彻底解决。” 池澈回头看了一眼江平潮,咬咬牙:“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处理干净,不会影响艺人和剧组。” 流量战已经打得拼起了刺刀,现代人的空闲时间有限,各大app争先恐后分蛋糕,有人出来多占了一块,其他人必然吃亏。 那部现代剧已经准备好了狙《岁除》,江平潮作为男主首当其冲,池澈带人针锋相对了小半个月,也打听着了不少其他边角料。 “苏老师的粉丝战斗力太强,梁先生刚火起来,涌进来的新粉太多,来不及组织理顺。” 池澈看了看他:“他们下一个狙的应该是梁先生……” 霍阑蹙眉:“狙什么?” 池澈迟疑了下,低声:“……包养。” 梁宵身上没什么黑点,被揪出来的几个都不攻自破,只剩下同霍氏总裁不清不楚的关系和接到手软的好资源解释不清。 梁宵自身和云敛的气质相辅相成,一旦在这个环节出了岔,不少人出于对角色的幻灭,也会怒而弃剧甚至转黑。 “两个办法。彻底公开说清楚,或者压下去,咬死了没有任何关系,辟谣只是合同。” 池澈静了静:“前者变数太大……我们想选后者。” 池澈:“三天后《岁除》网络首播,他们定在后天晚上十二点统一放料,星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霍阑点点头:“多谢。” “我们欠梁先生人情。” 池澈摇头:“对星冠来说,选后者也更好。” 现在公开,对梁宵而言固然更能洗清包养嫌疑,却多少有些竭泽而渔。 星冠毕竟不是只有梁宵一个艺人的小公司,如果公开的过程稍有偏差,就容易被有心人指摘抨击。 星冠一旦出问题,迟早会倒回来反噬梁宵的发展。 霍阑这些天已经被苦口婆心劝了不知多少次,神色不动,颔首:“我清楚。” 池澈仁至义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又转回来:“选后一个更好,是不是?” 霍阑抬眸,看着同样精英出身冷淡严苛的经纪人。 他和江平潮的事同样也拖了太久,总要解决干净。池澈已经准备好了辞职声明,看看门外的艺人,勉强笑了下:“更稳妥,不会出错——” 霍阑:“我喜欢他。” 池澈一滞。 霍阑素来寡言,神色却平淡笃然得不容置疑。 “我和他都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霍阑:“我不认为这是错。” ※※※※※※※※※※※※※※※※※※※※ 感谢闹闹的火箭炮 感谢八月桂花香的手榴弹 感谢==、(●—●)、虎蛟、染青团、有一只汪喵喵叫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零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放下手。 如果没有经纪人在身边,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又做了一场梦。 数年来最好的一场梦,屋里一切如旧,桌上放着书, 灯光温淡,练习册一丝不苟堆到书架顶,电视的插头用小挂锁严苛地锁着。 被他按照莫名其妙审美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家具,一律静默岿然,守在记忆里空荡的位置上。 守着清晨的书, 守着黄昏的饭, 守着每个他蹑手蹑脚溜回来、被在客厅守株待他的少年霍阑抓个正着的深夜。 寸土不让。 梁宵摸了摸材质熟悉的墙纸, 想进门, 又把手收回来。 “是不是——” 段明看着他, 犹豫着问:“霍总回来过?” 梁宵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 梁宵勉强咧了下嘴:“或者——我之前走错了,不小心进了人家的样板房,睡了一觉……” “扯淡。”段明刮他一眼,“回家的路做梦都走不错。” 梁宵最后一口气也被经纪人戳没了,扶着门框弯了下腰, 深吸口气, 闭上眼清醒了一阵。 ……不该是梦。 没这么好的梦。 梁宵五脏六腑都憋得有点疼, 睁开眼睛,低声找经纪人:“段哥——” “……”段明低头看了一眼他掐着自己胳膊的手,忍了:“不是梦。” 梁宵抱紧自己的小喷水枪:“真的?” 段明实在没想通梁宵这一路怎么还从身上藏了个喷水枪, 抹了把脸上的水,惯着他:“真的。” 梁宵长舒一口气:“那你推我一把……” 段明莫名其妙:“为什么?” “推我一把。”梁宵有点不好意思, “我走不动了。” 段明:“……” 段明没再跟他矫情, 救出自己的胳膊, 把磨蹭在门口足足五分钟的艺人干脆利落踹进了房间。 - 屋里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梁宵逐个房间检查过, 越走越不舍得挪步,坐在了书桌前。 段明怕他一不留神变成喷泉,有心多陪着梁宵说话:“这是你的位置?” “是。”梁宵摸摸桌面,低声感怀,“当时我就是在这儿,威胁霍总他再敢逼我背书,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段明刚酝酿起来一腔情绪:“……哦。” 梁宵看见什么都想碰一碰,摆弄了一会儿桌上的笔筒,俯身去拉抽屉:“然后他就出门去给我买零食。” 段明:“为了哄你背书吗?” 梁宵摇头:“为了哄我从天台上下来。” 梁宵还记得当时的情形,睹物生情:“他怕我摔着,还一定要让我先绑上安全绳,然后再小心下来,他在下面接着我……” …… 段明不很能理解这两个人的青春究竟有什么可怀念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配合着鼓了鼓掌。 梁宵自己想得挺带感,逐个地在抽屉里寻宝:“我看见他接着我,就故意踩空吓唬他。” 段明终于找到机会:“霍总就会抱着你安慰吗?” 梁宵:“霍总就会抱着我让我写检讨。” 段明:“……” 梁宵没能翻出自己的检讨,又翻了几个抽屉,攒了一把糖,剥开一颗塞进了嘴里。 少年霍阑那时严肃得很,远比现在不知变通,人生提前进入不苟言笑的夕阳红阶段。永远分不清开玩笑和认真的区别,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情|趣可言。 小梁宵假装踩空,每次都会吓得霍阑扑过去接,屡试不爽。 少年时的霍阑不会下雪,气极了也只能严厉地批评他,一路屏息凝神抱着小梁宵戳回房间地上,拿过一摞稿纸让他写检查。 写过了还要朗诵,严格保证今后绝不轻忽大意,绝不任性妄为,一切以自身安全为最高宗旨。 小梁宵那时候没少被烦到崩溃,几次都想连夜在严肃的肥羊脸上画个猫。 梁宵翻出来支大号的记号笔,仔细想了想,为保稳妥,还是谨慎藏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 “糖还能吃?” 段明拿过颗糖,看了看生产日期:“还好还好,我以为霍总连当年的糖都留着了……” 梁宵笑了:“其实挺多东西都是新的。” 段明愣了下:“有吗?” “练习册都是新课标的了。”梁宵点点头,“沙发和床也都是新的,地毯原来被我烧出来了个小洞,这次没了。” 他其实不很清楚,霍阑究竟是怎么重新找到的和当年几乎完全一样的款式,找到这些需要花多少心力,又是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准备。 记忆里的那些画面都被熟悉的房间牵着,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生动得呼之欲出。 梁宵攥着袖口,飞快蹭了下眼睛,眼疾手快,没收了经纪人正准备剥开的糖。 段明好歹被他掐了一路的胳膊,捏着空气愕然:“我吃块糖都不行了?!” 梁宵也不太好意思了:“楼下……车里,有咱们买的。” 还得守在家里等霍阑收工,一整天的时间,这些都不一定够。 梁宵实在不舍得,护着那堆糖往怀里扒拉了两下,耳廓臊得发烫:“也是这个牌子的,随便拿……” 段明终于找着了个机会,当即起身退场,把他一个人扔下,大步流星下了楼。 …… 梁宵遥遥站在楼梯口挥手送了走了经纪人,关上门,把客厅的顶灯也一并关了,走到窗前。 他担心霍阑,经纪人担心他,其实真避无可避地迎到了某个当口,大部分人原来都能撑得住。 但该有的熨帖也是不少的。 梁宵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停的车打了几次双闪,也拉开窗户,往下招了招手。 保姆车按了声喇叭,绕了个圈开出了小区。 屋子里陡然清净下来。 人影淡了,窗外的星光月色就跟着探进来,一点点在地毯上摹出熟悉的轮廓。 梁宵没舍得糟蹋卧室,挑了个抱枕,靠进沙发里,摸出手机。 人一忙起来,陡然闲了就变得格外不习惯。他这些年像个陀螺转得从没停过,这段时间有了着落,多多少少歇了几口气,也从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候。 梁宵点开微博,大略看了看半真半假的那些爆料。 星冠给出的应对方案已经很周全,只要照着做,几乎全然不必更多操心,一点错都不会出。 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梁宵看了几遍那份用来应付采访的稿件,背得差不多了,随手塞进沙发缝隙,枕着胳膊躺下,闭上眼睛。 他在这上面睡的时间其实要比卧室那张床多,霍阑时常学到深夜,他一个人闲得无聊,总要出来撩拨对方说几句话,做些没用处的事。 记忆里过分严肃老成的少年怎么看都无趣,无趣得叫人忍不住跟着操心,一辈子要这么该索然无味到什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梁宵向来活得高兴自在,每每看了霍阑弄出个框子把自己套死,都忍不住去帮他把框子擦了,生拉硬拽把人拖出来。 拖得久了忽然惊觉,撒不开手的变成了两个人。 梁宵睁开眼睛,看了一阵沙发边上的书桌,格外放松的懒散倦意涌上来,一点点把他拖回阔别已久的安宁里。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有关少年的梦,这一次,他准备梦见霍阑。 - 霍阑终于从节目组脱身,已经是次日的中午。 梁宵起了个大早,熟门熟路摸去快被拆迁了的早市,买回来了米面菜肉,扎进厨房忙活一整天,弄出了满满一桌难得正经的菜。 霍阑进门时,梁宵正专心致志地砸核桃。 和霍阑这种多年的熟手不同,梁宵在这种事上毫无经验,一锤子下来,核桃照着门几乎飞出了凌厉劲风。 霍阑及时闪开,看着核桃一路气势汹汹撞了墙,连蹦带跳地下了楼:“……” 梁宵举着锤子:“……” 遵纪守法,共同维护社区良好环境。 全方位避免有人下楼梯时不慎踩到核桃所导致的各种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 梁宵实在控制不住条件反射,从沙发上跳起来,把锤子塞进他们风尘仆仆回家的霍总手里,下楼去追核桃了。 一切都发生得格外兔起鹘落,霍阑拎着锤子,站在门口怔了半晌,才看见梁宵风风火火上了楼。 “顺利吗?” 梁宵跑得快,额头微微冒了些汗:“怎么这么快?我看见尹导在朋友圈发了个撞墙的动态,还以为要拍到晚上……” 霍阑把他填进怀里,收拢怀抱。 两人的胸口轻撞在一块儿,梁宵张了下嘴,转眼彻底忘干净了要说的话,跟着抬起手臂。 他任霍阑抱着,低头静了静,抿嘴乐了一阵,眼圈也跟着红了。 梁宵回抱住霍阑,在他颈间轻蹭了下:“欢迎回家。” …… 梁宵还要再说话,身后的手臂已经尽力收紧,将胸肩心跳都严丝合缝贴在了一处。 梁宵往他肩上衣料蹭了蹭,抬头迎上霍阑的视线,朝他笑笑。 霍阑抿了下唇角,想说话,又没能出声,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梁宵大大方方让他揉,主动蹭了下覆在发顶的温热掌心。 他不清楚这样的场景有多少次出现在霍阑的梦境里,或许每个他在梦里打开家门的深夜,霍阑也做着同样的梦。 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然后空无一物。 梁宵握住霍阑的手,让他按在自己胸口,落在轻撞着胸壁的心跳上。 霍阑抱着他,关上门。 门锁咔哒一声响,梁宵呼吸轻滞,侧头尽力敛了眼底潮气,笑着抬头想说话,被霍阑吻在眼睛上。 “辛苦了。”霍阑吻着他,“我在。” 霍阑:“我在了。” …… 一顿饭的时间,梁宵都在平复心情憋回眼泪试图停止下冰雹,再没了多余关心尹导为什么撞墙的心情。 两个人太久没有好好坐在家里吃一顿饭,终于放下筷子,时间已经彻底过了午后。 夏天的气息越发明显,明亮的热意晃眼地透过窗帘往里钻,把风也晒得又暖又懒。 霍阑起身要去刷碗,被梁宵拽着回来:“不急。” 霍阑随着他的力道站住:“要做什么?” 梁宵耳廓一热,看了看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那片沙发地毯,拽着霍阑过去。 当初宁可撞脑袋也要把书柜移走,就是为了把这一片阳光让出来。 梁宵实在期待了很久,碍于少年霍阑在这种宝贵的时间段不是上课就是学习,从来没实践过,眼下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沙发拆得换了个造型。 霍阑从不知道自己家的沙发还能变形:“什么时候——” “早就能。”梁宵打了个哈欠,拽着霍阑一块儿窝进去,“你的书桌桌板还能卸下来” 霍阑:“……” 他当初从没留意过小梁宵都做了什么,被梁宵拉着靠进沙发,忽然有所开窍:“衣架也是你改装的?” “是啊。”梁宵按照沙发的形状调整着他们霍总,“稍微一改就是人形了,晾衣服多容易干,还不皱……” 霍阑沉吟一阵,还是没说出当年保姆深夜来拿家里的东西、被阳台衣架上飘飘荡荡的衣服吓得当晚就辞了职的事。 梁宵折腾得兴致勃勃,霍阑静静看了他一阵,笑了笑,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梁宵没防备,整个人忽然掉进他怀里,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随遇而安地团成了一团。 屋里的空调温度刚好,霍阑身边也沁凉,被太阳晒着,舒服得懒倦惬意都一个劲从骨子里往外钻。 天时地利人和,梁宵起得太早,几乎困得睁不开眼:“说真的,这款信息素夏天实在很好用……” 霍阑低头看着他,笑了笑,将梁宵往臂间揽了揽:“睡。” 梁宵有点担心他又要偷跑去学习,勉强撑起一边眼皮:“你呢?” “一起。”霍阑轻声,“不比你醒得早。” 梁宵心满意足,往天然空调型抱枕怀里团了团,安安稳稳睡熟了。 霍阑揽着他,静望了良久,在眉间细细吻过,一并闭上眼睛。 - 又过了一天,星冠的团队特意过来,接两人去了预定会场。 发布会宣传依然以《岁除》为核心,末尾的记者会,霍阑会作为投资方出席。 按照安排,先由商务版块记者提问,霍阑会先就星冠近期的大动作进行回复说明。等娱乐版有人挑起梁宵的事,就拿出事先准备的合同,同时让梁宵正式出面,共同给出澄清说明回复。 星冠在圈内资源深厚,该安排的早已经安排好,对记者的提问也做了万全准备。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意外,负责“挑事”的记者都特意安排了自己人。 一直没开过这种正式的发布会,梁宵没来得及进场,先被激动过头的媒体围了个结实,才忽然对爆红有了真实感。 “已经拦了好几拨了,还有不少你的粉丝,提前过来蹲守的……记者也多。” 段明也罕少应付这种场面,还没下车已经觉出紧张,压低声交代:“一会儿会凶一点,什么都不准你说,你做好准备被轰走就行了。” “……”梁宵愕然:“不能温柔点吗?” “温柔不了,毕竟是冷漠的金钱交易。”段明拍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自己。” 梁宵:“……” 段明补充:“沉重一点。” 梁宵昨晚刚激情重温了少年旧梦,实在沉重不起来:“得酝酿一下……” 段明点开微博,塞进他手里。 …… 对面的实锤要等到零点才能放出来,星冠也要抢在这之前开发布会澄清,双方都在蓄力,微博上的风向一时没人控制,吵得不可开交。 有火就有黑,星冠这段时间都对梁宵的评论区维护不辍,黑子压抑久了,一口气冒出来,甚至把几个广场都屠得有些惨烈。 各执一词,信他和霍阑确实有私人关系的无一不直指当今所谓“娱乐圈乱象”,咬定了oga艺人为资源无下限无尊严委身影视公司总裁,放肆冷嘲热讽。有不信的也暗戳戳内涵,暗指梁宵借势出头德不配位。 双方越吵越激烈,连当年的旧事也翻出来不少,甚至已经有人阴阳怪气内涵起了五年前龙涛的旧事。 段明自己都看不下去,皱着眉,两个指头捏着手机:“酝酿好没有?” 梁宵由衷点点头:“酝酿好了。” “这次澄清以后,你得忍一阵了。”段明说,“不能让人抓着把柄,咱们牺牲一点,先把星冠彻底择出来。” 梁宵笑笑:“我知道。” “大不了找个山沟拍半年戏,正好抓紧时间拿个奖,混到影帝荣归故里,强强联合。” 段明给他打气:“到时候就说你和霍总当初虽然只是合同,但咬着咬着日久生情……” 梁宵配合着坐直了点,点头:“咬出感情了。” “对。”段明扶着他肩膀,“冷漠了吗?” 梁宵:“……冷漠了。” 段明看了一眼车外的人山人海,拉开车门,拽着他下了车。 …… “梁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公关部部长特意跟过来,看着工作人员替霍阑别话筒,压低声音:“咱们的舆论也已经就位得差不多,只要您这边澄清,我们那边立刻联动。” 霍阑接过准备好的问题稿,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在一旁。 “只是一时的!”公关部部长一眼看见上面的微博评论,连忙解释,“这些八卦最不长记性,这次彻底澄清了,将来稍微一运作,就能反转回来。” 公关部部长做多了这种事,很有把握:“将来不会有人记得这些。说到底圈子里还是实力为尊,梁先生有作品拿出来,这些非议都能压下去。” 霍阑神色平淡,反扣下平板电脑:“我知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肩背沉静,眉宇被投影仪的光线映着,几乎有些锋利冷硬。 公关部部长没了底气:“这种事在圈子里是常态,没人能彻底干干净净的,有人喜欢就有人骂,没有这个把柄,也有下一个……” “您这些年……不容易。”公关部部长低声说,“股价涨跌,对我们其实影响不大,但您为了霍氏付出这么多,这些年——” 主持人已经在有请投资方上场,公关部部长莫名不安,退开两步,给他让开条路。 公关部部长低声:“霍总……您是要还梁先生清白吗?” 霍阑垂眸轻碰了下那枚袖扣,一丝不苟理好:“不必还。” 公关部部长愣了下:“什么?” “有件事,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 霍阑:“梁先生从头至尾,干净清白。” 公关部部长愕然半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劝,张了下嘴,不安地看着霍阑。 霍阑并没在看他,视线隔过大半个场地,落在紧关着门连通幕后的漆黑角落。 他做过不知多少场梦,推开过不知道多少扇门。 镜头转过来,现场的喧闹声隐约跟着静了静,追光晃得人眼前一片白芒。 霍阑起身,朝话筒走过去。 ※※※※※※※※※※※※※※※※※※※※ 感谢笑独眠的火箭炮 感谢八月桂花香的手榴弹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x9、(●—●)、张张张不紧张、南风、qcuber、苏沐秋的千机伞、liz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零二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梁宵放下手。 如果没有经纪人在身边,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又做了一场梦。 数年来最好的一场梦,屋里一切如旧,桌上放着书, 灯光温淡,练习册一丝不苟堆到书架顶,电视的插头用小挂锁严苛地锁着。 被他按照莫名其妙审美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家具,一律静默岿然,守在记忆里空荡的位置上。 守着清晨的书, 守着黄昏的饭, 守着每个他蹑手蹑脚溜回来、被在客厅守株待他的少年霍阑抓个正着的深夜。 寸土不让。 梁宵摸了摸材质熟悉的墙纸, 想进门, 又把手收回来。 “是不是——” 段明看着他, 犹豫着问:“霍总回来过?” 梁宵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 梁宵勉强咧了下嘴:“或者——我之前走错了,不小心进了人家的样板房,睡了一觉……” “扯淡。”段明刮他一眼,“回家的路做梦都走不错。” 梁宵最后一口气也被经纪人戳没了,扶着门框弯了下腰, 深吸口气, 闭上眼清醒了一阵。 ……不该是梦。 没这么好的梦。 梁宵五脏六腑都憋得有点疼, 睁开眼睛,低声找经纪人:“段哥——” “……”段明低头看了一眼他掐着自己胳膊的手,忍了:“不是梦。” 梁宵抱紧自己的小喷水枪:“真的?” 段明实在没想通梁宵这一路怎么还从身上藏了个喷水枪, 抹了把脸上的水,惯着他:“真的。” 梁宵长舒一口气:“那你推我一把……” 段明莫名其妙:“为什么?” “推我一把。”梁宵有点不好意思, “我走不动了。” 段明:“……” 段明没再跟他矫情, 救出自己的胳膊, 把磨蹭在门口足足五分钟的艺人干脆利落踹进了房间。 - 屋里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梁宵逐个房间检查过, 越走越不舍得挪步,坐在了书桌前。 段明怕他一不留神变成喷泉,有心多陪着梁宵说话:“这是你的位置?” “是。”梁宵摸摸桌面,低声感怀,“当时我就是在这儿,威胁霍总他再敢逼我背书,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段明刚酝酿起来一腔情绪:“……哦。” 梁宵看见什么都想碰一碰,摆弄了一会儿桌上的笔筒,俯身去拉抽屉:“然后他就出门去给我买零食。” 段明:“为了哄你背书吗?” 梁宵摇头:“为了哄我从天台上下来。” 梁宵还记得当时的情形,睹物生情:“他怕我摔着,还一定要让我先绑上安全绳,然后再小心下来,他在下面接着我……” …… 段明不很能理解这两个人的青春究竟有什么可怀念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配合着鼓了鼓掌。 梁宵自己想得挺带感,逐个地在抽屉里寻宝:“我看见他接着我,就故意踩空吓唬他。” 段明终于找到机会:“霍总就会抱着你安慰吗?” 梁宵:“霍总就会抱着我让我写检讨。” 段明:“……” 梁宵没能翻出自己的检讨,又翻了几个抽屉,攒了一把糖,剥开一颗塞进了嘴里。 少年霍阑那时严肃得很,远比现在不知变通,人生提前进入不苟言笑的夕阳红阶段。永远分不清开玩笑和认真的区别,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情|趣可言。 小梁宵假装踩空,每次都会吓得霍阑扑过去接,屡试不爽。 少年时的霍阑不会下雪,气极了也只能严厉地批评他,一路屏息凝神抱着小梁宵戳回房间地上,拿过一摞稿纸让他写检查。 写过了还要朗诵,严格保证今后绝不轻忽大意,绝不任性妄为,一切以自身安全为最高宗旨。 小梁宵那时候没少被烦到崩溃,几次都想连夜在严肃的肥羊脸上画个猫。 梁宵翻出来支大号的记号笔,仔细想了想,为保稳妥,还是谨慎藏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 “糖还能吃?” 段明拿过颗糖,看了看生产日期:“还好还好,我以为霍总连当年的糖都留着了……” 梁宵笑了:“其实挺多东西都是新的。” 段明愣了下:“有吗?” “练习册都是新课标的了。”梁宵点点头,“沙发和床也都是新的,地毯原来被我烧出来了个小洞,这次没了。” 他其实不很清楚,霍阑究竟是怎么重新找到的和当年几乎完全一样的款式,找到这些需要花多少心力,又是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准备。 记忆里的那些画面都被熟悉的房间牵着,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生动得呼之欲出。 梁宵攥着袖口,飞快蹭了下眼睛,眼疾手快,没收了经纪人正准备剥开的糖。 段明好歹被他掐了一路的胳膊,捏着空气愕然:“我吃块糖都不行了?!” 梁宵也不太好意思了:“楼下……车里,有咱们买的。” 还得守在家里等霍阑收工,一整天的时间,这些都不一定够。 梁宵实在不舍得,护着那堆糖往怀里扒拉了两下,耳廓臊得发烫:“也是这个牌子的,随便拿……” 段明终于找着了个机会,当即起身退场,把他一个人扔下,大步流星下了楼。 …… 梁宵遥遥站在楼梯口挥手送了走了经纪人,关上门,把客厅的顶灯也一并关了,走到窗前。 他担心霍阑,经纪人担心他,其实真避无可避地迎到了某个当口,大部分人原来都能撑得住。 但该有的熨帖也是不少的。 梁宵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停的车打了几次双闪,也拉开窗户,往下招了招手。 保姆车按了声喇叭,绕了个圈开出了小区。 屋子里陡然清净下来。 人影淡了,窗外的星光月色就跟着探进来,一点点在地毯上摹出熟悉的轮廓。 梁宵没舍得糟蹋卧室,挑了个抱枕,靠进沙发里,摸出手机。 人一忙起来,陡然闲了就变得格外不习惯。他这些年像个陀螺转得从没停过,这段时间有了着落,多多少少歇了几口气,也从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候。 梁宵点开微博,大略看了看半真半假的那些爆料。 星冠给出的应对方案已经很周全,只要照着做,几乎全然不必更多操心,一点错都不会出。 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梁宵看了几遍那份用来应付采访的稿件,背得差不多了,随手塞进沙发缝隙,枕着胳膊躺下,闭上眼睛。 他在这上面睡的时间其实要比卧室那张床多,霍阑时常学到深夜,他一个人闲得无聊,总要出来撩拨对方说几句话,做些没用处的事。 记忆里过分严肃老成的少年怎么看都无趣,无趣得叫人忍不住跟着操心,一辈子要这么该索然无味到什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梁宵向来活得高兴自在,每每看了霍阑弄出个框子把自己套死,都忍不住去帮他把框子擦了,生拉硬拽把人拖出来。 拖得久了忽然惊觉,撒不开手的变成了两个人。 梁宵睁开眼睛,看了一阵沙发边上的书桌,格外放松的懒散倦意涌上来,一点点把他拖回阔别已久的安宁里。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有关少年的梦,这一次,他准备梦见霍阑。 - 霍阑终于从节目组脱身,已经是次日的中午。 梁宵起了个大早,熟门熟路摸去快被拆迁了的早市,买回来了米面菜肉,扎进厨房忙活一整天,弄出了满满一桌难得正经的菜。 霍阑进门时,梁宵正专心致志地砸核桃。 和霍阑这种多年的熟手不同,梁宵在这种事上毫无经验,一锤子下来,核桃照着门几乎飞出了凌厉劲风。 霍阑及时闪开,看着核桃一路气势汹汹撞了墙,连蹦带跳地下了楼:“……” 梁宵举着锤子:“……” 遵纪守法,共同维护社区良好环境。 全方位避免有人下楼梯时不慎踩到核桃所导致的各种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 梁宵实在控制不住条件反射,从沙发上跳起来,把锤子塞进他们风尘仆仆回家的霍总手里,下楼去追核桃了。 一切都发生得格外兔起鹘落,霍阑拎着锤子,站在门口怔了半晌,才看见梁宵风风火火上了楼。 “顺利吗?” 梁宵跑得快,额头微微冒了些汗:“怎么这么快?我看见尹导在朋友圈发了个撞墙的动态,还以为要拍到晚上……” 霍阑把他填进怀里,收拢怀抱。 两人的胸口轻撞在一块儿,梁宵张了下嘴,转眼彻底忘干净了要说的话,跟着抬起手臂。 他任霍阑抱着,低头静了静,抿嘴乐了一阵,眼圈也跟着红了。 梁宵回抱住霍阑,在他颈间轻蹭了下:“欢迎回家。” …… 梁宵还要再说话,身后的手臂已经尽力收紧,将胸肩心跳都严丝合缝贴在了一处。 梁宵往他肩上衣料蹭了蹭,抬头迎上霍阑的视线,朝他笑笑。 霍阑抿了下唇角,想说话,又没能出声,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梁宵大大方方让他揉,主动蹭了下覆在发顶的温热掌心。 他不清楚这样的场景有多少次出现在霍阑的梦境里,或许每个他在梦里打开家门的深夜,霍阑也做着同样的梦。 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然后空无一物。 梁宵握住霍阑的手,让他按在自己胸口,落在轻撞着胸壁的心跳上。 霍阑抱着他,关上门。 门锁咔哒一声响,梁宵呼吸轻滞,侧头尽力敛了眼底潮气,笑着抬头想说话,被霍阑吻在眼睛上。 “辛苦了。”霍阑吻着他,“我在。” 霍阑:“我在了。” …… 一顿饭的时间,梁宵都在平复心情憋回眼泪试图停止下冰雹,再没了多余关心尹导为什么撞墙的心情。 两个人太久没有好好坐在家里吃一顿饭,终于放下筷子,时间已经彻底过了午后。 夏天的气息越发明显,明亮的热意晃眼地透过窗帘往里钻,把风也晒得又暖又懒。 霍阑起身要去刷碗,被梁宵拽着回来:“不急。” 霍阑随着他的力道站住:“要做什么?” 梁宵耳廓一热,看了看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那片沙发地毯,拽着霍阑过去。 当初宁可撞脑袋也要把书柜移走,就是为了把这一片阳光让出来。 梁宵实在期待了很久,碍于少年霍阑在这种宝贵的时间段不是上课就是学习,从来没实践过,眼下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沙发拆得换了个造型。 霍阑从不知道自己家的沙发还能变形:“什么时候——” “早就能。”梁宵打了个哈欠,拽着霍阑一块儿窝进去,“你的书桌桌板还能卸下来” 霍阑:“……” 他当初从没留意过小梁宵都做了什么,被梁宵拉着靠进沙发,忽然有所开窍:“衣架也是你改装的?” “是啊。”梁宵按照沙发的形状调整着他们霍总,“稍微一改就是人形了,晾衣服多容易干,还不皱……” 霍阑沉吟一阵,还是没说出当年保姆深夜来拿家里的东西、被阳台衣架上飘飘荡荡的衣服吓得当晚就辞了职的事。 梁宵折腾得兴致勃勃,霍阑静静看了他一阵,笑了笑,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梁宵没防备,整个人忽然掉进他怀里,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随遇而安地团成了一团。 屋里的空调温度刚好,霍阑身边也沁凉,被太阳晒着,舒服得懒倦惬意都一个劲从骨子里往外钻。 天时地利人和,梁宵起得太早,几乎困得睁不开眼:“说真的,这款信息素夏天实在很好用……” 霍阑低头看着他,笑了笑,将梁宵往臂间揽了揽:“睡。” 梁宵有点担心他又要偷跑去学习,勉强撑起一边眼皮:“你呢?” “一起。”霍阑轻声,“不比你醒得早。” 梁宵心满意足,往天然空调型抱枕怀里团了团,安安稳稳睡熟了。 霍阑揽着他,静望了良久,在眉间细细吻过,一并闭上眼睛。 - 又过了一天,星冠的团队特意过来,接两人去了预定会场。 发布会宣传依然以《岁除》为核心,末尾的记者会,霍阑会作为投资方出席。 按照安排,先由商务版块记者提问,霍阑会先就星冠近期的大动作进行回复说明。等娱乐版有人挑起梁宵的事,就拿出事先准备的合同,同时让梁宵正式出面,共同给出澄清说明回复。 星冠在圈内资源深厚,该安排的早已经安排好,对记者的提问也做了万全准备。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意外,负责“挑事”的记者都特意安排了自己人。 一直没开过这种正式的发布会,梁宵没来得及进场,先被激动过头的媒体围了个结实,才忽然对爆红有了真实感。 “已经拦了好几拨了,还有不少你的粉丝,提前过来蹲守的……记者也多。” 段明也罕少应付这种场面,还没下车已经觉出紧张,压低声交代:“一会儿会凶一点,什么都不准你说,你做好准备被轰走就行了。” “……”梁宵愕然:“不能温柔点吗?” “温柔不了,毕竟是冷漠的金钱交易。”段明拍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自己。” 梁宵:“……” 段明补充:“沉重一点。” 梁宵昨晚刚激情重温了少年旧梦,实在沉重不起来:“得酝酿一下……” 段明点开微博,塞进他手里。 …… 对面的实锤要等到零点才能放出来,星冠也要抢在这之前开发布会澄清,双方都在蓄力,微博上的风向一时没人控制,吵得不可开交。 有火就有黑,星冠这段时间都对梁宵的评论区维护不辍,黑子压抑久了,一口气冒出来,甚至把几个广场都屠得有些惨烈。 各执一词,信他和霍阑确实有私人关系的无一不直指当今所谓“娱乐圈乱象”,咬定了oga艺人为资源无下限无尊严委身影视公司总裁,放肆冷嘲热讽。有不信的也暗戳戳内涵,暗指梁宵借势出头德不配位。 双方越吵越激烈,连当年的旧事也翻出来不少,甚至已经有人阴阳怪气内涵起了五年前龙涛的旧事。 段明自己都看不下去,皱着眉,两个指头捏着手机:“酝酿好没有?” 梁宵由衷点点头:“酝酿好了。” “这次澄清以后,你得忍一阵了。”段明说,“不能让人抓着把柄,咱们牺牲一点,先把星冠彻底择出来。” 梁宵笑笑:“我知道。” “大不了找个山沟拍半年戏,正好抓紧时间拿个奖,混到影帝荣归故里,强强联合。” 段明给他打气:“到时候就说你和霍总当初虽然只是合同,但咬着咬着日久生情……” 梁宵配合着坐直了点,点头:“咬出感情了。” “对。”段明扶着他肩膀,“冷漠了吗?” 梁宵:“……冷漠了。” 段明看了一眼车外的人山人海,拉开车门,拽着他下了车。 …… “梁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公关部部长特意跟过来,看着工作人员替霍阑别话筒,压低声音:“咱们的舆论也已经就位得差不多,只要您这边澄清,我们那边立刻联动。” 霍阑接过准备好的问题稿,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在一旁。 “只是一时的!”公关部部长一眼看见上面的微博评论,连忙解释,“这些八卦最不长记性,这次彻底澄清了,将来稍微一运作,就能反转回来。” 公关部部长做多了这种事,很有把握:“将来不会有人记得这些。说到底圈子里还是实力为尊,梁先生有作品拿出来,这些非议都能压下去。” 霍阑神色平淡,反扣下平板电脑:“我知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肩背沉静,眉宇被投影仪的光线映着,几乎有些锋利冷硬。 公关部部长没了底气:“这种事在圈子里是常态,没人能彻底干干净净的,有人喜欢就有人骂,没有这个把柄,也有下一个……” “您这些年……不容易。”公关部部长低声说,“股价涨跌,对我们其实影响不大,但您为了霍氏付出这么多,这些年——” 主持人已经在有请投资方上场,公关部部长莫名不安,退开两步,给他让开条路。 公关部部长低声:“霍总……您是要还梁先生清白吗?” 霍阑垂眸轻碰了下那枚袖扣,一丝不苟理好:“不必还。” 公关部部长愣了下:“什么?” “有件事,或许有些人已经忘了。” 霍阑:“梁先生从头至尾,干净清白。” 公关部部长愕然半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劝,张了下嘴,不安地看着霍阑。 霍阑并没在看他,视线隔过大半个场地,落在紧关着门连通幕后的漆黑角落。 他做过不知多少场梦,推开过不知道多少扇门。 镜头转过来,现场的喧闹声隐约跟着静了静,追光晃得人眼前一片白芒。 霍阑起身,朝话筒走过去。 ※※※※※※※※※※※※※※※※※※※※ 感谢笑独眠的火箭炮 感谢八月桂花香的手榴弹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x9、(●—●)、张张张不紧张、南风、qcuber、苏沐秋的千机伞、liz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零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星冠总裁近来在公众前出现的次数难得的多, 在综艺录制时没能堵到人,不少记者都闻风追到了发布会。 霍阑在话筒前站定,已经有一批商业平台杂志的记者先涌上来。 发布会采取直播模式, 摄录的内容会直接向外公开。星冠筛选得严,除了有关《岁除》的宣传,能递上来的一律都是公司企划、未来发展方向之类规规矩矩毫不出格的问题。 分家裁撤后, 董事会彻底名存实亡,已经在发展规划上彻底插不上话。霍阑即使不用发言稿,对这些提问也早心中有数, 逐个言简意赅解答过,就将话筒还给了主持。 “主持了这么多发布会,还是第一次最像ba现场授课的……” 负责控场的是位颇具名声的业内主持, 笑着打趣:“听得我都想请个假, 去买一批霍氏下属公司的股票了。” 他语气轻松, 打破了被过于严肃的问答环节凝固的气氛, 台下观众也跟着笑成一团。 “我们都知道,霍总不只是霍氏的掌门人,也是星冠总裁、《岁除》的投资方。” 主持不着痕迹将话题扯回来:“关于我们这部剧,相信大家也攒了不少问题等着问霍总。” 主持笑着看霍阑:“就这些方面, 霍总愿意和我们多分享一些吗?” 霍阑接过话筒。 主持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朝台下示意, 替蓄势待发的娱乐版记者也开了道口子。 星冠总裁的不近人情是早有流传的, 冷主调的信息素也声名远播。业内甚至一向有传闻, 其他公司的雪藏最多只是引申义, 只有星冠的“雪藏”, 才是货真价实既雪且藏的待遇。 出于这种叫人莫名敬畏的传闻, 即使有星冠保证, 主持人依然直到亲自确认了霍阑愿意配合流程,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 “好。”主持人转向台下,“让我们看看,大家有哪些问题……” 他还在挑选着准备好的问题手卡,不等找出对应的平台记者,台下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段时间,对于《岁除》某位演员和您的关系,网上始终有一些流言,对这件事霍总方便作出回应吗?” 主持人愕然抬头,脸色跟着变了变。 星冠确实同他打过招呼,况且即便星冠不提,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开发布会,也一定会遇到这种问题。 主持人早做了准备,却依然没能想到,星冠会铤而走险到把这种敏感到极点的问题放在第一个。 这种局面一旦处理不好,不止整个后续发布会的流程,连《岁除》和星冠本身都会受牵连影响。主持几乎能想到一秒飙升的直播收视率,后背隐约渗出些冷汗,看了看身旁的霍阑。 “当初的热搜事件,经过比对,从霍宅出来的就是梁先生。那时他离《岁除》这个级别的资源还有着不小的距离,而《岁除》恰好是星冠投资的大制作项目。” 记者显然有备而来,当着无数镜头,语气几乎咄咄:“据业内人士爆料,五年前龙涛的艺人丑闻,也和梁先生有关……” 梁宵的粉丝来了不少,台下已经隐约开始有人愠怒着骚动。 主持回神,攥着话筒笑了笑:“这种事只问一个当事人不好?” 不论做了什么准备,要澄清绯闻,两人同时在场都是最好的局面。 “听说今天梁先生也到了现场。” 主持人知道梁宵在幕后,朝后台打了个手势,及时控场:“既然传言同霍总和梁先生两个人有关,相信大家最想听的,也不是各类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而是两位本人的回应……” 主持的声音透过隔幕传到后台,公关部部长抓紧时间,把早准备好的合同塞进了梁宵手里。 梁宵接过来,朝经纪人沉稳点点头:“放心,霍总要还我清白了。” 段明:“……” 段明从见到公关部部长起其实就不很放心,不忍心打击他积极性,拍了拍梁宵的肩膀。 梁宵同他郑重握了握手,正要说话,目光落到不远处,愣了下:“江——” 江平潮严严实实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眉宇显而易见透出些憔悴,摇了摇头,走过来。 主持人还有几句过场,梁宵猜他有话要说,转回来耐心等着。 “你说——”江平潮沉默了下,“路是自己选的。” 江平潮看着他:“你选好了吗?” 梁宵洒脱一笑:“没有。” 江平潮微愕,要说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愣愣看着他。 “路是自己选的,主要适用单身或者准单身的状态。” 梁宵挺不好意思,耳廓微微泛红:“我现在有家室,路得我们俩一块儿选……” 梁宵咧嘴:“我先预选一下,看霍总状态。” 江平潮:“……” 梁宵来不及同他多说,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抱着合同上了台。 相比于同霍总面对面单独交流,能换到梁宵,几乎所有人都会立时松口气。 主持人不能免俗,迎上梁宵视线,心里隐约稳了大半,笑着同他问了好:“梁先生。” 梁宵笑笑:“您叫我梁宵就好。” “那可不行。”主持人打趣,“现场有不少您的粉丝,这么没礼貌,是要被送伞的。” 《岁除》在各大卫视的第一轮首播已经告一段落,云敛的送伞专业户成了名场面。主持人用了梁宵的角色梗,留意着台下原本愠怒的粉丝跟着稍许平复,顺势将梁宵彻底让到了台前。 追光跟过来,同霍阑的并在一处。 “像这样,聚光灯打在身上,一举一动都会放大。”主持人说,“我们看到的多了,很多片面的印象连起来,就可能和真相南辕北辙。” 主持人看向梁宵,有意带话题:“梁先生拿的是什么?” 梁宵低头看了看,笑了:“合同。” 主持人好奇:“是经纪合同吗?了解的粉丝大概知道,梁先生原本的经纪公司并不是星冠,是近期才被交易过来的……” “不是。”梁宵大大方方,主动递过去,“是提供信息素临时标记的合同。” 主持人翻了两页,台下跟着稍稍安静,大屏幕紧跟着放上投影。 合同字迹清晰条目清楚,对双方的权利义务交割得格外分明,干净利落。 两人只是临时标记的解释其实早有传播,只是始终没有有力证据。粉丝一直盼着梁宵能拿出合同证明,屏息凝神盯着主持人翻到签订时间,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怪不得梁先生会出入霍宅。” 主持人点点头,稍一沉吟,又在头顶比划了下:“我知道,这个时候这里的弹幕应该是‘你怎么知道只是临时标记关系?说不定是用这个掩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梁宵笑了:“清者自清。” 主持人也跟着笑了笑,点了下头:“不论怎么样,合同是不会骗人的。” 主持人看了看霍阑,主动引导:“霍总?” 梁宵不太方便在台上做小动作,拿着合同戳了戳霍阑,朝他递过去。 霍阑接在手里,视线落在梁宵身上。 台下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记者们的话筒已经被掐了声音,在台上依然能听得清楚。 星冠能用这种雷霆手段控制局面,却终归不能封住所有平台的口舌,眼看着梁宵要用合同澄清,台下记者们的提问越来越尖锐,已经有人把没声音的话筒怼到了台前。 “可以理解成,梁先生其实是依靠这种特殊关系拿到的《岁除》云敛一角吗?” “对五年前的丑闻,梁先生有没有什么类似的解释和说法?” “曾经有爆料说,您当年曾经和诈骗集团有关,并且拿出了证据。这件事当时不了了之,不知道您有没有解释?” “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和oga也有很多,我们想知道,您是用什么方法拿到的这份合同……” …… 梁宵像是早听惯了这些,看不出任何反应,侧头看着他,目光依然透彻关切。 霍阑垂眸。 梁宵的确早听惯了这些。 五年前,梁宵躺在抢救室里生死不知的时候,身边就是这样铺天盖地的非议指责。 这是经纪公司最熟悉的套路,提问的记者得不到回答,回去立刻就能撰写稿件,说梁宵对这些问题“避而不谈”。 这些八卦小料会被当成所谓的圈内秘辛分享,沸沸扬扬,逐渐冷却,再随着热度的消退无人问津,被人彻底遗忘。 就像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件,五年前那场意外最终的处理一样。 最简单,最易行,对公司的影响最小。 最合适的一条路。 “按照合同,我们大致可以理解成您和梁先生信息素高度匹配,是纯粹的交易关系,梁先生是匹配给您的oga。” 主持早同星冠打过了招呼,丝毫不给那些记者话筒,把话头递给霍阑:“这份合同——” 霍阑接过合同,揉成一团。 主持愕然呆住。 台下扎堆下套的记者被他周身凛冽寒意慑得一哑,一时几乎静了静,愕然看着那份被扔在地上的合同。 “怎么了?”梁宵皱眉,避开话筒,侧过身轻拉住他:“不生气,这种事难免——” 霍阑将他用力揽进怀里。 全场彻底鸦雀无声。 梁宵身上还肩负着一整个公关团队的希望,还想随机应变,察觉到霍阑格外激烈的心跳,动作不觉微顿。 霍阑低声:“难免?” 梁宵张着嘴,没能出声。 霍阑阖了下眼,将他放开:“不该难免。” 幕后,公关部部长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梁先生的问题,由我作答。” 霍阑向前走了一步:“把他们的话筒打开。” 主持还没缓过神,惊魂未定:“霍总——” 霍阑沉声:“打开。” 事情已经彻底同计划脱缰,主持人无可奈何,朝后台打了个手势。 梁宵终于堪堪回神,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伸手拉他:“不急——” 霍阑握住他的手。 梁宵迎上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心神跟着轻悸。 “我想过不急。” 霍阑:“上次我告诉自己不急,然后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弄丢了。” 霍阑抬眸,视线落进梁宵眼底:“我找了他很久。” 梁宵喉间哽了下,终归再说不出话,闭上眼睛。 霍阑将他揽在臂膀间,再不避讳低头一吻,回身将梁宵彻底护严,视线落在黑沉沉的台下。 明枪暗箭,唇刃舌刀。 梁宵替他挡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霍阑沉声,“龙涛想要招待的是我。” “梁先生有信息素爆发后遗症,一旦用了诱导剂,不被alpha临时标记,后果足以致命。” 这些事原本该是龙涛内部的秘辛,霍阑目光冷沉,视线落在原本喊得最凶的那个媒体记者身上:“那时候,龙涛强行给他用了诱导剂。”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几乎丢了命。” 霍阑:“入院后抢救九次,失去生命体征四次,心肺严重受损,腺体一度濒临崩溃。” “他没有钱,也没有时间休养。”霍阑说,“龙涛从此没再给过他资源。” “他从此开始在片场挣命,吊威亚,爆破戏,龙涛,替身……他原本该一路坦荡,却因为这场意外,被硬生生蹉跎五年。” “没有耽搁这五年,他在今天拿到的,不该只是《岁除》的一个配角。” 霍阑:“他根本不必为了钱,来签这份合同。” 梁宵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霍阑——” 霍阑阖了下眼,把话说完:“那天,我只差五分钟就该到那个房间。” 霍阑曾经无数次回想过那一天。 原本该有无数个机会省去这五分钟,为什么偏偏在出门时耽搁了,为什么在进门时恰好被人拦住多寒暄了几句,为什么就在退场时晚走了一步。 为什么阴差阳错。 梁宵听不下去,皱紧眉叫他:“霍阑。” 霍阑牢牢握着现实,并没被过往再魇住,轻轻摇了下头,握了握他的手。 “如果那天没有意外发生。”霍阑抬眸,“现在被责问的,就该是我强制oga艺人发生的不正当关系。” 这些事实在太过隐秘,台上台下身心受震,一时都跟着愕然静下来。 “原来……梁先生和霍总还有这一段前缘。” 主持回神:“那时候龙涛选中了梁先生,也是因为梁先生的信息素和您恰好匹配吗?” 主持尽力替他圆成:“因为信息素高度匹配,所以您会和梁先生天然互相吸引……” 霍阑:“不是恰好。” 主持人愣了下,看了看梁宵。 “我们互相吸引。”霍阑说,“也不是因为信息素高度匹配。” 梁宵耳廓热了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拽了下霍阑:“可以了……” “先前的说法也并不准确,梁先生不是匹配给我的oga。” 霍阑:“我是梁先生的alpha。” 他的语气太平静,台下静默几秒,视线都讶然投注向台上。 江平潮牢牢攥着手机钉在幕后,几乎也有些错愕,跟着看过来。 alpha全面强于普通人类,占据社会精英阶层,oga天然从属于alpha,这种社会分化几乎已经成了默认下的共识。 即使现代社会oga已经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也依然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共识有什么异议。 这样颠倒过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霍阑眸色清冷,像是对投在身上的错愕视线一无所觉:“梁先生之所以因为信息素爆发留下后遗症,是因为十年前,他曾经用信息素救过一个分化受阻的alpha。” 主持愕然:“所以——” 霍阑:“当年梁先生唯一骗过的人是我。” “是我擅自把他带回家,强迫他学习,想和他交朋友,也是我擅自喜欢了梁先生。” 霍阑逐字逐句:“他唯一骗过我的,是他曾经用他的命,换过我的命。” “我的信息素由他衍生。” “我们少年相识,该在少年相爱。” 霍阑:“我们该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去做一切该做的事。” 霍阑:“我们早该在一起。” 梁宵眼眶滚烫,仓促闭了下眼睛,用力握紧霍阑的手。 “这样的私情,我无法忽略。” 霍阑牢牢回握住他:“为保公平,梁先生的合同会从星冠独立出来,成立单独工作室。从今天起,梁先生不再从属于星冠。” 这项决定霍阑没同任何人商量过,梁宵微愕,抬头迎上霍阑的视线。 “于公,梁先生不再是我的艺人,和星冠只在各项相关工作上按例开展合作,走对公合同,资源各自独立。” 霍阑:“于私,我是梁先生的经纪人和助理,负责梁先生的生活琐事、衣食住行。” 段明在后台,正听得热泪盈眶:“???” 公关部部长还没从梁先生从此单飞的打击里回神,仓促把梁先生的经纪人拖住。另一头实在顾不上,眼睁睁看着江平潮豁然起身,拉下帽檐快步出了演播厅。 管家年纪大了,佛系地劝着段先生一起冷静坐下来,笑吟吟探头,透过幕后缝隙看了看台上。 追光里的两道身影,从一开始就近得不能被任何人分开。 霍阑暂且没能考虑得更周全,揽住梁宵,低声:“通过吗?” 梁宵视野一片模糊,尽力眨了眨,扯了下嘴角:“反正有些人也擅自公布了……” 这些年来霍阑五官眉宇都更刚硬冷厉,几乎看不出任何过往的影子,这样揽着他垂眸时,却又忽然分明透出藏在骨子里的那个近乎迂执的古板少年。 执拗,顽固,倔得九头牛拉不回来。 不懂得变通,不懂得退让,认准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梁宵当年每每犟不过他,唉声叹气照陪,陪得久了,才惊觉自己心里居然也很乐意。 很乐意被押着念书,很乐意被各处管着不准冒险不许胡闹。 很乐意疯跑回来一身大汗的冲上楼,看见家里亮着的灯。 ……他们的十年。 梁宵抬头一笑:“我选好了。” 霍阑微怔:“什么?” 梁宵喉间哽得厉害,实在说不出话,索性干脆利落,拽着霍阑的衣领把人扯下来。 追光灯下,梁宵阖着眼,仰头吻上霍阑。 凌厉清冷寸土不让的星冠总裁肩背轻悸,圈着他想要背转过身护住,被梁先生牢牢握着手臂,清白坦荡地亮在了无数镜头前。 “下面的每个十年。” 梁宵同他十指相扣:“我们都会在一起,一天都不浪费,一天都不耽搁。” “多指教。”梁宵一笑,“我的alpha。” ※※※※※※※※※※※※※※※※※※※※ 写到这里,这本的正文就正式完结啦。 超级超级感谢大家一路一起走过来,他们会很幸福,大家也要幸福,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做成自己想做的人。 番外大概会休整一段再更,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情节,也可以在这章下面留言~ 爱大家,给大家鞠躬!! 感谢闹闹的火箭炮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x2、心乱如麻破豆腐、(●—●)、檀痕、某琥、熊雪秋、霍许良宵、没有fafa、南风x2、==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第一百零三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星冠总裁近来在公众前出现的次数难得的多, 在综艺录制时没能堵到人,不少记者都闻风追到了发布会。 霍阑在话筒前站定,已经有一批商业平台杂志的记者先涌上来。 发布会采取直播模式, 摄录的内容会直接向外公开。星冠筛选得严,除了有关《岁除》的宣传,能递上来的一律都是公司企划、未来发展方向之类规规矩矩毫不出格的问题。 分家裁撤后, 董事会彻底名存实亡,已经在发展规划上彻底插不上话。霍阑即使不用发言稿,对这些提问也早心中有数, 逐个言简意赅解答过,就将话筒还给了主持。 “主持了这么多发布会,还是第一次最像ba现场授课的……” 负责控场的是位颇具名声的业内主持, 笑着打趣:“听得我都想请个假, 去买一批霍氏下属公司的股票了。” 他语气轻松, 打破了被过于严肃的问答环节凝固的气氛, 台下观众也跟着笑成一团。 “我们都知道,霍总不只是霍氏的掌门人,也是星冠总裁、《岁除》的投资方。” 主持不着痕迹将话题扯回来:“关于我们这部剧,相信大家也攒了不少问题等着问霍总。” 主持笑着看霍阑:“就这些方面, 霍总愿意和我们多分享一些吗?” 霍阑接过话筒。 主持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朝台下示意, 替蓄势待发的娱乐版记者也开了道口子。 星冠总裁的不近人情是早有流传的, 冷主调的信息素也声名远播。业内甚至一向有传闻, 其他公司的雪藏最多只是引申义, 只有星冠的“雪藏”, 才是货真价实既雪且藏的待遇。 出于这种叫人莫名敬畏的传闻, 即使有星冠保证, 主持人依然直到亲自确认了霍阑愿意配合流程,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 “好。”主持人转向台下,“让我们看看,大家有哪些问题……” 他还在挑选着准备好的问题手卡,不等找出对应的平台记者,台下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段时间,对于《岁除》某位演员和您的关系,网上始终有一些流言,对这件事霍总方便作出回应吗?” 主持人愕然抬头,脸色跟着变了变。 星冠确实同他打过招呼,况且即便星冠不提,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开发布会,也一定会遇到这种问题。 主持人早做了准备,却依然没能想到,星冠会铤而走险到把这种敏感到极点的问题放在第一个。 这种局面一旦处理不好,不止整个后续发布会的流程,连《岁除》和星冠本身都会受牵连影响。主持几乎能想到一秒飙升的直播收视率,后背隐约渗出些冷汗,看了看身旁的霍阑。 “当初的热搜事件,经过比对,从霍宅出来的就是梁先生。那时他离《岁除》这个级别的资源还有着不小的距离,而《岁除》恰好是星冠投资的大制作项目。” 记者显然有备而来,当着无数镜头,语气几乎咄咄:“据业内人士爆料,五年前龙涛的艺人丑闻,也和梁先生有关……” 梁宵的粉丝来了不少,台下已经隐约开始有人愠怒着骚动。 主持回神,攥着话筒笑了笑:“这种事只问一个当事人不好?” 不论做了什么准备,要澄清绯闻,两人同时在场都是最好的局面。 “听说今天梁先生也到了现场。” 主持人知道梁宵在幕后,朝后台打了个手势,及时控场:“既然传言同霍总和梁先生两个人有关,相信大家最想听的,也不是各类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而是两位本人的回应……” 主持的声音透过隔幕传到后台,公关部部长抓紧时间,把早准备好的合同塞进了梁宵手里。 梁宵接过来,朝经纪人沉稳点点头:“放心,霍总要还我清白了。” 段明:“……” 段明从见到公关部部长起其实就不很放心,不忍心打击他积极性,拍了拍梁宵的肩膀。 梁宵同他郑重握了握手,正要说话,目光落到不远处,愣了下:“江——” 江平潮严严实实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眉宇显而易见透出些憔悴,摇了摇头,走过来。 主持人还有几句过场,梁宵猜他有话要说,转回来耐心等着。 “你说——”江平潮沉默了下,“路是自己选的。” 江平潮看着他:“你选好了吗?” 梁宵洒脱一笑:“没有。” 江平潮微愕,要说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愣愣看着他。 “路是自己选的,主要适用单身或者准单身的状态。” 梁宵挺不好意思,耳廓微微泛红:“我现在有家室,路得我们俩一块儿选……” 梁宵咧嘴:“我先预选一下,看霍总状态。” 江平潮:“……” 梁宵来不及同他多说,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抱着合同上了台。 相比于同霍总面对面单独交流,能换到梁宵,几乎所有人都会立时松口气。 主持人不能免俗,迎上梁宵视线,心里隐约稳了大半,笑着同他问了好:“梁先生。” 梁宵笑笑:“您叫我梁宵就好。” “那可不行。”主持人打趣,“现场有不少您的粉丝,这么没礼貌,是要被送伞的。” 《岁除》在各大卫视的第一轮首播已经告一段落,云敛的送伞专业户成了名场面。主持人用了梁宵的角色梗,留意着台下原本愠怒的粉丝跟着稍许平复,顺势将梁宵彻底让到了台前。 追光跟过来,同霍阑的并在一处。 “像这样,聚光灯打在身上,一举一动都会放大。”主持人说,“我们看到的多了,很多片面的印象连起来,就可能和真相南辕北辙。” 主持人看向梁宵,有意带话题:“梁先生拿的是什么?” 梁宵低头看了看,笑了:“合同。” 主持人好奇:“是经纪合同吗?了解的粉丝大概知道,梁先生原本的经纪公司并不是星冠,是近期才被交易过来的……” “不是。”梁宵大大方方,主动递过去,“是提供信息素临时标记的合同。” 主持人翻了两页,台下跟着稍稍安静,大屏幕紧跟着放上投影。 合同字迹清晰条目清楚,对双方的权利义务交割得格外分明,干净利落。 两人只是临时标记的解释其实早有传播,只是始终没有有力证据。粉丝一直盼着梁宵能拿出合同证明,屏息凝神盯着主持人翻到签订时间,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怪不得梁先生会出入霍宅。” 主持人点点头,稍一沉吟,又在头顶比划了下:“我知道,这个时候这里的弹幕应该是‘你怎么知道只是临时标记关系?说不定是用这个掩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梁宵笑了:“清者自清。” 主持人也跟着笑了笑,点了下头:“不论怎么样,合同是不会骗人的。” 主持人看了看霍阑,主动引导:“霍总?” 梁宵不太方便在台上做小动作,拿着合同戳了戳霍阑,朝他递过去。 霍阑接在手里,视线落在梁宵身上。 台下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记者们的话筒已经被掐了声音,在台上依然能听得清楚。 星冠能用这种雷霆手段控制局面,却终归不能封住所有平台的口舌,眼看着梁宵要用合同澄清,台下记者们的提问越来越尖锐,已经有人把没声音的话筒怼到了台前。 “可以理解成,梁先生其实是依靠这种特殊关系拿到的《岁除》云敛一角吗?” “对五年前的丑闻,梁先生有没有什么类似的解释和说法?” “曾经有爆料说,您当年曾经和诈骗集团有关,并且拿出了证据。这件事当时不了了之,不知道您有没有解释?” “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和oga也有很多,我们想知道,您是用什么方法拿到的这份合同……” …… 梁宵像是早听惯了这些,看不出任何反应,侧头看着他,目光依然透彻关切。 霍阑垂眸。 梁宵的确早听惯了这些。 五年前,梁宵躺在抢救室里生死不知的时候,身边就是这样铺天盖地的非议指责。 这是经纪公司最熟悉的套路,提问的记者得不到回答,回去立刻就能撰写稿件,说梁宵对这些问题“避而不谈”。 这些八卦小料会被当成所谓的圈内秘辛分享,沸沸扬扬,逐渐冷却,再随着热度的消退无人问津,被人彻底遗忘。 就像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件,五年前那场意外最终的处理一样。 最简单,最易行,对公司的影响最小。 最合适的一条路。 “按照合同,我们大致可以理解成您和梁先生信息素高度匹配,是纯粹的交易关系,梁先生是匹配给您的oga。” 主持早同星冠打过了招呼,丝毫不给那些记者话筒,把话头递给霍阑:“这份合同——” 霍阑接过合同,揉成一团。 主持愕然呆住。 台下扎堆下套的记者被他周身凛冽寒意慑得一哑,一时几乎静了静,愕然看着那份被扔在地上的合同。 “怎么了?”梁宵皱眉,避开话筒,侧过身轻拉住他:“不生气,这种事难免——” 霍阑将他用力揽进怀里。 全场彻底鸦雀无声。 梁宵身上还肩负着一整个公关团队的希望,还想随机应变,察觉到霍阑格外激烈的心跳,动作不觉微顿。 霍阑低声:“难免?” 梁宵张着嘴,没能出声。 霍阑阖了下眼,将他放开:“不该难免。” 幕后,公关部部长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梁先生的问题,由我作答。” 霍阑向前走了一步:“把他们的话筒打开。” 主持还没缓过神,惊魂未定:“霍总——” 霍阑沉声:“打开。” 事情已经彻底同计划脱缰,主持人无可奈何,朝后台打了个手势。 梁宵终于堪堪回神,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伸手拉他:“不急——” 霍阑握住他的手。 梁宵迎上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心神跟着轻悸。 “我想过不急。” 霍阑:“上次我告诉自己不急,然后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弄丢了。” 霍阑抬眸,视线落进梁宵眼底:“我找了他很久。” 梁宵喉间哽了下,终归再说不出话,闭上眼睛。 霍阑将他揽在臂膀间,再不避讳低头一吻,回身将梁宵彻底护严,视线落在黑沉沉的台下。 明枪暗箭,唇刃舌刀。 梁宵替他挡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霍阑沉声,“龙涛想要招待的是我。” “梁先生有信息素爆发后遗症,一旦用了诱导剂,不被alpha临时标记,后果足以致命。” 这些事原本该是龙涛内部的秘辛,霍阑目光冷沉,视线落在原本喊得最凶的那个媒体记者身上:“那时候,龙涛强行给他用了诱导剂。”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几乎丢了命。” 霍阑:“入院后抢救九次,失去生命体征四次,心肺严重受损,腺体一度濒临崩溃。” “他没有钱,也没有时间休养。”霍阑说,“龙涛从此没再给过他资源。” “他从此开始在片场挣命,吊威亚,爆破戏,龙涛,替身……他原本该一路坦荡,却因为这场意外,被硬生生蹉跎五年。” “没有耽搁这五年,他在今天拿到的,不该只是《岁除》的一个配角。” 霍阑:“他根本不必为了钱,来签这份合同。” 梁宵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霍阑——” 霍阑阖了下眼,把话说完:“那天,我只差五分钟就该到那个房间。” 霍阑曾经无数次回想过那一天。 原本该有无数个机会省去这五分钟,为什么偏偏在出门时耽搁了,为什么在进门时恰好被人拦住多寒暄了几句,为什么就在退场时晚走了一步。 为什么阴差阳错。 梁宵听不下去,皱紧眉叫他:“霍阑。” 霍阑牢牢握着现实,并没被过往再魇住,轻轻摇了下头,握了握他的手。 “如果那天没有意外发生。”霍阑抬眸,“现在被责问的,就该是我强制oga艺人发生的不正当关系。” 这些事实在太过隐秘,台上台下身心受震,一时都跟着愕然静下来。 “原来……梁先生和霍总还有这一段前缘。” 主持回神:“那时候龙涛选中了梁先生,也是因为梁先生的信息素和您恰好匹配吗?” 主持尽力替他圆成:“因为信息素高度匹配,所以您会和梁先生天然互相吸引……” 霍阑:“不是恰好。” 主持人愣了下,看了看梁宵。 “我们互相吸引。”霍阑说,“也不是因为信息素高度匹配。” 梁宵耳廓热了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拽了下霍阑:“可以了……” “先前的说法也并不准确,梁先生不是匹配给我的oga。” 霍阑:“我是梁先生的alpha。” 他的语气太平静,台下静默几秒,视线都讶然投注向台上。 江平潮牢牢攥着手机钉在幕后,几乎也有些错愕,跟着看过来。 alpha全面强于普通人类,占据社会精英阶层,oga天然从属于alpha,这种社会分化几乎已经成了默认下的共识。 即使现代社会oga已经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也依然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共识有什么异议。 这样颠倒过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霍阑眸色清冷,像是对投在身上的错愕视线一无所觉:“梁先生之所以因为信息素爆发留下后遗症,是因为十年前,他曾经用信息素救过一个分化受阻的alpha。” 主持愕然:“所以——” 霍阑:“当年梁先生唯一骗过的人是我。” “是我擅自把他带回家,强迫他学习,想和他交朋友,也是我擅自喜欢了梁先生。” 霍阑逐字逐句:“他唯一骗过我的,是他曾经用他的命,换过我的命。” “我的信息素由他衍生。” “我们少年相识,该在少年相爱。” 霍阑:“我们该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去做一切该做的事。” 霍阑:“我们早该在一起。” 梁宵眼眶滚烫,仓促闭了下眼睛,用力握紧霍阑的手。 “这样的私情,我无法忽略。” 霍阑牢牢回握住他:“为保公平,梁先生的合同会从星冠独立出来,成立单独工作室。从今天起,梁先生不再从属于星冠。” 这项决定霍阑没同任何人商量过,梁宵微愕,抬头迎上霍阑的视线。 “于公,梁先生不再是我的艺人,和星冠只在各项相关工作上按例开展合作,走对公合同,资源各自独立。” 霍阑:“于私,我是梁先生的经纪人和助理,负责梁先生的生活琐事、衣食住行。” 段明在后台,正听得热泪盈眶:“???” 公关部部长还没从梁先生从此单飞的打击里回神,仓促把梁先生的经纪人拖住。另一头实在顾不上,眼睁睁看着江平潮豁然起身,拉下帽檐快步出了演播厅。 管家年纪大了,佛系地劝着段先生一起冷静坐下来,笑吟吟探头,透过幕后缝隙看了看台上。 追光里的两道身影,从一开始就近得不能被任何人分开。 霍阑暂且没能考虑得更周全,揽住梁宵,低声:“通过吗?” 梁宵视野一片模糊,尽力眨了眨,扯了下嘴角:“反正有些人也擅自公布了……” 这些年来霍阑五官眉宇都更刚硬冷厉,几乎看不出任何过往的影子,这样揽着他垂眸时,却又忽然分明透出藏在骨子里的那个近乎迂执的古板少年。 执拗,顽固,倔得九头牛拉不回来。 不懂得变通,不懂得退让,认准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梁宵当年每每犟不过他,唉声叹气照陪,陪得久了,才惊觉自己心里居然也很乐意。 很乐意被押着念书,很乐意被各处管着不准冒险不许胡闹。 很乐意疯跑回来一身大汗的冲上楼,看见家里亮着的灯。 ……他们的十年。 梁宵抬头一笑:“我选好了。” 霍阑微怔:“什么?” 梁宵喉间哽得厉害,实在说不出话,索性干脆利落,拽着霍阑的衣领把人扯下来。 追光灯下,梁宵阖着眼,仰头吻上霍阑。 凌厉清冷寸土不让的星冠总裁肩背轻悸,圈着他想要背转过身护住,被梁先生牢牢握着手臂,清白坦荡地亮在了无数镜头前。 “下面的每个十年。” 梁宵同他十指相扣:“我们都会在一起,一天都不浪费,一天都不耽搁。” “多指教。”梁宵一笑,“我的alpha。” ※※※※※※※※※※※※※※※※※※※※ 写到这里,这本的正文就正式完结啦。 超级超级感谢大家一路一起走过来,他们会很幸福,大家也要幸福,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做成自己想做的人。 番外大概会休整一段再更,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情节,也可以在这章下面留言~ 爱大家,给大家鞠躬!! 感谢闹闹的火箭炮 感谢平陆成江停停停x2、心乱如麻破豆腐、(●—●)、檀痕、某琥、熊雪秋、霍许良宵、没有fafa、南风x2、==的地雷 破费了,爱大家! 番外一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记者会直播结束, 《吃茶去》恰好完成了第一期节目最后一帧的剪辑后期。 按照资方要求,节目组为了保证不会有观众举着显微镜抠糖发散,除了两个人尽量“不熟”的互动, 剩下的一律作废,排除万难格外艰巨地凑够了镜头。 尹驰特意找了三个单身十年以上的剪辑师,务必清白坦荡, 严格一帧帧剪出了深情凝望山川草木的霍总和专心炒茶的梁先生。 下一秒就眼睁睁看着清白的梁先生把坦荡的霍总按在镜头前亲了个结实。 …… “已经撤回要求了。” 公关部部长甚至不太敢联系节目组,蹲在墙角和段明唏嘘:“接下来的几期,凡是霍总和梁先生的镜头, 他们都可以自由发挥。” 段明比他更唏嘘:“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听说对面心态还比较冷静,说江老师和他的经纪人至少还没出状况。” 段明长叹:“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苏老师那边暂时也还没什么问题。” 段明哽咽:“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刚安排了下面的人紧急应对公众舆论, 压力很大, 含着泪跟他念叨:“大家都难, 提心吊胆的, 怕再出什么变故……” 段明实在想不通,含着泪抄起喷水枪:“我呜呜呜呜呜失业了……” 管家进门,被这两个抱头痛哭的人吓了一跳,飞快关上门, 捡走了梁先生经纪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喷水枪。 “不要紧。” 管家刚送走霍总和梁先生, 也进入了半失业模式, 倒比两个年轻人看得开的多:“不算大事, 我们也早有这个准备。” 整个星冠都很没信心能按得住他们霍总, 公关部做着两个人不熟的舆控, 也早准备了万一瞒不住的情况, 应对起来倒不算措手不及。 “霍总也不擅长给梁先生拉资源。” 管家拍着经纪人的肩, 耐心安慰:“到时候你是经纪人, 霍总最多就是执行经纪人。” 段明执手泪眼:“我领导霍总吗?” 管家肩负梁先生嘱托,郑重点头:“你领导霍总。” 段明稍许安心,收起了从天桥上跳下来在梁宵面前摔成个“惨”字的计划,带着助理出门,找星冠对接工作室成立的相关条款项目去了。 公关部部长捧着茶壶,给管家让了座:“您知道霍总和梁先生去哪了吗?” 记者会结束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镜头不知所踪。公关部部长带着星冠雷厉风行拦人,给了这些无孔不入的镜头一个下马威,也一样不清楚霍总和梁先生的去向。 这种多事之秋,哪怕知道霍阑从不是恣意妄为的脾气,公关部部长也依然隐约担心霍总会不会直接带梁先生去登记领证,给公关工作带来双倍的刺激和惊喜。 “放心。”管家笑吟吟摆了摆手,给他吃定心丸,“霍总带梁先生回家了。” 梁宵向来敬业,公关部部长愣了下,有些惊讶:“梁先生也同意了吗?” 管家没听全,点点头:“霍总因为记者会牵动心事,难受水平量化到了百分之百。” 公关部部长好奇:“会怎么样?” 管家帮霍阑给梁宵送量化表格,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按照梁先生的标准、霍总心理觉得难受的时候随时能打报告,难受百分之一可以换亲梁先生一下,百分之十就能咬梁先生一口。 管家也很想知道百分之百会怎么样,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红通通的梁先生用小冰雹噼里啪啦砸了个结实。 管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大概会要我们充分发挥自主能动性。” 公关部部长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 管家见多识广,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大概要有七天左右,不会再见到霍总和梁先生了。” - 日色明朗。 梁宵从过于舒适的睡意里醒来,翻了个身。 霍阑睡在他身旁。 没什么事要忙,霍阑难得睡得沉,还握着他的一只手,呼吸轻缓,眉宇格外放松。 梁宵由他握着自己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只记号笔。 一路走来,两个人都颇多波折,时刻保持警惕早成了最基本的习惯。 梁宵还好些,只是换了环境不容易睡得踏实。霍阑这些年都格外抗拒睡眠,又因为担心梁宵的身体,真囫囵睡熟的觉几乎没多少。 难得睡着了,又总是担心他要走。 梁宵始终惦记着这个,这次好不容易从记者会杀出一条血路,被霍阑牢牢圈着手腕、抵在肩头低声问难受到百分百会怎么样的时候,心神一激荡,当时就拍着胸口答应了七天七夜。 …… 看他们霍总现在睡着的安心程度,梁宵隐约觉得自己或许是上了个当。 霍阑睡得安稳,梁宵举着记号笔研究半晌,屏息凝神,叼着笔帽凭空打了个草稿。 梁宵下笔如有神,在他们霍总鼻尖上虚虚比划了个点。 两人在一起时,霍阑向来比他警醒。梁宵飞快藏起作案工具埋伏了半天,看着依然沉沉睡着的霍阑,愣了下,又挪得近了点。 或许是这些天的确太辛苦了。 梁宵摸了摸霍阑的脉搏,没觉出什么不对,又放心地在那个点上瞄了瞄。 霍阑依然没反应。 梁宵有些不放心,凑过来,正要低头试一试霍阑的额温,腰背忽然被手臂牢牢圈住。 梁宵不及回神,手臂力道全无防备地一懈,啪叽掉在了他们霍总身上。 梁宵:“……” 霍阑睁开眼睛,迎上他:“醒了?” 梁宵心情有点复杂,举着记号笔:“……” 屋里被阳光裹着,叫人懒倦得不想动弹。霍阑难得睡得舒适,身上久睡后的疲惫依然未散,将梁宵往怀里圈了圈。 他依然会做少年时的梦,这一次却在醒来后,依然见到了梦里的人。 霍阑担心梁宵着凉,替他掩了掩被角,在梁宵额间落了个吻,重新闭上眼睛。 梁宵眼睁睁看着记号笔格外显眼的那一道,晃了晃霍阑:“先别睡,霍阑——” 霍阑心身放松,依然被睡意沉沉拢着,揽着他裹进怀里,替梁宵慢慢按揉着颈后腺体。 梁宵和普通oga不同,到现在腺体才恢复七八成,每次情动都不容易压制。霍阑早照顾得熟练,睡得昏昏沉沉,依然稍许释放出信息素迎合,替他细致安抚下了腺体的躁动。 梁宵拽着他叨了一口,试图把人叨醒:“去趟浴室。”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不必。” 梁宵忧心忡忡:“必。” 霍阑向来拗不过他,折中地下了点雪,帮梁先生吹面不寒地洒了一脸。 梁宵:“……” 虽然在霍阑脸上画个猫是他从小到大的至高理想,但在霍阑今晚还要接《吃茶去》节目组的远程视频采访的情况下,还是不很合适的。 梁宵原本只打算比划比划过个瘾,没想到凡事总有意外。 梁宵拿衣服兜着那点小雪花,小心翼翼焐着暖化了,在他们霍总脸上擦了擦。 霍阑还没能从睡意里挣脱出来,依然握着他的一只手,将人往怀里拉进来,额头抵上他的。 梁宵勤勤恳恳给他擦脸,呵了口气:“别动——” 霍阑圈着梁宵“嗯”了一声。 梁宵以为他醒了,愣了下,低头看了看。 霍阑依然睡得昏沉,大抵是不很满意自己的信息素,眉峰微蹙起来,低低咳了声:“冷。” 梁宵心说废话您自己下的雪,憋了半晌,认命乐着叹了口气,拿被子严严实实把人裹牢。 霍阑和少年时无疑早已分明不同了,记忆里的柔和轮廓变得刚硬,整个人多了十成十不怒自威的沉肃冷淡。 梁宵难得有机会这么仔细端详他,替霍阑擦着脸上那一条意外留下的记号笔痕迹,心里还是压不住地轻动。 梁宵碰了碰他,小声:“肥羊。” 霍阑含混应了,在他背上抚了抚。 梁宵难得有机会作威作福,得寸进尺:“作业写完了吗?” 霍阑没应声,跟着抿了下唇角。 梁宵心心念念着想一日三省他身,清清喉咙,格外威严:“背书了吗?做题了吗?亲我了——” 霍阑终归绷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在他唇上碰了碰。 梁宵张了下嘴,飞快在霍阑臂间熟透了。 霍阑抵上他的额头,低声汇报:“亲了。” 梁宵红通通雾气腾腾:“还,还差两个……” 霍阑被他搅得彻底睡不成,索性一臂撑着坐起来,将梁先生端进怀里,专心致志又亲了足足两遍。 ※※※※※※※※※※※※※※※※※※※※ 爱大家,抽红包! 番外一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记者会直播结束, 《吃茶去》恰好完成了第一期节目最后一帧的剪辑后期。 按照资方要求,节目组为了保证不会有观众举着显微镜抠糖发散,除了两个人尽量“不熟”的互动, 剩下的一律作废,排除万难格外艰巨地凑够了镜头。 尹驰特意找了三个单身十年以上的剪辑师,务必清白坦荡, 严格一帧帧剪出了深情凝望山川草木的霍总和专心炒茶的梁先生。 下一秒就眼睁睁看着清白的梁先生把坦荡的霍总按在镜头前亲了个结实。 …… “已经撤回要求了。” 公关部部长甚至不太敢联系节目组,蹲在墙角和段明唏嘘:“接下来的几期,凡是霍总和梁先生的镜头, 他们都可以自由发挥。” 段明比他更唏嘘:“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听说对面心态还比较冷静,说江老师和他的经纪人至少还没出状况。” 段明长叹:“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苏老师那边暂时也还没什么问题。” 段明哽咽:“我失业了。” 公关部部长刚安排了下面的人紧急应对公众舆论, 压力很大, 含着泪跟他念叨:“大家都难, 提心吊胆的, 怕再出什么变故……” 段明实在想不通,含着泪抄起喷水枪:“我呜呜呜呜呜失业了……” 管家进门,被这两个抱头痛哭的人吓了一跳,飞快关上门, 捡走了梁先生经纪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喷水枪。 “不要紧。” 管家刚送走霍总和梁先生, 也进入了半失业模式, 倒比两个年轻人看得开的多:“不算大事, 我们也早有这个准备。” 整个星冠都很没信心能按得住他们霍总, 公关部做着两个人不熟的舆控, 也早准备了万一瞒不住的情况, 应对起来倒不算措手不及。 “霍总也不擅长给梁先生拉资源。” 管家拍着经纪人的肩, 耐心安慰:“到时候你是经纪人, 霍总最多就是执行经纪人。” 段明执手泪眼:“我领导霍总吗?” 管家肩负梁先生嘱托,郑重点头:“你领导霍总。” 段明稍许安心,收起了从天桥上跳下来在梁宵面前摔成个“惨”字的计划,带着助理出门,找星冠对接工作室成立的相关条款项目去了。 公关部部长捧着茶壶,给管家让了座:“您知道霍总和梁先生去哪了吗?” 记者会结束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镜头不知所踪。公关部部长带着星冠雷厉风行拦人,给了这些无孔不入的镜头一个下马威,也一样不清楚霍总和梁先生的去向。 这种多事之秋,哪怕知道霍阑从不是恣意妄为的脾气,公关部部长也依然隐约担心霍总会不会直接带梁先生去登记领证,给公关工作带来双倍的刺激和惊喜。 “放心。”管家笑吟吟摆了摆手,给他吃定心丸,“霍总带梁先生回家了。” 梁宵向来敬业,公关部部长愣了下,有些惊讶:“梁先生也同意了吗?” 管家没听全,点点头:“霍总因为记者会牵动心事,难受水平量化到了百分之百。” 公关部部长好奇:“会怎么样?” 管家帮霍阑给梁宵送量化表格,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按照梁先生的标准、霍总心理觉得难受的时候随时能打报告,难受百分之一可以换亲梁先生一下,百分之十就能咬梁先生一口。 管家也很想知道百分之百会怎么样,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红通通的梁先生用小冰雹噼里啪啦砸了个结实。 管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大概会要我们充分发挥自主能动性。” 公关部部长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 管家见多识广,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大概要有七天左右,不会再见到霍总和梁先生了。” - 日色明朗。 梁宵从过于舒适的睡意里醒来,翻了个身。 霍阑睡在他身旁。 没什么事要忙,霍阑难得睡得沉,还握着他的一只手,呼吸轻缓,眉宇格外放松。 梁宵由他握着自己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只记号笔。 一路走来,两个人都颇多波折,时刻保持警惕早成了最基本的习惯。 梁宵还好些,只是换了环境不容易睡得踏实。霍阑这些年都格外抗拒睡眠,又因为担心梁宵的身体,真囫囵睡熟的觉几乎没多少。 难得睡着了,又总是担心他要走。 梁宵始终惦记着这个,这次好不容易从记者会杀出一条血路,被霍阑牢牢圈着手腕、抵在肩头低声问难受到百分百会怎么样的时候,心神一激荡,当时就拍着胸口答应了七天七夜。 …… 看他们霍总现在睡着的安心程度,梁宵隐约觉得自己或许是上了个当。 霍阑睡得安稳,梁宵举着记号笔研究半晌,屏息凝神,叼着笔帽凭空打了个草稿。 梁宵下笔如有神,在他们霍总鼻尖上虚虚比划了个点。 两人在一起时,霍阑向来比他警醒。梁宵飞快藏起作案工具埋伏了半天,看着依然沉沉睡着的霍阑,愣了下,又挪得近了点。 或许是这些天的确太辛苦了。 梁宵摸了摸霍阑的脉搏,没觉出什么不对,又放心地在那个点上瞄了瞄。 霍阑依然没反应。 梁宵有些不放心,凑过来,正要低头试一试霍阑的额温,腰背忽然被手臂牢牢圈住。 梁宵不及回神,手臂力道全无防备地一懈,啪叽掉在了他们霍总身上。 梁宵:“……” 霍阑睁开眼睛,迎上他:“醒了?” 梁宵心情有点复杂,举着记号笔:“……” 屋里被阳光裹着,叫人懒倦得不想动弹。霍阑难得睡得舒适,身上久睡后的疲惫依然未散,将梁宵往怀里圈了圈。 他依然会做少年时的梦,这一次却在醒来后,依然见到了梦里的人。 霍阑担心梁宵着凉,替他掩了掩被角,在梁宵额间落了个吻,重新闭上眼睛。 梁宵眼睁睁看着记号笔格外显眼的那一道,晃了晃霍阑:“先别睡,霍阑——” 霍阑心身放松,依然被睡意沉沉拢着,揽着他裹进怀里,替梁宵慢慢按揉着颈后腺体。 梁宵和普通oga不同,到现在腺体才恢复七八成,每次情动都不容易压制。霍阑早照顾得熟练,睡得昏昏沉沉,依然稍许释放出信息素迎合,替他细致安抚下了腺体的躁动。 梁宵拽着他叨了一口,试图把人叨醒:“去趟浴室。”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不必。” 梁宵忧心忡忡:“必。” 霍阑向来拗不过他,折中地下了点雪,帮梁先生吹面不寒地洒了一脸。 梁宵:“……” 虽然在霍阑脸上画个猫是他从小到大的至高理想,但在霍阑今晚还要接《吃茶去》节目组的远程视频采访的情况下,还是不很合适的。 梁宵原本只打算比划比划过个瘾,没想到凡事总有意外。 梁宵拿衣服兜着那点小雪花,小心翼翼焐着暖化了,在他们霍总脸上擦了擦。 霍阑还没能从睡意里挣脱出来,依然握着他的一只手,将人往怀里拉进来,额头抵上他的。 梁宵勤勤恳恳给他擦脸,呵了口气:“别动——” 霍阑圈着梁宵“嗯”了一声。 梁宵以为他醒了,愣了下,低头看了看。 霍阑依然睡得昏沉,大抵是不很满意自己的信息素,眉峰微蹙起来,低低咳了声:“冷。” 梁宵心说废话您自己下的雪,憋了半晌,认命乐着叹了口气,拿被子严严实实把人裹牢。 霍阑和少年时无疑早已分明不同了,记忆里的柔和轮廓变得刚硬,整个人多了十成十不怒自威的沉肃冷淡。 梁宵难得有机会这么仔细端详他,替霍阑擦着脸上那一条意外留下的记号笔痕迹,心里还是压不住地轻动。 梁宵碰了碰他,小声:“肥羊。” 霍阑含混应了,在他背上抚了抚。 梁宵难得有机会作威作福,得寸进尺:“作业写完了吗?” 霍阑没应声,跟着抿了下唇角。 梁宵心心念念着想一日三省他身,清清喉咙,格外威严:“背书了吗?做题了吗?亲我了——” 霍阑终归绷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在他唇上碰了碰。 梁宵张了下嘴,飞快在霍阑臂间熟透了。 霍阑抵上他的额头,低声汇报:“亲了。” 梁宵红通通雾气腾腾:“还,还差两个……” 霍阑被他搅得彻底睡不成,索性一臂撑着坐起来,将梁先生端进怀里,专心致志又亲了足足两遍。 ※※※※※※※※※※※※※※※※※※※※ 爱大家,抽红包! 番外三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直播意外中断, 恢复正常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 梁宵久经风浪,尽力保持沉稳,应急处理好了突发状况。拽着霍阑紧急复习了一遍采访纲要, 把背景从厨房换回了客厅。 重新回到直播间,弹幕热热闹闹挤满了屏幕。 【举手,刚才是网卡了还是真的出现了残影……】 【千兆宽带表示, 是残影。】 【这种手速这才是我们送伞小哥哥真正的实力吗?】 【原本一直不能脑补云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摸走主角团的东西的,现在有画面了。[/抱拳]】 【等等重点为什么是手速?重点明明是承受了这个人设不应当承受的手速的霍总的脸好吗?!】 【那不是霍总。】 【对,不可能是霍总。】 【我作证, 霍总是霸道总裁,霸道总裁不可能会脱西服。西服长在他身上,他每天都是一键换装的。】 【呜呜呜霍总为什么还拿了两个土豆q△q】 【土豆为什么还画了线……】 【住脑!这不是霍总!!】 【人在床上, 刚做完梦, 重金求购一个霸总幻想没被击穿的脑子。_(:3ゝ∠)_】 【平心而论, 来看这个直播之前, 我是根本不信霍总被送伞小哥包养了这种传言的……】 梁宵呛了一声,清心明目不受影响,把手机端端正正架好。 这次的直播采访用了线上模式,除了他们这一组一时不慎在家里厨房开了摄像头, 剩下几组嘉宾都散落在新剧组和摄影棚, 已经聊得格外热闹。 “有劳……梁老师了。” 主持人咳了一声, 及时控场:“二位现在是在居家度假中吗?” 梁宵和剧组众人打了招呼, 点点头正要说话, 一旁的霍阑先出了声:“他在养身体。” 主持人先被打了招呼, 闻言愣了下, 回神点了点头:“对了, 梁老师的粉丝应该更清楚, 这段时间梁老师的身体已经连续出过了几次状况。” 主持人还要为第一期的《不熟》找补,尽职尽责,尽力忘掉了梁宵从天而降的矫健残影:“在我们节目的录制过程里,霍总其实也一直在远程关注梁老师的身体状况,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主持人察觉到剧组有话要说,连上麦序:“各位老师?” “霍总远程关注梁老师。” 苏蔓举手:“是因为节目的录制过程不准霍总近距离关注梁老师。” 主持人:“……” 孟飞白补充:“霍总关注的也不只是身体状况。” 主持人:“……” 江平潮人在摄影棚,回神抬头:“不熟。” 主持人:“……” 直播间短暂寂静,弹幕失控地笑成了一片。 【对不起我不想笑但江老师实在像极了一个冷酷的不熟机器tvt。】 【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第一期为什么气氛诡异到这个地步,原来是这样的不熟!】 【所以第一期霍总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所以不爱说话吗!……吓得我一度以为顶尖alpha都是哑巴゜▽゜)o☆】 【实不相瞒我看第一期睡着了三次,还以为这档节目从此改成一档旅游风景赏析节目了。】 【第一期怎么回事??啊啊学生党疯狂补网课没来得及看血书求一个课代表!!】 主持人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振作精神:“是这样,目前放出的第一期节目其实只是先导片,为了调动起大家对嘉宾的兴趣,并没有实质性内容。” “大家可以选择性收看第一期节目。”主持人很沉稳,“事实上,由于先导片时长过长,我们鼓励大家直接跳过——” 【课代表帮大家整理一下恋爱纪实节目第一期《不熟》。 本期看点:1星冠总裁深情注视老茶树桩为哪般。2某爆红青年演员双腿离奇失踪事件。3《岁除》剧组相亲相爱互动实况。4总导演缘何往摄像机上撞自己的头。】 【更正:先导片《不熟》。】 主持人:“……” 弹幕显然都对第一期节目格外感兴趣,不少已经看过的你一句我一句补充,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第一期的内容。 【支持总导演,就凭看点123,总导演凭什么不能撞自己的头。】 【支持总导演,联系星冠的声明,应该是星冠联合节目组想要营造出一种梁老师和霍总不熟的假象,于是牺牲了他们的总裁和总导演的头。】 【支持总导演的头,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不熟?】 【嘘,这种事细品都懂,就别拿出来说了,也不能逼着人家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承认……】 最后一条弹幕才走到一半,霍阑已经出声:“为了稳定公司的股价。” 主持人愕然抬头。 “录制期间,梁先生还是星冠的艺人。” 霍阑一丝不苟:“当时星冠并购龙涛不久,股价不稳,内部也有些动荡。” “比如我这种直属星冠的艺人。”苏蔓在星冠待的久,早熟了他们总裁的脾气,见怪不怪补充,“一旦知道了霍总和梁老师的关系,就很容易担心会不会被外来的祸国小妖o抢走资源……” 苏蔓隔着屏幕察觉到了点熟悉的冷气,从善如流改口:“……没想到是青o竹马。” 梁宵没绷住,咳了两声,把霍阑往回拽了拽。 霍阑并没特意去看,被牵着袖口的手一拢,就将梁宵的手接在掌心稳稳握住。 梁宵笑了笑,回握住霍阑的手:“主意是我出的。” “确实曾经有过合同,但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梁宵起身,坦然躬身道歉:“对外界有所隐瞒,是我的做法欠妥。” 梁宵:“关于这件事,我也在这里向大家正式道歉。” 弹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紧跟着在屏幕上刷得满满当当。 【啊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呀Σ(qq≡qДq)っ】 【好好的两情相悦,被黑成了包养当然要解释!不方便官宣找个说法代替也是正常的啊!】 【我们送伞小哥哥是演员不是流量,演员的私生活是自己的!怪狗仔怪八卦怪公众太闲!!orz】 【太闲的吃瓜群众在这里orz听到包养实在太生气,就没心思细看了,不知道还有前缘……】 【前面的朋友无意冒犯……但就是因为有太多爱凑热闹又不肯细看的人,八卦狗仔的影响才会这么大。】 【也是现在编故事的实在太多了,不敢随便相信。说实话,这种少年相识长大重逢的桥段也太巧合了,没法不怀疑又是什么洗脑包,反正自己多品品。】 【???前面的自己疑心重不要见什么都怀疑ok?】 【品什么品?显得你很有深度?编这个故事有什么好处?】 梁宵顺手关了弹幕,看看霍阑神色,握了下他的手。 这些非议他从五年前就已经习惯,人们更愿意听自己想要听见的,当年他从病房里醒过来,就已经彻底弄清楚了这件事。 梁宵习惯了,不很在乎这个,却不想让霍阑再受到干扰。 察觉到主持人示意,梁宵清清嗓子,开口:“我们——” 霍阑:“我们不是巧合。” 梁宵怔了怔,停下话头,回头看向霍阑。 霍阑拿过手机起身,朝梁宵伸出手,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仰头怔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了霍阑要做什么,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 “这是我们在江南时合住的地方。” 霍阑稳稳拿着手机,一手领过梁宵,让手机摄像头照到整个房间:“窗下是书桌,我们在这里一起写作业,复习功课。” 手机的镜头有条不紊转过屋内情形,霍阑的声音成了画外音,语气冷淡得一板一眼:“左下是沙发,离书桌很近。梁先生在沙发上看我学习,会一直看到睡熟。” “右侧是书架。” 霍阑:“梁先生背不下来书,通常会在这里罚站,但站久了也会睡着。” “……”梁宵咳了一声:“这个不用说——” 霍阑很想说:“梁先生睡着了,我就会抱他回床上休息。” “为了能抱他回床上。”霍阑说,“我会故意学很久,一直到他彻底睡熟。梁先生睡熟后没有防备,我抱他时,他会让我摸摸头。” 霍阑:“我那时的用功,一大半都要归功于梁先生的督促和激励。” 梁宵:“……” 梁宵摸出自己的手机,趁霍阑不注意,偷偷点开了弹幕。 【……谁最先开始吵架的?】 【别秀了别秀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啊。(大口吃撑的语气词)】 【撑死的时候没有一颗狗粮是无辜的。】 【新来的,请问现在是正在把单身狗骗进来杀吗:)】 …… “向里是卧室,右侧是厨房,他会用自己的钱帮我开小灶补身体。” 霍阑并不觉得自己的介绍有什么问题,一丝不苟:“我那时分化受阻,身体素质很差,可以被梁先生单手撂倒。” 梁宵猝不及防一个小骄傲,本能客气:“单手其实还是差一点……” 霍阑看着他,瞳底透出暖色,摸了摸梁宵的发顶,单手把他放回了沙发上。 【那个……我们现在应该在车里还是车底?】 【啊啊啊这个单手乾坤大挪移是顶尖alpha真正的实力吗!!】 【谢谢,有被噎到。】 【所以原来不光是两小无猜,当年梁先生还是更厉害的那个!多年后风水轮流转了吗!】 【等等分化受阻!是不是之前《在路上》说过的那个病???那个严重了会危及性命是不是!】 【是因为这个分开的吗?霍总去治病了然后失忆了忘掉了能单手撂倒他的超强甜心oga吗?q口q】 “我们原本应当一起长大。” 霍阑在梁宵身旁坐下:“但我当时并不清楚自己有分化受阻的病症,监护人也没有引起重视。” 霍氏这些年的恩恩怨怨被营销号翻来覆去八卦过无数次,弹幕大都清楚霍阑少年时的经历,隐约猜到一二,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梁宵不想让霍阑说这个,笑笑插话:“这一段我来说,鉴于另一位当事人基本是昏迷的……” “我在信息素剧烈冲击下昏迷、有生命危险的那个晚上。” 霍阑握紧他的手:“意识很模糊,只记得一场雨。” 梁宵抬起头,迎上霍阑的视线。 “是我记忆里最大的一场雨,下了一整夜。” 霍阑看着他:“我在雨里做过一场梦,梦见我们一起毕业、一起成年。梦见我们在大学里互相表白,然后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养一条狗,在无所事事的假期里晒太阳。” 霍阑:“醒来以后,雨就停了。” 梁宵张了下嘴,努力想朝他笑笑,眼眶红了红,侧过头吸了口气。 霍阑将手机放回桌上:“我那时还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草色’。”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霍阑清楚梁宵的心意,并不放纵自己沉湎过往,却依然始终想不出,梁宵要多难受、多疼,要多豁出命,才会有梦里那一场滂沱暴雨。 梁宵全然没再回想当时的情形,握住霍阑的手,指腹按上脉搏。 梁宵格外专注,仔仔细细确认了霍阑的神色,终于彻底放心,朝霍阑笑了笑。 他想说话,张了下嘴没能出声,额头抵上霍阑肩胛,仓促闭上眼睛。 【救命。遭,遭不住了qq】 【天……所以之前记者会上说的“用命换命”是这么来的?真就每治疗一个分化受阻的alpha都有一个oga生命垂危??】 【那个时候这种病还几乎没有研究,我记得当时《在路上》说是近几年才有的突破……】 【woc是我想的那样吗??亲自逼自己信息素爆发???】 【是怕好朋友知道自己差点没命,所以就偷偷跑了吗qaq】 【呜呜呜呜心疼死了怎么这样啊我们送伞小哥哥呜呜呜这该死的命运q皿q】 【信息素爆发后遗症也是因为这个?霍总是特殊变异型alpha,也是因为当时分化的影响,就只有两个人重新相遇才能好……】 【呜呜呜哇哇哇要不是巧合又相遇了我要哭死的!!!我一个爆哭山崩地裂黄河倒流!!!】 “我们从来不是巧合。” 霍阑摇了下头,否决掉阐述并不正确的弹幕:“我的信息素由‘草色’衍生,是只属于梁先生的alpha。” 霍阑:“我们只会一次又一次重逢,重逢到不再错过为止。” 梁宵深呼吸几次,终归压不住眼底滚热,飞快转开手机摄像头,拽着霍阑朝自己拉过来。 …… 【???就不给看了嘛!!!q口q】 【呜呜呜呜呜不看就不看了霍总和梁先生要天长地久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在一起!!我不唧唧歪歪了我现在就去暗鲨那些还敢唧唧歪歪的!!】 【长长久久啊啊啊这是什么命中注定……】 【不是命中注定!是他们自己注定的对方!命光捣乱了!!】 【要是当初就能在一起多好啊啊啊啊啊心疼死我了(ノДt)】 【啊啊啊请一辈子好好在一起!!我又相信爱情了!!】 弹幕刷了满屏,铺天盖地淹没了整个画面。 镜头被转开,正好转向书架展示层的玻璃柜,落在算草纸折出的小飞机上。 算草纸的边缘早已经陈旧泛黄,被细致地重新粘贴修补过,机翼上用记号笔画了个格外醒目的笑脸。 十年前,男孩子在阳台上朝飞机努力哈气,高高兴兴地卯足力气掷出去。 严肃又沉默的少年仰起头,额头沁出薄汗,追着飞机的方向伸出手。 接住满满一捧,灿亮又滚烫的。 他们的时光。 ※※※※※※※※※※※※※※※※※※※※ 爱大家!抽红包! 番外三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直播意外中断, 恢复正常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 梁宵久经风浪,尽力保持沉稳,应急处理好了突发状况。拽着霍阑紧急复习了一遍采访纲要, 把背景从厨房换回了客厅。 重新回到直播间,弹幕热热闹闹挤满了屏幕。 【举手,刚才是网卡了还是真的出现了残影……】 【千兆宽带表示, 是残影。】 【这种手速这才是我们送伞小哥哥真正的实力吗?】 【原本一直不能脑补云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摸走主角团的东西的,现在有画面了。[/抱拳]】 【等等重点为什么是手速?重点明明是承受了这个人设不应当承受的手速的霍总的脸好吗?!】 【那不是霍总。】 【对,不可能是霍总。】 【我作证, 霍总是霸道总裁,霸道总裁不可能会脱西服。西服长在他身上,他每天都是一键换装的。】 【呜呜呜霍总为什么还拿了两个土豆q△q】 【土豆为什么还画了线……】 【住脑!这不是霍总!!】 【人在床上, 刚做完梦, 重金求购一个霸总幻想没被击穿的脑子。_(:3ゝ∠)_】 【平心而论, 来看这个直播之前, 我是根本不信霍总被送伞小哥包养了这种传言的……】 梁宵呛了一声,清心明目不受影响,把手机端端正正架好。 这次的直播采访用了线上模式,除了他们这一组一时不慎在家里厨房开了摄像头, 剩下几组嘉宾都散落在新剧组和摄影棚, 已经聊得格外热闹。 “有劳……梁老师了。” 主持人咳了一声, 及时控场:“二位现在是在居家度假中吗?” 梁宵和剧组众人打了招呼, 点点头正要说话, 一旁的霍阑先出了声:“他在养身体。” 主持人先被打了招呼, 闻言愣了下, 回神点了点头:“对了, 梁老师的粉丝应该更清楚, 这段时间梁老师的身体已经连续出过了几次状况。” 主持人还要为第一期的《不熟》找补,尽职尽责,尽力忘掉了梁宵从天而降的矫健残影:“在我们节目的录制过程里,霍总其实也一直在远程关注梁老师的身体状况,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主持人察觉到剧组有话要说,连上麦序:“各位老师?” “霍总远程关注梁老师。” 苏蔓举手:“是因为节目的录制过程不准霍总近距离关注梁老师。” 主持人:“……” 孟飞白补充:“霍总关注的也不只是身体状况。” 主持人:“……” 江平潮人在摄影棚,回神抬头:“不熟。” 主持人:“……” 直播间短暂寂静,弹幕失控地笑成了一片。 【对不起我不想笑但江老师实在像极了一个冷酷的不熟机器tvt。】 【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第一期为什么气氛诡异到这个地步,原来是这样的不熟!】 【所以第一期霍总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所以不爱说话吗!……吓得我一度以为顶尖alpha都是哑巴゜▽゜)o☆】 【实不相瞒我看第一期睡着了三次,还以为这档节目从此改成一档旅游风景赏析节目了。】 【第一期怎么回事??啊啊学生党疯狂补网课没来得及看血书求一个课代表!!】 主持人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振作精神:“是这样,目前放出的第一期节目其实只是先导片,为了调动起大家对嘉宾的兴趣,并没有实质性内容。” “大家可以选择性收看第一期节目。”主持人很沉稳,“事实上,由于先导片时长过长,我们鼓励大家直接跳过——” 【课代表帮大家整理一下恋爱纪实节目第一期《不熟》。 本期看点:1星冠总裁深情注视老茶树桩为哪般。2某爆红青年演员双腿离奇失踪事件。3《岁除》剧组相亲相爱互动实况。4总导演缘何往摄像机上撞自己的头。】 【更正:先导片《不熟》。】 主持人:“……” 弹幕显然都对第一期节目格外感兴趣,不少已经看过的你一句我一句补充,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第一期的内容。 【支持总导演,就凭看点123,总导演凭什么不能撞自己的头。】 【支持总导演,联系星冠的声明,应该是星冠联合节目组想要营造出一种梁老师和霍总不熟的假象,于是牺牲了他们的总裁和总导演的头。】 【支持总导演的头,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不熟?】 【嘘,这种事细品都懂,就别拿出来说了,也不能逼着人家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承认……】 最后一条弹幕才走到一半,霍阑已经出声:“为了稳定公司的股价。” 主持人愕然抬头。 “录制期间,梁先生还是星冠的艺人。” 霍阑一丝不苟:“当时星冠并购龙涛不久,股价不稳,内部也有些动荡。” “比如我这种直属星冠的艺人。”苏蔓在星冠待的久,早熟了他们总裁的脾气,见怪不怪补充,“一旦知道了霍总和梁老师的关系,就很容易担心会不会被外来的祸国小妖o抢走资源……” 苏蔓隔着屏幕察觉到了点熟悉的冷气,从善如流改口:“……没想到是青o竹马。” 梁宵没绷住,咳了两声,把霍阑往回拽了拽。 霍阑并没特意去看,被牵着袖口的手一拢,就将梁宵的手接在掌心稳稳握住。 梁宵笑了笑,回握住霍阑的手:“主意是我出的。” “确实曾经有过合同,但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梁宵起身,坦然躬身道歉:“对外界有所隐瞒,是我的做法欠妥。” 梁宵:“关于这件事,我也在这里向大家正式道歉。” 弹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紧跟着在屏幕上刷得满满当当。 【啊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呀Σ(qq≡qДq)っ】 【好好的两情相悦,被黑成了包养当然要解释!不方便官宣找个说法代替也是正常的啊!】 【我们送伞小哥哥是演员不是流量,演员的私生活是自己的!怪狗仔怪八卦怪公众太闲!!orz】 【太闲的吃瓜群众在这里orz听到包养实在太生气,就没心思细看了,不知道还有前缘……】 【前面的朋友无意冒犯……但就是因为有太多爱凑热闹又不肯细看的人,八卦狗仔的影响才会这么大。】 【也是现在编故事的实在太多了,不敢随便相信。说实话,这种少年相识长大重逢的桥段也太巧合了,没法不怀疑又是什么洗脑包,反正自己多品品。】 【???前面的自己疑心重不要见什么都怀疑ok?】 【品什么品?显得你很有深度?编这个故事有什么好处?】 梁宵顺手关了弹幕,看看霍阑神色,握了下他的手。 这些非议他从五年前就已经习惯,人们更愿意听自己想要听见的,当年他从病房里醒过来,就已经彻底弄清楚了这件事。 梁宵习惯了,不很在乎这个,却不想让霍阑再受到干扰。 察觉到主持人示意,梁宵清清嗓子,开口:“我们——” 霍阑:“我们不是巧合。” 梁宵怔了怔,停下话头,回头看向霍阑。 霍阑拿过手机起身,朝梁宵伸出手,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仰头怔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了霍阑要做什么,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 “这是我们在江南时合住的地方。” 霍阑稳稳拿着手机,一手领过梁宵,让手机摄像头照到整个房间:“窗下是书桌,我们在这里一起写作业,复习功课。” 手机的镜头有条不紊转过屋内情形,霍阑的声音成了画外音,语气冷淡得一板一眼:“左下是沙发,离书桌很近。梁先生在沙发上看我学习,会一直看到睡熟。” “右侧是书架。” 霍阑:“梁先生背不下来书,通常会在这里罚站,但站久了也会睡着。” “……”梁宵咳了一声:“这个不用说——” 霍阑很想说:“梁先生睡着了,我就会抱他回床上休息。” “为了能抱他回床上。”霍阑说,“我会故意学很久,一直到他彻底睡熟。梁先生睡熟后没有防备,我抱他时,他会让我摸摸头。” 霍阑:“我那时的用功,一大半都要归功于梁先生的督促和激励。” 梁宵:“……” 梁宵摸出自己的手机,趁霍阑不注意,偷偷点开了弹幕。 【……谁最先开始吵架的?】 【别秀了别秀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啊。(大口吃撑的语气词)】 【撑死的时候没有一颗狗粮是无辜的。】 【新来的,请问现在是正在把单身狗骗进来杀吗:)】 …… “向里是卧室,右侧是厨房,他会用自己的钱帮我开小灶补身体。” 霍阑并不觉得自己的介绍有什么问题,一丝不苟:“我那时分化受阻,身体素质很差,可以被梁先生单手撂倒。” 梁宵猝不及防一个小骄傲,本能客气:“单手其实还是差一点……” 霍阑看着他,瞳底透出暖色,摸了摸梁宵的发顶,单手把他放回了沙发上。 【那个……我们现在应该在车里还是车底?】 【啊啊啊这个单手乾坤大挪移是顶尖alpha真正的实力吗!!】 【谢谢,有被噎到。】 【所以原来不光是两小无猜,当年梁先生还是更厉害的那个!多年后风水轮流转了吗!】 【等等分化受阻!是不是之前《在路上》说过的那个病???那个严重了会危及性命是不是!】 【是因为这个分开的吗?霍总去治病了然后失忆了忘掉了能单手撂倒他的超强甜心oga吗?q口q】 “我们原本应当一起长大。” 霍阑在梁宵身旁坐下:“但我当时并不清楚自己有分化受阻的病症,监护人也没有引起重视。” 霍氏这些年的恩恩怨怨被营销号翻来覆去八卦过无数次,弹幕大都清楚霍阑少年时的经历,隐约猜到一二,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梁宵不想让霍阑说这个,笑笑插话:“这一段我来说,鉴于另一位当事人基本是昏迷的……” “我在信息素剧烈冲击下昏迷、有生命危险的那个晚上。” 霍阑握紧他的手:“意识很模糊,只记得一场雨。” 梁宵抬起头,迎上霍阑的视线。 “是我记忆里最大的一场雨,下了一整夜。” 霍阑看着他:“我在雨里做过一场梦,梦见我们一起毕业、一起成年。梦见我们在大学里互相表白,然后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养一条狗,在无所事事的假期里晒太阳。” 霍阑:“醒来以后,雨就停了。” 梁宵张了下嘴,努力想朝他笑笑,眼眶红了红,侧过头吸了口气。 霍阑将手机放回桌上:“我那时还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草色’。”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霍阑清楚梁宵的心意,并不放纵自己沉湎过往,却依然始终想不出,梁宵要多难受、多疼,要多豁出命,才会有梦里那一场滂沱暴雨。 梁宵全然没再回想当时的情形,握住霍阑的手,指腹按上脉搏。 梁宵格外专注,仔仔细细确认了霍阑的神色,终于彻底放心,朝霍阑笑了笑。 他想说话,张了下嘴没能出声,额头抵上霍阑肩胛,仓促闭上眼睛。 【救命。遭,遭不住了qq】 【天……所以之前记者会上说的“用命换命”是这么来的?真就每治疗一个分化受阻的alpha都有一个oga生命垂危??】 【那个时候这种病还几乎没有研究,我记得当时《在路上》说是近几年才有的突破……】 【woc是我想的那样吗??亲自逼自己信息素爆发???】 【是怕好朋友知道自己差点没命,所以就偷偷跑了吗qaq】 【呜呜呜呜心疼死了怎么这样啊我们送伞小哥哥呜呜呜这该死的命运q皿q】 【信息素爆发后遗症也是因为这个?霍总是特殊变异型alpha,也是因为当时分化的影响,就只有两个人重新相遇才能好……】 【呜呜呜哇哇哇要不是巧合又相遇了我要哭死的!!!我一个爆哭山崩地裂黄河倒流!!!】 “我们从来不是巧合。” 霍阑摇了下头,否决掉阐述并不正确的弹幕:“我的信息素由‘草色’衍生,是只属于梁先生的alpha。” 霍阑:“我们只会一次又一次重逢,重逢到不再错过为止。” 梁宵深呼吸几次,终归压不住眼底滚热,飞快转开手机摄像头,拽着霍阑朝自己拉过来。 …… 【???就不给看了嘛!!!q口q】 【呜呜呜呜呜不看就不看了霍总和梁先生要天长地久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在一起!!我不唧唧歪歪了我现在就去暗鲨那些还敢唧唧歪歪的!!】 【长长久久啊啊啊这是什么命中注定……】 【不是命中注定!是他们自己注定的对方!命光捣乱了!!】 【要是当初就能在一起多好啊啊啊啊啊心疼死我了(ノДt)】 【啊啊啊请一辈子好好在一起!!我又相信爱情了!!】 弹幕刷了满屏,铺天盖地淹没了整个画面。 镜头被转开,正好转向书架展示层的玻璃柜,落在算草纸折出的小飞机上。 算草纸的边缘早已经陈旧泛黄,被细致地重新粘贴修补过,机翼上用记号笔画了个格外醒目的笑脸。 十年前,男孩子在阳台上朝飞机努力哈气,高高兴兴地卯足力气掷出去。 严肃又沉默的少年仰起头,额头沁出薄汗,追着飞机的方向伸出手。 接住满满一捧,灿亮又滚烫的。 他们的时光。 ※※※※※※※※※※※※※※※※※※※※ 爱大家!抽红包! 番外四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是在醒来后, 忽然察觉到不对的。 窗帘掩着,他躺在床上, 虽然还在他们的房间里,眼前的一切又好像都在细微间变得和记忆里不很一样。 霍阑撑着手臂坐起身,看着日光从窗外落进来,投在有些陈旧的地板纹路上。 霍阑有些怔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及回神,门已经被豁然推开,少年气喘吁吁一头撞进来:“快快快走走走——” 霍阑眸光簇然一凝,反手攥住他的手臂。 被拽住的少年熟门熟路反扯住他, 跑了几步没能跑动,疑惑回头:“怎么了?” 霍阑喉咙轻动了下,眉峰紧蹙着,抬眸定定看着他,没出声。 “又发烧了?”男孩子撑着床沿,单膝抵着凑过来,在他额头上贴了帖, “没有啊, 比我还凉呢。” 察觉到他出了一头的冷汗,少年扔下手里的书包, 攥着袖口替霍阑擦了擦, 转头给他倒了杯水。 “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要老不耐烦听。” 少年边倒水边絮絮叨叨:“你这个毛病要快去医院看看, 你爸妈不带你去, 你自己去还不行吗?不想去你们家医院, 我陪你去别的。放心, 有我罩着你……” 霍阑嗓音低哑:“梁宵。” 少年愣了愣, 握着水杯抬头看他。 霍阑用力阖了下眼,睁开,看着自己显然小了一圈的手掌,慢慢攥实,抬眸看向他。 格外单薄的男孩子站在床边,神色因为他这一句有些错愕,胸口起伏几次,嘴角跟着扯了下。 房间一分一秒静下来。 少年梁宵站了半晌,笑了笑,把那个水杯塞进霍阑手里:“他们都跟你说了?” 霍阑微怔:“什么?” “还以为你是个挺好骗的肥羊呢。” 梁宵切了一声,顺手撕了额头的创可贴,大喇喇扯了把椅子坐下:“对,我是骗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霍阑蹙了下眉,向前走了一步,察觉到梁宵眼里分明的警惕提防。 霍阑胸口扯着狠狠一悸,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候。 他被分家暗地里针对,小梁宵护着他,处处跟分家作对,招惹得对方下手围攻,依然死犟着不肯走。 分家为了逼走梁宵,把消息透露给了诈骗团伙,威胁过小梁宵,要对自己爆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原本不该知道梁宵的真名, 霍阑起身:“不是,我——” 梁宵抱着胳膊看他。 少年时的梁宵演技已经有板有眼,把他归类到对方阵营,男孩子身上就立刻熟练地带了不知从哪里目睹来的一层痞气戾意。 瞬间将他隔开,牢牢挡在了防备之外。 霍阑视线落在他领口掩着的一片怵目青紫上,垂眸静默一阵,握住梁宵的手腕。 梁宵很警惕,飞快抱住桌腿:“干什么?告诉你,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一点点让他松开,把人慢慢抱进怀里。 男孩子看着满不在乎,格外单薄的肩背却已经锋利得伤人伤己,胸膛贴着他的,微微发着抖。 霍阑低头,看着梁宵手里死死攥着的两张电影票。 “先不看电影了。”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你很累了,歇一歇。” 梁宵紧盯着他,皱了皱眉。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把人引进浴室,又转出来,拿了内外伤的药膏和止疼药。 梁宵视线始终紧跟着他,察觉到霍阑的手碰上自己衣领,条件反射就要大喊救命,被霍阑在背后轻轻抚了抚:“别动。” 梁宵不会动了,肩背绷着坐直。 霍阑把电影票接过来,好好放到一旁,等梁宵稍稍放松,帮他小心褪下了严严实实拉着拉链的上衣。 “是摔的。”梁宵挡不全,超级镇定,“别看我这样,我依然非常能打,非常厉害——” 霍阑静静听着,点了下头。 “……”梁宵自己都不太敢信,“你信哪句了?” 霍阑抬眸看他:“你非常厉害。” 梁宵一愣,不及反应,霍阑已经转身去调了热水。 察觉到霍阑甚至想帮自己洗,梁宵踩着浴缸沿,矫健蹦到了水池上,跟他客气:“不不不用我自己来……” 霍阑并不和他争,点了点头:“好。” 梁宵隐约觉得他不对劲,虽然还对“好朋友居然真偷听了自己的秘密”这种事置着气,终归放不下心,小心翼翼下来:“肥羊?” 霍阑轻声:“霍阑。” “什么东西?”梁宵愣了下,没细想,“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霍阑看着他,轻轻摇了下头。 梁宵半信半疑,牢牢盯着他退出浴室,仔细检查了半天那些药的用途,飞快揣怀里端走关上了门。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响起来,霍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摸索过沙发细缝,从里面找出两张折成方形的纸打开,看了看。 是梁宵约他去看电影的纸条。 他少年时不受父母喜欢,常会做噩梦,梦见当初母亲因为生自己遇险的事,梦见母亲的身体因为自己的接近出现意外。 小梁宵不明就里,一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就会大大方方请他看电影。 霍阑不清楚看电影的钱又是梁宵怎么打工挣来的,把电影票收好,在厅里静静等了一阵,听见水停了一阵,门被一点点推开。 梁宵自己上好了药,从浴室里出来,抱着那一堆药,蹑手蹑脚往门口溜。 他走得小心翼翼,走到一半回头,正正好好迎上霍阑的视线:“……” 梁宵泄了气,梗着脖子任人宰割地站住。 霍阑看着他 梁宵挺胸昂头,壮烈地闭着眼睛,头发刚吹干,还显得格外软,皮肤泛着点被热水泡出的健康淡红。 没有平时的遮掩,男孩子的五官已经有了格外精致的轮廓,眉睫深秀,额头还贴着个比原来那个贵的防水创可贴。 霍阑起身,朝他走过去。 梁宵已经隐约放下了戒备,被他靠近依然本能紧张,刚要靠墙站直,已经被霍阑握住手腕拉过来。 梁宵很不放心:“你要干什么?告诉你,我——”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稍稍拨开,在贴着创可贴的地方轻轻吹了吹。 梁宵话头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话。”霍阑说,“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我不叫飞扬,叫霍阑。” “……”梁宵张了下嘴:“哦。” “不用怕他们,他们不能给我惹来麻烦。” 霍阑看着梁宵:“我不怕那些诈骗团伙,不怕来照顾我的人,也不怕你骗我。” 梁宵张牙舞爪:“特别厉害那种呢?你跑他们就打你,往死里打。” 霍阑:“不怕。” 梁宵金刚怒目:“你跑到哪儿,他们抓你到哪儿。” 霍阑:“不怕。” 霍阑不能去想梁宵是怎么过来的,静了静,低声:“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梁宵愣愣看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摸了摸霍阑的头。 霍阑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傻大胆。”梁宵敲了敲他的脑壳,“天不怕地不怕的……” 霍阑:“我怕你走。” 梁宵怔住。 “所有事。”霍阑将少年的细瘦手腕在掌心慢慢握实,静了一阵,引着梁宵坐下,“你说我就会信。我会和你去医院,会做检查,会配合治疗。” 梁宵不太放心,捏着他的脸拽了拽。 “要做什么,我都能做。”霍阑说,“别走,别冒险。” 霍阑的语气实在太异于往常,梁宵迟疑一阵,犹豫着点了点头,把藏在怀里的药交出来了一管。 霍阑肩背无声绷了下,俯身把梁宵抄起来,进了卧室。 梁宵一直以自己能打得过他为傲,措手不及双腿离地,难以置信地挣扎着要跳下来蹦走,已经被霍阑小心放在了床上。 “我还没分化!”梁宵抱紧自己的小被子,“不不不不行——” 霍阑按住他的手,低声:“你要平平安安地分化。” 梁宵哭唧唧看着他:“qaq。” “不要不珍惜自己,不要随随便便豁出命。” 霍阑:“发现我生病了,就打120,让医生处理。” 梁宵皱紧眉盯他半天,隐约察觉到不对,握住霍阑的手腕:“你会出事吗?” 梁宵反应极快,联系起霍阑最近动辄高烧,忽然正色,撑着胳膊就要往下蹦:“走走走去医院,还在这儿跟我磨蹭什么!” 霍阑拉住他:“梁宵。” “知不知道轻重,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什么时候上心?” 梁宵攒着火气训他:“前几次拽你去医院你就不去,非说学习重要!学习重要命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知不知道?你——” 霍阑胸口疼得几乎窒闷,闭上眼睛,将他拉回身边。 梁宵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格外蹿火,挣了几次:“挣不开!” 霍阑没松手配合他,肩背绷得死紧,牢牢攥着梁宵的手腕,将粗重喘息死死抑制回胸腔。 梁宵察觉到他不对劲,怔了半晌,低头看了看,小心把人抱住:“到底怎么了?” 梁宵抱着霍阑,轻轻晃了晃:“做噩梦了?梦见我跑了?” 梁宵看的电视剧多,边想边瞎猜:“梦见你被人揍,我舍生取义救你了?放心,我还没活够呢,哪有时间救你,你赶紧去医院救救你自己……” 霍阑低声问:“一言为定?” 小梁宵还很迷信发誓,张了下嘴,仔细想了想,没能立即答得出口。 霍阑勾住他的手:“一言为定。” 梁宵愣了愣,回过神,一把拍掉他的手:“这种事发什么誓!你要真出事了——呸呸呸不吉利……你要真用得着我怎么办?” 梁宵被他闹得莫名,横眉冷对训霍阑:“以后不准说不吉利的事!” 霍阑垂眸:“好。” 梁宵自己琢磨一阵,往他身边挪了挪,握住霍阑的手,拽了两下。 梁宵碰碰他,小声:“你做什么梦了?” 霍阑听着心跳声,阖上眼。 梁宵曾经给他讲过类似的故事,有人梦见了将来的事,提前就做了准备应对,弥补所有的遗憾。 只是做了个太长的噩梦,其实什么都还没发生,梁宵还好好的,还没因为他险些丢了命。 他们还没有分开,没有错过,没有意难平。 没有不甘心、求不得。 …… 霍阑睁开眼睛:“不是梦。” 梁宵怔了怔。 “再过三天,我会分化受阻,高烧昏迷。”霍阑说,“你为了救我,自己会伤得险些没了命。” 梁宵慢慢蹙起眉,抿了下嘴角,握着霍阑的手紧了紧。 “然后我会把你弄丢很久。” 霍阑把他小心放回床上,拉过被子:“我们各自会遇到很多事,我要很久才找到你。” 梁宵被裹成了个球,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静了一阵,皱着眉低声嘟囔:“那就别找了……” 霍阑落下视线,没说话。 “要真出什么事,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梁宵拽了拽霍阑:“什么事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做选择前向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特别成熟,特别冷静,选了我就认,不干别人的事。” 梁宵难得正色,认真盯着他:“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你不准怪自己,听见没有?” 霍阑摇了摇头。 梁宵每天最头疼这块木头死犟说不通,吸了口气想坐起来和他理论,被霍阑轻按住肩膀。 “你很累了,先好好睡一觉。” 霍阑避开他的伤处:“等你睡醒了,就带我去医院。” 梁宵不太相信诈骗团伙连这个都会告诉他:“你怎么知道我很累了……” “以后电影票不要去影院买,会贵两倍。”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多花很多钱。” 梁宵:“……” 梁宵:“?!?!” 霍阑及时拽住了拔地而起的梁宵,看着他火冒三丈的架势,唇角轻轻抬了下,把人拉回来:“我陪你休息。” “我不休息。”梁宵战意熊熊,“我去拆了电影院。” 霍阑轻声:“梁宵。” 梁宵还不习惯被他叫真名,猝不及防卸了劲,老老实实被拽回床上,凭空画了个小人写上辣鸡电影院,用力打了个叉。 霍阑看着他,垂眸笑了笑。 梁宵看着霍阑,又有点警惕,捏着他的脸拽了拽:“你真的是肥羊?” “是。”霍阑握住他的手,“我是——” 霍阑想了想,从头说起:“平行作用力会产生纯基本粒子的宇宙,和我们已知的宇宙形成多元宇宙理论。” 梁宵:“……” 霍阑画了个问号。 梁宵:“你真的是肥羊。” 梁宵一个字都没听懂,也完全不想听。他为了买这两张百来块钱的电影票不眠不休加了一宿的班,眼下已经困得神魂颠倒,哈欠连天一头扎回被子里:“我不背我不背我不背……” 霍阑哑然,在梁宵背上轻拍了两下:“不背。” 梁宵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 “我是另一个……肥羊。”霍阑没再纠正梁宵,在他背上慢慢拍抚,“我也有一个小骗子,我要找到他。” 梁宵愣了愣,从被子里一点点冒出来。 “你的肥羊一定也会回来。” 霍阑看着他:“等他回来了,你要逼他去医院,要逼他看病,不要豁出命救他。” 梁宵记到一半,皱紧眉,很不愿意听他说话:“我的人我怎么能不救?” 霍阑怔了怔,定定看了他一阵,闭上眼睛抬了下嘴角。 梁宵恼羞成怒:“不行吗!” “你要早告诉他这句话。”霍阑轻声跟梁宵保证,“他就不会再逼你学习了。” 梁宵:“!?!?” “我不能留很久。”霍阑说,“等你睡下,我就去找我的人。” 梁宵不太放心:“宇宙多吗?能不能找得到?” 霍阑:“能。” “我不能留下。”霍阑轻声,“我的小骗子经历了很多事,他一个人走了很久,很辛苦。” “我花了很久才找到他。” 霍阑抬眸:“我不能留他一个。” 他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怎么重新找到他的小骗子。 但必须去找。 撑过无数风波、一个人挣命熬过来的,已经经历过所有真实的疼痛和失去的梁宵。 他的梁宵。 小梁宵脑洞很大,很不放心:“我弥补了遗憾,另一个我会消失吗?” 霍阑只粗粗涉猎过平行宇宙理论,答不上这种更偏向科幻悖论的问题,静了一阵,轻声:“不会是他一个。” 梁宵皱了一阵眉,没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他实在太困了,即使尽力想要打起精神,眼皮也一点点无以为继地坠下来,攥住触手可及的衣角:“霍阑。” 霍阑低头,目光落在蜷在被子里的少年身上。 “我们到那时候,关系还很好吗?”梁宵蒙着被子,声音比平时轻出不少,“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咱们还是不是超级螺旋爆炸好的——” 霍阑:“是。” 梁宵没出声,被子牢牢裹着的肩背无声扳了扳,翻了个身。 梁宵:“还能更好吗?” 霍阑微怔,呼吸不觉滞了下,定定看着他。 在霍阑的记忆里,这时候的小梁宵还没生出朋友之上的念头,甚至连眼下的关系都半懂不懂,一直坚信着不问他名字就能不当朋友。 他不知道,小梁宵竟然还想过更多的可能。 霍阑胸口无端翻涌,静了一阵,低声问:“怎么更好?” 梁宵语塞。 小黄书又没有前因后果,他哪知道怎么更好,支吾半天没答上来,恼羞成怒:“我又不负责想这个!” 霍阑微哑,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对他这种哄人的架势格外不满意,坐起来一把按住他的嘴,梗着脖子嘴硬:“不准说,我能想出来。” 霍阑凝注他半晌,垂眸轻轻笑了下,点点头。 梁宵没什么底气,尽力搜肠刮肚:“我——我一回家就能看见你,你一醒了就能看见我。” 梁宵:“我肯定比你能挣钱,将来我养你,你就管在家给我帮忙。” 梁宵忽然警惕:“不准罚我站。” 霍阑握住梁宵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下来:“好。” “你不像现在这么老不高兴,我也不用有事瞒着你。” 梁宵耳朵烫了烫,有点不好意思:“一辈子……一辈子老在一块儿,跟一家人一样。” 梁宵不太满意,改口:“就是一家人。” 梁宵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会是这样吗?” 霍阑轻声:“会。” 少年牢牢盯着他,眼睛压不住地亮了亮:“真的?” 霍阑点头:“真的。” 梁宵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抬,想起眼前的肥羊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又尽力往下压,很成熟地点了点头,临危不乱地躺了回去。 梁宵越想越高兴,拿被子把整个人蒙住了,在床上用力打了几个滚。 霍阑静静看着,抬手帮他关了灯,仔细掩好窗帘,把最后一点影响补觉的光线也遮牢。 梁宵这些天被人围堵,打了好几场架,滚出了一身的伤,又通宵打了好几份工。兴奋了没多久,筋疲力竭倦意就格外舒适的涌上来,把整个人严严实实裹住。 他太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打了两个哈欠,又确认地看了一遍床边的霍阑,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霍阑陪着他,听着男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缓,也阖上眼。 暖烘烘的热意扑在他脸上,柔软的力道在胸口抓蹬着,扯住他的衣领。 …… 霍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高高兴兴朝他哈气的小哈士奇:“……”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梁宵举着他们霍总心心念念十年要养的狗,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江老师送的。他今早单方面和池老师公开了,现在正在他们家门外罚站,池澈刚把辞职信撕了,在带着团队紧急处理舆论,蔓姐在直播,尹导正在往墙上撞自己的头……” 霍阑定定看着梁宵,握住他的手臂。 “没睡好?”梁宵看看他脸色,把小奶狗放到霍阑头顶,跟着坐过来,拿额头试了试他的,“还行,没发烧,比我还凉点。” 霍阑无声阖了下眼,将他牢牢扣在怀里,收紧手臂。 梁宵大大方方让他抱着,敲敲他额头:“醒了吗?” 霍阑轻声:“醒了。” 梁宵觉得他没醒透,照着他们霍总唇边叨了一口:“收收惊。” 梁宵原本也没少做乱七八糟的梦,将心比心,在霍阑背上乱胡噜了几下,帮他理顺现实:“咱们在家,事都处理完了,特别好,现在在休假,狗是江老师送的……” 没等他再不厌其烦地从头念叨一遍,霍阑已经将人整个严严实实圈住,俯身吻上梁宵。 …… 梁宵愣了愣,跟着笑了,没再问,抚了抚霍阑的背。 屋里安静,风都暖融。 梁宵顺手关严了窗帘,把懵懵懂懂好奇着汪汪呜呜的小奶狗摘下来,遮着眼睛放回了床头的软垫上。 梁宵阖上眼,迎上了霍阑的吻。 ※※※※※※※※※※※※※※※※※※※※ 爱大家! 番外四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霍阑是在醒来后, 忽然察觉到不对的。 窗帘掩着,他躺在床上, 虽然还在他们的房间里,眼前的一切又好像都在细微间变得和记忆里不很一样。 霍阑撑着手臂坐起身,看着日光从窗外落进来,投在有些陈旧的地板纹路上。 霍阑有些怔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及回神,门已经被豁然推开,少年气喘吁吁一头撞进来:“快快快走走走——” 霍阑眸光簇然一凝,反手攥住他的手臂。 被拽住的少年熟门熟路反扯住他, 跑了几步没能跑动,疑惑回头:“怎么了?” 霍阑喉咙轻动了下,眉峰紧蹙着,抬眸定定看着他,没出声。 “又发烧了?”男孩子撑着床沿,单膝抵着凑过来,在他额头上贴了帖, “没有啊, 比我还凉呢。” 察觉到他出了一头的冷汗,少年扔下手里的书包, 攥着袖口替霍阑擦了擦, 转头给他倒了杯水。 “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要老不耐烦听。” 少年边倒水边絮絮叨叨:“你这个毛病要快去医院看看, 你爸妈不带你去, 你自己去还不行吗?不想去你们家医院, 我陪你去别的。放心, 有我罩着你……” 霍阑嗓音低哑:“梁宵。” 少年愣了愣, 握着水杯抬头看他。 霍阑用力阖了下眼,睁开,看着自己显然小了一圈的手掌,慢慢攥实,抬眸看向他。 格外单薄的男孩子站在床边,神色因为他这一句有些错愕,胸口起伏几次,嘴角跟着扯了下。 房间一分一秒静下来。 少年梁宵站了半晌,笑了笑,把那个水杯塞进霍阑手里:“他们都跟你说了?” 霍阑微怔:“什么?” “还以为你是个挺好骗的肥羊呢。” 梁宵切了一声,顺手撕了额头的创可贴,大喇喇扯了把椅子坐下:“对,我是骗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霍阑蹙了下眉,向前走了一步,察觉到梁宵眼里分明的警惕提防。 霍阑胸口扯着狠狠一悸,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候。 他被分家暗地里针对,小梁宵护着他,处处跟分家作对,招惹得对方下手围攻,依然死犟着不肯走。 分家为了逼走梁宵,把消息透露给了诈骗团伙,威胁过小梁宵,要对自己爆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原本不该知道梁宵的真名, 霍阑起身:“不是,我——” 梁宵抱着胳膊看他。 少年时的梁宵演技已经有板有眼,把他归类到对方阵营,男孩子身上就立刻熟练地带了不知从哪里目睹来的一层痞气戾意。 瞬间将他隔开,牢牢挡在了防备之外。 霍阑视线落在他领口掩着的一片怵目青紫上,垂眸静默一阵,握住梁宵的手腕。 梁宵很警惕,飞快抱住桌腿:“干什么?告诉你,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一点点让他松开,把人慢慢抱进怀里。 男孩子看着满不在乎,格外单薄的肩背却已经锋利得伤人伤己,胸膛贴着他的,微微发着抖。 霍阑低头,看着梁宵手里死死攥着的两张电影票。 “先不看电影了。”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你很累了,歇一歇。” 梁宵紧盯着他,皱了皱眉。 霍阑握着梁宵的手,把人引进浴室,又转出来,拿了内外伤的药膏和止疼药。 梁宵视线始终紧跟着他,察觉到霍阑的手碰上自己衣领,条件反射就要大喊救命,被霍阑在背后轻轻抚了抚:“别动。” 梁宵不会动了,肩背绷着坐直。 霍阑把电影票接过来,好好放到一旁,等梁宵稍稍放松,帮他小心褪下了严严实实拉着拉链的上衣。 “是摔的。”梁宵挡不全,超级镇定,“别看我这样,我依然非常能打,非常厉害——” 霍阑静静听着,点了下头。 “……”梁宵自己都不太敢信,“你信哪句了?” 霍阑抬眸看他:“你非常厉害。” 梁宵一愣,不及反应,霍阑已经转身去调了热水。 察觉到霍阑甚至想帮自己洗,梁宵踩着浴缸沿,矫健蹦到了水池上,跟他客气:“不不不用我自己来……” 霍阑并不和他争,点了点头:“好。” 梁宵隐约觉得他不对劲,虽然还对“好朋友居然真偷听了自己的秘密”这种事置着气,终归放不下心,小心翼翼下来:“肥羊?” 霍阑轻声:“霍阑。” “什么东西?”梁宵愣了下,没细想,“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霍阑看着他,轻轻摇了下头。 梁宵半信半疑,牢牢盯着他退出浴室,仔细检查了半天那些药的用途,飞快揣怀里端走关上了门。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响起来,霍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摸索过沙发细缝,从里面找出两张折成方形的纸打开,看了看。 是梁宵约他去看电影的纸条。 他少年时不受父母喜欢,常会做噩梦,梦见当初母亲因为生自己遇险的事,梦见母亲的身体因为自己的接近出现意外。 小梁宵不明就里,一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就会大大方方请他看电影。 霍阑不清楚看电影的钱又是梁宵怎么打工挣来的,把电影票收好,在厅里静静等了一阵,听见水停了一阵,门被一点点推开。 梁宵自己上好了药,从浴室里出来,抱着那一堆药,蹑手蹑脚往门口溜。 他走得小心翼翼,走到一半回头,正正好好迎上霍阑的视线:“……” 梁宵泄了气,梗着脖子任人宰割地站住。 霍阑看着他 梁宵挺胸昂头,壮烈地闭着眼睛,头发刚吹干,还显得格外软,皮肤泛着点被热水泡出的健康淡红。 没有平时的遮掩,男孩子的五官已经有了格外精致的轮廓,眉睫深秀,额头还贴着个比原来那个贵的防水创可贴。 霍阑起身,朝他走过去。 梁宵已经隐约放下了戒备,被他靠近依然本能紧张,刚要靠墙站直,已经被霍阑握住手腕拉过来。 梁宵很不放心:“你要干什么?告诉你,我——”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稍稍拨开,在贴着创可贴的地方轻轻吹了吹。 梁宵话头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话。”霍阑说,“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我不叫飞扬,叫霍阑。” “……”梁宵张了下嘴:“哦。” “不用怕他们,他们不能给我惹来麻烦。” 霍阑看着梁宵:“我不怕那些诈骗团伙,不怕来照顾我的人,也不怕你骗我。” 梁宵张牙舞爪:“特别厉害那种呢?你跑他们就打你,往死里打。” 霍阑:“不怕。” 梁宵金刚怒目:“你跑到哪儿,他们抓你到哪儿。” 霍阑:“不怕。” 霍阑不能去想梁宵是怎么过来的,静了静,低声:“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梁宵愣愣看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摸了摸霍阑的头。 霍阑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傻大胆。”梁宵敲了敲他的脑壳,“天不怕地不怕的……” 霍阑:“我怕你走。” 梁宵怔住。 “所有事。”霍阑将少年的细瘦手腕在掌心慢慢握实,静了一阵,引着梁宵坐下,“你说我就会信。我会和你去医院,会做检查,会配合治疗。” 梁宵不太放心,捏着他的脸拽了拽。 “要做什么,我都能做。”霍阑说,“别走,别冒险。” 霍阑的语气实在太异于往常,梁宵迟疑一阵,犹豫着点了点头,把藏在怀里的药交出来了一管。 霍阑肩背无声绷了下,俯身把梁宵抄起来,进了卧室。 梁宵一直以自己能打得过他为傲,措手不及双腿离地,难以置信地挣扎着要跳下来蹦走,已经被霍阑小心放在了床上。 “我还没分化!”梁宵抱紧自己的小被子,“不不不不行——” 霍阑按住他的手,低声:“你要平平安安地分化。” 梁宵哭唧唧看着他:“qaq。” “不要不珍惜自己,不要随随便便豁出命。” 霍阑:“发现我生病了,就打120,让医生处理。” 梁宵皱紧眉盯他半天,隐约察觉到不对,握住霍阑的手腕:“你会出事吗?” 梁宵反应极快,联系起霍阑最近动辄高烧,忽然正色,撑着胳膊就要往下蹦:“走走走去医院,还在这儿跟我磨蹭什么!” 霍阑拉住他:“梁宵。” “知不知道轻重,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什么时候上心?” 梁宵攒着火气训他:“前几次拽你去医院你就不去,非说学习重要!学习重要命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知不知道?你——” 霍阑胸口疼得几乎窒闷,闭上眼睛,将他拉回身边。 梁宵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格外蹿火,挣了几次:“挣不开!” 霍阑没松手配合他,肩背绷得死紧,牢牢攥着梁宵的手腕,将粗重喘息死死抑制回胸腔。 梁宵察觉到他不对劲,怔了半晌,低头看了看,小心把人抱住:“到底怎么了?” 梁宵抱着霍阑,轻轻晃了晃:“做噩梦了?梦见我跑了?” 梁宵看的电视剧多,边想边瞎猜:“梦见你被人揍,我舍生取义救你了?放心,我还没活够呢,哪有时间救你,你赶紧去医院救救你自己……” 霍阑低声问:“一言为定?” 小梁宵还很迷信发誓,张了下嘴,仔细想了想,没能立即答得出口。 霍阑勾住他的手:“一言为定。” 梁宵愣了愣,回过神,一把拍掉他的手:“这种事发什么誓!你要真出事了——呸呸呸不吉利……你要真用得着我怎么办?” 梁宵被他闹得莫名,横眉冷对训霍阑:“以后不准说不吉利的事!” 霍阑垂眸:“好。” 梁宵自己琢磨一阵,往他身边挪了挪,握住霍阑的手,拽了两下。 梁宵碰碰他,小声:“你做什么梦了?” 霍阑听着心跳声,阖上眼。 梁宵曾经给他讲过类似的故事,有人梦见了将来的事,提前就做了准备应对,弥补所有的遗憾。 只是做了个太长的噩梦,其实什么都还没发生,梁宵还好好的,还没因为他险些丢了命。 他们还没有分开,没有错过,没有意难平。 没有不甘心、求不得。 …… 霍阑睁开眼睛:“不是梦。” 梁宵怔了怔。 “再过三天,我会分化受阻,高烧昏迷。”霍阑说,“你为了救我,自己会伤得险些没了命。” 梁宵慢慢蹙起眉,抿了下嘴角,握着霍阑的手紧了紧。 “然后我会把你弄丢很久。” 霍阑把他小心放回床上,拉过被子:“我们各自会遇到很多事,我要很久才找到你。” 梁宵被裹成了个球,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静了一阵,皱着眉低声嘟囔:“那就别找了……” 霍阑落下视线,没说话。 “要真出什么事,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梁宵拽了拽霍阑:“什么事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做选择前向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特别成熟,特别冷静,选了我就认,不干别人的事。” 梁宵难得正色,认真盯着他:“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你不准怪自己,听见没有?” 霍阑摇了摇头。 梁宵每天最头疼这块木头死犟说不通,吸了口气想坐起来和他理论,被霍阑轻按住肩膀。 “你很累了,先好好睡一觉。” 霍阑避开他的伤处:“等你睡醒了,就带我去医院。” 梁宵不太相信诈骗团伙连这个都会告诉他:“你怎么知道我很累了……” “以后电影票不要去影院买,会贵两倍。”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多花很多钱。” 梁宵:“……” 梁宵:“?!?!” 霍阑及时拽住了拔地而起的梁宵,看着他火冒三丈的架势,唇角轻轻抬了下,把人拉回来:“我陪你休息。” “我不休息。”梁宵战意熊熊,“我去拆了电影院。” 霍阑轻声:“梁宵。” 梁宵还不习惯被他叫真名,猝不及防卸了劲,老老实实被拽回床上,凭空画了个小人写上辣鸡电影院,用力打了个叉。 霍阑看着他,垂眸笑了笑。 梁宵看着霍阑,又有点警惕,捏着他的脸拽了拽:“你真的是肥羊?” “是。”霍阑握住他的手,“我是——” 霍阑想了想,从头说起:“平行作用力会产生纯基本粒子的宇宙,和我们已知的宇宙形成多元宇宙理论。” 梁宵:“……” 霍阑画了个问号。 梁宵:“你真的是肥羊。” 梁宵一个字都没听懂,也完全不想听。他为了买这两张百来块钱的电影票不眠不休加了一宿的班,眼下已经困得神魂颠倒,哈欠连天一头扎回被子里:“我不背我不背我不背……” 霍阑哑然,在梁宵背上轻拍了两下:“不背。” 梁宵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 “我是另一个……肥羊。”霍阑没再纠正梁宵,在他背上慢慢拍抚,“我也有一个小骗子,我要找到他。” 梁宵愣了愣,从被子里一点点冒出来。 “你的肥羊一定也会回来。” 霍阑看着他:“等他回来了,你要逼他去医院,要逼他看病,不要豁出命救他。” 梁宵记到一半,皱紧眉,很不愿意听他说话:“我的人我怎么能不救?” 霍阑怔了怔,定定看了他一阵,闭上眼睛抬了下嘴角。 梁宵恼羞成怒:“不行吗!” “你要早告诉他这句话。”霍阑轻声跟梁宵保证,“他就不会再逼你学习了。” 梁宵:“!?!?” “我不能留很久。”霍阑说,“等你睡下,我就去找我的人。” 梁宵不太放心:“宇宙多吗?能不能找得到?” 霍阑:“能。” “我不能留下。”霍阑轻声,“我的小骗子经历了很多事,他一个人走了很久,很辛苦。” “我花了很久才找到他。” 霍阑抬眸:“我不能留他一个。” 他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怎么重新找到他的小骗子。 但必须去找。 撑过无数风波、一个人挣命熬过来的,已经经历过所有真实的疼痛和失去的梁宵。 他的梁宵。 小梁宵脑洞很大,很不放心:“我弥补了遗憾,另一个我会消失吗?” 霍阑只粗粗涉猎过平行宇宙理论,答不上这种更偏向科幻悖论的问题,静了一阵,轻声:“不会是他一个。” 梁宵皱了一阵眉,没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他实在太困了,即使尽力想要打起精神,眼皮也一点点无以为继地坠下来,攥住触手可及的衣角:“霍阑。” 霍阑低头,目光落在蜷在被子里的少年身上。 “我们到那时候,关系还很好吗?”梁宵蒙着被子,声音比平时轻出不少,“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咱们还是不是超级螺旋爆炸好的——” 霍阑:“是。” 梁宵没出声,被子牢牢裹着的肩背无声扳了扳,翻了个身。 梁宵:“还能更好吗?” 霍阑微怔,呼吸不觉滞了下,定定看着他。 在霍阑的记忆里,这时候的小梁宵还没生出朋友之上的念头,甚至连眼下的关系都半懂不懂,一直坚信着不问他名字就能不当朋友。 他不知道,小梁宵竟然还想过更多的可能。 霍阑胸口无端翻涌,静了一阵,低声问:“怎么更好?” 梁宵语塞。 小黄书又没有前因后果,他哪知道怎么更好,支吾半天没答上来,恼羞成怒:“我又不负责想这个!” 霍阑微哑,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对他这种哄人的架势格外不满意,坐起来一把按住他的嘴,梗着脖子嘴硬:“不准说,我能想出来。” 霍阑凝注他半晌,垂眸轻轻笑了下,点点头。 梁宵没什么底气,尽力搜肠刮肚:“我——我一回家就能看见你,你一醒了就能看见我。” 梁宵:“我肯定比你能挣钱,将来我养你,你就管在家给我帮忙。” 梁宵忽然警惕:“不准罚我站。” 霍阑握住梁宵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下来:“好。” “你不像现在这么老不高兴,我也不用有事瞒着你。” 梁宵耳朵烫了烫,有点不好意思:“一辈子……一辈子老在一块儿,跟一家人一样。” 梁宵不太满意,改口:“就是一家人。” 梁宵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会是这样吗?” 霍阑轻声:“会。” 少年牢牢盯着他,眼睛压不住地亮了亮:“真的?” 霍阑点头:“真的。” 梁宵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抬,想起眼前的肥羊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又尽力往下压,很成熟地点了点头,临危不乱地躺了回去。 梁宵越想越高兴,拿被子把整个人蒙住了,在床上用力打了几个滚。 霍阑静静看着,抬手帮他关了灯,仔细掩好窗帘,把最后一点影响补觉的光线也遮牢。 梁宵这些天被人围堵,打了好几场架,滚出了一身的伤,又通宵打了好几份工。兴奋了没多久,筋疲力竭倦意就格外舒适的涌上来,把整个人严严实实裹住。 他太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打了两个哈欠,又确认地看了一遍床边的霍阑,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霍阑陪着他,听着男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缓,也阖上眼。 暖烘烘的热意扑在他脸上,柔软的力道在胸口抓蹬着,扯住他的衣领。 …… 霍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高高兴兴朝他哈气的小哈士奇:“……”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梁宵举着他们霍总心心念念十年要养的狗,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江老师送的。他今早单方面和池老师公开了,现在正在他们家门外罚站,池澈刚把辞职信撕了,在带着团队紧急处理舆论,蔓姐在直播,尹导正在往墙上撞自己的头……” 霍阑定定看着梁宵,握住他的手臂。 “没睡好?”梁宵看看他脸色,把小奶狗放到霍阑头顶,跟着坐过来,拿额头试了试他的,“还行,没发烧,比我还凉点。” 霍阑无声阖了下眼,将他牢牢扣在怀里,收紧手臂。 梁宵大大方方让他抱着,敲敲他额头:“醒了吗?” 霍阑轻声:“醒了。” 梁宵觉得他没醒透,照着他们霍总唇边叨了一口:“收收惊。” 梁宵原本也没少做乱七八糟的梦,将心比心,在霍阑背上乱胡噜了几下,帮他理顺现实:“咱们在家,事都处理完了,特别好,现在在休假,狗是江老师送的……” 没等他再不厌其烦地从头念叨一遍,霍阑已经将人整个严严实实圈住,俯身吻上梁宵。 …… 梁宵愣了愣,跟着笑了,没再问,抚了抚霍阑的背。 屋里安静,风都暖融。 梁宵顺手关严了窗帘,把懵懵懂懂好奇着汪汪呜呜的小奶狗摘下来,遮着眼睛放回了床头的软垫上。 梁宵阖上眼,迎上了霍阑的吻。 ※※※※※※※※※※※※※※※※※※※※ 爱大家! 番外五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在一起的第三个中秋, 霍总被领回了梁先生挣来的家。 顶楼,南北通透。 没带着江老师送的哈士奇。 “确实不方便。” 管家负责迎来送往,歉意地同来暖房的江平潮和池澈解释:“别墅那边地方大些, 更利于它发挥。” 江平潮不解蹙眉:“发挥什么?” “霍宅的探索、拆解和重构。” 管家按照梁先生的嘱咐回答了问题, 一叹:“一晃三年, 现在还有门可开的,已经只剩三百零二把钥匙了……” 池澈:“……” 江平潮近两年不少和霍总锻炼交际能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还想再问问剩下的门都去了哪, 不等开口,已经被池澈一把扯了回来。 …… 送宠物犬是江平潮和池澈刚公开那时候的事。 江平潮不比梁宵,他出道不低,走的却是半流量半影视的发展路线, 连续几年名列最具魅力alpha榜单,对外自然也始终保持着单身人设。 越是流量为主,公开恋情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越大。外界瞄准了江平潮爆料, 粉丝人心惶惶, 已经炸了不止一两次。 池澈打定了主意辞职息事宁人,前手刚联络工作室发辞职信,江平潮后手就发了微博。 也不知道谋划了多长时间、找什么人帮忙出的主意。粉丝浩浩荡荡杀到微博, 没来得及闹,先眼睁睁看着江平潮一条微博接一条微博刷屏, 发了手写的万字长文。 不多不少一万字,全无文笔措辞可言,流水账到从他得到经纪人的第一天起, 一直写到了公开的前一天。 ……营销八卦号身经百战, 都没能在半小时内成功找到借题发挥的重点。 江平潮一声不吭回父母家挨揍, 工作室群龙无首, 彻底乱成了一团。多亏星冠正在替总裁和梁先生做官宣,顺手仗义支援,帮衬着撑到了经纪人从机场匆匆赶回来。 池澈拎着行李一脑门子官司,撕了机票辞职信,带着团队紧急处理舆论,没日没夜忙了两天。 江平潮被关在门外罚站反省,领到经纪人分配的任务,负责给星冠还礼,送一只“配得上霍总和梁先生的气质”的宠物犬。 …… “霍总的信息素会下雪。” 江平潮确实认真考虑过,低声给池澈分析解读:“梁先生个性又很活泼。” 池澈看着他,深吸口气,用力揉了揉额头。 江平潮补充:“哈士奇长得还非常威严……” 池澈实在听不下去,把人塞回墙角,同走过来的段明点点头,递过去了份整理好的资料。 梁宵成立工作室的时间毕竟短,运行起来不少要同江平潮工作室取经。段明和池澈交流得多,已经比过去熟出不少,笑着打了个招呼:“多谢。” “举手之劳。”池澈看见段明袖口的狗毛,尽力压下了有关哈士奇的念头,“梁老师今年的工作量有些大了,考虑到状态,可以保留一到两个月修整,不用排得太紧。” “劝过,《云旗》的导演,确实推不成。” 段明无奈,揉着额头笑笑:“还好,他身体养好了,扛得住折腾。” 《云旗》一经播出,收视率就全面走高,梁宵作为主演热度居高不下,一度霸占了视频网站的剪辑区,几乎把电视剧相关的奖项拿了个全。 良性循环,热度和资源相辅相成,梁宵其实已经开始往大荧幕逐步转型。 原本工作量没这么大,偏偏这次靳导的新戏急缺担纲主演,梁宵刚杀青了一部戏就赶回来救场,又吊着威亚在影视城屋顶上飞了大半年。 段明原本也担忧,听说梁宵的执行经纪人也随同进组,才多少放了心。 “他杀青的是电影?”池澈想了想,“在国内没看到上映,审核上出了问题?用不用帮忙?” “没问题。”段明摆摆手,“想先试试冲奖……宋导的片子,和欧美那边团队一起制作的。” 段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笑了笑:“当初霍总说好了的,要给他的惊喜。没想到一打磨就是一年多,拖到去年才开拍。” 池澈微愕,看他半晌:“《rescuer》?” 江平潮长辈都在电影圈,工作室内消息灵通得多,池澈还有印象:“这一部提名了三个奖项,包括最佳男主,电影节的请柬过几天应该就会到。” 段明已经做足了准备,闻言依然难掩惊喜:“真的?” “真的。”江平潮点点头,“那部片子在圈内试映过,实至名归。” 段明几乎有些压不住喜色,急着回去同梁宵商量,和两人匆匆道过谢,快步回了房间。 梁宵在圈内人缘好,这次不过搬个家,来帮忙暖房热闹的人也格外多。江平潮和池澈才在门外站了没多久,已经看见管家笑吟吟迎着四位梁先生见过最优秀的导演进了门。 苏蔓和孟飞白又合作了部戏,一块儿从片场来,翻了一遍来宾名单,甩下孟影帝直奔台角落,拐着俞枝去了观景的阳台。 “走了流量后不后悔?” 孟飞白没找到人聊天,笑吟吟过来,半开玩笑逗江平潮:“梁宵要是比你先拿影帝,江导说不定又要气得揍你一顿。” 江平潮摇头:“他天赋比我好,比我努力。” “要不是被龙涛耽搁,这个奖说不定还能早拿几年。” 孟飞白也认同这个,点了下头:“两年拍出别人三年的量,追着老天爷抢饭吃。” “孟老师。” 池澈原本不打算插话,闻言还是出声,“梁先生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孟飞白笑了笑,“星冠当年的na,是等他成了影帝,光明正大和霍总官宣。” 梁宵这两年几乎没休息,综艺在《吃茶去》后就再没上过,代言也接得少,一年十二个月恨不得十三个月都在剧组,作品一部接一部井喷一样出。 不清楚的人猜测着他是前些年被雪藏压抑得狠了。舆论有感慨敬业的,有质疑捞钱的,有关心这么连轴转身体吃不吃得消的,但不可否认,足够优秀的作品一部部被交出来,梁宵的路走得的确越来越稳。 当年质疑霍阑作秀的、质疑星冠炒作捧人的声音,一点点都散得销声匿迹。 梁宵从没因为霍阑当年的官宣更改计划,稳扎稳打一条路走到黑,一步接一步,走得固执又坚决。 “下半年对江老师严点,也争取做出点突破。” 孟飞白日常找人聊天,清楚梁宵对池澈而言向来亦师亦友,笑吟吟拿梁宵做榜样,给池澈出主意:“让他们家老爷子看看,喜欢上什么人,从来就不是影响前途和发展的理由……” 江平潮很认同这句话,翻出笔记本记下来,准备回去和父亲说:“什么才是?” 孟飞白看了江平潮一眼,语重心长双手拍他肩:“懒惰。” 江平潮:“……” 池澈耳廓有点烫,清了下嗓子,低声道了谢,转头把江平潮第四季度的工作翻了两倍。 - 梁宵被四位最优秀的导演耳提面命地训过话,好不容易脱身,众人已经自得其乐分拨找到了事做。 苏蔓忙着哄小姑娘,没工夫多理他,挥挥手,抛过去一对定制袖扣作乔迁礼。 江平潮还在和池澈讨论第四季度的工作,固执地想要留出圣诞节的时间一起度假,被事业心激增的oga经纪人批评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孟飞白在边上看热闹,看到梁宵过来,笑着同他打了招呼,也送了一对限量手作系列的手表。 梁宵没惊动吵着吵着就吵出了香菜味的两个人,提醒江平潮的助理帮江老师准备了抑制剂,逐个道过谢,刚好赶上出差回来的霍阑匆匆进门。 霍阑刚下飞机,同身边人口述着接下来的安排,身上还剩些分明凌厉冷冽的气势。 抬头迎上梁宵的视线,冰消雪融。 跟着霍总的助理秘书接过霍总的西装外套,及时噤声退场,和保镖一起没了踪影。 “还顺利吗?” 梁宵笑了笑,把抱了满怀的乔迁礼放好,塞给他一块月饼,“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回头再慢慢弄……” 霍阑抬臂,将他满满抱住。 两个人有近一个月没见,胸口忽然无限靠近,梁宵张了下嘴,听着心跳声抬了抬嘴角。 梁宵收拢手臂,在他们霍总背上胡噜了两下:“是不是赶工了?” “还好。”霍阑低声,“不辛苦。” 梁宵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确认了他气色还算好,满意点头:“走,回家。” 霍氏近来的重心在飞扬药业上,霍阑力主将va系列专用抑制剂平价化,为这个已经出了几次差,这次的洽谈会终于基本定下了剂型和价位。 梁宵当他今年中秋回不来,约好了和依然单身的经纪人诗意地念两句“中秋谁与共孤光”。牵着霍阑的手一起上楼,迎上段明愕然痛心的注视,轻咳一声,顺手摸了霍总的墨镜,没良心地架在了脸上。 新买的跃层很宽敞,众人自得其乐,没什么人有时间关心主人家的动向。梁宵一路没能碰见人说话,趁机把霍阑一路拽回了卧室。 两人在一起三年,梁宵花了两年时间,让易感期的霍阑理解了“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其实不是每天都必须在一起,谁有事要出门就要和另一方道歉。 但在他们霍总格外固执的观念里,中秋这种家人团聚的节日,还是不能算进来的。 梁宵怕他折腾,三令五申不准赶工辛苦,还是没能管住。 “前两天做了个梦。” 梁宵拽着霍阑坐下,帮他翻宽松的家居服:“梦见我当初福至心灵,不光没跑,还把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他随口念叨,没察觉霍阑抬眸,从平时睡觉抱着的衣服里挑出来一套:“然后我就站在窗台上,大义凛然以死相逼,让你去了医院……” 霍阑怔了怔,握住梁宵探到领间的手。 “想什么呢,换件衣服。”梁宵失笑,“这会儿没人有时间理咱们,先歇歇。” 飞了大半个地球,什么舱也是要累的。梁宵对这份工作已经很熟练,流利地帮他解开衣扣,在肩上找到穴位捏了两下:“酸不酸?” 霍阑摇了下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梁宵思维比他跳跃,愣了下,想起刚才的话题,“梦吗?我也不知道,我梦见的时候咱们俩已经上大学了。” “特别巧,还是咱们两个原来的学校。” 梁宵:“我一下课就骑车去找你,蹭你们食堂吃。表演课你就过来帮我搬道具。没课了咱们俩就去看话剧,要么你去图书馆,我陪你写作业。” 梁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笑着摇摇头:“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也不知道怎么闲成这样……” 霍阑凝注他半晌,摸摸梁宵的头发,揽着他坐下来。 梁宵好奇:“想什么呢?” “想你在大学。”霍阑看着他,“要打几份工,做多少兼职。” “那叫社会实践,从人群中来到人群中去。” 梁宵没在意,摆了下手:“不过清闲也有清闲的好,咱们俩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回家住在一块儿,什么都能干。” 梁宵做的是第三视角的梦,甚至很为梦里自己的思维活跃性震撼:“我还和美术系的同学借了块画板,骗你说我要练人体,但雇不起人体模特……” 霍阑:“……” “性质太恶劣了。”梁宵深刻反省,视线不受控地扫向他们霍总敞开的领口,“我现在还能学油画吗?” 霍阑微哑,揽着梁宵的肩圈进怀里,在唇畔亲了亲。 梁宵耳廓不由自主一热,咳了一声:“学素描……” 霍阑已经能翻译梁先生大部分天马行空的思路,收拢怀抱,将人扣在怀间,俯身认认真真亲足了一个人体模特的价格。 梁宵心满意足,晕晕乎乎:“不学了。” 梁宵头一回做这种梦,甚至隐约觉得异常真实,拽拽霍阑遐想:“你说会不会真有一种可能,咱们俩是这么长大的?” 霍阑静默一阵,拢住他的手:“如果——” 梁宵想也不想:“不如果。” 霍阑微怔。 “平平安安长大的,是平平安安的咱们俩。” 梁宵笑了笑,一本正经:“现在坐你腿上的,才是你们家梁先生。” 霍阑凝注他半晌,唇角轻轻抬了抬,收拢手臂,同梁宵胸肩相叠。 “不用意难平。”梁宵舒舒服服枕在他颈间,“走过的路,除非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都不用再回头看。” 路都已经走过来了,也正是因为走过了那些路,他们才会成为他们。 无数条岔路,无数种抉择。 用不着回头。 梁宵推开窗户,清凉夜风灌进来。疏星稀朗,月光被淡云筛出朦胧阴影,落在安静的窗沿地毯上。 霍阑呼吸微摒,收回视线。 “霍阑。”梁宵碰碰他,“走不走?” 霍阑握住他的手:“去哪?” “未来。”梁宵说,“咱们的未来。” “我想和你一起。”梁宵笑了笑,“去看今后的无限可能。” 霍阑抬眸,迎上梁宵眼底的清朗月色。 他阖上眼,轻轻笑了下,用力握牢了梁宵的手。 ※※※※※※※※※※※※※※※※※※※※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真的彻底结束啦。 超级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也祝大家拥有今后的无限可能,追逐自己想追逐的,去看自己想看的风景。 大家方便的话,辛苦在文章首页评个分,三千咣咣鞠躬拜谢。 下本开《殿下让我还他清白》,小侯爷的故事,让我们下本见! 番外五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辣鸡总裁还我清白[娱乐圈] 全本书网(anben920)”整本阅读! 在一起的第三个中秋, 霍总被领回了梁先生挣来的家。 顶楼,南北通透。 没带着江老师送的哈士奇。 “确实不方便。” 管家负责迎来送往,歉意地同来暖房的江平潮和池澈解释:“别墅那边地方大些, 更利于它发挥。” 江平潮不解蹙眉:“发挥什么?” “霍宅的探索、拆解和重构。” 管家按照梁先生的嘱咐回答了问题, 一叹:“一晃三年, 现在还有门可开的,已经只剩三百零二把钥匙了……” 池澈:“……” 江平潮近两年不少和霍总锻炼交际能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还想再问问剩下的门都去了哪, 不等开口,已经被池澈一把扯了回来。 …… 送宠物犬是江平潮和池澈刚公开那时候的事。 江平潮不比梁宵,他出道不低,走的却是半流量半影视的发展路线, 连续几年名列最具魅力alpha榜单,对外自然也始终保持着单身人设。 越是流量为主,公开恋情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越大。外界瞄准了江平潮爆料, 粉丝人心惶惶, 已经炸了不止一两次。 池澈打定了主意辞职息事宁人,前手刚联络工作室发辞职信,江平潮后手就发了微博。 也不知道谋划了多长时间、找什么人帮忙出的主意。粉丝浩浩荡荡杀到微博, 没来得及闹,先眼睁睁看着江平潮一条微博接一条微博刷屏, 发了手写的万字长文。 不多不少一万字,全无文笔措辞可言,流水账到从他得到经纪人的第一天起, 一直写到了公开的前一天。 ……营销八卦号身经百战, 都没能在半小时内成功找到借题发挥的重点。 江平潮一声不吭回父母家挨揍, 工作室群龙无首, 彻底乱成了一团。多亏星冠正在替总裁和梁先生做官宣,顺手仗义支援,帮衬着撑到了经纪人从机场匆匆赶回来。 池澈拎着行李一脑门子官司,撕了机票辞职信,带着团队紧急处理舆论,没日没夜忙了两天。 江平潮被关在门外罚站反省,领到经纪人分配的任务,负责给星冠还礼,送一只“配得上霍总和梁先生的气质”的宠物犬。 …… “霍总的信息素会下雪。” 江平潮确实认真考虑过,低声给池澈分析解读:“梁先生个性又很活泼。” 池澈看着他,深吸口气,用力揉了揉额头。 江平潮补充:“哈士奇长得还非常威严……” 池澈实在听不下去,把人塞回墙角,同走过来的段明点点头,递过去了份整理好的资料。 梁宵成立工作室的时间毕竟短,运行起来不少要同江平潮工作室取经。段明和池澈交流得多,已经比过去熟出不少,笑着打了个招呼:“多谢。” “举手之劳。”池澈看见段明袖口的狗毛,尽力压下了有关哈士奇的念头,“梁老师今年的工作量有些大了,考虑到状态,可以保留一到两个月修整,不用排得太紧。” “劝过,《云旗》的导演,确实推不成。” 段明无奈,揉着额头笑笑:“还好,他身体养好了,扛得住折腾。” 《云旗》一经播出,收视率就全面走高,梁宵作为主演热度居高不下,一度霸占了视频网站的剪辑区,几乎把电视剧相关的奖项拿了个全。 良性循环,热度和资源相辅相成,梁宵其实已经开始往大荧幕逐步转型。 原本工作量没这么大,偏偏这次靳导的新戏急缺担纲主演,梁宵刚杀青了一部戏就赶回来救场,又吊着威亚在影视城屋顶上飞了大半年。 段明原本也担忧,听说梁宵的执行经纪人也随同进组,才多少放了心。 “他杀青的是电影?”池澈想了想,“在国内没看到上映,审核上出了问题?用不用帮忙?” “没问题。”段明摆摆手,“想先试试冲奖……宋导的片子,和欧美那边团队一起制作的。” 段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笑了笑:“当初霍总说好了的,要给他的惊喜。没想到一打磨就是一年多,拖到去年才开拍。” 池澈微愕,看他半晌:“《rescuer》?” 江平潮长辈都在电影圈,工作室内消息灵通得多,池澈还有印象:“这一部提名了三个奖项,包括最佳男主,电影节的请柬过几天应该就会到。” 段明已经做足了准备,闻言依然难掩惊喜:“真的?” “真的。”江平潮点点头,“那部片子在圈内试映过,实至名归。” 段明几乎有些压不住喜色,急着回去同梁宵商量,和两人匆匆道过谢,快步回了房间。 梁宵在圈内人缘好,这次不过搬个家,来帮忙暖房热闹的人也格外多。江平潮和池澈才在门外站了没多久,已经看见管家笑吟吟迎着四位梁先生见过最优秀的导演进了门。 苏蔓和孟飞白又合作了部戏,一块儿从片场来,翻了一遍来宾名单,甩下孟影帝直奔台角落,拐着俞枝去了观景的阳台。 “走了流量后不后悔?” 孟飞白没找到人聊天,笑吟吟过来,半开玩笑逗江平潮:“梁宵要是比你先拿影帝,江导说不定又要气得揍你一顿。” 江平潮摇头:“他天赋比我好,比我努力。” “要不是被龙涛耽搁,这个奖说不定还能早拿几年。” 孟飞白也认同这个,点了下头:“两年拍出别人三年的量,追着老天爷抢饭吃。” “孟老师。” 池澈原本不打算插话,闻言还是出声,“梁先生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孟飞白笑了笑,“星冠当年的na,是等他成了影帝,光明正大和霍总官宣。” 梁宵这两年几乎没休息,综艺在《吃茶去》后就再没上过,代言也接得少,一年十二个月恨不得十三个月都在剧组,作品一部接一部井喷一样出。 不清楚的人猜测着他是前些年被雪藏压抑得狠了。舆论有感慨敬业的,有质疑捞钱的,有关心这么连轴转身体吃不吃得消的,但不可否认,足够优秀的作品一部部被交出来,梁宵的路走得的确越来越稳。 当年质疑霍阑作秀的、质疑星冠炒作捧人的声音,一点点都散得销声匿迹。 梁宵从没因为霍阑当年的官宣更改计划,稳扎稳打一条路走到黑,一步接一步,走得固执又坚决。 “下半年对江老师严点,也争取做出点突破。” 孟飞白日常找人聊天,清楚梁宵对池澈而言向来亦师亦友,笑吟吟拿梁宵做榜样,给池澈出主意:“让他们家老爷子看看,喜欢上什么人,从来就不是影响前途和发展的理由……” 江平潮很认同这句话,翻出笔记本记下来,准备回去和父亲说:“什么才是?” 孟飞白看了江平潮一眼,语重心长双手拍他肩:“懒惰。” 江平潮:“……” 池澈耳廓有点烫,清了下嗓子,低声道了谢,转头把江平潮第四季度的工作翻了两倍。 - 梁宵被四位最优秀的导演耳提面命地训过话,好不容易脱身,众人已经自得其乐分拨找到了事做。 苏蔓忙着哄小姑娘,没工夫多理他,挥挥手,抛过去一对定制袖扣作乔迁礼。 江平潮还在和池澈讨论第四季度的工作,固执地想要留出圣诞节的时间一起度假,被事业心激增的oga经纪人批评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孟飞白在边上看热闹,看到梁宵过来,笑着同他打了招呼,也送了一对限量手作系列的手表。 梁宵没惊动吵着吵着就吵出了香菜味的两个人,提醒江平潮的助理帮江老师准备了抑制剂,逐个道过谢,刚好赶上出差回来的霍阑匆匆进门。 霍阑刚下飞机,同身边人口述着接下来的安排,身上还剩些分明凌厉冷冽的气势。 抬头迎上梁宵的视线,冰消雪融。 跟着霍总的助理秘书接过霍总的西装外套,及时噤声退场,和保镖一起没了踪影。 “还顺利吗?” 梁宵笑了笑,把抱了满怀的乔迁礼放好,塞给他一块月饼,“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回头再慢慢弄……” 霍阑抬臂,将他满满抱住。 两个人有近一个月没见,胸口忽然无限靠近,梁宵张了下嘴,听着心跳声抬了抬嘴角。 梁宵收拢手臂,在他们霍总背上胡噜了两下:“是不是赶工了?” “还好。”霍阑低声,“不辛苦。” 梁宵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确认了他气色还算好,满意点头:“走,回家。” 霍氏近来的重心在飞扬药业上,霍阑力主将va系列专用抑制剂平价化,为这个已经出了几次差,这次的洽谈会终于基本定下了剂型和价位。 梁宵当他今年中秋回不来,约好了和依然单身的经纪人诗意地念两句“中秋谁与共孤光”。牵着霍阑的手一起上楼,迎上段明愕然痛心的注视,轻咳一声,顺手摸了霍总的墨镜,没良心地架在了脸上。 新买的跃层很宽敞,众人自得其乐,没什么人有时间关心主人家的动向。梁宵一路没能碰见人说话,趁机把霍阑一路拽回了卧室。 两人在一起三年,梁宵花了两年时间,让易感期的霍阑理解了“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其实不是每天都必须在一起,谁有事要出门就要和另一方道歉。 但在他们霍总格外固执的观念里,中秋这种家人团聚的节日,还是不能算进来的。 梁宵怕他折腾,三令五申不准赶工辛苦,还是没能管住。 “前两天做了个梦。” 梁宵拽着霍阑坐下,帮他翻宽松的家居服:“梦见我当初福至心灵,不光没跑,还把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他随口念叨,没察觉霍阑抬眸,从平时睡觉抱着的衣服里挑出来一套:“然后我就站在窗台上,大义凛然以死相逼,让你去了医院……” 霍阑怔了怔,握住梁宵探到领间的手。 “想什么呢,换件衣服。”梁宵失笑,“这会儿没人有时间理咱们,先歇歇。” 飞了大半个地球,什么舱也是要累的。梁宵对这份工作已经很熟练,流利地帮他解开衣扣,在肩上找到穴位捏了两下:“酸不酸?” 霍阑摇了下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梁宵思维比他跳跃,愣了下,想起刚才的话题,“梦吗?我也不知道,我梦见的时候咱们俩已经上大学了。” “特别巧,还是咱们两个原来的学校。” 梁宵:“我一下课就骑车去找你,蹭你们食堂吃。表演课你就过来帮我搬道具。没课了咱们俩就去看话剧,要么你去图书馆,我陪你写作业。” 梁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笑着摇摇头:“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也不知道怎么闲成这样……” 霍阑凝注他半晌,摸摸梁宵的头发,揽着他坐下来。 梁宵好奇:“想什么呢?” “想你在大学。”霍阑看着他,“要打几份工,做多少兼职。” “那叫社会实践,从人群中来到人群中去。” 梁宵没在意,摆了下手:“不过清闲也有清闲的好,咱们俩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回家住在一块儿,什么都能干。” 梁宵做的是第三视角的梦,甚至很为梦里自己的思维活跃性震撼:“我还和美术系的同学借了块画板,骗你说我要练人体,但雇不起人体模特……” 霍阑:“……” “性质太恶劣了。”梁宵深刻反省,视线不受控地扫向他们霍总敞开的领口,“我现在还能学油画吗?” 霍阑微哑,揽着梁宵的肩圈进怀里,在唇畔亲了亲。 梁宵耳廓不由自主一热,咳了一声:“学素描……” 霍阑已经能翻译梁先生大部分天马行空的思路,收拢怀抱,将人扣在怀间,俯身认认真真亲足了一个人体模特的价格。 梁宵心满意足,晕晕乎乎:“不学了。” 梁宵头一回做这种梦,甚至隐约觉得异常真实,拽拽霍阑遐想:“你说会不会真有一种可能,咱们俩是这么长大的?” 霍阑静默一阵,拢住他的手:“如果——” 梁宵想也不想:“不如果。” 霍阑微怔。 “平平安安长大的,是平平安安的咱们俩。” 梁宵笑了笑,一本正经:“现在坐你腿上的,才是你们家梁先生。” 霍阑凝注他半晌,唇角轻轻抬了抬,收拢手臂,同梁宵胸肩相叠。 “不用意难平。”梁宵舒舒服服枕在他颈间,“走过的路,除非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都不用再回头看。” 路都已经走过来了,也正是因为走过了那些路,他们才会成为他们。 无数条岔路,无数种抉择。 用不着回头。 梁宵推开窗户,清凉夜风灌进来。疏星稀朗,月光被淡云筛出朦胧阴影,落在安静的窗沿地毯上。 霍阑呼吸微摒,收回视线。 “霍阑。”梁宵碰碰他,“走不走?” 霍阑握住他的手:“去哪?” “未来。”梁宵说,“咱们的未来。” “我想和你一起。”梁宵笑了笑,“去看今后的无限可能。” 霍阑抬眸,迎上梁宵眼底的清朗月色。 他阖上眼,轻轻笑了下,用力握牢了梁宵的手。 ※※※※※※※※※※※※※※※※※※※※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真的彻底结束啦。 超级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也祝大家拥有今后的无限可能,追逐自己想追逐的,去看自己想看的风景。 大家方便的话,辛苦在文章首页评个分,三千咣咣鞠躬拜谢。 下本开《殿下让我还他清白》,小侯爷的故事,让我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