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第1章 空间真挺大 一跤回到了四十五年前。 杨劲是云州市知名的健身教练,私教课预约都排到了年底。 一个21岁的大男孩,说话都有些脸红,长着一副乖乖虎那种人畜无害的脸庞,却有着霹雳虎矫健的身姿,最重要的是身上没一块赘肉,健身时一滴滴汗珠绽出,就像是米开朗基罗在玉石上雕刻的大卫身上泼洒了一层晶莹透亮的珍珠。 有人看到了优美,有人看到了健壮,更多人看到的是性感。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杨劲从没想过偶然的一次比赛会让他从此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粉丝多了烦恼就多。 作为一个正式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学生,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姐姐粉、妈妈粉争风吃醋会如何没有人性。 因为时间冲突,他将本来应该给一位老板娘的私教课调到了晚上,而是去了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的一位上市公司高管夫人家里。 课程倒很轻松,本来应该做40分钟的《本草纲目》健身操,才做了30分钟这位少奶奶就躺在地垫上不起来了,直呼浑身痛。 健身教练也是服务行业的一种,要对学员付出全身心的爱。 “咔嚓” 门开了。 女学员的高管丈夫拎着把菜刀冲了进来。 跟在门后探头探脑的,不是本来应该是她的私教课时间的老板娘又能是谁?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 在挥舞的菜刀面前,再真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杨劲顺手抓起枕头朝门口扔去,一个箭步跳上了窗台。 四层楼的别墅,如果跳到花圃松软的土地上应该伤害不大。 “危险!” 门口的老板娘一看他想跳楼,竟然扑过去抓了一下他的脚踝。 “扑通” 像沙包落地。 等杨劲醒来时, 成了1978年灵山公社红土岭大队的知青定居点里,爬树掏鸟窝摔下树的知青杨劲。 …… “你醒来了?饿了?快吃,我等下去找赤脚医生帮你去换个药。” 黑框近视眼镜足有瓶底厚的王红梅伸头朝房门外左右瞅了一眼,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两个煮熟的红薯塞到了杨劲手上。 “以后再也别逞能去爬树掏鸟窝了,你想想,如果好掏还会轮到你去掏吗?” 王红梅像个大姐姐教训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教训着杨劲,这一世的杨劲也摔断了腿,不过是掏真鸟窝摔下来的。 “这不是你的早餐吗?全给了我,你吃什么?” 杨劲恢复了全宿主的意识,疑惑地问道。 “我今天出工是去西瓜地里扯草,不费力,再加上有些蔫苗的小西瓜,队长也会送给我们吃的,饿不着。” 王红梅说得倒很轻巧,肚子里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饥饿声。 “要不我们一人一个?” 虽然前世刚蒙受不白之冤,让杨劲看到女孩子的关心有点心慌,但他还是很暖男地剥掉半个红薯的皮,递到了王红梅嘴边。 “真香!” 王红梅咬了一小口,又将红薯推了回去。 “你饭量大,本来是学校的体育委员,现在都快饿得皮包骨头了,你快吃,我得回地里干活了,不然扣我工分口粮更不够吃了。” 说完王红梅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杨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真的瘦。 明显的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没有一样达标的。 想到前世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太太天天嚷着要减肥,让她们穿越到20世纪70年代,保准不用半年就会让她们的脂肪烟消云散。 知青一年才分三百斤粮食,而且大半是红薯、土豆这种粗粮,这叫人怎么活? 作为健身教练,杨劲一天要吃六餐,光是早餐就需要吃至少四个鸡蛋和一杯脱脂牛奶,以及奶酪和黑面面包,过三个小时还得补充蛋白粉和牛奶等,中午则少不了鸡胸肉和牛肉等高蛋白食物。 而现在的生活是早餐两个红薯,不出工的还没有份,中午则是面糊糊配咸菜,只有收成好才能吃碗干饭,晚上有些人干脆不吃,勒紧裤带躺在床上硬挺,有吃的也是菜根、面糊、野菜等搅成一锅粥。 穿越过来的人不可能没有金手指,我的金手指呢? 杨劲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就是没听到那声:“叮,你的系统已打开”的声音。 系统啊,你不能这样待我! 杨劲挣扎着爬起来,这红薯吃得实在太胀气,他想到水缸舀碗水喝。 “哎哟!” 他小看了自己腿上的伤势,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满眼金花。 “啊,我怎么好了?” 等杨劲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的腿已经好了。 他飞快地走出房门,山还是那座山,屋子也还是那些屋子,甚至在屋外啄食的大母鸡和在地里耕种的牛都是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红梅,你在哪?” 杨劲跑到西瓜地里,绿油油的大西瓜遍地都是,还是没见到一个人。 不管了,先吃个西瓜解解渴再说。 杨劲走进瓜田,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一拳打开,狼吞虎咽起来。 真甜! 不会是梦? 怎么没见到一个人呢? “咯咯咯,咯咯咯。” 一个大母鸡骄傲地叫着报喜,杨劲走过去一看,鸡窝里躺着一个鸡蛋,热乎乎地应该是刚生出来。 这鸡蛋就留给王红梅吃,小丫头如果营养跟得上,只要跟着我练,我保证三个月后她也能练成前凸后翘、人见人爱的沙漏型身材。 杨劲前世的女学员之中也有不少像王红梅一样平时穿着打扮很保守的女领导,表面看上去端庄严肃,其实就像一个煮熟的鸡蛋,只是剥下那层硬壳,q弹得让你充满遐想。 “杨劲,你爬下床干什么?你看腿又出血了。” “疼不疼?赤脚医生去公社学习去了,你先忍一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他回来我再去叫他。” 王红梅心疼地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杨劲。 怎么回事? 杨劲看着正努力想将他搀扶起来的王红梅,摸了摸裤子口袋还温热的鸡蛋,有点不可思议。 伤腿踩到地上后一点都不感觉到疼了。 明白了,虽然穿越过来没有带个系统,却带上了一个空间,而且是巨大的那种,整个红土岭大队所在地都是他的空间。 根据自己进空间后骨伤马上好了分析得出:时间比例是外面一天,里面是一百天。 伤筋动骨一百天。 最神奇的是只要杨劲进入空间,时间就会变成和外面世界同步。 第2章 美需要发现 “谢谢你了,红梅,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杨劲虽然已经痊愈,但还是又躺回了床上,满怀真诚地向王红梅道谢。 “你说什么呢?我们知青点本来有十二个人,现在参的参军,招的招工都回城了,李月娥也去灵山学校当代课老师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不帮你谁帮你?如果你哪天能回城记得红土岭还有一个老同学在就行了。” 拨乱反正后,知青们都通过各种途径回城去了,现在还留在知青点没有着落的只有他们两人。 “回城干嘛?你放心,你没回城前我哪里也不去,我留在这里陪你。” “真的吗?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开心的,但我还是谢谢你。” 王红梅捏着衣角,脸上红得像个水蜜桃。 “你取下眼镜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王红梅扭着身子抗拒道,但手上却很诚实。 哇,好美! 王红梅其实是个大美女。 鹅蛋脸型,虽然这几年日晒雨淋皮肤略显粗糙,但挺直的鼻梁犹如悬胆,略显丰厚的红唇虽然不符合当时樱桃小嘴的审美,但却透露出浓郁的性感。 虽然因为近视和散光而显得不够聚焦,但双目却像是清晨里的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然产生了一种高雅华贵的气质,让人感觉她在注视你,又像是对你不屑一顾,冷傲灵动中又带着强烈的勾魂摄魄之态。 让人欲罢不能,又自惭形秽。 一眼看去,让杨劲想起了1994年版的《倚天屠龙记》里扮演周芷若的香港女神周海媚。 冷艳和性感集于一身。 “红梅,累吗?我帮你按摩下。” 杨劲怦然心动,轻轻地将手搂到了王红梅腰上。 “你要死啊,大晌午的要是有人看到,非把我俩送到公社关起来不可。” “谁敢?”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再加上我又没做别的,互相帮助犯了哪门子法?” “好啦,我说不过你,你就好好躺着别把伤口撑开就算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王红梅双手合十向杨劲求饶了,边说边走到了门口,害怕杨劲一使劲将她拽上了床。 “对了,我跟你说件神奇的事啊。” 看到杨劲一头倒下,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王红梅赶紧扯开话题。 “今天我们半劳动力不是都在西瓜地里除草吗?好奇怪啊,突然地里最大的那只西瓜,留下做种瓜的那个,你还记得吗?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你说我们冤不冤啊,大家都在地里连那块瓜田都没进去过,队长说反正只有我们这些人去过,查不出来就每个人都要扣一个工分。” 听到王红梅这样一说,杨劲赶紧将腿用被子盖住,刚才王红梅以为他的伤腿流出的血其实是不小心溅上去的西瓜汁。 这个空间有问题! 人家的空间要就是储物空间,要就是聚宝盆空间,我怎么得了这么大一个空间,空间里吃了的东西,现实世界里就要同时少一样? 这和做贼有什么区别? 偷人可以,偷东西不行! 杨劲是有道德底线的。 “我今天在田埂上摘了好多蕨菜,我去给你弄蕨菜粑粑吃啊。” 看到杨劲一直不说话,王红梅以为他生气了,站在门口怔怔地看了杨劲片刻,径直走向知青点的厨房忙碌去了。 王红梅才从门口消失不见,杨劲赶紧又回到了空间。 还是和上一次一样,除了人以外,其他的景物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嘎嘎嘎嘎……” 一群欢快的小鸭争先恐后地在地上啄食满地爬的蚯蚓。 不用说,肯定是大队的仓管员又在喂小鸭了。 整个大队每家只能养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只有大队仓管员有特权,他可以无限量地喂鸡鸭。 也不是为他自己家喂的,喂大后的鸡鸭也属于大队,最多他能偷偷拿几个鸡鸭蛋回家改善伙食罢了,鸡鸭可是有数的。 “如果我从这中间抓个小鸭喂到空间里,会不会小鸭一天就会长到一百天大呢?” 心动不如行动。 杨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抓了一只小鸭,想了一下,将小鸭揣进裤兜里,又捉了另一只,顺手还抓了一把蚯蚓。 粮食很金贵,连仓管员都舍不得拿来喂鸡鸭,杨劲自然有样学样,将蚯蚓撒到屋前的污水池里。 又怕小鸭子跑得找不到,杨劲略一思索,将个大谷箩倒扣在池子里。 这样小鸭子又可以在池里啄食,又跑不出箩外了。 才走出空间,就看到王红梅兴高采烈地端着一盘粑粑走了进来。 “开餐了,香喷喷的蕨菜粑粑。” 蕨菜、野韭菜、西瓜花再加上面糊摊好的粑粑色香味俱全。 就有营养有点跟不上。 “对了,红梅,我这还有个鸟蛋,你去打碗蛋花汤。” 杨劲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只顺手牵羊拿的鸡蛋递给了王红梅。 “什么鸟蛋会有这么大?” 王红梅拿着鸡蛋左看右看,歪着脑袋提出疑问。 “我在树上掏的啊。” “不对,你摔下来后,你的口袋都给队长他们翻了一遍,怎么可能还藏有这个大个鸟蛋?” “嗐,这你就不懂了?为了保护好这只鸟蛋,我把它和我自己的绑在一起,只要我的蛋没碎,它就不会碎。” 杨劲用手指了指自己肚下。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我不理你了。” 王红梅脸上红得像打了胭脂,放下蕨菜粑粑扭身就往门外走。 “哎哎,别让人看到哦,多放点油,我肚里的油水都被野菜粑粑刮干了。” “扑哧。” “多刮点才好,省得你还能油嘴滑舌。” 王红梅笑得很灿烂。 “喂,先别走。” “你又要干什么?” “能不能将眼镜摘下?” “要死啊你!” 王红梅一跺脚,走得飞快。 等到王红梅小心谨慎地端着一大海碗鸡蛋汤进门时,她的眼镜已经不再挂在脸上了。 “小心!” 看到王红梅差点绊倒,杨劲赶紧跳下床,双手伸到她腋下托起了她的双臂。 q弹q弹的。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运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难怪本来应该波涛汹涌之处却是如此风平浪静。 都是束胸带惹的祸。 杨劲前世就是一只花丛中辛勤采蜜的小蜜蜂,一看王红梅这神态就知道这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你说你怕人家摔倒伸手将汤接过来不好吗?非要像扶婴儿学走步一样双手从腋下架起往桌边走。 还靠得这么紧,手指都快掐进肉里去了。 王红梅羞得脸上红成了西瓜瓤似的,但又不敢挣扎,怕将手上那碗宝贵的鸟蛋汤洒了。 短短的几步路让王红梅走得比八百米长跑还艰难。 “放开我啊!” 总算将蛋汤放到了桌子上,王红梅挣扎着逃离了杨劲的魔掌。 “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不是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吗? 王红梅从口袋里又摸出眼镜戴上盯着杨劲问道。 “不是担心你摔倒变成我一样吗?哎哟,我的腿好疼,我得上床去了。” 杨劲一瘸一拐地又爬上了床。 让一个美女像个小丫鬟似的一口一口喂给自己吃,杨劲从来没有享受过。 和女学员在一起,像个服务生一样端着蛋白粉去一口一口喂的人是他。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杨劲成功将此调侃语落到了实处。 第3章 礼轻情意重 “吃过饭没?” 仓管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习惯性地以这流行语开场白。 “我家喂的小鸭刚才有两只走丢了,有没有走到你这屋子里来?” “没见啊,我一直没出门,如果有鸭仔进来我肯定会看得见的。” 杨劲趁着仓管员没注意,赶紧将嘴角残留的蛋渣舔进嘴里。 仓管员这个老狐狸可不是王红梅那种傻白甜,说假话是蒙混不过关的。 鸡蛋可是社员家家户户中的宝贝,全家吃的、用的都靠鸡屁股争气。 没养鸡的杨劲无论如何也没道理在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吃上鸡蛋的。 “哦,你别管了,我找一下。” “哟,你的谷箩都掉到水坑里了,我帮你拿上来啊。” 仓管员一把拎起来了倒扣的谷箩。 芭比q了! 在仓管员掀开谷箩那一瞬间,杨劲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除了半条蚯蚓还在往蓬松的地里钻外,谷箩里看不到任何别的活物。 “你慢慢找,就算你送我两只鸭子我也喂不活啊,连人都没吃的,我拿什么去喂鸭啊?” 杨劲总算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顺手从席子上折下一根篾片当牙签剔起牙来。 “奇怪了,我守着动都没动,怎么两只鸭子凭空消失了呢?” 仓管员草草地在杨劲屋里翻了一下,出门去王红梅所住的女知青宿舍找去了。 仓管员一出门,杨劲赶紧又钻进了空间里。 我的乖乖,一下长了这么多,本来仓管员喂了不到半个月的小鸭,竟然长成了两只大大的麻鸭。 谷箩边上还多了两颗带着血丝的初生蛋。 空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如果我捉来小猪或者小牛,那还需要担心营养跟不上吗? 杨劲将两颗鸭蛋收到口袋里,拿起柴刀将谷箩砍出了个洞,再找些干草放到谷箩下,给两只大麻鸭做了个简单的鸭窝。 偷盗可耻,我不过是没打招呼借用而已。 将来有机会公社食品站,想办法买两只小鸭还给仓管员就得了。 杨劲自己安慰着自己。 “哔哔” 出工的哨声又一次响起。 王红梅匆匆忙忙走进来,给杨劲倒了满满一杯开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又羞红着脸递给他一个小木盆。 “这用来干什么?” “你要死啊!” 看到王红梅又是顿足又是红脸的,把杨劲弄得一头雾水。 又不是聚宝盆,问都不能问? “这是我洗小澡用的。” 切,你洗屁屁的盆子拿给我几个意思? 就喂我喝口汤,不至于要我给你完成一套私密spa来报答? 也不是不可以! 杨劲想到这里,眼睛不自觉地往王红梅三角处测量起来。 初步判断:大概率为一线天。 “你要死啊,乱看什么?” 王红梅夹紧双腿,好像杨劲的眼睛是x射线,有透视功能一样。 “如果你要那个就别下地了,直接撒到盆里就好了,等我出工回来我帮你倒。” 王红梅脸红得像关公,声音低得却像只蚊子。 叫她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找过的女孩子说出这种话实在太难为她了。 明白了,原来她是怕自己下地尿尿影响到伤口,所以将自己妇女专用的洗屁屁木盆都捐献出来了。 杨劲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湿热。 长得比王红梅好看的女人碰过太多,收过的礼物没一件不比小木盆值钱,但总觉得前世碰过的所有女人,收到的所有礼物都比不上王红梅和她送来的小木盆。 心意、心意,人家送的都是意,而王红梅送的却是心。 杨劲很想对她说句:“用不着,我其实早就好了。”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谢你!” “我走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别的不用,再摘把野韭菜回来就行了,晚上我们吃香韭炒蛋。” 王红梅瞪圆眼睛看着杨劲,嘴巴嚅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发出声。 真可怜,为吃个鸟蛋不但将腿摔断了,连脑子都摔坏了。 王红梅一咬牙,扭头就走。 “等等,回来!” “又怎么啦?” “你为什么不戴眼镜了?你又是近视又是散光的,不戴眼镜摔倒了好换我伺候你啊?” “扑哧” 看到杨劲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王红梅忍不住笑出声来,从裤兜里掏出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了上去。 “头发也没必要梳得那么整齐,搅乱一下,对了,那带子好像也松了,再系紧点。” 真是不害臊,怎么专盯着人家那地方看,连带子松了个扣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红梅狠狠地瞪了杨劲两眼,但还是乖乖地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别不能怪杨劲小心眼。 没办法,大队的老光棍太多,而且还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色狼存在。 如果王红梅不是一直用那副遮住半张脸的近视眼镜和束胸带伪装自己,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别有用心的某位生米煮成熟饭了。 做男人还是自私点好。 该干活了。 看到再没人上门了,杨劲麻溜地又钻进了空间。 看到各家各户无人看管的大母鸡一点不避人地在他脚前啄食,杨劲心痒痒的,一把抓住一只芦花大母鸡。 这只鸡至少喂了两年了,足有三斤重,如果杀了这只鸡吃,自己和王红梅的营养成分会迅速提升一个档次。 杨劲在老母鸡的羽毛上抚摸了半天,还是松手放了出去。 我是能吃上一顿好的,但可能人家一家人连买盐的钱都没地方得了。 对了,鱼塘都是公家的,而且没人知道数量,要不抓鱼去? 游泳是很好的运动方式,杨劲的游泳技术非常好,不论蛙泳、蝶泳、仰泳啥的都不输于人,别说鱼塘,哪怕是大江大河里救个人都是小菜一碟。 然并卵,这种游泳技术对抓鱼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在鱼塘里“扑通”半天,连只小虾米都没抓到。 怎么没有一家有个渔网? 大队鱼塘的鱼,一年都干一次,要渔网何用?放了水直接下鱼塘抓就是。 钓鱼? 那是不可能的。 杨劲可是健身教练,让他花时间去钓美女可以,闲得蛋疼坐在塘边上等鱼上钩,有这时间他宁愿去做200个卧推、500个深蹲再加上60分钟的健身操。 实在不行那不如爬山去。 山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要能掏得到的鸟窝都被掏尽了,野兔、野鸡也不是没有,但没有一种是他能徒手捕获的。 辛苦了一下午,只在田边的水坑里抓到了几条小泥鳅,在山上挖了几棵小板栗树。 这种山上的树苗是没人关注的,杨劲将树苗全种到了分给他们知青的自留地里,将泥鳅扔进了自己屋前的污水池里。 第4章 锵锵三人行 等王红梅出工回来,杨劲递给她四只鸭蛋。 “你这又是哪来的?” “鸟蛋啊,我寻思着那鸟窝可能是鸵鸟的窝,这蛋估计是大鸵鸟生的。” 杨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杨劲,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你不给我说清楚,晚餐我不做了,你喝西北风去!” 王红梅真生气了,人家可是实实在在读过高中的,鸵鸟虽然没见过,但鸵鸟不会飞总是清楚的。 不然怎么会有“沙漠里的舵鸟——顾头不顾尾”的歇后语出现呢? “别,我正饿着呢。你说会不会是凤凰蛋啊?凤凰栖梧桐,这蛋不正是我在梧桐树上掏的吗?” “你家的梧桐叶子那么小啊,明明是白杨树好吗?” “哦,你看我脑子,真的可能摔糊涂了,爬的啥树都忘了。” 听杨劲这么一说,王红梅又心软了,接过鸭蛋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下次可不要这样了,等分知青救济款时,我帮你将鸭蛋钱给人家赔上。” 赔给谁啊? 要赔也是赔两只小鸭而已。 “别忘了鸭蛋和韭菜分开炒啊,一起炒怕将人家闻到味道跑过来看究竟。” “还要你教?” 王红梅白了杨劲一眼,往厨房走去。 “吃饭了,香喷喷的荷包蛋加白花花的大米饭,让你今天过大年。” 王红梅端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摆着一锅白米饭加上一碗韭菜炒蛋、一碗西瓜花蛋汤,还有一碗小白菜。 荤素搭配,享受下乡支农的干部待遇。 “杨劲,你怎么摔伤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两个白面馒头回来。” 这时,已经是灵山学校代课老师的李月娥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直接对站在站在桌前摆饭菜的王红梅无视,冲到床边,将两个馒头递了过去。 这? 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李月娥同学,你啥时回来的?还没吃饭,快坐,一起吃。” 李月娥的表现让王红梅气得浑身发抖,但片刻就冷静了下来,像个女主人一样热情地邀请李月娥一起用餐。 “哇,我走了你们的生活真的做到赶美超英了,连荷包蛋都吃上了。” 李月娥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菜碗,刚进门时的骄傲感顿时荡然无存。 “你们都能吃上蛋了,看样子我想多了,杨劲同学,要不你将馒头还给我,反正你也用不上。” 知青们只要在公众场所都会以同学相称,其实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城市,只有王红梅和杨劲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但还不是同一班同一年级。 为什么互相称同学? 很简单,为了和同志称呼区别开来。 虽然现在都在农村生活,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有知识有文化的学生,得和农村社员有本质上的区别。 “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干革命。” 这口号所有知青都用来宣誓过,但当真的没有几个。 “别,我最爱吃馒头了,李月娥同学,你真是懂我,这馒头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杨劲拿起馒头,很夸张地将一个馒头一口塞了进去。 杨劲这么一说,李月娥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了,王红梅却沉下了脸。 “李月娥同学,你看你又瘦了,在学校吃了不少苦头?来,吃个荷包蛋补补身子。” 王红梅给李月娥满满地打了一碗饭,还特意夹了一个荷包蛋到她碗里,好像她自己天天都是吃这种饭菜似的。 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何况李月娥进门后的确也没给王红梅留点面子。 “我真的吃过饭了,我是听学生讲杨劲同学摔伤了,特意回来看他的,你们吃,不要管我。” 李月娥火辣辣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杨劲,根本没将王红梅递过来的饭菜当回事。 你不吃我非要逼着你吃! 王红梅火气被惹上来了,硬是夹着荷包蛋塞进了李月娥嘴里。 好像是喂了她一口毒药。 “真香!王红梅同学,你现在厨艺大长了啊,都快赶上我了。” 王红梅听了这话,恨不得给自己扇两耳刮子,喂她一口青菜不就行了吗? 荷包蛋呢! 看到杨劲咽冷馒头,脖子伸长像个长颈鹿似的,王红梅心里骂着:“活该!”,手上却下意识地端起蛋花汤给杨劲喂去。 “我自己来,李月娥同学难得回来一趟,你陪她多吃点。” 有外人在,杨劲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接过汤碗,示意王红梅多和李月娥聊几句。 还有什么好聊的? 两个本来住一间屋的室友,顿时变成了仇人一样。 其实李月娥跟杨劲没有什么感情瓜葛。 李月娥在女知青里算是长得蛮出众的一位,平时喜欢梳着两根羊角辫,又长又密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平时一笑就露出两只小酒窝。 如果非要指出她的不足的话:她最大的遗憾是身高,她自称是155米,其实最多150米,不像王红梅163米的大高个,比大队里好些男人还高。 李月娥是个很会发扬自己特长的人。 王红梅一年四季束着胸带,留着齐耳短发,再加上戴着一副遮了半截脸的黑框眼镜,穿着打扮也不讲究,不仔细看都会把她看成一个长得还算秀气的男人。 李月娥可不一样,披肩长发悄悄地用烧红的铁钳烫出了大波浪,平时里梳成两根羊角辫倒看不出来,傍晚洗过澡后那蓬松的卷发一甩,那洒落的水珠滴滴淋到了男知青的心里。 虽然身材娇小,身高达不到人们习惯的平视角度,但也不影响李月娥的回头率在男人中达到100。 “巍巍乎若太山。” “横看成岭侧成峰。” “犹若两颗喷薄欲出的太阳。” “不对,明明是一对冰清玉洁的月亮。” 两个爱咬文嚼字的男知青为李月娥傲人的身材争吵了半天,互不相让。 “扯啥子扯,明明是两只香甜可口的大香瓜。” 出身于部队大院的钟国强一锤定音。 再没人敢提出异议,因为有人看到过他牵着李月娥的手钻过稻草堆。 钟国强应征入伍时,李月娥哭成了泪人。 钟国强最后寄来的一封信说所在的部队很可能要去南方跨境参战,等他提干后一定会来接她随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月娥还是没盼来接她随军的介绍信。 参军、接班、招工、推荐上工农兵大学。 有条件的走了,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走了。 热热闹闹的知青点最后只剩下杨劲、王红梅和李月娥三个人。 杨劲是母亲在生他时就难产死了,父亲据说调去了一保密级别很高的单位。 杨劲小时候并没有受过苦,组织一直安排专人照顾他生活,没爹没妈倒也过得无忧无虑,高中毕业本来也可以安排工作,自己脑袋一热写了血书要求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一番。 结果天高皇帝远,组织失联了。 王红梅父母本是教授,在她之前就下放了,她没法回城,回了也没地方去,她在寻思着恢复高考了她能不能通过自己努力重新考回城里去。 李月娥更可怜,爷爷辈在大街上有好几个商铺,成份不好,根本回不了城,就算给她机会参加高考,估计也只有名落孙山的份。 就算是这样,在和灵山公社七个生产大队上百人的中学毕业生竞争中,她依然夺取了灵山学校代课教师的资格。 第5章 来者不是客 “李老师,原来你在这啊,难怪我到大队部没见到你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刘三炮”名不虚传。 “刘三炮”本名叫刘顺满,是红土岭大队的支书,知青下队后被无聊的知青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一方面是指他的嗓门大,说话像开机关炮,震耳欲聋。 另一方面是指他说话喜欢虚张声势,夸夸其谈。 第三个方面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放鞭炮时总会发出“啪啪”声。 据说通过各种途径回城的女知青和他一起放鞭炮祝贺过。 没有他开的介绍信寸步难行。 李月娥能排除万难,获得公社中心学校的代课资格,如果说没有“刘三炮”全力以赴,那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一般人听到有人给自己取外号都会很生气,“刘三炮”听了倒是哈哈大笑,连声夸奖道:“这名字取得好!我就喜欢炮打敌军司令部,三炮撂翻帝修反!” 很无语。 从此以后整个大队甚至公社除了开会点名这种正式场合,没人记得他的原名了,都直接称他为“炮长”。 我的乖乖,怎么把这个瘟神引来了? 杨劲一听,端起还滚烫的蛋汤就往嘴里倒。 蛋汤是喝完了,但舌头烫得满是泡,张着嘴合都合不拢来。 王红梅也眼明手快,赶紧用筷子将碗底的野韭菜和辣椒扒拉上来,将碗里还剩下的两只荷包蛋盖了个严严实实。 “吃过饭了吗?啊,还吃上白米干饭了?” “刘三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笑逐颜开了。 “你们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刘三炮”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一挥,气势很足。 在知青这种文化人面前显摆他开会时学到的最新知识,他感觉异常享受。 “我们都是炮长的!” “炮长你吃了没有?要不嫌弃的话坐下吃点?杨劲不是摔伤了嘛,我特意给他准备的病号饭。” 王红梅脑子转得飞快,举起右手高呼了一句后,又亲切地招呼“刘三炮”也坐下吃点,不过特意点名了是给杨劲吃的病号饭,为万一被发现荷包蛋了打个埋伏。 “嗬嗬,你们先吃,小杨同志你恢复得怎么样?有事跟大队说,既然来到我们红土岭,就将这当自己的家看,我就是你们的大家长。” “刘三炮”一巴掌拍在杨劲肩膀上,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哪是在慰问,感觉像是公报私仇。 杨劲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王红梅一看,赶紧接过话回道:“请炮长同志放心,杨劲恢复得很好,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不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养好伤再出工,大队不差你那点口粮。” 话是好得好听,但男社员每年分360斤粮食,给知青却只分300斤,说他们没人能干劳动力的活,本来应该按半劳动力算,每人分270斤,分300斤还是照顾他们从城市下乡不容易的份。 杨劲舌头都烫坏了,寻思着你还不走,跑到我房间有啥好宣传的? 好的是“刘三炮”这次上门目标倒也是很明确,只见他扭头对李月娥说了句,“李老师,你来大队部一趟,你代课老师转正式民办老师的介绍信我已经帮你盖好章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径直往晒谷坪上头的大队部办公室走去了。 李月娥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刘三炮”这句话直接揭穿了她进门所说的专程来看杨劲的谎言。 “杨劲,那我先去一下,等会再来看你。” 李月娥咬咬牙,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杨劲对这种事并不在意,笑着对她说:“你去忙,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馒头啊。” 李月娥一出门,王红梅飞快地将碗底的两个荷包蛋全夹到杨劲碗里,嘴里还在怨怪着:“想招蜂引蝶直接去就是,何必弄到我们家来。” 杨劲将碗里的鸡蛋又夹回了王红梅碗里,看着她不再动筷子。 “你给我干什么?你受伤了要补充营养。” 杨劲敏捷地伸手挡住了王红梅又想夹回荷包蛋的筷子,微笑着对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快点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王红梅将碗筷往桌上一放,还使起了小性子。 “啊、啊!” 无可奈何下,杨劲只能伸出他满是水泡的舌头。 “瞧你个傻样,就不会将蛋汤藏到被子里啊?看把自己烫得!” 王红梅又好气又好笑,走出门去厨房挖了一块猪板油回来,让杨劲伸出舌头,用猪板油涂抹得油光水亮。 这农村的土药方真要人命,抹了猪油后倒是清爽了一点,但没法缩回去了,不然唾沫会将猪油冲洗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 看到杨劲像一只小哈巴狗一样伸着舌头看着自己,王红梅开心地笑得直不起腰。 “王红梅同志也拿到招工指标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红土岭大队的赤脚医生张建国背着他那和白求恩大夫同款的小医药箱踏进了屋门。 这次杨劲学乖了,直接拿起王红梅那碗饭倒扣在菜碗里。 “杨劲同志,感觉好了点吗?别动,我帮你检查一下。” 张建国这个赤脚医生到底在公社卫生院的学习班学到了怎么开药、治伤的医术没?无人清楚,但拿起听诊器检查倒学得像模像样。 不管病人说哪里不舒服,他做的第一件事而且是花费时间最多的就是拿听诊器去检查病人的心跳。 男病人相对检查时间还短点,如果是女病人,特别是形象还看得上眼的女病人,那他会用听诊器测了左胸测右胸,测了右胸还得返回来测左胸,如果他时间充足,保不准还让你撩起衣服让他在你肚子上和后背都用听诊器听一遍。 医者父母心。 虽然有很多年轻妇女觉得这种检查有些反常,但谁也不知是否应该这样检查,而且他工作时总是板着脸,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让病人觉得他的听诊器充满了仙力,听诊器所到之处手到病除。 我一个大男人,而且是摔断了腿,你拿个听诊器在我胸脯上按来按去是几个意思? “王红梅同志,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比如肚子凉、手脚无力,头晕脑胀的毛病,要不我也帮你检查一下?”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6章 快乐很简单 “不用,张医生,我最近能吃能喝能出工,身体倍儿棒,还是劳你费心帮杨劲检查下伤口!” 王红梅吓得一边摇手一边往房门走去,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我们山坳里不比你们城里,昼夜温差大,而且地里蚂蟥啊、蜈蚣啥的都多,被咬了当时没觉得,过了几日毒发作了,那时再找我可来不及了,我跟你说啊,一队就有一个当时不让我检查,现在剖开肚子,全是蚂蟥啊!” 张建国很严肃地看着王红梅说道,连哄带骗地想将他一直未得到机会听诊一次的女人彻底解决。 “真谢谢您了!我五毒俱全,别说蚂蟥、蜈蚣,就是眼镜蛇碰到我,也会被我毒死。你看我都来三年了,啥时候找您看过病?” 这话不假。 自从看到张建国特立独行的听诊方式后,王红梅哪怕病得爬不起床也坚决不让张建国给自己看病,全是自己硬挺过去的。 看到王红梅不上钩,张建国顿时感觉索然无味了,拿三根手指在杨劲寸关尺装模作样的把了下脉,连平时他看病三板斧中的最后一板斧——检查病人的舌苔都省了,直接举起拳头对着杨劲的膝盖捶了一拳。 “咝” 杨劲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痛就是好事,说明这腿还有知觉,再给你开四粒阿司匹林,消下炎,只要不起床,躺上就没事了。” 说完,张建国从一个小药瓶里倒出四粒小白片用小白纸包起来递给杨劲,很严肃地对他说:“如果伤口没化脓就别吃了,将剩下的药退还给我,这药金贵着呢,换个人我还不会开这么多。” “我就知道张医生对我们可怜的知识青年特别好,你看我们也没啥回报您的,您经常要去公社学习,容易误餐,这半斤粮票您别嫌少,换个包子填肚子也好。” 王红梅早就有准备,听到张建国这么一说,赶紧掏出一张半斤全国粮票塞到了他药箱里。 “这怎么可行?你们口粮也紧张。” 张建国眉头一皱,一副大义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将药箱盖好的速度却异乎寻常。 “没事我就先走了,我看有空时去山上帮你采点草药,也不知道七叶一枝花还找得到不。” 张建国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出了门。 检查了个寂寞。 “快吃药!” 张建国才走,王红梅就像个老妈教训儿子一样将一粒阿司匹林和一杯温开水塞到了杨劲手上。 正好舌头被烫了,吃粒阿司匹林也没害处。 杨劲才吞下就后悔了。 既然在空间里转一圈连摔断的腿都能好,舌头烫伤这种小case肯定不在话下。 “唔唔……” 杨劲对着王红梅努了努嘴,用手指了指她给他准备接尿的小木盆又指了指自己两腿间。 “要死啊你,撒完了叫我一声,我来帮你倒。” 王红梅羞红着脸走了出去,杨劲在她出门一瞬间也飞快地溜进了空间。 自留地里的板栗树上已经硕果累累。 糖炒栗子的滋味已经好久没尝过了,杨劲解开衣襟捧了满满一怀板栗又回到了屋里。 王红梅那个傻丫头还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饭都要凉了。” 杨劲将板栗藏到被子里,朝门外唤了一声。 王红梅进来第一件事就去端小木盆,里面连一丝水渍都没有。 “看我干什么?秀色可餐啊?快吃饭。” 杨劲用筷子敲了下装着王红梅饭的菜碗,夹了一口青菜,“嘎吱、嘎吱”嚼得那个欢快。 “张嘴!” “伸出舌头!” 王红梅冲过来指着杨劲接连发出指令。 “又怎么啦?” 杨劲费了老大的劲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很奇怪地看着王红梅问道。 “你的舌头怎么好了?” “我、我舌头,你、你不是刚才给我涂了猪油吗?又吃了片阿司匹林消炎,当然就好了啊。” 虽然很牵强,但这理由也让王红梅无话以对。 “你刚才不是说要撒尿吗?尿呢?” 王红梅看了眼杨劲,又低头看了小木盆,再次质疑起来。 “撒尿?谁说我要撒尿了?撒尿我自己不会走去厕所吗?” 说完杨劲跳下床,作势往隔壁的厕所走了两步。 “你的腿怎么也好了?” 王红梅指着杨劲的小腿,眼睛瞪得圆圆的,连眨都忘了眨。 “腿?腿不是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吗?本来就不重,而且刚才还吃了片阿司匹林。” “《白求恩大夫》你没看过吗?” “阿司匹林可是神药啊,你看战场上的伤员连肠子都打出来了,只要打一针阿司匹林,用不了几天就生龙活虎又上战场杀敌立功了,我这点小伤又算什么?” 杨劲说得语无伦次,但他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说辞。 所有的功劳都归于阿司匹林。 虽然说了等于白说,但王红梅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劲。 的确他的舌头和腿都好了,仅仅吃了一片阿司匹林。 下次得想办法再去张建国那里要两片阿司匹林来,不知道那药能治痛经不? “快吃,咱俩一人一个,万一再来个人看到就没法解释了。” 在杨劲一再坚持下,王红梅总算也吃下了一个荷包蛋。 香! 甜! 本来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没想到今天连续来了三拨不速之客,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华。 “明天你不出工行不行?” 看着王红梅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给自己夹着菜,杨劲突然想起了星爷《喜剧之王》里经典片段,对王红梅来了这突然一句。 “你脑子又不清醒了?不出工哪里来的工分换口粮?是不是你脑子里出血了?要不你再吃一粒阿司林” 王红梅听杨劲这么一说,吓得赶紧放下筷子,用手指扒着杨劲的头发一根根发缝检查,好像能从外颅查出颅内出血一样。 “哎,你应该这样回答:不出工你养我啊?” “不用吃,我脑袋真没事。听话,再来一遍。” “你不出工行不行?” “不出工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杨劲一边对王红梅竖起大拇指,一边轻轻地将她搂到了怀里,滚烫的双唇牢牢地将她还惊愕地张开的嘴唇粘到了一起。 如果世界终究有一天会停止运转,我希望就在此时此刻! 第7章 时机不太对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阵地很快从地面转向了床上,杨劲充分发挥他前世所学,步步为营地解除了王红梅的武装。 可怜的女孩! 当杨劲总算解下王红梅最大的伪装后,心疼地看着她那被勒得彻底变形的圣洁雪梨,伸出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有我在,我会让你成为最具魅力的女人。 杨劲职业性地搓热双手,准备给王红梅先来套肌理恢复训练。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三炮”雷鸣般的声音就像在耳边炸响。 本来在床上瘫软一团、任由摆布的王红梅就像听到了枪声在耳边响起一样,一把将已经按上她身子的杨劲推开,飞一般地冲出了房门。 狗日的“刘三炮”,你他娘地吃了炸药啊,在关键时刻摆了老子一道。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在前世,软香温玉投怀入抱,,只愁自己这个时间管理大师安排不到位。 重生到这里,好不容易遇到个可心的人,结果硬生生被棒打鸳鸯。 杨劲在心里将“刘三炮”八辈子祖宗都咒骂完了。 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 低头不见抬头见,王红梅迟早都是自己的人。 杨劲在这一方面有充足的自信,心思很快转到了如何帮助王红梅恢复其本来面目的问题上。 按摩手法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食物营养要跟上,必须补充富含维生素e和刺激激素分泌的食物,如卷心菜、花菜、葵瓜子油,还要搭配大量的高热量的食物,如牛肉、鸡胸肉、廋腿肉、蛋类、花生、核桃、芝麻等。 现在杨劲手上唯一能够实现的是蛋类,其他的都没有半点库存。 要不明天拿只鸭子和鸭蛋去食品站卖掉,也不买别的东西,将能够帮助王红梅恢复女性特征的种子和动物幼崽全买回来。 才想到这里,杨劲又自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说一只鸭子一斤才卖11元,鸭蛋007元一只,能卖几个钱? 就算能买到也得先在现实中存在才能送到空间去,鸡还好说,猪和牛我在现实中喂到哪啊?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先管不了这么多,明天怎么也得去一趟公社。 下了决心后,杨劲再一次回到空间,拿起这只鸭子看一看,又放下来拿起另一只,发现卖了哪一只都有点舍不得,毕竟一天能生好几十个蛋呢! 咦? 大队部接待室的门怎么打开了? 在空间里对于静物,杨劲看到的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也是奇怪,平时这时候值勤的基干民兵早就打着手电满世界乱晃了,今天硬是没见过一次电筒光照进屋里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队部虽然简陋,但办公室、会议室、广播室还有仓库样样俱全。 为了安排每年农忙时下乡帮助社员打禾插秧的公社和县里来的干部休息,大队部还专门修建了一套两居室的接待室,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没听说这段时间有干部来大队蹲点啊? 杨劲在脑海里搜刮了下原主的记忆,没有相关信息存在。 难道来了贼? 这年代城里的扒手倒还真的不少,但山村里很少会出现贼,特别是平时都有基干民兵巡逻守夜的大队部。 基干民兵背半自动巡逻。 真枪实弹。 以前大队西瓜地或者其它瓜地里总出现瓜或者菜丢失的案件。 “刘三炮”没花多少时间就很快查出是知青饿得受不了,深更半夜下地偷菜了。 “刘三炮”没有声张,只是没见过两天,夜晚在大队部巡逻的基干民兵从单人岗变成了双人岗,知青点也成了巡逻的范畴之一。 从此红土岭大队偷窃事件清零。 就算要偷,接待室有啥好偷的? 除了桌椅就只有里面的床铺了,平时连被子都收到仓库去了,总不能将桌椅或者床铺也搬走? 大队部最没啥好偷的房间就是接待室了,当然如果有干部入住那就不一样,手表、钱、粮票,甚至衣服、鞋子随便偷上一样都是值钱的货。 杨劲读书时被扒手偷过几次,有一次学费被偷了,差点连书都读不成,对偷窃行为恨之入骨。 是可忍,孰不可忍? 竟敢大开着门行窃,杨劲既然看见了不能不管。 里面空无一人。 应该有人住过,连被子都还在。 负责大队部搞卫生的仓管员工作也太不负责了,人家人都走了,连被子都没收,你看还掉到地上了。 杨劲一向爱干净,将被子从地上拾起来拍干净折成了个豆腐块又放回了床尾。 咦? 这干部难道因为有急事匆忙回单位的,连衣服都还留在这里? 兴许过两天还得来,懒得将衣服带回去了。 杨劲一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收拾起来,一边分析道。 哇,还是个女干部呢! 这可是件稀奇的事。 干部下乡支援双抢是定例。 说起来七八十年代的领导真正以身作则。 不管多大的领导,只要农村需要帮助收割粮食时,各个单位都会挑选干部下地帮助社员完成生产任务。 不光是来干活,而且还得自带口粮,走时得留下吃饭的粮票。 按照要求来讲,下乡支援的干部必须和社员同志同吃同住的,但一来二去,机灵的大队干部如“刘三炮”就会想办法在大队部设立专门接待领导的接待室,指定某家做菜口味好的社员家给领导安排吃饭的事情。 菜当然是大队部负责出,不然仓管员养那么多鸡鸭干什么用? 虽然男女各占半天边,但这种累活、脏活各个部门一般都不太会安排女同志下乡,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该女同志面临晋升,或者将调到当地所在的公社任职。 这种事情杨劲并不关心,只是不了解为什么要垫这么厚的海绵? 太热了,容易捂出痱子。 如果有混混想偷袭,多半手上只能抓住两团海绵。 形似神不似,万一因此被抓,判个三年两载的,那真追悔莫及。 杨劲想到这觉得还挺好玩的,随手将那玩意往床上一扔,将接待室的门带上,退出空间,悄悄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第8章 真是太离奇 月亮像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默默地捡拾着乌云堆的废品。 当她低头看向人间时,不容直视的场景让她赶紧躲到了乌云后面,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饱经风霜的月亮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虽然无法阻挡人间不应该发生罪恶继续,但依然怜悯地往闭着眼睛咬牙坚持的李月娥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光轻纱。 杨劲在空间随便一扔的圆罩子竟然直接罩到了李月娥头上。 怎么回事? 自己被“刘三炮”扔得满地都是的衣物竟整整齐齐叠到了床头,而自己热得受不了,亲手扔到地上的被子也像豆腐块似的摆在床尾。 “有鬼啊!” 李月娥一声惊呼,晕了过去。 “瞎喊什么?” “刘三炮”极力压低嗓音,轻轻地在李月娥后背拍了一下。 直接拍翻,滚落一旁。 想逃跑? 没门! “刘三炮”本来就不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翻身跳下床,扯着李月娥就往床边上凑。 “不要啊,鬼啊!” 没想到娇小玲珑的李月娥在极度的惊慌中竟然能产生如此大的力量,双腿像暴烈的马驹一样猛踹到“刘三炮”胸脯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你个臭娘儿们翻了天了,敢踹我?” 驰骋妇女界数十载,“刘三炮”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对他动手的女人。 钵大的拳头高高扬了起来。 “鬼啊!有鬼啊!” 李月娥根本没有多看一眼砸下来会让她伤筋动骨的拳头,而是一直指着床尾叠得像个豆腐块的被子浑身发抖。 什么情况? “刘三炮”扭头看向她所指的地方。 空空荡荡,就一床被子。 被子? 什么时候叠好了? 这时“刘三炮”才明白李月娥突然失态的原因,迅速伸手去抓自己的衣裤。 作为一个接受了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基层干部,“刘三炮”第一意识并没有像李月娥一样往虚无缥缈的玄幻界思考,而是很现实地猜疑——有人进房了! 抓奸抓双。 只要自己穿上衣裤,哪怕真被抓了现场,也可以说是李月娥脱光衣服引诱自己,自己意志坚定,没有被糖衣炮弹所打中。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这样做李月娥不死也会脱层皮,但只要自己保住了,还怕后继无人? 当他手触到衣服的一刹那间,他知道现在就算穿上衣服也徒劳无功了。 衣服也被人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刘三炮”彻底放弃丢卒保帅的想法,像个古时代的悍将,光着身子拎着一条板凳从卧室冲了出去。 会客室也没人。 外面的房门被人关上了。 还好杨劲出门时没有注意放在茶几上的铁锁,否则凭他的热心劲他保准会将房门锁得死死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有热闹看了,第二天一出工,大队干部跑到大队部,结果一打开房门,“刘三炮”和李月娥坐在按待室促膝谈心。 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 “刘三炮”抓着门页使劲摇晃了几下,就将外面挂上去的锁链摇开了,他拎起板凳冲出门去,才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赶紧又退回去胡乱地将衣服穿好。 “要不你今晚睡在这,我去叫两个民兵来巡逻。肯定有贼进来过。” “刘三炮”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相信。 “不,我不在这里,有鬼!” 李月娥扯着“刘三炮”的衣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她从来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过如此重的依赖感。 她再也不愿意回到红土岭了,哪怕是出去要饭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 要饭也得有大队开的介绍信。 介绍信的公章挂在“刘三炮”裤腰带上。 真有鬼才好呢! “刘三炮”不怕鬼。 鬼不会说话,就不会引来公社对他的调查。 只要还坐在红土岭大队支书的位置上,阎罗老子来了,我都敢押他上台接受审判。 在整个灵山公社,没有一个人不认可“刘三炮”是个狠角色。 他本来是地主家的放牛娃,也不知是山里偷吃了什么好东西,身子像小牛犊一样往上长。 虎背熊腰,声若洪钟。 老地主平时进城时喜欢去茶楼听些评书,回来后越看“刘三炮”越像是一员虎将,一时心血来潮就认了他做干儿子。 牛再也不用放了,平时一年四季打赤脚,现在夏有草鞋,冬有棉鞋,吃的也一天至少有一顿干饭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农闲时一天也是两稀一干,只不过桌上会多上一碗菜。 带油荤的。 “刘三炮”是个狠角色,在大义灭亲方面更是无人可以匹敌。 他的义父在他反戈一击后很快像一盏耗尽豆油的灯,一命呜呼。 义母生无可恋,一根绳子挂上房梁,追随他义父去了。 “刘三炮”主动将义父家的财产全上交了,只留下老地主从城里带回的戏班子出身的女子,两个人凑合着找间草棚过回了放牛娃时的日子。 本来是文盲的“刘三炮”通过在扫盲班刻苦努力地学习,成了红土岭大队的优秀青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 “刘三炮”用自己的努力和天生的大体格让自己在红土岭大队脱颖而出。 …… “你走。” 看着站在地上,双腿像筛糠一样抖动没歇气的李月娥,“刘三炮”冷冷地丢出了三个字。 “我能去哪儿啊?” “去学校啊?还能去哪?你的民办老师介绍信我已经开好了,你拿好别丢了。” “刘三炮”从兜里摸出一张盖了大红公章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不是说好给我弄张县纺织厂的招工指标吗?怎么还是民办老师?” “少废话,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下的种呢。再加上你去了城里,找个卫生院将我儿子坏了我哪找你去?” 和“刘三炮”掰手腕,李月娥还真是太嫩了。 “王红梅同学,开门啊!” 王红梅故意装作没听见,任由李月娥在外面敲着门。 “红梅姐,开门啊,外面好冷啊。” “谁啊?” “红梅姐,是我,月娥,快开门啊。” 王红梅外冷内热,听李月娥声音一直颤抖,以为真的外面气温太低,赶紧打开门让李月娥钻进屋来。 远远地站在大队部屋檐下的“刘三炮”目送着李月娥进了屋,若有所思。 第9章 都得讲道理 “咋谈到这时候才结束啊?” 杨劲听到李月娥叫门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起来知青杨劲和李月娥的前男友钟国强关系还是蛮不错的,毕竟两个人都和部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连杨劲自己都不知道他爸现在是死是活。 钟国强临走时还郑重其事地将李月娥托付给杨劲,希望他帮自己多关照一下李月娥,如果有人欺负她一定要写信告诉他。 李月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钟国强走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和别的男知青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在杨劲面前。 也不知道她背地里做过什么,反正她成了除王红梅外其他所有女知青的眼中钉,不管是干活还是唱歌,都不愿意带上她。 当时除了杨劲和王红梅还是李月娥外,其他的男女知青都自发地结对成立了互助学习小组。 随着回城潮的暗流汹涌,山盟海誓的一对对像山体滑坡一样迅速土崩瓦解,李月娥也回到了大集体中,陪着还没找到门路回城的姐妹们又哭又笑、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都说李月娥是伴上“刘三炮”才得到了代课老师名额,但谁也没见过。 杨劲深为自己的好兄弟感到惋惜,晚上孤男寡女的待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是在促膝谈心也只有鬼才信。 杨劲没事将藏在被窝里的板栗拿出来剥壳,心想着没有核桃,板栗应该也可以代替,多给王红梅整点吃,应该对她恢复傲人的身姿大有裨益。 没有铁砂,最重要的是也没有糖精,糖炒栗子是做不成了,要不放到火灰堆里烤板栗吃? 一想到吃的杨劲就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拿起剥好的板栗又钻回了空间。 柴火灶里王红梅留了火种,但杨劲将火灰堆扒开,将板栗放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外面一天相当于空间一百天,杨劲耐着性子坐在灶台边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按理讲板栗在火灰里足足煨了两个半小时,再怎么说都会熟了。 扒出来一看,没一个被烤裂口的。 小心翼翼伸出两指去捏起一个。 冰冷得像颗石子。 咋回事? 火熄了吗? 杨劲用铁钳将柴灰扒开,里面做火种的木炭还是烧得红通通的。 伸手往火上一烤,没有半点温度。 这个空间设计得太注重安全生产了,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火灾,让空间毁于一旦。 杨劲不死心,拿起灶台上的火柴划了一根。 “嗞” 火柴划燃了。 不过火苗就像画上去的一样,依然没有一点温度。 想在空间生活除非学原始人茹毛饮血,否则是坚持不下去的。 杨劲懊恼地将板栗又揣回口袋,回到了自己宿舍。 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和现实中有所对应,那现在我们灶里会是什么情况呢? 反正今晚也没民兵巡逻,而且自从知青点只剩下他和王红梅后,执勤的民兵也从双岗恢复到了单岗,只会有事没事拿手电筒往他们窗前晃上一晃,提醒他俩有人在看着呢,别想溜出来偷菜吃。 杨劲蹑手蹑脚地走到灶屋,果真灶里的柴灰被扒得乱七八糟,火种都露了出来。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这么干烧,明天早上王红梅起来做早餐,看到火种熄了会气个半死。 杨劲将手往木炭上方探了一下。 烫手。 将口袋里剥好的板栗小心谨慎地在火灰中放好,然后再用冷灰将火种保护起来,杨劲才心满意足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明天王红梅扒开火堆看到烤熟的板栗时会是什么神情? 我要不要告诉她,我的良苦用心? 杨劲躺回床上,美滋滋地想着。 “咣当!” 他家的房门被猛地一脚踢开,他还没坐起身,三柱强烈的手电光照得他瞪不开眼。 “原来是你!” “给我带走!” “刘三炮”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砸在杨劲头上。 “炮长,我怎么了我?” “别拖我,我腿断了。” 杨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刘三炮”突然带着两个基干民兵冲进来抓他,脑子一边飞快地转着,一边挣脱民兵扯他下床的手,装起伤员来。 “还腿断了,刚才走得倒是还利索的啊。” “刘三炮”也不和他多磨蹭,对着他还带着夹板的小腿就是一炮拳。 “哎哟。” 杨劲抱着小腿痛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是真痛,虽然表演夸张了点。 “炮长,你深更半夜带人冲击我们知青点是什么意思?还当众殴打我们男同学,你今天不把话讲清楚,明天我就去公社找团委说理去!” 女宿舍里住的王红梅和李月娥及时赶了过来。 “我们的政策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为什么抓他,他自己心里清楚!” “刘三炮”冷哼一声,又一次展示了他丰富的理论知识。 “我不清楚,我躺在床上动都没动一下,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我?” “好痛啊!” 杨劲想来想去没想出个名堂,干脆来了个撒泼耍赖装可怜,能混一时算一时。 “你动都没动一下?刚才是鬼进了你家伙房?” 还好“刘三炮”他们只看到人影,没有扒开灰堆检查,不然刚埋的板栗全会现出来了。 一听见鬼字,吓得李月娥情不自禁地往王红梅身上靠。 “伙房里没有任何东西可吃,他去伙房干什么?” “就算他去了伙房,这是我们知青的伙房,他又有啥去不得的,凭这一点你就要抓人?炮长,你如果想找借口将我们知青赶出红土岭,你直说就行,你给我们开介绍信,我俩出去要饭去,也保证不吃你们红土岭一粒粮食!” 王红梅平时看不出来,这下为了保护杨劲,激发出了所有的潜力。 “他、他破坏生产!” 王红梅一顿辩驳让通过报纸和开会学会了不少理论用词的“刘三炮”瞠目结舌,憋了半天才想起仓管员向他汇报的两个小鸭子不见以及生产队报告的西瓜地里的种瓜被人偷吃的事情,将这顶大帽子扣到了杨劲头上。 “破坏生产?” “他是宰杀了大队的老黄牛了还是偷了挖了水库的大堤?炮长,你对杨劲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出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总得说个理字!” “你看这就是他破坏生产的证据!” 杨劲虽然将能捧起来的板栗壳都扔进灶膛里当柴火烧了,但还是遗漏了几个板栗壳在桌上。 “刘三炮”捧起这几个板栗壳,甚为得意。 “炮长,什么时候吃板栗还成了罪了?这是我去年省下来的板栗一直舍不得吃,想着杨劲腿受伤了拿出来给他吃了补血用的。” “再加上你家的板栗现在熟了啊?山上的板栗现在才结果呢!” 王红梅得理不饶人,说得“刘三炮”无言以对。 “给我搜!” “刘三炮”气急败坏之中,扬手指挥民兵在杨劲家里搜起来。 一无所获。 “你等着!我迟早会把你揪出来。” 在“刘三炮”走后,王红梅和李月娥都关切地看着杨劲,各有各的心思。 第10章 会议还得开 “你没事?” 看着若无其事一般的杨劲,王红梅憋不住首先开口问道。 “没事啊。你看好胳膊好腿的,炮长以毒攻毒,将我的腿伤也打好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杨劲还特意在床上做了十个俯卧撑。 难道他是在暗示我什么? 刚才真的是他吗? 李月娥又羞又惊,牙一咬,决定明天无论如何要跟杨劲摊牌了。 要就黄连树上两颗瓜,两个人凑合着过,谁也别瞧不起谁。 要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别两散,从此就是陌生人。 “这……” 王红梅指着板栗壳,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李月娥,才说一个字又硬生生地将想问的话吞了回去。 “我们一批同学都各分东西,现在留下的只有我们三个同学了,如果谁有什么困难是不是需要我们共同承担?李月娥同学,你说对不对?” 王红梅直接将起李月娥的军来。 “什么?哦,对,对、对、对!” 李月娥先瞄了一眼坐在床上做扩胸运动的杨劲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回过神后鸡啄米似的点起头来。 “那就好!你下来,坐直了,我们现在开个民主生活会。” 王红梅本来不是知青团组织委员,但现在只有她和杨劲是团员,李月娥是没资格加入的,现在全当她为入团积极分子。 组织生活的确好久没过了。 杨劲利索地爬下床,打开笔记本,端坐在桌前。 “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其他同学因为革命的需要都回城投入大生产,为国家超英赶美的宏伟发展目标奋斗终身去了。” “扎根农村建设,奉献青春无悔的光荣任务已经交到我们手上,我们有义务,也有能力将此接力棒接好并坚决完成,你们说对不对?” “对!” “有没有信心?” “有!” 杨劲听了很兴奋,这比他前身在健身馆里听老板说:“我们这个月办卡的目标是完成一百万,你们有没有信心?”激动人心多了。 虽然完成王红梅这任务没有一分钱提成奖励。 李月娥瘪瘪嘴,看到杨劲热情洋溢地振臂响应,心里想着脑子有病啊,还奉献青春无悔,我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有!” 李月娥将手略微抬了下,不情不愿地也回了一个字。 “好,既然我们已经统一了思想,那就得落实下具体工作。” 王红梅停下来,看向了李月娥。 看我干什么? 我可不会陪你们扎根农村,再怎么说我至少也是灵山学校的人民老师了。 民办老师也是有编制的,只是工资和粮食由各大队上缴到公社,学校只负责代付。 “王红梅同学,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不你们接着开,我先回去,你也知道,我还不是……” “李月娥同学,根据我们对你平时学习工作的考察,我们认为很有必要将你纳入组织中来,三人以上才能成立支部,我下次去公社会予以汇报,恢复我们红土岭知青点的组织关系。” 王红梅说得郑重其事,李月娥也赶紧坐直了身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做什么都值了。 出身问题让本来骄傲得像个公主一样的李月娥一到组织学习时就抬不起头,在内心里她一直渴望和根正苗红的小伙伴们一起昂首挺胸地走上街头。 想到这里,李月娥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杨劲的眼睛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迅速粘了过去。 其实王红梅的应该更加巍峨。 “杨劲同学,看哪呢?现在是在开会!” 王红梅很快捕捉到杨劲的异样,先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却依然没有将杨劲唤醒,气急败坏地直接开口批评起来。 李月娥这时才发现杨劲正直勾勾地看着她那连扣子都没完全扣好的脖子下,下意识地将手捂到了胸前。 杨劲这才挺直身子,坐的纹丝不动。 “好,我们继续说。” 看到杨劲已经将笔记本举到脸前,准备认真记下她说的话,王红梅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个死李月娥,这个世界男人死绝了吗?非要来跟我抢知青点最后一个男生?当年你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杨劲一眼? 李月娥将挡在胸前的手拿开时,衣扣也悄悄地多解开了一粒,一团白嫩如猪板油般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一弹一跳。 “李月娥同学,组织一直在看着你!” 王红梅说这话时,牙根咬得有点重。 李月娥赶紧将她不停地在向杨劲飞媚眼的眼睛收回来,很平静地看着王红梅。 “组织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希望你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你算哪根葱啊?就你们两个,还组织,就算有,你这个能比上“刘三炮”那个吗? 你这个冲南天门也不过是后备力量。 李月娥不以为然,如果真像王红梅说的能拉她进去,李月娥会发自内心地高兴,但现在八字没一撇,就对她摆起官威来,她很不服气。 还是早点将这个狐狸精从杨劲身边赶走,她想迷惑谁就迷惑谁去,只要将杨劲给我留下来就行。 王红梅也没耐心继续讲一些没有边际的话了,直截了当地向李月娥提出了要求:“李月娥同学,平时也只有你和炮长关系比较好……” “你说什么呢?谁和他关系好?你才和他关系好!要不是看到我们都是同学的份上,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没想到她话才出口,李月娥就像吃了爆竹一样跳了起来。 “别生气吗?王红梅同学也没有别的意思,她不过是说你和炮长接触的比较多点。” 嗐,我都说了什么啊? 说完杨劲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抽两个嘴巴。 本来想做个和事佬,话一出口变成了火上加油。 “你们两个成心想欺负我是不是?行,我现在就去将炮长找来,我们面对面说清楚,看我和他接触了什么?” 李月娥指着王红梅和杨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两行热泪滚滚而出,说完就往门外冲去。 这可使不得,如果她真将“刘三炮”再叫了回来,那真的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污蔑诋毁大队干部,可以直接押送公社进行劳动改造的。 王红梅也顾不得李月娥明目张胆对她造成感情上的威胁了,对着杨劲一摆头,杨劲心领神会的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连搂带抱地将李月娥又拉了回来。 “你们先谈下,我去烧壶热水。” 王红梅狠狠瞪了一眼明明将李月娥拉回来了,但还是搂着她的腰不松手的杨劲一眼,一咬牙自己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杨劲心里也在喊冤,我不搂着她,万一她又跑了又不是要怪我? “你们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再不走我去找炮长,告你们想非礼我们李月娥同学。” “误会,误会,我们不过是正好巡逻到你们这一块,就走,马上就走!” 门外传来王红梅和基干民兵的对话。 第11章 各有各的味 “放开我!” 李月娥低声命令道,杨劲赶紧将手松开,但还是手臂下垂着,准备在她往外跑里随时又将她抱回来。 “刚才真的是你?” 李月娥咬了咬牙,将脸扭到另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怎么啦我?我真的啥也没做。” 杨劲很纳闷,自己就去了趟伙房,没偷没抢的,怎么大家都将他当犯罪分子看待了。 “你看……看到我……我和……” “你怎么啦?” “我是腿摔坏了又不是眼摔瞎了,当然看到了。” “你……原来真的是你!呜呜……” 李月娥终于忍不住了,边哭边扭身就往门外冲去。 杨劲眼明手快,一把又将李月娥搂了回来,不顾她又踢又打的,直接将她按坐在床沿上。 “喂,你干嘛你?你和王红梅两个大活人站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对了,还有不是刚才刘三炮和两个民兵都进来了?难道你没看到?” 幸好这时王红梅将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他们的民兵赶走了,不然看到现在这情景,非得以侮辱妇女罪将杨劲绑起来不可。 “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这话,刚才刘三炮带着两个民兵冲进我屋子里,然后你和王红梅也跟了进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别说是去公社,哪怕是去bj我也是这句话。” 杨劲心里想的是: 会不会是李月娥在和刘三炮谈完话后去大队仓库偷了什么? 虽然对李月娥没多少好感,但毕竟是在一个锅里吃了这么久饭的知青同学,能帮的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一把。 “你好坏!” 李月娥听后破涕为笑,捏着小拳头娇憨地在杨劲胸膛上捶了一下。 果不其然,听到自己决定给她打掩护了就开心起来了。 “你放心,我跟钟国强同学承诺过的,他不在我会保护你的,就算天掉下来,我也会帮你顶着!” 杨劲做出了一个双手托天的架势,看得李月娥痴痴地笑。 “听说你爸爸是做部队机密工作的,你什么时候回城啊?” “干吗回城?在这里有吃有喝,而且山清水秀人美丽,我为什么要回城?我要把根留住!” “多少面孔,茫然随波逐流。他们在追随什么?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 说到把根留住,杨劲突然想起前世听的一首经典老歌《把根留住》,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 “你唱的什么歌啊?这么好听?” 一下就俘虏了一个小迷妹,虽然杨劲每次上ktv时并没有那么自信。 “把根留住啊……” 话一出口,杨劲突然发现这话没办法解释清楚,赶紧又转口问道:“你也没打算回城了吗?前面听刘三炮说帮你解决民办老师资格了。” “我才不想当什么民办老师呢,对了,你不是不想回城吗?要不你发电报回你原来的居委会,让他们找找你爸,给你弄个回城指标呗。然后你拿回城指标和我换民办老师资格,这样不是一举两得了?” 这小妮子脑袋不大,小心机不少。 心机、心机,是不是和脑袋大小无关,而是和心脏大小有必然联系? 杨劲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下她心脏部位。 很巨大! “如果我和你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和女学员讨价还价从而以最小的代价卖出最高的私教课,杨劲很有心得。 “你好坏!” 李月娥咬着嘴唇,两只小酒窝像是盛满了红艳艳的葡萄酒,媚眼如丝地看着杨劲,双手捏着空拳,但又没有捶下去,像是在举手投降,又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摇晃着耳朵。 心旌摇曳。 杨劲情不自禁地将手伸了出去,在美色面前他从来不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钢铁汉子。 虽然杨劲在感情上是个不主动积极的人物,但只要对方主动发起攻击,他就会很快沦陷。 如果不是在学校就发现他存在这个缺陷,一直在暗处关心着他们这批密二代的军代表早就将他特招入伍了。 在这一方面他不随他父亲,而是随他记忆里都想不出长什么样的母亲。 杨劲的手才准备占领山顶至高点,外面传进来急促的脚步声。 “烫死我了,快帮我接一下。” 王红梅一只手拎着个热水瓶,另一只手使劲抓着自己撩开的衣襟。 杨劲接过热水瓶,脚却没挪动一分。 “让开,你挡着我干嘛?” 王红梅沿着杨劲的视线往下看,我的妈呀,羞死人了! 她手一松,赶紧去拉衣服将自己裸露出来半截的肚皮盖住。 烤熟的板栗掉了一地。 真白! 别看王红梅瘦,但却有肌肉。 那隐隐可见的马甲线让杨劲产生一种强烈的想去锻炼的冲动感,因为他现在瘦得整个腹部只有一块。 当然不是腹肌而是肚皮。 “哇,真有板栗啊,红梅姐你到底藏在哪?我都把伙房翻遍了也没找到。” 李月娥在得到杨劲有想法和她换进城指标的信息后心情大好,一边在手上倒来换去吹冷着才从火灰里翻出来的板栗,一边亲切地和王红梅寒暄起来。 “藏在他心里!” 王红梅狠狠白了杨劲一眼,为他刚才盯着她小腹看的事还心存愤恨。 “你?他心里?哦,我明白了!” 李月娥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样,开心地摇晃着她的羊角辫,自顾自地吃起板栗来。 这小妮子也太没集体观念了,每次有好吃的她都只管自己吃,如果还不出手,这些板栗非让她一个人吃完不可。 这可是给王红梅塑身用的,你的都那么大了,还吃,非将衣服都撑破不可。 杨劲忍不住又瞄了眼李月娥无风自动的硕果,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快速地拾起板栗来。 “你吃,吃完我还有。” 杨劲将捧在手里的板栗全给了王红梅,而且细心地剥了一粒塞到了王红梅的嘴里。 “我也要。” 李月娥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什么事都想争一争,看到杨劲给王红梅喂板栗,也张开她的红唇,闭着眼睛等杨劲喂。 这应该喂别的东西更合适。 看到李月娥那媚态横生的模样,杨劲感觉身体里像埋了一根冬笋,在“哔剥”“哔剥”地往外疯长。 王红梅剥了一个板栗,扔进了李月娥的嘴里。 “真香。劲哥哥再来一个。” 李月娥嚼了两口,好像故意气王红梅一样,继续闭着眼睛张开了嘴。 “吃、吃、吃,把你吃成个小胖妹,嫁都嫁不出去。” 王红梅连皮带肉也不剥了,直接将板栗扔进了李月娥的嘴里,将手上剩下的板栗往桌上一倒,冲着杨劲来了一句:“劲哥哥,你慢慢喂,我可要关门睡觉了。” 说完也不再看李月娥一眼,直接就摔门而出。 “哎,等等我!” 真要李月娥在众人皆知的情况下在杨劲屋里待上一夜,她也没这么大的胆量,何况说不定“刘三炮”这时正在某个暗处盯着她呢。 第12章 女孩心思细 第二天一早,王红梅端来了大米粥和酸菜。 “你等一会儿还要去出工,光吃稀的怎么行?要不你等下,我给你找点……” 杨劲本来想又跑进空间拿几个鸭蛋出来给王红梅吃,这时李月娥也端着盘子进了门。 盘子里烙的煎饼油乎乎、金灿灿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荒废?” 李月娥像个贤惠的小妻子,殷勤地拿煎饼卷上绿油油的菜叶和大葱,还没忘抖上几滴酱油,然后递给了杨劲。 又香又甜,清爽可口。 虽然还是那么简单的几项食材,但李月娥硬是做出了比萨的味道。 看到杨劲吃了几口后盯着煎饼看,李月娥得意地笑了起来。 “别看了,里面用的是板栗粉,你以为昨晚我走时将板栗一扫而空是自己拿去偷吃了啊?全在饼里面了。” 难怪味道和王红梅平时做的面饼大相径庭呢。 在美食方面,李月娥继承了她资本家祖父的天赋,做出来的食物色香味俱全。 如果有这样一个厨娘留在身边,营养搭配就不需要自己再花心思了。 杨劲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咳咳!” 正赌着气闷着头扒稀饭吃的王红梅看到杨劲拿着半截煎饼,看着李月娥发呆,让不定假咳起来以示抗议。 “好吃多吃点。” 李月娥又卷好了一个煎饼递了过来。 “红梅,你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你尝尝。” 杨劲转手接过来就递向了王红梅。 “我才不吃呢,我的胃没那么娇贵,有碗糊糊就能打发,如果天天这样用猪油煎饼吃,下半个月我们只能天天白水煮青菜吃了,不像人家吃食堂,油水足得很!” 王红梅这话直接将矛盾公开了,存心想挑起战火。 你看,小心眼了? 平时看王红梅很大度的,帮助别人根本不管自己是否有能力,现在李月娥用点油煎个饼都这么大意见了。 杨劲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 “油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吃,不光是油,只要你愿意,天天红烧肉我都给你安排了。” 杨劲大包大揽,又一次将煎饼递了过去。 王红梅使着性子,就是不接。 “她不吃,我吃,这饼啊,经过劲哥哥的手一握,吃起来格外的甜。” 李月娥一把夺过去,塞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吃着,一边还没忘了对王红梅示威。 王红梅这下真气炸了,除了板栗外,面粉是自己的,猪油也是自己的,连饼里夹的菜叶和野葱也是自己出工在地里摘来的,现在吃了不但不感谢还尽说些风凉话。 不吃白不吃,我宁肯撑死也不给她吃! 想到这里王红梅就想着去将煎饼全抓到手上看她还能吃什么。 抬眼一看,傻了。 装煎饼的盘子空空如也,连菜叶都没拉下一片。 毕竟口粮有限,李月娥本来摊了四个饼,寻思着她和王红梅一人一个,杨劲一个人吃两个,没想到杨劲觉得太好吃了,自己动手也卷了一个,将两张饼卷到一起去了,李月娥还以为王红梅已经拿去吃了一个,想着让杨劲吃饱点,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个也递了过去。 杨劲吃可以,让给王红梅吃她当然不乐意,故又抢了回去。 王红梅一看煎饼没有了,而李月娥坐在她面前,摇晃着两只羊角辫,像只小绵羊一样唧着嘴吃得正香,气不过,看到杨劲手上还剩着半拉子煎饼,顺手扯了过来,示威一样地看着李月娥,也狠狠啃了一口。 “喂,能不能从那头吃起,这头我吃过的。” 杨劲有点洁癖,看到王红梅直接从他咬的地方下口,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怎么着?我家杨劲吃过的饼,就像抹了蜂蜜一样,要多甜有多甜!” 这一局王红梅完胜。 “劲哥哥,我吃饱了,给你吃。” 李月娥真氢自己当成小妹妹了,嘟着嘴巴就将自己吃剩的煎饼往杨劲嘴里塞。 唔,全是口水,好脏! 杨劲厌恶地将头闪了开来,连连摆手。 大部分男人都这样,说起来还真有点贱。 看到杨劲不接李月娥手上的煎饼,王红梅心花怒放,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拿起空碗哼着歌曲回厨房去了。 “你真不吃?” 李月娥杏目圆瞪,两只小虎牙咬着下嘴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杨劲问道。 你要我吃我就吃啊? 看到李月娥这副刁蛮公主的样子,杨劲心里很不服气。 “不吃我再也不理你了!” 不说这话我还勉强吃两口,这样说我偏不吃了。 杨劲下面买私教课的女学员野蛮女友类别的多如牛毛,如果都由着她们性子来,别说还得应付其他女学员,哪怕是伺候她们任何一个都得有孙悟空七十二变的仙术不可。 杨劲伸手接过煎饼。 李月娥脸上那两只梨形的酒窝笑得春意盎然。 “当” 杨劲的手一松,煎饼掉在了桌上,包裹在里面的菜叶、大葱撒满一桌。 “你?” “我怎么啦我?” “你是我什么人?你想要我吃我就吃,不想要我吃就从我手上夺过去。李月娥同学,请记住,我们不过是普通战友,我不是钟国强,我是答应过他好好照顾你,但不是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 李月娥昨晚回宿舍后想了很多,自以为凭自己的魅力完全可以将杨劲这个傻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他是个榆木脑袋,根本没理解自己的暗示。 她想多了,其实英雄难过美人关,杨劲更是如此,只是她太性急了,这种压迫感十足的感情投入,像杨劲这种被动型选手会天然地产生防御心理。 “咳咳。你干什么呀,这都是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吃不会留给我嘛?” 怕杨劲和李月娥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什么的王红梅,已经躲在门外偷听了全过程,心里那份得意劲无以言表,捂着胸膛哑然笑出了好几遭,才假咳两声走进了屋。 “来,月娥妹子,我俩分了吃,现在是新中国,男女各占半边天,好像谁离了谁就没法活了似的。” 王红梅将煎饼一撕成两半,桌上的青菜和大葱全当没看见,拿着光饼子就狠狠咬了一口。 “就是!” 李月娥接过饼子,同样狠狠啃了一口,眼睛朝天,一副对杨劲不屑一顾的模样。 好,你们厉害!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 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开怀。” 杨劲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首叫做《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的流行歌曲,忍不住哼唱起来。 王红梅和李月娥大眼瞪小眼,心里都产生了同样的念头: 杨劲的脑子真坏了! 第13章 门前是非多 “哔哔” 上午出工的哨音再次响起。 “月娥妹子,你帮我照顾下,我去找张建国来帮他看看。” 王红梅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去出工,赤脚医生就不用找了,等一会儿我陪他去趟公社卫生院,照个片放心些。” “这……” 一听说李月娥要单独陪杨劲去卫生院,王红梅才放下的戒心又升了上来。 “治病要紧!” “那好,我还有两元钱,我去拿给你啊。” 王红梅一听也是在理,杨劲都快摔成神经病了,自己还吃哪门子老陈醋,等他脑子好了自然会知道哪个人是真心对他好。 “不用了,红梅姐,我这还有五元钱没花呢,你的钱留着买油,我现在每个月有工资领了。” 民办老师本来就只有十元钱一月的补贴加上工分,代课老师更是只有其中的一半,五元钱也就是李月娥一个月的收入了。 李月娥拿出一张炼钢工人头像的五元纸币在王红梅面前晃了晃,王红梅再也不好意思回宿舍拿钱了。 “那算我借你了啊,麻烦你要刘医生多检查两遍。” “瞧你说的,我们姐妹俩谁跟谁啊,再加上给他治病怎么能算到你头上呢?要欠也是他欠我的!” 李月娥又飞了杨劲一眼,意有所指。 “那行,我不和你说了,点名了现在。” 王红梅急匆匆地出门去晒谷坪等着点名安排今天劳动的分配去了。 “你是装的是不是,故意骗她离开?” 李月娥用手指弹着那张炼钢工人,一副来健身房一开口买一年会员的富婆既视感。 杨劲白了她一眼,拿起抹布将桌上的菜叶扫到撮箕里。 “你说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李月娥走过来抓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我在干活呢?能不能离我远点,压着我手臂让我怎么使得上劲? 杨劲实在没辙了,只能停下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月娥得寸进尺了,贴着他手臂,昂起头,眼睛都快碰到他嘴巴了,热切地问道。 这话问得杨劲实在无言以对。 “你说嘛,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看到杨劲没抗拒,李月娥更加来劲了,像小个女孩一样吊着他的肩膀,左右摇晃起来。 你以为你真是个黏人的小丫头啊? 你这样在我身上摩擦合适吗? 容易溅出火花的你怕不怕? 李月娥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半点害怕的感觉,虽然也感觉到杨劲的手臂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 “你说嘛,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别动了好不好? 再动可不是喜欢的事了,得讨论将来生下的娃儿户口落到哪里的事情了。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李老师,炮长请你去他办公室。” 大队的会计远远地站在门外招呼道。 李月娥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将手上的五元大钞往杨劲手上一塞,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昨晚不是谈过了吗?今天还有什么好谈的? 杨劲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联想起昨晚“刘三炮”两次进门对他态度的180度大转变,心里明白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此事还和他有关,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哪方面露出了马脚。 肯定不是拿了两只小鸭或者偷吃了种瓜的事,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事是他干的,根本不可能还任由他待在家里自由自在,别说他腿伤早好了,就算两条腿断了一样将他扔到公社的小黑屋里关起来。 板栗的事更不可能,现在外面板栗树还在开花阶段,结果子还早呢。 那又是为什么? “你等着!我迟早会把你揪出来。” 杨劲想起昨晚“刘三炮”临走时丢下的这句恶狠狠的话,心里有点不寒而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何况惦记他的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红土岭大队一把手。 “刘三炮”如果一心想搞死他,有的是法子,比如安排他去石山放炮排除哑炮,或者钻到水库底下去开水闸。 传说队里出了名的小美人朱凤莲的老公刘仁清就是“刘三炮”故意让他排哑炮炸死的。 这话暗地里传得人人皆知,但谁也不敢公开说,连刘仁清的老爹刘三爷听到这话都会破口大骂。 “刘三炮”按辈分是刘三爷的堂兄弟,刘仁清算是他的堂侄儿。 更何况在刘仁清死后,“刘三炮”亲自到公社给他争取到了一个烈士的名分,每个月按时补足他家救助款和口粮,一有县里大干部下乡,还都安排去慰问他家。 说句实在的,刘仁清活着时他老爹刘三爷没沾上他多少光,死了倒占了不少便宜。 妇女们私下议论朱凤莲早就和“刘三炮”滚到一床了,只有刘三爷自己清楚,他守寡的儿媳妇还是清清白白。 自从刘仁清死后,刘三爷就每到夜黑人静就悄悄溜出屋子,蹲到朱凤莲她院子上面的小山坡放起哨来。 有不少村里的老光棍晚上去敲过朱凤莲的门,都被朱凤莲骂了个狗血淋头,羞愧地撤退了;有一个不信狠,在半夜拿起锯条从门缝拨朱凤莲的门闩,结果门闩未被拨开,隔着门缝泼上了一身黄的白的红漆马桶里的脏物。 “刘三炮”也来过,虽然他尽全力将嗓门压低,但刘三爷蹲在山坡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说只要开门让他进去,保证提拔朱凤莲担任大队的妇联主任,被朱凤莲反驳说现在的妇联主任才上任多久,就算她当上妇联主任,将来还不是一样下场,坚决不开门。 “刘三炮”又许诺说只要她开门,他会到公社想办法安排朱凤莲去公社扫地当服务员,再也不用日晒雨淋了。 朱凤莲还是不答应,说去公社扫地还是吃农村口粮,又没有改变户口,到时公社领导看着不顺眼说不要就不要了。 “刘三炮”没想到这个小寡妇看事情很有主见,根本不是他两句话就能忽悠上床的。 软的不行就硬的上。 “刘三炮”直接威胁道:“如果你不从我,你的男人算是白死了,一分钱抚恤金都不会再给你,我让你去做最苦最累的活,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晒成个黑煤炭,当时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敢!我是烈属,只要你敢贪污我的抚恤金,我立马就去公社告你,我会将你对我说的话和我了解的你对别的女社员做的事全部抖落出来,我还要对所有刘家人讲清楚,你这个畜生不顾辈分打侄媳妇的主意!” 没想到这寡妇如此刚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子有的是时间,迟早要你跪到我脚下! “刘三炮”只能悻悻地离开,刘三爷也从此可以在家睡个好觉。 第14章 事态有变故 现在回城其实并不是个很好的出路,哪怕托关系要到了一个招工指标。 因为很可能无工可做,大伙儿都在忙着和超英赶美无关但却个个热情高潮认为可以改变世界的大事。 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杨劲从骨子里没想过成为什么大人物,前世没有,重生后还是没有。 有空时喝喝茶,有兴趣健健身。 钱财不要多,看中什么东西结账时不需要思考就行。 美女不强求,有感觉就互相探讨一下,没感觉就各奔东西。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三不主义”听上去有点渣,但这是真正体现双方平等的恋爱模式。 你非要将恋爱当成一项需要制订kpi绩效的工作来做,或者非要将恋爱的过程演绎成《灰姑娘的故事》或《罗密欧和朱丽叶》,不爱个天荒地老或者人鬼殊途那不叫爱,得,有空时我会陪你去看场电影,让你痛快地哭一场。 那不是爱! 至少不是杨劲心目中的爱。 也许找个王红梅这种不显山露水的老婆,在外界什么风也难吹进来的小山村过上一辈子也挺美。 这时候也没有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咱们有个空间在又不愁养不活,要不生下十个八个的小孩,没事时组织小孩练健身玩,等他们长大时正是港片中的武侠片流行时,没准出几个武打明星,什么bruce李啊、jackie成啊、jet李啥的都望尘莫及。 如果王红梅身体吃不消,也可以考虑下李月娥,甚至朱凤莲她们分担任务。 想想都开心。 “没门!” “刘三炮”又不知跟哪个社员在发火,这一嗓门吼出来,连远在知青点宿舍的杨劲都觉得耳朵里“嗡嗡”地响。 有理不在声高,亏你学会了那么多理论语录,咋一急就全忘得干干净净了呢? 杨劲摇了摇头,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也不知“刘三炮”吃错了什么药,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针对自己。 如果真有什么事得罪“刘三炮”了,那在红土岭还真待不下去,这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有什么差池就算自己父亲现在成了高官达人了,也鞭长莫及,何况他现在还是生死未明。 想到这里杨劲突然产生了一种见见他便宜老爹的冲动,能让国家为他培养儿子十几年,再怎么困难没让他儿子断过炊,光凭这一点就说明这个从事机密工作的便宜老爹不简单。 如果能当一个官二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自己也变不了纨绔子弟。 还是有可能的! 杨劲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结论。 要不试试真像李月娥说的,打个电报回街道居委会问问?就算回不了城,至少也得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是死是活,如果牺牲了自己也可以断了那个念头。 杨劲打盆水将身子又擦拭了一遍,从自己从城里带来的唯一与众不同的宝贝——上面印着个“八一”两个字的皮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衣和蓝裤子换上。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杨劲稍微打扮一下,立即显露了自己与生俱来得霸气十足。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统治力的人,不管丢到哪个角落,都会霸气外露。 这钱还是还给李月娥,虽然自己前世是做健身教练,专靠女人吃饭的,但自己可是要付出精、气、神,靠自己的劳动得来报酬的,哪一次私教课不弄得自己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的? 吃女人饭不代表一定是吃软饭。 比如健身教练就是吃硬饭。 不硬实? 无饭可吃! 才拿起那桌上的五元钱,就看到李月娥捂着嘴巴从大队部办公室狂奔而出。 去哪呢? 走错方向了!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很久没见过人影了,昨天拎着两个包子就回来了,名义上说是来看我,但饭还没吃完又被“刘三炮”叫去了,如果说她回来前没和“刘三炮”通过气,这话只能去哄哄鬼。 你以看我为借口去为自己谋前途也就算了,结果无缘无故将“刘三炮”招惹到我身上了,我以后怎么在这红土岭待下去? 得,想办法回城,但我以招工回城换你个民办老师资格是什么意思? 民办老师的薪资其实还是大队发的,你走了,你能保证“刘三炮”还会继续保留我的资格吗? 另外让我去学校教什么? 教体育吗? 学校现在只有劳动课,带着学生去学校自己的农田菜地帮忙的课程安排,将体育锻炼和劳动技能放在一起培训了,我这体育老师有资格教从小在农田里干活长大的学生吗? 杨劲越想越不靠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月娥为什么突然对他示好,而且还明里暗里表明只要他愿意,她随时准备和他进行一场男女混合摔跤友谊赛。 女人心,海底针。 真的猜不透她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早上出门前还说好陪自己去公社卫生院检查的,连钱都留下来了,现在倒好了,一出大队部就径直往公社方向跑了。 不是我不愿意一个人去公社邮电所发电报,而是没有你去向“刘三炮”说情,他怎么会同意装病的我独自一个人去公社? 杨劲看着李月娥越来越远的背影牢骚满腹。 “杨知青,炮长叫你!” 杨劲真在愁怎么去向“刘三炮”开口去公社时,门口来了两个基干民兵。 什么意思? 来叫李月娥时是大队会计,来叫我的却是基干民兵,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难道他想对我下黑手了? 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这么糊里糊涂地送了命我绝不答应。 “好的,你们稍待一下啊。” 杨劲的笑容天真无邪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去拿起摆在床尾的一根平时用来挑东西的竹杠撑在腋下,踮着脚尖往门外走去。 “杨知青,要不我来扶你去?” 其中的一个民兵看不过眼,将手上的步枪背到肩上就去扶杨劲。 “不用,我好得差不多了,正好要活动活动,你不要管我。” 杨劲摆摆手,紧紧地抓着自己那根竹杠就是不松手。 这竹杠最上面的竹节是打通的,里面装着一把杨劲从家里带来的军刺。 像他那种家庭,他父亲没留下一把能打出响的在家里已经算严格遵守纪律了,再说谁家没一把红缨枪、大刀片子啥的呢? 不防一万,只防万一。 在忍无可忍时,杨劲绝对不会坐而待毙。 第15章 回城机会大 “你来了?” “刘三炮”抬眼看了一下杨劲,声音低得像是垂死的老人一样有气无力,和平时他那像高音喇叭一般的声音判若两人。 “你们出去,给我将门带上。” “刘三炮”无力地朝两个民兵扬了扬手,示意杨劲坐到他对面的板凳上。 虽然“刘三炮”牛高马大,但一对一,特别是自己有武器在手时,杨劲很有胜算。 杨劲装作腿还没好的样子将腿直直地伸出,然后将竹杠斜放在腿上。 这个姿势看上去很随意,但有两个好处,一方面如果“刘三炮”有什么轻举妄动,可以第一时间从竹杠里将军刺抽出来;另一方面腿伸在那里,一蹬腿就能成箭步,万一“刘三炮”用上了响啥的,随时可以夺门而出,逃出生天。 “炮长,你神色看上去不好,要不要我帮你去叫张建国来检查一下?” 看到“刘三炮”在摇动,杨劲又殷勤地接着说道:“也是啊,张建国检查只会拿他那个听诊器摆来弄去,要不去公社卫生院?正好我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王红梅说我脑子肯定是摔下树时摔坏了,可能里面有脑出血,要我今天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李月娥本来还答应陪我去的呢……” 说到李月娥时,杨劲看到“刘三炮”眼里发出了精光,但很快又变得黯淡失色了。 不用说了,他这次找我肯定和李月娥有关! 杨劲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这个小杨同志啊,你来我们红土岭也不短时间了?” 到底来了多久,杨劲还真想不起来,搜刮起原主的记忆,但原主对时间概念并不上心,也没找到个准确日期。 “嗯,来很长时间了,一直搭帮炮长您的殷切关怀和谆谆教诲,才让我像棵小禾苗一样在太阳的光芒下茁壮成长。” 能有机会和“刘三炮”缓和关系,杨劲将自己能想到的词语全堆放了上来。 “好、好,我没看错你。” “刘三炮”平时有机会展现自己的理论功底时会非常兴奋地将开会学到的最新指示都背诵一遍,今天竟反常地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相反却像个长辈在和小辈谈家常往事。 “听说你也出身于革命家庭,是个又红又专的好苗子。” 这话不用回答。 杨劲使劲点了点头。 有家庭背景背书,不用白不用。 “来红土岭后还是我这个当家人工作没做好啊,让你这个革命接班人没有充分发挥你的能力,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向我作起检讨来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刘三炮”这句话一出口真正吓了杨劲一大跳。 昨天晚上还恶狠狠地说要迟早把我揪出来,现在竟然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难道父亲单位来人来接我回城了? 杨劲想到这点,眼中自然流露出了喜悦,但转头一想,不可能啊,如果真是父亲单位派人来接自己,肯定公社甚至县人武部会派人陪同过来啊。 难道昨晚看到的大队接待室的衣物是来接自己的领导留下来的,因为另外有事出去了,让“刘三炮”先给自己交代一下? 也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刘三炮”昨晚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说? 杨劲头脑像个飞速运转的发动机,脑袋都快转晕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以不变应万变。 “您千万别这样说,我有点脑子不好使,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炮长海涵!” 杨劲站起身来,像平时在擂台和那些练搏击的对练一样,冲着“刘三炮”抱拳拱手。 “刘三炮”斜着眼睛瞄了杨劲刚才还装作一瘸一拐的左腿一眼,没有吭声。 差点坏了大事。 杨劲感觉到不对,赶紧坐下来,表情痛苦地用双手将左膝盖扶正靠在板凳上。 “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刘三炮”皱了皱眉头,不想和这个小滑头继续装下去,直截了当地说到了主题上。 杨劲赶紧坐直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果你想回城……” “刘三炮”故意停下来卖了个关子,直勾勾地盯着杨劲的眼睛。 想来诈我啊? 也不想想我父亲是干什么工作的? “报告炮长!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农村是一块广阔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颗红心,两手准备,如果红土岭需要,我就扎根红土岭,在炮长的指导下奋发图强,如果城里需要,我也可以奋不顾身去投身城市建设的大熔炉。” 杨劲将自己脑海中能够想到的火红语言全说了出来,也不管是否用得恰当。 其实说了一堆都是废话,根本没有回答出个什么结果。 “好!很好!我是说如果你有想法回城,你就和城里联系一下,只要城里发招工手续下来,我绝对欢送你走。” “刘三炮”好像被杨劲刚才一阵红色炸弹轰晕了头,伸手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出了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话来。 有这么好? 据杨劲了解,以前那些知青拿到招工指标和入伍介绍信后,“刘三炮”可没少使绊子,财色两个字都没用上而走出红土岭的只有钟国强一个人,本来“刘三炮”也借作风问题卡住钟国强不让他入伍,但没想到钟国强的关系实在太硬,县人武部长直接坐吉普车来到了公社,公社人武部长亲自来大队将钟国强接走了。 其他人走是都走了,一下没落下,但怎么走得他们心中有数。 有钱的去捧了个钱场,没钱只能去捧个人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劲并没有被他几句话就冲昏了头脑,而是冷静地回答道:“如果炮长觉得我留在红土岭是个累赘了,我也可以发电报向街道申请回城。” “唔,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在红土岭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得留在红土岭,红土岭一的草一木你都不能带走,到时候何况是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 我回城我带你红土岭的东西回去干嘛?你红土岭穷乡僻壤的有啥好带的,就算是土特产也都是些大众货,五十年后都没听说你们这出过什么名牌农产品,带农产品货的主播都不屑往你这里跑,你神气个什么劲? 对了,带人? 我的炮爷啊,就算我想将王红梅带走,我也得有这能力啊,等她父母平反了,自然有人接她走的,如果等不到那一天,我也没办法啊,再加上我们现在还算不上正式男女朋友,真的我要进城了,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感情很纯真,但现实很残酷,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像罗密欧和朱丽叶,阶层的区别是恋人之间无法跨截止的绊脚石。 久经考验的杨劲在感情上面看得比一般人通透。 “炮长,你放心,我一切按照您的指示办事!”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第16章 天上掉馅饼 “这就对了嘛!” “刘三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门外的基干民兵以为发现了什么事,端着枪就冲了进来。 “你们进来干什么?出去!对隔壁的人也说,都给我滚远点,我跟小杨同志有机密工作要交代。” 呵呵,还机密工作呢,你们当领导的都兴这样哄骗下属的吗? “坐、坐。小杨同志啊,在你们这批知青里我就觉得你最对我的脾性,咱爷俩今天就打开窗子说亮话,只要你愿意帮上我,我今天将话就撂在这里了,你要回城,我放百响的大鞭子欢送你回去,你想留下来扎根,我这个位置迟早会交到你手上。” 我的妈呀,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大队一把手呃! 平时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谢谢炮长的看重和栽培,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出,我小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不管是真是假,先应下来再说,哪怕做不到,好日子有一天过一天,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不危害到生命的事,没有什么不敢接的。 想起自己从窗台掉下来,虽然重生了,杨劲对于丧命还是心有余悸。 “也没什么大的事,你先喝口水。” 这么大的红土岭大队一把手竟然亲自给杨劲倒了一杯水。 “您说就是,我听着呢。” 杨劲接过水,也不敢入口,盯着“刘三炮”的眼睛,想从他神色中分析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也知道啊,我呢别的都好,就是缺个革命接班人,我家那个仁聪啊,人是老实,但终究没办法掌控大局。” “刘三炮”家的地主小老婆给他下了唯一一个种还是个大傻子,都二十多岁了,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都会去掀他老娘的衣襟,嘴里念叨着:“我饿,我要吃哺哺。” 难道他的意思是想收我成义子? 那我是不是要改名成刘仁劲了? “刘三炮”是顺字辈,他儿子是仁字辈,他大傻儿子取名叫刘仁聪,名不副实。 如果他真提这个要求怎么办? 虽然不知自己亲生父亲是死是活,但要杨劲改口叫“刘三炮”为爹,那他也是打死都做不到的事。 如果他真提出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杨劲的脑子又像计算机一样高速运转起来了。 “老天有眼,不让我老刘家绝后!杨劲兄弟,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结为异姓兄弟,你看如何?” 什么情况? 怎么不是收我为义子而是和我结拜成兄弟? 看《水浒传》看多了,还是听《三侠五义》的评书听多了? 不管怎么说,多个大队一把手的兄弟肯定不是坏事。 “炮哥,承蒙您看得上,小弟我敢不从命?” 为了防止“刘三炮”反悔,杨劲站起身,双手抱拳,一拱到底。 “好、好!兄弟!” “刘三炮”也不含糊,起身托起杨劲的手臂,对拜了一拜。 这结拜仪式有点草率。 “兄弟,我现在跟你说实话啊,大哥的确目前有点困难想要兄弟你帮个忙。” “刘三炮”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大哥您说!” 杨劲不肯定也没否定,只是让“刘三炮”继续说下去。 “我是说不管兄弟选择回城还是留在红土岭,能不能先把婚姻大事办了?” 这话什么意思? 和我结拜就是催我去结婚? 难道是父亲组织上特意安排的? 杨劲首先想到的还是父亲那神秘的身份。 “结婚?” “是啊,结婚!兄弟你不用多想,新房、嫁妆和办酒的酒席一概由大队出钱,保证给兄弟办得风风光光,倍有面子。” 如果不是组织出面,大队怎么舍得掏这么多钱给自己办婚礼? 一般社员结婚还不是打个架子床,做两床棉被,缝一套新衣,然后去供销社买个印花的脸盆和一个热水瓶,再加上一挂鞭炮一包喜糖不就可以了? 当然有条件的会配上一台缝纫机,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刘三炮”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才有可能。 “关键我和谁结婚啊?” 杨劲想如果现在他向王红梅提出结婚,还不知她愿不愿意呢?再加上结婚总得通知一下父母,她父母在干校学习,自己父亲还不知是死是活,就这样结婚也太仓促了? 杨劲苦笑一声,想借此搪塞过去。 “还能是谁?当然是李老师啊!你和李老师郎才女貌,一看就是天生的一对,而且刚才李老师也跟我表明了心迹,只要你愿意,她随时可以嫁给你!” 李月娥? 刚才你们在办公室谈的就是让她和我结婚的事? 难怪昨天李月娥莫名其妙地赶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和“刘三炮”去大队部交流了半夜,原来是打和我结婚的主意啊! 杨劲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李月娥为什么这么急着找自己结婚呢? 早上不是还在说让自己搞个招工指标和她民办老师身份对换吗? 她进了城找谁不好找,凭啥找留在农村当民办老师的自己呢? 再加上就算为了报答我,也不至于非要和我结婚啊,有些事不是一定要结婚才能做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就行了,开心快乐是第一位。 杨劲又想不明白了。 “怎么样?兄弟。只要你答应,别说缝糿机,连手表、自行车我都给你安排上。” 我x,条件很诱惑,“结婚三大件”都配齐了。 这年头别说农村,连城里都没几个年轻人买得起自行车,要知道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要180元钱,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得有五金公司的专供票。 那时一辆自行车值多少钱呢?简单用猪肉价比照一下就知道了:猪肉076元\/斤,一辆自行车=23684斤猪肉,70年代喂猪没有用猪饲料的,都是土生土长的土猪,一辆自行车可以吃上快两头的土猪肉了。 为一个才结拜的异性兄弟成亲,竟然要送一辆自行车做礼物,还不包括和自行车价格差不多的上海牌手表。 杨劲严重怀疑“刘三炮”的脑子被驴踢了,真的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 “大哥,我看你一直在揉额头,要不我陪你去卫生院检查一下?” 杨劲是发自内心地关心。 “我没事,兄弟你看成不成?如果成我们就选个好日子,我让大队将你们知青点重新粉刷下,如果你想另外砌房子也行,只是时间有点长,我怕来不及。要不兄弟,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不就将我家的房子当新房,我另外去找房子住?” 这不叫大公无私什么叫大公无私? 连自己家砌的红砖房都赠送出去了! “大哥,你直说,要我做什么?” 直觉告诉杨劲这事没那么简单。 “也没别的,等儿子生下来你过继给我,改姓刘就是。” why? 我都还没结婚,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生儿子,万一我有病生不出来呢? 杨劲更加糊涂了。 第17章 钱多不扎手 “你又没吃亏。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回城,我保证一路绿灯欢送你回城,一愿意留下来,我这个位置迟早会交棒给你。如果你实在要将李老师带回城,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将儿子留下来,她和你远走高飞,我保证不会使任何绊子。” “你的意思是李老师……” “嗯,这主意还是她出的。” 李月娥,我x你先人板板! 你是不是看我头发丝里都发出绿油油的光彩? 就算我头顶一片草原,那也是我给家栽的,你他娘的怎么想起到我头上施肥栽青菜来的? 没想到这种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在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里。 杨劲气得头都快炸开了。 “兄弟,你考虑得怎么样?” “刘三炮”在办公桌上撑起双臂,盯着杨劲的眼睛问道。 “这个、这个……” 杨劲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另找他人,不过你可得注意一点,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知道你可是脚踏两只船,我们的民兵都可以作证。做大哥的虽然很讲感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站得稳脚的,包公可以铡杀陈世美,我也可以对当代陈世美送上审判台的!” 明目张胆的威胁! 要说陈世美也是你自己,和我有狗屁关系? 想起昨晚王红梅出门碰到两个基干民兵的事,说不定昨晚和今天他和王红梅、李月娥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被有心人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准备当他受审时的证据了。 黑! 真他娘的黑! 杨劲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板凳旁边的竹杠。 “兄弟,你好好考虑下,这是十元钱还有十斤粮票,你用来去公社看病和发电报足够了,顺便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补补脑。在这个世界上腿断了、手折了都无所谓,脑子不好使就有点亏吃。兄弟你说对不对?你是读书人,应该比我懂道理,只是怕你读书读成书呆子不知人情世故了。” “刘三炮”从打开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工农兵”和一张十斤粮票摆到桌上推向杨劲。 抽屉里竟然还放着一把机头大开的盒子炮,也不知道是他从公社借来的,还是以前搞土地改革时遗留下来的。 “谢谢大哥!这样,我去发电报征求下我父亲的意见,毕竟婚姻大事不告诉他老人家一声也太不孝了,另外我也和月娥商量下,这终究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做主。” “好!我就知道兄弟是个聪明人,你去,李老师应该在学校,你去找她。我跟你讲啊,到时动作要轻点,别吓到小朋友了。哈哈哈哈……” 整个山谷都在回响着“刘三炮”爽朗的笑声。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杨劲连装腿伤都懒得装了,扛起竹杠就起身往公社所在地走去。 的确得找李月娥问个清楚,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至于钱嘛? 十元钱真是个大数目,正好去供销社买些生活必需品回来, 粗盐014元\/斤,得买上个十斤八斤的,腌鸭蛋,包括将来做腊肉都费盐。 火柴002元\/盒,买个十盒,省得天天晚上要留火种。 万金油005元\/盒,也得买上两盒,山里蚊虫实在太讨厌。 香皂有点贵,要048元\/块,也买两块,还是多买几块,李月娥连洗衣服都用香皂,王红梅我也让她天天身上香喷喷的。 酱油和醋也得都打上一斤,反正也不贵,才010元\/斤。 猪肉076元\/斤,没有肉票不知道到食品站能不能找人换到,如果能换到买上个几斤回家炼油,猪板油如果有的话直接买猪板油,贵是贵点,要084元\/斤,没几个人要买瘦肉吃的,肥肉才是硬俏货,咱就炼油专门买猪板油,买肉全买瘦肉,最好还能买上一副猪肝或猪腰子啥的,那玩意爆炒比猪肉更香。 王红梅那身子得好好补补,对了,红糖可不能少,女孩子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像她都那么瘦了不多喝点红糖水血补不过来。 红糖和肉一个价,076元\/斤,一般人吃不起,我要让王红梅吃得吐为止。 可惜在山区,像虾啊、蟹啊啥的高蛋白的水产都没有,耕牛除了老死是不可能有人杀牛卖的,牛肉也没有,高蛋白食物只有鸡胸肉能找得到。 老母鸡也不贵,才13元\/斤,如果每天整一个老母鸡,鸡胸肉煎着吃,鸡腿烤着吃,其他的炖汤喝,应该营养也差不到哪去。 王红梅好像没买过什么新衣服,给她买两件的确良衬衣,一件也就6元钱,对了,她的胸型不但需要平时按摩矫正,也需要用胸罩保持平时维护,得给她买两副罩子,这玩意没买过,得去供销社问价了。 有了好菜没好酒也是一种浪费,据说现在供销社新进了一批茅台酒,不知现在还有剩货没有,一瓶茅台78元,咱就将剩下的茅台全包圆了,以后进多少我收多少,留过五十年,光靠茅台我啥事都不用做,直接躺平养老了。 杨劲越想越兴奋,一路幻想着一路哼着歌走到了公社供销社。 他倒没有忘记正事,首先去食品站称猪肉。 运气很好,拿两斤粮票换了人家五斤肉票,猪板油早卖完了,猪肝、猪腰倒是有,但被公社食堂订了,寻思了一下,杨劲直接称了五斤五花肉,花了38元。 然后又去买盐、买酱油、米醋、红糖、火柴、万金油和两块香皂后,就花了818元,看到一件的确良白衬衣穿在女售货员身上挺好看的,杨劲一狠心花了6元又买了下来。 这下不光是十元钱用完了,连李月娥留下给他打电报的五元钱也花光了,总共剩下082元。 这下好了,别说还有很多东西没买,特别是烟酒架上标价78元一瓶的茅台,将杨劲肚子里的酒虫全勾了出来,关键是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给街道办事处发电报的事忘了。 发电报在隔壁邮电所,一个字013元,现在的钱只能够发6个字,连收报人地址都发不全。 不是有空间吗? 咱到空间将鸭蛋甚至老鸭子都拿出来卖掉不就有了? 说动就动,结果杨劲躲到一个见不到人的角落,闭着眼睛撞了向次,睁开眼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空间只有在大队知青点视线范围内才能打开。 第18章 乐极易生悲 东西虽然不多,但挂成一长串拎在手上特别刺眼。 供销社又不像后世的超市有各种型号的塑料袋选购,卖盐卖糖卖肥皂全是用牛皮纸包裹,用麻线给你扎成一串方便你拎走,猪肉更简单,在肉上扎个洞,用稻草像串鱼一样串起来就行了。 又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从供销社拎这么一大堆东西回去,碰到社员怎么说? 社员还好对付,回到知青点必须在大队部门口经过,碰到“刘三炮”怎么解释?他给的十元钱可不是给我打牙祭的,发电报总得有个回执。 杨劲这时有点后悔后面给王红梅买的那件衣服了,6元钱发电报应该足够了。 像做贼一样,杨劲拣着碰不到人的小路走,本来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两小时,快到家门口了还不敢直接回去,又转身绕了个圈爬到了后山上。 他想从翻过后山从大队部后面绕过去。 王红梅做好午饭,又怕溜进耗子野猫偷吃了,又怕杨劲脑袋病犯了,走出去不知回家,焦急地站在门后,隔个两分钟就探头四周观察一下。 “哎,刘二叔,你看到我家杨知青没?” “喂,朱四娘,你年到我家杨知青没?” “张三哥,你见到杨劲没有?” 逢人便问。 总算在大队民兵那知道“刘三炮”叫杨劲去公社办事去了,具体什么事不知道,反正杨劲走时很高兴,腿都不瘸了。 很高兴? 去公社办事? 难道他也收到招工指标了,兴冲冲地进城去了? 两行清泪无声地在王红梅脸上滑落。 她从内心深处为杨劲高兴,只是……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跟我告别一下吗? 别的知青回城,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连杨劲也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孤独地走下去,难道真的要听那些上年纪的妇人劝说,找个身体强壮的单身汉结婚算了? 据说隔壁大队有好几个进城无望的女知青最终都选择了在本村找单身汉结婚,一方面能够融入当地大集体,再也没有人深更半夜来拨门闩、爬窗户了,也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了;另一方面挑水担谷这种重体力活都有人干了,也能够和当地人一样分口粮分自留地,如果嫁个出身好的还可能当个妇联主任、女民兵队长之类躺在家里也有工分记的工作。 王红梅越想越心酸,坐在桌子前看着都盛好饭的杨劲的碗筷,趴在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红梅,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非劈了他不可!” 看到王红梅趴在桌上哭得花容失色,杨劲第一念头是哪个老光棍不长眼非礼了她,从竹杠里抽出军刺,就要往外冲。 “你没走?” 瞧着杨劲往桌上摆了一堆吃的用的,王红梅瞪大两只哭肿得像桃子的眼睛看着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颤抖地问道。 “我走哪去我走,不就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回来吗?你快告诉我,是哪个畜生做的,我去阉了他!” 看到杨劲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王红梅咬紧牙关极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说呀你,敢碰老子的女人,我让他下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杨劲真急了,一把将军刺插在桌上,指着王红梅质问道。 王红梅脑子一转,故意考验起杨劲来:“是刘三炮!” “我就知道这个老畜生不安好心,难怪又是给老子钱又是给老子粮票的,原来是使上了调虎离山之际。” “我x他你姥的,老子已经忍了你好久了,现在就新账老账一起算!红梅你别怕,我好汉一人做事一人担,如果将来公安来调查,你如实反映就行。” 杨劲说过多,扯出军刺就往门外冲去。 “喂,我骗你的,你别走!” 拦已经拦不住了,王红梅一急,飞身向杨劲扑去,在抱住杨劲小腿的同时,沉重的木桌带着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砸了她一身。 “你干什么?放手啊!” 杨劲这时脑子里燃烧的全是复仇的火焰,根本顾不上中餐的饭菜全掉在地上了,也没多看一眼被桌子砸到的王红梅是否受伤。 没有一个男人忍受得住被戴绿帽的耻辱,哪怕像杨劲这种前世给别的男人戴过不少绿帽的渣男。 “哎哟,你听我说,刘三炮真的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一上午见都没见到他过,我只是听说他叫你去公社办事去了,我以为叫你去公社办手续回城去了,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王红梅终于释放出已经压抑很久的感情,抱着杨劲的腿,号啕大哭起来。 嗐,原来如此,吓我一大跳。 杨劲回想起“刘三炮”早上跟他说的话,按常理讲他正在有求于自己,根本不可能这时又来惹恼自己,再加上平时王红梅打扮得像个男人一样,他根本就不会看上这种瘦竹竿似的女人,如果真要打主意,早就打上了,何必等到今天。 “别哭了,看你这个傻样,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陪你,这总行了?” “这算有一天我真的要回城,我也会先找关系把你也一起捎回去。” 杨劲转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回不去了,如果你真的能回城,你就放心地走,别忘了曾经在知青点还有个同学帮你煮过饭洗过衣就行了。” 王红梅惨然一笑,松开了杨劲的小腿,挣扎着想站起来。 “哎哟。” 王红梅才撑起手臂,又一次重重地摔了回去。 “你怎么啦?” 杨劲心痛地将王红梅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的腰……” “你别看!” 看到杨劲伸手就去撩她的衣襟,王红梅羞得赶紧双手扯住衣角不让他掀开。 “我看下砸得怎么样了啊?不让我看,你难道是想让张建国用听诊器来帮你检查吗?” 一想起张建国那无处不按的听诊器,王红梅打了个寒战,悄悄地将手放了下去,拼命闭上眼睛,好像自己看不到,杨劲也看不到似的。 “这里痛吗?” “这里痛不痛?” 杨劲每按到一处都会认真地发问。 王红梅咬紧嘴唇,只顾着摇头。 你这样按怎么会痛?只会让我感觉好痒。 “痛!” 总算摸到痛处了,杨劲弯下身子仔细察看了一下,还好,没碰到肾脏部位,只是臀部和腰部连接部位的骶骨被桌子压伤了。 “这下好啦,你服侍我一天,我得服侍你一个月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躺着别动,不然以后又是腰肌劳损的,又是腰椎间盘突出的,一辈子直不起腰做人。” 杨劲可不是随口忽悠王红梅的,前世能成为鼎鼎大名的健身教练,他也是下了功夫的,不但在锻炼和营养上面了如指掌,和健身相关的肌肉、骨骼组织的生长和病理特征他也认真研究过,按摩、推拿、热敷、冷敷等理疗手段无一不精通。 别把健身教练行业看得那么低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哪种成功可以一蹴而就的,女学员买私教课又不是买男公关的钟,还是必须有些真材实料才行的。 “对不起,饭倒了,我再去跟你做去。” 王红梅挣扎着要爬起来,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19章 误解很难免 “你别动,我去做,你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杨劲兴奋地将五花肉拎起来在王红梅面前晃了又晃。 “你哪来这么多钱?杨劲,你听我说,咱不吃肉行不行?你从哪拿的钱你将这肉退回去给他,不够的等分救济款了,我们再给人家补上好不好?杨劲,你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走不回头啊!” 王红梅挣扎着直起身,一边抓着杨劲的胳膊摇晃,一边带着哭腔劝说道。 “我又怎么啦我?这钱是刘三炮给我的,还有李月娥也给了五块。” 杨劲像做了错事一样,声音越说越低。 “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钱?是不是想要你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王红梅的警觉性异常高,伸手捧过杨劲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结婚算不算是件见不得人的事? 杨劲看着一脸焦急的王红梅,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对着她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 “你好坏!” 王红梅羞得赶紧放开手,缩到了床角。 “不管他们对你提什么要求,你别答应他们,好吗?肉你给他们退回去,我不吃,你做好我也不会吃的!” “真的没什么啊,再加上我们也好久没领上级发的知青救援金了,这是我们该得的。” 在他们刚下乡时,上级还会每个月按人头补助他们每月3元钱的救援金,用来买些日常生活用品足够了,后面因为城里单位秩序混乱了,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没有人操心早就不在眼皮子底下的下乡青年了。 “杨劲,我求你了,你全拿去退了。如果有机会回城,你有多远就走多远,不需要管我,你放心,没有你的拖累我会活得更好的。” 嘴里说得很坚强,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你别哭了,我退了还不行吗?” 杨劲也没先顾着去将翻倒的桌子和饭菜捡拾起来,先在水缸里打了一盆冰冷的井水,将毛巾浸湿后对王红梅说:“爬下去,快点。” “你要干吗?大白天的,被人看到……” 王红梅瞄了一眼门外,满脸通红。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将伤处冷敷一下,不然真伤了骨头了,你想让我伺候你一辈子啊?” 听杨劲这么说,王红梅又羞涩又兴奋,咬紧牙关翻过身去,趴在杨劲被子上,任由他掀起自己的衣服,将冰凉的毛巾敷在骶骨处,双手在臀部和腰部的结合处轻轻地按摩着。 羞死人了! 背部传来的又酥又麻的感觉让王红梅忍不住哼出声来。 她那种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让杨劲也忍不住心旌荡漾起来,双手按摩的部位不自觉地往广处、深处扩展开来。 眼看杨劲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刚开始王红梅还咬紧牙关忍受着,但再不表示一下,雷池都要被他逾越了。 不能这样,门还没关呢! “我饿了。” 王红梅灵巧地翻了下身,将杨劲深入探索的手指推了出去,嘤嘤地说道。 嗐,这脑子都在想些啥呢? 杨劲赶紧站直身子,拿起快干透的毛巾对王红梅说道:“你先别起来,再敷一盆水,我去将饭热一下。” 说完又从水缸里打盆干净的水,将毛巾搓洗后又敷上了她身子。 本来想做个五花肉吃,听王红梅这样一说,也不好意思再炒肉了,将没有弄脏的饭菜拾起来拿到伙房热了一下又拿回来了。 盐、酱油和醋、火柴啥的,杨劲留在了伙房,肉、红糖、香皂和给王红梅买的的确良衬衣这些奢侈品他拿回了空间,得找机会想好理由再拿出来给她。 “下午别出工了,我帮你去说一声。来,多吃点,伤口恢复得更快。” 虽然没什么好菜,但因为是杨劲夹给她的,王红梅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洗碗扫地,这些事平时杨劲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家务事,现在竟然做得像模像样,王红梅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想里想着幸好自己被桌子压了这么一回,不然都不知道原来杨劲对自己真的有这么好。 “兄弟、兄弟,怎么样了?” 杨劲才出门将垃圾倒到门口的污水池里,“刘三炮”隔老远就向他摇手打起招呼来了。 都差点忘记那件事了。 杨劲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口等着“刘三炮”。 “兄弟,回电报了吗?” “刘三炮”一过来就抓着杨劲的手,将他推回屋子里,把房门关上着急地问道。 “咳咳。” 杨劲假咳两声,将头往床上摆了一摆。 “小王同学你也在啊?没打扰你们?” “刘三炮”这时才看到王红梅半躺在杨劲的床上。 “没事,你们聊。” 王红梅挣扎着想起床,杨劲赶紧按住,对她说:“你躺着别动,等下我帮你去卫生院买点药回来。” “炮长,我们到外面去说。” 也不管“刘三炮”指着王红梅,满肚子话还没说出口,杨劲硬生生地架着他的胳膊出了门。 “你不会反悔了?才回来就把她给上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能不能小点声,全大队都听到了!你是不是想让全大队人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杨劲冲上去一把捂住“刘三炮”的嘴,低声威胁道。 平时别说捂他的嘴,连大声对“刘三炮”说话,借他三个胆子,杨劲也不会敢,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是“刘三炮”结拜的异姓兄弟,最重要的是“刘三炮”有求于他。 “电报呢?” “刘三炮”很听话,贴着杨劲的耳朵问道。 “发报员说上午公社有长电报要上报,没有时间给我办理,要我上下午再去。” 杨劲随口就编了个借口。 “那你还不去?” “我不是正准备去吗?王红梅给我端菜过来时不小心绊倒了,腰被桌子压坏了,我不得不照顾她一下吗?” “你去,照顾王红梅的事交给我来办。” “刘三炮”一摆手,自告奋勇起来。 “得了你,大哥我可得跟你讲清楚,总不能好事全让你一个人占了,总得留一个给我?” 杨劲朝自己屋子努了努嘴。 “行了,咱们是兄弟,别说一个,再多两个都没问题。对了,刘仁清家的小寡妇水嫩水嫩的,可比你屋里这个干柴棍强多了,要不大哥也送给你?你放心,大哥保证不是让你喝洗脚水,我真没有那个过。” “刘三炮”重重地在杨劲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得格外猥琐。 卑鄙下流! 无耻混蛋! 人家活生生的人在你眼里和粮食没啥区别,想扒拉给谁就扒拉给谁。 “再说。对了,大哥,手上有布票没?肉票、副食票也支持一点。” 杨劲想起了在供销社为王红梅买那件衬衣时,讲了好多好话,最后还是从售货员自己手上用粮票换了三尺布票才买成,借此机会敲起“刘三炮”的竹棒来。 “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刘三炮”皱了皱眉头。 “你就说有没有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 想找大姑娘小媳妇温存一番,光靠权威还远远不够,小恩小惠比空口许诺效果快得多。 “得了,大哥,你就安心等我好消息!” 杨劲数着布票、肉票等兴奋地回到屋子时,王红梅正咬牙坐在板凳上,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第20章 白天也做梦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杨劲一看,赶紧走过去扶王红梅。 王红梅将他的手狠狠一摔,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盯着他的眼睛。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快躺下,你骨头有损了,不要乱动。” 杨劲又伸出手想扶她躺到床上去。 “你放开我!杨劲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刘三炮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了?” “我就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大白天的能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晚上做啰?杨劲,我真瞎了眼,难怪你一直不找女朋友,原来你……” 王红梅一听更加生气了,指着杨劲眼泪双流。 “你瞎想什么呢?他是找我问让我发电报回去的事。” 杨劲也没想到五十年前也有那种不受正常人接受的关系存在,而且王红梅还怀疑到他身上。 “好,你说,为什么他对你发电报这么来劲,又是钱又是票的求你发电报?你们是不是在传递情报?” 王红梅自己都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倒,伸手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杨劲。 “你是看《霓虹灯下的哨兵》入迷了?脑子里尽瞎想些什么?” 《霓虹灯下的哨兵》是60年代开始上映的精彩电影,讲的是上海南京路好八连的战士抵制坏思想的腐蚀,保卫胜利成果的反特片,七十年代的年轻人个个对该电影记忆犹新。 “他是让我问下我父亲,我是否可以回城?” “回城对他有什么好处?就算回去,也应该由你爸给你寄钱和粮票来,没理由让他给你。” 王红梅理性起来,异常地冷静,想蒙混过关难于上青天。 “当然不止这件事,他还让我问下我爸关于我结婚的事?” “结婚?你现在还没确定回不回城急着结什么婚?如果在农村结婚,就会把户口落在农村了,再也回不了城……” 王红梅一听急了,顾不得骨头还疼得厉害,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对了,结婚?你和谁结婚?” “刘三炮”只有一个傻儿子,没有女儿,不可能是想让杨劲留下来给他当上门女婿的。 杨劲走过去轻轻搂住王红梅,半体贴半强制地将她又送上了床。 “你不要这么傻,如果能回志愿你就回城,我是回不去了,就算你和我结婚,我也没可能回去。” “听话,你回城到厂里找一个,别让我拖累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呜呜……” 王红梅将头埋在杨劲怀里,痛哭失声。 杨劲紧紧搂着王红梅,心潮澎湃。 真是个好女孩,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命运,只希望自己爱的人越来越好。 杨劲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流了泪。 他不敢将真实情况告诉她,更不愿意伤害到她。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那就让我献给王红梅! 交往过很多比她漂亮的女孩,也认识很多比她更聪明的女孩,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像她这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杨劲低下头,热泪和热吻齐飞。 这一次王红梅没有任何抵触,两个人都在贪婪地拥抱着对方,恨不得和对方彻底融化到一起。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青春就应该无拘无束。 青春就应该坦坦荡荡。 …… 娇羞的王红梅不敢瞪眼看向杨劲,扯过毛巾,一缩头将自己全部钻进被子里。 窸窸窣窣老半天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给!” 王红梅羞红着脸将洗脸毛巾递回了杨劲。 毛巾上印的桃花朵朵,红得耀眼。 杨劲看了心头一热,举起毛巾喊道: “来人啊,我和王红梅结婚了!大家都祝福我!” “想得美!我才不嫁给你呢!” “不嫁给我?小朋友说假话是要打屁屁的。” 杨劲一把掀起被子,轻轻拍打了两下。 “啪啪” 手感真好。 “嫁不嫁?你嫁不嫁?” 年轻人血气方刚,精力旺盛,局势又一次发生根本性转变。 “我嫁,我嫁还不行吗?别上 来…” 窗外的知了透过树叶的空隙偷偷的张望,连烦人的叫声都憋进了喉咙里。 水里的老牛拖着犁耙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 健身是一项需要身心全力配合的运动,杨劲曾经是一个优秀的私教课教练,不但自己能力出众,教导新学员同样得心应手。 …… “哔哔” 下午出工的哨声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王红梅条件反射地想冲出门去。 “妈呀!” 低声惊叫一声又钻回了被子。 “别怕,门关着呢。” “你走开,你个坏分子走开啊。” 王红梅隔着被子对着杨劲拳打脚踢。 “真要我走?那我把你衣服也带走了啊。” “你敢?我再也不理你了!” 这话很管用,王红梅从被子里伸出乱蓬蓬的头来了,嘟着嘴说着狠话。 “真不理我吗?” 杨劲的手又伸了过去。 “理你、理你,一辈子理你!我求你了,你别闹了,等下要点名了。” “你急什么?我不是代你向刘三炮请了假吗?再加上你现在这模样能出工吗?” “我为什么不能出工?轻伤不下火线。” 飞快穿好衣服的王红梅跳下床还嘴硬地往前走了两步。 她蹒跚如小鸭子的步伐笑得杨劲喘不过气来。 “你个坏分子,我叫你笑!” 又羞又气的王红梅顺手拿起靠在床角的竹杠敲了杨劲一下,这下轮到杨劲痛得呲牙咧嘴了。 “格格格格,以后你再敢欺负我,我就用竹杠打你。” 王红梅这下开心了,摸着竹杠好像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喂,兄弟,下午上班时间到了,该去发电报了。” 门外传来“刘三炮”压到嗓子眼里的催促声。 “我说你吵什么吵?这么大的事我不应该将准备工作做充分吗?你就安心去大队部等我的好消息。” 杨劲现在可不同往常了,在“刘三炮”面前说话都一副长辈教训小孩似的。 “好、好,我就不打扰你了。赶紧办完,以后有你快乐的日子。桀桀桀桀……” 这笑声怎么听上去像野猫叫春似的? 你别吓坏我家红梅好不好? “你去,别管我!我刚才只是睡午觉时做了个梦,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红梅拿着脸盆打了盆水,将整个脸埋在水里,仰起头洒落了满屋的水珠,异常冷静地对杨劲说道。 “你听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杨劲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又想伸手去搂她。 “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就出去出工去了,从此我就不会再登你的门!” 王红梅手指着房门,发出了最后通牒。 “红梅你什么意思啊你?” “出去!1、2、3……” 王红梅的脸在冷水的浸泡后,冷若冰霜。 “好、好,我走!” 杨劲拿起里面藏着军刺的竹杠走出了房门。 我得找到我爹,让他想办法安排我和王红梅一起回城,只要他活着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第21章 骗子太猖狂 一闪身钻进了空间。 两只老鸭已经懒得连出去凫水的兴趣都没有了。 太壮了。 空间里到处都是好吃的昆虫,想钻进稻田和菜地里吃点新鲜也没人会阻拦,纯粹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过上了躺平的生活。 看到自己主人进来,两只老鸭“嘎嘎”叫着围着杨劲扇摆着翅膀,好像在说:“主人,能不能给我们也找一个相亲相爱的公鸭?到了老年没有子孙在身边,享受天伦之乐,总觉得过于孤单。”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鸭子肯定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蛋鸭的产蛋期集中在350天左右,过了高峰期蛋的产量越来越少,逐渐消失产蛋功能。 外面一天等于空间一百天,鸭子在空间里长得飞快,但老得也同样快。 得更新换代了。 杨劲想了想,出空间后还得从大队经过,就算从后山绕过去也可能碰到放牛的牛倌,拿着鸭子和那足有百十个鸭蛋实在太招摇,站在空间里有点一筹莫展。 对了,既然竹杠里可以藏军刺,怎么不同样可以藏鸭蛋? 杨劲试着抽出军刺,将竹杠里的竹节捅开了一个,将鸭蛋一下就能塞进十几个。 为了不让鸭蛋在竹杠里面因为碰撞而打破,杨劲又细心地从仓管员放在屋角的谷箩里抓起碾米后留下的谷糠,撒一层谷糠铺一层鸭蛋,足足塞进了一百八十个鸭蛋,然后再用一把稻草将口子填得严严实实。 军刺暂时就没法带了,反正去公社不像去县城,到处都是扒手,得拿个家伙防身,再加上谁会知道自己竹杠里全是值钱的鸭蛋呢? 这老鸭子一个足有五六斤重,比鸭蛋值钱多了。 杨劲本来想将两只老鸭全抓去卖了,但这玩意实在太大,拎在手上太显眼,拿个箩挑着又怕路口巡查的民兵翻开看,想了半天才想出个主意,将鸭子的嘴绑牢不让它叫出声,背个大斗笠放背上,鸭子藏到斗笠下面。 秋剥皮名不虚传,头顶上的太阳毒辣得像把人搁在火堆里烤,出门做事的社员一般都会随身带个竹斗笠用来遮挡太阳。 可惜斗笠实在太小,杨劲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藏下一个鸭子。 一个就一个,鸭子可不便宜,这么大一只至也能卖个四五元,加上鸭蛋收006分一只,发份电报绰绰有余。 杨劲临走前不放心,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门前,试着一推,门被里面拴上了。 贴着门缝往屋里一瞧,王红梅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她实在是累坏了。 好好睡,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杨劲兴高采烈地拄着竹杠出了门。 “刘三炮”站在大队部门口,满脸堆笑地向他摆手送别。 nnd,还好我及时出来,不然这老小子说不定又会去敲门了。 果真大队在村口巡逻的民兵看着拄着拐杖,背着斗笠的杨劲没产生任何怀疑,只是打了个招呼:“杨知青,是去公社卫生院看病的?你可得走快点,不然医生下班了你就白跑一趟了。” “没办法,跑不快,实在不行我直接去刘医生他家找他去。” 一离开大队的地盘,杨劲很快就变得健步如飞起来。 食品收购鸡鸭蛋类的小院人满为患,快到农忙的季节了,家里的劳动力要费大力气干活,肚子里得保证有足够的油荤,各地的社员都把自己家里生蛋用的老母鸡和存下来的鸡蛋都拿来卖了,换成钱好去称几斤猪板油或者肥肉回去炼猪油。 肉可以没得吃,但油和盐却不能不吃,一天不吃,全身提不起劲。 农村的集市不像城里,到处有戴被看章的维持秩序,在聚集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的同时也聚集了不少眼睛专往人家钱袋子上睃的小偷和诈骗犯。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明着的小偷还是好防范,只要你将钱袋子捂紧,一般扒手是不敢公开抢劫的,人民的铁拳可是法不容情的,抢一毛钱都可能掉脑袋。 最可怕的是诈骗犯,明明知道山里人读书少没见识,他们却总能巧舌如簧,忽悠得人家一愣一愣的,在不知所措中,乖乖地将辛苦半年换的钱票或者粮食交给了诈骗犯,直到回到家里发现口袋里已经空空荡荡,一文不剩时才追悔莫及。 有大队饲养员因卖队里生猪的钱全被骗走而上吊自杀的。 有农村妇女将卖老母鸡的钱被骗走而回去被老公打得爬不起床的。 一个蹲在食品站大门外,用一顶山里人家很难见到的大草帽将整个脸都罩住的家伙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偷偷瞄着手上拎着鸡蛋或者大母鸡来卖的乡亲们,只见他不时贴过身子,和卖货的村民耳语两句,然后村民就会跟着他走去不远处废弃的猪圈里,没多一会儿,村民就空着手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上当受骗后的村民还满脸兴奋的神色。 杨劲本来不想算这种闲事,但排队卖货的村民实在有点多,他想起听说过的村民被骗过的故事,决定出手惩治下这个胆大包天的诈骗犯,至少也要将他吓跑掉,别当着他的面害人。 杨劲将斗笠里藏着的大肥鸭拎了出来,扯掉绑着鸭嘴的麻绳,憋了一路的老鸭“嘎嘎嘎嘎”大叫着表示抗议。 “哇,这么大的鸭子,怎么喂的?” “你哪个大队的,你们大队可以允许社员家喂鸭了吗?” “这鸭子卖了多可惜,养着生鸭蛋卖不是更好?” 杨劲手上这肥得像只大鹅的鸭子成功地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村民们都忘了自己也是来卖货的,竟然围着杨劲七嘴八舌地评论起来。 刚在猪圈诈骗成功的家伙,看到那只麻鸭也眼睛一亮,扒开众人挤了进来,从草帽下抬眼看了一眼正警觉地观察趁机挤起来的扒手的杨劲一眼,竟又闪身退了出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可能这个诈骗犯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高智商人群,瘦得没几两肉的母鸡都想尽办法骗走,而自己这只比人家三只还重的鸭子却不闻不问。 你不找我,我就主动找你。 看到这个诈骗犯又得手约了一个拎着一只老母鸡的农民向猪圈走去了,杨劲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悄悄跟了上去。 “老乡,你这只鸡卖给食品站三类鸡,最多给你11元一斤,我给你算二类鸡,12元一斤你看怎么样?你这鸡蛋个头也小,鸡本身营养不良,生出了蛋也好不到哪去,我也不和你讲价,按照一类蛋的标准,6分钱一只全收你了,你看如何?” 这诈骗犯出的价格还是蛮公道的,那他怎么骗钱呢? 第22章 偶遇故人来 “老乡,别犹豫了,我的确不是食品站的工作人员,但我也是国家干部,你看我的工作证,我是为我们单位采购粮食的。如果你要肉票、粮票似的我也可以跟你换。真的,老乡,你看我都收了这么多了,你放心就是。” 骗子说的话往往比平常人说的话更诚恳,更让人无法抗拒。 杨劲贴在墙上,屏住呼吸等那骗子和村民交易完,才闪身挡住了门口,举着手上的大麻鸭说:“那我这只鸭你该出多少钱一斤收呢?你看看,还有这么大一个个的鸭蛋,我这里面可有180个呢!” “不好意思,我今天收满了,你改天再来卖!” 一看到杨劲,那诈骗犯赶紧用手将草帽压低,连连摆手想让杨劲出去。 “民兵来了!” 那诈骗犯果真上当,抬头就往门看去。 “是你?” 杨劲惊愕得嘴都合不拢来。 “杨劲,没想到你还没回城啊。” 钟国强挠了挠后脑勺,很有点尴尬。 “哦,明白了,你是打算回来娶亲的?准备这么多彩礼送大队乡亲们的吗?有不着这么客气,乡亲们每个人发两个红屁股鸡蛋,抓把喜糖就行了,不过你小子得给我和王红梅一人准备一片猪肉一只鸡,还得每人买一套新衣,一方面我俩现在算是李月娥在红土岭唯一的娘家人了,另外伴郎伴娘我俩也兼上了,还能兼上你们双方的介绍人,身兼数职,便宜你小子了。” 杨劲冲上去对着钟国强捶了一拳,开心得变成了话痨。 “她、她还在红土岭?” “你是说李月娥吗?她日里夜里都盼着你来接她随军呢,她不在红土岭还能飞到天上去啊?” “你不会这次回来没告诉她?哦,我明白了,你小子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钟国强看着滔滔不绝自说自话的杨劲,苦笑着摇摇头。 “你不是回来找我们的,你是来倒卖……” 杨劲看到钟国强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东张西望,想起他刚才偷偷摸摸买村民的鸡和蛋,以为这小子是私下里到农村收购土特产去城里赚差价,也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杨劲,你说我能信任你不?” 钟国强将他拉到猪栏里两个装着他收购过来的农产品的箱子旁边,严肃地问起他来。 “嗐,你现在问这话?你拍拍良心想想,你在大队偷红薯吃我帮你掩饰了,你和李月娥钻草堆,我给你放哨,你现在问我值得信任不?你良心会痛不?” 杨劲听了很生气,指着他就训起来。 “那好,你听着。我是代表单位来收购一些营养物质的,我希望你离开后就彻底忘了我来过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你明白吗?” “连李月娥都不能说吗?” 钟国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哎,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你不是当兵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不想要人家你又来这干嘛?就算我今天没碰到,就不会有别的认识你的人碰到吗?别跟我玩虚的,咱哥们说实话,如果你零点的不想要李月娥了对我直说,我保证不会误你的好事,而且……唉,你走了就走了,何必又回头呢?” 有些话杨劲实在说不出口。 “你听我说,我是临时执行这一任务的,我们单位才调过来,各项生活设施未能及时到位,我也只对灵山这块熟悉点,所以自告奋勇来收购菜肴。你权当没见过我,以后我也会注意的,应该不会再在这里出现。” “你怎么神秘兮兮的?你复员去哪个工厂了?怎么搬到灵山这边来了?” “不说了,对了,你这只鸭子喂了几年了,这么肥,要不卖给我,我给你出13元一斤,老同学,对得起你?” “你少扯犊子!你到底是拿假钱还是用假粮票来骗人?把东西留下,我帮你退给人家,这事我就当没看见,你走就是,否则别怪我不顾同学情谊。” 本来杨劲还想通过同学之情感化他,让他迷途知返,没想到钟国强竟然骗人骗到他自己头上来了,将竹杠在门口一拦,义正词严地教训起他来。 “你说什么?假钱?假粮票?来、来,你随便抽一张去食品站买东西去,如果是假的,我这些东西全送给你,而且还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乖乖地跟你去公社人武部自首去。” 钟国强从口袋抓出一叠“工农兵”,又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把粮票、肉票啥的,还是全国通用的。 “我的杨警惕呃,给你看看,我的工作证,我用得着去做那事吗?我真是为单位来采购的。” 钟国强拿出一个红色的工作证。 名字和照片都是他本人,工作单位写的是1814工程队。 “行啊,我这里还有鸭蛋,全卖你了,我好收工去发电报去。” 杨劲就才放心,蹲在地上将鸭蛋一个个摆在地上。 “可以,这鸭蛋够大,我也不占你便宜,9分钱一个你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赶紧掏钱。 鸭子56斤,13元一斤,一共728元。 鸭蛋180个,009元一个,一共162元。 两样加起来卖了2378元 钟国强首先将这钱数给了杨劲,然后又从口袋里另外摸出20元钱和20斤粮票塞给了他。 “兄弟,谢谢你在红土岭时的照顾,也感谢你一直照顾她。这是我一个月的津贴,你别嫌少,一半你留着,一半有机会帮我交给她。请您务必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就当我已经战死在战场了。我们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如果可惟的话,兄弟,我求你一件事,将来你有这种好食物请留下来找我的战友收购,他们全和我一样戴这种草帽的。” “你急啥呢?要不我去供销社买瓶酒,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再走?” 手头上有钱,杨劲从来不小气。 “我得归队了。对了,你刚才说要去发电报,发给谁啊?” “别说了,自从你走后,其他的同学也陆续走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王红梅还有李月娥三人还在,连李月娥都去当民办老师了……” “李月娥当民办老师了?这名额不是只有刘三炮才能要得到吗?” 钟国强对大队的办事流程还是记忆犹新的。 “是啊,本来是代课老师,今天才转正成民办老师的,她也算脱离苦海了,不要像我们一样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了。” 钟国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根本没听到杨劲后面说的话。 “兄弟,不说了,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走的路!你家里不是没人在了吗?发电报给谁?” “也不知刘三炮发什么神经,非要我发电报回街道办事处找我爸问能不能安排我回城?” “找你爸?他怎么知道你爸……”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钟国强将下半句吞在肚里没再说出口。 “鬼才知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发电报去,否则报务员下班了就没法交差了。” 杨劲看看日头,转头对钟国强说道。 “兄弟,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们后会有期!你得切记,一定不要说出和我见过面的事情。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们单位肯定会派人来这里收购食物,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收购的同志说明,他会帮助你的。” 钟国强一招手,从另一边的废屋里,一个同样戴着大草帽遮住脸的年轻人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过来,钟国强和那年轻人将箱子都抬到马背上挂好,挥挥手就走了。 用得着这样吗? 不就抛弃了李月娥吗? 到底谁抛弃了谁还说不清呢! 第23章 送财美女到 民以食为天,食品站卖货、买货的人群还是络绎不绝。 杨劲将钱和粮票用手帕包着塞在竹杠里,就算再高明的扒手也偷不走了。 办正事要紧。 急匆匆跑到邮电所时,满脸雀斑的报务员闲得蛋疼,正举着块小圆镜,细心地在自己脸上扑着粉。 “哎,同志,发电报!” 小雀斑白了他一眼,还是没停下手上的活。 “同志,看你的脸色应该是月经失调气血两亏,扑粉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建议多喝些红糖水,有条件的话买只乌鸡放当归炖着吃。对了,运动别选择剧烈运动,平时可以在家练练瑜伽、健身操,我有一套完整的私教课程可以了解下。” 见多了对自己容貌和身材不自信的女人,杨劲不由自主地将平时推荐私教课的广告语说了出来。 “你有病,要拍电报你不去旁边写内容,跟我说什么废话?” “同志,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你的肤色底子还是蛮好的,骨骼也匀称,照我的做,保你三个月彻底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难得碰到一个有钱又有闲的潜在客户,杨劲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所长,你快出来,有人耍流氓。” “你干什么?你敢乱来我叫人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设备间冲了出来,隔着柜台指着杨劲呵斥道。 “我没做什么啊,我是来发电报的。” “发电报你不去填电报内容,站在这干什么?” “我看这位女同志脸色不好,应该是气血两亏,给她提个建议而已,好、好,我不说了,我去填电报内容去。” 杨劲摆摆手,走到靠墙的桌子前拿起布满方格的电报纸斟酌起来。 电报可不像寄信,不管多远贴上8分钱邮票就行了,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两个月总归会送到你手上;电报是按方格里的字算钱的,一个字就要013元,最痛苦的是收件人地址和姓名都要算钱,不是紧要事情,没有人会选择发电报沟通的。 电报的优势也很明显,就比电话差一点,这边才发出去,对方就能收到,而且收到电报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杨劲一时也不知道电报发给谁好,平时都是街道居委会的大妈来帮助他,但学费、生活费又是市里一个叫工业三局的单位给的。 想了又想,杨劲还是决定给工业三局发电报。 收报单位又是革……员会,又是机密一科的,有点长,填得杨劲数着字肉疼。 内容只有尽可能简化。 思父乞归议事 连标点符号都舍不得用上,都是钱啊。 小雀斑报务员已经用粉将雀斑遮得严严实实了,只是粉底的质量实在太差了,她动作大点,粉就往下掉。 “同志,天气太干燥了,建议用些保湿补水的护肤品,这种干粉容易损伤毛孔,长青春痘的。” 化妆护肤方面杨劲其实并不在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基本要领还是理解的。 “小雀斑”又想站起来发作,但看到杨劲满脸的真诚,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摆弄了一下发报的键盘,悄悄打量了一下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有好多护肤品厂家和我们有合作,保健养身不分家的。” “小雀斑”也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认真地念了一遍电报的内容,让杨劲确认后就在字下改成一个个摩尔斯密码递进里屋去了。 你父失联,有讯再议,静候佳音。 没多一会儿对方回电了,说了等于没说,既没说他父亲是死是活,也不说是否同意他回城,只是要他等消息。 无所谓了,本来杨劲就对自己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没抱什么希望,失联至少证明没有明确死亡,兴许哪一天还能见到,有这张电报回执给“刘三炮”交差就行了。 “你是哪个大队的知青?” “小雀斑”这次语气很温柔。 “红土岭大队。” “怎么啦?有兴趣上我的私教课?” 如果在这年代也能组织起健身馆,那可真是“小母牛上飞机——牛x上天了!” “想什么呢你?我在想如果你单位来电报我叫人去哪找你。” “喂,我问你啊,你说的保湿护肤品哪有卖啊,供销社只有雪花膏卖,要不你叫你家人帮我寄点过来,我给你钱就是。” “小雀斑”说这话时很有些害羞。 大姐,你有钱我也买不到啊,现在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时代,你让我从哪找品牌化妆品给你啊? “其实不用那么复杂,天然的护肤品是最好的,而且无刺激,你有空时付出沟边摘些芦荟,将里面的汁液刮下来敷脸就行,实在找不到,黄瓜总买得到?将黄瓜切片睡觉前敷在脸上,效果非常好,这种劣质粉底就没搽了,越搽对皮肤越不好。” “嗯,我叫杨小露,以后要寄信、发电报记得找我哦。” “哦,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啊,我叫杨劲,别忘了有电报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嗯,要不要我再帮你发份电报催问一下?不要你钱的,就挂在公社向上级汇报的账上就行。” 徇私舞弊在哪都有可能发生。 “不用了,我也没啥急事。对了,以后有新邮票下来,帮我留着点,我要买整版没分开的。” “特别是那种奔马的小型张和军民一家人的邮票,你去找找还有没有库存的老邮票,如果有68年出的祖国山河一片红那种邮票,就算寄过来的信上盖过邮戳的也麻烦你帮我揭下来,我保证教你将脸保养得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1978年徐悲鸿的奔马小型张和军民一家人的邮票在后世还是价值不菲的,但如果能找到几个整版的祖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那过几年后可以选择直接躺平,先去bj买上十几个四合院去,上海浦东、深圳南山都圈上几块地去,有闲时就组织一场世界健美比赛,无聊时投资一部电影规则一下当红女明星。 想起来都美。 “好像在库房看到过。” 杨小露有点记不太清了。 “小露妹妹,你也可以上日历当电影明星。” 没想到我的发财致富密码藏在这小小的邮政所里,杨小露这把财富密码可得把握住了,杨劲也不急着走了,恨不得让杨小露现在就去清库存。 第24章 飞来一横祸 “小露,你快进来帮忙,县里和市军分区都发来机要电报,赶紧来接报。” “哎,来了。” 杨小露站起来看了杨劲一眼,欲言又止,掀开往里屋的门帘往里走去。 “喂,小露妹妹,过天我调好护肤品给你送来啊。” 杨小露探出头对着杨劲抽了抽鼻头以示抗议,结果严肃的样子还没做全,又忍不住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杨劲拿着电报的回执走向供销社,心情特别愉快,情不自禁地走出了廖影帝跳《漠河舞厅》的迪斯科舞步。 “同志,给我拿下酒,不是那老白干,是茅台,对、对,还有多少瓶?总共只剩两瓶了?全给我,以后进了货帮我留着。” 杨劲一口气要了两瓶茅台,吓得糖酒柜台的男售货员站在梯子上都不敢拿下货架。 “同志,这酒不是7毛8一瓶,你看清楚点,是78元一瓶的,可能这商品标价你没看清楚。” 男售货员扭头提醒了一下杨劲,看他的模样怎么也不像能喝得起茅台的人,要知道他自己工作五年了,每个月工资2184元,一个月不吃不喝买不起3瓶茅台酒,这年轻人一开口就两瓶全要了,还说以后进了货也要,莫不是来调戏我的? 乡村里也没别的娱乐活动,年轻人赶场来公社逛供销社就像后辈人逛步行街一样,有钱来买点东西,没钱来指指点点装下阔气,特别是女售货员卖货的柜台,总会挤得水泄不通。 “我知道啊,拿下来啊,这够了吗?” 杨劲从竹杠里摸出两张“工农兵”,冲着售货员晃了晃。 还真带钱来的啊,难道是公社又来领导了吗?不过这小伙子很眼生,不像公社的工作人员。 难道是扒手? 售货员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慢条斯理地将两瓶酒用麻线扎好,边做事边向隔壁柜台的售货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售货员也心有灵犀,微微点了点头,对她旁边的另一个售货员说了一句:“我去解个手,你帮我看一下。” 掀开朝外的通道盖板,一低头钻出了门。 “那个也给我来两瓶。” 杨劲付钱时竟然看到了后来掀起过轩然大波的鸿茅药酒,寻思着这药酒真的是中成药配成的,而且这时代又没有养殖的药材,纯天然药材药效肯定好,能够舒筋活血,健脾温肾,可用于筋骨疼痛以及治妇女气虚血亏,心想王红梅和杨小露都用得上,一人给她们送上一瓶。 这药酒价格很实惠,66种中药材泡制的,才卖125元一瓶,两瓶还卖不到半瓶茅台。 “廖师傅……” 才付了钱,杨劲就听到对面布匹毛巾柜台的女售货员站到拿货的小木梯上拍着手喊糖酒柜台的男售货员。 这女售货员穿的是一件白的确良衬衣,透明度很高,将里面洁白的罩罩全部显露了出来,柜台前的男人们都傻傻地看着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哎,同志,麻烦你给我也拿个这个?” 杨劲想起了王红梅被束胸带勒得彻底变形的胸,指着女售货员脱口而出。 女售货员傻了,抬眼看了一眼已经出走柜台的糖酒柜的男售货员,走下梯子问杨劲:“你是要买衬衣吗?” “不,衬衣下面那……罩罩。” 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那玩意,杨劲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你要买胸罩?” 女售货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不用里面垫海绵的,像你身上这种就挺好。” 杨劲边看着女售货员边用手比画着,根本没注意到男售货员已经和两个从外面进来的戴被看章的民兵已经悄悄围到了他身旁。 “要不要叫她解开让你看看里面的结构?” “那不好?里面有钢圈固定吗?” 杨劲一边回答身后男售货员的问题,一边还在向女售货员询问。 “钢圈没有,钢铐倒是有一副。” “喂,你们干什么?” 杨劲想挣扎,又怕他们把手上的四瓶酒打碎了,只能任由他们将他上了手铐。 “没想到你不但是个小扒手还是个臭流氓,好啊,老账新账一起算,跟我去公社武装部交代清楚。” “误会了同志,我真只是来买东西的,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没做坏事?你哪有这么多钱和全国粮票?” 被专门喊来抓他的可不是一般的民兵,他可是公社的治保主任,很熟练地抢过杨劲的竹杠,将里面的钱和粮票全部倒到了地上。 这么多钱和粮票,在场的农民可能一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有些胆大的直接对着蹲在地上的杨劲拳打脚踢起来。 “喂,别动手,我真不是偷的,这钱是别人给我的。” “给你的?谁这么大方,一次就给你40元钱,你是县干部还是行署领导?我们公社主任都没你工资高。” 治保主任对着杨劲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边打边揶揄道。 真是天上掉下的横祸,好汉不吃眼前亏,杨劲抬头对治保主任说道:“你抓我去公社,到那里我什么都告诉你。” 与其在这里被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打死,不如去公社把事情说清楚。 到了公社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因为杨劲没办法说明为什么他有180个鸭蛋?只能咬牙说是他原来知青队的同学送给他的,但他又记得钟国强再三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他来过这里的事情,又不敢说出钟国强的名字和1814单位的事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杨劲边说边想,编了半天,绕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但没有说出一句有价值的信息,这种态度对任何审判者来说都是一种顽固不化的表现。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很快杨劲就在这样的大热天里理解了什么叫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钱的问题解释不清,买胸罩的事倒没让杨劲多费脑子,咬紧牙关坚持说是给他女朋友代买的。 女朋友在灵山中心学校当老师,名字叫做李月娥。 闻讯赶来的李月娥搂着被揍得肿成猪头似的杨劲,哭得稀里哗啦的。 “电报我已经拍了,我爸联系不上。” 杨劲从怀里将电报回执拿出递给李月娥,才咧嘴一笑就痛得直抽冷气。 第25章 领导太关怀 “呜呜,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 李月娥根本不顾还有别的审讯人员在屋里,像个慈祥的母亲一样轻轻摸着杨劲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脸庞,心疼得泪如雨下。 “喂、喂,这位女同志,自重点,这是治安审讯室,不是你家楼上,再这样别怪我连你一起抓!” 治保主任看不过眼了,心里想着:这个女老师思想觉悟实在太低,连个犯罪分子还当个宝一样看,随便在我手下的民兵里找一个都比他强?如果不嫌弃我已经有老婆的话,找我不是好到天上去了? “又要抓谁啊?是不是准备把我也抓了?” 门口传来一声极其愤怒的声音。 “张主任,您怎么来了?” “还有黄部苌,您不是在开会吗?” 走进来的是公社革委会主张主任还是公社人武部的黄部苌。 “你是杨劲同志?对不起,我来晚了!” 黄部苌一个箭步冲到杨劲面前,伸出双手想和他握手。 杨劲费力瞪开一线肿得像两颗桃子的眼睛,下意识地举起还戴着手铐的双手。 “还不打开!” 黄部苌冲着治保主任一声怒吼。 “黄部苌,不能松铐子啊,我怀疑这个犯罪分子不但犯了盗窃罪、流氓罪,还极有可能是蒋匪遗留下来的敌特分子!” 治保主任拿起上面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审讯材料笔录,递给黄部苌说。 “来人,给我抓起来!” 黄部苌根本没接材料,指着治保主任冲着里面的基干民兵命令道。 “对、还是黄部苌想得周到,这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的确应该迅速押解到县公安机关严加审讯!” 治保主任不知道黄部苌怒从何来,还在点头哈腰地说着奉承话。 “哎、哎,你们抓我干什么?” “不抓你?那上面就会派人来抓我和黄部苌了!” 公社的张主任走到治保主任面前,点着他的额头说:“我派人去县里参加侦破技能培训班,结果你学到了什么?胡中生有?你说他是犯罪分子,证据呢?” “主任,我不是正在审吗?而且我都派人将他交代的相关人员都进行调查了,人证物证都在,这案我能办成铁案,谁来也翻不了案的。” 治保主任还很得意洋洋。 “是吗?你说的人证是他们?” 张主任一摆头,后面被民兵推进来一队人。 为首的就是供销社糖酒柜的男售货员,跟着的是两个女售货员,然后是邮电所的所长,再后面怯生生地在邮政所所长的身后露出半只头的不是杨小露又会是谁? 别开生面的三堂会审正式开始。 杨小露和所长如实说了杨劲去邮电所发电报的事,没有任何不正常。 男售货员提到了杨劲出手太阔绰,一一次就买了两瓶茅台和两瓶鸿茅药酒,就暗示女售货员去外面找联防队员来调查杨劲是否是扒手,只能说明他警觉性很高,不能说他做错了什么。 然后纺织品柜的女售货员提到了杨劲要买她身上同款杯罩的事。 这才是让杨劲被抓进来挨顿毒打的根本原因。 “我要上课,我要我男朋友帮我去买一下犯什么法了?” 李月娥勇敢地站了出来,高高挺起了胸膛来展示杨劲行为的合法性。 “是啊,你说,他发电报,买酒买那……那个到底犯了什么法,你要将人家抓进来,而且打成这个样子?” 张主任对妇女专用品也有点说不出口。 治保主任无言以对,心里想平时不都是这样吗? 黄部苌亲自从治保主任腰间扯下钥匙将杨劲手铐打开,抓起杨劲已经被铐得手腕发紫的手使劲摇着。 “杨劲同志,你受委屈了!” “哎哟!” 不是杨劲不给领导面子,是真疼! “刘院长呢?不是叫人通知他赶过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张主任一听见杨劲喊痛,冲着跟着后央进来的民兵吼道。 “来了、来了!” 满头是汗的公社卫生院刘院长,也是唯一一个全科医生背着小医药箱挤开人群钻了进来。 怎么和大队赤脚医生张建国一个套路? 我是被打伤了和手铐铐淤血了,你拿个听诊器在我心脏上按有什么作用? 还好刘院长还是专业,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跳的频率后就伸手扒开杨劲的眼睑检查了一下,又按了按他的头部、颈部及检查了他的手腕,然后将听诊器放回医药箱严肃地对张主任说:“我初步诊断该病人有严重的软组织损伤和毛细血管破裂,不排除有脑震荡、颅内出血和神经受损的可能。” “医生,他这伤很严重吗?” “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轻则会脑晕眼花或短暂性失忆。” “医生,求你救救他!” 李月娥和杨小露几乎同时向刘院长哀求起来。 两个人一说完互相瞪了一眼对方,但很快都去央求起刘院长去了。 “不会,会短暂失忆?” 杨劲一听这句话也吓了一跳,赶紧伸手问道:“酒,我的酒呢?” “还不快把他的东西全拿来!” 治保主任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对,狠狠甩了一下装模作样抓着他的手的民兵吼道。 那民兵赶紧屁颠屁颠走了出去,回来时一手拿着从杨劲身上搜出来的钱和粮票,一手拎着三瓶酒和一个酒瓶。 他以为杨劲这次坐牢坐定了,自作主张和另外两个去抓他的民兵你一口我一口将其中一瓶茅台喝光了,留下另一瓶是给治保主任喝的。 “什么情况?” “我们刚才吃饭时喝了。” “哎,不是我一个人喝的,满囤、保柱他们都喝了。” 民兵一边躲闪着怒火攻心的治保主任的狂追猛打,一边将一起偷喝的人全抖了出来。 “李秘书,你赶紧去财会室支十五块钱出来,给杨劲同志赔偿,从治保主任这个月工资里扣除。” 张主任当断即断,管理能力立现。 “怎么扣我的钱?我又没喝,再加上一瓶酒也就7块8一瓶,要赔也不要赔这么多啊。” 治保主任很不服气,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有靠近黄部苌嘟囔着,希望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双倍赔偿算是便宜你了,李秘书,请通知财会室,所有治保联防队员这个月的津贴一律减半!” 这下好了,连他手下的民兵都遭了殃。 张主任一听黄部苌这么一说,也跟着挥手对李秘书说:“再从财会室支20元钱和20斤粮票,作为杨劲同志的误工费和误餐费,公社革委会和公社人武部一个单位负责一半。”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代没听说过有国家赔偿的法律出台啊? “咳咳,这个杨同志的身体非常虚弱,伤情十分严重,我们卫生院需要申请更多的医药经费来保障杨同志的治疗。” 刘院长一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假咳两声后向张主任提出了无法拒绝的要求。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杨劲同志送到卫生院救治啊?来人,扶……不对,去拿副担架抬杨劲同志去卫生院。” 李月娥瞪圆了眼睛看着杨劲,像是看到了大熊猫。 只有杨小露咬着嘴唇,尽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在民兵用担架抬着杨劲往外走时,她假装帮杨劲盖罩在他身上的被单,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电报纸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第26章 专业女护理 红花油、云南白药、跌打损伤膏。 刘医生将卫生院治伤的药用得上的全用上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输液的盐水瓶要挂足,不然没办法向跟着过来的张主任、黄部苌开口要更多的医药费。 张主任他们表示出殷切关怀后就都走了,杨小露本来也想跟着在医院陪床,但被她所长一句:“目前收发报任务紧张,今晚你得值夜班”,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时她对杨劲说了一句只有她俩才能懂得的话:“别留底。” “她是谁?你怎么认识的?” 李月娥根本不敢和家里人联系,别说发电报了,连信都不敢写。 划清界限这道理她冰雪聪明。 自然不可能认识杨小露,而身为国家邮电职工的杨小露更不可能主动去认识这样一个不根正苗红的民办老师。 “你说谁啊?” 杨劲眯着眼睛,一边张嘴喝着李月娥喂到他嘴边的糖水罐头,一边装着糊涂。 这是供销社领导听说这事出现大反转后特意送到卫生院来赔礼道歉的。 “哎哟,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伤员!” 杨劲额头上被李月娥敲了一栗子,故意装作很痛地叫喊出声。 “你说不说?她到底是谁?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女孩子都认为自己是身边男人最重要的一个人,只要自己说不理他,他就只能屈膝求饶。 “你是说小露吗?她是我妹妹啊。” 好像说不理人真很管用,杨劲赶紧说出了杨小露的名字。 “你是不是真不想让我理你了?还妹妹呢?我都喊你劲哥哥了,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娥妹,算了,你别吃了,饿死、打死都不关我事了,你找你的妹妹去!” 李月娥是真生气了,将罐头瓶子往窗台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哎、哎,你别走。我真没骗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杨劲一看不对头,真要她走了,谁帮他换输液瓶啊,卫生院可不像城里的医院,晚上还有医生和护士值班,刘院长只交代李月娥将现在吊着的那瓶盐水吊完后及时换上新的一瓶就不知走哪去了。 对他来说,这种事是随便哪个病人家属都应该要学会的,又不是难事,只要盯着盐水瓶,看瓶里没水了将针头扯下来再插到另外一瓶盐水瓶的橡胶瓶盖里就是。 何况他亲自守着李月娥更换了一瓶。 考试合格,护士工作说简单真很简单。 “小露她是我老家的,我是今天发电报聊起才知道她是我远房妹妹,才分配到灵山公社邮电所的,对了,我不是给你看了我发的电报的回执?以后我发电报就简单了,她可以通过内部机要电台帮我发,如果你要发报以后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杨劲半真半假地对李月娥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杨小露塞给他的电报纸。 如果没猜错的话,公社这些领导突然对他表示出莫大的关怀,肯定和这封电报有关,只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回电了还是别的有利于他的消息传来。 因为杨小露临走时说的那四个字,他也不敢当着李月娥的面打开看,只有耐心地等待机会。 吊盐水的确对快速消炎止痛非常有帮助,但里面有药效的成分只有那么多,通过静脉在血管里转了一圈后将多余的水分又都挤进了膀胱。 一瓶吊下去,杨劲觉得很舒坦。 两瓶吊下去,杨劲只觉得有点肚胀。 三瓶吊下去,杨劲实在受不了了。 “你干什么?别乱动,刘医生说了你得躺着静养。” 看到杨劲挣扎着想爬起身,李月娥赶紧伸手将他又按了下去。 “李月娥,我求你一件事。” “你叫我什么?” 李月娥双手在胸前一交叉,挤出来的新高度让本来肿得都瞪不太开的眼睛都放出了神采熠熠的光芒。 “李月娥同学。” “月娥?” “娥妹妹!” “哎,劲哥哥,你要我做什么啊?” 李月娥这才高兴地大声回了他一句,帮他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下掖了掖问道。 “我说你能不能去帮我叫下刘医生过来,我实在憋不住了。” 杨劲痛苦得脸都胀得发紫了。 “什么憋不住了?” 李月娥这才明白过来,羞红着脸冲到门口喊了两声:“刘医生。” 只有鬼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无人应答。 “要不你先出去,我站在窗前解决一下?” 大活人都快被尿憋死了。 “不行!刘医生说了不让你动,万一脑袋里真出血了,你一动就死得快!” 李月娥毫不犹豫冲过来将蠢蠢欲动的杨劲又推了回去。 “我真要撒了,我忍不住了。” 杨劲实在受不了了,咬着牙齿坚持着,稍一松劲就得尿床了。 “你等下!” 李月娥冲到病房里的洗脸架上,拿起那个铁皮脸盆就塞到了杨劲被子下。 “这,我也不好撒啊。” 的确,一只手吊在盐水架上,另一只手又要脱裤子又要端脸盆,的确做不到。 李月娥看了看杨劲,两只小虎牙往嘴唇上一咬,将双手伸了进去。 “别急,你慢点啊,撒到我手上了!” “对了,别动,就这样,你的手拿开,别碍我的事。” 李月娥的手软绵绵的,因为夜晚降温的原因还感觉凉飕飕的。 杨劲紧闭着双眼,任由李月娥像一个母亲帮自己家小男孩接尿似的操纵着他的把手。 一股急流喷涌而出。 他拼尽全力希望快点撒完,但每次感觉已经撒完却又产生了尿意。 “还有吗?” 李月娥轻轻地帮他摇晃出最后的尿滴,但她不知道她越摇晃,杨劲的尿意越大。 越来越大,让她实在握不住,只能伸手紧紧地攥住。 会要人命的! “好啦,好啦,撒完了。”杨劲的声音双些颤抖,甚至带着哭腔。 这也太狼狈了,让一个和自己没啥关系的女孩服侍病床,而且一出手就是直取要害。 “哇,你的冲劲好足。” 李月娥端起杨劲那满满一盆尿液,说出的话很有些暧昧。 要不让她回趟红土岭,让王红梅过来换她? 杨劲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方面这话一出就彻底把李月娥得罪了,刚才如果没有她,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另一方面王红梅过来看到他这样又如何解释为好? 再加上王红梅昨晚也受伤了,何况又被自己折腾了一夜,现在能不能爬起来都成问题。 趁着李月娥出去帮他倒尿,杨劲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杨小露给他抄送的电报文,飞快地扫看了一遍。 第27章 失忆才幸福 电文左上角红通通的机密两字吓了杨劲一大跳,心想杨小露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机密电报也偷给我看了? 电报还真是给宝古行署和军分区的,发报方是中南大区工业三局。 工业三局杨劲很熟悉,是他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但怎么前面加了中南大区的前缀他就不了解了,他印象中里面没人穿军装的,虽然偶尔有穿军装的人来找他送钱送物。 电报内容更是让他触目惊心。 宝古行署及军分区: 杨劲同志是我部特别安排到你区灵山公社待命行事的,请你部对其予以全力配合,确保他的安全! 特此! 这哪是电报,明明是一封信或者命令。 杨劲一看傻眼了。 下午才收到电报回的是:你父失联,有讯再议,静候佳音。 再挨上一顿打就变成了待命行事的,还要各级部门全力配合,确保我的安全了? 再加上电报是发给地区行署和军分区的,怎么会落到杨小露手上? 难道天上有卫生或者无人机在24小时监控我? 杨劲转头一想,这不可能啊,这年代别说无人机,连飞机都没几架拿得出手的。 反过来一想,自己都能穿越过来,而且带带空间,凭啥无人机和卫星不能被别人带着穿越过来? 这样一想就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坏事,再加上刚才被李月娥接尿的场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窗外看。 “看什么呢?我在这!” 李月娥甩甩手上的水渍,嗔怪地看着杨劲说道。 “月娥……” “你再喊一声?” 李月娥冲过来扬起了小拳头。 “娥妹妹……” 改口还算敏捷。 “哎!” 李月娥应得又甜又糯。 “把手拿开,上面沾了尿的。” 杨劲嫌弃地偏过头想避开伸手往他额头上测体温的李月娥的手。 “好啊,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尿,我就要将尿擦到你脸上。” 哎,你伸手往我脸上擦就擦,我已经闻到肥皂的味道了,你肯定洗过手的,你干吗伸手去被子里? 我的妈呀,你真做得出来,非要将可能残余的尿液沾上手去抹我脸不可吗? 看到李月娥的手直取要害,这下杨劲真慌了。 “立正!” “卧倒!” “我叫你不听说,叫你卧倒你还立正,快低头认错!” “咦,还很顽固,头昂得这么高是不服气吗?我抽你两耳光。” 李月娥像是在对一个玩具娃娃进行队列练习。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何况杨劲又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 不管了,大不了明天又一次抓到公社联防队折磨一番。 杨劲猛地坐直身子,没有吊盐水的左手从腋下伸了过去。 “你要死啊你,医生说过不准你动!” 李月娥一边伸手重重地拍打着杨劲的手背,一边松开手上的猎物想跳下床。 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你真把我的阵地当成儿童游乐园了吗? 杨劲将手往她下面一移,拦腰将一只脚落到地面的李月娥身子抓了上去。 “你放手啊,盐水瓶要倒了。” 李月娥看到木架上的盐水瓶被杨劲同样伸出来按住她的右手拉扯着摇摇晃晃,吓得也顾不上去扯开杨劲的手了,抬起身子双手去扶稳了盐水瓶架。 “劲哥哥,我求你了,我什么都给你,能不能等这瓶盐水吊完再动啊?” 李月娥无助地哀求道,心里却乐得美滋滋的,嘴里说着求情的话,身子却主动往杨劲手上凑。 一只手解衬衣扣子倒不是很费劲,但要伸手到背后去解暗扣真是太不方便了。 忙碌了半天,最后还是李月娥假装伸手搔痒去帮忙,才总算将绑得紧紧的松紧带暗扣解开了。 杨劲拿起已经滑落下来的杯罩,本来想挂到盐水瓶架上省得压皱了,想研究出型号,方便将来给王红梅选合适的型号。 杨劲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里面应该是改装垫厚过的海绵,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句。 怎么这型号这么眼熟? 杨劲的心思全部集中到了特制的杯罩上去了,又伸出手从里到外捏了一遍,然后像触电一样将这杯罩扔到了床底下。 这不是自己昨晚在大队部接待室地上捡起来的吗? 这明显加厚过的海绵记忆太深刻了。 杨劲脑海里很快浮现了“刘三炮”这两天对他的180度大转变,又想起了李月娥对他说的每句话。 真相大白了! 其实自己在大队接待室捡起的衣服是李月娥和“刘三炮”的,只是因为自己空间看不到别的人类的存在,两样现实中的人也看到自己的存在,他和李月娥在不同的空间走到了同一个地方。 李月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还是秋天,大蟒蛇就进入了冬眠状态? “劲哥哥,你怎么啦?” 看到杨劲正满脸忧伤地看着自己,李月娥伸出手托起杨劲的脑袋,温柔地问道。 “哦,没什么,盐水滴完了,麻烦你帮我扯下针头。” 杨劲避开她的眼神,抬起头看了一眼没剩多少的盐水瓶,岔开了话题。 李月娥根本不知道刚刚还像才出钢炉的钢筋为什么突然变得像淬过火的铁钉,抬起身子去将盐水瓶取下,晃了晃,看到真没药水了才小心翼翼地将杨劲手上的针头扯下,然后用胶布帮他缠好。 架上的香瓜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杨劲可以尽情享受着香甜的滋味,但他却执拗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侧着身子躺了下去。 “你早点回去休息,现在盐水也吊完了,没有啥事了。” “你没事?我看你脸色这么差?” 看着杨劲的脸色从刚才的绯红转向现在的惨白,李月娥吓了一大跳,伸手在他额头一摸。 没有发烧。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你回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你先别急啊,我帮你去叫刘医生。” 李月娥匆匆忙忙地将衣裤穿好,冲出门,大声叫唤着:“刘医生,快来啊,杨劲不行了!” 第28章 今夜不太平 杨劲紧闭着双眼,任由李月娥呼天喊地,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心里有点乱。 “你乱喊什么呢?人家如果在旁边经过,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呢!” 背着小医药箱的刘医生总算回来了,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对李月娥抱怨。 “刘医生,你快救救他,他要死了。” 刘医生一看杨劲眼睛都闭上了,赶紧从医药箱里摸出听诊器按到了他胸上。 心跳很匀称。 再翻开杨劲的眼睑一看,瞳孔也未见扩大。 掀开被子一看,衣冠不整。 刘医生再看了一眼衬衣纽扣都没扣对的李月娥,心中有数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病人需要卧床休息,怎么又做起剧烈运动起来了呢?” “我没让他起床。” 李月娥脸都被说红了,低声辩解了一句。 “废话!不在床上难道在地板上做吗?” 刘院长满脸的愤怒。 “我真没有……” “还说!我跟你说过病人极有可能颅内血管破裂,最不能做的是让病人情绪激动,你倒好,现在病人都昏迷不醒了,很可能从此脑死亡……” “你说什么?他死了?” 李月娥吓得抓住刘院长的手臂,全身颤抖。 “比死更可怕,很可能从此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我刚测了,心跳和瞳孔都没问题,但是醒不来,你准备伺候他一辈子。” 李月娥一听,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刘院长身上。 “哎、哎,你这位同志怎么也倒了。” “哎,你说今晚咋这么多事?好累啊我,又要我做人工呼吸?要不先做个心肺复苏术。” 刘医生将李月娥横摆到杨劲床上,真把杨劲当成昏迷不醒的病人,双手一搓,就朝李月娥胸膛按去。 “这玩意太碍事了,还是帮她解了,都按压不到心脏部位了。” 刘医生嘟囔了一句,伸手去解李月娥胸前的纽扣。 本来还在偷偷睁开一线眼缝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的杨劲一看再装下去,李月娥的身子又要多一个臭男人玷污了,赶紧坐起来,一把将刘医生推了开去。 “你醒了?我就知道你头骨没破裂,怎么可能打成颅内出血呢?是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这骚婆娘整得受不了只能装死了?” 刘医生点点头,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拍了拍杨劲的肩膀。 杨劲抬头看了一眼现在还在满头虚汗的刘院长,顺着他的话怼了一句:“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泡枸杞菟丝子茶喝了?今天晚上没让人家尽兴?” “你怎么知道?” 刘院长看着一本正经对他说的杨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同道之人。” 杨劲故作高深地也拍了拍刘院长的肩膀说道。 “同道?” “哦,难怪这死娘儿们今晚开始抱怨起我来了,原来是你小子做了开路先锋啊!” 刘院长恍然大悟似的用手指点着杨劲,愤愤然地说道。 什么对什么啊? 你干劲不足被埋汰关我什么事?我做什么开路先锋啊?我门都没出! 杨劲也感到莫名其妙。 “老表,从此我俩就是老表了!” 刘医生瞄了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月娥一眼,热情地伸出双手握着杨劲的手猛摇起来。 你不是精神病院的病人逃出来冒充医生的? 怎么说的、做的都不像正常人思维啊? 杨劲都想抢过挂在他脖子上的听诊器帮他自己检查一下了。 “嗯,老表、老表。” 杨劲虽然没搞清楚刘医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头附和着他。 “既然是老表了,我们就不需要分彼此了,我的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咱们不是一家人,也进一家门,要不这个表妹让给我去拜个码头?” 刘医生毫无廉耻地将手伸向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胸潮澎湃处。 “住手!” 杨劲顺手抓起床头旁边的盐水瓶架就对着刘医生的魔爪敲了下去。 “哎哟,你怎么这么小气?都是老表,互通有无有啥关系?” “滚!” 杨劲再一次扬起了手上的木架。 “我最心爱的表妹你上了我都没说一句空话,你表妹我伸个指头都不行吗?” 刘医生满腹的委屈。 “我再说一遍:滚!” 杨劲的腿被李月娥压着,扯不出来,将上半身倾倒,拎起木架就往刘医生身上扫去。 “让我滚?我看你要死时叫谁来救你?” 作为卫生院唯一的全科医生,刘院长有资格说这话。 “杨劲,你要干什么?” 李月娥醒了。 “哼,年轻人不讲武德!” 刘医生拎起放在地上的医药箱,愤愤不平地往门外走去。 “哎,刘医生,你别走啊,你帮他看一下。” “让他去死!” 远远地传来刘医生的愤怒。 “你没事?你怎么打起医生来了?” 李月娥将杨劲手上的盐水瓶架摆到了墙角,还在以为杨劲的脑袋糊涂了在做混账事。 “月娥,我没事了,你回学校,我也要回去了。” 杨劲挣扎着爬起来。 “你哪儿也不能去!” 李月娥双手叉腰站在床边,一脸的威严。 “我真的没事了。” “不行,在明天做完x光检查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睡在床上,哪都不能动。你安心休息,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吵到你的。” 李月娥还是很不放心。 不知道现在王红梅怎么样了,这么晚了我还没甲硝唑去,不知她担心成什么样了? 现在的王红梅正咬紧牙摸着黑往公社走去,才走到大队的交界处,路口窜出了两个民兵,明晃晃的手电光照得她瞪不开眼睛。 “王知青,这么晚想去哪儿啊?” “正好,你能不能将电筒借我用一下,我的杨劲同学下午去公社发电报一直没回来,他的腿受过伤,我怕他会不会摔倒在哪爬不起来,我去找找他。” 王红梅没想多的,为了借到手电筒如实讲出了她这么晚出门的原因。 “是嘛?路条呢?” “什么路条?” “王知青你不是第一天来红土岭的?晚上离开大队所在地必须要大队开的路条你不会不知道?” 真忘了有这样一件事了。 为了当地的治安环境,各大队都会在路口设立哨卡,无关人员严禁入内,同时里面的人要出去也要检查,怕带出非本人所有的物品,同时晚上不律不允许人员流动,有急事必须有大队部开的通行证,俗称路条。 “杨劲是受炮长的委托去打电报的,炮长知道这件事。” 王红梅还想着蒙混过关。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29章 药酒也是酒 “月娥,你还是回学校去,我真没事了,再加上红梅今天摔伤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我得去看看她。” 杨劲根本没把李月娥的话当回事,坚持跳下了床。 “红梅?你自己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她?你说,我哪点不如她?她能做的我都能为你做,她做不到的我一样能为你做,你为什么就只想着她?” 李月娥委屈的泪水在脸上流成了两条小河。 “你别哭,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她真的受伤了。” 杨劲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为好。 “我不管,反正你今晚不能离开我。我求求你,就陪我一晚好吗?我好怕!” 看到眼泪双流、楚楚可怜的李月娥,杨劲又心有不忍起来。 其实李月娥并不坏,只是她追求自己理想生活的方式过于激进了些,让人无法接受。 每个人在批评别人时都能冠冕堂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但真正自己面临选择时又会走向相反的道路。 杨劲想想自己的前世,再对照一下李月娥,感觉自己和她其实没有本质性的区别。 同是天涯沦落人,麻雀别笑乌鸦黑。 “月娥,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正义必定要战胜邪恶,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杨劲举起拳头挥了挥,觉得自己这劝说很有哲理性,但李月娥却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杨劲,你不会是脑袋又糊涂了?” 也是,这种情景下说这种话语的确有点煞风景。 杨劲尴尬地笑着,突然想起了下午钟国强给他的钱和粮票,数出15元钱和10斤粮票递给李月娥说:“拿去花,不够再问我要。” 给女孩子甩钱的感觉真爽,让杨劲找到了富二代的感觉。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真的……” “你想啥呢?我发誓这钱不偷不抢,来路……” “来路保密!” 杨劲话到嘴边想起了钟国强的叮嘱,手一挥,用保密两个字搪塞过去。 “你真的是保密单位派到红土岭来的?隐藏的真好!” 李月娥在来公社见他前听到过片言只语的关于杨劲的消息,没想到现在他公开向她坦白了,心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难道他是准备接纳我成为他们组织成员了吗? 如果是这样,我还需要跟着他继续在这埋伏执行任务吗? 刚才他说王红梅受伤了,难道王红梅也是和他一样有特殊身份的? 潜伏一般需要一对男女假扮夫妻执行任务,如果王红梅和他是一起的,那我算什么呢? 李月娥脑子高速运转着,越想越头疼。 “喂,你没事?你在想什么呢?我真的要走了,要不我送你回学校门口?” 杨劲看到李月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动不动,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李月娥竟然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他怀里翻起了白眼。 “喂,你怎么了?你怎么晕倒了?” 任由杨劲怎么喊,李月娥也没有半点回应了。 她不会有什么突发疾病,才多长时间就昏迷两次了? 要不就是营养没跟上,低血压犯了? 这下轮到杨劲手足无措了,他不好意思出门去大喊大叫让被他赶走的刘医生回来检查,自己捉摸着就算刘医生回来,还不是用听诊器听心跳,然后测下体温,如果不醒肯定又要动心肺按压复苏术和人工呼吸了。 这事自己也会做。 杨劲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只能学刘医生的样将李月娥横放到床上,试着伸手去做了两下心肺按压,阻碍太大,手感又太好。 很可能是低血糖,要不给她找一快糖吃? 糖肯定没有,但鸿茅药酒里面是含有红糖配方的,杨劲转身咬开了一瓶鸿茅药酒的瓶盖,倒了一些药酒到李月娥嘴里。 一点都没咽下。 这下坏事了,没倒酒进去可能还不会影响呼吸,这酒一进嘴,连呼吸都停了。 还有啥好想的,救人要紧,赶紧进行人工呼吸救助。 这药酒味道还真不错,甜甜的。 杨劲吸出李月娥嘴里的药酒后,鼓起腮帮对着她嘴里猛吐了一口气。 杨劲受过康复训练,这一套他不生疏。 感觉她呼吸有些沉重,莫不是心肺功能受到了影响,那还得继续进行心肺复苏。 杨劲定了定心神,眼观鼻,鼻观心,深吸一口气,双手又猛地一下按了下去。 “嗯。” 这一下也用得太大力了,李月娥再也装不下去,忍不住哼出声来。 “你醒了?没事?” 杨劲坐到床边,将她的头捧起来,关切地问道。 “渴。” 身边也没有水杯,杨劲顺手拿起?杯打开瓶盖的鸿茅药酒,对着李月娥的嘴灌了两小口。 “还要。” 李月娥面色桃红,娇憨地又张开了嘴。 喝,这药酒喝了对女孩子有好处,而且如果她低血糖的话多喝一点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杨劲也没多想,拿起瓶子给她倒了满满一大口。 “喂,你要……” 杨劲的话还没说全,嘴巴就被李月娥牢牢堵住了,满满一口药酒传递到了他嘴里。 想让我一个人喝?想得美,要喝大家一起喝! 杨劲觉得李月娥这种劝酒方式太霸道,也不甘于就范,又退回了小半口酒回到她嘴里。 这种喝法从来没试过,比碰杯更来劲。 两个人竟然以嘴为杯,你一口,我一口互相敬起酒来。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李月娥一心一意将生米煮成熟饭,好依靠杨劲的力量实现咸鱼翻身。 杨劲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人,虽然保存了原宿主的记忆,但意识上却还是穿越前的风格,现在看到李月娥主动投怀送抱,什么钟国强、“刘三炮”都扔到爪哇国去了,今天的幸福今天过了再说,明天的痛苦明天再面对。 都是熟练工,配合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杨劲都忘了自己身上的痛。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像是摔跤场外的粉丝一样,都忙不迭地将手上的聚光灯和激光棒穿过窗户照了进去。 其实病房里的白炽灯绳就没人去拉过,房间里本来就灯火通明。 “杨劲!” 本来以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没想到大深夜的竟然隔墙有眼。 窗外传进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第30章 这也太巧了 “快拦住她!” 怎么“刘三炮”也来了? 本来还搂着杨劲不让他起身的李月娥这一下也慌了,伸手就想去扯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哪想到开始嫌被子碍事早扔到地上去了,两只手捂住上面又漏了下来,挡住下面又露了上面,最后只能双手将脸一捂,认命了。 杨劲在这方面经验还是丰富很多,一边跳下床迅速将裤子蹬进腿,一边还没忘了将李月娥的衣物和被子胡乱扔回了床上。 “还傻缩着干什么?赶紧穿衣服!” 李月娥这才反应过来,也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来。 “啪啪啪” 掌声在门口响起,“刘三炮”神采奕奕地冲着他俩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要不你们继续,等你们做完我们再来?” 话才说完他又“啪”的一声给了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盯着还没穿好衣服的李月娥看的民兵一大嘴巴。 “这是你该看的吗?滚回大门站岗去!” “他们不也在看,只知道打我。” “刘三炮”抬一看,窗户外竟然贴着铁栅栏挤着一张快变形的脸。 “滚!不把王知青追回来看我扣不扣掉你眼珠子!” “刘三炮”顺手操起地上吃光了的鸿茅药酒的酒瓶砸了过去。 杨劲怎么也想不通这么晚了,“刘三炮”为什么来到了夜晚不开门接诊的卫生院? 而且还带着王红梅一起? 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通天能力,知道自己今晚会有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好啦,现在无关的人都走远了,我们仨是不是该正式谈谈了?” “刘三炮”拉过病房里唯一一条小板凳坐了下来,好像一个班主任老师在教育早恋的学生。 “谈什么?” 看到李月娥衣服也穿好了,杨劲心情也放松了,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确没人了,回过头反问起“刘三炮”来。 “小杨同志,不对,应该叫你杨干部才对。你保密工作真是做得好,都到我红土岭这么久了,我硬是没有发现你还是上级委派下来执行秘密任务的。杨干部,我们红土岭各项工作还符合上级要求?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及时指出,我保证立马纠正错误。” “刘三炮”说出的话出乎杨劲的意料之外,你花这么大心思来抓奸在床,就为了向我表忠心? 绝对不可能,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话里有话,还没说到正题上。 杨劲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回话,悠闲自得地坐回了床上。 “没事我先回学校了。” 李月娥怯生生地瞄了“刘三炮”一眼,向杨劲打声招呼就想抽身离开。 “去。” 杨劲也巴不得她离开得越早越好,只要人不在现场,到时啥事都好说。 “站住!李老师你不在,这话就没办法谈的下去了,难道你想换个地方,去前面公社综合治理办去谈?” 这话是明显的威胁,但威胁的确得管用,李月娥的腿像被钉子钉住一样,一动不动。 “坐、坐,刚才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下啊。” “刘三炮”很善解人意地向李月娥挥手道。 李月娥看向杨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杨劲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沿,示意李月娥来坐。 看到杨劲没有将她弃之不顾的想法,李月娥脸上浮现了难得的笑容,拼命用小虎牙咬住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挨着杨劲坐下去,还故意挽住了杨劲的手臂。 “哈哈,你看,你们俩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这个大媒人做得还好?” “刘三炮”看着李月娥,眉头紧了紧,但很快就换成一脸笑容指着他两人开怀大笑地说道。 “有事就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杨劲不想一直和他纠缠下去,只希望早点解决,他好去找王红梅解释一二。 “也没别的事,只是我们商量好的关于你和李老师结婚的事情正好今天李老师也在场,而且刚才大家都能证明你们已经完成了夫妻之实,好日子还是早点确定的为好,省得夜长梦多。” 还有这种好事? 李月娥感激地看向了“刘三炮”,挽着杨劲手臂的手不自觉地用起力来,手指都快掐进他的肉里面。 “我爸单位回电报了,联系不上我爸,等找到我爸再说。” 虽然在酒精的催化下,自己和李月娥发生了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和李月娥结婚,杨劲从内心里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出,以前完全是为了应付“刘三炮”才含糊不清地答应的。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好想,只能又将自己不知死活的父亲搬出来做挡箭牌。 “知道、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但收到了你单位这个电报,而且还有向本地机关公开你身份,要求当地政府配合你工作的电报,是不是啊?”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杨劲多虑了。 在杨劲被抓进综治办审讯时,红土岭大队的民兵营长正在公社人武部黄部苌办公室汇报民兵训练情况,听到黄部苌接到电话后急得在办公室打圈,然后公社的李秘书拿着行署转发下来的电报纸进来了。 “我们公社的外来人口排查工作做得太差劲了,上级单位派来了特情人员,潜伏了这么久竟然无一人察觉,幸好是我们自己的地下工作者,如果是敌特呢?真是岂有此理!” “黄部苌,是哪个大队干的蠢事,这警惕性也太差了,不像我们大队……” 红土岭大队的民兵营长趁机想表下功。 “你还好意思说!瞪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 黄部苌气的桌子一拍,随手就将电报抄文甩到了他脸上。 看完后,民兵营长的脸吓得惨白,赶紧表态说我马上回去落实保护杨同志,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刘三炮”听了汇报后将杨劲来到知青点的所有表现都回忆了一番,怎么也无法和带有特殊使命的特情人员联系到一块。 民兵营长又说自己亲眼看到了电报上说杨劲是军区保密单位特派下来执行任务的,让“刘三炮”有点分不清东西。 如果杨劲是为了监督自己来的,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应该早就汇报上去,不至于公社到现在也没找自己算账;如果是另有任务,那为什么现在任务都没出现半点完成迹象,上级又公开了他的身份? 难道是因为自己要求他和李月娥结婚,帮自己留个种让他扛不住压力? 想到这里,“刘三炮”主动去知青点想找杨劲探探虚实,没想到杨劲不在,连平时夜晚足不出户的王红梅都不知去向。 不管杨劲是真是假的特情人员,如果真在红土岭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刘三炮”赶紧组织了三个基干民兵,连夜搜索起来。 然后在路口碰到了和守望路的民兵相持不让的王红梅,一起去了公社,再赶到了卫生院,看到了热血沸腾的画面…… 第31章 字据别潦草 “我该喊你小杨同志好呢?还是该喊你杨领导?或者是杨首长?” “刘三炮”很得意地看到杨劲沉思不语的样子。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婚姻大事,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也得遵从一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传统习俗,炮长你说对吗?” “对!对!你是新郎官,你说啥都对!” 李月娥心里乐开了花,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又往杨劲肩膀上靠近了几分。 “那就这样。等我父亲回电后,我再向你汇报,你看这样行,炮长?” 杨劲心里担心王红梅不知跑哪去了,刚才那幕别让她这个傻姑娘一时想不开,去寻短见就追悔莫及了。 “行!不过口说无凭,杨领导能不能当着我的面给李老师立个字据啊?” “立什么字据?” 杨劲一时没听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保证和李老师结婚的字据啊。” 杨劲一听傻了,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不是逼婚吗? 上一次床就得结婚那王红梅我怎么办? “你就写几个字,这有什么要紧的。” 看到杨劲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李月娥用胸脯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推,娇羞地劝导着。 “没必要,再加上也没有纸和笔啊。” “笔我有。纸,你不是有电报纸吗?翻过面写就行。” 嗐,都忘了李月娥是老师,身上怎么可能不带支笔呢? “我写了也没用,万一我……我父亲另有想法呢?” 杨劲拿着李月娥帮他拧开的钢笔,吞吞吐吐地就是不想写字据。 “杨同志,不,杨领导,杨首长。我也不知道你级别多高,也不知道你在哪个部门工作,我想不管是哪个单位的干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会受到严肃处理的?” “我……” 杨劲还想辩解两句,“刘三炮”已经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外面的给我滚进来!” “刘三炮”冲着外面一声吼,两个基干民兵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说说看,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刘三炮”冷冷地扫了杨劲一眼,指着民兵问道。 “我……我只看见两个又圆又白的……” 刚才差点被窗户和铁栅栏将头都挤瘪的民兵双手在胸前做出了捧了一个大西瓜的手势。 “闭嘴!胡说什么!你来说,你看到了什么?” “刘三炮”果断制止了那个双眼盯在李月娥身上像被磁铁粘住一样的家伙,转头问起刚才和他一起冲进屋来的民兵。 “我没看清楚,我只看到杨知青在床上做俯卧撑,你说你个大男人屁股也怎么那么白,像个娘儿们一样。嘿嘿。” “你看错了,白的是李老师的。” “你才眼瞎了,李老师被压在下面我怎么看得到,明明是杨知青的。” 两个二货竟然为到底是谁的屁股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我叫你们的眼睛专门长到裤裆里!” “刘三炮”站起身,对着两个家伙头上一人敲了一响栗。 “我问你们,刚才是不是看到杨同志和李老师在床上?” “是,是,还没穿衣服。” “嗯,这就对了。是不是我们进来他们才分开?” “是,我们进来时杨知青还站在地上穿裤子,李老师躲在被子里穿衣服,我只看到两个……” 原来站在窗外那家伙来劲了,又伸手比划起来。 “停!等下去公社你们记得就这样说就行了,明白吗?” “明白,这次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不像在大队部接待室没电灯,我怎么也看不清。” “滚!” “刘三炮”气得又拎起了酒瓶。 这个脑袋有点不太清白的家伙跑的倒蛮快的。 “杨同志,如果你不写也可以,我们大家一起去公社综治办坐坐,让综治办的主任帮你记录下,我可知道他今天已经受了不少气,真找不到地方放呢!” “刘三炮”今晚是吃定他了。 杨劲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刘三炮”,又看了看低头捏着衣角一副娇羞妩媚任人宰割模样的李月娥,心里想的是中套了。 就算是个陷阱也是自己心甘情愿踩下去的,冤不得别人身上。 杨劲咬咬牙,点点头说:“行,我写!” “这就对了嘛!喂,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守大门去,不能允许任何人接近!” “刘三炮”还是警觉性蛮高的,回头又吆喝另一个民兵也远远地离开。 “我杨劲自愿娶李月娥为妻,婚礼由刘顺满大哥负责操办,作为回报,我承诺李月娥在生下小孩前不会离开灵山公社,小孩自出生起即认刘顺满为干爹,如果李月娥将来离开灵山,小孩由刘顺满负责抚养长大,并为刘顺满养老送终。口说无凭,以此为证!” 实名叫刘顺满的“刘三炮”站起来让杨劲坐到板凳上将电报纸抹平到床铺上,一字一句地念出来让杨劲照着写。 “你这太欺负人了,我去哪不可以去?难道我劲哥哥单位叫我随军我也不能去吗?” “你哪都能去,不过我老刘家的种只能留在红土岭!” “炮长,你认为红土岭你真的能一手遮天吗?” 杨劲将笔一扔,冷冷地朝“刘三炮”问道。 “哟,我都忘了,我红土岭还有您这么一位做秘密工作的,杨领导?杨首长?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不是了如指掌吗?你派人来抓我啊?要不我们一起去公社说个明白?” “刘三炮”双手向前一伸,好像等着杨劲将他铐起来一样。 虽然他至今没摸清杨劲的来路,但他相信杨劲不敢将他和李月娥的私情通报出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杨劲再怎么说他都没有人证物证,但他现在却有实实在在的人证在手。 “谁告诉你我一定会生小孩?万一我生不出呢?” 李月娥怕杨劲打死不写这个字据,帮起杨劲说起话来。 “生不出一年以后随你远走高飞,我买鞭炮欢送你们。” “那得把这句话加上。劲哥哥,这样可以吗?” 李月娥从来不会让机会轻易在眼前溜走。 “好,我好写!” 杨劲脑袋飞速转了两圈,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月娥,低头写了起来。 “我扬劲自……” 钢笔好像不太好用,杨劲略一施力,纸上落下了一大滴墨水。 电报纸很薄,杨劲只能跳过一行在下一行接着写:“愿娶李日娥为妻……” 杨劲的钢笔字写得比较潦草,“刘三炮”和李月娥两个人都没看出破绽所在,李月娥和“刘三炮”都签了名后这份唯一的字据竟然被“刘三炮”收到了怀里。 “祝贺两位新人,你们两个继续,我们先撤了。” “刘三炮”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好像一个得胜回朝的大将军。 “我送你回学校。” “要不今晚你也睡到我宿舍,和我同宿舍的老师说今晚不回来了。” 李月娥将身子挂在杨劲手臂上,像个新婚燕尔的妻子娇羞地向杨劲说道。 第32章 没办法解释 将李月娥送到学校大门后,杨劲毅然决然地走回了红土岭。 他在担心王红梅的安全。 在健身馆做教练,他习惯了逢场作戏,见多了表面上恩爱无比,其实各玩各的夫妻,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世界上只有暂时的感情依托,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存在。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并不出众的王红梅如此在意,但总觉得她和李月娥或者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不一样。 也许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在大队路口值班的民兵看着他尚未消肿的脑袋笑嘻嘻地开着玩笑:“杨知青,一天不见你胖了好多。” “你有没有看到王知青回来?” “炮长不是带着她去找你的吗?你怎么将人家扔下不管了?” “别开玩笑了,说真的,她回来没有?” “回来了,和炮长他们一起,说不定现在正在和炮长……” 民兵左手握着一个空心拳,右手伸出一根指头,做出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杨劲一听,直接一路狂奔而去。 大队接待室的大门上了锁的。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也是上了锁的。 知青点女宿舍的门还是上了锁的。 自己房间的门同样是上了锁的。 “炮长呢?炮长去哪了?” 杨劲抓住一个正在巡逻的民兵厉声问道。 “你冲着我吼什么吼?这么晚他不回家还能去哪!” 民兵拼命将杨劲的手挣脱,冲着他回吼了起来。 “炮长、刘三炮!” 杨劲也没和他多磨叽,甩开他的手就冲到“刘三炮”院子外大声喊了起来。 “你家死人了不是怎么着?大半夜要不要人睡觉了?” “刘三炮”点亮马灯,打开门走了出来。 “哦,是小杨同志啊,我们不是都讲清楚了吗?现在反悔可没用了!” “刘三炮”还以为杨劲是为李月娥的事来的。 “炮长,王红梅呢?” “你说小王同志啊,不知她出了什么事,开始死活不愿意跟我们回来,回来后又打死不愿意回你们的知青点,我说让她来我家住一晚,她也不愿意,后来我没办法,让民兵将她送到小寡女朱凤莲家里去了,她俩平时关系好,应该没啥事的。” 没事就好。 杨劲也没和“刘三炮”做多解释,抬腿又往朱凤莲住的山坳上跑去。 “朱大姐,你睡了吗?麻烦你开开门。” 杨劲很有礼貌地敲响着房门。 “哪里来的野狗子,你去找你的狗婆起草去,别蹲在我墙角撒尿,老娘嫌脏。” 屋子里传来的是破口大骂。 “朱大姐,是我,你开开门。” “再敲老娘泼盆洗脚水让你喝,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也得先问问我什么事?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杨劲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朱大姐,要是你不方便开门,你让红梅出来跟我说两句话?” 这话起作用了,没有骂声继续传出来,可以隐约听到里面在低声的交谈。 “你走,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朱凤莲这次语气温和好多了。 “红梅,你出来,你听我解释!” 杨劲依然是不死心。 里屋的房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杨劲以为是王红梅要出来和自己见面了,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向她解释。 都已经抓奸在床了,打死也不承认已经没用了,唯一的办法就将罪过推到酒身上,喝醉了身体无法控制。 虽然这借口很笨拙,但总聊胜于无,至少还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吱呀” 打开的是窗户。 “有什么话你对我说。” 窗里站的是朱凤莲。 “朱大姐,能不能麻烦你叫红梅出来一下,有些事我得当她面说清楚。” “她不想再见到你,你说不说,不说我关窗了。” “别、别、别,我说,我……我喝多了……” “然后呢?” 朱凤莲用手撩了一下额角的头发,饶有兴趣地追问。 “然后……然后,大姐,你还是请红梅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让我向她解释?” 杨劲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当着朱凤莲的面编造李月娥如何引诱他,他又喝醉了,认错人的谎话全说出口? “我说了她不愿意再见到你了。哼,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好男人,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朱凤莲鄙夷地瞅了杨劲一眼,“咔哒”一声,又将窗插销插上了。 “红梅,你出来啊,你不出来我今晚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走。” “你就站着,我正好缺一条看门的大狼狗。格格格格……” 朱凤莲笑得很开心。 还大狼狗? 我呸! 我杨劲什么时候做过舔狗?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就算穿越到这个年代,我杨劲一样可以活成个小王子。 你个小寡妇给我等着,我迟早叫你趴在我脚下喊主人! 作为一个曾经在女人堆里讨生活的健身教练,一方面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买私教课的女学员,从某种程度上讲,女学员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男子汉,他又极度想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男子汉的尊严,所以拼命练肌肉,拼命展现男子汉豪爽的气概,为的是不让人家认为他靠吃软饭过活。 他受得了女人的打,受得了女人的骂,唯一受不了的是女人不把他当人看。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阴阳两面,都有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碰触的禁忌点。 朱凤莲可能被光棍汉撩拨习惯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随便调戏老光棍的一句戏言会引起杨劲积蓄已久的敌意。 “红梅,对不起,你出来,我给你买了治伤用的鸿茅药酒,你伤好了些没有?” 没过一会儿,“吱呀”一声,窗户又开了。 “药酒给我,她不要,我帮她要了。” 朱凤莲伸出了她白皙的手臂。 “朱大姐,请你帮我个忙,你就让我进去说两句话就走,好不好?” 在朱凤莲接他手上酒的同时,杨劲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手啊,被别人看到我会说不清的。” 朱凤莲这下没有刚才的洒脱了,一边挣扎着一边低声哀求着。 “你答应我,我就放手。” 杨劲不但没放手,相反还将大指指滑到了她手心挠了一下。 “放手!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红梅妹子看上你这种臭男人真是眼瞎了。” 平时屡试不爽的把妹小技巧现在成了引发她怒火的导火索,她不管不顾地大声怒骂起来。 这也太尴尬了,杨劲只能松手任由她将酒拿进去后将窗户关紧了。 “红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得告诉你,我真的是喝多了。” “喂,我说你个死光棍真的欺负我刘家没人了吗?还不走我可拿锄头赶你走了。” 杨劲还想着隔着门向王红梅解释一二,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棍子点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朱凤莲的家公刘三爹听见动静后拿把锄头来帮自己家儿媳妇了。 第33章 又是活见鬼 “三爷,是我。” 真挨上一锄头还真没地方说理去,在山村里,乡规民约有时比法律还管用。 再加上你深更半夜站在人家小寡妇门前,被人家公爹打,打死也是活该。 杨劲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向刘三爷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杨知青啊?你怎么也来了?你看凤莲这个傻妹子真不懂事,你来了为啥不开门呢?我帮你喊一声啊。” 刘三爷的态度让杨劲倍感惊讶,刚才还扬起锄头要挖他,现在怎么这么热情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刘三爷还真去敲起门来了。 “凤莲啊,是我,你开开门,杨知青来了,你如果能和他成一对,爹也放心,我相信仁清在天有灵也会同意的。” 什么情况? “爹,你搞错了,人家不是冲我来的。你回去歇息,别管人家的闲事,我要睡觉了,那个臭男人愿意在门前蹲着,就让他蹲个饱,他敢撬门进来,我就用梭镖捅他三十六个大窟窿。格格格格……” 朱凤莲说着狠话,也不知在里面有什么让她发笑的事情发生,笑得像只小野猫。 “来、来、来,杨知青,你也别傻站在这了,明天我帮你说合说合啊,走、走,夜里屋外凉,去我家喝口热水。” 刘三爷倒是很好客的,拉着杨劲的胳膊就往仅隔了一块自留地的自家屋里请。 “不用了,三爷,我就在这等着。” “你看你个傻孩子,有句话讲:‘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这种事得慢慢来的,你放心,有老爹我帮你撑腰,我保准凤莲妹子会回心转意的!” 刘三爷胸脯拍得“啪啪”响。 “三爷,不是……” “别说了,我懂!杨知青你今年多大了?” 没等杨劲说出口,刘三爷就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回头又问起他年龄来。 “我二十一了。” “凤莲妹子今年二十四了,稍微大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的,是不是,有句老话讲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正好般配!” 难怪刘三爷对半夜来敲他寡居的儿媳妇门的杨劲如此热情,原来是看中杨劲在红土岭没有亲人,想让朱凤莲将杨劲入赘到他家呢。 在红土岭这种山村里,女儿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了,一切都得听夫家的,像朱凤莲这种死了丈夫的,她嫁给谁都是家公家婆说了算,她娘家没权力在这上面提意见。 刘三爷防着朱凤莲被村里的老光棍或偷腥的霸占,倒不是他真的把朱凤莲当女儿一样守护,而是这些家伙不是家里还是爹娘在,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不容易碰到个杨劲这种知青,又有文化又聪明能干,说不定以后还能进城当工人,自己也可跟着去城里养老享清福,所以一见到杨劲立马态度180度大转弯了。 “三爷,夜深了,我也回墙头马上睡觉墙头马上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就不去你家打扰你了。” 看到刘三爷非拉着自己走,杨劲只能婉言谢绝回自己宿舍去。 灶屋里已经冷火熄灶,桌上和锅里都没有王红梅给他留的饭菜,杨劲折腾了一天,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一转身又钻进了自己的空间。 卖了一只麻鸭,鸭蛋少了好多,空间里又没有啥熟食好吃,杨劲实在没办法,只能又去大队瓜田里挑了一只大西瓜去吃。 这次他不想再害白天出工的社员背黑锅了,拎着西瓜坐到自己的自留地里去吃,顺便摘几个板栗充充饥。 这个西瓜还真大,吃完后杨劲闲着没事到处溜达起来,神使鬼差地竟然又转到了朱凤莲屋子前。 怎么回事? 她不是说如果我要进去她要用梭镖捅我三十六个洞吗? 怎么门闩并没有完全闩好啊? 难道她是给某个野男人留的门? 王红梅不是也住在她这里吗? 这样一想,杨劲的冷汗都出来了,轻轻一推门,门真开了,杨赶紧冲进墙头马上,一边走,一边喊:“红梅、红梅,你在哪里?你别怕,我来了。” 床上一直想着杨劲和李月娥在卫生院滚在一起的场景而睡不着的王红梅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推了推身边的朱凤莲问道:“你在喊我吗?” 朱凤莲被她摇醒,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是在做梦?我都睡着了,喊你干什么?” “你听,又有声音在喊我。” “格格格格,莫非是你的劲哥哥没那么傻,听出我的意思给他留的门,进来找你来了?我也不耽误你俩的好事了,我去楼上睡去。” 说后,朱凤莲就起身坐起来,想穿衣服上楼去。 在空间,走到床边的杨劲看到一件衣服在无风自动,爱整洁的他顺手就扯过来折得整整齐齐放到了床边的春凳上。 “俗话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嘛,都是属猫的,哪有不偷腥的?如果你打算跟他过日子,有些事瞪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该骂的我也帮你骂了,消消气啊,红梅妹子,杨知青其实也算是个好人,在村里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坏事,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社员打情骂俏占人家便宜。” 朱凤莲以为是王红梅将她的衣服扯过去了,还在赌气,不让她上楼给杨劲留位置,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凤莲姐,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是再也不会理他了,以前一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样,没想到人家一个媚眼就把魂都勾走了,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不是存心要气死我嘛?你要想和她好就别碰我啊。呜呜,我不想活了!” 王红梅越说越伤心,竟然也坐起身想去寻死寻活了。 “红梅妹子,别这么想不开啊,杨知青,如果你在的话跪下来认个错,保证不再对不起红梅妹子了,我今天就饶过你,如果再有下次我真拿梭镖捅你三十六个窟窿。” 睡在外面的朱凤莲看到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以为杨劲进来了,拿起床边的梭镖一方面帮王红梅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壮胆。 杨劲在空间是见不到人的,但现实中的物品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梭镖竟然翘起头来,心想这朱凤莲也太不小心了,这梭镖都不放个好位置,这样翘着万一扎伤自己怎么办? 爱整洁的人就看不得眼前有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存在,杨劲顺手拿过梭镖。 咦,梭镖杆还压得蛮牢靠的,杨劲费了老大的劲,扯了好几下才将梭镖扯到自己手上,倒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床上的朱凤莲看到自己才拿起一点的梭镖竟然被大力从自己手上夺了出去,而且棱镖头也被翻转过来对着自己,吓得一个翻滚藏到了王红梅身后,指着床外颤声喊道:“鬼啊!” 第34章 最美夕阳红 “凤莲姐,怎么啦?” 王红梅轻轻搂住浑身颤抖的朱凤莲,摇晃着她肩膀问道。 “鬼啊,梭镖……” 王红梅往床外一看,没见什么梭镖啊。 空间里,杨劲这时已经好心地将梭镖倚到了后门边,王红梅当然啥也没见到。 “凤莲姐,你是做梦了?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哪会有什么鬼呢,别自己吓自己了,你看看,什么都没有。” 王红梅是从小接受新教育的,对鬼神之说一点都不相信,她爬到床边将床头的煤油灯点亮,转着灯去照亮四周给朱凤莲看。 朱凤莲从王红梅腋下伸出脑袋偷偷地一看。 咦,真没见什么东西在啊。 梭镖呢? 梭镖怎么靠在门后去了? 回头一想,她平时有时候为了吓那些拨她后门门闩的臭男人,也经常将梭镖靠在后门处,这一下她自己都糊涂了,不知到底刚才自己是否摸过梭镖。 再看了正门,门也关得好好的。 她不知道杨劲也担心门没闩好有别的男人跑进来,或者已经有男人躲在屋里了,他想来个瓮中捉鳖,刚才放好梭镖后又走过去将门闩好了。 唉,怎么回事? 看样子真得找个男人嫁掉算了,一个女人家一到晚上就心神不定的。也不知道红梅妹子和杨知青闹啥矛盾了,其实杨知青人还是不错的,平时对我们大姑娘小媳妇的也没见他油嘴滑舌占便宜,就是人瘦了一点,做农活不在行,不然嫁给他也挺不错的。 如果红梅妹子真不要他,他如果愿意留下来入赘,我倒愿意嫁给他,我就让他在家做点轻闲活,我去下地养活他,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天天晚上讲故事给我听。 朱凤莲想到这里,自己脸红得像个大烧饼。 “凤莲姐,明天还要出工,睡。” “嗯,我吹灯了。” 朱凤莲怕王红梅看出她的脸红,特别是自己又在想着她的男人,赶紧顺势将灯吹灭睡了下去。 杨劲将她屋里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了一遍。 当然检查不出什么名堂,别说没人在,就算有人在,他在空间也是看不到人的存在的。 红梅受过伤,睡在这床上会不会硌身子啊? 杨劲是个细心的人,这样一想就跳上床躺下感受下床的硬度。 咦,这个时期山村里怎么能买得起席梦思了? 床铺怎么这么软? 杨劲觉得很奇怪,还特意在床上弹跳了两下。 “红梅妹子,你做噩梦了吗?压着我干什么?” “咳咳,妹子别按那里,痒!” 朱凤莲感觉到一个身子在她身上荡来荡去,还伸手在她敏感处挠了一把,还以为是王红梅做噩梦爬她身上了呢,大喘着气唤醒王红梅。 “凤莲姐,你怎么了?我还没睡着呢,没做梦啊?” 王红梅撑起身一看,只见朱凤莲用力将双手往上面举,好像在推开什么东西一样。 肯定是凤莲姐自己做噩梦了! 王红梅赶紧爬起来,再一次将煤油灯点亮。 “咦,刚才不是你躺到了我身上?” 朱凤莲坐起身,很诧异地看着正端着煤油灯照着她脸的王红梅问道。 “没……,凤莲姐你睡里面,可能外面硌着你让你做噩梦了。” 王红梅本来想说自己没有压着她,但又怕她再次疑神疑鬼弄得睡不成觉,主动和她交换了位置。 朱凤莲双手撑着床,盯着王红梅看着不眨眼。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刚才真不是你压着我?” 又来了,还没完没了了。 “是、是我,睡不着,不小心翻到你身上了。” 王红梅只能点头将此黑锅背下来,省得今晚没办法睡觉了。 “真的是你?不会是你劲哥哥上错身子了,格格格格……” 朱凤莲想起刚才那强有力的弹动,笑得像一只发情的小野猫。 “别提他了,你愿意就让给你得了,反正我不会再搭理他的。” 一提起杨劲王红梅就没好气,随口就这么一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真的?那可别怪我抢你的男人哦,杨知青其实长得还蛮俊俏的,笑起来像个小姑娘一样,格格格格……” 还当真了? 算了,他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去,我也是瞎了狗眼了,白白让他占了一回便宜。 “他可不是我的男人,你不嫌弃你就收了他。” 王红梅彻底对杨劲失去了信心。 “说好了啊,不准反悔哦。哎,你别关灯啊,就让灯亮着,不用扭暗,就这样我们今晚亮着灯睡觉。” 看到王红梅又起身熄灯,朱凤莲赶紧伸手挡住了她。 在空间里的杨劲,在朱凤莲身上弹了两下还以为朱凤莲家的床铺比前世的席梦思还软,心想着王红梅睡在上面不可能影响到伤处,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为了怕别的男人走进去王红梅她们听不到,他还特意在门顶用稻草绑了一个大石头在上头,如果有人去开门,大石头就会砸下来,就算不砸伤他也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让屋里人惊醒过来。 忙完这一切,杨劲没忘了从鸭笼里又捡出满满一竹杠鸭蛋,想了想,又去沟边扯了一大把芦荟和去菜地摘了三根带小黄花的嫩黄瓜。 杨小露帮了自己这么大忙,明天总该去感谢一下人家,也没别的好送,就教她如何用蛋白和芦荟、黄瓜做增白美容护肤品。 走出空间后,杨劲还是不放心王红梅,又悄悄走到朱凤莲房门前看了又看,见门顶上挂的大石头还在,才一步三回头地又回到了宿舍。 “老头子,看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你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几下折腾,现在清儿不在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儿媳妇终究是别人家的人,靠不住啊。呜呜……我可怜的清儿啊。” 刘三爷的老婆刘三娘看到刘三爷大半夜的还伸着脑袋往门外瞧,忍不住嘀咕起来,才说了两句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又抹着眼泪哭起来。 “老婆子,别哭了,我看我们儿子有戏了。” 看到杨劲在朱凤莲门前踱过来踱过去,刘三爷爬回到床上,对着他老婆兴奋地说道。 “哎,你这个老东西今天吃了虎狼药了?” 刘三娘一边配合着刘三爷,一边摇头叹息道。 “呼呼……” “不是你,是有现成的儿子要来了……”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第35章 太多疑问号 杨劲回到宿舍,大半夜的也懒得起火煮饭吃,晃了晃热水瓶还有热水,打个鸭蛋用开水冲开,喝了碗未烫熟的鸭蛋汤。 营养成分很高。 心中有事总睡不着,一大早杨劲就裤子口袋里揣上四只鸭蛋去了朱凤莲家门口。 昨晚应该没人来过,悬在房门上的石头还在。 杨劲踮起脚跟将大石头小心翼翼地捧下来,正好在这时,朱凤莲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还在这里?” 朱凤莲吓得边退两步,瞪眼看着手上捧着个大石头的杨劲,惊诧得嘴都合不拢来。 她误会了,还以为杨劲搬起石头准备砸她家的门呢。 “我才到的,哎、哎,朱大姐,你别关门啊,你听我说。” 眼看着朱凤莲又把房门关上了,杨劲双手捧着石头来不及伸进一只脚,只好站在门外请求道。 “说,找我什么事?” 朱凤莲在房内吃吃地笑着,明知故问。 “红梅起来了吗?我想跟她说句话。” “红梅妹子跟我说了,她再不也想理你了,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 朱凤莲回头看了一眼赌着气躲到床后面的王红梅,半真半假地对杨劲回道。 “唉,朱大姐,红梅骨头受了伤,你帮我多关照点,这里有四只鸭蛋,你吃两个,给红梅吃两个。对了,如果红梅伤口还痛的话,可以把鸭蛋煮熟剥了壳后在痛处轻轻地滚动,这样会减轻痛苦。”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鸭蛋?” “你别问了,只要你想吃,我天天给你拿鸭蛋过来。” “真的,你对我这么好?” 朱凤莲打开门,接过鸭蛋,满心欢喜。 “红梅……” 杨劲绕过朱凤莲,一只脚才迈进屋门,里面就传来王红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不要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这真是伤透心了。 杨劲一听迟疑着不敢再动,被放好鸭蛋后的朱凤莲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悄声给他说:“人家正在气头上,你就让她冷静两天再来说,你放心,在我这里亏不了她。” 听朱凤莲这么一说,杨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五斤粮票硬塞到朱凤莲手里,一边对她说:“那就麻烦朱大姐了,这粮票就当红梅在这搭伙的口粮了,你收着,如果红梅想吃什么的话叫我去买,对了,不知红梅将肉拿来没有,你们都拿去吃,不用管我,记得想吃什么我都帮你们买。” “真的我想吃什么都给我买吗?” 朱凤莲故意在我后面将“们”字省略掉了。 “说话算数,你开口,我就去买。” 杨劲当然没有注意这么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想想,对了,昨晚你带来的鸿茅药酒不错,要不给我买一瓶来?还有再得买一瓶虎骨酒,一把电筒,你能做得到不?” 朱凤莲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风情万种地看着杨劲说。 一瓶虎骨酒135元,一瓶鸿茅药酒128元,一只手电筒12元,三样加起来383元,对于辛苦一天十个工分才值012元的社员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数字,但对于现在口袋里满满的杨劲来说,这点钱都不是事。 “没问题!我看朱大姐这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晚上失眠严重,有些神疲肢软的现象?” “哟,没想到杨知青还懂医术啊,是又怎么样?你能帮我治吗?” 朱凤莲突然将头凑过来,都快碰到杨劲的脸上了,吓得他赶紧将身子后倒,踉跄得差点摔倒。 “格格格格……” 朱凤莲捂着胸口大笑,笑完了还胸潮澎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难怪有这么多男人晚上去敲门,的确本钱很丰厚。 杨劲一看到好身材的女性就想着如何帮助她们变得更完美, 她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长处和短板所在。 取长补短才能共同进步。 “记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回来我还会给你惊醒。” 杨劲心里有了主意,指着屋内悄悄对朱凤莲说了一句后开心地回去了。 “杨兄弟,又有什么好事啊,这么开心?” “刘三炮”拦住了他,一副拦路讨赏钱的样子。 都差点忘了自己和他还结拜了,杨劲只能停下脚步和他闲聊:“大哥,我能有什么好事,不是手头上又有点紧,大哥能不能再借点给我应应急?” 这世上只有借钱和借车让男人最头疼,“刘三炮”一听,吓得赶紧闪到一边,嘴里嘟囔着:“才过一夜,你昨天拿了那么多钱全送出去了?这个小寡妇真有这么好?那玩意儿上面镶了金边边吗?” “刘三炮”是看到杨劲从朱凤莲屋门出来,想歪了。 “大哥,你看我今天还得去卫生院复查一下,今天就算我出公差了行不行,工分可别扣我的。” 杨劲明明去空间一转,头上的伤再就恢复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但还是摸着自己的头顶对“刘三炮”诉起苦来。 “去,给你记劳动力的满工分,别忘了找李老师把日子早点定下来。” “刘三炮”拍拍自己的上衣口袋,意思是昨晚杨劲写的承诺书还在这里。 不说李月娥还好,一说,杨劲就想起了她曾经的爱人——钟国强。 看样子这事非得钟国强帮忙才能解决了。 虽然杨劲不知道钟国强为什么又回到了灵山,但他绝对相信钟国强是跟着一个保密性极强的军事机构一起过来的,而且听钟国强的言语表示这个机构还会在灵山某个隐蔽的地方常驻下去。 如果能通过钟国强将自己调离这个地方,或者通过钟国强找到自己不知行踪的父亲,把自己招工回城,那剩下的事都不是事了。 虽然在红土岭有个空间让杨劲舍不得,但是为了摆脱“刘三炮”的束缚,而且为了未来能通过自己穿越过来而掌握的时代变化,进城更容易发财致富。 写网文穿越小说的哪个不是玩这种套路? 虽然这套路烂大街了,但很实用,杨劲想起他转世前看的都市小说,上排行榜的全是这种破套路。 对了,还有杨小露,为什么她能拿到这种机密文件,而且还能抄送一份给我? 特别让杨劲不解的是他父亲曾经工作过的机器三局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单位嘛,怎么和中南军区挂上钩了,就算它是军区的保密单位,机器局的领导怎么又知道自己被抓了、挨打了? 难道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 不至于? 杨劲这样一想毛骨悚然,那自己做的那些滚床单的事他们不是全看得清清楚楚。 想着自己在疯狂运动时,一群大男人站在屏幕前对着自己和王红梅或者李月娥评头论足,杨劲想死的心都产生了。 第36章 食堂办得好 杨劲钻进空间,将100个鸭蛋照旧装到竹杠里 再用袋子细心地装了嫩黄瓜、芦荟还有专门挑出来的6个青皮鸭蛋 这是给杨小露准备的礼物。 在食品站转了整整一个上午没见到钟国强出现,和他一样戴大草帽的人也没见到一个,杨劲只能悻悻地走到柜台将鸭蛋卖掉。 杨劲的鸭蛋又大又圆,按理讲肯定是一等品,得卖7分钱一个,食品站收购的人看到杨劲眼生,故意卡他的价,只算给他二等品,才5分钱一个,比差不比小一半的鸡蛋还便宜1分钱。 钟国强可是按9分钱一个收的,这样算起来100只鸭蛋要净亏4元钱,都少了5斤多油钱了,5斤油省着点吃,一家人吃一个月还吃不完。 杨劲本来憋着口气不想卖给他了,但又怕节外生枝,万一是找来几个民兵将他抓起来审问,他又说不出鸭蛋的来历,肯定又得受皮肉之伤。 更不划算。 在将鸭蛋拿出来时杨劲留了个心眼,只倒出了80个,最后一竹节里的20个没卖了,给杨小露和李月娥各分10个改善一下伙食,天天吃食堂肯定好不到哪去。 食品站工作人员都要下班吃午饭了,还是没见到钟国强和他单位来收购的人员,杨劲只能扛起竹杠去了邮电所。 “是你,你怎么来了?伤口好了没?” 坐在柜台后闲得无聊胡知书达理翻看着报纸的杨小露一看到杨劲,激动地站了起来问道。 “早好了。谢谢你啊!这是给你护肤用的,这是给你改善伙食用的。” 杨劲将准备好的礼物和另外10个鸭蛋摆到了柜台上。 “哇,这么多啊!正好到了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 杨小露接过去,开心地邀请杨劲去用餐。 吃饭? 公社这边没见开饭店的啊? 只有供销社有个柜台有包子、馒头啥的卖,饭菜和面粉是没人做的。 “所长,我先去吃饭了啊。” 杨小露朝里面的房子说了一句就走出柜台,像个小姑娘看到大哥哥一样兴奋地拉着杨劲的手说:“走啊,去晚了怕没菜了。” 原来邮电所的职工也是在公社食堂搭餐的,当杨小露伴着杨劲走进公社大门时,站岗的民兵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昨晚这小子不是和学校那个李老师是一对吗?怎么今天又换成邮电所的杨话务了呢? 这瘦得竹竿样,大风都能吹倒的男孩有啥好的,为什么这两朵鲜花都插到了同一堆牛粪上? 杨劲已经习惯了别的男人的羡慕嫉妒恨,还特意向昨晚押送过他的民兵挥手示意,表示我又来了,这次你能把我怎么样? 公社食堂的伙食费低廉得超乎杨劲的想象。 用钵子蒸的饭一钵是3两米,另外会装上一份荤菜一份素菜,再用一个钵子装上一份紫菜蛋花汤,总共需要支付015元+3两粮票。 荤菜012元,素菜003元,汤是送的,饭只收粮票,不需要加工费。 据说早餐更便宜,两个馒头加一钵稀饭才收8分钱,如果馒头换成包子的话也只有012元。 这样算起来一个职工一天的伙食费满打满31天加起来也只有1302元冲南天门了,新人入职实习工资标准是17元,再差也能保证自己吃饱喝足再加上零花钱,转正后是21元还没算各种补贴,公社的职工虽然每个月钱不多,但如果家在农村,也勉强能够养活一家人了。 如果同样的饭菜在县里的东风饭店,那粮票同样是3两,菜钱就变成了荤菜02元,素菜01元,汤005元,得花上3毛5分钱才能吃上一顿,而且菜的分量还没这么多。 难怪人人都想跳出农门吃上国家粮,职工的确充分体现了社会优越性。 吃饭时没见到张主任、黄部苌他们,听杨小露说他们另外在一个干部食堂吃饭,是有四菜一汤的,餐票和她们普通职工扣的是一样的钱。 杨劲没有空去关心这餐票是否合理,他的心思全放在那一钵米饭上了。 用筷子随便在钵子里一扒拉,划出了个米字形,一口一块,满满一钵饭被杨劲八口就吃得一干二净。 这哪有3两米? 杨劲一钵饭吃完,肚子里好像才填了一个角,眼睛又忍不住朝坐在身旁细嚼慢咽的杨小露钵里看去。 他是真的饿坏了。 杨小露看着他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起身拿起他的空钵子又袅袅娜娜地朝开饭的窗口走去。 又盛了满满一钵。 食堂为了防备可能有领导或者来汇报的大队干部赶来没饭吃,米饭一般会多蒸一点,但菜多不了哪去,如果有重要领导来重新做就是,别的出差人员有啥就吃啥,饭管饱,没菜就用汤泡饭。 坐下来后,杨小露端起自己的菜碗,将大半碗菜都扒到了杨劲的碗里。 她的动作很自然,根本没觉得自己吃剩下的再扒给他吃的点不合适。 杨劲也没讲客气,腼腆地一笑后,低头又猛扒起饭来,速度还是一样的生猛。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杨小露端起汤碗,递到了杨劲嘴边。 “谢谢啊!” 杨劲接过来“咕噜、咕噜”连喝了两口后才缓过气道谢。 “还想吃吗?我这里还有。” 杨小露指指自己的饭菜。 “饱了,谢谢啊!对了,多少钱和粮票,我给你。” “你说什么呢?要跟我算账吗?” 杨小露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脸涨得通红。 “不、不,你吃,你先吃,我就是说说而已,如果钱不够跟我说啊,哥不差钱。” 杨劲从兜里掏出那一把大大小小的票子,让旁边桌子上的民兵和公社职员们眼睛都瞪得牛眼一样大。 难怪这小子走桃花运,原来是有钱的主。 财不露白。 杨劲这一显摆很快就被看不过眼的一个民兵悄无声息地走出去汇报给了治保主任,等治保主任冲到食堂门口看到是杨劲时,转身就向那汇报的民兵甩了一脚,低声骂道:“老子昨晚就被罚了15元给他了,你小子是不是想老子今天又上供他15元?他的钱多都是我们这种人上供他的明白吗?” 明白才碰了鬼呢! 你堂堂的一个治保主任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上什么供啊? 看到治保主任,杨劲心里的疑团也又一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机器三局会发电报来救他? 第37章 不忘老本行 “小露吃完了啊。哦,杨劲同志也在啊?坐、坐,随便坐,小露给杨劲同志倒杯水,欢迎杨劲同志来我们所指导工作啊!” 我有什么资格来指导工作? 所长这话把杨劲说得脸都红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杨劲同志请喝茶!” 杨小露真把他当领导看了,双手端了一搪瓷杯水出来,上面真还飘了几片茶叶。 “谢谢,所长,我这次来……” “这样,小露你好好向杨劲同志汇报一下工作,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懂的,如果有机密电报你帮我收下,打电话让公社通讯员或李秘书来取就是。” 没等杨劲说完,所长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你们所长这时候去哪啊?” “还能去哪?接小孩放学呗,三个小孩都在上学,他老婆身体又不好,只能靠他接送和回家做饭。” “进来坐啊,里面没老虎,没人吃你的。” 杨小露看着在柜台外坐立不安的杨劲“吃吃”的笑。 “我进来,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没听我们所长讲吗?你是来指导我们所工作的,你想检查哪还能拦着你?” 嗐,这不纯是一句客套话吗?咋还当真了呢? “我跟你说啊,我们还真算是一个系统里的人呢。我们明面上是归邮电局管,但我们也同样归属机器三局管理。” 杨小露这话听得杨劲莫名其妙,这邮电所和工业三局有啥关系?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工业三局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不过是工业三局职工的家属而已,他父亲也从来没和他说过半句关于工作的事。 说了他也听不懂,那时他还小。 杨劲在这个原宿主记忆中没找到片刻关于工业三局的信息。 “是嘛?你们是属于事业单位吗?怎么和工业三局……” “你看看?这写着什么?” 柜台里只有长途电话转接系统,里间有个电报发报机,再里面有一扇铁门,铁门上写着:机要重地,非请勿入! 杨劲大致心里有数了,但还是一声不吭,耐心等待着杨小露揭开谜底。 杨小露从事机密工作真的需要加强锻炼,果真没忍住,张嘴就说开了。 “你以为你们工业三局的领导长了千里眼啊?你一被抓他们就知道了,还专门发机密电报到行署要求保护你?” “我知道肯定是你在帮我,我就没看错我的小妹妹!” 杨劲举手到额头敬了一个礼,越发看上去像个行伍之人。 “我不是要帮所长接发机密电报吗,正好综治办的人来问我你是不是到了这里发电报,发给谁啥的,我就多嘴问了句你出什么事了,他们说你犯了盗窃罪、流氓罪,正在接受审讯。” “我一想你不是发报到三局吗?肯定是误会。正好接到军分区转来的三局要求分区对1814机关予以保护和配合的工作指令,我就回了一个电报给三局,说你现在被人打个半死了,污蔑你是盗窃犯和流氓犯,据说还要抓你判死刑,就这样没多久分区就转来我抄给你的机密电报了,我赶紧打电各方面叫李秘书来取电报。” “你说我这工作效率高不?” 杨小露得意洋洋地转着手上抄电文的铅笔对杨劲说道。 “高,超级高!杨小露同志,我代表三局给你提出口头嘉奖!” 杨劲冲着杨小露竖起了大拇指,表情庄重地立正向她提出了表扬。 “谢谢领导!我会继续努力的!” 杨小露也半真半假地“啪”的一个立正,回了一个礼。 谜团解开了。 虽然杨劲不知道为什么工业三局得到杨小露的电报后,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其事地向分区和行署发机密电报,要求运用组织力量来保护他这个非常普通的一个无职无权的知识青年。 杨劲脑海里又浮现出突然出现的钟国强,杨小露说本来接到军分区转来的机密电报,要求地方政府保护和配合1814单位,记忆中好像钟国强也漏出过这样一个数字。 解铃还需系铃人,无论如何还得找到钟国强。 “喂,你在想什么呢?想你的李老师吗?” 杨小露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嘴巴一嘟明显能感受到浓浓的醋意。 “想她干什么?她又不是我妹妹,她是我知青点的同学。” 杨劲不太想提出李月娥,但她又永远绕不开了。 “对了,听综治办的人说你去供销社买……” “反正是买女同志用的东西,你真的是为李老师买的吗?她为什么自己不去买呢?” 杨小露伸出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合适,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对杨劲提出了直击灵魂的提问。 杨劲随着她的手势从她的眼睛看到了下巴,再将眼光下滑到制高点。 小荷才露尖尖角。 大有发展前途,也需要辅助配件矫正发展方向。 “如果我说是给我自己买的你信吗?” “你说什么?” 杨小露杏眼圆瞪,像是遇到了一只饿狼一样闪到了椅子后面,惊恐地看着杨劲问道。 “你别怕!是这样的,其实我心中一直驻扎着一个女人心……” “你先出去,你出去再说!” 谁听到一个人说自己身上还住着另一个灵魂不害怕啊? “哈哈,骗你的。你也知道我是做特殊工作的,我的工作范围是有关女性的。你也知道我们的纪律,有些事是不方便和你深谈,不过你放心,我对你只会有帮助,不会害到你。” 杨小露这时才放松一点警惕,毕竟她也上过保密工作条例课,有些事情没必要多问。 “对了,小露,我们单位才研究出来一套护肤的好配方,我开始给你拿来的袋子呢?我先帮你培训一下,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在家保养了。” 接过杨小露递来的袋子后,杨劲用裁纸刀切下一小段芦荟,然后用张飞弃的电报纸将从芦荟中刮下的胶汁抹匀,剪出两只眼睛和嘴巴鼻孔的口子,将这简易的芦荟面膜敷到了杨小露脸上。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清凉清凉的,皮肤有种往里收缩的感觉?” “嗯” 杨小露倒对他没有半点怀疑。 “放松,我帮你按摩一下。” 杨劲把杨小露当成了他私教课的女学员,走到她椅子后伸出手指轻轻地帮她按摩起额角来。 健身教练私教课no:1可不是沽名钓誉的,在杨劲如春风细雨般的按摩手法下,杨小露昏昏欲睡,眼睛强睁了两下后,头一歪,睡着了…… 第38章 公母分不清 这公社的保密工作简直是形同虚设。 杨劲开始思考着本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机密工作起来,好像他真是检查工作的领导似的。 “小露,你怎么啦?” 可能是因为杨劲来了,怕工作真出什么差错,匆匆忙忙赶回邮电所的所长看到杨小露脸上蒙了一张白纸,倒在椅子上任由杨劲抓着她的手在捏捏摸摸,吓得高声叫了一声,冲出柜台作势要跑。 “哎,所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杨小露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贴着简易版面膜,赶紧扯下来,用手帕忙乱地擦了两下,站起来对所长说:“我刚才太困了,让杨……杨劲同志帮我……治疗了一下,他原来是做军医的。” 杨小露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杨劲又多了一个身份——老军医。 “咦,没想到杨同志还是个医生,我看看,哇,小露,你的脸真白净了很多呢,杨同志,你也教教我,我让孩子他妈也敷一敷试试。” “真的吗?” 杨小露赶紧拿出小圆镜照了又照,越照越开心,对杨劲飞了一眼,咬着嘴唇“吃吃”的笑,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所长,大嫂可能用的东西不一样。这样,你从小露这拿根黄瓜去,这个大嫂可能用得上。” “要这玩意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在身边,虽然精力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叫她用这个……” 所长拿着黄瓜比了比大小、长度,皱起眉头问起杨劲来。 杨小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拿起一根黄瓜说:“那我要这根大的,小的给所长他家嫂子。” 这话一出,所长和杨劲两人都蒙圈了,都转头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要不大的给嫂子,我拿小的好不好?” “小露,来,我给你演示一下啊。所长,你们这有没有碗啊或者别的盛器?” 碗是没有的,但砚台倒是找到一个。 不管了,杨劲让杨小露去将砚台洗干净,然后将青皮鸭蛋打破,将蛋清倒到砚台里,再又倒了些芦荟里的胶汁进去,然后将黄瓜切成薄薄的一小片、一小片的。 接下来拿了一张电报纸,将蛋清和芦荟汁调和的护肤面膜倒上去,涂抹均匀后又将黄瓜片放到砚台里浸泡片刻,一片片贴到杨小露的脸上,再将那简易面膜贴上去罩住。 “小露,你感觉面膜干了再取下来。每天中午和晚上睡觉前敷一次,对你脸上的肌肤调理很有帮助,另外蛋黄也不要浪费了,可以配红糖水烫熟吃,对你胃部调理和你那个不调症状大有帮助。” “所长,你也可以帮嫂夫人这样调理,过天我帮你多找些青皮鸭蛋来,黄瓜和芦荟你自己家那边应该找得到?” “谢谢杨同志,欢迎你多来指导工作!” 所长热情地向准备离开的杨劲握手,发自内心的感谢。 “好啦,所长,小露,我先告辞了,我还有别的工作还未完成,改天来看你们。” 杨劲本来想找杨小露问下邮票找到没,看到所长在,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挥挥手就又往食品站跑去。 钏国强你小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害得我好苦! 杨劲回头一想,好像也怪不上钟国强,自己睡了人家的女朋友,怎么能怪上他呢? 难道是因为他没拉上李月娥去随军,让自己没有机会干那事的理由吗? 于恶性肿瘤于理说不过去。 唉,我咋这么不争气?都有了王红梅了,怎么偏偏又和李月娥来了这么一出,现在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刘三炮”已经抓住他的命根子,如果没有强力介入,自己哪怕是孙悟空也跳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杨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食品站走过来转过去。 这年头,群众的警惕性都很高,杨劲逛来逛去一点东西没买,一点东西也不卖,这种怪异的行径很快就被食品站负责保卫工作的民兵盯上了。 该民兵悄悄跟了杨劲半天也没见他出手扒钱或者偷东西,实在忍不住走到他面前问道:“这位同志你想买什么?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带你去找。” 胳膊上戴的被看章让杨劲明白如果他不及时离开,接下来又得抓去办公室调查一番了。 “不用,我是来买小鸡的。” 杨劲看着旁边有个卖小鸡小鸭的摊位,顺势走过去挑起小鸡来。 “这位同志,你看这小鸡长得多好,保准喂不了一个月就能生蛋,来个十只?” 总算等到一个来买小鸡的,卖小鸡小鸭的工作人员恨不得将一笼子小鸡全卖给杨劲。 杨劲其实心里也很想全买走,不过大队不会允许他喂这么多啊,就算放到空间,也得在大队真喂上才可以收进去啊。 “先挑两只。” 杨劲想每户只能喂一只老母鸡,那自己和王红梅不是一人可以喂一只? “你看这么好的小鸡,很难得,要不先拿四只?” 售货员想尽快地脱手。 四只是明显违反大队指示的,杨劲想了一想,对了,还有李月娥,她现在虽然是民办老师,但也算是知青点的一个人,最后要了三只小鸡。 小鸡也不贵,05元一只,三只才15元。 鸡笼旁边是装小鸭的笼子,杨劲想起自己从大队仓管员那拿了两只小鸭,又买了两只小鸭,小鸭还便宜一点,才花了08元。 买了小鸡、小鸭再没有人管他了,杨劲提着装着小鸡小鸭的竹笼在食品站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钟国强或者他的战友出现,只能挑着竹笼回到了红土岭。 “刘五叔,我上次听你说丢了两只小鸭子,我今天正好去食品站,顺便帮你捎了两个回来,你看看。” 仓管员是“刘三炮”的堂弟弟,排行老五。 “这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瞧你说的,你一直这么照顾我,别说两只小鸭子,就算送你两只大麻鸭也是应该的。” 听杨劲这么一说,刘老五才开心地将竹笼的小鸭子放出来。 小鸭子一落地,他就拎起来看了看鸭子的屁股,一只又放下了,另一只拎在手上猛摇头。 “刘五叔,怎么啦?” “杨知青啊,你看食品站下班没,赶紧拿去退了,这可是只公鸭啊,生不出蛋的。” “哦,那我明天拿去换。对了,大队不是规定每个社员家可以养一只母鸡吗?我和王红梅还是李月娥三具人是不是也可以一人养一只?”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才收了杨劲一只小鸭子,负责仓库管理和社员家鸡和猪检查的仓管员刘老五就不好意思说不了,只能含糊着说:“按理讲是可以的,只要炮长没意见,别人有意见我去帮你说。对了,你将小鸡也拿出来我看看,别又给你只小公鸡。” 刘老五还真说对了,三只小鸡就有两只是小公鸡。 “哈哈,这食品站卖货的人专门欺负你们这种不懂的知青,明天你去退他估计也不会认账了。” 不认就不认,反正杨劲又不是真的要喂,他还不是往空间一扔,让鸡鸭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中草药,正宗土鸡土鸭。 第39章 搭伙是大事 将小鸡小鸭放在房间过渡一下,杨劲就很快将它们带去了空间。 谁有空照料这些不知猴年马月才长大的鸡鸭,空间里它们想吃啥都有,不用操心,也不用担心。 鸭窝里鸭蛋没多少了,这只老鸭生蛋率明显降低,看样子明天还得想办法去买两只小鸭过来,就是不知如何应付仓管员。 杨劲往两边裤兜各塞了两个鸭蛋,寻思着自己做饭太费神,要不去朱凤莲那搭伙去,反正王红梅在她那,想到这里又手上一手拿了一个。 劳累了一整天的太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山去,各家各户都袅袅升起了乳白色的炊烟,家庭主妇最忙乱,小朋友最开心的晚餐时刻已经到来。 “你又来了,脸皮还真厚。” 朱凤莲伸开双臂挡住了杨劲进门的路线。 印着“学大的寨先进个人”的圆领汗衫吸汗功能没得说,只是有点太薄了。 “你看哪里你看!” 朱凤莲看到杨劲的眼睛盯着某一处目不转睛,赶紧将手环抱胸前,皱着柳眉假装很生气。 “红枣熟了。” 杨劲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转了转嘴角,说出一句很普通但让朱凤莲脸热的话来。 “真是个小……坏蛋。” 朱凤莲伸出手指往杨桑田东海额头上点了一点,本来想骂他小流氓的,说出口却变成了小坏蛋,一词之差,不但不像是骂人反而像是打情骂俏。 “红梅妹子,有人找。” 朱凤莲对杨劲飞了一个媚眼,扭头朝里屋喊了一声。 “谁啊?” 双手捧着高中语文课本的王红梅兴冲冲地跑出来,一见是杨劲转身就走,甩下一句:“我不认识,找错人了。” 直接走进里屋还“蹬蹬蹬”爬上楼梯上楼了。 “她不愿见你,我也没办法。” 朱凤莲学着电影里的外国友人,两手一摊,耸耸肩说道。 这耸动的幅度有点大。 “还看,再看当心我将你眼珠子抠下来!格格格格……” 建议下次说出这么凶狠的话时千万要忍住笑,因为大笑更会带动肌肉的颤抖。 “抠,正好可以粘到你衬衣上当纽扣用。” 杨劲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端详起来。 “我不理你了,你回去,有空我帮你劝劝她。” 朱凤莲主他看得实在挂不住脸,又忍不住想笑,只好转身劝杨劲回去。 “哎,等等,朱大姐,其实我是来看你的。” 死鬼,想看我说这么大声干什么,楼上的人都听到了! 朱凤莲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暗暗地抱怨了杨劲一句,但身子却迅速地转了过来,将双手背到背后,像个小姑娘一样扭着腰肢反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平时没太关注,现在仔细一看,这小寡妇难怪能迷倒全大队的老少爷们。 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小腰这么一扭,风摆杨柳似的,再加上那杏眼含春,眼睛都会说话,小嘴儿一嘟,像一朵盛开的桃花,让人一见就产生一种凑过去闻闻花香的冲动。 “看够了?看够了还不走?” 看到杨劲又看傻了,朱凤莲凑过去对着他耳边私语了一句,顺便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 有仇不报非君子。 杨劲不是个能吃得亏的人,特别是受女人的欺负,伸出手就想还击。 “这是送给我的?” 朱凤莲伸手抓住杨劲的人,拿出他手中的大鸭蛋欣喜地问道。 “我来看朱大姐怎么能空手来?还有呢。” 杨劲边说边又将裤子口袋里的鸭蛋掏了出来。 “哇,这么多?” “这要你朱大姐喜欢吃我的蛋,我天天送给你吃!” “我担心你的蛋被红梅妹子整坏了,我吃不下。格格格格……” 朱凤莲眼睛向杨劲两个裤兜中间睃了一眼,咯咯笑得像只才生过蛋的小母鸡。 这个小寡妇平日装得像要立贞节牌坊似的,说出话来也是含沙射影的。 昨晚不是骂我是条狗吗? 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会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巴。 “我的蛋正被架着山炮严密保护着呢,专门为朱大姐时刻准备。” “我不信楼上的没有尝过。” 朱凤莲朝楼上努了努嘴。 “你不信,我现在当面给你检查。” 杨劲伸手到腰间,装作要解裤带的样子。 “你疯了,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要死啊!” 朱凤莲眼睛往四周一睃,捏起拳头在杨劲肩膀上捶了两拳,娇嗔道。 酸爽。 “你想什么呢?我是在找粮票给你,我也想在朱大姐你这搭个伙,你看行不?” 杨劲从裤腰带里缝制的被称为表袋,其实是用来装钱和票的暗袋里摸出五斤粮票和五元钱递给了朱凤莲。 没有姐儿不爱俏,也没有姐儿不爱钞。 朱凤莲一把扯过去,举着那张五元的“工农兵”对着夕阳光线照了一照,好像怀疑是张假钞一样。 “不行,你来搭伙,她怎么办?” 朱凤莲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拿到手的钱和粮票又推了回去。 我来搭伙,和王红梅有什么关系,多双筷子而已,何况我还能自带米和菜来,为什么拒绝呢? 难道是怕我来,王红梅不高兴? 这样说来朱凤莲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视金钱如粪土。 杨劲看向朱凤莲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尊敬。 “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搭伙过日子,也得先问下我爹啊,证办不办无所谓,但入赘生了儿子姓刘这一点是没得商量的。” 朱凤莲在杨劲接钱时又捏紧钱的另一堆不松手,看着杨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表明了态度。 我就搭伙吃顿饭,还得入赘?生了儿子还得姓刘?那王红梅在这搭伙是不是要改姓刘?难道也得改称刘三爷为爹? 杨劲一听头都大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说这话了,大不了自己辛苦点,天天自己生火做饭,实在不行去找个五保户搭伙得了,反正我不愁给他们吃的用的。 其实是他自己误会了搭伙的意思,搭伙是指光棍汉和寡妇两家凑成一家过日子,因为各种原因双方不能或者不愿意结婚,就凑合着过,生了小孩是归寡妇家的。他想跟着人家一起吃饭,那叫搭餐。 “我说凤莲啊,你咋这么不懂事呢?站在门口说什么呢?难得杨知青带着聘礼过来了,再怎么说也得请人家进去喝杯茶,吃顿饭。不管你怎么想,爹我是心愿了,你不留他吃饭我也得留。杨知青,快里面坐,你看我连酒都带来了,今天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刘三爷不知啥时过来了,一手拎着一个盐水瓶装的药酒,一手还拎着足有半斤重的腊野鸡。 第40章 秘方在民间 “你,你怎么来了?这野鸡你不是说等老舅他们来才吃的吗?怎么拿到我这来了?” “看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现在还有哪位客人比杨知青更重要?少啰唆,去,将野鸡洗干净,那只鸡腿可别剁碎了,得留给杨知青吃。” 刘三爷吹胡子瞪眼的,其实是满心的欢喜。 “哎,爹你和……他先坐一会儿,这有生花生,你俩肚子饿了就先吃着玩,不要喝酒哦,等菜上再喝。” 朱凤莲喜滋滋地将半只腊野鸡拿回灶屋,顺手捧了一大捧生花生放到桌上,斜眼瞄了一下杨劲,咬着嘴唇,憋住笑去下灶做菜去了。 “杨知青,昨晚睡得好吗?” 刘三爷嗒了一口旱烟,咧嘴露出满嘴的大黄牙冲着杨劲笑着问。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这旱烟味实在太呛人。 杨劲又不好意思用手将眼前的烟雾扇开,只好假装去拿桌上的花生,抬起身子躲过这阵烟雾随口应了一声:“好得很。” “年轻人血气方刚,像三爷我在你这年纪时,那晚上连床板都能钻出个洞来。” 这话说得! 杨劲无言以对。 “你们黄花伢子不知道少妇好啊,我们年纪大了就知道娶个少妇才真是娶了个宝,所谓喝粥也要师父教,做那事没个师父引进门还真白费功夫。” 刘三爷把杨劲当成一个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童男子了。 “三爷你的意思是三娘跟你结婚时……” 杨劲故意逗起刘三爷来。 “你可别乱说,你三娘过门时可是纯正的黄花大闺女一个!” “那你刚才说什么师父引进门……” “你三爷在和你三娘定亲前已经有嫂子……不说了,我们老一辈的事你别操心,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刘三爷嘴一滑,差点将陈年私密事报了出来,还好反应快,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倚老卖老起来。 “是、是,三爷你平时好喝两杯啊?还有余粮酿酒,三爷你的日子提前赶美超英了。” “只要你愿意,别的我不保证,想喝酒我保证咱爷俩不会断炊。你别小看我这酒是烂红薯酿的,度数可比你买的瓶子酒高得多,而且我亲手采的草药,还抓了五步蛇炮制出来的,十全大补,只要你每晚喝一杯,我保准十个月后你就准备抱大胖小子。可惜你三娘老了,肚子里装不进娃了,不然我也用不着这么费劲了。” 刘三爷又敲着火石点燃烟斗来。 “三爷你现在精气神比我们年轻小伙子还旺盛,说不定三娘真能给你再生一个呢,三娘其实年龄也不算大,如果调理得到,恢复经期也不是不可能。” 杨劲脑子里又联想起一些年龄长些的女学员分享给他的知识来。 “算了,旱田再浇灌也栽不了水稻,我就死了这条心了,凤莲现在正水汪汪的,现今播种,明年开春就会出怀了。” 刘三爷瞄了一眼在灶屋有事没事在门口转一圈的朱凤莲那扭来扭去的大屁股,若有所思地说道,看到杨劲又转头盯着他,不好意思地又在烟袋捻了一撮烟丝按进了烟斗。 这个老家伙背都挺不直了,咋还有那么旺的精力? 杨劲对刘三爷手上那个装着药酒的盐水瓶充满了好奇。 “红梅妹子,下来吃饭了。” 朱凤莲兴奋地冲着楼上喊道。 “我不饿,你们吃。” 王红梅回答得很低声,感觉出有一点哽咽。 朱凤莲张吲又想劝说,杨劲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自己亲自满满地盛了一碗饭,再夹了些大蒜辣椒炒腊进驻鸡,又夹了两个荷包蛋放在上面。 本来杨劲带来了六个鸭蛋,但也不知朱凤莲怎么想的,总共只打了四个荷包蛋,也许她是准备将剩下的留给没来吃饭的刘三娘吃。 四个荷包蛋按理讲一人一个,杨劲心想自己就不吃了,将自己那份也夹给了王红梅。 朱凤莲想伸手抢过杨劲手上的饭菜,自己上楼去送,但被杨劲阻止了。 …… 王红梅拿着一本书在手上,根本就没翻开,坐在楼上的窗台前看着外面发怔。 “肚子饿了?吃饭,我……” 蹑手蹑脚上楼的杨劲轻声说着,将满满盛着饭菜的海碗递了过去。 “我说了我不饿,走开!” 王红梅头都没回,伸手往后一摆想将杨劲推开。 “咣当” 饭菜倒得整个楼板上都是。 “你什么意思?不吃就不吃,用不着浪费?刘三爷将自己接待舅姥爷的野鸡都拿来了,你好意思就这样给他扔了?” 杨劲本来想借此机会解释一二,但一见饭菜全倒了,火气也上来了,直接冲着王红梅发起火来。 “我……你……呜呜呜呜……” 王红梅转头一看,又不知说什么好,抱头大哭起来。 “别生气了,有饭好好吃,有话好好说行不?” 看到王红梅哭了,杨劲心又软了,伸手又想去搂她。 “你下墙头马上陪我爹喝酒,这事你别管了。” 他的脚步还没移动,就被跟着爬上来的朱凤莲拦腰抱住了,拖着他往楼梯口走。 弹力十足,就像…… 就像席梦思水床床垫。 杨劲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靠,温软有力。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发生过? 杨劲一时也想不起,只好沿着楼梯又走了下去。 “来、来,干一杯。” 刘三爷在杨劲杯子里只倒了一小半杯药酒。 “中午少喝点,如果你和凤莲成了事,晚上我帮你倒一瓶给你。” 刘三爷神秘兮兮地贴耳对杨劲说道。 这酒有这么大威力吗? 杨劲不服狠,一扬脖子,杯里的酒一干二净。 “咳咳……” 那种烂红薯特有的又带着点甜香又带着酸臭,还带着浓郁的腥味的酒液一入喉就让杨轻忍不住连咳起来。 “慢点喝,这酒可不比你平时喝的瓶子酒,说书的讲武松在阳谷坡喝得酒三碗不过冈,他如果喝了我三爷这酒,别说三碗,三杯我保证他不用哨棍用自己的小金箍棒也能将老虎打死。” 酒入喉真的难喝,但喝进去后,杨劲感觉像有只熨斗沿着他的咽喉一路将他的肠胃烫得服服帖帖,然后集中在丹田处,像是有个打气筒在往下面打气,很快膨胀起来。 这三爷可得好好巴结一下,如果将他这药酒的配方拿到手,以后还有辉瑞公司的伟哥什么事?亚洲雄风狂刮五洲大地。 “好酒!” 杨劲冲着刘三爷竖起了大拇指。 “不是自家人想尝我一口都休想,顺满问我讨了好久,我才给他分了一瓶,不瞒你说,他如果不多分我一百斤红薯,别说一瓶,一杯给他喝算上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好喝!三爷,要不再帮我倒一杯,你放心,我酒量大。” 听他这么一说,杨劲也顾不上这酒实在难以下口了,主动又伸过了杯子。 “酒量大不大没关系,只是中午做那事方便不方便……” 刘三爷抬头看了一眼楼板。 第41章 吃啥就补啥 “凤莲啊,在上面干啥呢,还不快下来吃两口?” 刘三爷恨不得朱凤莲和杨劲现在就成亲入洞房才好。 “哎,来了。” 朱凤莲一手端着那只碗,里面全是从楼板上捡起来的菜,另一手拿快破布包着脏了的米饭。 “爹,你们等下再吃,我将菜热一下。” 朱凤莲将手上的米饭扔给了围着桌子转的大母鸡,端起菜进了灶屋。 等她出来时,荷包蛋又变成了四个,辣椒大蒜炒腊野鸡的碗里又堆得满满的。 不用问,肯定她是将楼板上捡起的菜洗干净后又拿回锅里回了下锅,顺便加了一点大蒜和辣椒。 这年景谁家也不会舍得将掉在地上的荷包蛋直接扔了不吃的。 “你多吃点,前段你腿不是受伤了吗?鸡腿你得吃了。” 朱凤莲像个贤惠的小妻子给老公夹菜,先将这半只野鸡唯一的鸡腿夹到了杨劲碗里。 杨劲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你只管吃,我帮红梅妹子留了菜的。爹,你这药酒少喝点,娘都跟我说了几次了,说你喝了酒就发酒疯,弄得她起不了床。” “啧,你看你娘又乱说话,我又没醉发什么酒疯?是她自己也不想想自己老腰老腿的,非要上去扭啊扭,我没怪她……” 刘三爷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收回话头,对杨劲说:“杨知青啊,我跟你说啊,人啊一眨眼就老了,有些事呢就不要等,哪个年龄段就得做哪个年龄段的事,你看我现在再费力,也下不了种哦。” 刘三爷满脸的悲怆。 “三爷,您别这样说,您是老前辈,我们有义务将你们的传统继承下去并发扬光大,来,我敬你一杯!” “好!我刘三家的传统继承就全靠你了。” 刘三爷一听,用烟杆敲着桌子叫好,痛快地又给双方倒满了酒。 “爹,我也要喝一口,看你们喝得这么开心。” 朱凤莲也拿来一只小碗,伸到了刘三爷瓶子前。 “这酒不是给你女娃子喝的啊。” “我不管,爹,你怎么还是老封建?男女各占半边天,你们能喝我怎么不能喝?” “喝,朱大姐一看就是能喝酒的,你看那酒窝都能盛满两碗酒了。” 杨劲这话有点夸张了,不过朱凤莲笑起来有两只小梨涡,笑起来真好看。 朱凤莲一听开心了,抿着嘴唇让自己的小梨涡更加显眼些,也不等刘三爷给她倒酒了,直接将杨劲杯里的酒倒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你看,杨知青别怪啊,凤莲性格风风火火的,像个假小子,其实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会照顾男人。” 一听刘三爷这么说自己,朱凤莲扭着身子恢复了女孩子娇羞的状态,夹了一个荷包蛋到杨劲碗里,脸蛋红扑扑的,悄声说道:“我爹说吃啥补啥,你多吃两个蛋。” “对、对,男人嘛得多进补一点叫什么来着?蛋……蛋白……” 刘三爷拍了拍自己脑袋,实在想不出赤脚医生张建国对他提出的新名字。 “您是说蛋白质?” “对、对!蛋白质,建国对我说我再也生不出是光有水没有蛋白质了。” 这个赤脚医生也是不懂装懂。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看到朱凤莲又夹了一个荷包蛋到自己碗里,杨劲只能也伸出筷子去给她夹菜。 蛋本来就只有四只,已经只剩下两只了,总得给王红梅留下一个,这个不能夹,而且夹同样的菜也显得没有诚意。 杨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刘三爷用筷子扒拉到一旁的鸡屁股,一氢夹起就放到了朱凤莲碗里,笑吟吟地看着她说:“女孩子家还是丰满点好看,吃啥补啥,这个你吃。” 朱凤莲看着碗里的鸡屁股,咬紧牙关,杏目圆瞪,一副要将他吃掉的模样。 “杨知青说得对,屁股大才好生养,凤莲你得吃!” 刘三爷发话了,朱凤莲只能闭着眼睛一口将鸡屁股塞进嘴里,又不敢嚼,只能将小碗里的药酒一口倒下,像吃药一样吞了下去,吃完后拍着胸脯咳嗽了半天。 你穿啥不好,里面怎么穿件这种圆领汗衫? 不但薄得像张糊窗户的白纸,而且圆领开得还蛮大,她一边咳,杨劲就一边低头看。 白玉玛瑙锤对锤。 刘三爷一看火候刚刚好,起身说:“我吃饱了,你娘还得着我回去帮她松骨呢,我先走了啊。” “等等爹,你将这两只鸭蛋拿回去给娘吃,还有爹你家里还有油多吗?我家油罐见底了。” “猪油吗?红梅没给你拿过来,我昨天才称了五斤肉,可以炼好多油呢,我也吃好了,我回去给你拿猪肉去。” 没等刘三爷回话,杨劲就插嘴说道。 反正王红梅和自己都在她家搭伙了,猪肉留在知青点别被野猫偷走了划不来。 “真的,那借我一点肥肉炼油,以后我买了还你。” “说什么借,我不是在你这吃饭,还分什么你我?” “对、对,都一家人了还分什么?” 刘三爷摸着下巴的白胡子,满心欢喜地插着嘴。 “你墙头马上给她送吃的,我回墙头马上拿肉。” “不用了,红梅妹子说她饿了自己会下来吃,我跟你去拿,省得你走两遍路。” 朱凤莲也放下筷子,跟着杨劲出了门。 其实杨劲哪是吃饱了,是刘三爷这药酒威力杠杠的,又加上朱凤莲坐在他身边,那波涛汹涌的场面让他热血沸腾。 虽然外面秋风习习,吹进屋的是一丝丝凉意,杨劲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只想回墙头马上光着膀子冲上两桶冰凉的井水。 去就去,杨劲都不敢保证自己走回去后还有没有办法再走回来,现在都只能将双手握成拳头插在裤子口袋里,以免路过的人看出他的窘态。 这药酒只适合在上床前喝。 果真猪肉被王红梅整个抹了一层厚厚的盐挂在灶台上面,本来想着是生火后用烟熏成腊肉吃的,想吃了割一块,放上一年也不会坏。 “你拿走,我又不会做饭吃。” “我只割点肥肉去炼油就行了,瘦肉你留着自己吃。” 两个人拿着这块猪肉你推过来我推过去,没想到两人同时松手了。 “格格格格……” 朱凤莲指着挂在杨劲两腿间晃荡着的猪肉捂着嘴娇笑个不停。 这也太尴尬了,那挂腊肉的草绳不偏不倚挂在了杨劲的铃铛上。 “你别动,我来取!” 说晚了,朱凤莲的小手已经伸了过去…… 第42章 酒必须少喝 “啊!” 朱凤莲的小嘴惊愕得合不拢来,像火炭烫手似的快速缩了回去。 看着像被电击中一样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杨劲,朱凤莲再一次伸手想扳下闸门。 草绳已经到了手上,但腊肉依旧在原地。 …… 火房本来是知青点12个人生火烧饭和吃饭的地方,那张从老地主家搬来的八仙桌随着知青们各自返城,好久没有用过了,现在又被杨劲发掘出新的用途。 树下一只老母鸡正在悠闲地啄食着树上掉下的青虫,不知从哪钻出一只鸡冠通红的大公鸡,扑闪着翅膀,猛地一下飞上了老母鸡的背部,老母鸡“咯咯”抗议了两声,乖乖地伏下了身子。 早知道中午不该让他喝那么多药酒,爹也是老不正经,来就来,拿啥药酒来呢?我不出工,谁来养活你们啊? 朱凤莲在心里暗暗恼怒起刘三爷来。 虽然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力大无穷,是个踏着七彩云过来的英雄好汉,但做起事情来都得有个度,哪怕是件快乐的工作。 “够了?” 朱凤莲实在坚持不下。 杨劲这时候药劲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想着她昨晚对他那凶巴巴的模样,一鼓作气,再却不衰,三而不竭。 “晚上我再给你好不好?等下要出工了,被人看到我就没脸见人了。” “哔哔。” 正巧这时队里召唤社员出下午工的哨声第一遍响起。 “那你学狗叫。” “学狗叫?” 朱凤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你侬我侬的时刻,杨劲竟然还有雅兴听她学狗叫? 城里人真会玩! “你学不学?你学不学?” 又是三连击,击击命中靶心。 “汪汪、汪汪……” 再任由他折腾下去,身子骨架都会被拆散了,学,反正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你不是说我像条看门狗吗?现在谁才是真正的小狗?” 杨劲笑得很得意,原来还是为昨晚朱凤莲不给他面子的事情记忆犹新。 “哎哟”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杨劲还没得意上三秒,耳朵就已经被揪得转了向,忍不住叫起痛来。 趁着杨劲去捂耳朵喊痛时,朱凤莲猛地一个兔子蹬腿,将杨劲踢离了桌边。 “呜呜呜,我叫你不把我当人看,呜呜,连你也要欺负我……” 朱凤莲边骂边双手捏起拳头,像雨点一样胡乱地朝杨劲头上、身上砸去。 “我没有,我是开玩笑的。” 杨劲也不敢还手,只能双手护着头,不让她将自己脸上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让她发泄着憋在心中很久的郁闷。 人和人因为阶层和成长环境的不一样,可能你觉得是很随意的一句玩笑话,也会给对方造成心灵上的创伤。 杨劲还是抱着学生时期和同学嬉闹的态度和朱凤莲调情,朱凤莲则觉得杨劲是因为她是个寡妇而在心底里瞧不起她,让她学狗叫,越想越委屈。 “呜呜呜呜……” 女孩子终究气力有限,朱凤莲没打一会儿就自己没力气了,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谁敢不把你当人看,我就让他做不成人!” 能说几句好话就哄开心的事,杨劲绝对不会吝啬温柔的言辞。 哄女孩子杨劲从来就不输于人。 杨劲也蹲下来,轻轻地吻着朱凤莲的发梢,温柔地劝慰道。 “那你为什么要我学狗叫?” 原来如此而已。 “汪汪,汪汪,吼、汪汪……” 朱凤莲抬眼一看,杨劲双手握成爪样,正冲着她像只小狗一样“汪汪”叫着,忍不住破涕为笑,又捏起拳头对着他肩膀捶打起来。 “叫你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 杨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像是啄食的小鸡一样啄净了她脸上的泪水。 “嗯” 朱凤莲的双手又环绕上了杨劲的脖子,像个挂件一样。 杨劲突然之间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讲道理的,你认为是正确的,阳光之下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万恶不赦的,是无可救药的。 怎么办? 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 只要为了生存,没有什么不可妥协的,别说感情,连尊严亦如此。 朱凤莲很享受杨劲对她的曲意逢迎,让她体会到女人不仅仅是男人的内当家,也可以成为男人的支柱。 当双方矛盾彻底分开,朱凤莲娇羞又骄傲地提着杨劲交给她拿回去孝敬刘三爷的猪肉,走到大路上时,碰到了一群赶着报到出工的妇女。 “凤莲妹子提这么大一块肉,莫不是刚才相亲去了吗?” “肯定好事将至了,你看凤莲妹子脖子上还有人种了草莓印呢。” “你看她脸上,啧啧……” 看到提着一块足有四五斤重的猪肉,像只才下完蛋的小母鸡一样骄傲地昂着头在面前经过的朱凤莲,赶来出工的女社员们一个个评头论足进来,山里的女人没有城里人那样矜持,说出话来都直来直去的。 朱凤莲并不像以前一样有人说她就猛烈地反击,而是满脸娇羞地回道:“是又怎么样?反正又不是和你家男人。” 别的来找她的男人要就是找不到老婆的老光棍,要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老色鬼,只有杨劲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年轻人,而且还是知青,城里人下来的,朱凤莲恨不得拿着高音喇叭向全大队的社员宣布:我和杨劲是一对了,别的女人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山村里其实并没有城里人那种对男女之间的感情看得那么重,只要对上眼的男女,特别是两个人都是单身状态下,没扯结婚证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情屡见不鲜,何况朱凤莲还是个寡妇。 一个让老光棍想起来流口水的寡妇。 朱凤莲拎着猪肉,像是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往回走,根本不知道大队部办公室有一双眼睛从她进门开始到最后出来,都一直在盯着知青点的火房。 古有千里眼,顺风耳,今有…… 第43章 又陷入了困境 很累! 杨劲收拾好,寻思着回到自己房间补个午睡。 “喂,你来干什么?” 才打开房门,就见到“刘三炮”胸前挂个军用望远镜笑吟吟地看着他。 “来看望你。” “刘三炮”拍拍望远镜,接着说了一句让杨劲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说的话:“耐力很足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炮长,你怎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是吗?是镶了金边边还是练了内媚功啊,让你能够坚持到底,不屈不挠?” “大哥,你说得太高深,我得慢慢消化,请你让一下,我回房间休息片刻行不?” 杨劲抬头一看,大队部二楼的办公室的房门正对着本来就地基低的自己伙房的窗户。 那是“刘三炮”的办公室,还挂着望远镜…… “放心,别的偷看电影的野小子全被我赶走了。” 什么,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 杨劲懊悔不已,还以为房门关上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没想到全都暴露在人家眼皮底下。 “大哥,说,要我怎么做。” 被抓现场了还没地儿跑,杨劲选择了勇敢面对。 “这就对了嘛!评书里《三国演义》关老爷怎么说来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那是刘皇叔说的,关二爷千里走单骑……” “得了,管他是刘皇叔还是关二爷说的,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对吗?我这个做大哥的够义道,把自己的女人都让给你了。” 什么意思? 不是说朱凤莲是唯一一个没让他得逞的女人吗? “而且是原封不动送给你的,金边边没拆过。” 听了这句话杨劲稍微将心又放下了点。 “大哥,有话你就直说,我很忙的,你懂的。” “我也没有别的事,我只是来问一句,你和李老师的事确定好日期了吗?要不要办了喜事就住到我家去啊?以后生了娃我家那口子好帮你们忙。” 连月嫂都安排好了,真是上了心。 “我不是还在等我爸的回电报嘛。再加上月娥带的是毕业班,教学任务蛮重的,这个我再找她商量。” 杨劲最头疼的就是这事,又想含糊地搪塞过去。 “你现在就去找李老师商量,我跟你说,我家三哥可是得理不饶人的,好不容易凤莲相中一个,只要跟他一说,他非逼得你马上上门求亲不可。” 还有这事,那真头大了! 杨劲一想到今天晚上去朱凤莲家吃饭,然后刘三爷直接就跟他提让他入赘的事,他真的不知如何回报才好。 要知道朱凤莲可不像王红梅,有什么苦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只要他敢提出一个不字,她非得当面和他翻脸不可,真闹起来,刘家人和朱家人都不会放过他,那时想不和朱凤莲成亲都不可能了。 山里人家抢婚是有传统的。 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是没有“刘三炮”的介绍信,他连公社的路口都出不去,就算他爬山越岭跑了出去,迟早会因为没有介绍信被扭送回来,那时可能不是和谁结婚的事情了,公事公办可能是判几年的事,如果是按乡约民规处置,弄不好以人口消失报备上去了。 “好的,大哥,我现在就去。” 能躲过一时是一时,如果不是因为空间里没能生火做饭,杨劲打算一辈子躲在空间里不出来了。 “等等,我今天来主要是通知你一件事:你看你们知青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占据大队部这么多房子,社员意见很大,通过我们大队支部研究决定,让你和王红梅同志都找一家社员搭伙过日子,这房子大队收回来改成猪圏。” “你也知道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大力发展经济的时代,我们红土岭大队不能拖公社的后腿。” “这?我和红梅在这住得好好的,要不这样,炮长,我和王红梅主动申请来做猪倌,帮大队养猪你看如何?” 杨劲真不愿意离开这个知青点,没了这个宿舍,他和王红梅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们啊,吃猪肉还差不多,养猪怎么轮得到你们?你看,你有三个选择:一个是搬到我家去,反正你和李老师马上成亲了也需要新房,整个大队没有哪家比我家更适合做新房的。” 杨劲听了头肿得钵子大,如果搬到他家去,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还有呢?” “刘三炮”盯着杨劲不说话,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我是说现在就住到你家去,容易让人说空话。” “第二种选择就是和大队的五保户结对子,住到五保户家里去。” 那不是保姆吗? 杨劲还是不接口。 “第三种更简单,找个本地女社员结婚,你不会想住到朱凤莲家里去?” “没、没,我打死不会住她家去的。” 杨劲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你自己想清楚,你赶紧墙头马上找要老师早点确定,我还得去找王红梅同志沟通一下。对了,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做大哥的只要兄弟你看上了我都毫不犹豫送给你,有机会也帮帮大哥,比如镶金边边的,” “刘三炮”猛地在杨劲肩膀上拍了一掌,痛得杨劲“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卑鄙! 无耻! 平时看上去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红土岭,现在在杨劲心里变成了龙潭虎穴,恨不得一分钟都不停留地逃离出去。 “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去和月娥商量下再说。” 杨劲不愿意和三观不正的这家伙多废话,打着李月娥的幌子就溜了出去。 “别走那么快,跟李老师说声,想吃酸的辣的回家来,我都腌好了。” 听着这话让杨戏心头一阵阵的绞痛。 我他妈的活得还算个人吗? 绕过弯道,趁着没人,杨劲一闪身又钻回了空间。 昨天放进去的小鸡已经长大了,两只小公鸡正扑闪着翅膀斗得头破血流,而小母鸡则安详地啄着小虫,根本正眼看下为它拼得羽毛撒落一地的两只小公鸡。 大麻鸭出乎意料地今天没去池塘扑鱼虫吃,两只翅膀大张着护着肚下的鸭蛋。 “越来越懒了,才生这么一点蛋?” 杨劲将大麻鸭抓起来,从鸭窝里摸出六颗青皮鸭蛋兜进口袋里,今天想拿些鸭蛋卖了换钱是没戏了。 “嘎嘎嘎” 昨天被仓管员嫌弃的小公鸭已经长得比大麻鸭还大了,扑闪着翅膀就冲着杨劲啄了过来。 “连主人也不认了吗?迟早将你做成一锅老鸭汤喝。” 杨劲心里真窝着气,飞起一腿将公鸭踢飞,就近摘了四根黄瓜和六根芦荟出了空间。 第44章 毛蛋太吓人 跑到买卖农副产品的食品站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把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 别说钟国强,连个戴草帽的人影子都没见到。 卖小鸡小鸭的售货员一看到他,满脸是笑地向他打招呼。 杨劲怎么看这售货员怎么不对劲,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 就是你卖我的小公鸡惹的祸,害我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杨劲总过去对着鸡笼踢了一脚。 “哎,你这个同志脚气重啊?没鬼事踢我的小鸡做什么?现在你将我的小鸡踢伤了,你必须全买走!” 这下被赖上了。 “你这个黑商,昨天在你这买三只小鸡两只是公的,两只小鸭也有一只是公的,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怪上我了,赶紧赔我钱来。” 杨劲正一肚子气没地儿撒,见这个售货员走出来质问他,毫不畏惧地挺起胸膛对顶了一下。 “买定离手,离柜自负。这种买卖的规律你都不懂吗?再加上你也只说要买小鸡小鸭,没说非要买母鸡母鸭啊,而且你也没见自己去挑,你怪得上我?你看你刚才一脚踢得我这鸡笼的小鸡都不吃食了,你赶紧掏钱买走,不然都被你踢坏了我卖谁去?” “我买你个……” 杨劲又一次抬起腿,后面的“大头鬼”还没说出口,就见到三个胳膊上戴着被看章的精壮汉子呈扇形围了过来,马上改口说:“买你个全部小鸡。” 卖小鸡的看见他去解裤腰带拿钱,也就松开手站在鸡笼前数起小鸡的个数来,而三个被看章一看和平解决了,也同时停下了脚步。 “哎,钟哥,你们来买鸡了啊!” 突然杨鸡对着被看章的身后兴奋地摇起了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去看,就在这一瞬间,杨劲已经扯开大步往外面跑去,边跑边喊:“我是1814单位的,有种来我单位找我!” 钟国强不是说自己单位是高度机密吗?我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看你还躲在某个山洞里不敢露面见我。 杨劲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邮电所。 山村里一年到头没几个人寄信,更别说发电报了,杨小露她们邮电所更多的任务是帮公社接收电文或转接长途电话。 所长和平时一样,等杨小露吃完中饭接班就溜之大吉了,反正下午除了紧要公文,也没邮电所多少事做的。 “你又来了?我跟你说呀,你说的护肤法子好管用哦,你看看,我今天是不是又白了点?” 一见杨劲进来,杨小露开心地打开柜台门将他放了进去,指着自己雀斑的确淡化了不少的脸蛋对杨劲说道。 “什么你、你的,没大没小,叫劲哥哥。” 看到这家门小妹,杨劲的心情开朗了许多,故意沉下脸教训起杨小露来。 “咦……” 杨小露伸出舌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你叫不叫,不叫这鸭蛋我是煎着吃呢还是煮着吃?” 杨劲从口袋里摸出两只鸭蛋,像玩两只健身球一样在手心里转着圈。 “劲哥哥。” 杨小露挹眼看了下门外,低声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杨劲故意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装作耳朵临时性失聪。 “劲哥哥!” 杨小露极力抿紧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看到杨劲耳朵侧着就是不转头,小女孩天性被激发了,扯起杨劲的耳朵,高喊了一句劲哥哥。 又痒又酥而且还震得耳朵“嗡嗡”地响。 杨劲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一边伸出手指去掏耳朵,一边扭过头去。 正好这时得逞的杨小露也将脸扭了过来,“啪哒”一声,两张嘴唇碰出了电光石火。 “啊” 杨小露惊呼一声,捂着嘴唇连退两步靠到了墙壁上。 “你刚才叫我什么去了?我刚才没听清楚。” 杨劲双手从杨小露头部的两侧按到了墙壁上,贼兮兮地看着满脸惊恐的杨小露打趣道。 “劲哥哥,你别吓我。” 杨小露真的害怕了。 “那你再叫我一声亲亲的劲哥哥,我就放你走。” 杨劲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亲亲的劲哥哥。” 杨小露的声音低到了嗓子眼里。 “哎。” 杨劲俯下头,贴着杨小露的耳朵应了声,端坐到了椅子上。 年轻男子特有的雄厚气息吹得杨小露酥酥麻麻的,双手费尽力气才让自己靠在墙壁上没有瘫软下去。 “你看我给他带来了什么?黄瓜要带刺花的才好,蔫不拉叽的就不要用了,不但不能补充你脸上的水分还可能吸掉你脸上的营养素,明白吗?以后要用我天天给摘新鲜的。芦荟要斜着刮,让纤维里面蕴藏的美白素全部激发出来,你明白吗?” 听到杨劲开始教学美容知识,杨小露刚才的恐慌感一下飞到爪哇国去了,端起一条小板凳,像个好学的小学生一样坐到了杨劲身边。 “拿碗来,对了,你这没碗,拿砚台也行,我再给你演示一下。” 没想到杨小露从里屋拿出了一个食堂蒸饭的饭钵出来了。 “这个更好,土钵不会损伤药性。知道为什么熬中药都要用陶罐吗?因为陶罐是土到火中烧炼而成的,而药材都是木和水的成分为主,五行相生,木水火土齐,金就自然能生成,病不就好了吗?” 杨小露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过是想增白美容一点而已,又不是想成为中医医生,对我讲这些干什么? 杨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讲这些,可能是想借此忘记心里的不快,享受和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来,你自己来打蛋。注意哦,打蛋也有技巧的,有水平的人知道怎么将蛋清一点不剩全部倒出来了,蛋黄还留在蛋壳中。” “对了,不要晃动,稍微斜点。” 杨劲看着杨小露拿着一只青皮鸭蛋,像是拿了颗价值连城的钻石一样小心翼翼,轻轻敲一下又侧头看一眼他,很是得意。 蛋壳裂开了,没见有蛋清流出。 “再用力点。” “啪!” 杨小露稍一用力,蛋壳竟然全碎了,一只身体成形只是未长出毛的小鸭子掉到了钵子里。 “妈呀,这是什么?” 杨小露吓得一头钻进了杨劲怀里。 什么鬼? 怎么变寡蛋了? 杨劲回头一想,刚才在捡鸭蛋的时候那只小公鸭一副要和他拼命地模样。 好家伙,这只小公鸭倒是老少皆宜,照单全收,竟然把大麻鸭搞成怀孕了。 难怪连主人都不认了,原来是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女啊! 杨劲赶紧拿起另外一只鸭蛋在耳边摇了摇。 响声很沉闷,一看也是里面有小宝宝的。 “其实我是特意给你选了一只毛蛋来的,这东西不好看,但营养价值特别高,你拿去蒸着吃或炒着吃都行,保证吃了后让你皮肤更加光滑。” “呕……” 杨劲话还没说完,杨小露已经蹲在痰盂边干呕起来。 “劲哥哥,你连钵子都拿走,还有剩下两个鸭蛋你也全带走,以后再别让我看见鸭蛋了。” “呕……” 又吐了。 唉,本来想在此蹭顿饭再回去,这样子别说吃饭,估计看到他手上的鸭蛋杨小露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走出门后杨桑田东海顺手将些毛蛋倒进了下水沟,其实他也是瞎吹的,他看了也吃不下。 现在还能去哪呢? 回红土岭肯定是没法回了。 要不去和李月娥说一声? 解铃终须系铃人。 第45章 现金更实在 灵山学校是以前的寺庙为基础改建的,原来牌楼两边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对联早已经被磨掉,重新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上面。 因为还在上课时间,门卫阻止了杨劲进去找人,杨劲寻思着这样空手去看李月娥也不好意思,转身又走去了供销社。 又不是去拉关系,拎着烟酒去有点不合适,买个罐头去,她又不是病人,想了想,杨劲最后还是点了一包钙奶饼干和一盒人参蜂王浆。 这礼物不管是送领导还是送亲人都拿得出手了。 钙奶饼干虽然才半斤重,但得花066元还得加6两粮票,人参蜂王浆更是高端礼品,一盒要16元。 看到蜂王浆,杨劲又想起了杨小露小丫头,蜂蜜具有丰富的葡萄糖成分,是排毒养颜的绝佳食材,顺便给杨小露买了一瓶枣花蜜。 “哎,对面那位男同志,你不是要帮你爱人买文胸吗?今天来了一款新款的,带蕾丝边的,你要不要看看?” 对面毛巾衣料柜台的女售货员一眼就识出了杨劲,招手将他叫了过去。 上一次就为买这玩意儿抓到公社去的,这记忆很深刻。 对了,本来就想过为王红梅买一副拿去矫正的,杨劲也不觉得难为情,果真走过去,任由女售货员展示那着蕾丝边的新款文胸给他看。 “给我包起来。” 杨劲也不知道镶蕾丝边和不镶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要多大型号的?” 女售货员又拿出两副摆到了柜台上。 一听这话,杨劲不自觉地看向了她。 如果是平时,这个女售货员早就开骂并叫保卫人员来收拾他了,但经过上次那事件,她也感觉对杨劲有点内疚,任由他眼睛直往她不应该久视的地方丈量,而且还悄悄地挺直了腰板,让他看得更清晰些。 “要不,这三种型号各拿一副。” “同志,你还是挑一下,这东西很贵的,要21元一副!” 女售货员相信杨劲肯定不知道这新款的价格,赶紧提醒了一句。 “没事,全包起来。” 杨劲从口袋里将那一卷钱全部拿了出来。 前世因为电子支付盛行,用现金支付的少之又少,但也有些人硬是喜欢现金支付模式,打死也不愿改变。 杨劲的私教课基本上是女学员,但也有极少数的男学员,其中一个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 老板人不高,长得也一般,平时约课训练的时间也不多,但请杨劲吃饭、唱k却比谁都积极。 刚开始杨劲还以为这位大哥x倾向有问题,跟他出去还有点提心吊胆的,如果酒水不是在他眼前打开的,总会想办法偷偷倒掉,一滴也不会入喉。 长得帅气的男孩子在外面,更得学会保护自己。 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人家和他爱好非常一致,而且也帮他输送了不少女学员。 这位老板虽然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但结账时一概都是现金支付。 他手臂夹的那只过时的lv包里永远鼓鼓胀胀地塞着至少五扎百元大钞,一扎是一万元。 “结账!” 只要女服务员或者售货员清纯可爱型的,他都会当着人家的面将lv包包打开,很随意地掏出一扎,问了金额后顺手从里面扯出几张,拿都不看一眼冲着人家来一句:“多的不用找了!” 事不过三,一般只要去同一个地方三次以后,那个女孩就会在杨劲的健身馆看到了。 陪他来的。 “杨教练,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 有次喝多了该老板拍着杨劲的大腿说。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最恨的是谁? “是他!” 他掏出手机,点着小视频里正在高谈阔论中国的互联网经济该如何发展的那位长着一副外星人面孔,却被无数的小男孩小女孩亲切地称呼为“马爸爸”的家伙说道。 “他把你的钱赚走了?” 互联网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冲击是毁灭性的,杨劲还以为是这个原因。 “不,在这方面我还得感谢他,他让我把生意都做到五大洲去了。” 该大哥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 “那为什么?” 他这话成功引出了杨劲的好奇心。 “钱啊!” “他让我现在拿钱出来像个土老冒。” 这位老板从他的lv包包里掏出一扎钞票在杨劲眼前摇了扔,痛心疾首。 “又不是不让用现金了,有什么关系?” 杨劲还是没明白。 “你说说,是拿钱给人家看看,然后逛逛商店省钱,还是拿手机给人家在网上买的东西真真切切转账省钱?” 的确,别看这老板每次一结账,不管是三百还是两千,一拿出来就是一个w,其实真花出去的不多,面子和里子都有了,自然有想法的人会屁颠屁颠往他身上靠。 现在流行线上支付,一方面谁会知道他是个有钱人,而他的形象和言谈举止说实话对一个年轻的女孩的确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之所以喜欢叫杨劲出去吃饭喝酒,主要还是想借用杨劲的形象去吸引女孩子的眼球,一旦人家对他那土老冒似的拿现金买账的事不感冒,至少还可以打着杨劲的幌子要到女孩的联系方式。 没有哪个男人帅过百元大钞上的伟人。 到底有多少女孩拒绝了他,杨劲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跟这老板一段时间后,这老板都会帮女廖买上他最低廉的私教课程。 在不知不觉中,他成功地扮演了一次又一次的接盘侠。 “你的爱人好幸福啊,连文胸都帮她买最好的。” 女售货员一边将文胸折叠好包装起来,一边抬头看着杨劲感叹道。 杨劲一抬头,正对上了这位女售货员哀怨的眼神,心头一动,“其实你也可以拥有!”脱口而出。 女售货员盯着杨劲的眼睛,嘴巴翕动着好像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这女售货员扎着两条黑黝黝的大辫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下,一双大眼睛好像两潭秋水,秋波荡漾。 这少妇其实长得蛮正点的,难怪她柜台前总是有大大小小的男人有事没事在那假装要看布料,最后又以忘带布票了或者再想想离开。 “下次来新款的你做模特儿试戴一下,我看着好就买下。” 杨劲眼光又移到了她那最普通的棉布款式上,很认真地对女售货员建议道。 女售货员盯着他眼睛看。 很纯真很质朴,像个不经人事的大男孩。 “嗯。” 她点点头,接过了杨劲递过来的“工农兵”。 这时杨劲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如果刚才这位大姐叫声:“死流氓”,估计他又得去公社综治办趟一遭了,还会不会有上次那种好运气谁也不敢保证。 接过女售货员找回来的37元时,杨劲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白嫩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面若桃花,分外娇艳。 第46章 接受新任务 “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杨劲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杨小露又惊又喜。 “小露妹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当当当当” 杨劲打开食品袋,从中掏出一瓶蜂蜜递给了杨小露。 “谢谢……劲哥哥。” 杨小露手里捧着蜂蜜,眼睛却盯着他摆在柜台上的另一个尼龙袋子。 袋口没扎好,露出了蕾丝边的带子。 “这……” “这不是给你的,你还小,用不上。” 杨劲眼睛丈量了一下她的尺寸,顺手就将袋子推到了一边。 “我看一眼嘛,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 杨小露趁着杨劲没注意,突然起身一把夺过了袋子,打开一看,一副带蕾丝边的罩子滚落而出。 “你就是……” 杨小露脸羞得通红,好像自己的隐私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我跟你说过我研究用的。” 杨劲一把抢了回来,胡乱又塞进去拎到了自己手上。 屋里的气氛一下从春和日丽降到了寒冬腊月,杨小露板着脸低头拿着自己的铅笔在手上转着圈玩,正眼都不看一眼杨劲,杨劲尴尬地站在柜台外不知如何解释。 “我跟你说啊,这枣花蜜对你们女孩子排毒养颜有特效,你只要每天……” “你拿回去,给那个东西的主人吃,我不要,就算想吃我自己也买得起。” 完了,彻底断交了! “小露妹妹,你听我解释……” “请叫我杨小露同志,杨劲同志,你是要发电报还是拨打长途电话,如果没有的话请出去,我要下班了。” 杨小露面如死灰,说出话来像冰碴子一样冷酷无情。 唉,屋漏偏遇连夜雨,祸不单行,现在连蹭个饭吃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要发电报!”情急之中,杨劲总算想起来自己来邮电所的真实目的了。 差点误了正事! “写下来,地址和收电人姓名一样要算钱的。” 标准的公事公办态度。 杨劲禀住心神,在电报稿纸上写下工业三局的电报编码后,在内容上只写了:“事急求归”四个字。 不管父亲所在的单位究竟是怎么样想的,既然他们上次可以主动给行署发电报要求照顾他,这次他本人主动求助,总得救他一把才对劲。 杨小露接过去,也不走进里间发电报,低着头将电报上的字编写成对应数字,边用铅笔写着,边偷偷地瞄了几眼杨劲。 杨劲眉头不展,心事重重。 虽然不知道杨劲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困难,心里对杨劲还是恨意满满,但杨小露还是飞快地跑回了里屋的发报机前,用机密代码将杨劲这封普通电文发了出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机密通道效率就是高,没几分钟杨小露就走了出来,将回电递给了杨劲,眼里充满了关切。 “你单位不管你了?” 回的电文有两份,前面一份很简单,和他发的电文一样只有四个字: 原地待命。 第二份电文就太像电报,反而像长辈训斥不听话的小朋友: 别给老子整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待在红土岭,哪儿也不准去! 一看就是有人在电报机前说话,然后报务员一次不拉地做电报发了过来。 杨劲一看很是生气,你工业三局又没给我发工资,也没给我入职,凭啥命令我老死在红土岭?再加上人家都能回城,凭啥我不能?不是说我老爸还是重要保密工作人员吗?难道是为了不让他暴露而把我赶到这偏远的山村来的? 中国这么大,要不将我换一个城市工作不行吗?反正这个爹也没见过几次面,有没有无所谓。 杨劲将电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了字纸篓。 “嘀、嘀……” 里面的机要室传出了有紧急电报需要接收的讯息,杨小露同情地看了杨劲一眼,赶紧又跑了回去。 “杨劲同志,你进来!” 杨小露表情严肃地招手让杨劲走进柜台。 这是封高度机密电文,需要阅后即焚。 “1814单位在灵山区域有重大工作任务,据有关部门转告,灵山地区有潜藏三十年之久的敌特存在,近段也收到灵山地区传出的不明信号,恐与1814单位有关,经局委研究决定,委派你杨劲同志就地潜伏,务必协助1814单位的保卫同志将潜藏特务一网打尽,你的行动自己见机行事,如有紧急情况及时向杨小露同志汇报,她是你的联络员也是你的直接领导。” “看完没有?将看过的内容背诵一遍。” 杨小露拿出一盒火柴,盯着杨劲的脸问道。 还好杨劲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虽然背得不是字字清晰,但主要内容倒是没有错的。 杨小露没有给他多看一的机会,夺过电文就直接丢在砚台里焚烧得干干净净。 “杨劲同志,欢迎你入队!以后有紧急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我是你唯一的联络员也是你的直属领导。” 杨劲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没说,怎么也没法将这个看上去一点城府没有的小女孩和一个训练有素的潜伏特工联系到一起。 “看什么?劲哥哥,你对我真好,亲一个,唔啊。” 杨小露媚眼一飞,挽起杨劲的胳膊,冷不丁地朝他脸上啄了一口。 杨劲吓得连退两步,这是人是鬼啊,怎么变脸比六月的天气变得还快? “现在相信了?做机密工作一定要做得到演什么像什么,你做的所有事都必须和你的身份相符,否则敌人不是傻子,一眼就能将你识破。” 杨小露又变回了庄重不苟言笑的御姐神态,对杨劲上起了培训课。 “是!” 虽然这个结果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但现在是有娘家的人了,而且是实力远远超越“刘三炮”的存在,杨劲顿时感觉一身轻了,“啪”的一声立正,冲着比他小了不少的杨小露敬了一个军礼。 “你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再加上你入伍了吗?以后再是这样,我会及时向上级领导汇报你的行为,建议重新委派合适的潜伏人员来灵山配合我的工作。” “别、别,我错了,我下次给你多带几个青皮鸭蛋来,壳里没小鸭的那种好不好?” “哇……” 杨劲话还没说完,杨小露已经蹲到痰盂前吐了起来。 不是我领导吗? 不是要告我的状吗? 怎么说起毛蛋你就受不了呢? 杨劲洋洋得意地走过去,轻轻拍着杨小露的背,温柔地说道:“你的胃酸太高了,得多吃点碱性的食物中和一下,这蜂蜜吃一口保证你会舒服很多。” 说过后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将电报纸折成个小匙子模样,舀了一勺蜂蜜塞到了杨小露嘴里。 很甜! 第47章 学校非净土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杨劲怎么也想不到杨小露竟然是工业三局的特情人员,更想不到自己早早地被工业三局暗地里在进行培养。 “你怎么还站在这?快走,怕别人看到产生怀疑。” 杨小露看到杨劲还傻站在原地看着她发呆,推着他往外走。 “哎、哎,我有事要汇报!” 杨劲简单地将“刘三炮”要将知青点收回做猪圈的事向杨小露汇报了一下,但将他和朱凤莲有了不正常的关系环节省略了。 “上级指示你不是记下了吗?你的行动自己见机行事,你愿意住哪就住哪去!” 杨小露眼睛又不自觉地瞄向了他手上那个装着蕾丝边杯罩的袋子。 “我的意思是说,特情人员执行任务时不都会准备一间安全屋吗?我的安全屋是不是你这里?如果我遇到危险我就到你这里来住?” “梆” 厚厚的长途电话本敲到了杨劲头上。 “你以为我和她们一样吗?” 杨小露真生气了,本来不怎么明显的雀斑又现了出来。 九个麻子十个俏。 雀斑更显妩媚。 “和谁一样?我说杨小露同志,我们是在隐秘战线和敌人进行战斗,千万不要以个人情感角度思辨战斗部署。” 杨小露一听怔住了。 “我这样做的原因是尽快了解隐藏的敌特到底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真正的山里人是没有习惯用这东西的,只有城里生活过或者经过集训过的才会对这东西情有独钟,比如你杨小露同志就做得非常好,虽然也是城里人,而且受到专业训练,但硬是和山村女社员一样不用这东西,不让人家看出特别点。” 杨劲边说边朝杨小露竖起了大拇指。 “你看哪里?你还看?我叫你还看!” 厚厚的电话本又朝头上砸了过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杨劲借势退了出去。 “其实我爸也是工业三局的。” 杨小露没头没脑地对杨劲来了这么一句。 “哦?难道你……你不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杨劲心里又惊喜又有一点遗憾。 “你说什么呢?工业三局又不止你一家姓杨。” “那就好,不然大火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万一我俩发生了什么,那怎么面对我俩的父亲?” “你要死啊你,胡说些什么!” 电话本直接飞了过来。 “我走了啊,别忘了我是你下级,你得随时关心我、照顾我……” “我照顾……” 杨小露拿起撑门的门棍追了出来。 逃之夭夭。 …… 学校的学生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着离开了校园,本来热闹非凡的灵山学校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古寺青灯的肃穆。 “同志,请问你找谁?” 教室旁边的教师宿舍里一个正埋头批改作业的女老师抬起头问起杨劲来,她以为杨劲是哪个班学生的家长。 “请问李月娥老师住在这吗?” “哦,找李老师啊,你稍等,我去帮你叫。” 看了一眼杨劲两手提前的尼龙袋,这位扎着麻花辫的女老师放下手上的作业本就起身出去了。 “怎么可能会有家长来找我呢?我才做完一圈家访啊。” 李月娥捧着一大沓书本边说边跟着“麻花辫”走了过来。 “是你?” “来,柳老师,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知青点的同学……” “哦,我知道了,你姓钟对吗?欢迎你,钟同学。” 柳老师很热情地向杨劲伸出了手。 杨劲和李月娥面面相觑,尤其是李月娥尴尬得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进去。 “我姓杨,叫杨劲,干劲的劲。很高兴认识你,柳老师!” 杨劲这握手的劲实在有点大,握得柳老师面容失色,哭笑不得。 “杨劲你干吗呢,看到美女就舍不得放手吗?这位是柳絮,柳老师,现在和我一样也是民办老师,是在石山大队插队的知青。” 柳絮,人如其名,身材很好,身高足有17米往上走。腰肢像是柳条一样轻软,走起路来风摆杨柳一样,如果生在后世,绝对是上t台走猫步的好模特。 杨劲听李月娥这么一说,才不好意思地放下柳絮的手。 李月娥瞄了杨劲一眼,俯耳对着柳絮耳语了几句,柳絮听了频频点头,看向杨劲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第一次来做客,总得意思到位,杨劲将饼干和人参蜂王浆摆到了书桌上,另一个袋子悄悄放到了桌下。 “柳老师,肚子饿了,来,吃饼干。” 李月娥倒是不小气,比肉价都差不多贵了一倍的钙奶饼干撕开就抓了一大把塞给柳絮,然后端起那盒人参蜂王浆,娇嗔道:“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复习弄得头晕脑胀的?这么贵的东西你也买?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只要你喜欢,再贵我也得买来给你。” 顺口的便宜话杨劲脱口即出。 “李老师,杨同志,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对了,李老师,今晚我不会回来了,我得去学生家里做家访,路途远着呢。” “我知道了,石主任需要辅导下功课了。” “我哪像你李老师,刘主任才叫你做家访没两天,杨同志又登门拜访了。” 柳絮一看也是吃不了亏的人,毫不犹豫针锋相对起来。 平时的塑料姐妹情一下就被揭得体无完肤。 “柳老师别误会,我坐坐就走。” 杨劲连忙打起了圆场。 “谢谢你杨同志的饼干,其实你应该给李老师多带些竹笋,长得高啊。” “是吗?要不要让杨劲下次来给你带两只大木瓜给你吃?不对,还是带冬瓜,木瓜恐怕也补不上来。” 李月娥也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 杨劲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的确海拔和身高不成正比。 也不知道她们这两人住在一个宿舍里平时怎么生活下去的? 待柳絮离开后,李月娥气愤地塞了一嘴饼干,边吃边含糊地说道:“我以后宁肯喂狗也不会再给你吃了!” “你们不是室友吗?怎么意见这么大?” 杨劲十分不解。 “还不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见不得男人,你看你自己,握着人家的手都舍不得放开,我不敲打她,她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没有啊,我只是用了点劲让她以后见到我别乱说话。” 杨劲满肚子委屈。 “好!她仗着公社综治办石主任的关系,在学校处处压制我,我忍她好久了。” “你是说那个打我的综治办主任?” “不是他还会是谁?自从你那事后,他还特意到学校找校长说我的坏话,要不是刘……,我们是奔着结婚为目的谈恋爱的,他再告状我也不怕。” 虽然自己对李月娥真没动过和她结婚的心思,但知道她受人欺负,那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48章 啥都吃得下 “你爸爸回电报了吗?是不是他同意我俩在一起了?” 李月娥看了看杨劲鼓胀胀的裤子口袋,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呢,我是出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你。” 李月娥又抬头看了一下杨劲的眼睛,不再纠缠那个问题,将桌上的饼干推给他说:“你还没吃饭?先吃点饼干充饥,我给你下面吃。” 灵山学校和大部分的乡村学校一样,老师中午和学生们一道在食堂吃饭,晚上因为学生都回家了,学校的大部分教职工家也在周边的农村,食堂晚餐和早餐是不开火的,住校的老师要就自己生火做饭,要就去和别人搭餐。 李月娥不愿意麻烦人家,有时候就中午多蒸点饭,晚上自己热热吃,有时干脆就不吃,随便吃点水果就算一餐。 今天杨劲来了,赶紧拿个煤球去公办老师宿舍换了个烧红的煤球,在自己小煤炉生起火来。 “这里还有红薯干和花生,你吃着玩,很快面条就会做好了,这么晚没肉卖了,你别嫌弃,来我这第一餐就吃阳春面。” 李月娥洗涮锅子煮面条,嘴里也没闲着。 听到这杨劲才想起杨小露将两个好鸭蛋也退了给他,他伸手去裤子口袋摸出两个鸭蛋递了过去。 “正好我捡了两个鸭蛋,荷包蛋挂面当过生日了。” 李月娥接过去,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一个字都没说,低下头继续煮起面来。 这种挂面不是机器精加工的,颜色呈黑黄色,那种又白又细的精白面是特供的,在公社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这种面条虽然不咋好看,但是纯天然小麦制作,最重要的是便宜,一斤才018元,在村民家,如果有客人非过年过节赶来,都会下一碗这种面当菜招待客人,如果能在面上面打个荷包蛋,那规格已经相当高了,仅低于杀了自家生蛋用的老母鸡招待标准。 面条煮好了,撒上一点小葱花和红辣椒末,看上去很有食欲的。 “先别吃,再煎两个荷包蛋。” 在做菜方面李月娥的确是一把好手,只见她在锅里倒了一点油,抓起锅子晃荡了一下,让整个锅子都看上去油乎乎的,然后将一只鸭蛋打进去,摊得像个鸡蛋饼一样又大又圆。 第一只荷包蛋做出来完美无缺,接着做第二个。 “扑通”。 一只已经成形的小鸭子跌落到了锅里。 完了,拿错鸭蛋了。 李月娥手臂震动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杨劲,又若无其事地将这毛蛋翻了一个面,好像鸭蛋就应该长这个样。 杨劲怎么也想不到李月娥竟然如此冷静,想起杨小露这个受过特种训练的女孩看到毛蛋后都吐得不可开交,不知她的心理素质为什么这么强? 难道她就是工业三局要求自己侦查的潜伏敌特? 杨劲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按理讲潜伏敌特应该是三十年前就藏在这里,李月娥的年龄和经历都没办法对上号,但她的出身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她父亲或者她爷爷很可能是潜伏人员,然后将她发展成下线,这样推测也合情合理。 李月娥将那只完好的荷包蛋夹到了杨劲碗里,自己却张口咬下了毛蛋一只脚。 还真吃? 李月娥看到杨劲一直不动筷子,“嘎吱、嘎吱”将毛蛋嚼了一半问道:“吃啊,难道你也想吃这个?” “不不不……” 杨劲头摇得飞快,低头猛扒起面来,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其实这东西吃了大补。别说这毛蛋了,连小老鼠我都吃过。” 李月娥不知是吓他还是说真的,吃完毛蛋后停下筷子跟杨劲说道。 “吃老鼠有什么奇怪的,我小时候也见局里的叔叔抓了一只足有两斤重的硕鼠,也做加餐吃了,我也吃过一块,略带着酸味,别的和鸭肉没啥区别。” 说起鸭肉,杨劲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了一下李月娥,还好她已经将行尸走肉蛋吃光了,否则估计他也会像李月娥一样反胃的。 “我说的不是吃大老鼠,而是和毛蛋一样才出生的小老鼠,连毛都没长的。” “这怎么吃?” 杨劲好奇心引上来了。 “你不知道我老家是岭南的,这在我们老家是道名菜,叫’三叫’,小老鼠夹起来叫一声,往调料锅里烫一烫又得叫一声,紧随后塞进嘴里嚼还会叫一声,所以叫三叫,我跟你说,那肉质够鲜够嫩,比白切鸡可好吃多了。” “打住,如果不想让我将这确定面原封不动地吐回给你,麻烦你别再多说一个字!” 杨劲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子,也不知道是李月娥还是柳絮的,将里面的凉开水一饮而尽,皱着眉头痛苦地向李月娥摆手道、 “好,我不说了,你喝瓶人参蜂王浆,胃舒服点。” 李月娥打开盒子,要小瓶的人参蜂王浆上插上小吸管递到了杨劲手上。 参味和蜂蜜味都特别浓,本来翻滚的肠胃一下感觉宁静了下来。 “你平时就吃面条?” “也不是,有时就吃点薯片,或者吃些做家访时学生家长送的花生、水果啥的,你放心,反正饿不死。” “你是不是钱不够花,我这也多的,用不着,你先拿去花。” 杨劲还以为李月娥是生活费不够花,赶紧从表袋里摸出一张十元大钞递了过去。 “我有钱,你不够来我这拿。” 李月娥当着他的面将小皮箱打开了,里面的化妆盒里装着一沓金额大小不一的纸币,还有全国粮票。 和杨劲现在口袋里这点钱相比,李月娥算是个大富婆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她才转为民办老师,代课老师一个月15元一个月,她那一沓足有200多元了,她的钱从哪来的? 难道是敌特总部给她的活动经费? 自从得到工业三局明确的任务下达后,杨劲脑海里转的事情都和任务有关,看每个人都像敌特嫌疑分子。 “听说现在恢复高考了,什么家庭成分都可以报名参加高考,我在想如果明年我真有机会报考,我一定要考上大学,这些钱和粮票我是省下来读书时用的。” 她不知道这时考上大学不但不花钱,国家还会给予助学金和粮食补贴,如果在大学四年节约点,还可以省点生活费寄给家里用。 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杨劲决定他的侦查工作从李月娥开始进行。 第49章 山上好风光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嗯,好香,我都想变成小蜜蜂去采上一点蜜了。” 话没说过多,嘴已经凑了过去。 “讨厌,天还没黑呢。” 李月娥偷偷往门外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的操场有个男老师有意无意地往她房间瞟了好几眼,赶紧将杨劲推开。 “你的意思是天黑了就可以……” 杨劲张牙舞爪装出一副猴急模样。 “看你表现。” 李月娥“吃吃”的笑,两只小酒窝荡得杨劲魂不守舍。 “我表现给你看。” 杨劲一个虎扑想将李月娥扑倒,没想到李月娥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小蛮腰一扭,就闪到了门外。 “我看你往哪里逃!嘚嘚嘚嘚的咚呛……” 杨劲做出了一个样板戏里杨子荣骑马上山的招牌动作,口里模仿着京剧的开场锣鼓。 “好啦。我答应你,别闹了好不,有学生留校呢,让他们看到不好。” 的确,青少年是祖国的花朵,不能污染了他们纯洁的心灵,杨劲搂住李月娥后,一听立马放手闪到了一边。 “要不,我们去后山去散散步?”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去。 杨劲看着故意走在他前面两步远,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李月娥,心里想着这女人心思够缜密的,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心神不乱,越看截至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 但为什么组织会安排自己来对付这种老奸巨猾的潜伏特工? 难道自己长得像余则成? 这绝对不可能,写《潜伏》的剧本还没出生呢。 怎么感觉自己这角色不像余则成反而像翠平,那杨小露是余则成? 也不对劲。 再加上自己作为特二代,其实从读小学时组织就在关注并分析他的特长,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没将他纳入组织,明显是对他的平时表现很失望,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委派他如此重大的任务? 如果不是病急乱投医,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象,是在和他玩一个游戏,或者说是模拟考验。 “喂,你干什么?嘟着个嘴,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上来啊,现在没人了。” 李月娥坐在半山腰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像个小姑娘坐在游泳池边上戏水一样,双脚乱踢着灌木丛的树叶。 “你就是欺负我,走这么远拉都不拉一下我的手。” “哎哟,我的劲宝宝受这么大委屈了啊,来,妈妈抱抱。” “好嘞。” 杨劲一个箭步跳了上去,抱着李月娥在石头上转起圈来。 “你疯了啊,快放我下去,摔下去就事情大了。” 李月娥越是挣扎,杨劲转得越快,李月娥吓得紧闭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才乖。 杨劲一低头,双唇又像磁铁一样吸得严丝合缝。 良久过后,李月娥面色潮红地整理起自己扣子被扯掉两颗的胸襟,狠狠拍了一下杨劲的手。 “你好坏,现在好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你还说,我打死你。” “又来了,能不能歇停点,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 “看到又怎么样,我未婚,你未嫁,哪门子法律不允许我们年轻人谈恋爱?” 一听到这话,李月娥身子一软,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坐到了杨劲腿上,手指在杨劲胸膛上划拉着,吐气如兰。 “那我们啥时候结婚啊?” 杨劲像是触电般全身颤抖了一下,正在寻幽探险的手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动过和我结婚的念头,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玩腻了就想扔给别人接手。” 李月娥冷冷地将杨劲的手扯了出来,自己整理好衣裤,站到了石头边缘。 杨劲心里一阵发紧。 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千万别跳下去,石头虽然不高,但一路滚落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 杨劲边说边想支撑起身子,万一她真有轻生的念头自己还可以扑过去抓住她双腿。 “你别动!你听我说……” “好、好,你说……” 只要愿意沟通就有机会,杨劲想着消防队员救人都是在跳楼者和他们沟通时突然发力救下来的。 “其实我没有怀孕。” “什么?” 李月娥一开口,杨劲犹如一颗晴天霹雳在他耳边炸响,瞪开眼睛反问了一句。 “刘三炮那个老畜生拿不给钟国强开介绍信威胁我,我为了……呜呜……” 不要问我曾经爱过多少人,你不懂我伤有多深。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劝你别做痴心人…… 这一瞬间杨劲脑海里莫名其妙荡漾着刘天王的《谢谢你的爱》 听着李月娥如泣如诉地说着往事,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 杨劲站起身,轻轻地将李月娥搂在怀里,自己站到了石头的外沿。 钟国强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自己都到灵山来了,竟然看都不来看一眼为他做出这么大牺牲的情人。 下次如果见到他,我非得替李月娥揍他两拳不可。 看着梨花带雨的李月娥,杨劲又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竟然又像鸡啄米一样温柔地吸干起李月娥脸上的泪水起来。 工业三局看样子真的到了青黄不接的时段,这种抵不住美色诱惑的菜鸟怎么也敢委派那么重大的机密任务?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特别是和女孩子一起时。 “别怕,一切有我呢。” 杨劲每次激情后总会说出男子汉气概十足的话语,却没想过自己现在其实是寸步难移,举步维艰。 “嗯。” 李月娥用根小藤条系好自己的衣扣,杨劲顺手采了一朵小花插在上面,更加别具一格。 “你背我下去。” “你背不背?人家痛吗……” 李月娥嘟着小嘴,扭着杨柳小腰撒起娇来。 “好、好,我背,你小心点。” 李月娥没等他说完已经猛地扑到了他背上,那强力十足的碰撞差点将杨劲的腰都撞闪去。 杨劲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背上的李月娥脸上笑开了花,恶作剧似的没事对他耳朵吹上一口热气,把杨劲痒得浑身发颤。 第50章 门房他姓秦 “快放我下去!” “你不是痛吗?不差这几步,我能行的。” 杨劲用手将李月娥往上面推了一下,直接小跑起来。 “快到学校门口了,被别的老师看到我就不好解释了?” “有啥不好解释的?你说我是你男朋友不就得了?” 杨劲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可是……” 李月娥欲言又止,挣扎着想从他背上跳下来。 “别动,你乱动,我万一脚滑跌进崖下我俩都得报销在这里。” 杨劲一听直接拔腿就跑,还偏偏靠在下面有很深的土坑的边缘跑,吓得李月娥都不敢动弹了。 “喂,站住!你这是干啥呢?没看到关门了吗?来,登记。” 一个头发斑白,但精气神倒还是蛮好的老头伸手挡住了往校门口冲的杨劲。 “哟,这不是李老师吗?出什么事了?” 老头这才看到他背上驮着的李月娥。 “哦,她受伤了?” “送伤了你还不赶紧送医院,送回学校算哪回事?快去,刘医生说不定还在。” “医院就不用去了,我刚帮她打了一针,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帮她打针?没听说卫生院新来了大夫啊?” 老头看看杨劲,怎么也看不出医生的感觉。 “哦,我不是卫生院的,我是畜牧站的,我是兽医,打针我很在行的。” 本来头靠在他肩膀上装重伤的李月娥听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胡扯,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伸手就在他腋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哎哟。” 太野蛮了,咋说都不说一声就动起手来了呢! 杨劲忍不住叫起痛来。 “小伙子你也受伤了吗?要不要我来帮你背李老师?” 这老头还挺热心的,也不问人家同意没,直接走过去将手从李月娥腰间伸了过去。 李月娥这下乖巧了,死死地抱住杨劲的脖子,不住老头把她接过去。 “不用了,大爷,李老师身子沉,别闪了你的老腰。” “你看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李老师身子沉不沉我还不清楚吗?她是该大的地方大,其实骨架子还是蛮小的,一身软肉……” “哎,老头,你咋了解得这么清楚?” 一听老头这么一说,杨劲一使劲,将李月娥转到了身后,不让老头子揩油。 “我怎么能不清楚,李老师都来学校这么久了,我如果都没了解清楚,那我还是秦大爷吗?” 什么? 门房秦大爷? 不会这么巧? “喂,难道你……” 杨劲将头偏过去撞了一下李月娥的头质问道。 “你还不走,我又痛了。” 李月娥不能再装昏迷了,只能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催促杨劲来。 “李老师,今天晚上一定要把窗户关紧啊,不然那些调皮的学生又去偷看,我可抓不完。” 姓秦的老头贼兮兮地笑道,估计这老小子自己没少做这种无廉耻的事。 回房间后,李月娥说了这个姓秦的门房的故事。 别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全校的师生,包括公社的干部都得在他面前客客气气。 人家可是硝烟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斗英雄。 手不残,脚不缺,就是那玩意儿被打掉了,定了个五级伤残,本来安排去县里单位的,他自己不乐意,主动申请来到灵山学校当个门房兼保卫。 谁都知道他是个废人,所以他跟男男女女开荤玩笑,没人会当真,总不能让人家用嘴过过干瘾也不允许? 还好,原来如此,如果真是门房秦大爷潜伏在这学校,那杨劲真要为学校的女生担心了。 “杨劲,你说秦大爷是不是脑子也被打坏了?好好地去县城享清福不去,偏偏留在这个山村小学守大门,每个月又是工资又是伤残补贴的,那么多钱,又不找个老婆,钱留给谁花啊?” “你不是说他那东西没了吗?找老婆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你说古代的太监比他还彻底,人家不是一样找老婆,找不到老婆也会找个宫女对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杨劲纳闷了,这时候的书籍很难有这种内容的出版。 “我爸藏了好多书没被搜走,我有时候会偷偷地看。” 难怪你学习成绩不好,原来都去看闲书了。 杨劲顺手拿起书桌上一本物理书问道:“你还记得高中学的知识?” “我怎么记得,本来就没正经上过课,但没办法啊,反正大家都一个样,万一我考上大学了呢?那我就谁也不要求,昂着头进城。” “对了,你不是工业三局的人吗?你现在身份公开了,组织该调你回城了?要不我俩把婚结了,我跟着你回城,如果你不乐意跟我过,进城办好户口后我俩再离婚不就得了?” 李月娥将婚姻当成了一种买卖,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地对杨劲说道。 “结婚又不是儿戏,再加上就算我同意,刘三炮会放过你?” 既然她说得如此直接,杨劲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能对我怎么样?他不想一想,他睡了地主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下去一个崽子来?” “他不是有个傻儿子吗?” “你没仔细看,他那个傻儿子有哪分像他?倒是和红土岭的那个假和尚五保户还挺挂相的。听说五保户去帮刘三炮家做了几场法事,然后他老婆就怀孕了。” 杨劲一听,这不可思议啊,“刘三炮”出名的色胆包天,再加上五保户年龄也应该很大了,“刘三炮”老婆怎么会看得上一个老头呢? “听说那老头有法术,能够帮人求子,反正好多人都信他,现在也没个正形,有事没事往山里跑,也不知扯的什么药,捣碎了就给人家那儿抹。” “你怎么知道?” “刘三炮那个畜生坏了我后,想要我给他生个儿子,找了那个假和尚啊,我找个借口跑了,然后我为了哄住他帮我搞招工指标,就骗他说我怀孕了。” 李月娥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点都没觉得这事违反了伦理道德。 杨劲碰到过许许多多红杏出墙的女人,但每个人谈起这种事时都有些羞愧,只要李月娥说出来像是说今天又多吃了一种菜一样。 自己可能也不过是她菜盘子里的一份菜,所以她可以明确提出自己的需求。 “你盯着我干什么?看不起我吗?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话可不爱听。 “钟国强讲他入伍后一定会让我随军,说他父亲多大的面子,最不济也会把我做女文艺兵特招进去,结果呢?连信都没有一封了,亏了我还为了他能够拿到介绍信,半推半就从了刘三炮这个畜生。” “你也不是个东西,你肯定把王红梅坏了,然后又来上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钟国强的事,我和刘三炮的事你也知道?上我的身时怎么不用这种眼神看我?穿起裤子就不认人!” 李月娥将书本一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杨劲怒斥起来。 “我……我真没有。” “那好,那你和我结婚!” 天旋地转。 第51章 隔墙有耳在 杨劲转过身,坐到和学生宿舍的双层架子床没任何区别的低层床铺上,盯着李月娥一句话也没说。 “说啊,怎么啦?哑啦?” 李月娥顺手拉上一条凳子,面对面朝杨劲坐着,盯着他的眼睛寸步不让。 “切,不过结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结啊,明天就去结!” 杨劲突然笑了起来,答应得如此爽快,让李月娥倒变成了一头雾水。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真愁在红土岭要孤老终身了,你愿意陪我在红土岭生活一辈子,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杨劲躺到了床上,高高跷起了二郎腿。 “你给我起来,这是柳絮的床,我的床在上面。” 李月娥伸手就去扯杨劲坐起来。 “我管你是谁的床,我躺上了就是我的床!” 杨劲将无赖作风发挥到了极限。 “你刚说什么?你要一直留在红土岭?你又想骗我是吗?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月娥看扯不动他,也懒得多管,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切,什么叫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我不是为了你好,我才不告诉你真相,让你真和我结婚后去后悔莫及。” 这下不用她来拉了,杨劲一骨碌自己爬了起来。 李月娥白了他一眼,扭过身子不再理他。 “你这么聪明,你为什么不动脑筋想一想?我和你插队这么长时间,我是多给了一分钱还是一两粮票?再说呢,这么多同学都回城了,为什么没有人安排我回城?” 李月娥转过身看着他,小虎牙咬着嘴唇,欲说还休。 “如果说我是工业三局的特派员,我天天住在知青点,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难道我是派来监视你们这些知青的?有意义吗?” 李月娥摇了摇头,的确没有任何意义。 “那为什么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偏偏在我被抓到综治办了突然来了一个明文文件,要求政府保护我?如果我是特派人员,那不是将我暴露吗?而且还广而告之,唯恐有人不知道。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我不管,反正你是能回城的,我只要能回城,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女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了逃离这山村,什么招数都敢向外使。 “回城?如果没这封电报兴许我还能以招工或照顾老人的名义回城,现在是彻底断了我回城这条路了。打电报要行署保护好我,看上去是对我天大地照顾了,但暗地里是告诉政府:这个人就放在你那了,哪也别让他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父亲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牵涉重大机密,为了不让秘密有任何渠道泄露,只能将我困死在这小山村,让我永远无法接触到相关机密。你现在明白了?你有无数个机会回城,但我会老死在红土岭,如果你和我结婚,那那背后的人会开心得不得了,你信不信我发个电报说我要和你结婚,我保证会有人冒我父亲的名义表示同意,甚至还会寄来十元二十元的礼金……” 杨劲这么一说,把李月娥都听迷糊了,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很符合逻辑。 如果和他结婚,那我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再没关系也会被认为是和他父亲和某种联系,那真的要老死在红土岭了,而且自己并没有怀上“刘三炮”的儿子的假话迟早会揭穿,想都不用想,自己不但回不了城,连民办教师这个轻松点的工作都会被人替代了。 李月娥这样一想,将头伏在桌上哭得肩膀不停地向上耸动。 “别哭啊,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面对,其实红土岭只是生活条件差一点,也算得上山清水秀,我们就在红土岭每天出出工,晒晒太阳,还不用花钱去锻炼,只要我俩相亲相爱,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去找刘三炮,让他帮我们开结婚介绍信。对了,新房也安排到他家,反正我们知青点要改建成猪栏了,将来你生一堆小胖小子,刘三炮想挑哪个就让他挑哪个去带去,好不好?” 杨劲跳下床,轻轻地拍着李月娥的肩膀劝慰着,憧憬着一堆小孩围着他俩转的场景,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 “你走开啊,别碰我!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人!呜呜,我的命怎么会这么惨啊!” 李月娥使劲将杨劲的手从她肩膀上摔了开去,号啕大哭起来。 杨劲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里百感交集。 他真的没想过伤害她,但现实又不得不让他拒绝她。 她不可恨,甚至也说不上可怜,她只要想追求自己心目中的美好生活,谁也没有权力指责她的所作所为。 “月娥,请你相信我,我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都会帮你完成回城的心愿的?” 杨劲是个感性的人,根据上级的指示,他肯定要在红土岭待上不知要多久的时间,他充分相信组织不会将他弃之不顾的,但是李月娥就不一样了,她是被时代抛弃的孤儿,她犹如一只小蚂蚁,不管被谁踩死也没人会驻足多看哪怕是一秒钟,尽管她没犯任何错。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投胎到哪个家庭。 李月娥用她单薄的身子才赎清她爷爷甚至爷爷的爷爷犯下的罪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月娥抬起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杨劲,眼里充满了希冀。 “嗯,我会尽全力的。” 杨劲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被丢在红土岭没人管了吗?你怎么帮我回城?” “谢谢你了!杨劲,我不怪你,我还是努力复习,争取明年考上大学。” 李月娥怔怔地看了杨劲一会儿,转过身又摆弄起桌上的书本起来,她对杨劲说的话彻底不相信了。 “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知识水准,明年的高录录取率不达6,你认为你能和刚毕业的高中生一起去挤那条独木桥而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杨劲一时失言了,好的是李月娥并没有关心他怎么知道1979年的高考录取率的。 “明年考不上就后年继续考,范进中举这课文你还记得不?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和范进一样成功上岸。” 李月娥的笑容显得格外凄凉。 虽然前世也是一个大学生,但杨劲真没有勇气说他来帮助李月娥实习功课。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回城而已吗,你一定能成功的!” “是啊,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句话的事,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我肯登攀,可是没人愿意给我搭上一架登天的梯子啊!” 李月娥摇摇头,满怀悲愤地回道。 “有!我!” “谁?” 杨劲和李月娥异口同声地问道。 后面的窗户外传进一柱雪亮的电筒灯光,头发斑白的秦大爷也不知躲在窗后听了多久。 第52章 大爷变大哥 “秦大爷,你怎么会在这?” 李月娥胡乱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抬头问道,那梨花带雨的形象我见犹怜。 “叫我老秦就行了。我不是关心你吗,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背进来,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秦大爷看向李月娥的眼神有一份怜爱,更有一份火热的情愫。 什么情况? 他不是失去那种能力了吗? 怎么这眼神看上去还有一种饿狼般的贪婪? 杨劲情不自禁地将眼光移向了秦大爷中间的空空荡荡处。 “你个兔崽子看什么看?要不要冲着李老师的面子,我现在就阉了你!” 秦大爷将手上的红缨枪往地板上一扎,火花四溅。 东西都没了,怎么火气还这么旺? 话说太监不是说话都鸭公嗓子吗?这个秦大爷说话怎么还是中气十足的,难道有假? 杨劲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反正自己啥也没做,他能把我怎么样? “秦大爷,别怪他,其实杨劲对我挺好的。杨劲,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身体没问题了。” 李月娥看了看严阵以待的秦大爷,又看了看一副吊儿郎当没当回事的杨劲,已经对杨劲彻底丧失了希望,不愿意再和他有太多纠缠,趁此机会想让他跟着秦大爷离开校园。 李月娥虽然为了回城已经不择手段了,但不至于和这个老废人也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杨劲看着脸色比天色还黑的秦大爷又拿起红缨枪往地上顿了顿,心中满是不服气,但又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只能装作口渴了全屋子乱转,嘴里念念有词:“娥妹妹,你总不能这样待我,背你这么远,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就赶我走。” 一声娥妹妹让李月娥又止不住双泪直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起热水瓶去开水房打开水去了。 “你坐下!” 李月娥走后,秦大爷很严肃地冲着杨劲吼了一嗓子。 怎么还有事找我? 杨劲坐回了床上,拿起自己开始扔在地上的袋子摸出一副杯罩玩耍着。 他是存心来气心有余力不足的秦大爷的。 果真秦大爷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杨劲把玩着这蕾丝边的玩意,忍不住喉头一滚,猛咽了一口唾沫。 都没有功能了,为什么还会有邪念? 杨劲真不明白里面的科学道理。 “我刚才在窗后全听到了。” 秦大爷总算抬起头面对杨劲了。 “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杨劲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知道李老师真的喜欢你,你多少也有些喜欢李老师,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能说不对吗? 杨劲点了点头。 “李老师一门心思想回城,她本来想你肯定有办法,但现在事情出了变故,你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说帮她回城,连自己都回不了了,是不是这样?” “是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劲嘲弄似的斜眼看着秦大爷说道。 “你个兔崽子,瞧不起你大爷还怎么着?” 秦大爷气得又是将红缨枪往地上一顿。 “我哪能瞧不起你呢?你看你多威风,一手拿电筒,一手拿红缨枪,像个儿童团员抓捕了一个汉奸一样盯着我,我还敢瞧不起你?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才对。” 杨劲嘴上可不饶人。 “你这娃儿,有你大爷年轻时的风范!我喜欢。” 得嘞,大爷,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模样,我还想生上个七八个小孩呢。 李月娥不知道秦大爷突然蹲守在她窗外到底为了什么事,打了开水就匆忙小跑着赶了回来。 “大爷,你喝水,杨劲你也喝水,我这没有茶叶,只能喝白开水了。” 水烫着呢,杨劲本身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水喝不喝根本无所谓。 “我跟你说了叫我老秦就行了,别一口一声大爷,我其实也才39岁,比你大不了多少。” 秦大爷怨恨地白了李月娥一眼,满脸的不爽。 39岁? 还真看不出来,杨劲以为他至少50出头了。 “秦大……秦大哥,您刚才说什么你能去了?” 李月娥的脑瓜子转得真快,硬生生地把秦大爷转换成了秦大哥,听得秦大爷眼角的皱纹都在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秦大爷异常严肃地看着李月娥问道。 “我知道,您是学校的保卫科长,据说校长还没你级别高……” 李月娥的眼中又发出热烈的光芒。 “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不过我获得过二级战斗英雄勋章,我们宝古县应该不会有第二人。” 秦大爷转脸看向杨劲,豪气十足。 这勋章都是靠鲜血和意志拼搏才能得来的,不容亵渎。 杨劲没回话,只是默默地朝他举起了大拇指。 “我没向组织提出任何个人要求,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提……” 这话有点绕,但李月娥细细一品,立即感觉到了什么,赶紧开口问道:“秦大哥,您的意思是如果您向组织提出一个小小要求……” 李月娥抬眼和秦大爷对视了一眼,咬了咬嘴唇,装作很害羞地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比如调一个人进城?” “哈哈,我没看错人,我一直喜欢你李老师不是你长得多好看,其实女孩子好不好看对我来说也没有啥意义,我就是喜欢你那股聪明劲!” “谢谢秦大哥认可,你就把我当你的亲妹妹看就行了。” 李月娥还是很娇羞地捏着衣角,扭着身子轻声说道。 她不知道秦大爷这种功能丧失的人会不会喜欢女生表现性感的一面,所以尽可能表现出女生柔弱温柔的一面出来。 “哈哈,好!很好!” 果真秦大爷很吃她这一套。 李月娥此时恨不得跳进他怀里,像个未成年的小女生一样搂着他脖子撒起娇来。 “唉,可惜啊,你真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组织上早就说过,可以帮我解决一个户口,但只能是直系亲属。” 秦大爷怜爱地看着李月娥,长叹了一口气。 就像一盆冰水从头上泼了下来,李月娥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之火,又被他这一句话浇灭得彻头彻尾。 “呜呜呜,我好命苦啊!” 李月娥又一个人趴到书桌上痛哭出声。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想……” 秦大爷看看李月娥,又看了看想伸手去安抚李月娥,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的杨劲幽幽地说道。 “秦大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让我回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李月娥现在对回城已经不是渴望的心理,而是变成了一种执念,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一种病态,她精神出问题了。 秦大爷赶紧将顺势向他跪下的李月娥扶坐回凳子。温柔地说:“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秦大哥,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让娥妹妹早离开一天,她就少委屈一天。” 连杨劲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也插起话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嫁给我!” “什么?” 杨劲和李月娥异口同声,同时站了起来。 第53章 新郎不是我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当我没说。” “我不同意!” 杨劲大手一抡,好像要将眼前的夜色拨开。 “你不想想你自己多大岁数了,头发都白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对了,就算想吃嫩草,你也得有口好牙啊,你牙都没了怎么吃,用舌头舔吗?” 杨劲满脸通红,也顾不上秦大爷握着红缨枪的手已经青筋毕露,哪句话捅他肺管子就把哪句话往外丢。 “我同意!” 李秀娥两只小虎牙将下嘴唇都咬出了血痕,看到秦大爷抓着红缨枪的手在颤抖,欺身过去温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扭头冲着杨劲说道。 “你疯了你?他这样子都可以做爷爷了,难道不回城你会死吗?” 杨劲冲过去抓起李月娥另一只手,指着秦大爷怒发冲冠地吼道。 “不回城我真会死!我这种日子过够了,再这样下去我宁肯死!” “你放开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给过你机会,你珍惜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依然是谎话,你从心底里就没把我当人看,你和他们一样,只想要我的身体!好,我将我身子全给你们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杨劲听了羞愧难安,他自以为自己的谎言编得无懈可击,其实李月娥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 “你相信我,你一定有机会回城的,没必要走这么一条绝路。” 杨劲明显的底气不足,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以为然。 “杨劲,我知道你同情我,但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跟秦大哥结婚有什么不好?秦大哥是唯一不需要我身子而是看重我的品质的男人。你说我还能在这世界上找到第二个吗?真正因为爱我才帮我,完全对我无欲无求,而且他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看别人眼色就能很轻松实现我梦想的人,这样的好男人我为什么不嫁?我试得错还少吗?你真的对我好,就应该祝福我们,而不是用所谓的年龄差距或其他外在因素来破坏我俩的婚姻。杨劲,你就忘了我,我知道王红梅在等你。” 李月娥很平静地诉说着,但说着说着,眼泪无声地流成了两条小河。 秦大爷这时倒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了,将红缨枪往门框上一靠,将李月娥的手臂从自己胳膊上扯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了杨劲手上。 “秦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月娥惊呆地看着秦大爷,心里想着的是莫非刚才我打开水时他们故意合谋了一个恶作剧来调戏自己? “月娥,杨劲兄弟,你们听我说。” 秦大爷双手各按下他们一人一只肩膀,让他俩排排坐在床沿上,自己搬条凳子对着他俩坐下说道。 李月娥紧紧抓住杨劲的手,浑身像筛糠一样微微颤抖着。 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各种变局折腾得没有任何主见可言。 “你们也知道,我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其实我结不结婚没有任何意义。” 秦大爷缓缓地扫过杨劲和李月娥的眼睛。 李月娥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杨劲的眼睛平静如水。 “但是我也有祖宗父母,甚至我老母亲还健在,我为什么来到这和我老家天远地远的灵山学校来工作,其实是怕我们老家的人找到我,也怕我娘托人找我回去相亲……” 秦大爷,不对,准确地讲应该叫他秦勇兵,四十岁的人了,眼泪流出来比小姑娘还丰富,眼泪鼻子一把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勇兵这一出,让李月娥和杨劲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双手手指交叉,互相给对方力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一直不敢回老家,也不敢找女人结婚,就是怕别人知道了我的伤势,其实这可能已经不是秘密,但我内心里希望谁也不知道我这个隐私。” 床上和书桌上都没有上一世女生房间必备的纸巾,杨劲略一犹豫,抓起那副本来拿出来羞辱秦勇兵的杯罩递到了他手上,坚定地对他说:“你是战斗英雄,是男人中的男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擦擦,这世界没有人不敬佩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的!” “谢谢!” 秦勇兵也没在意递过来的是什么,胡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你这拿的什么东西?” 李月娥发现异常了,推着杨劲的肩膀问道。 “哦,我看供销社来了一批新的杯罩,想起上一次答应为你买的最后没买成,这次就顺带给你买回来了。” 杨劲好像是顺带帮李月娥买了一条手帕一样自然。 “你……真为我买了这个?” “不然呢?你试试,看合不合适?我大中小号都买了一副,哪副能戴就戴哪副。” “现在?” 李月娥站起身,双手握紧小拳头对着杨劲没头没脑地捶了下去。 “哈哈哈哈……” 手上还拉着杯罩后面的松紧带对着李月娥身上比画着的秦勇兵笑得十分开心,弄得李月娥又不好意思地羞答答地坐下了,手上还忍不住狠狠地在杨劲大腿上掐了一把。 “月娥,杨兄弟,我今晚就把话敞亮着说开,还是那句话,你们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当我没说,你们看行不行?” 杨劲和李月娥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没牙的老虎不如猫,何况这老虎已经俯地求饶。 “只要月娥和我结婚,我就去县里找组织,我相信只要我们结婚证到手,组织肯定会帮你解决户口和工作问题。” 李月娥一听这话,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悄悄地松开了杨劲的手。 “不过目前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就地在灵山学校解决公办老师职称,另一种就是去县里机关找个单位上班,比如打字员、勤务员啥的……” “我去县城!” 没等秦勇兵说过多,李月娥就高高地举起了手臂表态道。 她是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个伤心地了。 “嗯,目前肯定离不开宝古县,毕竟组织考虑到我是残疾人,不会允许夫妻两地分居的。” 秦勇兵点点头,对李月娥这种表态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如果娥妹妹决心已定,那我恭喜你们两位!到时我一定会参加你们的婚礼,尽我最大可能给你们封个大红包。” 杨劲嘴上说得轻松,脸上苦涩的表情说明他的心里还在痛。 “你别急,杨劲兄弟,我们的婚姻中离不开你的存在!” 秦勇兵看到杨劲站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又将他按坐了下去,并且再次拿起李月娥的手放到他手上。 什么意思? 你俩结婚难道还需要我在中间做电灯泡吗? “我和月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你俩才是真正的夫妻。” 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但睡在新床上的春宵一刻的又是我? 是这个意思吗? 杨劲的脑子也不够用了。 第54章 差个嘉年华 秦勇兵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只需要一个仪式,让我老家和战友们知道我结婚了,以扣怎么过日子我不会干涉你们,只是你闪也给我留点面子,尽可能不要在我们的新房做那事,毕竟戴绿帽传出去不好听,虽然我是自愿的。” 秦勇兵挠挠后脑勺,好像他是做错事被老师抓住的学生一样。 李月娥抓住杨劲的手,恨不得将指甲都掐进他肉里,头袋靠在他肩膀上,甜蜜地笑着。 这叫什么事? 白送个媳妇给自己,而且还不要名义也不要自己去养? 比起自己前世做健身教练唯一的差别就是没人来交私教课的学费。 “当然我也不会让杨劲兄弟白辛苦,我每个月会给你支付10元钱的营养费。” 秦勇兵好像懂读心术,杨劲才想到钱那一块,他就主动提出了营养费。 “嘶……” 杨劲倒抽了一口凉气。 “兄弟是嫌少,要不加……” “不用,秦大哥,真不用!” 杨劲顾不得大腿上被李月娥掐得生痛,赶紧摆手拒绝。 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床上,还要倒贴营养费。 这种情况看上去不切实际,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在后一世比比皆是,有为达到离婚目的的,也有为升官发财的,当然也有借腹生子的,等等,包罗万象。 “杨大哥,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义不容辞!” 杨劲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他觉得他应该为这种为国做出牺牲的伤残人士贡献出自己的能力。 “我是想……你们生下小孩后能不能跟我姓?” “男孩女孩都行,我不挑的。” 秦勇兵说出来后那张黑脸红得像烧红了的煤球,怕杨劲拒绝,赶紧又补了一句。 杨劲看着他有点心酸又有点难过。 从“刘三炮”到刘三爷再到秦勇兵,为什么都对借他的种这么感兴趣?难道他们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吗?还是他们别有用心,为了将来他们敌特身份被暴露时可以拿我的亲生孩子来威胁我? 杨劲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你还在想什么呢?跟着秦大哥姓不很好吗?一出生就吃国家粮,而且是战斗英雄的后代,将来当兵招干都能得到照顾,不比跟你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吗?” 看到杨劲一直不回话,李月娥急了,站起来揪着杨劲的耳朵把他扯了起来,睁圆了眼看着他说。 “放手啊,耳朵都快被你扯掉了,我又没说我不同意。” “月娥,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杨劲兄弟啊,兄弟,如果以后月娥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她屁股。” 秦勇兵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和未婚妻的男朋友打闹成一团。 “啪。” “现在不痛了?” 李月娥根本没在意秦勇兵才是要娶她的人,对着杨劲的耳根亲了一口,用胸膛在他胳膊上摩擦了两下问道。 “哈哈,你看,杨劲兄弟脸都红了呢,你害羞个啥啊?将来我们三人行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我回家,你就可以找个借口来我家,你们睡床上,我搁长凳或者打地铺睡都行。” 秦勇兵犹如一个将沙漠改变成绿洲的牧民,根本不觉得头顶绿油油的一片大草原是件痛苦的事情,相反觉得非常有成就。 “对了,月娥,杨劲兄弟给你买的定情物你不现场穿一下给我们看看?” 秦勇兵将蕾丝边的杯罩递了过去,就像递过墙头马上一条丝巾。 “这……” 现在轮到李月娥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就把我当你姐妹好了,我是病人,你知道的。” 秦勇兵轻声安慰道。 李月娥抬眼看了一下满头白发的秦勇兵的脸,又偷偷瞄了眼他那宽松的裤腿,一咬牙,真的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将衣服脱了下来。 “外面好像有人!” 杨劲在内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局面,扭头指着窗外说道。 “你放心,我把校门上了门闩,没人会进来的,而且留校的学生我看他们离开学校的,不会有人来的。” 秦勇兵坐在凳子上动都没动一下。 “你看,地上的影子。” 杨劲指着地上摇晃的黑影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不是树枝照过来的影子吗?要不这样,我帮你拿毯子将后窗遮好,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 说干就干,秦勇兵拿起书桌上的图钉和上铺的毛毯,就把窗户钉上了厚重的窗帘。 “你看,我换好了。” 这一瞬间,李月娥已经将新的杯罩换上身来了。 “嗯,好像有点宽松。” 秦勇兵前后看了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不是买了三种型号吗?都拿出来试试。” 李月娥真没把秦勇兵当男人看了,推着杨劲就让他将另外两副拿出来。 反正迟早是他的老婆,总不能人家丈夫都不让看,只留给自己这个外人看? 做人总得讲个理字。 杨劲将袋子直接扔到了她怀里。 雪山巍峨,雪莲绽放,好一幅北国风光。 秦勇兵眼都直了,喉咙里传出“咕噜”的吞咽声。 有得看,没得用,激动个啥劲呢? “这个有点太紧了。” “这个穿不出去,你看就盖住前面这个小粒粒。” “我觉得这个好,似露又未露,外面罩件的确凉白衬衫,非迷死所有风过的男人不可。” 杨劲看到她穿的这小号的杯罩,就像看维密秀一样点评起来。 “嗯,我老秦的女人就得让那些老色鬼一看到就流口水,这这件了!” 秦勇兵大手一挥,做了最终的决定。 李月娥看看秦勇兵,再看看杨劲,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两只小虎牙将下唇一咬,啥也没说出口。 “哎、哎,还穿衣服做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是你们的见证媒人,赶紧上去,别磨蹭,我老秦自己是没法做了,就在旁边看着,我兄弟帮我代劳了。” 杨劲这下真听蒙了,你个老小子还有这种爱好,喜欢看现场直播啊? 看现场直播也没见飞个火箭、嘉年华啥的,把我当什么人来看了? “兄弟,你就帮帮我这个病人,如果你看我碍眼,我躲到后面去看,这样总行了不?” “明天你必须要和我去扯结婚证!不准耍赖啊。” 李月娥边说边将刚戴上的杯罩又脱了下来。 “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去找黄蔀长打介绍信。” 秦勇兵拍着胸膛打保证。 杨劲本来还想发声抗议一下,但李月娥已经跪到了他脚前。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吐气如兰,温暖如春…… 第55章 人人都有病 “哦,秦大哥,你能不能手电筒别乱晃啊,照得我眼睛都瞪不开了。” 虽然杨劲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现实还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提出了抗议。 秦勇兵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红着脸任由杨劲摆布,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到自己的准丈夫被杨劲训斥得无言以对,李月娥脸上挂不住了,开口就反驳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非要把我拖在这鬼地方陪你一起等死啊?秦大哥是个病人,对待病人你就不能忍让一点?《白求恩大夫》你是白看了,快点,别啰唆!秦大哥,你别搭理他,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就是,别忘了明天去开结婚介绍信。” 李月娥看不下去了,仰起身子,揪住杨劲的耳朵批评不听话的学生一样。 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咱又不是岛国男优,大庭广众之下也可以一阵操作猛如虎。 我都没叫他出门蹲墙角已经够意思了。 杨劲也满肚子牢骚,虽然他也算经过大风大浪,但私教课都是一对一,哪有这种旁边还有助手在的时候。 “你别生气嘛,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劲哥哥,只要进了城,以后你想咋样就咋样,你看行不?” 李月娥意识到她说的话伤了杨劲的自尊心,赶紧又撒着娇哄他开心。 杨劲回头一想,自己那么矫情干什么? 自己亏了啥吗? 秦勇兵也是对自己充分信任,不然怎么可能连这种要求都向他提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真情,人家两口子全身心付出,自己再这个那个的也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想明白了,杨劲就再也没多说出一句牢骚话,努力完成他的任务去了。 李月娥可是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奋斗中,在这种时刻还没忘记如何让秦勇兵更开心点,她悄悄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秦勇兵那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抖动不停的左手,用力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虽然看上去很荒唐,但每个人都当成一种近似神圣的仪式在进行。 对于秦勇兵来说,这是他的亲人在帮助他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让他能够体面骄傲地在老家人面前展示他依然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杨劲一方面为了自己的生存,另一方面也纯粹带着一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既帮助到别人又让自己快乐,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之? 这世界有太多的道理,但很多时候压根就没必要讲道理,只要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相关的人士,就大胆去做。 眼睛纯净,才能看见美丽的风景,心灵干净,才能拥有纯粹的快乐。 杨劲觉得这一刻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有种修士献祭般的神圣感。 这时屋外传进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重物触碰地板的声音。 秋天来了,落叶纷纷,警觉性最高的秦勇兵也以为是秋风刮落了一地黄叶。 明天一早自己辛苦点,先扫掉即可,现在可不能因为分心。 “邦” 房门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这声音太刺耳了,三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了门口。 “树倒了?” 秦勇兵下意识地往门边走去。 “开门,再不开门我踢开了!” 门外有人。 话音刚落,就有人猛地往房门踢了一脚。 秦勇兵一把操起靠在门框上的红缨枪,给杨劲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李月娥一缩头钻进了被窝里,杨劲则飞速地穿戴完成,抄起一把凳子,也闪到了门后。 不是说校门都闩好了吗? 怎么进来人了,而且感觉还不少。 秦勇兵看着张嘴想说话的杨劲,摇了摇手,指了指已经被毛毯遮得严严实实的后窗。 杨劲心领神会,举起凳子走到了后窗边,如果有人破窗而入,他保准能用手上的凳子让来人脑袋开花。 “屋里的人听着,赶紧举手投降,现在走出来,还能得到宽大处理。” 门外有人喊起话来。 秦勇兵一听,心中有数了,捡起散落的衣服扔到床上,掀开被子,拍了拍李月娥,对着衣服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起来。 “外面是小石吗?你专门过来抓我?” 看到李月娥穿戴得差不多了,秦勇兵再一次回到门边,隔着房门冲外面喊了一声。 “你……你是谁啊?” “不是我老秦,还会是谁?” 秦勇兵猛地一把将房门打开,三把雪亮的电筒光都直射到他脸上。 “哦,老秦啊,你怎么在这?” “哦,对了,你也是来抓这两个流氓犯罪分子的?” 门外的综治办石主任一看到是秦勇兵,吓得退了一步,但转头一想,老秦是学校的保卫干部,他肯定领先自己一步来抓捕了。 “都给我冲进去,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 石主任手电筒一晃,指挥跟着来的基干民兵往里面冲。 “慢着,你想抓谁啊?” 秦勇兵红缨枪一横,谁也不敢硬闯进来。 “我看这位主任又是想给我送钱来了,你也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供销社把钱花光了呢?这次要不你给我多拿点,省点隔天又得来公社找你要。” 看到是综治办主任,杨劲悬在半空中的心脏也终于落地了,将凳子往地上一放,嬉皮笑脸地拨开秦勇兵的红缨枪,对着张主任调侃起来。 “怎么你也在?” 石主任这下真吓到了,秦勇兵虽然级别高,但毕竟这学校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他来执法没有半点毛病,碰到杨劲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动不动就惊动行署和军分区,他是宁肯碰阎王也不愿意再碰上他,十五元啊,大半个月工资没了,再来一次,全家人喝西北风去,何况还有柳絮这个缠人的小妖精一天到晚要这要那的。 “张哥,就是他,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快把他抓走啊,你看,这对死流氓,还在我床上乱搞。” 柳絮从人后钻了出来,指着自己混乱不堪的床铺,扯着张主任的手臂撒起娇来。 “柳老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耍流氓了,我杨劲兄弟是在帮李老师治病,李老师今天生病了,是杨劲兄弟不遗余力地在救治她,你懂吗?” 秦勇兵看不过去,指着柳絮仗义执言起来。 第56章 像是一场梦 “石哥,他欺负我。” 柳絮抓着石主任的胳膊摇了摇,根本没在意现场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 “放手!成何体统!什么他、他、他的!这是秦科长,你叫秦大爷也可以,没大没小的!” 石主任极其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皱起眉头教训道。 “他是你大爷,那你得叫我叔,来,小柳子,叔送件礼物给你。” 杨劲一看乐了,调侃起柳絮来,看了半天也没见有啥礼物好送给这便宜侄女来,顺手扯过装了大中号杯罩的袋子,想拿出一副和她匹配的出来,可惜小号的被自己忽悠挂到李月娥身上去了,这号码不对,戴上去容易掉到肚脐上,有点为难。 李月娥一看他拎着袋子发呆,一把夺过去扔到了桌底下,笑着说:“柳老师回来了啊,你不是说你今晚不回来了吗?被子……” “被子是我刚才躺着眯了一下,要我帮你买床新的赔你吗?” 秦勇兵接过话头,盯着柳絮问道。 “这宿舍是学校的,床铺和被子都是学校配的,公共财产,怎么能要你赔呢。柳老师,你说对吗?” 石主任不重不轻地在柳絮肩上拍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柳絮不知道她专门叫来让李月娥吃瘪的张主任,为什么突然发生了180度大转变,而且房间还多出了个整个学校谁也惹不起的秦大爷,吱唔着不敢回话。 “误会,全是误会!我是今晚带队巡逻,听说学校来了陌生人,怕老秦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有危险,所以带民兵过来助力来了,没想到是杨同志在执行任务。不好意思,如果没事我们就先撤了啊。” 石主任偷偷往后摆手,示意民兵赶紧走。 “柳老师,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要不你睡上铺?那没人坐过。” 杨劲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柳絮看着他,气得小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杨同志,老秦,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石主任一看,赶紧也转身追去了。 “哦,石主任,你们出去时记得帮我把校门闩上,既然能爬墙进来,也可以爬墙出去。” “知道了,你放心。” 远远地听到石主任的回话。 “好啦,没事了,要不我们继续?” 秦勇兵拍了拍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真把自己当导演了? 说咔就咔,说开始就开始。 “我好累,我睡会,别吵我。” 杨劲伸了一个懒腰,像个猿猴样利索地爬上了上铺。 “杨劲兄弟,下来,下来,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嘛。” 秦勇兵放下手上的红缨枪就去扯杨劲。 “真的不行了,要不你自己玩,我真困了。” 杨劲打着哈欠,表示自己不是装的。 “你如果嫌弃我,或者不放心,我到门外去帮你们守门,这总可以了?” 秦勇兵乞求道。 他是不知道真正男人的苦啊,人又不是动物,受到这么大惊吓,能够不留下后遗症就已经万幸了,怎么可能还续上火呢? 杨劲又不好意思跟他解释说自己现在不行了,只能苦笑着说:“秦大哥,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我下午太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噗嗤” 一听到杨劲说起下午的事,李月娥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以为你是牛魔王转世呢,胡冲乱撞的,也知道累啊。” 李月娥这话很伤人自尊心。 “牛魔王也不是铁打的。俗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哪像你,可以躺在石头上唱山歌……” “你们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做牛魔王,做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不好吗?” 秦勇兵听不明白了,插嘴问道。 “齐天大圣要做也只有你秦大哥才有资格做。大哥,我唱给你听啊: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还是不安,还是氐惆,金箍当头,欲说还休……” 杨劲一时兴起,坐起来,声情并茂地朝秦勇兵演唱起来。 “好听吗?” 掌声迟迟未能响起,杨劲只好停下来主动询问。 “不好听!” 秦勇兵和李月娥异口同声地摇头答道。 还好《悟空》的原唱戴荃还没出生,不然他知道他写的歌在上个世纪一文不值估计从此灰心丧气,不敢踏入歌坛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到底还继续不?天亮了我就得去开大门了。” 秦勇兵看看夜色,有点躁动不安。 “我是要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夫妻俩该干啥就干啥,good night!” 杨劲唱歌没得到赞赏,兴趣盎然地飚了一句英语倒下睡觉去了。 “你这……” 秦勇兵又冲过去想抓他起来,但又没觉得他哪点做错了,手停在半空抓不下去了。 “秦大哥,别管他,你也辛苦了,我们也休息。” 李月娥站起来,紧紧地搂住秦勇兵,头靠在他“碰碰”乱跳的胸膛上,娇嗔地劝说道。 “我……你……” “嗯,我们!” 李月娥抬头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不行的。” 秦勇兵悲凄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将李月娥推了开去。 “不,你行的,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李月娥的双手直接挂上了他脖子,秦勇兵第一次感受到温柔的力量直接可以融化钢铁之心。 下铺传来窸窸窣窣一阵细响,然后听到老鼠在找水喝的“叽叽”声。 杨劲头都没抬一下,一方面他是真困了,另一方面他是个懂礼貌的人,喧宾夺主的事情可不愿干。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杨劲做了个梦,梦中他妈妈还在,轻轻推着摇篮唱儿歌给他听。 …… “当当当……” “叽叽喳喳……” 学校里的破钟被敲响了,惊醒了满树林的宿鸟。 杨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屋子进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什么情况? 杨劲跳下床,拍拍脑袋,一时都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桌上的铅笔下面压着两元钱和一斤粮票,下面草草地写了一个字条:“你起来后自己去买点吃的,我们去开介绍信去了,中午不会回学校。” 这样说来昨晚并不是一个梦,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杨劲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很疼! 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他总感觉很可能他根本没有重生,他只是在昏迷状态下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走出门,学校里已经陆续有背着书包的学生赶来早自习,校门口有个老头在维护秩序,和秦勇兵有点相似,但明显不是他,看到杨劲出校门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第57章 发现收音机 乡下的办事机构除了学校还准时点外,其他部门工作时间根本和城里两回事。 杨劲最先去了邮电所,大门紧闭。 想去供销社买点吃的,依然没开门。 口袋里有毛蛋,但他又没有李月娥那种勇气咽得下去,只能饿着肚子赶回红土岭。 很奇怪,大队里平时应该都在地里忙活着的社员们一个人都没见到。 杨劲也不知出了啥事了,整个村子里溜达了一大圈才见到一个双腿残疾被抱到屋檐下晒太阳的老人家。 “据说上级指定红土岭大队为禽蛋养殖基地,顺满带着全队人去马路边接送来的鸡仔和粮食去了。” 杨劲清楚现在开始进入了全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发展时期,但为什么会搞禽蛋养殖基地就不了解了,应该接下来包产到户才是正道。 而且还有人送小鸡和喂养的粮食,更是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是敌特搞破坏,杨劲也懒得去研究为什么会有这种好事发生,他也不稀罕那点粮食,鸡养大了肯定也是要上交的,没意思。 王红梅的房间已经搬空了,她是下定决心不和他有瓜葛了。 走就走,自己是对不起她,但相信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如果两个人真有缘,迟早还能走到一起来的。 趁着没人,赶紧钻到空间瞧一眼。 大麻鸭天天抱着一堆鸭蛋,但这么久硬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最重要的是没有再生一只鸭蛋出来。 好的是小母鸡长大了,生了两颗鸡蛋,带血丝的,初生蛋,营养最丰富的,杨劲赶紧装到口袋,将裤子口袋里的毛蛋又塞到了大麻鸭肚子下。 想了想,不对啊,不可能孵蛋孵了一百多天还没出小鸡的。 对了,空间里所有的活物都必须在现实中存在过,难道是只能拿到现实中孵化出来再搬到空间里才行? 想到就行动。 杨劲先将大麻鸭拿回灶屋里,翻转一个大箩筐罩住,然后将毛蛋一个个装在竹筐里,下面还垫上厚厚的稻草,再移到箩筐大麻鸭的身下。 为了让温度保持足够稳定,早没生火做饭的杨劲又重新烧起了火,将刚拿到了两只鸡蛋煮了一锅水煮荷包蛋吃。 去空间再摘点葱,板栗和花生、红薯都搞一点,和鸡蛋一锅煮了,好不好吃先不管,营养肯定是没得说。 吃饱喝足,用灰烬将火种保留了,顺便烤几个红薯做晚餐吃,杨劲拿出装着两个杯罩的袋子,寻思着这玩意怎么送给王红梅和朱凤莲。 对了,那只小公鸡和小公鸭刚才怎么在空间没见着,两个家伙结伙出去做坏事去了? 杨劲又一次钻进空间,所料不错,两个家伙都在大队部追着仓管员养的小母鸡和母鸭跑呢。 不管它了,哪天王红梅回心转意了,我就把小公鸡杀了做鸡公煲吃,据说童子鸡吃了对男人大有辅助,临死之前就任由它放纵几天。 闲着也是闲着,杨劲就在空间里漫无目的的溜达,不经意之间走到了原来刘家的祠堂,虽然祠堂的牌匾早就被当成封建残余扔到了粪坑里,但大致还是保持了原样,只是原来摆着各种泥塑菩萨的堂屋还是贴着封条。 其实这封条也是应付公社来人检查的,因为旁边还有偏屋可以进去,而偏屋是住了人的,红土岭唯二的拥有五保户资格的老人。 这老人也就是李月娥嘴里说的假和尚,也不知他是否真出过家,反正一年到头剃个光葫芦,还懂做法事,哪家小孩夜哭或者成了亲生不出娃都找他,据说还挺管用,山里人最看重香火延续,所以偷偷在晚上没人时去找他做法事的妇女真不少。 当然不能空手去的,不是拿一兜鸡蛋就是一只野兔,最差也得拿上一升米。 来年生下男娃娃的人家都私下里说他是菩萨转世,没生出来或生女娃的都只悔自己当初拿的东西不到位。 人都有好奇心,作为新上任的工业三局特别行动侦破人员,杨劲更是对不了解的地方和人物特别关注。 房门没上闩,估计屋子的主人也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登门拜访。 偏屋很普通,收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幽香。 也许是出家人习惯点梵香,现在条件有限,自己晒了些香草做成的线香。 虽然隔了个空间,杨劲还是自觉地没往人家卧室去看,打开通向祠堂的侧门去看看祠堂里到底有什么。 祠堂终究是公共场所,而且是一直贴了封条的,凌乱不堪,虽然可以看得出来平时也没少人进来过,但掉头缺胳膊的泥像到处都是,也没见人整理过,神龛上倒有列祖列宗之神位等看上去是新描上去的漆字,牌位上的字却看不清楚谁是谁了。 也许是故意这么做的。 老石香炉应该是古物,但实在太沉了,外面明显看得出来有用重铁器砸过的痕迹,但还是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神龛的案桌有点破旧,应该是名贵木材所制,纹理十分细腻,杨劲想如果有机会提前将这案桌买下来,兴许几十年后能拍卖出个大价钱。 再也看不到别的值钱的古玩,能搬得动、砸得烂的基本上不可能还存在,砸四旧可不是说着玩的。 杨劲逛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也没兴趣继续仔细搜查一番,在临出门时突然发现案桌下的柜门打开了半扇,露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这大匣子还带着两个大大的转钮,这不是古老的收音机还会是什么? 还这么先进,竟然还有一个挂在头上用的耳朵? 杨劲很好奇,拿着手在收音机的调频率转钮上转了半天,也没见发出个声来。 呵呵,不知是以前土改队留下的还是哪个地主家没收扔在这忘了上交了。 收音机在杨劲重生前的时代只有闲着没事散肯的老头老太太可能还会拿在手上听新闻或者音乐用,不然就只有汽车时装了听交通频道了,但在这时候可是奢侈品,别说乡下,城里人家里摆着一台收音机的不是领导就是采购。 当然坏的不算,废品收购站兴许都不收这玩意。 第58章 命运难揣测 空间里别的都好,唯一的不好是看不到人,杨劲只要没锁的门都像走大路一样走进去看上几眼,大体上都差不多,桌上的剩菜都没几滴油水,晾晒的衣服也没两件没打补丁的,红土岭的社员们物质生活还是处于相对匮乏的时期。 不知不觉就又转到了朱凤莲的家里,明知道她和王红梅都不在,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他想了解下王红梅在她家里生活得还习惯吗?会不会有那么一丁儿想起他。 王红梅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么热的天她不可能连澡也没洗过,但为什么没有一件她穿的衣服晾晒或者叠在床头柜上? 难道她又回到知青点了?但知青点自己明明去看过,她宿舍已经搬得空空荡荡,啥也没留下来。 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 杨劲一急,冲出门时摔了一跤,直接在朱凤莲门前跌出了空间。 “哎呀,杨知青,原来你躲在这啊,难怪全大队人都没找到你哦。” “靠得住是凤莲把杨知青藏起来,不让我们知道,她想吃独食。” “你别乱说,小心凤莲听到了撕你的嘴,杨知青的对象是王知青。” “杨知青啊,托你的福啊,你让我老太婆也能有蛋吃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竟然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向他鞠躬。 “老人家,这可使不得,你这样会让我折寿的。” 一脸蒙逼的杨劲赶紧将老人家扶直,他真不知道发生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情了。 “是啊,我们以后剩下的鸡蛋,每家每户都得送一半给杨知青吃,大家说好不好?” 刚才还在开他和朱凤莲玩笑的中年妇女竟然提议送鸡蛋给他吃了。 “这个……谢谢大家的好意,鸡蛋我有,就不用大家操心了。” 杨劲还是没明白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明明鸡蛋是社员们卖了换盐油和火柴等日常生活用的重要商品,平时连自己吃都舍不得,今天怎么想起送给我吃呢? “杨兄弟,你去哪了,我把整个山都找遍了,也没见你人。大伙儿听着啊,杨知青是我刘三炮的兄弟啊,他说的话就当我说的一样管用。你们以后也可以叫他杨四炮。” “刘三炮”一看到杨劲就像看到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样热情,拉着他的手扯开大嗓门就冲围观的群众喊起话来。 什么杨四炮? “刘三炮”以后三炮是个好名字,竟然强行给杨桑田东海也安了个绰号,好让人家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兄弟。 “不用了,大家还是叫我杨知青就好。” 杨劲团团拱手。 “好嘞,杨四炮知青。” 晕! “大哥,出什么事了?” 等社员们都提着校招分的半斤重的鸡鸭和每家10斤的玉米粒回家时,杨劲拖着“刘三炮”问起情况来。 “老四啊,你还在三哥我面前装!我知道你们有命令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但是三哥我也是久经考验的……” 看到杨劲警惕地四处张望,“刘三炮”赶紧闭住嘴,也紧张地东张西望一番后,贴着杨劲的耳朵说道:“来接头的同志都对大伙说了,是你申请单位给我们红土岭的社员各家各户分两只母鸡两只母鸭还有十斤玉米,只要将来鸡鸭生蛋了买给他们就行,也不用全卖,可以留一半自己吃,而且他说他们收购的价格比食品站多一分钱一个,不管蛋大蛋小,都按一等品收。” 这的确是好事,难怪老人家都想向他鞠躬感谢。 杨劲脑袋飞速运转了一圈,也不用多想,肯定是一直找不到人的钟国强的1814单位严重缺少蛋类食物,干脆请红土岭的社员帮养了,并且把这个好事记到了他杨劲头上。 这小子够哥们! 杨劲暗地里给钟国强竖起了大拇指。 “三哥,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来红土岭这么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乡亲们特别是你三哥那么照顾我,我现在有能力了,当然要吃水不忘挖井人,有好事不给我们红土岭的乡亲们还能给谁呢?” 杨劲像个领导一样拍了拍“刘三炮”的肩膀,“刘三炮”点头哈腰连连称是,把自己才认的四弟又当成了大爷。 “有好事就想到乡亲们,怎么就没想到我?这时候跑到我屋前来干什么?” 朱凤莲并没有像其他社员一样欢天喜地,将分到的鸡鸭和玉米往地上一扔,冲着杨劲发起火来。 你吃了枪子? 你不是一样分了东西,而且看上去比人家分的还大些。 杨劲满脸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凤莲侄媳啊,这事不怪我四弟,是我没搞清楚,我也不知道你也和我四弟有了一腿啊,你平时不是谁也不让沾身吗?人家说要要四弟的女朋友去做联络员,我一看只有王知青平时和他住一起,我就把王知青叫去了啊。” “刘三炮”赶紧插到杨劲和朱凤莲中间解释道。 “你刚才说什么?重说一遍。” “我说我也不知道……” “不是这句,那个人是不是戴了一个印着个很大的红五角星的大草帽,而且是北方口音?” “你怎么知道?” “对了,你们是……嘿嘿,不知道才怪了。” “刘三炮”才惊讶了一声,又想明白了,咧开嘴嘿嘿地傻笑起来。 “你说下他原话怎么说的?” 杨劲继续追问。 “他说:你找要要是那个女朋友过来当联络员,杨劲同志知道的,让她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刘三炮”记忆力很好。 “我就叫民兵全山找你也没找到,又去了李老师学校,守门的说李老师去县城了,和他们学校的老秦一起去的,没看到你。” “刘三炮”看到杨劲愁眉紧锁,赶紧接着说:“我想你在红土岭也没见和别的女娃子有接触啊,只有和王知青……” 说到这里,“刘三炮”又偷偷瞄了一眼朱凤莲,看她还在生闷气,才简单地介绍了事情经过。 “我就把王知青叫到了那位领导身边,听到领导问了一下你们知青点以前有什么人,说到了钟国强和你,然后人家就点点头,问王知青愿不愿意去当他们的联络员,王知青当时好像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想去,我知道的,肯定是想跟你先说一句,但人家说任务紧急,现在必须就和他们一起出发,王知青就点头跟着骑马的领导回来收拾东西走了。” “她还叫我给你带句话,说:你俩两清了,以后各不相欠,你想咋的就咋的,也不要去找她,她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朱凤莲幽怨的眼神看着杨劲,像是怨怪杨劲厚此薄彼,同样上过床,只将王红梅安排进城了,却把她依然扔在红土岭。 唉,这都是命啊! 果真是钟国强派的人来了,一方面给他杨劲帮了个大忙,另一方面兑现自己的承诺,来接李月娥了。 如今李月娥应该跟着秦勇兵在县里某单位争取特招的资格? 不知钟国强发现带回的人错了,会不会将王红梅退回来呢? 第59章 事情太离奇 这一切都太离奇。 为什么钟国强的单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不在的时候来送鸡鸭了? 就算他是公私兼顾,那为什么不主动去学校找李月娥呢?按照他表现出来的能量,他完全能够和灵山学校直接沟通的。 就算他不愿意将他和李月娥的关系公开,那总不能不对派来的人说清楚李月娥大致的长相,李月娥和王红梅不说别的,在身高上就有明显的差距。 这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想到这里,杨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感觉每一个人都在演戏,而他却是一个不知情走进片场的人。 为什么是这样? 杨劲将原宿主的记忆全部翻了一遍,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他的记忆中对知青们甚至读书时的同学都是印象深刻,但对于他神秘的父亲却是特别模糊,连脸长得什么样都分不清楚,再加上他未见上一面的母亲,等于在这世上他没有一个亲人。 网络小说里的重生人物总会有几具亲人在的,甚至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他同样重生却一脚踏入了从来没涉足过的小山村,然后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工业三局或者机械三局这个只有鬼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机密单位的指令,当然指令里也啥都没说。 荒唐! “你在想什么呢?红梅妹子本来就不会再理你了,还想着她干吗?” 朱凤莲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她现在是越来越渴望向全大队人宣布她和杨劲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然后两个人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到一起。 如果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那她为什么存在? 杨劲想起这几天做的荒唐事,像是做了一场春梦,在梦中只有自己看中的女人都会乖乖投怀送抱。 “晚上别忘了回来吃饭,爹说了为你专门泡了一瓶新药酒,从大师父那拿的方子,包生男孩的。” 朱凤莲根本没把自己夫家叔父“刘三炮”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就将嘴巴凑到杨劲耳边私语起来。 痒。 杨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退后一步。 不说药酒还好,一说起药酒,杨劲不自觉地看向了朱凤莲那傲人之处。 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我,真的是想借我种给他刘家传宗接代吗?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杨劲现在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跌下楼却穿越到了这个贫瘠的年代,自己却幸福得像花儿一样,不但有个小空间,欲取尽取,根本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而且平时不管是风骚还是保守的女人,只要他看中了,无不投怀送抱。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 老子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这一切太不真实,杨劲决定先不管什么工业三局还是别的任务,先将这个谜团解开再说。 “晚上我就不来吃了。炮长,你不是说下午要找我开个什么会吗?” 解开谜团也一时找不到线索,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假如有剧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算修改剧本也有一段时差,蛛丝马迹总会露出的。 杨劲对恢复了自信。 “哦,是啊,下午我们要召开大队支委会,杨劲同志作为先进青年和预备支委需要列席这次重要会议,至于晚餐嘛,你跟三哥说一声,我杨兄弟要去我家吃饭。” “刘三炮”毫不犹豫地帮他解了围。 “那晚上……” 朱凤莲脸上飞上了一朵红云,朝着后门方向努了努嘴。 “凤莲啊,那你晚上得把灯挑亮点,我喝多了也经常找不到门在哪,万一走错了跑你那去了你可别怨叔啊。” “刘三炮”盯着朱凤莲因激动而弧度夸张的身体,贼笑着说道。 “除非你身上包了铁皮,我家的梭镖捅不进去。” 朱凤莲一丝机会都没留给他。 “我知道,你的镶了金边边,只有我四炮兄弟的金箍棒才能敲开。” “你再胡说,我回去告诉我爹去,说你做叔的为老不尊公开欺负我。” “我可什么都没说,四炮兄弟,我们走。” “四炮?我才不信!” 朱凤莲低头看了杨劲的腰下一眼,说出口惟后又觉得不妥,羞红着脸跑回屋里去了。 “大哥,真要我去开会啊?” 杨劲跟着“刘三炮”径直走去了大队部,一看他会议室里大队会计、民兵营长、妇联主任还有各小队长、仓管员、记分员等一堆大小干部全坐在里面,吓了一大跳,他本来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开会这件事。 “我本来找你就是为开会来的。” 阴差阳错。 会议内容很简单,一方面是传达了上级关于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示,对于红土岭大队在继续加强种殖业的同时,还必须大力发展养殖业;另一方面是讨论增补杨劲同志为大队团支书的表决。 全票通过。 杨劲从此成为了红土岭大队的团支书,每天不再要靠出工挣工分。 杨劲并没有表现出大队干部们意想中的喜出望外,只是有礼貌地表示感谢,并希望大家支持和帮助他以后的工作。 虽然很简单,但在“刘三炮”的带领下,与会干部依然给他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才因为他拿到了不要钱的鸡鸭,这种送财童子谁都会欢迎。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杨劲听了直想打瞌睡,不是这个小队申请大队给他们开个水渠口,就是那个小队希望冬天的招兵指标多分一个到他小队,还有个小队希望大队将仓库里留着做种粮的谷子分一些给他队里做粮食,说他队里大都是山地,粮食产量过低,现在有些社员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这种事情对于杨劲不是大事,只要现在下种,他移到空间里,用不了两天就能收割,那别说他那总共加起来不到十户的小队,就算全公社的口粮他一个人都能解决。 “杨劲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刘三炮”突然转送问起杨劲来。 “我?我初次参会,一窍不通,我在学习中,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杨劲一惊,赶紧搪塞过去。 难道他知道我空间的事? 杨劲越发感觉离奇。 第60章 重担挑上肩 “从今天起,你也是我们红土岭大队干部中的一员了,不要谦虚嘛。过份的谦虚等于骄傲!这样,杨劲团专干作为大队派往第三生产小队的帮扶干部,具体困难由杨劲同志负责帮助解决。” “刘三炮”大手一挥,硬是赶鸭子上架。 “炮长,我……” “大队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实在遇到困难,组织上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这事就这样定了。” 根本没有杨劲开口拒绝的机会。 “杨小炮长,您可得帮帮我们三队啊,能不能先去申请一两担谷子解决下燃眉之急?鸡鸭我们都可以不要,换成粮食就行。” 第三生产小队的小队长也是病急乱投病了,听“刘三炮“那样一说,真把杨劲当成可以呼风唤雨、随时随地可以到上级机会要到资源的大领导看了。 这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大家都认为既然他能够拿到这么多鸡鸭来支援红土岭大队,再多要点粮食应该也是一句话。 “行,不过炮长我也有个小小要求,你得给我拿10斤已经发芽的土豆做种子,玉米、高粱、红薯等种子每样给过两斤,我不多要,我保证让三队的群众都能有吃的。” “行,给你20斤,其他的每样给你5斤,三队今年的粮食问题就靠你去解决了。” “刘三炮”一听杨劲揽下了这件头疼的事,毫不犹豫给了他双倍的种子。 皆大欢喜。 接下来就得谈公社下发的工作任务上的事情来了。 也没啥大事,只是公社明确要求各大队将工作重心放到发展生产上面,基干民兵暂时停止实操演练,集中所有精力全方位提升农业生产、畜牧业生产、林业生产。 民后营长听后长叹了一口气,这样以后他的地位就大打折扣,而各小队长听后却兴奋异常,毕竟在劳动任务艰巨时,正当年的小伙子们却被抽调出去搞民兵训练去了,哪个队长心里也不是滋味。 “刘三炮”没有关注他们表情的变化,只是强调了一句:“以后各队的担子更重了,上级的意思是放开养鸡养鸭养猪,自留地也随便社员种啥,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公家农作物的生产?会不会因为数量的不等导致贫富的不均都是我们各级干部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山村人家都是伴山而居,出门就是田地,如果放任各家各户养鸡鸭,免不了会去稻田啄谷子或者抓蚯蚓吃,“刘三炮”作为一个老庄稼人,考虑得不无道理。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因为现在各家各户都已经分了鸡鸭打破原来一家只能养一只大母鸡的规定,一旦真发生鸡鸭祸害稻田的事,到时再想办法处理也不迟。 “还有就是我们杨……小炮长的住宿安排问题需要讨论一下,根据公社的指示,这知青点要成为大队的生猪示范养殖基地,反正现在只有小炮长一个人住在这,得另外给他安排住处,大家的意见如何?” ‘刘三炮’也跟着喊起小炮长来,他很得意因此和杨劲拉近距离,让大家都知道他和杨劲是一家亲。 “我个人建议不如让小炮长就住到大队部,反正接待室平时也没人住,让小炮长就住那得了,吃饭看他自己意愿,想去哪家吃就将他口粮分到哪家。” 仓管员率先发言,自从杨劲通过关系老实巴交来一卡车鸡鸭后,他成了大家争抢的香馍馍,谁都想靠他近一点。 “那不行,小炮长已经安排到我们三队扎根了,自然得安排我们三队去住,要不直接住我家得了。” 三队长连连摆手表示不同意,结果他一说完引起哄堂大笑。 “住你家?你家总共才一个吊脚楼,上面住的是你和你老婆,下面养着一只猪和一条狗,你是让小炮长陪你老婆睡还是让他在上面和猪狗相伴?” “你们瞎想什么?我是说重新砍树给小炮长做一个吊脚楼,在我家旁边。” 三队长面红脖子粗的反驳道。 “得了,你以为这山是你家的,看中哪棵树砍哪棵树啊,你去县里要到木材指标没?” 山上有专职的护林员,你去打个鸟儿,采点蘑菇没人管你,如果砍大树那可分分钟会扭送去公社。 无言以对。 “要不兄弟还是住大哥家去?” “刘三炮”也不顾现在是在开会阶段,直接对杨劲以兄弟相称起来。 “不用了,要不我还是去大队五保户那去住啊,一方面充分体现大队对五保户的关心,另一方面那么多房子他一个住,万一哪天领导来检查,也有个说法。” 杨劲略微迟疑一下,果断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整个大队五保户只有两家,一家就是住在刘家祠堂的按辈份是‘刘三炮’的叔父辈的被称为“大师父”的还俗和尚;另一家是朱家的一个老奶奶,都双目失明了,因为无儿无女也挂到五保户名下让大队出钱出粮供养她。 很明显杨劲的意思是住到刘家祠堂去。 祠堂其实已经不能称为祠堂了,神龛上的塑像早就被打翻在地,牌匾也被扔了,但毕竟刘家是红土岭的一个大姓,虽然不再是大张旗鼓的宗族活动,但有些刘家的宗亲还是会在特定的日子比如清明节偷偷地到祠堂向祖宗尽儿孙孝行。 大门是贴了封条,虽然封条早已经破烂不堪,但威严依然,谁也不敢扯掉它从大门进去,要想进去只能走偏门,也就是人称“大师父”的五保户家进去,当然这门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得提前打招呼,而且总得带点礼物去才行。 杨劲作为外姓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住到祠堂去,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但“刘三炮”看着他稍微想了一想,毫不犹豫地挥手答应了:“好!还是小炮长思想觉悟高,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就安排到大师父那去住,口粮由大队供应。” “刘三炮”心里打的是另外的主意,杨劲和李月娥结婚后,生下的小子得跟自己姓刘,如果他住到祠堂里,将来直接找个理由让他自己也改姓刘,认祖归宗,那他小孩一出生就自然是刘家的,避免以后过继带来麻烦。 杨劲之所以选择去刘家祠堂去住,他是想会一会那个被称为有玄功异术的大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祠堂里会出现一台大功率的收音机? 第61章 梯田产量低 大家说好晚上去“刘三炮”家举行欢迎杨劲入队委的欢迎仪式后,三小队长就拉着仓管员兑现了“刘三炮”多分给他生产队的种子,杨劲自然跟着他一起回到三队去。 红土岭大队一共有五个生产小队,别的生产队都在山脚下,虽然田地不多,但至少也不担心收成问题,唯独三队是在山腰上居住的山民。 整个红土岭大队,一队和二队基本上由两个家族组成,一个姓刘,一个姓朱,四队则是姓贺的占多数,五队相对姓氏杂乱点,主要还是姓刘的为主,唯独三队是单独一个姓,虽然也是全国中的大姓——姓张,不知从哪移民过来的,当时也是在山脚下居住的,后来被刘姓和朱姓村民联手赶到山上去了,历朝历代更换后,他们一代代也不下山了,只住在山上,和刘家和朱家永不通婚,至今也只和贺家和其他小门小户通婚。 当然现今不至于再有这种世仇的存在了,都是和谐社会,但是他们还是生成一体,顽强地靠着山上的几亩旱田过活。 杨劲去了后大受欢迎,一方面因为杨劲给他们带来了鸡鸭和玉米,另一方面生产队长张健军对社员们说他会帮助大家解决粮食问题。 杨劲第一次当上大队干部,自然要表现出送温暖的态势,可惜鸭蛋全变成毛蛋了,不然每家送上四个鸭蛋更会让大家为他的到来来欢呼雀跃。 带来的种子在会上现场发放了,张健军带着杨劲去视察他们三队的土地。 明显可以看出这些石头垒出一层层梯田后,看上去倒是整洁美观,但中看不中用,最核心的原因是没水! 水库在两座大山之间,以前虽然土少石多,但至少有绿色植被覆盖,下暴雨也不至于将泥土从石头上冲涮下去,现在好了,将原来的灌木都铲平了,旧貌换新颜,成了光秃秃的梯田。 虽然社员们发挥了集体智慧,用竹筒从大山上的山泉处将山泉水引上梯田,但杯水车薪,而且每层梯口下面都是由碎石铺成,漏水比进水的速度还快,试了好几年,还是结不出一粒水稻,最后还是只能种植些黄豆、土豆、红薯这种耐旱作物。 其实这些梯田更适合去种一些茶树、桔子树等果林,杨劲一看心里有底了,挑了几块相对肥沃的梯田,让张健军找社员将地挖出一道道深坑,再将粪肥、灰肥填到坑里,他准备最快的速度生产出一季土豆,因为发芽的土豆吃了容易让人中毒,而且土豆做种,一个土豆可以切成若干个种,只要一个芽加上一小块土豆就能成一个种,20斤土豆可以发出至少400个种子。 其他的红薯、玉米啥就先别操心了,估计今天晚上部分种子就已经变成了社员肚子里的主食。 杨劲在跟着张健军巡视社员家时就闻到了难得的肉香味。 鸡鸭肉的香味。 不用猜,肯定有些社员上午才领到差不多半斤重的两只小鸡两只小鸭做成了一顿美味打牙祭了。 三队的张家人能够在刘朱两大家族的夹攻下顽强地生存下来,没一点匪气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说别的,光是他们每家每户墙上挂的猎枪和砍刀就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有话好好说还行,惹急了啥事都做得出来。 就栽种土豆,杨劲心想等社员们栽种好了,只要长出绿苗,他就找机会全部搬到空间里,在空间催熟后再送回梯田,这样社员们每家至少能分个百八十斤土豆,如果将小母鸡也统一收进空间,那社员们就能过上土豆炖小鸡的生活,不说饥荒了,过的已经超出大部分城里人的生活了。 虽然张健军不明白杨劲为什么催着他安排社员松土撒粪肥,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男社员去挑肥松土,女社员按照每一个新芽切成土豆块再裹上草木灰成为一颗土豆种,在太阳落山后全部种了下去。 杨劲看着仅有的几块肥沃的梯田全种上土豆了,才跟着张健军下山去了“刘三炮”家。 “刘三炮”的傻儿子一看到杨劲格外欢喜,非拉着他去看他藏在床底下的各色玩具,有木匠给他削的木枪,有橡胶的小鸭子,一捏“叽叽”响,更多的是他自己从各处搜罗来的玩具,如鸭毛、铁圈和子弹壳等。 杨劲看着这个年龄和他差不了多少,智力却停留在四五岁小孩阶段的小子,也是童心大发,陪着他玩起游戏来,他的地主家的小老婆妈妈看到更是对杨劲心存感激,从楼上用石灰保干燥的坛子里抓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和饼干给杨劲吃。 欢迎晚宴超出杨劲想象的丰富。 各位小队长都拿来了自己小队能拿出手的食物,三队长张健军拿的是一腿麂子肉,一队长拿的一尾足有四斤重的大草鱼,二队长则捉来一只大山龟…… 当然重头戏还是仓管员拿来的,一只老母鸡,十来个鸭蛋,两斤挂面,还有一坛正宗用好玉米酿制的苞谷酒。 “刘三炮”的老婆也不知从哪学得的一手好厨艺,满满一桌菜做的是色香味俱全,连杨劲看了都赞不绝口。 “杨专干你是我家炮长的兄弟,如果不嫌弃你就住在我家里得了,让我满崽也多一个伴玩。” 毕竟是城里戏班子花旦出身,“刘三炮”的老婆虽然徐娘半老,但修饰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让杨劲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也是这样说啊,但小炮长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去,他要去和大师父同居,帮助五保户解决生活困难,我也拦不住啊。” “刘三炮”也有挽留之心。 “那个老东西哪需要人照顾,一天到晚比牛犊子还能撒野。” “刘三炮”老婆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一边抹着桌子,一边向杨劲飞了一个媚眼回道。 “嫂子,你怎么知道那个假和尚能撒野?” 三队长张健军打趣起来。 “过份了啊!对于大师父这种在过去犯过错误的人,不论他是姓刘还是姓张,我们一方面要团结他们,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另一方面也得盯紧他们,不让他们有继续犯错的可能!” “刘三炮”严肃地回道,他很不愿意有人再拿他老婆和大师父开玩笑。 大家正坐在桌边尴尬不知说什么为好时,主动下厨房煎荷包蛋的仓管员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汇报道:“完了,鸭蛋全寡了!” 第62章 蛋由我包了 “刘三炮”站起身一看,菜碗里躺着三个未发育完成的小鸭子,瞪大眼睛冲着仓管员吼道:“你搞什么鬼?” 仓管员也是全肚子冤曲无处说,这时看“刘三炮”质问他,把菜碗往桌上一顿,回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鸭蛋我都收到了谷堆里,哪知道还能成这样,再加上整个大队也没见一个公鸭子。对了,小炮长你上次帮我买回的那只小公鸭后来到哪去了?” 他突然想起了杨劲曾经带回过一只小公鸭。 “哦,那只小鸭子啊,我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兴许是黄鼠狼叼走了。” 杨劲一看就知道是自己那只大公鸭做的好事,但这事打死不能承认,随口搪塞了一句。 “是啊,就算是那个小公鸭,才几天时间也不可能会爬背啊。” 仓管员自己先否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 “我不管是公鸭还是私鸭搞的名堂,你现在告诉我:后面怎么办?赶紧去清点一下到底有多少是毛蛋,还有多少是好蛋,将来如果公社领导来再出这种洋相那我面子往哪搁?” “刘三炮”怒气未消,点着仓管员的鼻子开骂起来。 “大哥,你先息怒,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你明天清点一下,无论多少毛蛋我照章全收,每个毛蛋换一个好鸭蛋给你,你看成不?以后有毛蛋我一样收,大哥你懂的,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公开说,但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不在话下。” 杨劲想起了自己火房里大麻鸭也正在孵蛋,说不定全能孵出小鸭来,他再扔进空间,以后别说这点鸭蛋了,他可以让全大队人天天有鸭蛋吃。 仓管员听到这话,虽然啥都没落到实处,但眼里已经向杨劲投去感激万分的眼神。 “你去拿几个鸡蛋出来给大家打荷包蛋吃。” “刘三炮”一甩头,指挥起自己老婆来。 “这些不是留到你过生日办酒席用的吗?” 他老婆听了嘟囔了一句,不愿意起身。 “大嫂,大哥哪天过生日?做弟弟的别的礼送不起,鸡蛋我包了。” 杨劲一想空间里的母鸡应该下了不少蛋了,赶紧站起来大包大揽。 “那怎么使得?亏你还是大队长,连个鸡蛋都靠老娘帮你攒,你看杨兄弟多厉害,鸭蛋、鸡蛋想要啥就能拿到啥。我看你还比不上武大郎。” “你说什么?你个潘金莲是不是和那个西门庆勾搭上了,想谋害亲夫?” “刘三炮”扬手装作要给他老婆一巴掌的模样。 “还西门庆,我看你自己才是西门庆。” 唱曲他老婆可比谁都熟,毫不犹豫地顶了一嘴。 “大哥、大嫂,别吵架,不然下次我都不敢登你家门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我来了才惹你们不高兴的。” 杨劲一看不对头,赶紧挡到他们中间劝起架来。 “刘三炮”本来就没当一回事,在几个小队长的拉扯下,一屁股坐了回去,没想到他老婆却得理不饶人了,指着他哭诉起来:“我跟着你过着什么日子?跟着老东家时至少吃香的喝辣的,被你骗到手却连个鸡蛋都得省下来给你下酒,你还冤枉我偷人?我死给你看!” 她一哭,她的傻儿子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下坐在桌边的人都坐不住了,拉起小的,大的又哭开了,劝了大的,小的又闹腾起来了。 “我叫你给老子丢脸!” “刘三炮”从屋角抄起扫帚,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儿子打老婆,搞得一屋子乌烟瘴气。 “大哥,住手!现在是新时代,怎么还搞这种军阀作风?大嫂有委屈让她说几句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大队部的干部,哪家有纠纷我们都应该去调解处理,怎么到你这个大队长家里就变了样了?大嫂,你别怕,有话慢慢说,我们帮你向大哥讨回公道。” 关键时刻杨劲站了出来,也只有他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毕竟亲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家务事。 仓管员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将小傻子哄到一边玩去了,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杨劲,杨劲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刘三炮”从地上搀扶起来,送到里屋去暂避锋芒。 才转到里屋,杨劲就感觉腰上有爬虫爬过一样痒得颤抖了一下。 停下脚步伸手去挠,却被一只软乎乎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一侧头,“刘三炮”的老婆还泪水未干的俏脸已经贴了上来,吐气如兰地对他说:“大兄弟,有空来找嫂子玩,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杨劲像是触了电似的将手甩开,大声说道:“嫂子,你先休息一下,大哥其实是心疼你,不会真打你的,等两天我带鸡蛋过来,你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我也会尽量满足你。” “我只要你!” 她的嘴唇都贴到了杨劲耳朵上了,热气吹得杨劲忍不住连退了两步。 这种如狼似虎年龄段的女人还是离远点为好,别惹火上身。 杨劲逃命似的跑回了堂屋,坐回去吃喝起来。 这一桌主要为欢迎杨劲,自然以杨劲为主,由“刘三炮”开始,每个干部都先和杨劲干了一杯。 苞谷酒本来酒精度很高,也不好少喉,但仓管员想出了个好方法,他一坛酒里放了足足五六斤熟透的杨梅和葡萄,当然也免不了从山上采的对男人有助务的中草药,一喝到嘴里像是喝杨梅和葡萄混合的果汁,酸酸甜甜的很好入口。 一圈敬完,自然得回敬一圈,喝到最后,本来和“刘三炮”吵架进里屋休息的他老婆也抵御不住美酒佳肴的诱惑,羞红着脸出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水。 杨劲懂礼节,赶紧拉条凳子让大嫂坐下吃。 本来凳子是摆在“刘三炮”旁边的,她自己将凳子拉过来,摆到了杨劲和仓管员旁边,等仓管员盛好一大碗饭菜去哄着她傻儿子吃了后回来,赶紧将自己凳子往大队会计身边移了半尺,弄得好像她和杨劲挤到了一起一样。 “刘三炮”根本没在意这一点,相反好像还很开心他老婆跟杨劲挤到一起坐,举起杯子又吆喝着喝起了酒。 这种杨梅酒虽然好下喉,但度数摆在那,喝醉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醉的。 还好只有一坛酒,没多一会儿就见了底,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仓管员坚持要去大队部再搬一坛,被众人劝住。 酒醉饭饱,各回各家。 “刘三炮”和他老婆一直挽留杨劲今晚就住他家算了,但杨劲酒醉心里明,他觉得“刘三炮”和他老婆像是在演戏,而且是演给他一个人看的,所以怎么说也要回到他的宿舍去,而且坚决不让“刘三炮”或他老婆去送他。 还没走到自己宿舍门口,就听到火房里传出微弱的“嘎嘎、嘎嘎”的小鸭子叫声。 他兴奋冲进去掀开箩筐一看,满满小箩筐毛绒绒的小鸭子。 发财了! 第63章 似是故人来 虽然喝了酒感觉上眼皮直打下皮,但杨劲依然端起这一箩筐小鸭子进了空间。 放在现实中养得大半年才会生蛋,而放空间只需要一天多点就够。 鸭笼有点小了,将来自己所住的宿舍又会被大队改成养猪场,鸭笼和鸡笼放这也不合适,杨劲在空间满世界找合适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明显比村民的土房高出一截的刘家祠堂,寻思着自己反正在搬到这儿来住,先给鸡鸭找个窝。 也不知道看守祠堂的大师父有没有在家,反正门是没上闩的,杨劲推门进去,通往祠堂的侧门大开着,泥塑菩萨还是缺头断腿地胡乱堆在角落里,他特别关注的大木箱收音机早已不见踪影。 祠堂里除了个神龛和神龛下的八仙桌外,只有两条用来给人跪拜用的长木板,空空荡荡的用来养鸡鸭倒是合适,但无水无土的,大门又没开过,只要大师父将他的房门一关,鸡鸭会活活饿死在祠堂里。 杨劲想了想,在祠堂的屋檐下搭了个小窝,将鸡鸭全部移到那儿去了,祠堂后面是座山,前面有个水塘,鸡鸭都有地方去。 清理鸡鸭笼清出了一堆粪肥,这东西可不能浪费,杨劲虽然困得不行,但还是坚持着将这些鸡粪、鸭粪都挑到了山上今天种土豆的地里。 土豆还没长出青苗,这样下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长成,杨劲一急又跳回现实,将下午才栽下去的土豆又一个个移到了空间里。 这下好了,他这边还在移,前面移进去的土豆苗都已经半尺高了。 实在是喝多了,山风一吹,连站都站不稳当。 一块地的土豆种还没移完,杨劲就已经累得实在受不了了,赶紧跳回自己宿舍,脱了个精光,拎桶水在屋外从头淋到脚,也顾不上找衣服换上了,胡乱用毛巾擦干身子就爬上了床。 毕竟晚上冲凉水澡还是有些凉,杨劲想将被子扯到身上盖住,但扯了几下都没扯动,好像被子被什么压住了一样。 咋回事? 自己不是每次起床后都叠得整整齐齐的,谁来过我屋子把我床铺弄乱了? 山民们出门没有上锁的习惯,最多就是用根小树枝插到挂锁处,不防人,只防野猫野狗进去偷剩菜剩饭吃。 反正每个人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没啥好偷的,更何况每个大队都会有民兵在路口值勤,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本地人谁会做这种传出去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 杨劲用力扯了一把,总算把被子扯了过来,但没想到同时扯上身子的还有一条圆滚滚、软乎乎的圆柱物。 妈呀,怎么进了这么大一条蟒蛇? 杨劲吓得将被子一掀就往地上跳,没想到那条蟒蛇却紧紧地缠到了他的腰间,一具水桶粗的身子滚落到了他胸脯上。 这哪是蛇啊,这都成精了! 杨劲这下酒被吓醒了,猛地抬手将蛇精从自己身上推开,一只脚踩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我都等了你大半夜了,去哪了你?” 这带着浓浓的鼻音发出的娇嗔,让昏头昏脑的杨劲一时听不出来是谁了。 难道是王红梅回来了? 杨劲心里是又喜又悲,喜的是王红梅又一次回到了他身边,而且这样子好像已经彻底原谅他了;悲的是她果真被钟国强退货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跳出红土岭,结果一天还没到又打回了原地。 “红梅,是你吗?其实回来也不错……” 杨劲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墙头马上安慰她时,一张滚烫的嘴唇已经将他的话压回了喉咙。 行动的力量远胜于言语。 杨劲见王红梅如此主动,只能强打起精神,用实际行动来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今晚的月亮不知跑哪去了,整个天空像蒙了一床厚实的乌云被子,罩得大地上活着的生物都喘不过气来,屋外的池塘里传出满塘蛙叫。 晚上喝的酒劲本来通过冲冷水澡强压了下去,现在又像被在下面点燃了一堆野火,直接沸腾起来。 王红梅到底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咦? 不对! 杨劲才一翻身占据主动地位就发现不对劲,虽然啥也看不见, “你到底是谁?” 杨劲可不相信田螺姑娘或者狐仙报恩晚上偷偷化成人形来会书生的聊斋故事。 “你说我是谁就是谁,你想叫我红梅,我就是你的红梅妹子,格格格格……” 声音没听出来,但这笑声太熟悉了,不是朱凤莲没人发出过同样的笑声。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万一有人看到多不好。” 现在自己可是大队干部了,得注意影响。 “看到不看到,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迟早要和你在一起的,我怕啥?” “这个……” 杨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叫自己一时冲动,把人家办了,但真要他娶了这个小寡妇,他真没做过这种打算,他心里装的还是王红梅。 “怎么?后悔了?还想着红梅妹子啊?我跟你说,红梅妹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临走时跟我讲的,要我好好照顾你,让你永远忘了她。”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听她这么一说,杨劲刚才的激情一下子又像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彻底荡然无存。 “我知道你嫌弃我,我也想通了,我也不求你和我结婚了,我也不想给他老刘家留个种,你能把红梅妹子送出去,自然也可以把我也想办法送出去,只要你把我也安排到城里去,我也不耽误你和红梅妹子或者别的女人结婚,你愿意来看我,我随时欢迎,你不愿意搭理我,我保证不来影响你,你看这样行不?” 进城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些女人都为了进城不惜一切代价? 杨劲知道用不了几年就会放开农民工进城,而且接下来还有大范围的下岗潮,吃个商品粮真没有啥优势,还不如农村户口有自己的宅基地和承包田地,万一拆迁立马乌鸦变凤凰。 “这个……” 他有很多话但说不出口,还在想如何解释时,朱凤莲已经一溜烟将头钻到了被子下。 英雄难过美人关。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先当上一把英雄再说。 第64章 姐姐很关心 杨劲做了一个梦,梦中王红梅眼泪汪汪地对他说:“杨劲,我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我一心一意待你,你却哪个女人都不放过,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红梅,你听我说……” 杨劲伸手想拉住王红梅,门外却伸出一双手,强行将王红梅抱了出去,杨劲赶紧冲出去时,只见钟国强赤裸着身子,将王红梅横着往马背上一放,跳上马后回头对他说了一句:“以后红梅是我的人了,你再也别念着她了。” 说完他双脚往马肚子上一蹬,嘴里大喊一声:“驾!”,那匹白马撒开蹄子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红梅!” 杨劲猛地往前冲去,却看到“刘三炮”的老婆还是朱凤莲、李月娥她们都站在旁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捂着嘴偷笑,他一低头,发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赶紧双手捂住两腿间,慌乱地往家里跑去。 “你醒了?” 杨劲眼睛还没瞪开,鼻子里已经传来浓厚的雪花膏的香味。 昨晚朱凤莲在这睡,但她没擦雪花膏啊? 杨劲一抬眼,吓得赶紧双手捂住下身,四处搜索起被子来。 “这么大人了,睡觉还这么不老实。” 脸上涂得白白的,嘴唇也抹得红红的“刘三炮”的老婆笑吟吟地将手上的大海碗放到桌子上,双腿挺直,将她浑圆的臀部正朝着杨劲的脸,弯下身子将杨劲昨晚和朱凤莲鏖战时不小心扔到地上的被子拾起来捧在自己怀里。 “大嫂,你怎么来了,把被子给我。” “还害羞呢!我什么没见过,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下?这么大的小伙子火气旺,别烧坏了身子。” 她根本没有将被子还给他的意思。 “大嫂,我身子挺好的,你先把被子给我。” 如果被别人看到,这真有理说不清了,幸好朱凤莲不知啥时候走了。 “别大嫂、大嫂的,听起来让人生分,要不你叫我小月仙,我比你大,叫月仙姐也行。” “刘三炮”的老婆在老地主在城里赎身回来之前有个艺名叫小月仙,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现在看到杨劲她又想起了她的青春如花似月的时期,冲着杨劲飞了个媚眼娇声说道。 “月仙姐,仙子姐姐,你快把被子还我。” 别说叫姐,叫娘子他都会答应,在这方面杨劲本来就不是一个忠贞不二的主。 “哎,劲弟弟啊,姐姐我看你昨晚喝得有点多,特意给你煲了碗醒酒汤,你喝掉保证不会头痛工心了。” 听到杨劲都叫自己仙子姐姐了,小月仙心里一动,扭着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拿起被子给杨劲盖好后,端起桌上她带来的海碗,递到了杨劲嘴前。 小月仙的举动让杨劲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他支撑起身子,对小月仙真诚地说:“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 “傻弟弟,小心烫,还是我来喂你。” 小月仙不由分说,就夹起碗里的荷包蛋硬塞到了杨劲的嘴里。 很甜,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香味,杨劲低头又喝了一口汤,才意识到这汤里还有樟树的香味。 樟树叶煮红糖鸡蛋水的确有化解酒醉后肠胃不舒服的作用。 “听姐的话,全喝了,喝了后再睡一会儿什么都好了。” 毕竟是带大过儿子的女人,和王红梅、朱凤莲她们相比有种慈祥的母爱蕴育在其中,这种感觉让从小缺失母爱的杨劲格外受用。 杨劲一扬脖子将这醒酒汤喝了个一干二净,乖乖地又躺了回去。 “这山里昼夜温差大,晚上怎么能踢被呢?万一感冒了也没人照顾你,劲弟弟,你还是搬到我家去住,跟我家满崽做个伴,而且姐姐也可以随时照顾你。” 小月仙边说边将手伸进了被子里。 “姐、姐,外面来人了。” 杨劲一边尽可能将身子往里面缩,一边伸出手指着门外说。 “会有什么人?出工的哨子还没吹呢。也是姐平时关心不够,弟弟都这么大了,姐姐也没来帮帮弟弟,万一把我弟弟活活憋死了,姐姐下半生找谁依靠去?” 小月仙不退反进,直接钻进了被窝。 这怎么得了,如果“刘三炮”发现,不知道他又会给我提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条件了。 情急之下,杨劲裹着被子就跳了下去,站在门口对小月仙讲:“姐,你先回去,我拿到鸡蛋再送到你家去。” 人都是要脸的,虽然“刘三炮”有所示意,自己也心有所属,但杨劲这明显不愿意勉强行事的作法让小月仙擦了厚厚的雪花膏的脸也泛起了红晕,只能站起来拿起空碗,撩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对他说道:“弟弟别多心,姐姐只是怕你一个人住,床上别有个虱子、跳蚤啥的,帮你检查一下。” “谢谢姐,我换被子还是换得比较勤的。” “那好,我先走了啊,别忘了晚上来姐家里吃饭啊,干脆姐给你把被子搬过去,姐给你洗了晒干,晚上就住姐家了。” 小月仙伸手又想去扯他身上的被子。 “不用了,姐!我跟大哥讲好了,我会搬到大师父去住!” 杨劲赶紧闪开。 “那好,不过你别跟那老东西学坏了。” 小月仙这才拿起空碗出门去,在经过杨劲身边进故意装作没走稳扑倒在杨劲怀里,杨劲慌忙之中手一松却扶她,被子却滑落在地。 “别憋了,你看都这么大了……” 小月仙蹲下身子,张开她那用红纸在嘴上印了好几个湿印的红唇仰头说道。 “别!” 杨劲忍不住浑身颤抖,哆嗦着扯上被子,将小月仙一起裹了进去。 “小炮长、小炮长,毛蛋我给你选出来了,一共74个。” 仓管员端着一脸盆毛蛋,隔着晒谷坪就冲着站在屋中间的杨劲高声喊道。 被子下的小月仙吓得像冰冻了一样。 “哦,74个是吗?麻烦你帮我放到火房去,改天我连鸭蛋边脸盆一起给你送过来啊。” “小炮长你这是干什么?不会被子下还藏着一个人?” 仓管员站在门口,看着杨劲双手紧紧扯着一床被子围着下半身,被子下还在不停地颤动,笑着打趣道。 “是啊,你闺女在下面,你要不要叫她出来和你见个面啊?” “我要有个闺女就好啰,不管她长得怎么天姿国色,我非将她剥光了扔你床上不可。” 仓管员只有个儿子,没有女儿。 如果平时杨劲会和他继续开开玩笑,但现在却是一分钟都不愿意让他多呆,直接对他说:“你赶紧去把毛蛋放到火房去,别忘了靠灶台放,上面盖点稻草,否则如果毛蛋坏了我可不收。” 鸭蛋才是正事,仓管员一听赶紧转身往火房走去,这时杨劲才一掀被子,小月仙像只偷吃的黄鼠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第65章 都没好心思 “小炮长你看要不要去点下数,我都用稻草盖好了?” 仓管员再一次出现在他门口时,杨劲已经穿戴整齐了,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床铺。 看着对他一脸谄媚的仓管员,杨劲不知道该感谢他是好呢还是怨恨他是好。 该感谢的是关键时刻他出现了,没有让小月仙躺到自己床上的丑事发生。 该怨恨的是你他nnd能不能晚过几分钟才出现? “不用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你也辛苦了,昨晚废了的两个毛蛋也算我的,我到时一起算给你。” 杨劲终究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表现,主动提出昨晚浪费的鸭蛋也由他赔偿了。 “那敢情好。小炮长也有二十多了?既然你当了我们大队干部,也就不会短时间回城了?要不我帮你介绍个对象?保证是黄花大闺女,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的。” 你又没女儿,又想介绍谁给我? 他这话引起了杨劲的好奇心,他扯条凳子坐下以掩饰自己的窘迫,笑着说:“我打算把根留在红土岭了,真愁找不到对象了,你说说看哪家的闺女不嫌弃我连房子都没一间。” “你一直在我们一队,对我们刘家人都很熟悉,现在刘家的女孩子大的大、小的小,还真没合适的,不过对面二队朱家倒是有不少,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 朱家和刘家隔着山谷遥遥相望,平时和朱家人打交道最多的也只有朱凤莲,但她也算是刘家人了。 “别一个个介绍麻烦,要不你把看得上我的女孩子一次性全叫来,双方能看对眼就不成了?” 想想一排女孩站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挑选,像选秀一样,成不成另外一回事,这场面够令人兴奋了。 “其实我屋里那口子还有个侄女,长得花骨朵一样,也不用再看别的女孩了,要不先将我侄女带过来给你瞧一眼,如果有意向我们不就亲上加亲了?我跟你讲啊,我看过整个大队就没一个姑娘比得上我家那口子的侄女的。” 仓管员举贤不避亲,毫不掩饰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杨劲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贴,连自己的老婆和侄女都争先恐后地推给他。 不过女孩子长相随父,想一想仓管员他老婆的形象就知道她侄女应该也好看不到哪去的,但既然人家主动提出来了,又不好意思拒绝,杨劲只能打着哈哈说:“你不是故意想占我便宜来的?” “我们各论各的,我们还是兄弟相称,怎么会占你便宜呢,哪天有空让我屋里那口子回趟娘家,就这样说定了。” 这一切太梦幻,杨劲绞尽脑汁搜索原宿主的记忆,也根本没有类似的故事发生过。 难道自己不过是在梦中,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 杨劲不止一次产生这种念头,但真实的痛感和愉悦让他又一次又一次否定了自己。 管他是现实还是梦幻,都重生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来者不拒,哪样开心哪样来,就算是yy,也比前世看的那些重生小说动不动靠买股票炒房子成为世界首富好,咱没那么大野心,不愁吃不愁穿,在这小山村同样可以快乐胜神仙。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都两世为人了,还想着什么奋斗、出人头地。 脑子有病! “好,我不急,我还要搬家呢,到时再说。” 杨劲挥手想打发他早点走开。 “这事你千万不要跟凤莲妹子说啊,论起来也算是她堂妹,同爷爷的,闹起来不好看。” “放心,我谁也不说,再加上我们又没做坏事,见个面而已。” 仓管员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杨劲赶紧闪身进了火房。 火还得生起来,像以前一样将火种保留,保证到了晚上还是足够的温度还孵小鸭。 空间里那只大公鸭看到杨劲进来后更加得意地往昨晚上送上来已经长大了的小母鸭背上跳。 你这家伙肆意妄为这么久了也不知收敛一点,再这样下去,整个大队的母鸭都会被你豁豁掉了,那钟国强到哪收鸭蛋去? 杨劲一个虎扑将正骑在母鸭背上做那种羞羞事的大公鸭拎了起来。 “嘎嘎” 大公鸭扑闪着翅膀想挣脱,估计心里在怨恨自己这个主人太不人道了,就算要抓自己也不会等上三分钟。 要大队做鸭子吃不太现实,一方面自己不会炒菜,另一方面只要让人知道他有只大公鸭,那仓管员鸭蛋坏了的账肯定会算到自己身上,怎么也没法解释清楚。 老办法,拿个大斗笠将鸭子的脖子和脚绑到一起挂在里面,背到身后谁也想不到。 杨劲顺手摸了四个青皮鸭蛋塞到裤子口袋里。 想来想去这鸭子只能交给杨小露或者李月娥才更合适。 首先去了邮电所,没想到杨小露竟然不在,所长说她被上级安排回省城学习去了,究竟学习多久连他都不清楚。 这事有些蹊跷,才被任命为自己的上级和唯一联络员几天,就被拉回去学习去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自己有急事上报能找谁呢? 难道所长也是…… “所长,小露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信留给我的?” 邮电所长将厚得像酒瓶底的眼镜往上推了推,看着杨劲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她为什么要向你留话?” “哦,没别的意思,是她想要的鸭蛋……” 杨劲也不知道如何应答为好,只能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只青皮鸭蛋转移话题。 “哦,对了,她对我说过,说如果你送鸭蛋来让你放在这里就行。” 这话鬼才信! 但话已出口,杨劲只能无可奈何地将手上两只鸭蛋放到了柜台上。 “还有吗?” 所长一把将鸭蛋抓进抽屉,意犹未尽地问道。 “别的都坏了,只有这两颗。” “哦,那以后有了别忘了送来啊,我帮小露收着。她说的,说你送东西来都交给我就行。” 编,继续编。 杨劲知道这个所长肯定不是同路人了,优秀的特工干部绝对是大公无私不贪小利的人物。 不知李月娥和秦勇兵办证回来没?正好将这鸭子作为他们的新婚礼物先祝贺一下。 杨劲也没再多待,点点头就告别往灵山学校大门走去。 第66章 找错了对象 “你找谁?” 学校的门房换了人,不是秦勇兵。 “哦,我给李老师送鸭子来了。” 杨劲从斗笠后面将鸭子拎出来朝守大门的晃了一晃。 这个守门人远不远秦勇兵负责,根本不问哪个李老师,一扬手就让他进去了。 灵山学校不大,但因为是老寺庙改建的,依着山势一栋栋小楼错落有致,现在正在上课时间,小学生扯着喉咙整齐划一地朗诵着课文,朗朗上口;高年级的学生则安静地听着老师讲解难题,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文化知识,高考制度的恢复让所有农村的孩子都有了一道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途径,虽然这条道路标准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该学习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学习,高考很可能是山里孩子一生中最公平的一次竞争。 杨劲想起也曾经抱着一腔热情想通过高考回城的李月娥,不知现今的她是否还不忘初心? 门没上闩。 杨劲悄悄推开了李月娥宿舍的房门,探头往里面一看,大白天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原来她将前后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这下就不担心有人偷看了。 床上被子隆得高高的,不用说,肯定在睡觉。 “这个小懒鬼,大白天不去上课躲在宿舍睡觉来了。” 杨劲一看,童心又起,悄悄地闪身进去将房门上了闩,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前,将手伸了进去。 “狼外婆来了。” 本来他只是想伸手去她腋窝挠痒痒,没想到她身子一扭,手掌却落到了离被子最近的高地。 既来之,则安之,这地方挠痒更有神奇的效果。 “谁啊?” 一双手奋力将他推开,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来……” 柳絮尖叫着想呼唤,杨劲眼明手快,没等她的人字出口已经伸手牢牢地将她嘴巴捂住了。 这下糟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何况柳絮和综治办的石主任又关系不一般,如果再押送到公社,估计再也出不来了。 杨小露为什么这个关键时刻不在了呢? 现在就算工业三局想保自己也无法得到讯息,这次真的死定了。 不管柳絮如何在他手上又抓又扯的,杨劲死死地不松手,嘴里不停地道歉着:“柳老师,真是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挠你痒痒,不对,我只是想挠李老师的痒痒,你明白吗?我没有想手放在这里,我只是想开、开个玩笑。” 杨劲嘴上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又是伸到她腋窝挠了两下又是往高处按了按,又去扯开她挣扎的手,忙得不亦乐乎。 柳絮被他折腾得又痒又气,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别哭,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要不我赔偿你,鸭子,你看,大鸭子,算我赔你的行不?行你就点点头。” 杨劲情急之中想起了自己背后还背着一只大鸭子,赶紧反手将鸭子拎出来拿到柳絮眼前晃了又晃。 本来气得哭的柳絮看到杨劲那副窘迫状,又忍不住想笑,但嘴巴又被他捂得死死的,笑也笑不出来,只能低头埋在他胸前,捏起小拳头在他肩膀上乱打一通。 “打,你打个痛快,只要你原谅我,你想怎么打都行。” 这祸惹大了,别说用拳头,哪怕是用榔头砸他一顿,他都会心甘情愿认罚。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没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柳老师,你在吗?” 这一下杨劲和柳絮同时吓了一大跳,两个人都屏住呼吸,大眼睁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柳老师,刚才听到你在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门外的老师侧着耳朵在门口听了一下,没听到屋里的回音,又一次敲门问道。 柳絮伸手指了指杨劲捂着她嘴的手,又指了指杨劲的嘴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你保证不叫我就将手松开。” 杨劲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耳语道。 这热乎乎的气流吹进耳朵里让柳絮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脸一红,扬手就揪着杨劲的耳朵扭得他呲牙裂嘴。 “痛!” 杨劲又不敢松手,只能又一次贴近她耳朵抱怨道。 “唔唔……” 柳絮伸手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柳老师,是不是有坏人在你屋里?你再不回话我去叫保卫科的来破门了!” 门外的老师可能听到了里面一点声音,很威严地向屋子里发出了警告。 这屋子连个后门都没有,如果保卫科的人来了那真的插翅难逃了。 “咳咳、咳咳,江老师,我没事,我只是感冒了,睡一觉就会好了。” 关键时刻杨劲还是松开了手,柳絮咳了两声将气息调匀了后很平静地对刚才隔壁班上课的老师解释道。 “哦,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下一节课我帮你上了,多喝点开水,如果还不舒服叫我一声,我找刘医生来看你。” 这个江老师挺热心的,安排得妥妥当当。 “谢谢江老师,不用麻烦你了,我睡一会就好了。课就麻烦你帮我上,改天我给你补堂课。” 柳絮恶狠狠地瞪了手还摆在她脸前,好像随时准备再一次捂住她的嘴的杨劲一眼,将她刚才的呼救声引来的救兵又打发回去了。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杨劲赶紧再一次道起歉来。 “扑哧” 柳絮看着杨劲像个做了错事在她面前悔过的学生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平时和李老师就这样吗?” “这……” 杨劲想了想,还真没有如此打闹过,以前有钟国强在,他的原身可能心里也情愫暗动,但在李月娥面前表现得还是中规中矩的,自己重生后,虽然在卫生院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却也没有这般经历。 “哎,我很好奇啊,你们知青点怎么这么乱,李老师以前跟我说她的男朋友姓钟,怎么姓钟的没见来,却是你来了,然后秦大爷怎么又和你们搅到一起去了?还有既然你都和李老师做……做过那事了,怎么她又要和秦大爷去结婚呢?” 柳絮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像一个安心等待老爷爷给自己讲故事的小女孩一样扑闪着大眼睛看向杨劲。 柳絮是个标准的美女,瓜子脸,柳眉杏眼,而且身材高挑,是李月娥和王红梅两者的结合,而且脸比李月娥更精致,身材比王红梅又更有料。 “这个嘛,你往里靠一点。” 杨劲朝床里面努了努嘴,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你想干什么?” 柳絮惊了,双手将他往床外推。 “你不是要我跟你讲故事吗?离得太远了,声音太大被门外人听到怎么说?我是无所谓,传出去你怎么向石……” 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杨劲一想起石主任那副恶心的模样,就产生一种将柳絮从水深火热中挽救出来的正义感。 “那你也别上来。” 柳絮嘴上还是不饶人,身子却主动往里面挪出了半个身位。 “好累!” 杨劲将鞋一甩,直接躺了下去。 “你……” 手的确是往外推,但被杨劲的手一握一拉,变成了同床共枕,窃窃私语。 第67章 有装就得装 “你别靠近我,离我远点。” 柳絮将杨劲的身子往床边推了一把,对他这种死皮赖脸的做法明显不满。 “咦,男女各占半边天,我咋占了你地方了?话说你的手还在我这一半我都没说啥呢。” 杨劲仰起头,用手丈量了一下床的宽度,再一次躺了下去。 “那不是你自己把我的手拉过去的吗?我才不愿靠近你。” 柳絮抽回了手,满肚子不高兴。 “你轻声的,再这么大声江老师又会来敲门了。” 这句话比圣旨还管用,柳絮一听乖乖地靠墙躺下了,一声都不敢吭。 本来还怕她喊人让自己无法交代,没想到她比自己更怕被人发现,杨劲心里有数了,大马金刀地躺下来,手臂枕着头,侧过身对柳絮说道:“你刚才说啥子来着?是不是问我和李月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你们的关系好神奇哦,你说下看。” 好奇害死猫。 柳絮翻过身,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满脸兴奋地催促道。 “这个说起来话长了,对了,要说我俩的事,我先问你,有个词叫爱情你听说过没有?” “我当然知道。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爱情的意义在于帮助对方提高,同时也提高自己。托尔斯泰说:人只就当忘记自己而爱别人,这样才能安静、幸福和高尚。” 这下尴尬了。 杨劲本来想搜肠刮肚找出几句赞美爱情的名言来忽悠下这个小姑娘,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是俄国大文豪的语录,柳絮可不像李月娥没正经读过几本书,人家可是生不逢时的文艺女青年。 “对,你说得太对了,还有个名人说过:男人的爱情如果不专一,那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会幸福。” “你说什么啊?爱情怎么能不专一?你瞎编!” 柳絮听不下去了,伸出一只手就揪住杨劲的耳朵扭了起来。 “你放手,你听我说啊,这不是我瞎编的,这是英国诗人王尔德说的。” “你怎么能听英帝走狗的话呢?” 耳朵被揪得更红了。 “我是批判地接受,鲁迅先生不是说了吗,我们要用拿来主义,我们要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吗?” 还是鲁大先生有面子,耳朵总算不遭罪了。 “你继续说你和李老师怎么啦?” “哎哟,你刚才揪我耳朵,把我揪得头晕脑胀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再跟你说啊。” “你又乱说,揪耳朵怎么会头晕脑胀呢?” 柳絮自己扯了扯自己那小巧如元宝的耳朵,伸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一响栗。 “哎哟,你这下点中我的印堂大穴了,我不就借你的床躺一下嘛,你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死手?如果不帮我解穴,我肯定再也起不来了。” 杨劲双手一摊,两腿一蹬,直接翻起白眼来。 “喂,你没事?你可别吓我,你醒醒,你再不醒来我去叫人了。” 柳絮真吓到了,捧着杨劲的脸左右拍了拍,她拍左边的脸,杨劲的头就歪到右边,她拍右边的脸,头又倒向了左边,真像昏迷过去了一样。 看到柳絮真爬起身想下床叫人来救他,杨劲赶紧抬起腿将她又绊回了原处,双眼无神地对她说:“你刚才拍到我风池穴了,好过一点了,你再帮我按摩下穴位,就可以解穴了。” “真的吗?风池穴在哪?我再帮你拍拍!” 你个傻丫头,风池穴在鼻翼下面,你朝我脸扇耳光干什么? “要想解穴得按,用手指按,你听我说,两个拇指压着我太阳穴,太阳穴你都不知道吗?你们课间做眼保健操按的那,对,额头两角。” “其余的八指手拽张开,在我头顶的两侧用力往下按,对,就这样,从头顶一路按到后脑勺,然后再沿着耳朵根往上按,对,再用点力,就这样。” 这山村里连个理发店都找不到,更别说洗头按摩了,杨劲这临时想出的一折将头部按摩的事情解决了。 柳絮虽然根本不知道哪有太阳穴,哪是风池穴,但听话,她也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杨劲弄死在自己床上,所以费力吃奶的劲帮杨劲按摩着头部。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还干了那么多活,一大早又被小月仙折腾了一番,杨劲实在提不起劲了,在柳絮温柔的指法下,头一歪,还真睡着了。 “喂,你好了没有,怎么还打起呼噜来了?吓死我了。” 这下柳絮学乖了,不敢再拍他的头,抓着他肩膀拼命摇晃着,总算把杨劲摇了醒来。 “哇,你的点穴功夫真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就帮我治好了。” 杨劲伸了一个懒腰,对着柳絮伸出了大拇指。 “你瞎说,我可没学过什么点穴。” 虽然不相信杨劲说的话,但被人赞美,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柳絮将自己五指张开,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你真没学过,那你可是天造良材,我们杨家祖传十八代的弹指神通术终于后继有人了!” 杨劲在床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朝着窗外拜了三拜。 “你说什么?我真没学过,我跟你们杨家又有什么关系?” 杨劲这神叨叨的举动将柳絮的好奇心发挥到了极致,她也学着杨劲跪下双手合十起来。 以前《水浒》的王婆对西门庆说男人要泡上妞,得符合五大条件,叫做:“潘驴邓小闲”,其实还得加一个字——装。 装逼的装! 杨劲前五个字都占一点,但都没达到足够的高度,但装字上面可是炉火纯青,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最重要的是时时刻刻可以编出假话。 “来、来,你先躺下,我看你面色潮红,说话鼻音浓厚,应该是患了风寒,鼻塞不通,头热脚凉。” “嗯。” 柳絮本来就是昨晚受凉感冒了,才上了两堂课坚持不下回到宿舍躺下休息的。 “我帮你按摩一下就会好了,你闭上眼睛,我边帮你治病边跟你说。” 说起按摩杨劲可不陌生,对脑袋上的穴位也有所了解,像她这种风寒鼻塞,按摩一下印堂穴,特别是对鼻翼两侧的迎香穴用食指指尖多按几下,最后用四根指头握成爪状,叩打一阵后脑勺下面的风池穴,很快就能见效。 杨劲把柳絮的头架到自己大腿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帮她按摩头部,一边编起了他的光荣家史。 第68章 神功得传人 “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 “你不就是云州的吗?对了,石……他说你是什么军区什么三局派来的人,为什么派你到这里来啊?” 柳絮翻过身,抬起头问道。 “躺下别动!你乱动万一我手指一滑点到你死穴了,那我俩不能同年同月同时生,却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柳絮听了吓了一大跳,乖乖地躺好不敢再动了,嘴上却说:“要死也是我死,又不是按到你死穴。” “你都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当然也会自己按到我自己的死穴,生不能和你同衿,死只盼能和你同穴了。” “你又乱说,你不是和李老师是一对吗?” “我将我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杨劲长长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悲怆地说道。 “她为了能够进城,宁愿跟着半截入土的秦大爷云结婚,也不愿意跟着我在这山村多呆上一年半载的。” 对不起了,李月娥,为了说得更令人信服点,只能牺牲你了。 杨劲将自己学到的按摩手法充分发挥了出来,按得柳絮惬意地哼出声来,也顾不上继续追问李月娥和他的故事了。 “我跟你说啊,我老家其实是金陵的,我老祖宗跟着朱棣爷从金陵去了紫禁城,你知道御医吗?就是专门给皇帝老儿看病的大夫,我家就是干这个的。” “啊?” 柳絮一听,挣扎着又想爬起来,但却被杨劲牢牢地按住了。 “前面的事不说了,你知道为什么要将我派到这地方来吗?” “不知道。” 柳絮越听越神奇,只想他快点报出正确答案。 “因为我家祖传的点穴绝技不像普通人家要就传男不传女,要就传女不传子,我家这绝技得男女双修。” 柳絮听了全身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随便找个女孩双修练习,不过有些绝技就会失传,必须找到天赋异禀的女孩双修才能将绝技传承下去。” 柳絮听了紧紧地咬住牙关,怕自己惊呼出声,再一次举起自己的双手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你也知道工业三局是机密单位,其实三局不是人们认为的军事机密单位,而是为国家拥有特异绝技的奇人异士提供帮助的,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到这来了吗?” “嗯。” 柳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因为有个算卦特别准的奇人推算出我们弹指神通的女性传人会在灵山这一带出现!” 柳絮再也按捺不住了,翻身爬起来,盯着杨劲满眼期盼地问道:“难道他算出来的传人是我?” “嗯。” 杨劲看着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证实,现在只能证实的是你有天生的点穴神功,至于是不是我们弹指神通点穴术的传人,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要怎么证实,你快点证实啊!” 又是点穴又是神功的,虽然柳絮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处,但听起来就很激动人心。 柳絮激动地抓着杨劲的肩膀就是一阵乱晃,那新剥的春笋摩擦得他手臂痒痒的,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还是算了,万一你不是呢?你吸口气看看,是不是觉得鼻子通顺了很多?” “真的呃,感觉舒服多了,你快证实啊,我想修炼点穴绝技。” 柳絮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喜色。 “你先躺下,我帮你先完全治好再说。” 杨劲一时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编,只好将她的头又放甲硝唑他大腿上,继续帮她按摩头部。 可能是觉得靠在他大腿上,膝盖硌着她了,柳絮很自然地将头往上移了一下。 “嘶” 杨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头发很厚,但这么沉的头一下压下去,差点直接压弯去。 柳絮也觉得奇怪,怎么多出根手指来了,明明他的双手都在按自己脸上的迎香穴,风池穴怎么也按上了? 她试着将头往后再仰了一下,痛得杨劲赶紧抓个枕头垫到腿上。 “再按按,真舒服。” 柳絮摇摆着头想将枕头蹭开。 你是舒服了,我却要变成第二个秦勇兵了。 “别动,我跟你说啊,你到底是不是天选之人,光检查头部是分辨不出来的,除非……” 经过她这么一折腾,杨劲一大早被小月仙引出来的火苗又在心中熊熊燃烧了起来,看着闭着眼睛享受的柳絮,他的手指缓缓地移到了她的颈部轻轻按摩起来。 “除非什么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说话怎么只说半句啊?” 柳絮还是没睁眼睛,但明显看得出她全身又抽搐了一下。 杨劲低头又看了看柳絮那美艳不可方物,像极了后代的大明星大蜜蜜的脸,心想连石主任那个小王八羔子都能随叫随到,老子一亲芳泽又怎么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加上又不是我强迫她的,如果她不愿意也就拉倒。 “可能需要将你全身的穴位都检查一遍,天赋异禀的弹指神通传人,穴位和普通人是有区别的。” 这种鬼话说出来连杨劲自己都觉得脸红。 其实骗子并不是高明到哪去,但为什么总会有人被低劣的骗术所蒙骗呢? 最主要的原因是受骗者自己在内心里已经拒绝承认骗子是个骗子! 柳絮现在就是如此。 “那……那你检查。” 声音小如蚊子嗡鸣,脸上红如朝霞升起。 “你别紧张,听我口令,吸气,呼气,对,就这样,再来一次,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气息沿着喉咙成一条直线往下,最扣停留在丹田处。” 杨劲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她身上从喉咙一直划到了丹田处。 “对了,再呼气,慢点吐出,将肚子里面的气全部吐出来,对了,感觉下,肚子里有没有空荡荡的感觉?” 杨劲又拿起她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她腹下。 “再来一次,吸,你想象一下这股气流随着我的手指穿行在你身上的经脉和穴道中。” 杨劲先抬起她一只手,从肩膀一路按摩到指尖。 只能说他的按摩术的确有两把刷子,而且那轻声的引导又极具诱惑力,慢慢地随着他的指令,柳絮昏昏欲睡,任由他的指尖轻轻地解开衣扣,按摩在他嘴里说出的各处穴道上。 “很好,这就对了。这处穴道有些偏移,但问题不大。” 杨劲像个出色的钢琴家,弹奏着不同的音符,让柳絮像在听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一样时而激昂时而消沉。 “我没猜错,你果真是我要找的天选之女!” 柳絮听了这话,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过你的任督二脉还没打通,我还得进行最后一步,你可得忍一忍。” 柳絮乖巧地点了点头,再一次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任督二脉的交汇点埋藏得这么深,难怪石主任试过那么多次都无法打通。 柳絮伸出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叫出声来。 第69章 活好每一天 “叮铃铃……”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起,学生们像是洪水出闸一样冲出了教室。 “轰隆隆……” 老天爷也是无聊,在这关键时刻,一道闪电像是一把长剑深深地刺穿了层层叠叠的乌云,接下来倾盆大雨汇集成了一股股小溪,欢快地流向了池塘。 “下雨了哦……” 被大雨逼回教室走廊的学生在门外欢快地打闹着,根本没在乎这大雨会让他们一时赶不回去吃饭。 柳絮紧紧地咬住牙关,唯恐发出一丝声响引起门外学生的注意。 杨劲身体紧绷,集中全身的力量于一点,终于实现了又一次成功的突破。 “我的任督二脉打通了吗?” 柳絮咬着杨劲的耳根,悄声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任督二脉完全打通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关,现在才打开第一关,早着呢。” 杨劲喘了口粗气,随口答道。 “那不是和孙悟空护送唐僧取经一样难?” 柳絮还真看了不少闲书,幸亏金庸老爷子的琥侠小说还没传进来,否则杨劲这漏洞百出的说辞会一眼视破。 “不然呢,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能习成那还叫绝技吗?”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 柳絮皱着眉头一想,这样下去就算加班加点,也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打通,总不能让他天天待在自己宿舍里,万一被石哥发现了,肯定饶不过我,但如果不打通,不浪费自己一身天赋了? “要不你住在哪里?我得空就去找你,等打通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帮领导点穴治病好不好?” 柳絮眼里满是憧憬。 “还是我找你,我还得在大山里寻找几株灵丹妙药,也知道自己到底会在哪落脚。” 让她去红土岭那可绝对不行,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不说别人,光是朱凤莲和“刘三炮”两个人面前就无法交代。 “你说我们练成后能去首都吗?我做梦都想去天桉门。” 柳絮扯过杨劲的手臂垫在自己脑后,看着天花板浮想翩翩。 “会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美好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人生苦短,与其一直生活在后悔和痛苦之中,不如生活在美梦和快乐之中。 杨劲二世为人,深刻理解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深刻含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但日日有今朝,只要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又何来明日愁呢? 杨劲低头在柳絮洁白如玉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有什么羞愧意,更没有什么负罪感,相反却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按照如来的说法:人生来就是受苦的,人生都要经历八苦,曰: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苦来苦去修行到底才有一丝机会转到极乐世界。 杨劲上一世努力拼搏,成了云州市数一数二的健身教练,成了无数人羡慕的对象,金钱美女样样不缺,但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他活得一点都不快乐。 钱是比普通打工仔挣得多点,但其实挣的都是血汗钱,蛋白粉等助长肌肉的营养品在提升自己的脂肪占比低的同时也是在摧毁自己的身体。 至于美女,那都是人家的,自己只不过是人家人生道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一不小心还会遭到她同路人的毒打。 虽然重生到了这年代,没有霓虹灯也没有蛋白粉,但每个人都看上去都那么纯朴善良,最关键的是自己活成了想要的模样。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公社成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让我忘记我没地儿住。” 杨劲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崔健一句歌词。 “咕咕咕咕” 没地方住好处理,肚子饿得发出叫声了得尽快解决。 “你刚才说什么?” 柳絮爬起身问道。 “我……,我是说能不能将这只鸭子杀了做顿好吃的,你要知道打通任督二脉很伤元气的。” 杨劲灵机一动,指着满屋子乱窜找母鸭的他解开在地上的大公鸭说道。 “谁叫你这么猛,反正要做九九八十一次,犯得着费那么大劲吗?我现在也腰酸背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都生病了,也不管人家死活。” 柳絮使劲在他胸膛上扭了一把,作势张口要去咬他。 “别、别,鸭肉比我的肉好吃多了,你省点劲吃鸭肉。” “我就不吃鸭肉,我只想吃你的肉。” “实在要吃就吃这块,没骨头不磕牙,还嚼劲十足。” 杨劲伸手指了指。 “你要死啊,你以为我不敢吗?大不了我不学点穴术了,来、来,看我咬不咬得下。” 杨劲失算了,本以为柳絮文文弱弱,又知书达理,会被他说得娇羞得无言惟对,没想到她张牙舞爪,真冲着他要害处扑了过去,吓得赶紧滚落在地,连连求饶。 “柳老师,你身体好一点了吗?我给你送作业本来了。” 帮她代课的江老师又来敲门了。 柳絮白了杨劲一眼,将手拽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吭声,自己悄悄地来到洗脸盆架前,一边叉开腿掬水洗着,一边回道:“江老师,麻烦你放到讲台上,我正在洗澡,不方便,等会我来找你。” “雨停了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都给我滚回去,等下我再看到你们在柳老师门前,看我告不告诉校长。” 门外传来江老师呵斥学生的声音。 难道自己刚才的声音全部被门外的学生听见了。 柳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冲着正在兴致勃勃欣赏着她的美态的杨劲脸上泼去了一捧水。 满头满面。 杨劲使劲地摇了摇头,伸手将眼前的脏水抹去,看着捂着嘴巴笑得直不起腰的柳絮,冲过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抱了起来,又一次甩上了一片狼藉的被子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放松,调匀呼吸,现在开始我们打通任督二脉第二关。” 杨劲侧头想了半天,也不知取个什么招式好听,亢龙有悔?拨草寻蛇?好像都不太贴切。 早知道多看几本武侠小说,真是书到用时方觉少,关键时刻连个合适的名称都取不出来。 算了,还是发扬“谋深谋实谋细,实干快干会干”的精神,不做表面文章,鼓足干劲,笃行不怠,先将眼前的工作不折不扣地完成再说。 梅开二度,好事成双。 第70章 先对个暗号 雷阵雨来得快也去得急,很快就雨收云散了,学校里的学生早就走得一干二净,小鸟又飞上了树梢,也不知在谈什么开心的事情,叽叽喳喳个没停。 柳絮仰起头狠狠地在杨劲肩膀上咬了一口,皱着眉头怨怪着:“你怎么像个狼崽子一样,人家都还没好又被你……” “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点穴按摩下。” 杨劲翻身起来,摩擦着手掌跃跃欲试。 “切,我才不要你治疗呢,我看你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格格格格……” 柳絮说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卖狗皮膏药的,我先帮你贴一副。” “不要啊,别闹了,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我去江老师家帮你做吃的去。” 柳絮跳下床,又去洗脸架拿起盆子清洗起来。 “不准看!” “你再敢泼水到我脸上,我今天就把八十一关全给你通了。” 柳絮一看,吓得扬起的手又老老实实伸进了水盆里,这家伙可是御医的传人,谁知道他有没有练就铜筋铁骨,真是不休不止的折腾下去,自己还怎么去上课。 费了老大的劲才将那只满屋子乱窜的公鸭抓到手上。 “真杀了吃吗?” “不吃还留着做种啊?” 杨劲看着被柳絮拎在手上却回头看着他的鸭子,心里又有些不忍起来,这只鸭子也算为他做出了突出贡献,那一堆小鸭子都是他辛苦付出才得来的,但是他已经完成历史使命了,如果再将它留下来,那以后一颗鸭蛋都没得吃。 为了大家的利益,只能牺牲它一个了。 “去,别忘了鸭胸肉最多煎着吃,鸭腿烤着吃也挺好。”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鸭子也算生得其名,死得其所,开心快乐地活过了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好言。 杨劲不忍再看,扬扬手对柳絮叮嘱了一声。 “不管谁敲门你都没吭声,等我回来啊,对了,别睡着了,你打呼噜声好响的。” 柳絮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再次嘱托了一声后才悄悄打开门,探出头四周看了看没人才赶紧溜出去,“咔嚓”一声将房门反锁了。 得了,现在就算有人敲门也打不开了。 杨劲闲着没事,翻开柳絮的书桌找书看。 除了一大堆教材和课外辅导书外,还放着好几本大部头小说,像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尼娜》,还有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等。 能够看进这种大部头名着的人绝对不会是智商很低的存在,但为什么她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明显编造的假话所蒙骗? 杨劲又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柳絮又是某个人或机构给他设的局中的一个角色? 这个人或者这个机构到底又为了什么呢? 杨劲怎么也想不明白。 再回想一下,现在只有原来是本地的山民如“刘三炮”和朱凤莲他们一直存在,像钟国强、李月娥、王红梅,甚至是杨小露都像某个前来客串的演员一样,一两幕剧情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絮会不会也突然消失不见呢? 杨劲再一次陷入了自己到底有没有生活在现实中的困扰。 工业三局或者说机器三局,一个很不起眼的单位名称,但又好像能够一手遮天,最重要的它好像随时掌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感觉自己像是个披着皇帝的新装的傻子,自以为自己很骄傲,其实所有人都看穿了,只是不愿意揭穿而已。 杨劲很想挣脱这个枷锁,真正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但越是让他随心所欲,越是让他感到自己是被人掌控。 没人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是一条无形的锁链。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杨劲想了想,唯一的线索就是钟国强透露出来的1814单位,这个单位肯定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一定是在灵山公社区域。 现在各大队已经解除道路路口的设卡检查,得抓紧时间尽快找到1814单位的落脚点,只要再次见到钟国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杨劲将重生后的所有记忆全部回想了一遍,发现一个有趣的线索: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希望他能留在红土岭,至少得留下种在这里,而每一个女人都希望通过他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不管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这是什么逻辑? 难道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一点都看不出来,每个男人都在拼命干活,但连混个温饱都困难,相反遇到的这几个女人日子过得都相对很舒坦。 “饿坏了?快吃。鸭腿不知怎么烤,鸭胸肉帮你烤好了,你尝尝看。” 门锁打开了,柳絮闪身进来,先插上门闩,再将饭盒打开给杨劲看。 这是烤的鸭胸肉? 杨劲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都不知从哪入口。 “我帮你把柴灰都洗掉了,怕什么,快吃。” 晕,竟然拿鸭胸肉当红薯一样扔灰堆里烤了,亏她想得出来。 唔,虽然不好看,但吃起来还真香。 杨劲试着咬了一口,蒜汁、酱油还带着荷叶香,看样子她是用荷叶包着烤的,只是火大了没注意烤焦了。 “好不好吃?” 杨劲没回答,用手撕了一块递到了她嘴边。 “我不吃,我吃过了。” 说是这样说,但嘴巴还是很诚实地一口叼了过去。 “哇,真香,没想到鸭肉烤着这么好吃。” 柳絮眼里放出光来。 “其实鸭腿也可以一样烤,只要先将它用刀拍扁就行。” 杨劲边说边用手将鸭腿也一撕两半,递了一半给柳絮。 “我看到江老师的儿子也在,就让了一个鸭腿给他吃。” 柳絮怪不好意思地对杨劲说道。 “你没吃什么?快吃掉,练了功后必须营养跟上,否则通关也是前功尽弃。” “真的啊?” 看到杨劲点头,柳絮像个饿极了的小孩一样抓起鸭腿啃得干干净净。 吃完这顿丰盛的晚餐,杨劲看着像个小迷妹一样双手捧着脸看他的柳絮,不知说什么为好。 “我在你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你?万一让人看到了……” 杨劲对自己的安危已经不当一回事了,如果他是人家设的一个局里的棋子,那关键时刻肯定会有人出手将他救出的,但如果因为自己影响别人,他还是会陷入深深的内疚的。 “看到就看到,反正我迟早要跟你走的,谁也阻挡不了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妹子是个狠角色。 “还是别冲动,你也知道我是负有重任在身的。我们对个暗号,如果你不方便见我就在窗上挂条红领巾,如果有急事找我就在校门外的大树上用粉笔画一个五角星。” 杨劲这一番话让柳絮越发认为他的身份不一般。 第71章 引火烧上身 “拜拜” 吃饱喝足的杨劲朝身后挥挥手,潇洒地往门口走去。 一、二、三 “喂,等等!” 哈哈,果不出他所料,柳絮这傻丫头还是舍不得他的离去。 “你是叫我吗?” 杨劲的笑容好贱。 柳絮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手,将食指弯曲了一个指关节向他示意一下,然后又将食指两个指关节全部压下。 什么意思? 直到她做了两次,杨劲才理会过来原来她的意思是还需要通关79次才能打通任督二脉,提醒他别忘了这事。 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要不我留下来今晚再通关几次?”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快走,晚点关了大门就出不去了。” 唉,自作多情! 杨劲本来想好了很多甜蜜蜜的告别语一句都懒得再说了,只说了一句:“别忘了有事找我去校门外大树上画个五角星。”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记得看到我窗上挂着红领巾别来啊。” 扫兴! 想到将来有可能兴冲冲赶过来时却要吃上闭门羹,杨劲刚才的兴奋全和落下的雨水一样冲到了下水道。 不是自己魅力见长,人家只不过把自己当成一个练功的鼎炉。 …… 守校门的大爷看到杨劲低着头快步冲出去,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也不知道是他清楚地知道杨劲在学校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摆设,像是稻田里竖着的稻草人,吓吓胆小的雀儿而已。 公社所在的供销社和邮电所什么早就关门停业,只有公社门口那盏昏黄的马灯还在晚风中摇摇晃晃,照亮着门前的岗亭。 杨劲像个小偷一样匆匆溜过公社的主街道,他不想再进一趟综治办,特别是刚和综治办石主任的马子有了肌肤之亲后。 山里人家都睡得早,毕竟买煤油的钱也得从鸡屁股里出,能省一个是一个。 因为才下过雨,天上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见上一颗,杨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红土岭村口摸去,这种到处都湿漉漉的夜晚,除了回家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去处。 村口设的哨卡已经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但杨劲总感觉黑暗中有人一直在盯着他,让他走上几步都得停下来四处张望一下。 自从杨小露递给他那份所谓的任务情报后,他总把自己设想成在一个敌我不分的谍战环境中,虽然至今为止连个蛛丝线马迹都没发现。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门口,在伸手推门的一霎那间,他又缩回了手,低下头仔细检查了下门口的地面。 本来应该很干燥的地面上竟然有不少湿泥的存在。 看样子已经有人进过他的屋子,而且不止一个。 门后会不会藏着一个人,等他推门而入时一把短火顶上了他的腰间,然后桌上的煤油灯点燃了,一个油亮大背头正背对着他,嘴里阴森森地吐出一句:“杨劲先生,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要不是朱凤莲? 小月仙? 朱凤莲和小月仙? 杨劲将他能够想到的人都在脑海里排列组合了一番,闪身到了一边,操起门边的扁担,准备给开门的人迎头痛击。 里央没有传出一丝声响,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没有。 杨劲又不敢冒然进去,想了想干脆钻进了空间,那地方没有人打扰。 从空间里走进自己的宿舍仔细检查了一番,被子还是像往常一样被叠成豆腐块似的摆在床上,应该没人躺在上面,桌子和凳子也没见移位,但不了解有没有人正坐在之上。 小心行得万里船。 还是没必要去冒险,反正现在还早,杨劲干脆爬去了三队自己栽的土豆地里看看情况。 由于雨水的浇灌,没有移到空间重新栽种的土豆都长出了嫩绿的新叶,而被他移植上来的土豆苗已经挂满了沉甸甸的土豆,顺手扯起一株,下面挂的土豆足有五六斤,照这样算下去,这一丘田可以收获至少七、八百斤土豆,就三队那十几户人家,每家能分上六、七十斤,省点吃,熬过这一个月没问题,何况还有别的土豆只要再移栽上来,用不了两天又会有上千斤收获。 雨水浇过的泥土很松软,杨劲轻轻松松地将已经结满果的土豆全部扯了出来,从空间里扔下去也懒得再用土培植一下了,直接扔在地上,只要明天一早记得叫三队长张健军组织社员来收就行了。 那些才长出绿苗的土豆则需要一棵棵移植到空间里,很是费劲,但没办法,空间不自己生产东西,都得现实里有的才能在空间快速成长。 这样一来,又是一丘田的土豆移植上去,杨劲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到宿舍门口后还是不敢回去休息,想了想干脆向火房走去。 火房门口干干净净,一个湿脚印都没有,肯定没有人来过。 杨劲将灶膛里的火灰扒开,将新收的土豆埋进去,明天的早餐就能解决了。 顺手揭开反扣在地上的箩筐,大麻鸭还在抱孵着身下的鸭蛋,可能时间还不够,竟然没有一只小鸭破壳而出。 还得加点温,这下雨天的气温比晴天低了不少,杨劲又往灶里添了把柴,看着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干脆架起铁锅烧起热水来。 杨劲是个爱干净的人,洗了澡,顺手又将衣服泡进水里洗得干干净净,这下连门都没法出了,只能用棍子撑着湿衣服挂在火堆上烤,自己则将大方桌靠到灶边,爬上桌子睡了起来。 杨劲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成了唐僧,被一群妖怪抓住了,说要将他烤了吃。 好烫! 脚上像真有木炭往上面烧一样滚烫,一下把杨劲吓了醒来。 “小炮长,你怎么睡在这里?难怪我找你几次都没见到人。哎呀,衣服都烧起来了!” 三队队长张健军边说边赶紧将已经着火燃烧的杨劲早已经烘干的衣服扔到地上踩灭。 睡得太沉了,忘了将灶里的火弄熄,结果湿衣服烘干后成了引火的工具。 “昨天是你去过我房间?” “是啊,炮长也去找过你,小炮长,麻烦你赶紧找领导帮我们生产队解决救济粮问题,社员们都扛不住了。” 这是小事,地里不是有近千斤土豆等着吗? 但怎么向社员解释这土豆的来源呢? 杨劲一下想不明白了,盘腿坐在方桌上沉思起来。 “哥,你快去,大奶奶她们组织老年人说要去外面要饭去了,我们劝不住!” 一个梳着两只麻花辫的姑娘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我不是说了小炮长这两天会给我们解决吗?怎么这么胡闹又要出去要饭,传出去将红土岭的脸全丢光了。” “啊,妈呀!” 进门的姑娘这才发现桌上还坐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人,吓得捂着眼睛就往门外冲。 “小炮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妹妹张小红,我不跟你扯了,我去拦人去,你赶紧帮我们去要救济粮。” “哎,张队长,别急着走,先帮我去房间拿套衣裤给我!” “小红,你去帮小炮长拿身衣裤去,我去拦出去要饭的老人家。” 说完张健军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第72章 三队大救星 “喂,你的衣服拿来了,自己来拿。” 张小红躲在门后伸手递进杨劲的衣服。 “这么远我怎么拿得到,再加上外面那么多人,麻烦你进来放到桌上好吗?” 的确有点不方便,杨劲将烧剩的半截衣袖围在腰间,站在方桌后面请示道。 “我已经穿了裤子的,你进来。” 张小红脸红到了脖子上,但一想的确他出门拿也不方便,一咬牙闭着眼睛走进了门。 看着张小红像个盲人一样一边伸手往前摸着一边缓缓地往前移动着脚步,杨劲的童心又引上来了。 “往左边一步,对,直接往前走。” “再往右边一点,对了,再往前面一点就能抓到桌子了。” 张小红跟着他的指挥,果真摸到了桌子边,摸索着想将手上的衣服放上桌子,没想到再摸时却摸了个空,原来的桌子又不见了。 “你还得往左边一点,伸手……” 这桌子怎么软绵绵的,还有弹性? 张小红越摸越觉得奇怪,偷偷瞪开眼睛看了一眼,哪是桌子,杨劲正侧躺在桌上冲着她贼兮兮地笑呢。 “臭流氓!” 张小红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飞奔着冲出了房门。 “哎、哎,别走啊,你听我说。” 一看人家小姑娘真生气了,杨劲赶紧胡乱将衣裤套上就连系扣子边去追。 “小炮长,难怪看不上别的姑娘,原来看中我们红土岭的女秀才了。” 路边的社员以为杨劲对张小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停下手上的活计打起趣来。 “哎,别跑啊,我有正事,你们生产队的老人去哪要饭去了?我已经将粮食给你们准备好了。” “真的,救济粮要到了?” 张小红一听果真停下了脚步。 “我像个说假话的人吗?句句是真!” “我才不信!” 张小红想起刚才的事,扭头就跑。 “真的,骗你是小狗,你赶紧带我去,晚了粮食坏了那可不怪我。”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和他计较真假了,再加上哥哥说这个小炮长很有来路,真要是将救济粮浪费了那全队的社员都饶不过自己。 张小红一听,也顾不上杨劲刚才做的恶作剧了,冲着他说声:“她们应该出村口了,你快点跟上来。” 唉,好久没锻炼了,杨劲想不到自己连跑个小姑娘都跑不过了,好不容易赶到公社大马路口,已经气喘吁吁,连句话都说不出了。 “大奶奶,我把小炮长也请来了,他说救济粮已经到了,我们都会有吃的!” 张小红冲到她哥哥身边,挥着手兴奋地对那几个拄着拐杖拿着破碗,还背着个破布袋的老年人喊道。 “他就是你们说的小炮长?” 看着双手撑着膝盖,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杨劲,老人家怎么也不相信。 “是的,张家人不骗张家人,如果小炮长骗了你们,我们家的口粮一粒不剩全部分给你们,这总行了?” 要出去讨饭的都是家里没有青壮劳动力的老年人,又拿不到五保户的资格,平时也靠拿工分换粮食养活自己,但三队山多地少,工分也换不来多少粮食。 “三队的老人家,我就是你们的小炮长,从今以后我也是三队的一员,只要有我杨劲一口饭吃,我保证我们三队的所有人都不会饿肚子!” “真的?有这么好?我就说红太阳不会忘记我们,搭帮红太阳,搭帮xxx!” 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即使自己饿得没饭吃,也没想到怨怪谁,一听说有吃的,就衷心地向他们心中的红太阳表示出自己最真诚的谢意。 杨劲听了也十分感动,一时忘了自己有个空间无论如何都得保密的事情了。 激动之下,大手一挥,冲着张健军说道:“张队长,你带着这些老人家先去石山梯田那块土豆地,土豆我已经扯出来了,你先分给这批老人家,过两天还会有新的,请社员们放心,只要我在一天,我保证社员们没有一个会饿肚子。” 救济粮不是用大卡军运到这大马路口吗?怎么直接送到地里去了? 张健军听了很迷惑,但听杨劲说得那么坚定,就半信半疑地带着队里的老人家往梯田走去。 “你骗得过老人家一时,骗不过人家一世,就算现在将人家骗回队,等到她们发现上当受骗再走出来,那时谁也挡不住他们了。” 等到她哥带着老人家走远了,张小红双手叉腰挡住了杨劲的去路,胸前像是有鼓风机在吹一样大幅度地起伏着。 “为什么不看了现场再做决定呢?” 杨劲双手一摊,那贼兮兮的笑容让张小红手痒痒地想揍他。 才走到山脚,就听到梯田里的老人家在欢呼,山谷里荡漾着:“搭帮红太阳!搭帮xxx,搭帮小炮长!” 搭帮是这山里土话感谢的意思,杨劲没想到一丘田的土豆让他享受了和红太阳同样的至尊待遇。 张小红扭头看了一眼爬山远没有她在行的杨劲,发现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小炮长啊,搭帮你啊,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 有个老人家老泪纵横,看到杨劲走到跟前,拄着拐杖就颤巍巍地要向他跪下。 那可使不得,杨劲赶紧蹲下身子将老人家扶起,自己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旋转了。 “老人家,您放心,我说话算话,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再饿肚子的,别说土豆,以后白米白面,鸡鸭鱼肉,你们想吃什么我就帮你们要来什么。” “搭帮红太阳,给我们三队送来了小炮长,你以后就在我们三队安家,哪也不能去。” “军伢子,如果小炮长在三队受一点欺负,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要烧香告诉列祖列宗,所有的罪责都落在你身上。” “小炮长,今天开始哪也不要去了,就留在我们三队,只要我们张家的女儿,你看中哪个就娶哪个,谁敢说不个不字,看我不用拐杖打断她的腿!” 这些老人家穷是穷了点,但辈份可高着呢,骂起身为生产队长的张健军,他也只有点头哈腰听训的份。 张小红偷偷瞄了一眼杨劲,又扭头看向她哥,没想到张健军这时也在看她,羞得她汗流满面的脸红得像打了霜的红富士苹果。 张健军会心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铁哨子,吹响了出工的哨声。 全生产队的人全部赶来了梯田。 第73章 民俗好奇特 高高堆积的篝火堆将三队的晒谷坪照得如白昼一样亮,光着屁股的小朋友躲得远远地看着唯一的陌生人——杨劲,想靠近又害怕,在杨劲向他们招手时,羞涩地躲到妈妈身后,露出那张沾满泥土的小脸傻笑着。 张键军在组织很多年没开过的百家宴。 “哥,你干什么呀,这猪还没长大!” “喂,那个小炮长,你来劝劝我哥啊。” 张小红使劲拽着正拎着把屠刀去自家吊脚楼下的猪圈的张健军,一边扭头找杨劲去增援。 杀猪? 不是过年时才会做的吗? 也许他们山里人有自己特殊的节日。 杨劲没多想,摩拳擦掌地走过去,开心地问道:“杀猪要我帮忙吗?要不我帮你扯着猪尾巴?” “你看,小炮长自己都说了,你快放手,别丢了我家的脸!” 张健军看了一眼杨劲,用力将张小红的手甩开,也没再答理杨劲,自顾自拎着屠刀进猪圈去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小红指着杨劲怒吼了一声,抹着眼泪就冲了出去。 我怎么了我?不是你自己叫我来帮忙的吗? 晒谷坪边上很快垒出了三个灶台,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声猪的惨叫声,然后就见张健军将那口还不足一百斤的年猪扔进了烧得滚烫的铁锅开水里。 “都围着干什么?还不麻溜点回家整来自家最好的东西,别让小炮长瞧不起我们张家人。” 张健军一边麻利地刮着猪毛,一边冲着围着灶台咽口水的村民吼道。 一哄而散。 不一会儿,村民们有的拎着半块腊肉,有的拎着一条鱼,还有抓来一条蛇的,捧着一只山龟的,都喜气洋洋地到张健军那去报到,由队里的记分员将送来的食材登记到他的小笔记本上。 “军伢子啊,我家的老母鸡不争气啊,总共只生下这一只蛋,要不你把鸡给杀了。” 今天白天拉着老年人出去要饭的大奶奶双手抱着一只瘦骨嶙嶙的老母鸡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那可使不得,大奶奶,要不我收了你这只蛋,也算你家出了一份菜。” 张健军一看,赶紧放下手上的刀,将鸡又退回给了老人家。 “那怪不好意思的,这个小炮大人是红太阳派下来救我们的,怎么能让他在我们张家垅吃不好呢?还是把鸡杀了。” 原来他们办这么大排场的宴席竟然是为了接待我? 杨劲这才回味过来为什么张小红对他那么生气。 这也弄得太客气了? 早知自己就不答应在这吃饭了,让张健军将自己家里本来留着过年杀的猪都提前杀了。 “老军,我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这筒挂面是去年支农的干部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吃,今天给小炮长下碗面吃。”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满脸愧疚地将一包精粉挂面递给了张健军。 “好的,六伯,我收了。” 张健军这下没有推辞。 杨劲观察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口里说的百家宴是每家每户将自己家里最好最贵的食物拿出来分享,谁也不能藏私,所以张健军起带头作用,将自己家唯一的一口猪给杀了。 家里有青壮年的还好,家里总会有打的野味或捕捞的鱼、蛙、泥鳅等拿出来充数,又不花钱又上档次,老人家就苦了,不是将自己家里唯一的老母鸡抱来就是将攒了大半年的鸡蛋拿来。 杨劲看了鼻子酸酸的,心里想着就费了吹灰之力,却让人家把家底都掏空了,很是于心不忍。 看着还排着队来送食物的村民们,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反正自己喂那么多鸡鸭也吃不完,干脆拿些下来每家给他们分一只。 说干就干,杨劲假意要付出树林里找地方方便一下,看着没人,一闪身钻进了空间。 鸡鸭都归笼了,如果一笼子拿下去,万一传开了自己无法解释清楚,想了又想后给大奶奶那三个无儿孙的老人家拎了三只鸭子,然后用竹篮装了一篮子鸭蛋下去。 “小炮长,你去哪了?山上到处都放了陷阱,你可别乱跑。” 走下空间后看到张健军急得四处观望着。 “我去拿点东西,既然是百家宴,我也不能空手对不对?” “你怎么有这么多蛋?” “张健军同志,你应该听炮长说过我是干什么的?” 解释是无法解释清楚的,那不如用自己神秘的身份唬住他。 果真张健军不再言语,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 “吃一只鸭子,剩下三只给大奶奶、四爷爷、六伯他们一人分一只;鸭蛋除了做菜用的,其它的也分给各家各户,也算我给三队的社员带来的小小见面礼。” 满坪欢呼声,大奶奶更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纯朴的山民们没有一个对杨劲为什么突然拿出这么多鸭蛋产生疑惑。 红太阳派下来的人,没有什么不可能。 等到大方桌架好,坐在头桌老人家并没有及时邀请杨劲入座,而是互相咬着耳朵商量着什么机密事。 杨劲对坐哪没有半点兴趣,他对红土岭特别是张家垅的礼俗一窍不能通,还在享受着村民们对他的崇拜。 德高望重的老人召手唤付出了张健军,张健军看了看杨劲又看了看桌上的老人们,点了点头招手叫去了几个中年男人。 没多久,七个小的最多十四五岁,大的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人捧着条刷着红漆的板凳排着队站在主桌前。 “小炮长,过来入席了!” 再大的事没有吃饭的事大,何况今晚可真的是山珍海味摆满了桌。 杨劲去洗了下手,笑咪咪地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怎么桌子四面只有三面有长板凳,但都坐满了人,只有他站的那面没有板凳? 难道要我站着吃? 也行! “这个炮大人,你可能是第一次来我们张家垅吃席,我老头子年岁大点,大家非要我说两句,说得不好大人别见怪啊。” 席上年龄最大,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前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开口说道。 “哪敢,正想向您老请教呢。” 杨劲拱拱手,礼数很到位。 “炮大人尚未成亲?” 怎么对我的婚姻大事都这么关心? “还没呢,您就不要叫我大人了,叫我杨劲,对,劲伢子就好!” 老人家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眼里满是笑意。 “好、好!那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你看这些小妹仔手上都端着一条凳子,你看中哪一个的就接哪一个手上的凳子坐就是。” 没想到还有这风俗,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杨劲还是决定认真对待。 “炮哥哥,你请坐!” 老人家的话音刚落,排在前面那个穿着件红花衬衣的女孩跑来来将手上的凳子递了过来。 怎么全站起来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杨劲眼睛一扫,在场的全村人都从卒位上起立,伸着脖子看向他,有些小孩甚至骑上了桌子去看他。 怎么像在马戏团看马戏的一样? 杨劲犹豫之中,那姑娘满脸失望地拎着板凳离开了。 这到底是干什么? 杨劲看着围过来看的中年男女有满脸失望的,也有眼放精光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那不是张小红吗?她怎么也排在队里? 张健军的妹妹张小红满脸不高兴地倒提着一条同样刷着红漆的小板凳排在队伍最后面,躲躲闪闪地好像唯恐杨劲看到。 有熟人在就好办。 杨劲径直走到队伍后面,伸手扯过了张小红手上的板凳,笑着说:“还生我的气吗?” “你?” 张小红捂着脸狂奔而出,全场的男女老少同时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第74章 不知为啥喝 杨劲有点受宠若惊,心想这么热情,我总得说上几句开场白。 “来,大家都举起酒碗,首先第一碗我们要敬我们永远的红太阳,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们现今的幸福生活!” 杨劲还没想好说啥,同桌那位辈份最大也是年龄最大的老人家已经举起了酒碗。 估计是好几家泡的不同的药酒混杂到了一起,杨劲喝下去感觉又酸又甜,像酸梅汤一样解渴。 “第二碗敬我们张家的列祖列宗,把我们带到红土岭,让我们生根发芽,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虽然不是张家人,但杨劲也同样举起酒碗痛饮了第二碗。 “第三碗敬红太阳给我们张家垅送来的大救星——炮大人!” “不敢当!我也是红太阳麾下的一个小卫兵,您也别叫我大人,我叫杨劲,我今后也算是三队的一员,如果您不见外就叫我一声劲伢子就好。” 杨劲知道在山村里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人说的话比生产队长说话还管用,赶紧双手举碗过顶,敬意十足地回道。 “好、好!过了今天炮大人也真正成了我们张家垅的一员,我就依老卖老,叫你一声老劲。” 唉,您都是我爷爷的年龄了,还叫我老劲? 杨劲在红土岭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明白别人叫你老什么是对你的尊敬,和年龄无关,也不再反驳,连声道起谢来。 “喂,军仔子,红妹子呢?怎么这么没规矩?” 白胡子老人家将筷头往桌上一顿,冲着坐在下首的张健军吼了起来,一点都没把他这个生产队长放在眼里。 “板爹爹,您别生气,我马上把她叫出来陪小……小劲喝酒。” 张健军本来想叫小炮长的,发现现在的场景不合适了,临时又改口叫成小劲。 “来、来,大伙儿敬老劲一杯!” 张健军匆匆地往场外走去,老人家举起酒碗组织在场的所有村民一起向杨劲敬请酒来。 三碗酒喝完,杨劲所在的主桌大家都狼吞虎咽起来,杨劲本来想举起酒碗回敬大伙儿一碗,抬头一看,除了他们桌还有旁边一桌的男子汉,其他桌的妇女儿童们连筷子都没人拿起过,小孩子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不停地看着满桌的菜肴流口水,但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去。 怎么啦? 难道吃席还有别的规矩,难道得等这两桌男人吃完她们才能吃? 这时张健军像押送犯人一样推着手上拎着一条刷着绿漆的板凳的张小红走了过来。 等张小红坐到杨劲身边时,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样子张小红在生产队比她哥还受欢迎,难怪被称为女秀才。 张小红是张家垅唯一一个在读的女高中生,因为学校补课,才回来没几天。 “来,我们第四碗敬老劲和小红妹子,祝他们情同意合、举案齐眉,为祖国建设共同进步!” 老人家是不是酒量不济? 怎么才三碗酒就说起胡话来? 举案齐眉是指人家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和建设祖国没啥关联。 杨劲也不好意思指出人家老人家的语病,毕竟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能讲出这种话,已经很难得了,也赶紧举起酒碗。 “红妹子,和小炮长喝碗交杯酒。” “对,喝交杯酒,不喝我们今晚都去闹洞房。” 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没改口,刚才拿着小红凳在杨劲身边走过的大姑娘也起哄了。 张小红眼泪都要流下了,坐在凳子上端着酒碗想站又不敢站。 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让人家受委屈了,杨劲深感过意不去,笑着对村民们说:“小红喝不得酒,这样,她这碗我代喝了。” 也不管张小红同不同意,他一手拿过张小红的酒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没等大伙儿发表意见,又将自己那碗酒一干而净。 “哇,红妹子好福气!” “是小炮长眼睛毒辣好吗?将我们张家垅一枝花给采了。” 男女青年对杨劲的表现各执一词。 张小红狠狠地白了杨劲一眼,一把抢过自己的酒碗,又从酒壶里倒了半碗,自己仰头灌了下去,呛得咳嗽连连。 一点都没领他的情。 “咳咳,各位女同志,你们带小孩不方便,要散就散了,别拿错碗啊。” 还是白胡子老人家发言,话音未落,除了这两桌大男人以外,其他的桌上的菜很快就被你一碗我一袋地分了个精光,连片菜叶都没留下。 原来这山里人家吃席只有男人才有机会真正的喝酒吃席,女人家和小孩桌上的菜肴都只是摆在上面给大家看看,然后就会平分给桌上的人带回家慢慢吃。 难得有这么丰盛的菜肴,一餐吃完多可惜了,能保留的像肉类放到油坛里可以吃上好几个月,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回办酒席的,不保留好,哪天来亲戚了从哪搞好菜去? 杨劲这一桌是主桌,自然是没人分菜的,现在妇女儿童都回家了,大家更加放开肚皮吃喝。 隔壁桌的男人们也一个个走过来给族里的长辈板爹爹毕恭毕敬地敬酒,敬了后再敬杨劲,最后敬张健军。 他们这敬酒也很特别,杨劲重生前人家敬酒都会说:“先干为敬”或者“我干了,您随意。” 这张家垅敬酒是他拿着空酒碗来敬你的酒,不管你碗里剩没剩酒他都会给你碗里添满一碗酒,然后在自己酒碗里倒了点点酒盖住碗底,在你碗碰一下请你喝下,等你干完后他又会给你添满一碗酒,你以为他这总得干一碗敬你了? 不,人家就喝了那碗里那一点酒就走人了。 “这是我们张家垅对尊贵的客人才有的敬酒仪式。” “噗嗤” 听到张健军向端着满满一碗酒傻站着看着敬酒人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的杨劲解释,一直满脸冰霜的张小红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这么好笑吗? 杨劲很尴尬,也对张小红的表现很是不满,举起酒碗就给张小红酒碗倒满了说:“来,我也以最尊贵的仪式敬你一碗。” 这一下让张小红不知所措了,看看杨劲,看看酒碗,又偷偷瞄了一眼家族里的老前辈板爹爹,一咬牙,端起桌上的酒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 喝得太急了,张小红趴在桌上连声咳嗽起来。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真喝啊?” 杨劲习惯性地在张小红背上轻轻拍了拍,想帮她减轻喝多了的痛苦。 一转头,全桌人都屏住呼吸在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让她舒服点。” “哦” 白胡子板爹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冲着傻站在一边的张健军就是一脚:“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将队里的新楼安置好。” 张健军看了看趴在桌上没动的妹妹,又看了看关切地询问张小红:“好一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的杨劲,飞快地离开了晒谷坪。 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来劲了,一个个又排起队来敬杨劲和张小红的酒了。 张小红挣扎着非要抢着喝,杨劲看她喝得面红耳赤的,不得不尽量一个人喝双份,喝到后面,夜风一吹,也摇摇欲坠了。 “古人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就散了,你们年轻人玩你闪年轻人的,我们老骨头就不奉陪了。” 板爹爹应该读过私塾的,懂得不少古诗词,难怪全队人都听他的。 迷迷糊糊中杨劲被人架上了一个吊脚楼,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水、水,我要喝水!” 我的妈呀,怎么床上还有人在? 第75章 不得不发生 屋子里两面墙壁上插的松脂火把将整个吊脚楼照得红彤彤的。 难怪一片红色,原来墙上还贴着大红囍字,被子也是大红色的。 难道这是谁家的新房? 罪过、罪过! 这张家垅的人也太讲究了,连新房都让给我住了。 “水、水……” 怎么张小红也躺到我床上了? 难道这新房是她的? 不对啊,不是说她在县一中读高中吗? 书没读完怎么就结婚了呢? 杨劲有太多的疑问,听到张小红舔着干涸的嘴唇连声要水,也来不及多想了,翻身爬起床去找水去。 倒是有一个同样印着大红囍字的热水瓶,可惜是空的。 印着大红花的脸脸倒是有水,但也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不管了,反正山里人习惯喝泉水,而且这山里再怎么差也是溪水,没有喝不得的。 杨劲拿起洗脸盆架上的的搪瓷杯,舀了半杯水,坐到床边,托起张小红的头,给她喂起水来。 “咕噜咕噜” “哗” 张小红才喝了几口,头一歪,吐了杨劲一裤子。 “别急,漱漱口,吐了就好了。” 不能喝为什么霸蛮喝那么多,这下难受了? 杨劲摇了摇头,一手捧着她的额头,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尽可能吐出来时感觉舒服一点。 “好受了些?来,再喝口水,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杨劲一时也不知从哪找毛巾,干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檫掉嘴角的呕吐物。 反正裤子要洗,干脆连衣服一起洗了。 总算将张小红安置睡着了,杨劲就才将弄脏的裤子脱下,找了半天才从床底下找出一只木澡盆,但是没水。 算了,还是拿出去找个小溪洗。 一拉开,从外面锁上了,还拉不开。 这可咋办? 杨劲先用已经脏了的裤子将地上的脏物擦干净,光着膀子又去扯了扯房门,外面还真上了锁。 “喂,谁在外面?开开门啊,我出去洗下衣服!” 杨劲将嘴贴近门缝向外面低声央求道。 无人应答。 吊脚楼下面,张健军怀里抱着一杆猎枪坐在最下面一级楼梯上,一动不动。 这怎么办? 屋里就只那一脸盆水,杨劲也不敢用来洗衣服,怕万一张小红等下又喊嘴渴。 是不是这水有问题? 杨劲试着也喝了一点,清甜爽口,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应该是能喝的。 夜深露浓,吊脚楼本来就不像砖墙砌的房子密封度高,木头和木头之间总有空隙,寒风刮进来,吹得一身只剩下条短裤的杨劲鸡皮个大都起来了。 刚开始他还强撑着在楼上打着圈跑着步来抵御寒冷,没想到睡在床上的张小红这时倒热得不行,双脚将被子一踢,嘴里直呼:“好热!” 你这不是存心在气我吗? 杨劲一看更加冷得受不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被子一掀也躺了上去。 他的身子刚才在寒风中冻得冰凉冰凉的,一上床,张小红就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不由自主地将滚烫的身子贴了过去。 “小红,你醒醒,我是杨劲,你靠里面点好不好?别把我挤下去了。” 杨劲已经尽最大的努力靠床边睡了,半边身子都已经落在床外,再往外挤非把他挤下床不可。 被酒精烧得浑身像火球一样的张小红哪里知道这么多,反正哪里凉快就往哪里钻,一翻身直接躺到了他身上。 这怎么行? 杨劲可不想占张小红的便宜,毕竟自己以后要在三队蹲点工作,而且张健军和他像朋友一样,怎么好意思对他妹妹下手? “小红,别闹!你是不是又渴了,我给你倒水去好不好?” 杨劲挣扎着想爬起身,却被张小红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身上动弹不得。 杨劲又不是七老八十,也不是柳下惠转世,被一个温软青春的少女胴体贴在身上,没有一点变化怎么也不可能。 没一会儿杨劲自己也变得口干舌燥,身体像是被火球点燃一样浑身发烫了。 这时迷糊中的张小红想摆脱另寻凉爽所在,而杨劲却不依不挠起来。 “好热……” “我给你喂水喝。” 杨劲拿过放在床边的搪瓷杯,将剩下的唯一一口水含在自己嘴里喂给了张小红。 张小红喝了还不解渴,张口嘴想继续找到水,嘴里碰到的只有温软的舌尖。 “你干什么?” 嘴里和身上传出的异常感觉让张小红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把将杨劲推开,厉声呵斥道。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我睡得好好的,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还吐了我一身,现在我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张小红这才发现杨劲没穿衣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不见了,羞得扯起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你出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外面门锁了,我怎么出得去?” 杨劲本来正在兴头上,被张小红这一醒来吓得兴致全无了,扯过被角盖住自己敏感部位,没好气地回答道。 肯定是骗我的! 张小红对杨劲就没个好脸色,冲着他来了一句:“你转过身去,别看我!”就摸索着在被子里穿起衣服来。 该看的全看光了,这时候说这话有啥用。 杨劲腹诽了一句,真将脸朝向墙壁躺了下去。 张小红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飞奔去门口,猛地一拉。 用一根根小树制成的木门怎么也扯不开。 “别费力气了,能打开我早走了。” 杨劲头也不回地嘟囔了一句。 “来人啊,给我开门!” 张小红根本不理他,拍着木门冲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杨劲心里想着是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开门,没想到她才喊了几嗓子外面就有人回应了。 “叫什么叫?一点规矩都没有?如果没拿出能证明的手帕,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张健军压低嗓子教训起自家的妹妹来。 “哥哥,放我出墙头马上,我想读书,我想上大学,呜呜……” 张小红蹲在门边,放声大哭起来。 “妹妹,你认命!再加上大学生都是过去的文曲星下凡,你说想上就能上的吗?再加上小……小劲本来就是城里人,跟着他你迟早也会进城的,再加上没了他,我们张家垅哪里有这么多粮食吃?你不能不考虑下我们张家垅的老人家?我们生是张家垅的人,死是张家垅的鬼,难得有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张家垅兴旺发达的人来了,难道你愿意我们张家垅一直受人欺负吗?” 张小红的抽泣声越来越低,听张健军讲完,抹干眼泪自己又爬上了床。 “喂,你要干什么?” 张小红的主动让杨劲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缩成了一团。 “我走了,明天一早将手帕在窗口挂出来。” 楼下传来张健军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听见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远。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杨劲面对着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小姑娘,很自然地占据了完全的主动。 落英缤纷。 张小红虚弱地抽出印上鲜艳的梅花的白手帕,皱着眉头,带着一份骄傲一份悲哀的神色将手帕绑到竹杆上伸出窗外。 这可不像过去的偷偷摸摸,这可是发生在全生产队人眼前的事情。 杨劲激情之后又感到恐惧起来。 明天起来后又不知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76章 命运难捉摸 “你想干什么?” 杨劲才一瞪眼,就看到张小红像个贞子一样披头散发地坐在他身边,手上拿着一根尖尖的火把钎子在他脖子和胸膛处比划着。 “呜呜呜呜,你毁了我一生,我不想活了,我也不能让你再留在世上祸害其他姐妹。” “哎哎,你先听我说……” 杨劲一看锋利的铁钎高高举在自己胸前,就势一滚坐了起来。 “我不听,反正是你毁了我,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我毁你什么了我毁你?我还要说你毁了我呢!我好好地来拿你们张家垅送吃送喝的,你们却非要灌醉我,让我一个纯洁的男青年和你睡到了一起,你说你是不是贪图我美色,故意设局和我在一起的?” 杨劲嘴上也不绕人,一把抢了她手上的铁钎扔得远远的。 其实从内心里来说杨劲也没想过和她这种黄毛小丫头发生什么特殊关系,没想到她一个女学生比人家小寡妇还主动,而且张健军在外面说的话明显是如果不把那事完成连这吊脚楼的木门都出不去。 其实我才是受害者! 杨劲想起来越觉得委屈。 “呸,你少臭美!你看你长得像个瘦猴一样我会看上你?我不管,反正是你害了我,我跟我同学说好的,明年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呜呜,你毁了我一生,我恨你!” 没有凶器在手了,张小红只能边哭边握紧拳头没头没脑地朝着杨劲捶去。 “什么叫我害了你,谁叫你进来的,还自己非爬上来,我推都推不开,你怪我啊?再加上你想考大学你去考不得了?我又没拦着你。” “谁叫你抢我的板凳,前面秀英比我年龄大,又比我漂亮,你为什么要坐她的啊?你是存心来害我的。呜呜……” 张小红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抢你的板凳?我是看你排在后面端着板凳太累,我是想帮你的忙才接过你手上的板凳的,做好人真是难!” 杨劲根本不知道拿人家姑娘手上特别的板凳有何用意。 “这红板凳只有和她结婚的男人才可以坐的,呜呜……” 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当时一直躲在最后不愿意上前的原因了。 为什么不早说啊,早说我一条都不坐,我就站着喝酒不得了? 这下麻烦大了,光在红土岭大队就有朱凤莲和张小红两个人要和他结婚了,还不知王红梅、李月娥还有那个柳絮如何打发。 乡规民约虽然不是法律,但较起真来比法律更让人胆颤心惊,通奸在法律上一般只是道德谴责,如果通奸多了也不过是流氓罪,不是严打阶段也不至于判死刑,但在山村里有些地方是可以直接将通奸者浸猪笼的。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其实杨劲说这话底气严重不足,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洞房也入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的证据也晾出去了,自己却讲纯粹是误会,从此一别两散,各走各的阳光道? “我不要你负责,我要去考大学,呜呜……” 张小红一把打开杨劲搂过来的手,依旧哭个不停。 “你要考大学不是一样可以去考?等下我跟你哥说,如果他不给你钱读书,我给你,以扣你读书和生活费全部我包了,别说读大学,你去读研究生,以后读博士都行,生活费的事不用你操心,全包在我身上。” 杨劲拍得胸脯“啪啪”响,出钱方面他很有底气,大不了多养点鸡鸭,实在不行也在空间里办个养猪场,三两天出一栏猪,还怕没钱花? 想想都开心。 “你真的允许我去考大学?” “why not?” 张小红眼里冒出了希望的光芒,但很快那股光芒又消失殆尽。 “我不去了,就像我哥说的一样,我认命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跟你说啊,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去考,一定要考上你理想中的好大学,我永远支持你!” 杨劲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考上又怎么样?我已经无脸再见他了。” 张小红幽幽地说道,思绪返回了那位学霸又是篮球高手的男同学和她两人悄悄的约定上。 唉,罪过! 无意中又活活拆散了一对好鸳鸯。 “其实……唉,算了!” 杨劲本来想说其实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的,但话到嘴边发现现在太不是时候了,叹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你有充分的自由,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任何一件事。二、我会对我做的事负责,只要你有需求,你尽管向我提出,我会尽全力满足你。” 虽然这种话说出来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相反会让人贴上渣男的标签,但杨劲还是不吐不快,他是这样想的,也愿意这样做的。 “我哥说你是红太阳派下来救助我们的,说你神通广大,你是怎么骗到他,让他连我都送给你了?” 张小红彻底认命了,对自己的男人盘根问底起来。 “什么叫骗?我哪点骗你们了?” “这世上没有神仙皇帝,你肯定学了什么魔术,故意变出土豆和鸭蛋来让我们张家垅的人都以为你是神仙,是不是,你老实交代,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你是诈骗犯,我也只能认命了。” 原来如此。 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有个空间的事,但凭空搬来土豆和鸭蛋的事如果传开了,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到那时估计自己经受考验还说不定,干脆借助山村的老百姓都对神明有抹之不掉的敬畏心让他们将此事都藏到心底。 “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知道,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是一个好人,绝对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哼,好人?好人怎么可能从人家手上抢我的定亲凳子。” 张小红还是对杨劲强行和她定亲很是不满。 “那有什么办法?要不我跟板爹爹他们说声,说我拿错了,将凳子还给你?” “你敢!看我不毁了它。” 张小红眼睛往下一转,又发现了新的杨劲的把柄可以控制。 “不要啊,你看都在磕头了。” “活该,谁叫它弄得我先出血的?我得让它也知道痛。” “别打,再打我要还手了。” “不要,你个大坏蛋!”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屋里屋外一片莺歌燕舞…… 第78章 心想事就成 趁着去方便,杨劲又钻进了空间,爬到梯田一看,土豆又丰收了,费力都扯出来扔到原来的地里,回到吊脚楼对张健军说:“地里的土豆又可以收了,这次应该有千把斤。” “怎么这么快又有收成了?” 张健军看着杨劲,将信将疑。 “哥,有件事我得请你帮忙,你得嘱咐三队的社员们,千万不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一旦传出去一个人,那就失灵了,以后啥也得不到。你明白我意思吗?” 张健军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将杨劲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哥,有些事我现在没法跟你明讲,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们三队的人,更不会害家里就行了!” “我信你,如果危险你就别做了,你现在不但要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小红着想了!” 张健军郑重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帮着她嫂子洗碗的张小红,语重心长地对杨劲说道。 啥危险,我又不是在别的地方偷来的。 杨劲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虽然张健军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让他体验到家里长辈的关怀。 跟张小红和她嫂子打了声招呼后,张健军和杨劲同时出了门。 张健军去组织社员们抢收土豆去了,杨劲则是回宿舍换衣服。 才换好衣服出门,“刘三炮”已经站在大队部办公室门口向他招起手来。 “炮长,你找我?” 有了张健军这个大舅哥了,杨劲不好意思再喊“刘三炮”为哥。 “嗯,你昨晚去张家垅了?” 啥事也瞒不过他。 “是啊,在想办法如何解决粮食危机。” “该想好了,今天早上都放起鞭炮来了。” “刘三炮”的笑容神秘莫测,让杨劲产生一种他是不是上级安排来监督自己的感觉。 “也算是,炮长,你有何指示?” 杨劲含糊地回应了一句。 “哦,没事,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俩的约定还在有效期内,李老师……” “你放心,我一直记在心里呢,不过李老师据说和她们学校的大功臣去扯结婚证去了,如果她那边情况有变,你可怪不得我,我这肚子……” 杨劲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哈哈,你说那个老秦头,他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还不是一样得请你老弟帮忙,到时小孩该跟谁姓还不是你做主,要不你就多辛劳一点,生个双胞胎不就得了?” 嗐,你以为生双胞胎像后世可以做试管婴儿啊,想生双胞胎就生双胞胎啊。 “好说、好说,其实大嫂也很年轻,要不让大嫂再帮你生一个?” “好啊,只要兄弟你不嫌弃,我没意见。” 这话说得! 这开放程度真正做到超英赶美了。 “对了,炮长,我宿舍啥时候要搬啊?大队买小猪时能不能帮我也带一头?” 杨劲想起了昨晚害张健军家里的年猪杀了,寻思着赔他一头大猪。 “快了,食品站说站里的老母猪快要生了,生下这一窝全卖给我们大队,你要猪仔干什么用?” “不是昨晚喝酒我不小心把三队长家的肥猪给斩了嘛,我就赔他一头小猪帮他喂大呗。” “哈哈,兄弟你的酒量还得多锻炼,喝多了就闹事别下次出人命案就没人保得住你了。这样,一头不够,赔两头猪仔给他,我帮你去说说情,不过买猪仔的钱可得从你工分里扣哦。” “刘三炮”答应得够爽快。 “大哥,要不你先忙,我再去想想法子找组织解决三队的饥荒问题,你放心,保准送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行,如果真能那样,别说两头猪仔,十头大肥猪的钱我也给你包了。” “刘三炮”看样子真不缺钱。 杨劲走回宿舍后先去火房溜达了一圈,关上门打开孵蛋的箩筐一看,除了几个坏了的,其他的小鸭子都已经孵了出来。 以后的鸭蛋可以当饭吃了。 杨劲开心地将小鸭子和老母鸭全端进了空间,将已经生出了鸭蛋一个个像往日一样塞进竹筒时,然后将?只大公鸡也拴着脖子藏到大斗笠下带出来,往食品站走去。 他并没有着急去卖鸭蛋,杨劲先是四处溜达了一圈,特别是食品站周边的破废的小屋都仔细搜寻了一番。 没见到一丝钟国强或者他的同事来过的踪迹。 钟国强所说的代号1814的神秘单位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为什么来了一次后再也无影无踪呢? 王红梅现在还好吗? 如果见到她自己该怎么说才好呢? 杨劲想起王红梅就内疚不已,人家也是将人生第一次交给了他,但他却一次又一次对不起人家。 “同志,你竹筒里装的是不是鸡蛋?我们站里现在正大量收购蛋类,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以一等品价格全收。” 食品站负责收购的工作人员难得展现了笑容。 “我正是来卖鸭蛋的,你看这蛋能卖多少钱一个?” “这么大一颗,我就按7分一个收好不好?有多少要多少。” 7分钱一个虽然少了点,但还过得去,杨劲就将竹筒里的鸭蛋全部拿了出来。 整整200个,总共14元,又是一笔巨款。 很奇怪,这次收货员根本没问杨劲怎么一个人能够拿出这么多鸭蛋来。 “还有没有别的?我们一起收。” 收货员眼睛又瞄向了杨劲背在身后的斗笠。 “还有一只大公鸡,不知站里收不收?” 既然人家都看出来了,杨劲干脆将斗笠拿下来,将里面藏的大公鸡递了过去。 “收,正愁找不到没阉过的大公鸡呢。这样,本来鸡呢只能按12元一斤收,但你这是难得的大公鸡,我就破格按13元一斤收了,你看如何?” 杨劲记得上次自己的鸭子钟国强都按13元一斤收的,鸡肯定比鸭子值钱,但现在又找不到钟国强的人,便宜也只能卖给食品站了。 48斤,卖了624元。 口袋里揣上了二十多块钱,杨劲又找到了有钱人的感觉,扛起竹筒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往供销社走去。 “领导,遵照您的指示,我已经将他的鸡和蛋全收下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来拿?” “我看到了,以后你得按我给你的价收购他送来的所有东西,不许克扣一分钱听到没有?” “听到了,领导,下次不敢了!” 电话机旁,刚才收货的食品站工作人员吓得冷汗直冒。 “这次就算了,以后我会另外给你辛苦费的。” 不远处山顶的岩石上,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挥手让爬在树上接电话线的年轻人将军用电话机收起来,自己举起望远镜望向杨劲离去的方向。 第77章 变得不一样 张小红用手指在杨劲胸口画着圈,抬起下巴轻声问道:“我不痛了,你还痛吗?” “痛,好痛,快帮我揉一揉。” 杨劲故意牵起她的小手皱着眉头喊起痛来。 “真的吗?其实我早就不痛了。” 张小红一听慌了:“是这里痛吗?还是这里痛?” “好痛,快,我扛不住了。” “你别吓我,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噼哩啪啦……” 这时吊脚楼下传来一挂鞭炮响声,然后听到一遍“恭喜、恭喜”和张健军乐呵呵的“同喜、同喜”的声音。 “别闹了,乡亲们来讨彩头了。你身上有钱吗?” 张小红一把将杨劲推开,正色问道。 “钱?这些够了吗?” 杨劲跳下床从他脏了的裤子里将所有的钱和粮票都拿出来塞到张小红手上。 “用不了这么多,这些你拿回去收好。” 张小红挑了2元钱和一些零散的角票,将别的钱又推了回去。 “你留着,想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我不缺钱用。” “全部给我?” 张小红看着手上的大钞,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来。 “都是你的,只要你缺钱花,问我要就是,现在还想要毁了它吗?” 杨劲又忍不住将她搂在了怀里。 “别闹了,等下我哥要来开门了。” 张小红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开门,我裤子和衣服全被你昨晚吐脏了,我怎么去见人?” “哥,你去拿套你的衣服给杨劲穿,他衣服脏了。” 张小红一边自己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高声喊起她哥来。 “哎,好呢。” 没一会儿,外面的铁锁被打开了,张健军伸手递进了一套衣服。 张健军比杨劲矮了不少,但比杨劲结实,杨劲穿着他的裤子将是穿了条七分裤,而衣服则是像穿了件半截的缕空衫。 张小红看了笑得直不起腰。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面。 杨劲就穿得这么不伦不类在板爹爹的指引下,和张小红到一个山洞里给隐藏在里面的张家垅的列祖列宗行了跪拜大礼,然后回到了张健军的吊脚楼里,开始吃张小红的回门宴。 “哥、嫂子,这是杨劲孝敬你两位的。” 张健军的父母都不在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一进门张小红就将杨劲交给她保管的钱和粮票全递给了张健军老婆。 “这么多那怎么好意思?” 张健军老婆搓着手怎么也不敢接。 “你收下,等他们有小孩时再还回去就是。” 张健军发话后,他老婆才喜滋滋地收下转身墙头马上找地方藏去了。 没想到稀里糊涂就结了婚,杨劲怎么也想不到和他正式办了婚礼的竟然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而且还是在读生。 虽然重生后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不荒唐,但真没想到连婚姻都变得如此儿戏。 这回门酒不像昨晚那么多人全在,只有板爹爹和张健军陪着杨劲喝酒,张健军的老婆忙着做菜,张小红早就端着脚盆帮杨劲去洗衣裤去了。 也挺好,总算在红土岭有了真正的亲人了。 杨劲突然感觉留在红土岭也不是件坏事,有个知书达理的老婆,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大舅哥,再加上团结一致的宗室家族,自己又能解决粮食问题,在这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比回城拼死拼活去发家致富幸福得多。 其实幸福感和财产的多少无关,而与你心中的满足感成正比。 上一辈子为了业绩为了金钱努力满足学员的一切要求,这一辈子杨劲不想再重蹈旧辙,只想随遇而安,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我本来想加固下吊脚楼,还存有二分木料,队里估计还可以先借上个两分,你现在是大队干部,又和炮长关系好,你去找他再批上五分,我估算着帮你造个两层的吊脚楼应该问题不大。” 张健军一碗酒下肚,操心起杨劲住的地方起来。 “这……” “你想得美,你现在住的吊脚楼是专门为家里还没准备好新房的新婚夫妇准备的,最多也只能住上一个月,这是族里大家共用的,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杨劲才发声就被张健军堵了回去。 “张队长……” “你叫我什么?” 张健军将酒碗往桌上一顿,一副想吃人的凶相。 “小劲啊,得改口叫哥才对。” 他老婆一听赶紧打起圆场来。 “哦,哥,你听我说,我们就不急于修房子了,小红呢过不了几天又要回学校了,我呢要去五保户那去帮扶。” “都成家了还学校?学个屁,哪也不能去!” 张健军摆起了长兄如父的架子。 “我……” 才晾晒好杨劲的衣服回来的张小红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强行抬眼看天,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笑着坐到了杨劲身边。 “我不学了,反正考不上。” “不,你得继续上学!知识改变命运,再加上我们红土岭也该出个大学生,为小朋友们做个榜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一定要我们的下一代能走出这座大山!” 杨劲大手一挥,自我感觉慷慨激昂,很有伟人范儿。 “哥,你不用担心小红的学费问题,有我在,以后小红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对了,如果嫂子生了大侄子,他的学杂费用我也全包了。” 杨劲以为张健军是舍不得张小红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 “唉,小劲,你想多了,为了小红读书,我和你嫂子硬是没生小孩,希望帮小红读完书再考虑这事,我怎么会舍不得给她出钱呢?只是你们现在成家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出头露面的终究是不好。” 张健军这个做哥的也真不容易。 “哥,你别说了,继续让小红去读,你也知道我是有单位的人,说不定哪天又把我调回城里呢?小红如果能考上大学,就不用我操心进城的事了。” “对啊,哥,以后嫂子生了小侄儿,让杨劲要个指标让小侄儿也进城,以后你和嫂子就能进城享清福了。” 张小红比杨劲会说多了,这理由让张健军无法拒绝。张小红用手指在杨劲胸口画着圈,抬起下巴轻声问道:“我不痛了,你还痛吗?” “痛,好痛,快帮我揉一揉。” 杨劲故意牵起她的小手皱着眉头喊起痛来。 “真的吗?其实我早就不痛了。” 张小红一听慌了:“是这里痛吗?还是这里痛?” “好痛,快,我扛不住了。” “你别吓我,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杨劲用手指了指说:“要热敷才有效果。” …… “噼哩啪啦……” 这时吊脚楼下传来一挂鞭炮响声,然后听到一遍“恭喜、恭喜”和张健军乐呵呵的“同喜、同喜”的声音。 “别闹了,乡亲们来讨彩头了。你身上有钱吗?” 张小红一把将杨劲推开,正色问道。 “钱?这些够了吗?” 杨劲跳下床从他脏了的裤子里将所有的钱和粮票都拿出来塞到张小红手上。 “用不了这么多,这些你拿回去收好。” 张小红挑了2元钱和一些零散的角票,将别的钱又推了回去。 “你留着,想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我不缺钱用。” “全部给我?” 张小红看着手上的大钞,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来。 “都是你的,只要你缺钱花,问我要就是,现在还想要毁了它吗?” 杨劲又忍不住将她搂在了怀里。 “别闹了,等下我哥要来开门了。” 张小红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开门,我裤子和衣服全被你昨晚吐脏了,我怎么去见人?” “哥,你去拿套你的衣服给杨劲穿,他衣服脏了。” 张小红一边自己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高声喊起她哥来。 “哎,好呢。” 没一会儿,外面的铁锁被打开了,张健军伸手递进了一套衣服。 张健军比杨劲矮了不少,但比杨劲结实,杨劲穿着他的裤子将是穿了条七分裤,而衣服则是像穿了件半截的缕空衫。 张小红看了笑得直不起腰。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面。 杨劲就穿得这么不伦不类在板爹爹的指引下,和张小红到一个山洞里给隐藏在里面的张家垅的列祖列宗行了跪拜大礼,然后回到了张健军的吊脚楼里,开始吃张小红的回门宴。 “哥、嫂子,这是杨劲孝敬你两位的。” 张健军的父母都不在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一进门张小红就将杨劲交给她保管的钱和粮票全递给了张健军老婆。 “这么多那怎么好意思?” 张健军老婆搓着手怎么也不敢接。 “你收下,等他们有小孩时再还回去就是。” 张健军发话后,他老婆才喜滋滋地收下转身墙头马上找地方藏去了。 没想到稀里糊涂就结了婚,杨劲怎么也想不到和他正式办了婚礼的竟然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而且还是在读生。 虽然重生后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不荒唐,但真没想到连婚姻都变得如此儿戏。 这回门酒不像昨晚那么多人全在,只有板爹爹和张健军陪着杨劲喝酒,张健军的老婆忙着做菜,张小红早就端着脚盆帮杨劲去洗衣裤去了。 也挺好,总算在红土岭有了真正的亲人了。 杨劲突然感觉留在红土岭也不是件坏事,有个知书达理的老婆,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大舅哥,再加上团结一致的宗室家族,自己又能解决粮食问题,在这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比回城拼死拼活去发家致富幸福得多。 其实幸福感和财产的多少无关,而与你心中的满足感成正比。 上一辈子为了业绩为了金钱努力满足学员的一切要求,这一辈子杨劲不想再重蹈旧辙,只想随遇而安,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我本来想加固下吊脚楼,还存有二分木料,队里估计还可以先借上个两分,你现在是大队干部,又和炮长关系好,你去找他再批上五分,我估算着帮你造个两层的吊脚楼应该问题不大。” 张健军一碗酒下肚,操心起杨劲住的地方起来。 “这……” “你想得美,你现在住的吊脚楼是专门为家里还没准备好新房的新婚夫妇准备的,最多也只能住上一个月,这是族里大家共用的,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杨劲才发声就被张健军堵了回去。 “张队长……” “你叫我什么?” 张健军将酒碗往桌上一顿,一副想吃人的凶相。 “小劲啊,得改口叫哥才对。” 他老婆一听赶紧打起圆场来。 “哦,哥,你听我说,我们就不急于修房子了,小红呢过不了几天又要回学校了,我呢要去五保户那去帮扶。” “都成家了还学校?学个屁,哪也不能去!” 张健军摆起了长兄如父的架子。 “我……” 才晾晒好杨劲的衣服回来的张小红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强行抬眼看天,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笑着坐到了杨劲身边。 “我不学了,反正考不上。” “不,你得继续上学!知识改变命运,再加上我们红土岭也该出个大学生,为小朋友们做个榜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一定要我们的下一代能走出这座大山!” 杨劲大手一挥,自我感觉慷慨激昂,很有伟人范儿。 “哥,你不用担心小红的学费问题,有我在,以后小红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对了,如果嫂子生了大侄子,他的学杂费用我也全包了。” 杨劲以为张健军是舍不得张小红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 “唉,小劲,你想多了,为了小红读书,我和你嫂子硬是没生小孩,希望帮小红读完书再考虑这事,我怎么会舍不得给她出钱呢?只是你们现在成家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出头露面的终究是不好。” 张健军这个做哥的也真不容易。 “哥,你别说了,继续让小红去读,你也知道我是有单位的人,说不定哪天又把我调回城里呢?小红如果能考上大学,就不用我操心进城的事了。” “对啊,哥,以后嫂子生了小侄儿,让杨劲要个指标让小侄儿也进城,以后你和嫂子就能进城享清福了。” 张小红比杨劲会说多了,这理由让张健军无法拒绝。 第79章 又有新发现 首先自然是去邮电所瞄一眼,毕竟杨小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得掌握下上级有没有最新指示,顺便看看她用芦荟护肤的效果如何。 “小露不在。” 所长一见杨劲进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将书往抽屉里塞,一边冲杨劲喊道。 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在读中学时代。 杨劲在读中学时也经常拿课外书看,和该所长一样,看到老师走过来赶紧塞到课桌里。 “所长,学习呢,有什么好书借给我看看,在红土岭想找本书看都比登天还难。” “专业书,专业,你不能看的。哦,小露跟我说你对老邮票感兴趣,我找到一些,你看看。” 杨劲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在看专业书,不然为什么赶紧上锁,而且说话时脸红得像关公? “《少女之心》其实也有印刷版的。” “真的?你能不能借给我品读一下?这种手抄本错别字太多,实在看不下去。” 杨劲随口一句钓鱼的话就把他刚才看的书暴露出来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看这种手抄本? 杨劲对杨小露深为担心。 “只要你借书给我看,这邮票你看中哪些就拿哪些,我做报废处理,不要你的钱。” 所长拿出一堆零散的邮票,有的缺个角,有的画面模糊了。 大部分邮票都是大路货,值不了几分钱,但让杨劲眼前一亮的是里面竟然夹着整整一版五十枚《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还是大一片红。 杨劲努力平息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装作随便挑选地将这一版“大一片红”和一些看不出价值多少的邮票拿到一起。 “就这些,该多少钱我还得给你,书被钟国强带走了,我看到他就拿回来送给你。” 虽然听说书现在不在杨劲手上,所长有点惋惜,但还是热情地帮他点起邮票章数来。 “你把那版邮票拿开是什么意思?” 杨劲急了,指着他单独放到一边的《全国山河一片红》问道。 “哦,这版邮票禁止流通了,你买去也寄不了信了。” 所长不知道杨劲激动个啥,好心地提醒他道。 “我不拿来寄信,我就拿去贴到蚊帐里盯开眼就能看到。” 所长很认真地拍着邮票对杨劲叮嘱道。 “您放心,我真拿着欣赏的,保证不用来寄信。” 杨劲想,我脑子有病,这邮票再过三十年,一枚都值五百万,我寄信白送人家? 做梦! 其它的邮票一共有32枚,杨劲数了256元给所长后又有点心疼,早知这大一片红不要钱,我直接要这版票不就得了,这么多邮票我给谁寄信去? “谢谢所长啊,您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废票或者过期的邮票,全给我留着。对了,据说钟国强手上还有一本带插画的《金瓶梅》,我想办法也帮你搞过来。” “好、好!下次我去县里开会,我帮你问问别的所,看仓库里有没有别的废票,我帮你一起拿回来。” 邮电所长眼里都发光了,兴奋地对杨劲提出额外的帮助来。 “一言为定!” 杨劲拿着这一版三十年后价值能达到3个小目标的邮票,走路都有点轻飘飘的。 心里想着那些网文作者真是没见过钱,重生以后还去倒卖这个倒卖那个,开什么破工厂,其实勤快点往乡里邮电所收收过期邮票,要啥没有? 小心翼翼地将邮票全塞进竹杠里,抬头看到灵山学校正在前面。 柳絮现在在上课吗? 杨劲又想起了柳老师的好,屁颠屁颠地爬到了校园门口。 校外那棵大树上没有半点痕迹,柳絮没有急事要找他。 你不找我我就不能找你吗? “柳老师不在。” 看到杨劲低头头往学校里走,看门的老头眼都没抬一下,直接冲他来了一句。 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是找柳絮的? “我找……” “李老师也不在。” 杨劲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家直接把话堵死了。 真奇了怪了,杨劲这下来兴趣了,干脆走到他面前问道:“柳老师去哪了?她跟我约好的。” “柳老师得到行署文教局的指令,去地区教师进修学校学习去了。” 这么巧? 才和自己有了一次沟通交流,就被派出去学习了? “那李老师呢?” 看门的老头白了他一眼,低下头点起一根烟,冲着他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是当事人还不知道吗?人家忙着在县里找合适的单位调离。” 这话说得,我是什么当事人,人家是老秦的老婆好嘛。 杨劲不敢和这怪老头多纠缠下去,总感觉每一个新出现的人物都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和他关系亲密一点的人都会凭空无故在他身边消失。 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张小红了? 杨劲心头一紧,赶紧跑了下去,心想张小红可还要读书的,千万不要误了她的事。 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得了,去帮她买些学习用品。 杨劲直接跑去了供销社。 英雄牌钢笔236元一支,买了。 大笔记本120元一本,买了。 想了想她学习辛苦,又买了一罐180元的补品——麦乳精。 花钱容易赚钱难,就这一会儿功夫,手上就剩一张“工农兵”加232元了。 学校蚊子多,005元的清凉油一次性买四盒,给张健军他夫妻也一人送一盒。 昨天没给大家发糖,今天得补上,咱不能小气,不要一分钱一颗的水果糖,那12元一斤的什锦糖要上一斤半。 又花了18元。 本来想给张健军带包烟,想了一想,烟抽了没好处,给他买了两瓶086元一瓶的宝古特曲,让他尝尝高度酒的口感。 又给张小红嫂子买了一斤白砂糖076元,还顺带捎了一块马头肥皂036元。 “喂,那位男同志。” 杨劲还在琢磨着还需要买什么东西带回去,对面布料毛巾柜的女售货员招手喊起他来。 老熟人了,他上一次就在她手上买的文胸。 “你找我?” “是啊,你看,又进了新品种过来了,你看要不要给你女朋友带一副?” 她很热情地拿出一款带缕空的文胸递到杨劲手上。 手感很好。 但我拿去送谁呢? 李月娥和王红梅都走了,送给朱凤莲? 有了张小红,还是尽可能离她远点。 “这个漏光的戴上去可能不好看?” 杨劲抬眼看了她身上一眼,戴的还是那副老式的,都有点发黄了也没见买新的。 “怎么会不好看?就是要这种效果,哎,说了你也不懂。” 女售货员很着急。 “要不你戴一下给我看看好不好看?” “你!” 这个要求的确有点过份。 “扑哧” 没容得杨劲开口解释,女售货员自己先笑了起来。 “只要你买我就戴给你看。” 哦? 瞧不起我是吗? “多少钱,我买了!” “3块2” 你不会是斩我? 杨劲记得上一次买的那款一副才21元。 “真的,我没骗你,我就是为你进的货,如果你不要我就惨了。” 女售货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说了只要你戴给我看我就买。” 杨劲心肠一直很软。 “这怎么好戴?要不等我下班我回宿舍戴给你看好不好?” 这话听上去有意思。 “小李,帮我查下供销社的女同志都是什么来历。” 一直坐在石山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杨劲的男人看了看手表,发现杨劲已经进去半小时还没出来,扭头向他的随从命令道。 第80章 多了管家婆 “行,我买了,我今天还有事,你明天戴给我看。” 杨劲将3元两毛钱很豪爽地拍在柜台上,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 “钱都付了你还怕啥?” 杨劲笑咪咪地踱了回去。 “要不明天下班我戴给你看,明天石山大队放电影。” 女售货员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售货员,见他正低头整理货物,低声对杨劲说道。 “ok!” 杨劲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很潇洒地走出了供销社。 本来想着是不是给张健军买只小猪回去,但摸摸口袋只剩下5元4角钱了,猪仔是买不起了,买块猪肉还差不多。 食品站那个工作人员看到杨劲格外的高兴,隔老远就朝他招手。 “又有鸭蛋卖了?” “没有,我是来买猪肉的。” “买肉?要肥的还是瘦的,要不给你送一副猪下水?” “哦,算了,我买不成,我忘了带肉票了。” 杨劲这时才想起昨晚将口袋全掏空给张小红了。 “肉票?没事,你跟我来,只要食品站有,你想买啥都找我办就是。” 这个食品站收禽蛋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很眼生,也太热情了? 杨劲几乎是被他拖着去卖肉的摊位上,卖肉的悄悄地想将秤往下压一点都被他推开了,满满当当地给杨劲称了3斤五花肉,还非要加了一块猪脾和4根筒子骨送给了他。 这2元多钱实惠,足够张健军一家过上一周好日子了。 “明天还来哦,鸡啊、鸭啊、蛋啊或者别的土特产,只要你拿来我都收,对了,明天你的鸭蛋涨价了,9分钱一个,有多少要多少。” 杨劲看看天上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怎么碰到的都是这么神神叨叨的人? 难道自己并没有重生,而是生活在梦幻之中? 杨劲再一次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产生了怀疑。 不管了,就算是梦也让它自然醒来再说。 杨劲拎着大包小包地走回了张健军的吊脚楼。 张小红拿着那支英雄牌钢笔喜不胜收,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哪个读书人不希望自己上衣口袋上插支代表身份的钢笔呢? 张健军老婆接过什锦糖和白砂糖还有猪肉什么的,更是假装怨怪着:“你们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么大手大脚怎么能行?” 说完又开始教训起张小红起来:“我说小红啊,你现在也是成家的人了,得把男人的钱管紧点,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现在爹妈不在了,我做大嫂的不得不说你两句,再大的家当也挡不住小劲这种花法。” “嫂嫂,昨天他把钱都交给我了,我不是全给你了吗?” 张小红听了很委屈。 “男人吗?宁可信母猪会上树,也别信男人那张嘴……” “你个死婆娘,瞎逼逼什么啊,人家小劲又没抢又没偷的,给你买东西你还不乐意了?” 张健军看不下去了,冲着他老婆吼了两句。 他老婆一看张健军发火了,低着头拿着东西进自己房间收拾去了。 “喂,别忘了切掉肉分点白糖给板爹爹和大奶奶那些长辈一人家里分一份,还有有小孩的家里都抓把糖去,说这是小劲和小红的喜糖。” 张健军看到他老婆想将东西全收到坛子里去,皱着眉头吩咐道。 “嫂子,你尽管拿去分,想要什么明天我还给你买。” 看到张小红的嫂子看着手上的东西站在房里怎么也舍不得去分包,杨劲赶紧出声打消她的后顾之忧。 “拿来!” 张小红将手伸到了他眼前。 “拿什么?” 杨劲真没明白,现在唯一没拿出来的只有藏在竹杠里的邮票了,这玩意可是他未来发财的本钱,怎么可能拿出来呢? “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私房钱,全部交出来。” 呵呵,女人们在别的方面很难意见统一,但在如何掌控丈夫方面却是能够达成完全的一致,张小红很快就听进她嫂子的话了。 “就这些,全买东西花了。” 杨劲将口袋里还剩下的3元钱和12个一分钱的硬币全交了出来。 “还有呢?” “你看,真没了啊。” 杨劲将衣服裤子口袋全翻出来给张小红看。 “那你刚才吹什么牛,说明天嫂子要什么你给她买?” “是啊,嫂子想要什么,我明天保证给你买来。” “那你还说你没藏私房钱,快点全交出来!” 张小红笑着捏起拳头在杨劲胸膛上轻轻地捶了起来。 “真的今天没了,但明天又会有的,嫂子,你说想要什么?” 正在将猪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拿到眼前比划下大小的嫂子往自己男人身上瞅了一眼,低头边忙活着边说:“我倒不需要什么,只是你哥衣服都破得缝都没法缝了,如果能帮你大哥买块布做件劳动布衣服就好了,听说那布做的衣服连刺都刮不破。” “你个死婆娘,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这衣服有什么不好?再穿两年都没问题。” 杨劲抬眼一看,张健军这件衣服的确是补巴连补巴了,他最好的那件衣服今早送给杨劲穿了,杨劲丢在自己宿舍都忘了带回来。 “哥,你的衣服被我穿了,我应该赔你一件新衣服,要不这样,我攒几天钱,去给你和大嫂还有小红一人置办一套。不过布票我还得去……” “布票我有,我们都好几年没办新衣服了,要多少我去帮你借。” 张小红的嫂子一听,也顾不得再分给长辈的礼物了,将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就跑去里屋翻箱子找布票去了。 看样子光靠卖鸭蛋还是钱不够花,要不再买些小鸡和小鸭放空间去喂去? 要不喂猪? 但喂猪还得煮猪食去喂,自己哪有空去喂? 养羊或者养牛,这种吃草的动物不需要人多操心,在空间也不担心有人偷走。 杨劲摇摇头,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牛都是耕田用的,你想买还没得买,至于羊吗?不知别的地方有没有放羊的,反正整个宝古地区都没见过。 “你去送肉时顺便把板爹爹叫来,说小劲请他来喝洋酒。” 张健军老婆应一声后将一包包分好的礼物放在竹篮里出门了,张小红接过了家庭主妇的担子,挂上围裙整起饭菜起来。 瓶子酒的威力和苞谷酒无法比,板爹爹边喝边将自己想得到时的赞美全堆到了杨劲身上,全屋子的人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小红今晚真正享受到了鱼水之欢的无比快乐,她甚至心里在想,要不不去读书了,在张家垅这样生活下去也很幸福。 第81章 人心难满足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杨劲实实在在是被山上的鸟叫声吵醒的,有只顽皮的小鸟甚至飞进了吊脚楼,站在床头柜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张小红。 哎哟,这可怎么得了,昨晚竟然在睡梦中将张小红身上的被子全抢到自己身上盖去了,这身无寸缕地睡了一晚上千万别冻病了。 杨劲翻身坐起,将被子将张小红盖得严严实实。 “叽叽叽叽” 小鸟不干了,扑腾着翅膀大声抗议道。 “你这个小色鬼,连老子的老婆也敢偷看,看老子不打死你。” 杨劲跳下床作势要抓住小鸟,小鸟飞到窗口扭头冲着他“叽叽”地叫着,好像在提醒他什么事一样。 “还敢不跑?” 杨劲冲到窗口一看,小鸟没被吓跑,自己吓得连退两步。 “怎么全来了?” “几点了,你就起来了?” 张小红被杨劲的一惊一乍吵醒了,揉着眼睛问时间。 “小红,你们这有什么风俗?为什么全生产队的人全到我们楼下来了?” “没有什么风俗啊,都第三天了,还找我们干什么?” 张小红拿被子将身体裹住,走到杨劲身边往窗下一看。 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像被人定身了一样站在他们的吊脚楼下,都抬头看着他们,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张家垅的事情?难道是来找你算账的?” 张小红一看也慌了,赶紧将杨劲扯回床边质问道。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张家垅的事情?要说对不起也只是对不起你,别的人我连寒毛都没摸过一根。” “你还想摸谁的寒毛?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老实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女孩子都喜欢揪耳朵,自己又不像猪八戒有双招风耳。 “我对不起你,昨晚把你被子抢了,你没感冒?” 杨劲很体贴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烫,山里姑娘习惯了这种气温变化。 “格格格格,其实我是早上才把被子让给你的,我没睡着。” “没过足瘾?要不再来一盘?” “要死啊你,你还不下去看板爹爹他们到底找你有啥事?” “没事,我们整我们的,就让他们在外面听响声得了。” “别闹了,等下我哥来敲门就不好了。” 其实杨劲也是逗她玩的,两下就将衣服穿好了,匆匆擦了把脸就走出了门。 “我们没吵到你?我叫你们声音小的,你们还是把小劲吵起来了。” 板爹爹扭头冲着队里的社员教训起来,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心里想着我们谁也没发声啊。 “不关大家的事,是我起晚了耽误大家的事了。板爹爹,不知大家等我有什么事啊?” 杨劲连连摇手,微笑着问道。 “唉,军伢子,还是你来说。” 板爹爹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后又将张健军推到了前面。 “是这样的,前两天你不是给我们弄来了土豆吗,大伙儿肚子都吃饱了,但肚子胀气,餐餐吃土豆也不是个事,大伙儿想反正你是红太阳派来的,想请你对红太阳老人家带句话,能不能换些玉米、高粱啥的给大家,毕竟土豆不是主粮。” 这标准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本来都断粮了要出去讨荒了,现在土豆能吃饱了又嫌天天吃土豆肚里胀气,要换口味了。 杨劲本来想的是让张家垅的老百姓从此不缺吃不缺穿的,提前进入小康生活,但听他这么一说改变主意了,心里想为什么他们会在两天内发生这么大的思想转变呢?其实就一条:他们认为杨劲是红太阳的使者,只要他们提任何要求都会得到满足的。 “要换玉米也不难,这样,十斤土豆换一斤玉米,要换的先把土豆拿出来,我去帮你们换。” 一听要用土豆换,在场的好多人悄悄地溜走了,土豆虽然吃了胀气,但总比饿肚子强多了。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杨劲才拉住张健军说:“军哥,你得组织社员去修水渠灌溉梯田,会打猎的多打点猎物,总之不能全眼巴巴地看着我给大家分粮食,你要知道我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我懂啊,但他们都把你当神仙下凡了,早上还在商量要给你设生祠呢。” 张健军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样,军哥,你再和他们强调一下,我是有重大任务在身的人,千万不要再跟着我,更别说围在我屋下。” 张健军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等等,你拿些土豆去向炮长换两斤玉米种子种下,记住,肥料得施足,但种子别埋深了。” 虽然张健军不知他这么做的理由,但毫不犹豫地回家挑了一筐土豆往大队部走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张小红紧张地拉住杨劲的手问道。 “没事,吃早餐去。” 吃完早餐后杨劲问嫂子把布票全拿到手上,总共加起来才一丈二,给张健军一个人做一套衣服就差不多用完了,就对张小红说声:“我今天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看看手上的布票想起了昨天供销社那位女售货员说的话,接下来说:“也可能晚上也回不来,你不要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帮你买布料回来做?” “你要去哪啊?我不让你去!” 张小红拉着他的手撒起娇来。 “你以为土豆是天上掉下来的呀,还有这钢笔。我也有我的任务要完成啊。乖,听话,最迟明天下午我就会回来的。” 杨劲想想今天得去食品站好好了解一下,看能不能在收禽蛋的工作人员身上打开突破口,也许谜团就得到解决了。 张小红虽然心里恋恋不舍,但还是懂事地松开了他的手。 在路上遇到换回玉米种的张健军,杨劲再次嘱托了他一句玉米下种不要太深的事,但肥料和水份一定要充足。 到大队部找到“刘三炮”要两丈布票,被他刨根问底纠缠了半天,直到他说单位要组织大型活动,需要购买面料做彩旗才勉强应付过去。 再问就以一句“事关机密,不能外传”搪塞过去了。 “如果工业三局有什么需要我们红土岭大队做的,尽管提出来,我们大队全体干部社员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刘三炮”胸脯拍得啪啪响。 “放心,我也是红土岭大队的一员,有什么好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杨劲这一回答让“刘三炮”又从抽屉里摸出两丈布票塞到了他手上。 反正布票平时也没人来领,多出的全在大队部。 第82章 找到家里来 布票到手了,没钱啥也不是。 杨劲现在唯一的来钱路子就是靠空间里的鸡和鸭。 一个竹杠最多也只能装上200只鸭蛋,就算按009元一只卖出,也只能得到18元钱,买油盐酱醋用得上大半年,但如果用来买布料估计远远不够。 说过的话就得实现。 杨劲想想自己也得做件新衣服穿穿,不能让张小红家里人全穿上新衣了,自己却还是穿着旧衣裳也不合适。 用箩筐挑着鸭蛋去卖太显眼,遇到村民或者公社的民兵都无法说明鸭蛋的来源,扛两根大竹杠出去也无法解释这种行为,思来想去,杨劲决定将自己的大皮箱腾空,拿皮箱去装鸭蛋,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要出差。 自从钟国强派人送来鸡鸭和粮食后,整个红土岭大队都认可了杨劲是有单位的人,不会对他拖着箱子出门产生怀疑。 推开自己几天没回的宿舍门,杨劲先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床铺。 没有异样。 “吱呀” 没想到房门竟然会自己又关上了。 关了更好,省得别人来问为什么把衣服全清出来。 杨劲没想太多,想了想晚上还得去石山大队看电影,干脆脱了个精光,蹲在水桶边冲起凉来。 “我等得你好苦,呜呜呜呜……” 正埋头在水桶里洗头的杨劲突然听到犹如地底下发出来的幽怨的哭泣声,吓得把脸上的水珠一抹,抬起头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门后朱凤莲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我昨晚就来了,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我在张家垅。” 这时候说假话是最不明智的,杨劲干脆直来直去,伸手去皮箱里找干净的衣服穿上。 “张家妹子好玩吗?” “喂,你想干什么?” 杨劲没想到朱凤莲从背后把手拿出来,手上竟然握着一把寒森森的菜刀。 “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就死到你眼前,成全你和张家妹子。红梅妹子啊,我对不住你,我以为你走了他就会是我的,没想到被张家的小狐狸精抢走了。红梅妹子,你别怪我,我以死赎罪了!” 朱凤莲一边哭诉着,一边将菜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在上一辈子杨劲做健身教练时,为了他争风吃醋的女学员多得是,但大部分都是哭哭闹闹而已,嘴上说着要死要活的,但基本上只是打情骂俏的一种方式,没想到这山里妹子如此刚烈,真的敢拿刀对着自己。 “喂,凤莲嫂子,你可别乱来,快把刀放下!” “你叫我什么?呜呜,我不想活了,我死了算了……” 朱凤莲心一横,真的用菜刀往自己脖子上拉了一下,很快脖子上像爬上了一条赤红的蜈蚣。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 杨桑田东海也顾不上穿衣服了,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你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真的死给你看!” “我不动,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是我自己做的孽,你现在迷上张家的小狐狸精了,你更加不会要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死在你面前,我的阴魂就会一辈子缠着你。” 杨劲一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真的有个阴魂不散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想起来都恐怖。 “莲宝,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如果你觉得不能原谅我,那就一刀杀了我。” 杨劲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真死给你看!” “好、好,我不过来,我站在这里跟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也算是大队干部了……” 朱凤莲点了点头。 愿意听我讲故事,那就有办法解决。 然后杨劲就将自己受命去三队蹲点,为了解决断粮困难,自己找单位要了几百斤土豆分给三队村民,然后张家垅开了百家宴请他喝酒。 “你知道我的酒量很差的,那场面我一时没扛住就喝醉了,然后就被送进那迎新楼了。” “只要没有贞洁证明传出来,你就没事的,你为什么要和那小狐狸精做了?” 朱凤莲对张家垅的习俗也是了如指掌。 “莲宝,这真不能怪我,我喝醉了,还以为睡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晚上又看不见,我喊了两声莲宝,她嗯了声,我就当成你了……” 这话明显漏洞百出,但朱凤莲根本不是想追究此事,只要想给自己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那你上了人家的身子,总能感觉出来。” “是啊,她哪有你好,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让我感觉到什么叫幸福。” 杨劲借势又往前了一步。 “你别过来,你说谎!你说前夜是喝多了没看清人,昨晚我可看到你搂着张家的小狐狸精上楼的。” 朱凤莲举着菜刀对着他再次质问。 “唉,一步走错步步错,既然已经走错了我还能怎么样?你难道让我第二天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得去找我的莲宝吗?那张家垅的人不把我活剐了才怪!” “他们敢!我不会叫刘家人和朱家人打上门去?” “切,你说得容易,你现在拿什么理由让刘家人和朱家人为了我一个姓杨的杀到人家张家去?我是没办法,只能委屈求全,你知道吗?反正张小红马上就要去上学了,而且我这宿舍也要改成大队的猪栏了,我要帮去大师父那去陪他,就只能勉强昨晚再在那住一晚,今天我就要出去出差去了,,等我回来就搬走。” “你要回城了?你再也不回来了?” 朱凤莲拿刀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你瞎想什么?就算我要回城,我也要带你一起走,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呢?” 这话听得朱凤莲胸潮澎湃,波浪起伏。 “把刀给我?疼不疼?” 趁着朱凤莲分神的机会,杨劲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菜刀夺过去扔得远远的,温柔地抚摸她脖子上的伤品询问道。 “呜呜呜呜……” 朱凤莲没回话,只是抡着小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身上砸。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滚烫的嘴唇一丝丝地将她脸上的泪水舔进了嘴里。 “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连名分都可以不要。” 朱凤莲双手搂住杨劲的脖子,热切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傻子,我怎么会离开你,我爱你都不够!” 朱凤莲身上自然发出的少妇的体香让杨劲有点情不自禁,一个公主抱就将她抱向了床上。 床头打架床尾和,男女之间的争吵没有一场床上的肉搏战解决不了的事,如果一场不行那就两场。 酣畅淋漓。 朱凤莲的脑子里那寻死的想法转变成了 ——升天。 飘飘欲仙的升天。 两场大战结束,杨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朱凤莲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用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嘴里格格笑着说:“如果你敢变心,我就拿刀子往这里插进去,然后我自己也给自己一刀,就算死也得和你在一起。” 福兮,祸之所伏。 还得想办法将这棘手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大兄弟,你在里面吗?怎么大白天关上呢?” 房门被人敲响…… 第83章 兄弟如手足 一听敲门声,朱凤莲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钻进了被窝,那被子上下起伏的大幅度可以明显地感知到她在颤抖。 杨劲一上箭步冲到了房门,一把将门闩拴上了。 “大嫂,我在洗澡,你等一下。”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莫非是屋里藏了美娇娘?” 门外小月仙倒不再敲门了,隔着房门都听得出她在开怀大笑。 杨劲一边去水桶故意划得水“哗哗”响,一边伸手扯了下朱观莲蒙在身上的被子。 “啊!” 朱观莲吓得抱成一团,惊叫出声,杨劲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兄弟,你屋里怎么有野猫叫啊?” 门外小月仙打趣道。 “大嫂,哪有什么野猫,刚才是有个耗子在打架。哎……” 杨劲话没说完,耳朵又被朱凤莲揪得生痛生痛的,差掉喊痛出声起来。 “那你快点啊,我等会儿有事。” “大嫂,有事你先走,我过一会儿来你家里找你。” 杨劲只想她赶紧离开得越远越好。 “没事的,我就在门口等着你。” 这可咋办? 如果被她抓现场,传出去后朱凤莲倒好说些,毕竟她是个寡妇,最多说她平时装出一副守贞洁坊的模样,其实也是个偷汉的角色。 名声坏了没多大的事,反正寡妇门前是非多。 杨劲却问题大了,如果没有张小红有那么一折大不了娶了她,再也没人敢说屁话,但现在已经在张家垅吃了百家宴,入住了迎新楼,如果传出去,张家垅的男女老少会把他视为公敌,还想在红土岭生存下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杨劲将朱凤莲的衣服扔到她身上,示意她赶紧穿衣服。 这种时候再泼辣的女子也会惊慌失措,朱凤莲哆嗦着将衣服穿上后四处找地方藏身。 无处可藏。 杨劲一手提起水桶,一手将朱凤莲拉到自己身后,用嘴朝门角落努了努,示意她藏到门后。 “大嫂,我出来倒水了,你闪开一点。” 杨劲猛地一氢将门闩拉开,拉开房门,一桶脏水直接泼了出去。 “哎哟,你要死啊,都泼了我一身了。” 小月仙一边低头擦着头上的脏水,一边抱怨道。 “哎呀,不好意思,大嫂,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快跟我去火房烘下衣服,湿衣服穿身上万一犯个风湿?呆不得了,连走路都走不动。” 杨劲边吓唬她边将她迎到了自己根本没生火的火房里。 “你干什么,让我去上你房里用毛巾擦擦不行吗?” “大嫂,火房干得快,还是去火房。” 杨劲半推半搂地将小月仙推向了走廊那头的火房。 在进火房那一瞬间,杨劲悄悄回了一下头,只见朱凤莲像只贼头贼脑的小老鼠一样从门后探出头,看了下四周无人,一溜烟地钻了出去。 “我还是去你房间拿毛巾擦下。” 进了火房后发现冷火熄灶的小月仙又想推开挡在门口的杨劲走回去。 “大嫂,还是这里干得快!” 杨劲用身体把她挡了回去,顺手将火房门拉上了。 “你什么意思?明明灶里没火。” “火不是可以生吗?我们在一起难道还生不起火?” “那看怎么生,我估计你已经被莲妹子耗得灯尽油干了?” 小月仙咬着嘴巴,“吃吃”笑着看着他。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只要大嫂想生火,别说油干了,就算是百炼钢,也能烧成绕指柔。” “我不信!” 有话好好说嘛,怎么直接上手了? 啧, 又来这一出。 其实我刚才洗澡是假的。 杨劲很想将真相说出来,但传上来的热流让他张开口光顾着喘气了。 “我好冷,快帮我将湿衣服脱掉,我怕要感染风湿了。” 小月仙抬起头,满头是汗却嘴里直嚷着好冷。 事到如今,虱子多了不怕咬,杨劲也顾不上其它了,既然火苗被她点燃了,那就轰轰烈烈燃烧! 八仙桌是个好东西,可立可坐还可躺,而小月仙从小练功,身段超乎想象地柔软。 “大兄弟,你真带劲,和你相比,我家那口子算什么长炮,充其量是把短火。” “他是叫是炮长不是长炮。” “我才不管是长炮还是短炮,反正他就像用热水洗澡,我水还没烧开,他澡洗完了。” “哈哈哈哈”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杨劲大笑着做了一个击掌俯卧撑。 “那我呢?” “你……就像水牛跳进渠道里,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去。” 杨劲试着弓起身后退一下。 其实还好,畅通无阻,没她说得那么严重。 “大兄弟,再加把火,我腿有点迈不动了。” “风湿犯了?我帮你举起伸展一下。” 一顿操作猛如虎。 上坡正对着知青点的大队部二楼的办公室,“刘三炮”折腾着手上的军用望远镜,侧过来转过去总是找不到全景镜头。 “nn的熊,老子的老婆你也上得如此心安理得,老子非得让你将那个镶金边边的凤莲妹子让给老子一次不可!” 角度再也对不正了,从火房窗户照进去的确视线不广。 “炮长,我家男人闪了腰,刘医生说要转院去县人民医院去住院,能不能在大队借十元钱给我救命?” 一个满脸黝黑,身材也矮矮胖胖的农村妇女边抹眼泪边走向了“刘三炮”的办公室。 “别站门口,进来再说。” 用望远镜开了半天,看得口干舌燥纷身冒火的“刘三炮”看了一眼平时他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这妇女,眼睛直勾勾地被她因激动而澎湃汹涌的至高点所吸引住。 扣子中间露出的皮肤还是很白净的。 “炮长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钱吗?得到办公桌上要啊。” “不行!我不借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了借就必须得借!” “我不借了,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你喊下试试?只要有人来,我就说你来问我要钱,我说借你还不肯,非要脱光了让我整一盘抵债。到时看人家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那女人一听傻了,只能一边挣扎着,一边无力地哀求着:“炮长,论起来我还是你堂弟媳呢,你怎么能这样?”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家的衣服现在正穿在我兄弟身上呢!” “刘三炮”扭头看了一眼他根本看不到什么的知青点火房,猛地扑了上去…… 第84章 衣服要收好 “你生火烤衣服,如果方便也请给我烤两个土豆吃,我好困,先回房补上一觉。” 杨劲这次遇到了最强对手,勉强打了个平手,但已经深深体会到精疲力尽的意思是什么了,打着哈欠走出了火房。 “你去睡,养足精神,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充一下营养,保证你待会儿又能生龙活虎了,姐姐看好你。” 小月仙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一样勾上了他的脖子,嘟着嘴巴“”地一声亲了他一口,才恋恋不舍地放他出门。 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古人诚不我欺焉! 杨劲真累坏了,双手扶着墙壁往宿舍走去,在他出门的同时,上坡二楼大队部那个中年妇女顾不上擦掉眼角的泪水,手上捏着一张“工农兵”拉开了“刘三炮”办公室的大门。 “等一下。” 那妇女呆滞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刘三炮”。 “这钱和粮票拿去,给自己买点吃的,在城里不像家里,别饿到自己。” 两张两元的,一张一元的共五元钱再加上三斤全省通用粮票。 虽然这金额对于“刘三炮”来说只不过九牛一毛,但感动得那妇女转过身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你干啥呢?快拿着,这样哭哭啼啼的让人家看到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妇女一听赶紧掀起衣襟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眼泪汪汪地看着“刘三炮”说:“三哥,你以后还会找我不?” “刘三炮”不敢看她那黝黑粗糙的脸,低头看着那未扣好透出来白生生的一块,伸出手来肯定地回答:“会!其实你还蛮紧实的,不过你这身子从此不能让那痨病鬼再碰了。” “嗯。要不我不送他去县人民医院了?” “你想什么呢?那是我兄弟!兄弟如手足你不明白吗?赶紧去,如果不照顾好他,从此别来找我!” 那妇女不知“刘三炮”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将钱塞进口袋里飞奔着回家了。 “刘三炮”骂完还不解气,拿起望远镜再次瞄向知青点火房。 门已经打开了,火房里只有小月仙一边哼着“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那遮满了天……”这首她在未被赎身前接待恩客时唱的《探清水河》,一边扭着肥大的屁股在涮锅生火。 这个贱人,每次和老子在一起就像受刑一样,现在却开心得像吃了返老还童丹,要不是老子看你年轻时水嫩得像花一样,才不出手将你从老地主火坑拉出来呢,现在却嫌老子不中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三炮”恨得牙痒痒地四处搜罗杨劲的身影,看了半天也没见人,心想这家伙跑哪去了? 以后啊找女人不能光看脸,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要实践后才能得出正确答案。 “刘三炮”反思了一下刚才?个其貌不扬的堂弟媳,如果不是杨劲他们勾出了心火,他肯定会浪费这么一个宝物。 对了,说书的《将相和》里咋说的来着? 和氏壁。 很润! “刘三炮”闲着没事,到各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大队会计和妇联主任都报个到后不知溜到哪个疙瘩里去了,听仓管员说过曾经看到他俩躲在仓库里亲嘴嘴,说不定现在躲在哪个树丛里打野战呢。 懒得管他俩的破事,反正妇联主任也玩腻了,是不是该考虑换人选了,如果朱凤莲愿意让自己也尝尝她那镶金边边的味道,不管现任的妇联主任怎么哭闹,也得让她把位置让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杨劲不帮忙估计事难得成。 这事儿得趁热打铁,趁着小月仙还没走,自己得把事情挑明了,不然过后他翻脸不认账没地儿说理去。 “刘三炮”想明白了,背着双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踱到了杨劲宿舍里。 “正吃着啊?” 小月仙手艺不错,整出了两菜一汤,正摇着杨劲的手要他喂自己吃荷包蛋的蛋黄部分。 “你来干什么?” 小月仙看到“刘三炮”进来,脸色一沉,从床边坐回了长凳上。 “我来看看有啥好吃的,你不在家做饭,我只能到我兄弟家找吃的来了。” “刘三炮”根本没在意他老婆的脸色,一屁股坐下来,看着皮带又被小月仙拉松的杨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嫂想让我去供销社帮她也带匹布回来给大哥你做件衣服,看到我不会做饭去火房帮我做了一下。” 杨劲努力想着合适的词好让“刘三炮”不产生怀疑。 “没事、没事,我们是兄弟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的衣服也是兄弟你的衣服,随便穿,只要你不嫌旧。”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 话中有话! 杨劲提高了警觉,主动去锅里打了满满一碗饭递给“刘三炮”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大哥的东西我都会像宝贝一样珍惜。” “是吗?那如果大哥我哪天想借你件衣服穿你可别小气哦!” “瞧大哥说的,别说借,只要大哥看上,你随便挑!” 杨劲也不含糊,直接打开皮箱让“刘三炮”去挑选。 “这些用不着,你记得你的话就行了,到时我真找你的。” “刘三炮”这才端起碗,真吃起饭来。 “喂,你真在这吃啊,家里的晚崽不管他死活了?” 小月仙一把夺过他的筷子,叉着腰斥责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在这里和我兄弟做得开心,怎么没想过我爷俩只能喝西北风?” “刘三炮”也火了,将饭碗往桌上一顿,也吼了起来。 “哎,大哥大嫂,都是我的错,要不我不吃了,帮大侄儿送去?” “不关你的事!” “刘三炮”两口子异口同声地对杨劲说道。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您两位现在回墙头马上给大侄儿做饭还来得及,我这还有四颗鸭蛋你们拿回去。” 推搡了两下,看到杨劲使劲朝自己使眼色,小月仙才接过鸭蛋,推着“刘三炮”出了门。 “要走一起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总算送走瘟神了。 杨劲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将自己皮箱里的衣服全部扔到床上,趁着外面没人,直接钻进了空间里。 第85章 埋伏太难受 鸭蛋多得连脚都放不下了,杨劲满满地装了一皮箱拉回了宿舍里。 “嗬,咯咯” 晒谷坪里仓管员正在拿着谷糠喂大队的鸡鸭,杨劲想了一下还欠人家的鸭蛋呢,又转身回到了空间。 先去看了一眼梯田里三队张键军他们是否将玉米种子种下,爬上梯田一看,地里一排排挖出了沟壑,里面铺满了猪圈里掏出的粪肥,杨劲伸手往肥料里一摸,每隔半尺就放了两粒玉米种子。 种玉米应该是农活里最没技术含量的一种,杨劲依葫芦画瓢,从梯田里将玉米种子拣出来拿到空间又栽回原位置。 活儿很轻松,只是昨晚和今天白天在床上征服了三个,特别是小月仙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把杨劲累得快闪了腰,将一亩地的玉米播下种后杨劲又累得直不起了腰了。 本来还想继续移些土豆上空间,这实在扛不住了,跑到西瓜地里挑了个大西瓜跑到梯田处啃了起来。 痛痛快快地在吐掉的西瓜籽上拉了一泡后杨劲才用衣服装了30个大鸭蛋回到了自己宿舍。 “还忙着啊,昨天去了趟单位,拿了三十个鸭蛋回来,上次不是说好了毛蛋算我的吗,现在算赔给你了哦。” “小炮长,这多了你拿回去做菜吃。” 仓管员很诚实。 “这是我特意给你捎的,上次让你挨炮长骂了,这算我给你的补偿。” 杨劲摆摆手回去拖着大皮箱出门了。 “麻烦你跟炮长说句,我回单位接受指示去了。” 仓管员将鸭蛋一个个放好,连连点头。 其实那批毛蛋“刘三炮”早就帮他签损耗了。 食品站那位收禽蛋的工作人员一看到杨劲过来,放下手上的秤就飞跑了过来帮杨劲拎箱子了。 “杨同志,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 “还能有什么,不过几只鸭蛋,你上次可说好的,按九分钱一个收啊。” “肯定,就算我想便宜收人家也不乐意啊!” 人家是谁? 杨劲很快意识到这个收货员收他的鸭蛋根本不是食品站的工作行为,而是另外有人下了指令。 谁会给这个公社食品站的员工下指令呢? 谁又能跳过公社和食品站领导直接给他下指令呢? 杨劲很快联想到一组数字:1814! 钟国强说的这神秘单位真实存在,而且它无时无刻在关注着杨劲的一举一动。 1814如果真实存在,那工业三局或者机器三局这个杨劲也只是听说从未接触过的神秘单位也就肯定存在。 这样说来自己难道真的成了隐蔽战线的特工? 那自己的任务呢? 唯一接触过的而且电报上说明是自己唯一的联络人和上级的杨小露却又神秘失踪了,在她离开所谓参加培训班之前却又没有给自己提出任何指令或者新的联系人。 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杨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上世看过的热门谍战剧,心里想着如果要求自己成为六哥那种人,自己能做得到吗? 估计前二十集没问题,后面的剧集肯定够呛。 不是专业技能高低的问题,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多么伟大的信仰,纯粹是见招拆招,甚至是只会抡起王八拳,没有套路可言。 皮箱比竹杠装得多了一倍多,点数后一共是540颗,按009元一颗算,给了杨劲486元。 有钱是好事,杨劲潇洒地挥挥手,拖着皮箱就离开了。 看着杨劲不见踪影了,收货员赶紧闪到里间,拿起电话机拨了一个短号。 “首长,杨同志又来卖鸭蛋了,我想这次鸭蛋大,我按一毛钱一只收了。” “对,的确是540颗,你派人来取啊?好的,就这样说定了,还照样给我10的辛苦费啊,首长你太客气了。” 收货员放下电话,兴奋地一拍手,哼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走出了房门。 将耳朵贴在后门口听的杨劲赶紧又跑回了上次钟国强和他会面的废猪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是不是和钟国强通电话呢? 按理讲钟国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权威,那又会是谁呢? 能被称为首长的人应该不会是钟国强这种年轻人。 杨劲想了一想,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悄悄地爬上食品站旁边的一座小山埋伏了下来,想看清楚到底是谁来和收货员接头。 这匍匐的日子可不像电影里那样好受,山里蚊虫多,没多一会儿,感觉浑身都痒,还得小心不远处的马蜂窝的马蜂别看到他。 渴得嘴里要冒烟了也没见一个戴大草帽的出现在食品站周边,杨劲只能悻悻地爬起来,冲到溪流处狂喝了一通后脱得干干净净冲了个凉水澡。 第一次潜伏任务宣告失败。 还是先去邮电所,所长看到他进来,站起来热情地问道:“书拿到手了吗?” “我不是准备去找他吗?你跟我说的邮票的事?” “我都电话联系好了,只是小露一直没回来,我脱不开身啊。” 所长摇摇头,又伏身写起东西来。 “你在写什么?” “这手抄本写得错别字太多了,我看不下去,准备自己写一本。” 呵呵,有网文作者的潜质,大部分写网文的都是看人家的看不下去自己动笔写的。 “写了多少了,给我欣赏一下。” “那不行,除非你拿《金瓶梅》来换,我跟你说啊,我写的可是亲身经历,比《金瓶梅》好看多了。” 只有鬼才信,看你一脸的猥琐相,除了捣鼓自己老婆还能有什么艳遇? “真的,其实我也是很受女社员欢迎的,好嘛。” “好,一言为定,你可得描写详细点,我准备做教科书学习用的。” 杨劲懒得和他多啰嗦,摆摆手又去了学校。 守门的老头根本没容他说话,直接摆手告诉他:“两个都没回来。” 严重怀疑她们都是故意在躲着自己! 还好供销社的女售货员还在,她正伸长脖子看供销社大门外呢,一看杨劲拖着个箱子走过来,脸上泛起了一朵红云,将手伸到胸前将文胸扯下来又拉上去一点,总觉得露沟不好,不露也不好。 这文胸是杨劲花钱买了让她试穿的。 第86章 又当次神豪 “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都快要下班了。” 女售货员带着惊喜又带点嗔怪地对径直走到她柜台的杨劲说道。 “我像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杨劲抬头一匹匹看起货架上的布匹去了。 “喂,你看哪呢?” 女售货员看了一眼对面糖酒柜台的男售货员正在做下班前的点数工作,没有注意到她,低声对杨劲责怪道。 “哦,你今天脸真白。” “不是叫你看这啊。” 女售货员嘟着嘴巴,有点不高兴。 “对了,你嘴唇口红涂得不匀称,嘴角颜色浓些,中间有些发白了。” 女售货员气得直跺脚,哪有什么口红啊,她是用红纸在嘴唇上印出的红色,嘴巴要不停地说话,当然会冲得颜色淡一点啊。 “你是不是傻了,往下面看啊,你让我试穿的。” 女售货员骄傲地挺直了胸膛,希望得到杨劲的赞赏。 “真白!” 要死啊,明明是红色的,怎么看到白的? 哎呀,妈呀,刚才扯上扯下的将背扣扯开了,杯罩滑下了一大半。 女售货员这下脸挂不住了,赶紧蹲下身子去系背带。 “小宋啊,咦,人去哪了?” 对面的男售货员将手撑在柜台上往布匹毛巾柜喊话。 “黄师傅,我在整理毛巾呢,有事吗?” “我今天有事想提早一点走,你记得关门啊。” 原来这家伙想早退。 “好咧,我帮这位同志买了东西也下班了。” 她以为杨劲是特意来找她看电影的,没想到他真是来买布的。 “喂,小宋同志,那劳动布给我量……我想想啊” “给我量一丈。” 杨劲算了半天也不知道给张键军做一套劳动布衣裤要多少布料,估摸着一丈应该够了,脱口而出。 “一丈?给你做一套还有剩呢。” “剩下就用来做短裤。” 劳动布是供销社里相对较贵的布料,只有食品站和供电所那些吃国家粮的才有能力买得起。 一尺066元,一丈就得66元,还得加上08-12元的缝纫费,的确能穿得起劳动布衣服的都是工人阶级。 才66元,太便宜了。 “要不再来一丈。”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想开成衣铺啊?要不换种,这青灯芯绒贵是贵点,但厚实,而且穿个几年不会烂。” “行,也给我量一丈。” “这个要一块一毛五一尺呢!你做一件衣服最多七尺够了” “那就量一丈五” “量啊,你还担心我买不起吗?” 杨劲从口袋里把卖鸭蛋得的486元全部掏了出来。 抵得上自己两个月工资了,女售货员看得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在想些啥,反正胸膛是起伏不定,似乎想脱颖而出。 这下可是1725元。 “别急,那个浅花布也给我量一丈,不对,一丈二。” 杨劲想刚才她说自己做件衣服要七尺,那张小红和她嫂子一人一件一丈二也肯定够了。 “你要花布做什么?” 女售货员将长尺子往柜台一扔,不干了。 “帮别人带的。” “还有那府绸也给我量一丈。” 浅花布041元\/尺,一丈二是492元。 府绸是046元\/尺,一丈是46元。 想了想,还得有做袋子的里衬布啊,又买了五尺便宜的白市布。 这个便宜,一市尺才021元,五尺只花了105元。 全部算了一下总共花了3442元。 卖满满一箱子鸭蛋结果换了布后只剩下一张“工农兵”和418元的散钱了。 “帮我折好放箱子里。哎,那个卖饼干的怎么跑了呢?我还想买些吃的呢。”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上次抓到公社还让石主任挨批了,每次来买东西都这么大手大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女售货员媚眼一飞,娇滴滴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 “你说什么啊?我是问你干什么的?” “你!” “拿去,不想说就别说,我还懒得问呢。” 这位姓宋的女售货员腰肢一扭,拗出了个前凸后翘的造型对着他。 “我回答了啊,你是不是问我干什么的?” “是啊,你什么时候回答过我?” “我都回答两遍了。你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回答:你!” “你要死啊,占我便宜,我不理你了,我要关门下班了。” 小宋同志晃荡着上身,咬着嘴角,笑出了浅浅的酒窝。 杨劲对酒窝美女从来就没抵抗力,一看马上涎着个脸凑了过去。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你看罩罩松开了,我帮你系一下。” “没关门呢,被人看到会被开除的。” “你先拿箱子出去,我马上就来。” 心急吃不着热豆腐,何况杨劲今天实在精力有限,只是想嘴上占点便宜,真要他完成最后一搏还真有点怯场。 本以为他出门后她会跟着出来上锁,没想到她在里面将大门锁了,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个还你,你刚才看到了,是不是挺好看的?” 杨劲傻站在大门口等了半天,姓宋的女售货员才扭着小腰,像风摆杨柳一般来到他身前。 “你都戴过了还给我干嘛?” “你不能这样坑人的啊,是你自己要我戴上给你看的。” “是啊,所以你还得继续戴上给我看啊,你不戴谁戴上给我看?赶紧的,回去换上,你看你身上这个都打上补丁了。” “你……” 姓宋的皱着眉头看着杨劲,扬起手想打他,但又不敢,咬着嘴唇想笑又不敢笑。 还是这种没做过农活的工作人员保养得好,上身穿着红碎花衬衣,下身穿着紧贴着大腿但在小腿处逐步放开的最新潮的小喇叭裤,满头的乌发披散在肩上,看上去既时尚又性感。 “对了,你不是说今晚石山大队放电影吗?那得早点去占位置。” 早知道让小月仙在灶膛里帮自己煨几颗土豆当干粮吃,看完电影也不知道回去几点了。 “你总不能拎着箱子去看电影,要不把箱子先放到我宿舍里,等看完再去拿?” 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照她说的去做。 “哎哟,好重。” 女售货员试着去提了一下他的皮箱,才提起一点点又重重地放下了。 有这么沉吗? 总共才四丈多布,按一丈三斤算也最多十几斤。 杨劲伸手一提,轻轻松松,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帮他提去宿舍了,只能拎着箱子跟着她去了供销社后院她的单身宿舍。 “你先坐啊,我给你倒杯水喝。” 看到杨劲将箱子放到了书桌旁,随手在书架上抽出书来看,她赶紧冲到书桌前将一个立起的相框塞进抽屉里。 上面是她和一个梳着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工人并排坐着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个大大的囍字。 结婚就结婚了呗,有什么好藏的? 第87章 野外看电影 供销社人并不多,有些就是本地人,住回老家去了,守仓库的自然以仓库为家,做领导的又住到公社大院去了,本来住宿舍的只有柜台的三个售货员,但文具柜的休假回县城了,糖酒柜的老黄又不知被哪个牌友拖去玩牌去了,整个一层宿舍只有姓宋的一个人在。 “宋青柠,好名字。” 杨劲看到书面上的签名,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 “那还用你说,我爸可是五十年代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现在还是县一中专门教毕业班的语文老师呢!” 提出她爸,宋青柠满脸的自豪。 县一中? 毕业班语文老师? 那张小红不是他的学生吗? 杨劲一听,热情高涨起来,能在一中找个好老师辅导下张小红,说不定她真的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彻底改变人生呢。 “你啥时有空回县里,我陪你去看看你爸?” “你陪我去看我爸?” 宋青柠眼睛瞪得滚圆,盯着杨劲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是啊,怎么啦?我迟早要见他的,有你陪不是更好吗?” 杨劲心想他反正要去一中找老师辅导下张小红,虽然这时老师没有拿钱做课外辅导的先例,但总得有人先吃螃蟹嘛,管它以后合不合规,先将张小红的有偿课外辅导做起来再说。 杨劲对自己糊里糊涂地和张小红发生关系还是有深深的内疚感,一心一意找方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就算见他,也得先让我把手续办好才可以啊,我爸可是个古板人。” 宋青柠扭着柔软的腰身,脸羞红得像个水蜜桃。 拜访下语文老师还是办手续? 再加上古不古板有啥关系? 杨劲一时也想不明白。 “要不我们先喝杯麦乳精,吃点饼干充充饥,等看完电影回来我再给你做吃的?” 还回来? 做吃的? 好像也只有如此,不然自己回张家垅又得麻烦张小红她嫂子,而且自己说好去单位了,肯定没给自己准备。 麦乳精很甜。 宋青柠一边用小勺子舀着小口小口地吃,一边看着杨劲,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噗呲”一声笑得开水冲的麦乳精喷了杨劲一身。 “哎呀,对不起,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没事,擦擦就好了。” 看着手忙脚乱地拿着洗脸毛巾在他胸口上擦拭的宋青柠,杨劲忍不住低下头闻了闻洗发水香波的味道。 农村里没人用得起这种袋装的洗发水,有条件的也不过拿块香皂往头上抹,这久违的味道让杨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擦了半天感觉还是擦不干净,宋青柠抬头再次征求杨劲的意见,没想到他正在低头闻她头发的味道,说巧不巧,正好碰了个嘴对嘴。 “你好坏!” 嘴上说着人家坏,嘴巴却贴得越发紧了。 什么情况? 杨劲本来是闭着眼睛品味洗发水的香味,没想到鼻子里传进了一阵阵雪花膏浓烈的脂粉香,瞪眼一看,嘴唇已经贴得严丝合缝了。 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怕谁? 虽然今天已经超支了,没想过再发生些什么,但既然人家投之以桃,当然得报之以李。 杨劲也施展出平生绝学,撩拨得宋青柠欲罢不能。 “小宋啊,我今晚要出去喝酒,你如果不出去的话,我把钥匙放你手上,睡觉前帮我看下仓库门锁好没有就行了。” 杨劲真愁着自己目前状态不佳,供销社守仓库的老头在仓库门口高声叫喊帮他解了围。 “哎,好呢,要不你放在仓库门外面的草垫下,我等下来拿?” “那怎么成?万一你忘了被别人拿走了,丢了货找谁去,我还是拿上来,递到你手上才放心。” 宋青柠气得张着嘴无声地咒骂起该老头来。 “快去,让他上来看到可不好。” 杨劲边系衣服边对她说道。 宋青柠一看杨劲连衣服都穿上了,而且被这老头这一折腾,自己也兴致全无了,整了整衣服开门去接仓库的钥匙去了。 “快点吃,等下电影开场了。” 宋青柠看样子是个急性子,拿了钥匙回来时看到杨劲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喝着,一边背过身去换上那副红色的红款罩罩,一边催促着杨劲。 真没把我当外人了。 杨劲站起身想伸手去占点便宜,但一想等下电影又没得看了,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今晚放的可是《大刀记》,老一辈电影艺术家杨在葆老先生主演的,那时候的电影讲究的是一个真实,战争片更是让人看了热血沸腾。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石山村包括周边村的一些社员都早早地举着没点燃的火把,胳膊上夹条小板凳来占座了,大队晒谷坪上乌压压地全是人,晒谷坪挤满了,就搬着石头、草堆站到了坪后的空田上。 杨劲从来没看过这种在室外的电影发映,看着用两根粗木拉扯起的一块大幕布觉得特别好玩,好像参加学习时用的投影机屏幕,只是尺寸更大,而且没有教室而已。 在晒谷坪中间摆着一个大方桌,大方桌上面还摆着一个小方桌,那上面才放着一个像是竖放着碟片的电影放映机。 放映机下面摆着几条长板凳,那是给大队干部和公社过来看电影的领导坐的,周边围着一组戴着被看章的民兵,一方面将想挤过来占地盘的社员赶远去,一方面保护方桌上的电影放映机和坐在后面准备放映的女电影放映员。 对于山村的小伙子来说,看电影放映员就像看到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兴奋,虽然该放映员长得除了白净一点,其它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点,说句实话,还不够宋青柠耐看。 “喂喂喂,请社员们赶紧找好位置坐下啊,前面的,你看什么,就是说你呢?站什么站?赶紧坐下!” “喂喂喂,电影马上要开始了,这次整个公社可是我们石山大队第一个先放啊,最新的片子,保准全公社人都没看过,《大刀记》!” 现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用电影放映机接着的话筒喊话的大队书记很激动,跟着鼓了掌后又请在场的公社干部说上两句。 这干部平时在公社也排不上号,轮不到他有发言的机会,现在听大队书记请他发言,兴冲冲地爬上桌子,扯着嗓门讲了一大通,听得下面的社员都在喊:“放电影!放电影!”才面红耳赤地走下台坐回板凳上。 杨劲拉着宋青柠拼命地往里挤,可能是宋青柠的打扮明显和女社员不同,站在后面的社员不约而同地给她让了路,但杨劲就没那么幸运了,等宋青柠挤过去,人家拼命地想把他挡在身后。 宋青柠一看,又回头钻了回去,挽着杨劲的手站到一块。 她自己没意识到她这一进一退让她那丰满的身体在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身上摩擦了好几下,让那些年轻人连方桌上的电影放映员都不再看了,只想往她身边挤。 电影总算开映了,但看电影的人们却愈发骚动起来,特别是后面没有座位站着看的村民,一拨一拨地往前涌,把杨劲和宋青柠冲得连站立都很困难。 第88章 电影看不成 对于山村的年轻人来说,看电影是比过年还令人兴奋的事情。 每个公社都有个电影放映队,定时去县城里的电影院将里面放过几轮再也卖不出票的老片子取回去到各大队放,因为影片的总量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样板戏,如果能选到一部战争片那会让全场的人欢呼不已。 这次石山大队放映的是《大刀记》,有很多战争场面,所以屏幕上片头音乐一响,大刀记三个字弹出,观众们就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站在后面踮着脚跟也看不到的村民就拼命往前挤,而来得早坐在小板凳或土坷垃上的前面的观众则坚决寸土不让,搞得晒谷坪里剑拔弩张。 十次放电影九次会打架,也不是说现场没有维护治安的民兵存在,不过那些戴被看章的民兵只负责高台上的电影放映队成员和坐在放映台前面坐椅子的公社和大队领导们不被影响,别的区域爱打不打,没人去多看一眼。 每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的,何况在小山村里又没有别的文娱活动,每天除了出工就是坐在屋门口侃大山,结婚有老婆的倒还好,天一黑就老婆儿子热炕头去床上折腾去了,光棍青年就漫漫长夜难以打发了。 倒不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其实七十年代没有计划生育,大伙儿攒着劲地生,生一个女娃,那就生第二个,第二个还是女娃,那就生第三个,一直到生下男娃或者老婆老得再也生不出为止,实在自己没能耐宁肯找人借种也得生个男娃。 说起来生活条件那么艰苦,生这么多能养活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身体素质好的自然活了下来,身体本身抵抗力差的夭折的也不少,出个天花或者麻疹就可能要了小命,反正也没钱,就算有点小钱也不会用到小孩看病上去,赤脚医生或者山里的草药郎中开副药,好就好了,不好是小孩的命不好,不会有人找别人麻烦,直接上山挖个坑埋了,回家上床继续往死里造。 到了青春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是山村里有一点不好,大部分群居在一起的都是一个宗族的,比如姓刘的,一个大院子全姓刘,姓朱的一个大院全姓朱,就算男有意女有情,轮指一算,辈分上可能是姑姑对侄儿,叔叔和侄女,这乱了辈分的事情那绝对不能在一起,自由恋爱的机会只有像红土岭那种有几个大姓相距不远的村落,但因为互相结合多了,也难免出现舅舅碰上了外甥女的现象。 这样一来,婚娶对象大部分来源于表哥和表妹的亲上加亲的配对,或者妹妹互相嫁对方的哥哥这种所谓的扁担亲。 这种的确能解决很大的难题,但也有些父母去世的早,或者没有表哥表妹的,特别是家里父母身体不好但兄弟多勉强生活,一家人挤在一间破房生活的,这种男青年是没办法找到对象的。 人一到了穷途末路就不会再有礼义廉耻可言,于是深更半夜守在人家小屋旁边将起夜的妇女扑倒的,夜晚去撬寡妇门的屡见不鲜。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闹得太过份,吃了亏的女人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当然也有刚烈的女人选择投河自尽的,这样的结果不过是让村里又多了一个定时炸弹。 去大队看电影特别是外村看电影是这批光棍汉最兴奋的时刻,因为再不需要面对着全是熟悉的面孔,所以都会一大早准备好木棒甚至铁钎上绑好的火把,呼朋唤友的早早赶去电影场地。 他们也不会像小朋友或者拖家带口的村民一样早早地在屏幕前摆凳子或石头占地盘,而是耐心地蹲过在道路边上的高坡上,认真地检查着赶来看电影的青年妇女。 “看,那不是供销社卖布的那个骚娘们吗?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她男人我见过,长得又矮又锉,是不是她新勾搭的姘头?” “她nnd,老子哪点不如这个瘦得像根竹竿的家伙?老子都去供销社那么多趟了,硬是正眼没有看过我一眼。” “别说了,我上次借口看布摸了一下她那又嫩又软的小手,她还板着脸连布都不卖我呢。” “哈哈,你才摸了一下手,我上次可实实在在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少吹牛,你敢!” “真的……” 看到宋青柠挽着杨劲的手来到,那些坐在高高的田埂上的大队里的二流子都在连咽口水边对她指手画脚。 杨劲对这种野外看电影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以为和电影院的差别只不过电影院有椅子坐在这里得站着看,仅此而已。 在电影放映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不断地有人往他们身边挤,他还以为是人家要借道去前面,都好意地侧过身让人家走,没想到一个个围到他身边后却不动了。 准确地讲是围在宋青柠身边。 “你干什么啊?” 宋青柠拿着手电筒狠狠敲了一下趁黑伸到她胸前的手。 “怎么啦?” 正聚精会神看电影的杨劲扭头问了一声。 “没事。” 宋青柠挽着他的胳膊更紧了,整个上身都压到了他肩膀上。 呵呵,福利真好。 杨劲很惬意地将自己身子往她那侧了一点,增加接触面。 “再这样我喊人了。” 防得了上面防不了下面,屁股上又不知道被谁扭了一把。 “又怎么啦?” 杨劲扭头看去,身边的男青年都伸长着脖子像是一本正经地看电影,怎么也看不出谁使了小手段。 “你站我前面来。” 杨劲伸手把宋青柠拉到了自己身前站着,这样她的后背再也不会遭到偷袭了。 果真没再听到宋青柠斥责了。 杨劲太高估了自己的能量,更没意识到“色胆包天”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第一幕放完了,因为只有一台放映机,得将原来的胶片放下来,再整一盘新的上去,这时有些尿急的观众就会起身去场外撒尿或者呼喊着小伙伴跟自己聚到一块,场面会显得很混乱。 就在这个时刻,杨劲身旁的人好像一群刚放进斗牛场的公牛一样一阵野蛮冲撞,活生生地将杨劲和宋青柠两个冲散开来。 “杨劲,快来救我!” 宋青柠被架得双脚离地了,无数双手在她身上又掐又抓的,一步步被拖到了晒谷坪外。 如果真被拖去山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劲顾不了那么多了,顺手抢过放映台上用来挑电影胶片的扁担,一边飞舞着一边嚷着:“让开,都给我让开!” “你们想干什么?” 杨劲疯了似的舞起扁担乱抡,那些挟持宋青柠的也有点做贼心虚,纷纷逃离。 “我们不看了好吗?我们回去,呜呜……” 虽然杨劲还是对这难得的好片子有点依依不舍,但看到宋青柠哭得梨花带雨状,毫不犹豫地打着手电往公社走回去。 “我脚崴了,你背我回去。” 宋青柠扭着身子不愿意再走了。 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扔下她不管,那就背。 这一背自然就走不快,才走到一个水塘边,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刚才那批二流子追上来了…… 第89章 英雄难救美 看着四个年轻人举着火把将他俩团团围住,杨劲赶紧把宋青柠放下来,双手张开拦住冲着宋青柠摩拳檫掌的家伙大声斥责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拨开挡着他的两个粗壮汉子,手上敲打着一根用来琢石头打炮眼的钢钎走到了杨劲面前。 “我们是……石山大队的治安巡逻队的,我已经盯着你们好久了,是不是约好来我们这以看电影为名偷情来着?大伙儿刚才都看到了,母的爬上公的背了。” “同志,误会了,我们是公社供销社的同事,听说你们这放电影才过来看的,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就回去不影响你们了。” 杨劲拱拱手,想说些软话好被他们放行。 “是嘛?这个骚婆娘我知道是供销社的,但你可面生得很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才调来的,一回生,二回熟,我接手黄师傅卖糖酒的柜台,兄弟们下次如果要买白糖打个酱油啥的,我保证给你们秤杆抬得高高的,绝不会让大家吃亏。” “哦,是吗?弟兄们你们喜欢吃糖吗?” 小矮子扭头冲着他的三个手下问道。 “我们不吃糖,我们要喝奶。” “对,只喝奶,我好饿。” 两个家伙边说边伸手朝宋青柠抓去。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敢乱来,我去告诉石主任!” 宋青柠从杨劲腋下将脑袋伸出去把公社综治办主任的名头报了出来,想让这个二流子能知难而退。 “哎哟,没想到你还跟姓石的也有一腿啊?” “你不提姓石的还好说,一提老子今天非抓你报仇不可,上次把老子吊在公社打了个半死,老子没机会找他算账,能找到他野女人也不错。” 她不说还好,一说把这些在公社综治办没少吃亏的二流子的火气都提了上来,那个高个子家伙冲上来就抓着她头发往后面拉。 “救命啊,来人啊!” 这里离电影放映的晒谷坪都隔了一个山坳了,根本没人会看得见,就算听见也会被电影里激烈的枪炮声和台词都掩盖,宋青柠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却没起到一点作用。 杨劲一看他们根本不是把人带去大队部,而是扯着宋青柠往山坡上拉,知道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巡逻队的,赶紧拱手对那个带头的小矮子说:“大哥,你们饶了我们,回头我去供销社给大哥拿两瓶好酒和一条好烟来赔罪你看如何?” “哦,看你还有点眼力劲,那你走,把这个骚娘们留下让兄弟们过把瘾就放她回去,烟可得大前门的,不然下次见你一次打一次!” 小矮子又把钢钎在左手心里敲了两下威胁道。 “大哥,你好人走到底,把我女朋友也放了,我拿两条,不四条大前门给你,你看如何?” “你走不走,还想骗老子?还四条大前门,你哄鬼去,你一个月工资也买不起。” 小矮子钢钎直接对准了杨劲胸膛,好像他再晚一步离开就会刺进去。 宋青柠被三个家伙又拉又推地越走越远了,只留下一路的哭泣声。 杨劲心急如焚,手上除了一个电筒外又没带别的家伙,早知道就将竹杠拿来了,里面还藏着一把军刺。 “大哥,你不信我先给你付定金,你看,这是十元,这还有……” 情急中杨劲摸出了口袋里仅剩的1418元,伸出手但离小矮子有一定距离,让他看得到却又看不清。 小矮子果真上当,将钢钎垂下来伸手去接杨劲手上的钱。 等这机会已经很久了! 杨劲装作将钱递给他,一把抓住了他手上的钢钎,手上的电筒对着小矮子肝部猛地捅了过去。 “哎哟……” 小矮子应声倒地,痛得直打滚。 “矮哥怎么啦?” 听到小矮子惨叫的三个家伙还抓着宋青柠舍不得放手,在他们犹豫这一刻,杨劲已经抓紧钢钎,当刺刀一样对着他们猛捅了过去。 “啾……啾……啾”,三个家伙看到杨劲来势凶凶,再也顾不上宋青柠了,一边拿着绑着火把的木棍使劲往杨劲身上捅和砸,一边从嘴里发出了夜鹰一样凄厉的唿哨声。 这声音实在太刺眼,很快观看电影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排火把朝山头扑了过来。 “青柠你快走,别管我!” 杨劲不顾火把烧得头发和衣服滋滋作响,一手用手电筒护着头,一手舞着钢钎就往前面捅。 这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虽然这些二流子敢在村里为非作歹,但真要他们玩命都没这个胆量,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被瘦高瘦高的杨劲连连逼退。 宋青柠像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害得杨劲只能将他们逼退后拉着她往前面大路跑去。 只要跑过这个水塘,前面就是大马路了,在大马路上跑就安全多了,因为随时可能遇到送货的车辆,再加上离公社也不远了,量他们不敢在大马路上举着火把追。 “快跑,跑到大马路上就安全了!” 杨劲拖着宋青柠跑了一会儿后觉得太不方便了,又要回头看那几个家伙追得离自己还差多远,又要躲闪他们扔过来的石子和土坷垃,只能猛地把她往前一推,让她自己跑,自己断后。 好的是宋青柠这时总算清醒了过来,对着杨劲呜咽着说了一声:“你小心点,我去公社喊人。”就撒开脚丫往前跑去。 “不怕死你们就过来!” 看到宋青柠快跑过水塘了,杨劲心也放下了,返过身倒追了那三具家伙几步,吓得他们连连后腿退,这时才转身去往大马路方向狂奔而去。 “嘭!” 一个巨大的土疙瘩砸到了杨劲的后脑上,杨劲脚一软,直接往水塘里倒去。 “杨劲!” 水塘那头传来宋青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nnd,坏老子的好事,还敢打我?老子今天不叫你死在石山算老子没用!” 被杨劲一手电筒砸倒在地打滚的小矮子早就醒了,趁着杨劲没防备,抓起路边的一个干土疙瘩将杨劲砸下了水塘。 “矮哥,出什么事了?” “这个家伙偷我的婆娘,老子今天要搞死他!” “矮哥,你啥时候有婆娘了?你婆娘呢?” “不是在那吗?兄弟们,给我抓回来,只要抓回来,在场的人人有份,老子的婆娘送给你们开洋荤了!” 这话比给每人分一百元钱更有动力,石山大队这批二流子嗷嗷叫着朝宋青柠追了过去…… 第90章 惊动一大片 “杨劲、杨劲,呜呜,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杨劲在迷迷蒙蒙中好像听到了宋青柠的呼喊声,猛地伸手往前面一推,大吼着:“青柠,你快走,不要管我!” “杨劲,你醒了?呜呜,你吓死我了,刘医生说你脑袋受了严重的脑震荡,还不知醒不醒得来呢。” “你快走,别管我,我帮你挡住他们!” 杨劲眼睛还没瞪开,就双手握着拳头乱舞。 “你醒醒,我不走,我们已经安全了,你不要再打我了,好疼!” 什么? 安全了? 杨劲猛地瞪开眼,头顶上吊的白炽灯照得他眼睛一阵生疼,赶紧又闭上了眼。 “是我,我是宋青柠啊,你摸摸,这是你送给我的文胸。” 软绵绵的带着丝滑。 杨劲这才缓缓地睁开了一丝眼睛,只见宋青柠双手按着他的手在她身上,满脸焦虑地看着他。 “你哭了?” “讨厌!你想吓死我啊?” 宋青柠这时眼里还在涌出泪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笑出了两只小酒窝。 “我这是在哪?” “卫生院啊,刘医生给你上了药,说等你醒来再让我去叫他,你等等啊,我墙头马上叫刘医生。” 怎么到卫生院来了,自己不是被人砸到了水塘里吗? 谁救的自己? 杨劲什么也记不得了,但这样一想,脑袋是像有铁钻往里钻一样痛得倒吸凉气。 “呵呵,醒来了?你这头很扛打啊,上次被打了前脑,这次又被打了后脑,下次是不是该打小头了?” 老熟人了,刘医生根本没把杨劲的伤势当回事,一边揶揄着他,一边拿着听诊器胡乱地在他胸口听起心跳来。 “醒来了就不会死了,不过心肺有噪音,脑袋有外伤,不是一时半刻会好得了的,先在卫生院住下,我给他再吊瓶水,明天看公社有没有车去县里,让他们搭他去县人民医院检查一下。” 刘医生放下听诊器,安慰着宋青柠。 “那谢谢刘医生了,如果公社没车我打电话请县供销社拉货的车来跑一趟。” 宋青柠一听不会死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样,小宋同志,你跟我去配下药,顺便也帮你检查一下,我看你心神未定的,不要吓出个心脏病,那可比他这外伤严重得多。” 刘医生看着激动得心潮澎湃的宋青柠,偷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杨劲,拉了拉她的小手就往门外走去。 “青柠别走!” 宋青柠才站起身准备嗖着刘医生走去医生办公室,她的手腕就被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杨劲扯住了。 “我不走,我陪你。要不刘医生你就在这检查?杨劲他离不开我。” 宋青柠像个母亲看着生病的孩子一样怜悯地坐到了病床边,一边掏出手帕给杨劲擦掉额头上的血渍,一边抬头请示着刘医生。 “这个……那算了,等病人睡着再说,我先去上帮他配药。” 这个老色鬼,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青柠除了头发被人扯着有些痛外身上没一点伤痕,怎么可能会因为心神未定得上心脏病?纯粹是想找机会占便宜。 杨劲更紧地拉住了宋青柠的手,瞪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心里想着,自己两次挨打都是因为她的原因,难道她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不是冤家不聚头,难道她和我前辈子有啥渊源? “还痛吗?” 宋青柠温柔得像一个贤妻良母。 “只要看到你我就不痛了。” “这时候还贫嘴,不过我喜欢,奖励你一个。” 宋青柠抿嘴一笑,低下头在他吲上“”了一口。 很香很甜。 “我还想要。” “别闹了,等你好了你想要啥都行。你不知道我吓得怎么样了,我真的怕你死了。” 宋青柠眼睛又显现出恐惧的眼神。 “谁救了我们?” 杨劲总算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也没看清,当时好多人往我追来,我就拼命地往前跑,结果被一个石头绊倒了……” 宋青柠边说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别怕,有我呢。” 杨劲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继续往后说。 “我回头看去,不知从哪钻出了一队天兵天将,将追我的人全部打翻在地,我赶紧喊:杨劲还在水塘里,快去救他!” “有个领头的走过来问我说:你没事?杨劲我们已经救上来了,麻烦你今晚去卫生院照顾一下他,如果有事你对着外面喊三声1814,就会有人来帮你们的。” “他们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杨劲一听,顾不上脑袋还是钻心般的痛,双手将身子撑起,抓住宋青柠的肩膀问道。 “哎哟,你抓痛我了。” 宋青柠被杨劲激动下双手使劲一抓,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伸手拍打着他的手一边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看到他们长什么样了吗?” “他们又没打火把,我怎么看得见,何况他们都戴着个大草帽,脸都遮住了,就算到我跟前我也看不清啊。” 明白了,又是钟国强的队伍。 杨劲只是纳闷的是他们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难道他们有先知先觉吗? 如果真是他们设计的游戏中的一环,为什么不在宋青柠被那四个二流子调戏时就出手呢? 难道说1814单位就在石山大队旁边,他们也是在看电影的,因为发现不对劲才出手相助,无意中解救了自己? 杨劲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总不知道这个谜团到底该从哪里解开,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但却又没有一点线索可以追查下去,一到关键点就有关键人物消失了。 要不从宋青柠着手? 宋青柠符合接下来消失的人物的所有条件,一方面不是灵山本地人,另一方面和自己有了一定关系的存在。 好像每个消失了的女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 要不要和她也突破这一层? 如果突破了她就极有可能在他身边消失,如果不突破又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成立。 杨劲怔怔地看着宋青柠,不知下一步如何做才好。 “你在想什么呢?饿不饿?如果饿了的话我去宿舍给你拿饼干去。” 不说还好,一说真觉得有点饿了,但让她摸黑去供销社拿饼干,又觉得于心不忍。 “杨劲同志,你没事?”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公社人武部黄部苌带着综治办的石主任和几个不认识的干部提着一篓子水果、罐头和奶粉走了进来。 “青柠,你也在?” “嗯,杨劲同志就是为救我受的伤。” “哦,我懂了。杨劲同志,我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对你行凶的犯罪分子已经被我们全部抓捕归案,请你和组织放心,一定会对他们严惩不贷的!” 黄部苌根本没在意宋青柠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握着杨劲的手直摇晃着表达热情。 “谢谢!谢谢领导们的关心!” 杨劲更加不明白打个架而已,怎么又把公社领导都惊动了? 第91章 有故事的人 “怎么啦?是不是你脑子也脑震荡了?要不还是去门诊室我帮你好好检查下?” 刘医生走进病房门,看到宋青柠傻站在屋子中间看着窗外发呆,趁机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刘医生来了啊,他这伤能好吗?” 宋青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帮杨劲挂盐水瓶。 “外伤好治,内伤难查。小宋同志我倒觉得你很有必要去做个全面检查。” “你不是说明天有车去县人民医院吗?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县里,顺便去人民医院检查一下。” 杨劲这提议说得不是时候,让将护士的活一起兼下来的刘医生故意用针在他手背上多扎了几针,借口灯光太暗看不清血管所在。 “你真想去见我爸吗?” 宋青柠坐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杨劲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倒不会反对,毕竟张小红还得回学校的,能够在学校找一个能帮得上她的老师也算自己在赎罪。 “你不愿意?” “不是……” 宋青柠的眼光又迷茫起来。 …… 其实她只是讲了她父亲宋晓光的一半身份,其实宋晓光还是县一中的副校长。 宋青柠在父母的宠爱下度过了愉快的童年,但好景不长,随着父亲从教研室副主任一路升职到政教主任再到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家里就变成了战场。 宋青柠有天因为肚子疼请假回家时,无意中撞见了爸爸和一个新分来的年轻女老师在自己家里衣冠不整躺在床上,虽然爸爸给了她两块钱买零食吃,要她不要告诉她妈妈,但小朋友总是藏不住话,到晚上妈妈陪她睡觉时悄悄地告诉了妈妈。 这个后果是年幼的她无法承受的。 妈妈冲到教室打了该女老师,女老师冲到她家寻死寻活,校长责令宋副校长停职将家务事处理好再上岗。 最后的结果是宋青柠她妈妈被人民医院诊断为精神失常,送到了地区精神病医院关了三个月,回来后已经连宋青柠都不认识了,在家见到什么砸什么,看到漂亮的女老师和女学生都要冲上去撕扯,说人家是狐狸精。 真成了精神病患者,没办法,学校最后在靠围墙的煤屋挑了一间让宋晓光将她锁在里面,不让她出来祸害他人。 刚开始每天都会由宋青柠去送饭给她妈吃,她妈神智清醒时还会对她笑笑,发疯时就摇着铁门大吼大叫,后来也不闹了,不管谁去都会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别人一动不动。 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又来过两次,摇摇头说:“已经没救了。” 宋晓光在歇息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医院证实了他老婆是精神病患者,所以他和那女老师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他又恢复了副校长的工作。 为了避嫌,一直到宋青柠的妈妈自己吊死在小煤屋的窗槛上他都没有离婚,而且宋青柠也很少见他回来住,每个月最多给她一点钱让她自己买菜做饭吃。 本来品学兼优的宋青柠在初中阶段就开始厌学,宋晓光利用自己的关系将她还是留到了一中读书,但高一没读完她就因为勾搭有妇之夫被学校开除了。 她勾搭的是曾经她在家里碰到的那位女老师的丈夫。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县城其实很小,宋青柠的光荣事迹很快就传得路人皆知,宋晓光一怒之下把她赶出了家门,从此社会上多了一个小太妹。 县氮肥厂的搬运工人无意中碰到了被几个小流氓欺负的宋青柠,挥起老拳英雄救美,让宋青柠找到了归属感,心甘情愿嫁给了这个比她大了十岁的工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宋晓光在她结婚时总算认回了女儿,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将她塞进了供销社系统上班,当然,为了不让她继续被县城的小混混纠缠,将她安排到了远离县城的灵山供销社。 “其实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不需要找我爸。” 宋青柠拿着小刀给杨劲削着黄部苌他们送来的苹果,斜眼看了一下他说道。 “其实我是想请教宋老师一些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热爱文学……” “你还会写小说?” “我才不写小说呢,写小说的不是智障就是疯子,我是请教文学批评方面的问题,审核人家的稿子再大笔一挥这章违规、那节需删这工作才是我的目标。” “这工作和文学有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威风?” “唉,有个成语叫狐假虎威知道吗?” “你一定要见我爸吗?” 宋青柠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杨劲,咬了咬牙再次询问。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你反正是县一中长大的,你介绍些别的老师给我也行,不一定是你爸。” 听到杨劲这么说,宋青柠才大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下乡考察的大官啊?” 宋青柠突然转换了话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看上次我叫民兵来抓你,结果连行署都发电报来保你,而且公社还赔了你不少钱,今天你被打,立马出现神秘人来救你,而且老黄他们都拎着水果来看你,你肯定级别比公社主任级别还高得多,是不是?” 这话分析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说是就是。” 杨劲啃着苹果,任她去胡思乱想,反正将自己看得地位很高对自己没坏处,最好全公社的人都这么想。 “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脑回路也转换得太快了? 杨劲连嘴里的苹果都忘了咽下了,抬起眼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宋青柠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见他还在不停地看着自己,扯了扯衣襟,让自己引以为傲的部位更加凸显一点。 等了半天还没见杨劲给个明确的答复,宋青柠脸色变得惨白,眼泪像珠豆子一样滴落下来。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个扫把星,哪个男人对我好一点就会遭到报应,呜呜呜呜……” 宋青柠低头再看了杨劲一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就往门口冲去。 “我喜欢你!” 她的手腕被杨劲牢牢地抓住了。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杨劲不希望再多一个和他打过交道的女人突然消失,虽然名义上都过上更好的生活了。 夜很漫长,特别对于煎熬中的男女而言…… 第92章 多个干妹妹 后脑勺是人身体上致命的攻击点。 虽然刘医生在给杨劲的输液瓶里配了止痛药物,但输完液过不了一小时杨劲脑袋里又像有钉子钻入一样的痛。 本来孤男寡女处于一室,而且宋青柠又像一颗饱满成熟的水蜜桃,杨劲心里也是像猫挠了一样痒,但稍微热情高涨一点,那脑袋就像要爆裂般的疼。 大头远比小头重要,杨劲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煎熬也是最神奇的一晚。 他和宋青柠躺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相敬如宾。 没错,就像对待嘉宾一样礼貌而不失亲切。 幸好他们什么也没做。 隔墙有耳,病房外面黄部苌亲自挑选的基干民兵人不知鬼不觉地在窗下潜伏了整整一晚。 刘医生一大早就过来查房了,再一次量了杨劲的体温和血压,对宋青柠讲:“你赶紧去找黄部苌,建议找车送县人民医院,我怀疑他脑袋有大量淤血,需要动大手术。” 宋青柠一听慌了,赶紧往公社跑,没想到她才到公社门口,黄部苌已经坐着县武装部的吉普车走了出来。 “你回去,这事交给我了,青柠你通过了组织对你的考验。” 黄部苌推开车窗,对宋青柠莫名其妙地来上这么一句就扬手让司机直接开车去了卫生院。 公社和卫生院本来就没两步路,宋青柠一看赶紧又跑回了医院。 两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将还吊着盐水的杨劲抬上了吉普车的后座,宋青柠一看赶紧拉开车门也想坐上去。 “这位女同志,这是我们秦干事坐的。” 吉普车的司机伸手挡住了她。 “那我坐后面陪他。” “对不起,后面也没你的位置,请您离开!” 刚才抬担架的小伙子开门钻了进去,严肃地对宋青柠命令道。 “青柠,你赶紧回供销社上班,这是县武装部领导下乡检查工作的专车,你又不是军人,怎么能坐呢?” “那他?” 宋青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接着说,只是对着车窗冲杨劲喊了一声:“你在医院等我,我会带你去见我爸。” “好咧,你回去,帮我……” 本来杨劲想说:帮我去红土岭通知一下张小红她们,话到嘴边发现不合适,改口道:“帮我把皮箱收好!” “放我宿舍掉不了。” 宋青柠还以为他担心皮箱里的布料,回了一句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吉普车轰大油门往县城驶去。 等她回到供销社,看仓库的老头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小宋啊,你昨晚去哪里了?全供销社的钥匙都在你手上呢。” 都忘了昨晚自己最后锁门还有仓库钥匙也给她的事了。 …… “608床的病人呢?” “我在这呢。” 杨劲扶着卫生间门满头大汗地探出身子回道。 “喂,你是哪个病室的,怎么跑到我们高干病房来了,赶紧回去,否则我告诉医生去了。” 穿着一身白衣的女护士大声呵斥道。 “我是住在这病房的,有问题吗?” 送到县人民医院后,秦干事亲自帮杨劲办好了住院手续,留下一个通讯员帮忙,自己先跟车回武装部去了,这时该通讯员正在食堂帮杨劲打饭菜不在病房。 “这是武装部的杨首长住的病房,怎么可能是你?” “杨首长,你在哪?要帮你量血压了。” 小护士懒得和他多纠缠,对着过道喊了起来。 “你找的杨首长是不是叫杨劲?”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啊!” 小护士急了,将不锈钢器材盘往桌上一扔,指着他,满脸胀得通红说道:“你再不离开我真喊人了!” “首长,发生什么事了?” 武装部的通讯员正好这时端着饭菜进门,看到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好奇地问道。 “没事,这小护士非说我是假冒的。” “哈哈哈哈” 小通讯员笑得直不起腰。 “你……您怎么不穿军装?” 小护士更加羞得无地自容,一边帮杨劲挽袖子量血压,一边忍不住又问起来。 “不是每个军人都要穿军装的,有种战线叫做见不到硝烟的战场你听说过吗?” 杨劲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啥身份,就算自己是工业三局或者机器三局的人了,好像印象中接触过的人也没几个穿军装的,就像钟国强如果自己不知道他去当兵了,也不会认为在1814单位的他是军人。 “嗯!” 小护士看向杨劲的眼神里增加了几份崇敬。 “首长,后勤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您想吃什么或买什么可以凭这张卡去食堂或医院商店购买,如果您自己不方便可以请护士帮忙,如果您没别的指示我就先回去归队了。” 也太客气了。 “谢谢你了,小战友,你先回。” 杨劲手举到额角,行了一个他自认为还算标准的军礼。 他和武装部的通讯员这番对话,让给他量了血压量体温的小护士越发以为他是武装部的大官,看着他这副年轻英俊的面孔,自然而然心跳加速起来。 高干病房的护士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打针放药的技能要特别优秀除外,最重要的是要形象好,让领导看了心情愉悦。 “首长,你体温38度,还是偏高,血压高压134,也有点偏高,您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去请医生帮你再检查一下。” 其实进医院已经做了b超、脑电图和验血啥的,再检查也没啥意义。 “哎,等等。” 看到小护士那俏丽的背影,杨劲的顽皮劲又冒了上来。 “首长,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护士赶紧又跑回来将器材盘放到他床头柜,弯下身子询问道。 “你刚才进来大喊大叫,吓得我撒尿撒了一半就憋回去了,现在想撒又撒不出来了怎么办?” 无耻之极! 小护士没想到这位被称为首长的年轻人说话如此轻佻,又恼又气,小脸蛋由白转红,看着杨劲咬着嘴唇,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开玩笑的,别当真,我叫杨劲,你叫什么,别首长、首长地喊,都把我喊老了,以后就叫我杨劲得了。” “是,首长!” “你看,又叫错了,下次叫错我可得罚你了。” “是,首……杨……劲,我叫肖丽,美丽的丽。” “肖丽,人如其名,你长得确实很美丽。” “谢谢首……” “又来了?” 杨劲微笑着指着肖丽。 “要不你以后叫我劲哥,估计你自呼我名你也不习惯,我比你年龄应该大一点,还是叫哥亲切。” “劲哥!” 这下肖丽改口很轻松。 “丽妹,有空多来看看哥。” 杨劲挥挥手,示意她去忙她的去。 多个做护士的干妹妹,挺好。 第93章 机会要把握 杨劲自小就没住过院,刚开始觉得还蛮新奇的。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但还配有两个床头柜和两张木沙发,床头柜上还有个拨号的电话机;窗台上还摆着两盆绽放的鲜花,更让他惊喜的是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虽然是蹲式马桶,但也人性化地配了一个木制缕空的凳子,可以坐在凳子上方便。 如果不是床头架上多了一个用来挂输液瓶的盐水架,这房间和宾馆没啥区别,配置可能超过了县里大部分干部的办公室。 县人民医院的医生比公社卫生院的刘医生靠谱得多,再加上又有了x射线照片和血液化验等做参考,一天盐水输下去,杨劲感觉轻快多了,头也不像以前一样像被铁钻往里钻一样的痛,只是偶尔还是有明显的痛感,大部分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了。 肖丽没事就来他病房和他聊上几句,三句话就会问到他是什么级别了,为什么能够住进高干病房。 杨劲都被问懵圈了,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级别,更不知道他现在住的病房为什么被称为高干病房,在他的意识里高干至少也得是正厅以上干部才用得上这个称号,可是这不过是个小县城,最高级别也不过县团级,为什么要设立高干病房呢? 不懂就想办法弄懂。 趁着肖丽下班后,下午也没有什么盐水要输液,杨劲穿着病号服慢悠悠地逛了出去。 “首长,你要去哪?” 在别的病房才换完药的小护士一看到他,赶紧将器材盘放回值班室,主动上前搀扶起他来。 “没事,你忙你的,我随便走走。” “不行啊,首长,医生说在肖院长从地区医院回来前您需要卧床休息,以免引发颅内大出血。” 小护士不由他分刘,就把头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架着他往自己病房走。 “喂,你这位同志听我说,我不去哪,就在这层楼里走二甲双胍一下,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战友在。” 自己快18米的大个子被不到16米的女护士押了回去,说出去面子挂不住,要是被肖丽那个小妮子看到了非要嘲笑我不可。 杨劲强行想将手从她肩膀上拿下来,没想到这个小护士人瘦小但力气还挺大,抓着他的手臂就往自己身上带。 这一拉一扯中,杨劲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一处圆润结实之处。 咦,怎么没有障碍? 杨劲已经习惯了高耸的山峰上总会有厚重的云层覆盖,这手心的弹跳感让他不自觉地又用力捏了一下。 洁白的护士服下竟然是真空状态。 “首……首长,请您千万别出去,您想找哪位,告诉我名字我帮您找好不好?” 小护士被他这么一弄,羞红着脸退到了一旁,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这宽大的护士服太不合身了,这么有料都一眼看不出来。 “没事,真的,我就在楼层转一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感觉不舒服我会叫你的。” “嗯,我叫覃凤蓓,您见过战友赶紧回房间休息哦,如果护士长查房发现您不在房间会批评我的。” “放心,我就转转,你忙完来我病房,我请你吃水果。” 还不是一个人待在房间无聊才出来转的嘛,如果你愿意陪我,我才懒得出来。 怎么这县人民医院找的护士都长得像电影演员一样? 杨劲愈发对这所谓的高干病房楼层感兴趣了,踱着步看看病房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的病床前摆着一人高的氧气罐,病床上的老人大半个脸被氧气罩遮住了,看那模样估计在世的时间可以用手指头掐算出来了。 还有穿着五十年代军服的老同志撑着根拐杖冲着病房里的家人大声呵斥的,当然也有悠悠然躺在病床上听收音机的,甚至杨劲还看到一个边让小护士量血压边伸出另一只手摸人家大腿的。 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唯一共同点是病房里的病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他是独一无二的五十岁以下的住院者。 覃凤蓓在他回到病房没多久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常规的量血压、测体温,然后给他倒了开水看着他将药片吃下去。 通过和她的交谈,杨劲才算明白为什么小小的县人民医院却设了一层高干病房,因为曾经在此有过一场大仗,部分受伤的南下干部和留下剿匪的指战员在此落地生根了,不再回他们的老家。 这批老同志离休前可能没具体当过什么实职,但级别摆在那,县长每年自己父母家不去拜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大小官员按级别逐一给这些老干部拜年。 惹谁不开心都可以,但如果惹到这些老干部不开心,他们一个电话打给他们的老部下,那可能行署区长都保不了你。 为了让这批老干部安度晚年,县里煞费苦心地装了这么一层高干病房,连县长自己都没资格入住的。 “杨首长,你这么年轻怎么也能入住高干病房?你是不是……” “小覃同志,你也应该接受过保密工作培训,有些事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能问你总明白?” 杨劲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即用保密工作原则堵住了她的口。 这招放之四海而皆准。 覃凤蓓和肖丽不一样,她是少数民族人,是在卫校毕业后被面试选拔进来的。 高干病房的护士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光是补贴就比一般护士一个人工资还高,何况病人如果照顾得好,水果、罐头、奶粉等好吃的都会留给她们,这也是杨劲请她吃水果她根本提不起兴致的原因。 其实钱和物都是其次,所有护士都争先恐后想挤进高干病房护士站的原因是这里住的每一个病人和前来看望病人的来宾大部分都拥有改变她们人生的权力。 一般在高干病房的护士干不满三年,不是她们觉得太累不愿意干,而是有机会调到其他部门如县里各个局办做通讯员、打字员等等又轻闲又能以工代干并且可以转干的工作。 覃凤蓓因为是外地人,而且皮肤偏黑了点,身高也不占优势,所以都到了第三个年头还没有调出去,心急如焚中想出了护士服下真空的歪招,希望能另辟蹊径,可惜这护士服也太厚实了,又不透明,而且又宽又大,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宽大的袍子下还隐藏着一具玲珑剔透的好身材。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被有史以来接待的最年轻的高干病人——杨劲挖掘出来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覃凤蓓主动申请上了连班,除了按时去其他病房换药、检查等例行公事外,剩下的时间都腻歪在杨劲病房里,犹如一个照顾自家丈夫的小妻子。 第94章 夜班不好上 高干病房楼层相对普通病房安静得多,毕竟住在这的多是慢性病患者,有些甚至一点病都没有,纯粹住院为疗养身体。 有了杨劲这个又年轻又平易近人的首长相伴,覃凤蓓一改曾经郁闷的心情,像是吃了喜鹊蛋似的,见到谁都是未说先笑,整个楼层都回响着她“格格”的笑声。 老人家的作息时间和年轻人不一样,天黑值夜班的医生最后一次查房后,老干部们就一个个关灯休息了,只有杨劲像只困兽一样坐立不安,没事走到覃凤蓓的护士站看她写工作日志和给病人配药,还遭她嫌弃,说他在这影响到她了,让他回自己病房去,等她忙完再去找他聊天。 所有住院的人心态都一样,没有心思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唯一关心的是:自己这病和伤几时会好? 杨劲被医生说得一惊一乍的,明明自己除了头有时会发晕疼痛外没有任何可怕的症状,但被医生说极有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而整个县人民医院唯一有能力做这种手术的只有肖院长一个人,偏偏他去另外一个县做专家会诊去了,还不知啥时能赶回来。 在肖院长回来之前,杨劲绝对不允许离开医院半步,连下楼都不会批准。 白天除了覃凤蓓以外另外还有医生和护士在,她还没事可以来杨劲病房聊聊天,到了晚上整个楼层就只有她一个在了,杨劲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进房。 “滚!老子明天就找你们院长,要他开除你。” “赵爷爷,我真没地方给您热,要不我帮您拿瓶开水烫着喝好不好?” “不行,我今天非要吃到皮蛋瘦肉粥不可,我现在皮蛋和肉粥都是现成的,你拿去灶上煮一下会死啊?” 这个苍老的声音听上去中气还蛮足的,根本不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发出的。 “赵爷爷,现在餐厅都关门了,我们这也没有灶啊,我到哪帮你煮去,要不明天早上……” “啪” “叮叮当当” 随着一声重击的声音后是某个铁制品在地板上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这破医院招的是什么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个老人声音稍微降低了声调,但还是听得出满腔的怒火。 “怎么啦?” 杨劲冲出房门,看到覃凤蓓低着头从东头的病房里冲了出来,伸手拉住她关切地问道。 覃凤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挣脱他的手往护士站办公室冲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劲看到一路上都洒落着饭粒,沿着这指引一直走到了刚才她走出的病房门口。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年人目光犀利地瞪了走过来的杨劲一眼,弯腰拾起空了的铁饭盒,拐杖往前一点,直接将房门关上了。 护士站里覃凤蓓已经将身上的稀饭擦干净了,眼睛红红地看着杨劲说:“您怎么还不休息?” “他欺负你了?” “别事,是我没考虑周到。” 覃凤蓓摇摇头,低头看着胸前的污渍,继续拿纱布擦起来。 “你这样擦是擦不干净的,上面还有油印子,要不去我那洗洗,干了可难得洗掉。” “嗯。” 覃凤蓓越擦污渍扩散得越宽,只能点头跟着杨劲去了他的病房。 “你怎么还站在这?你在这我怎么洗啊?” 杨劲这才想起这病房的卫生间是没有内锁的,主要是怕病人在卫生间昏倒,上锁不方便抢救。 “那我躺床上,你洗。” “也不行,要不你先出去,帮我看下,如果有病人叫或者领导来巡查帮我应付一声。” 覃凤蓓倒不是怕他偷看,最主要的是怕有事没人答应。 “行,那你快点,我可不会换药啥的。” 杨劲也没多想,乖乖地守到了病房门口,听着卫生间里水在“哗哗”地响。 “覃凤蓓,人呢?覃凤蓓!” 好巧不巧,她才进卫生间没两分钟,一个拎着一个手电的男人直接钻进了她的护士工作室,拿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压低声音喊了起来。 “你是找覃护士?我刚才让她帮我去拿点止痛片来,我头疼睡不着。” 杨劲主动迎上去解释,那个应该是查岗的医院干部一听他这么说,赶紧说:“要不要值班医生上来帮您再检查一下?” “不用了,没多大的事,吃片药就行了,我也困了。” 杨劲故意伸了一个懒腰,那个干部也没再查下去,直接进了电梯。 “刚才谁找我?” 覃凤蓓从卫生间探出了个头,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在洗衣服的同时顺道冲了一下凉。 “应该是你们院里查岗的领导,我说你去帮我取止疼片去了。” 杨劲自以为自己这说法帮上她大忙了。 “你说我去帮你取药去了?这时候药房早下班了,我怎么给你取药?” 彻底露馅。 这下想做好事却帮了个倒忙。 “他肯定会再回来的!这样你躺在床上,等下他来了你只说你头疼,叫我帮你按摩来的。” 还是覃凤蓓有经验,很快就想出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哇,你按得真好,你在哪学的按摩手法?” “我们专业有专门的推拿按摩课程啊,我这门课可是全年级第一名呢。” 听到杨劲的赞扬,覃凤蓓笑得眼睛像月牙一样,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获奖时的场景,更加用心地在杨劲头上按摩起来。 杨劲没想到她没有干的护士服更换,洗干将水抖掉后又穿到了身上。 本来这身护士裙又宽又大很不合身,但湿透后就自然沾到了身体上,将整个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覃凤蓓在按杨劲前额时,他闭上眼睛倒没什么感觉,让他侧身按后颈时,随着她的呼吸,那滚圆结实的所在像是有只手将樱桃递到他嘴边,让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想去咬住。 “别动,查岗的来了。” 覃凤蓓的耳朵特别敏锐,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停靠的声音就察觉到查岗的领导又返回了。 “首长,你这头疼不是吃药能够解决的,我先帮你按按摩,你闭上眼睛,放平呼吸,很快就会睡着了,等明天肖院长回来就能帮你彻底治好了。” “首长,你随着我的口令,呼……吸……,对了,再来一次,呼……” 查岗的领导在门口探出头往里一看,杨劲穿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而覃凤蓓则累得满头是汗地帮他按摩着头部。 错怪她了,她为了让首长休息好,故意假装去拿止痛药,其实只是到别的病房转了一圈就回来给首长按摩了。 查岗的院领导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从楼梯走了下去。 第95章 古文意境深 “哎呀,累死我了,今天上连班事情太多了,都没一分钟休息。” 听到查岗的领导脚步声走远了,覃凤蓓甩甩手,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护士工作间。 “哎,等等,还没按摩完呢。” 杨劲一把又将她扯坐到了凳子上。 “你又不是真的头疼,我真累死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啊?” “你不是说你推拿按摩年级第一名吗?这玩意不是很简单,有什么好比的?” 查岗的都走了,她回护士工作间估计也要关门休息了,那谁陪自己说话啊? 杨劲无话找话扯起淡了。 “谁说的,这门课是我们护理的一门重要专业课程好嘛,不然你以为这高干病房这么容易进啊。” 覃凤蓓为自己被择优录取到高干病房工作感到很骄傲。 这个世界很奇怪,同样的职业还会被人为地分出个三六九等。 空姐其实不过是在飞机上为客人服务的服务员而已,但人们就普遍认为她们就是比列车员或者酒店服务员高人一等。 空姐的确飞在高空中和在地上的服务员相比有优势还可以理解,就是一个酒店的餐厅服务员也会分出个等级出来,给包厢服务的服务员就比在餐厅大厅服务的服务员挣得多,而且工作更轻松。 医院也一样,高干病房的护士做的同样的护理工作,但待遇比普通病房的硬是高得多,当然要求也高得多,像覃凤蓓这种身高和长相并不特别出众的女孩,如果不是有一身过硬的专业技巧还真轮不到她上这种病房。 “你以为这课程就只有按摩这一种技术啊,得记住每个人全身的穴道所在,还要会望闻问切等中医知识,而且还得会一些特别的手法进行针对性的理疗。” 杨劲学健身时对经脉、穴位等也有所了解,不然不会将柳絮骗上手的,听她这么一说来劲了,一个翻身坐起来,很认真地问道:“还有什么专业手法?说来听听。” “比如打火罐啊、针灸啊,还有抓龙筋啊反正很多的,说了你也听不懂。” 覃凤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出的手法,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头发上的水滴流下来,让她本来并不特别出众的脸看上去特别娇艳欲滴,像一颗打了露水的水蜜桃,让人一见就想抱住啃上一口。 “要不给我试试?” 杨劲的眼睛不自觉地从她脸上往下滑去。 “行啊,我看你湿气很重的,要不我去拿火罐来帮你拔个火罐?” 覃凤蓓顺着他的眼光往下一看,赶紧双手抱紧了胸口,站起身又想跑。 “拔火罐就不必了,要不给我抓抓龙筋。”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你又没有那方面障碍,要抓龙筋干什么?” 覃凤蓓眼睛飞速地在他下半身扫瞄了一下,咬着嘴唇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吃吃”笑着反问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那方面障碍?我障碍大着呢,一直阻得水泄不通,再不帮我治治,就算将我的大脑治好了,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哼,我不信,我就没见过有障碍的人头还抬得这么高的。” 覃凤蓓扭头瞄了一眼门外,伸手来了个一指禅。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是不是真的得检查后才知道。” 杨劲早已按捺不住了,一把就将她搂到了床上。 “不要,门还开着呢,你放开我,我去关门。” 放开你?别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杨劲可是洞庭湖上的老麻雀,什么风浪没见过? 二话没话,双手将覃凤蓓托坐在自己腰间,跳下床抱着她去关门去了。 “你看亏你还是学医的,这湿衣服穿在身上受个风寒怎么得了?赶紧脱了钻到被窝里暖和暖和。” 杨劲一边帮着她,一边关切地教训道。 覃凤蓓看着手忙脚乱的杨劲,有点哭笑不得,刚开始还假意挣扎了两下,后面干脆伸出手背拦住了自己的双眼,任由他尽情施展他的按摩手法。 老年人睡得早,但睡眠的质量不高,杨劲他们正在互相学习切磋时,隔壁的老人家就已经惊醒了,随后听到拉电灯去卫生间“窸窸窣窣”的声音。 覃凤蓓咬紧嘴唇,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而杨劲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在意隔壁的反应,还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做法。 “哎哟” 杨劲痛得唤出声来,没想到抓龙筋的手法是如此刚猛。 隔壁的老人家估计也一时睡不着,摸出枕头边的收音机听了起来。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收音机里传出字正腔圆的古文朗诵。 这一下把杨劲听不明白了,都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覃凤蓓咬着嘴唇“吃吃”的笑,有事没事伸手展现一下她的抓龙筋独门绝技手法。 有必要放这么大声音吗?你这么一放别人还要不要睡? 杨劲气得用手指敲了敲墙壁,示意隔壁声音放小一点。 “袁爷爷耳背,你再敲他也听不见,他放收音机只为听个响儿。”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桃花源记》写得真好,让人一听产生亲临其境的感觉,杨劲尤其如此。 有一种救命药叫肾上腺素,打了后会让人呼吸加快,心跳加速,让人一时忘记疼痛,产生超乎寻常的能量。 杨劲感觉受到专业训练的覃凤蓓就像一针打在他身上的肾上腺素,让他欲罢不能。 九药十毒,人体分泌的激素突然间增多,自然也会带来别的隐患,像杨劲这种大脑淤血的人经过这种大幅度的刺激,事情过后又疼得满床打滚了,吓得覃凤蓓赶紧跑墙头马上急诊室请来值夜班的医生。 也没别的方法,一切都得等到肖院长回来才能确定治疗方案,急诊室的医生也只能开了一剂化淤止痛的药让覃凤蓓帮他吊上了。 “就怪你,身体还没好就想那事。” 覃凤蓓伸手在杨劲胸膛上狠狠掐了一把。 “谁叫你这么……你看又涨潮了” 杨劲的手闲不住。 “别动,累死我了,明天我可不陪你了,我得回宿舍补觉去。” 两瓶水吊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别的病房的老人家就高声大喊:“护士过来给我打水洗脸。” 这高干病房的护士工作听上去很光鲜,其实比普通病房更累人。 第96章 真的很头疼 “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打。” 覃凤蓓好不容易忙完回到杨劲的病房,打了盆水给他洗脸,像个温柔的小妻子对操劳过度的丈夫讯问道。 “我随便,你想吃什么刷我的卡就是,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用这张卡,反正又不是我出钱。” 杨劲慷人之慨一点都不会心疼。 “嗯。” 覃凤蓓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过去。 “覃凤蓓,你怎么还在这?” 肖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正拿着杨劲的病号卡的覃凤蓓,满脸狐疑地问道。 “哦,你来接班了,昨天陶爽有事,和我换了个班,我上了个连班,我们去交班。” 肖丽看了看神色不正常的覃凤蓓又看了看倚坐在床上的杨劲,怎么都感觉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你好点没有?我昨天去地区找专家去了。” 肖丽走过来假意帮杨劲拉被子,其实是检查他是否穿着完好。 衣裤整齐,没毛病。 再低头看下床下,没有纸团或其它不正常的垃圾存在。 她不知道杨劲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早就清理得一根毛发都找不着了。 “哪位是杨劲首长?我请地区中心医院的孙院长一起来给您会诊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头发斑白的老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大批穿着白大褂的年青医生。 “您是杨首长的公子?请问您父亲去哪了?” 为首的老人家双手握着杨劲的手问道。 “肖院长,这位就是杨劲……首长。” 覃凤蓓指着杨劲介绍道。 “我都早跟你说了,杨劲的年龄不是很大。” 肖丽跟着嘟囔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首长的大名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 “那我叫劲哥,这样总可以了?” “你!” 消院长真生气了,扬手做出要打肖丽的模样。 “哎,丽妹,谢谢你啦。” 杨劲甜甜地应了一声,一屋子人大瞪小眼,全傻眼了。 特别是覃凤蓓看看杨劲再看看肖丽,眼泪一下涌了上来,赶紧趁人不注意背过身,用袖子狠狠地擦着眼泪。 “孙院长,让您见笑了,我教女无方啊!” 肖院长嘴上说得好像很痛苦,其实脸上已经憋不住笑逐颜开。 “好事啊,杨劲首长年轻有为,你家小肖也是国色天香,男才女貌,我们老头子就别那么封建了,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做主就行。哈哈哈哈” 地区中心医院的孙院长这话讲到肖院长心坎里去了,心里早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强行争辨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中华传统文明还得继承才行。” “行啊,如果你和杨首长不嫌弃的话,我老孙愿意到时当个大媒。” 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杨劲扭头去覃凤蓓,这时她已经悄悄地闪出了病房,一个人躲在值班室里流泪呢。 专家来了自然身不由己了,杨劲本来想追过去向覃凤蓓解释一下他和肖丽其实不过为了方便称为兄妹的,啥关系也没有,但已经被拿担架又抬到了检查室,进行了全身检查。 经过孙院长和肖院长两位权威专家的研究,最终还是放弃了给杨劲做开颅手术的方案,改为中西医结合的保守治疗,也就是输液吃药再加上贴膏药和按摩推拿一并上的治法。 听了这结论后杨劲松了一口气,肖丽更是喜上眉头,摩拳擦掌地准备大显身手。 医院公认的推拿按摩手法第一的覃凤蓓看了诊治方案后却黯然神伤,心不在焉地和肖丽交了班后就神情恍惚地离开了住院部。 专家终究是专家,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伪专家,但真正拿得出手的专家肯定是出手不凡。 连续吊了六瓶水后杨劲觉得浑身都是劲,脑袋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欲裂的疼痛了。 肖丽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下班了有事没事来串下门,不是带根雪榚就是带包爆米花进来,她也不管杨劲这伤能不能吃冰冻的东西,反正只要她觉得好吃的都带过来和杨劲分享。 又到了晚上,肖丽不再出现了,杨劲特别想念覃凤蓓。 “请问今晚覃护士不上班吗?” “不上啊,她昨晚和我换了班,我今天还她的班啊。” 这个小护士叫陶爽,感觉对杨劲一点都没兴趣。 也不怪人家,人家可是县长生病时指定的护士,据说到明年开春就会去政府办坐办公室去了。 漫漫长夜,相思无限。 杨劲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闪现重生后短短的这段时间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人物,每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去,好像每一个人都会跟他生活一辈子,但每一个人都好像都和他无关。 隔壁的老人家准时打开了收音机,放的还是昨晚一样的波段广播,今晚朗诵的是欧阳修的《醉翁亭记》。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 杨劲就想不明白,这老头耳朵背听不清收音机放的是什么,为什么每晚都这么执着地听散文朗诵,他到底图的啥? 孤独寂寞冷。 杨劲这时候好像找到了和隔壁老人家一样的心境,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跟着收音机大声背诵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唐宋八大家,字字珠玑,句句箴言,杨劲听着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富有情感的朗诵,感觉心旷神怡,彻底忘记了过往所有的迷惑,此时此刻,只想举杯和六一居士痛饮一杯,弹铗而歌。 窗外皓月当空,群星璀璨,远处连绵的群山在月光的衬托下就像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显得格外婀娜多姿,神秘而性感。 “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而乐也……” 此情此景,自当美酒在手,美人在怀,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惜杨劲这时却只能端起茶杯,对着窗外的明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人悄悄地推开了,一张俏丽的瓜子脸探了进来…… 第95章 学习要认真 “哎呀,累死我了,今天上连班事情太多了,都没一分钟休息。” 听到查岗的领导脚步声走远了,覃凤蓓甩甩手,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护士工作间。 “哎,等等,还没按摩完呢。” 杨劲一把又将她扯坐到了凳子上。 “你又不是真的头疼,我真累死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啊?” “你不是说你推拿按摩年级第一名吗?这玩意不是很简单,有什么好比的?” 查岗的都走了,她回护士工作间估计也要关门休息了,那谁陪自己说话啊? 杨劲无话找话扯起淡了。 “谁说的,这门课是我们护理的一门重要专业课程好嘛,不然你以为这高干病房这么容易进啊。” 覃凤蓓为自己被择优录取到高干病房工作感到很骄傲。 这个世界很奇怪,同样的职业还会被人为地分出个三六九等。 空姐其实不过是在飞机上为客人服务的服务员而已,但人们就普遍认为她们就是比列车员或者酒店服务员高人一等。 空姐的确飞在高空中和在地上的服务员相比有优势还可以理解,就是一个酒店的餐厅服务员也会分出个等级出来,给包厢服务的服务员就比在餐厅大厅服务的服务员挣得多,而且工作更轻松。 医院也一样,高干病房的护士做的同样的护理工作,但待遇比普通病房的硬是高得多,当然要求也高得多,像覃凤蓓这种身高和长相并不特别出众的女孩,如果不是有一身过硬的专业技巧还真轮不到她上这种病房。 “你以为这课程就只有按摩这一种技术啊,得记住每个人全身的穴道所在,还要会望闻问切等中医知识,而且还得会一些特别的手法进行针对性的理疗。” 杨劲学健身时对经脉、穴位等也有所了解,不然不会将柳絮骗上手的,听她这么一说来劲了,一个翻身坐起来,很认真地问道:“还有什么专业手法?说来听听。” “比如打火罐啊、针灸啊,还有抓龙筋啊反正很多的,说了你也听不懂。” 覃凤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出的手法,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头发上的水滴流下来,让她本来并不特别出众的脸看上去特别娇艳欲滴,像一颗打了露水的水蜜桃,让人一见就想抱住啃上一口。 “要不给我试试?” 杨劲的眼睛不自觉地从她脸上往下滑去。 “行啊,我看你湿气很重的,要不我去拿火罐来帮你拔个火罐?” 覃凤蓓顺着他的眼光往下一看,赶紧双手抱紧了胸口,站起身又想跑。 “拔火罐就不必了,要不给我抓抓龙筋。”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你又没有那方面障碍,要抓龙筋干什么?” 覃凤蓓眼睛飞速地在他下半身扫瞄了一下,咬着嘴唇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吃吃”笑着反问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那方面障碍?我障碍大着呢,一直阻得水泄不通,再不帮我治治,就算将我的大脑治好了,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哼,我不信,我就没见过有障碍的人头还抬得这么高的。” 覃凤蓓扭头瞄了一眼门外,伸手来了个一指禅。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是不是真的得检查后才知道。” 杨劲早已按捺不住了,一把就将她搂到了床上。 “不要,门还开着呢,你放开我,我去关门。” 放开你?别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杨劲可是洞庭湖上的老麻雀,什么风浪没见过? 二话没话,双手将覃凤蓓托坐在自己腰间,跳下床抱着她去关门去了。 “你看亏你还是学医的,这湿衣服穿在身上受个风寒怎么得了?赶紧脱了钻到被窝里暖和暖和。” 杨劲一边帮着她,一边关切地教训道。 覃凤蓓看着手忙脚乱的杨劲,有点哭笑不得,刚开始还假意挣扎了两下,后面干脆伸出手背拦住了自己的双眼,任由他尽情施展他的按摩手法。 老年人睡得早,但睡眠的质量不高,杨劲他们正在互相学习切磋时,隔壁的老人家就已经惊醒了,随后听到拉电灯去卫生间“窸窸窣窣”的声音。 覃凤蓓咬紧嘴唇,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而杨劲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在意隔壁的反应,还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做法。 “哎哟” 杨劲痛得唤出声来,没想到抓龙筋的手法是如此刚猛。 隔壁的老人家估计也一时睡不着,摸出枕头边的收音机听了起来。 《桃花源记》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先生脍炙人口的佳作,在电台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朗诵下,又加上美妙的背景音乐,格外引人入胜。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杨劲产生身临其境的幻觉,仿佛自己正漫步在桃花源中,周边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通过崎岖的狭道后又产生一种豁然开朗,心旷神怡的满足感。 九药十毒,人体分泌的激素突然间增多,自然也会带来别的隐患,像杨劲这种大脑淤血的人经过这种大幅度的刺激,事情过后又疼得满床打滚了,吓得覃凤蓓赶紧跑去急诊室请来值夜班的医生。 也没别的方法,一切都得等到肖院长回来才能确定治疗方案,急诊室的医生也只能开了一剂化淤止痛的药让覃凤蓓帮他吊上了。 “就怪你,身体还没好就想那事。” 覃凤蓓伸手在杨劲胸膛上狠狠掐了一把。 “好啦,都是我的错,打针真是件技术活,我可学不来,难怪护士这项工作很少有男的做。” “为什么?” 覃凤蓓没听明白。 “不顺手,握惯了长枪大炮,一扣扳机,子弹都是成千上万的倾泻而出,哪像小针头半天还滴不出几滴来。” “你刚才学打针了吗?” 杨劲伸出手指指了指她,捉狭地笑道:“技术生疏,扎出血了?要不我给我找点酒精棉止止血?” “看你敢笑我!” 覃凤蓓拿起器材盘对着杨劲脑袋“哐”的一声敲了一下。 “你想谋杀亲夫啊?没看到我正头疼吗?” 是真的疼。 覃凤蓓这下慌了,赶紧又去帮他按摩,杨劲则惬意地听着古文朗诵音乐,继续游山玩水起来。 …… 两瓶水吊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别的病房的老人家就高声大喊:“护士过来给我打水洗脸。” 这高干病房的护士工作听上去很光鲜,其实比普通病房更累人。 第97章 要一视同仁 “是要量血压还是测体温?来。” 杨劲一看陶爽这时候开门,对每天早中晚要进行数次的量血压和测体温等常规护理工作表示异乎寻常的热情。 “量血压干什么?” 陶爽被他问懵了。 “那你是进来找我聊天的?问,我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世百态,但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也实在是太无聊了,有美女相伴,就算啥也不做,也可以饱饱眼福。 陶爽长得虽然谈不上天姿国色,但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一副标准的二十一世纪流行的网红脸,最要命的还说着一口又甜又嗲的萝莉音,据说曾请到县招待所为县领导进行全身检查,因此直接从普通门诊部护士一跃到了住院部6楼高干病房服务了。 虽然高干病房部的护士们都对杨劲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但陶爽却不以为然,她是农村出来的女孩,能跳出农门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何况现在又从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工,而且某人承诺,年后就会把她调到政府办工作,先以工代干,有指标后再转为国家干部。 等到那一天到来,她就能坐着吉普车回老家,别说大队长,就连公社主任都得亲自陪同,那该多威风啊。 杨劲虽然住进了高干病房,而且住的是级别非常高的608病房,但是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临时来住上几天,身体一恢复就会远走高飞了,那时他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小护士? 何况就算他想在我们护士中间选一个,肖丽和覃凤蓓一个在出身上过多超自己,另一个在学历和护理技术方面甩自己两条街。 县官不如现管。 陶丽的心智远超同龄女孩,对自己的发展目标了解得清清楚楚。 “首长,我是想请您能不能轻点声音,你这样背诵会影响到别的病人的。” 原来是来批评自己的。 杨劲满腔热情被她一句话浇得冰凉。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 隔壁609的老人今晚也显得格外兴奋,才听完《醉翁亭记》又播起《小石潭记》来。 “喂,那这个怎么说?” “哪个?” “下见小潭,水尤清冽……” “他的声音不比我大?为什么你不去说他?” “首长,您才住进来,有些事不清楚,609的病人是离休干部,没有家人,该病房就等于他的家,上级明令我们医院,他只要不危害到别人的生命安全,我们都不能阻止。” “这位小同志,你这说法我可不认同,古人云: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凭啥他可以每天晚上放这么大声音影响我休息,我就不能轻声背诵两句古文?你这不是双重标准待人吗?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是吗?那我得找你们领导说道说道去,医院订的制度就让院长来解释,县里订的制度就让县长来解释,我就不信还找不到说理的地儿来。” 杨劲纯粹是没事找事,他只是想和这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小姑娘耍耍贫嘴,打发一下这种寂寞的夜晚。 “首长,对不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吗?千万不要告诉院长了。” 陶爽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合十哀求着。 哈哈,好玩,再逗逗她。 杨劲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看到陶爽走过来求饶,平时肯定会大手一挥就笑着让她走了,但现在只想她多待一会儿和自己聊聊天,所以故意板着个脸,很认真地回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个说话很随便的人吗?对于你们医院这种违背官兵平等原则,个别领导干部耍特权的歪风邪气我会向我的单位和军区进行如实报告。” 听杨劲这么一说,陶爽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不会?要碰磁也得找个人多车多的地方去啊,这病房又没装监控头,你碰磁也没第三个人看得见啊。 “喂,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好好说话!” 你不是很牛皮吗?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来帮我检查也多话都不愿意说一句,给我装白雪公主,我倒看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杨劲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床上很威严地命令道。 陶爽这下没脾气了,没想到这家伙软硬不吃,平时那些当官的见自己装晕倒,都会屁颠屁颠走过来扶自己,顺势揩点油占个小便宜,没想到他竟然像个木头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杨劲这态度把陶爽的好胜心也激发出来了,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猫。 “首长,您误会了,我是说您一个人在房里背古文会不会太辛苦了,我是特意过来看您是否要帮您捶捶背按按头啥的。” 陶爽爬起来,毕恭毕敬地朝杨劲鞠了90度的一大躬。 有必要鞠躬尺度这么大吗? 再加上既然选择了鞠躬就得注意那宽大的领口处会不会走光啊,也不会用手捂一下,这一鞠躬。 “那看你的表现。” 热,从下至上的燥热。 杨劲不好意思多看,扯床被子盖上了。 “首长,你调匀呼吸,不要胡思乱想,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进入香甜的梦乡。” 陶爽侧坐在床头,将杨劲的头搬到她大腿上,用手指轻轻地在他太阳穴上按了两下后俯耳说道。 这一口的嗲音加上香软的口气听得杨劲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首长,不要紧张,放松,如果觉得我力量重了就说一声。” 陶爽不急不忙地轻一下重一下地按摩着他的头部,仔细观察着他的身体变化。 为了方便按摩他的后脑勺,陶爽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将杨劲的头摆放在她的两腿间。 杨劲刚开始才着眼睛没注意到,但因为她手臂的动作让他的脸总是不经意感完全不同于大腿上紧实的肌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瞪开了眼。 我的妈呀。 杨劲挣扎着想抬起头,头上那双手这时却一使劲按住了他两耳旁的翳风穴。 “别动,按摩这穴位有助于舒缓您的面部神经,我看您都没对我笑过,很可能面部神经麻痹了。千万别动,如果不小心按错了会导致您耳聋!” 为了不让杨劲头乱动影响自己的发挥,陶爽干脆将他翻了一具身,让他的后脑勺面对自己。 这下好了,杨戏那高挺的鼻梁直接…… 第98章 隔墙总有耳 “首长,现在感觉舒服点没有?” “嗯” 杨劲不敢张大嘴回应,只能轻声应了一句,但就算他再小心,嘴巴里依然吸进了淡淡的鱼腥味。 不会是自己流口水弄湿的? 杨劲感觉自己鼻梁和嘴巴碰到的布料怎么一下都变得黏乎乎的,试着尝了一下。 带着新鲜鲍鱼的生鲜味。 难怪只有龙虾刺身、三文鱼刺身这些深海食材生吃,同样从深海捕捞的鲍鱼却没听说过有人生吃,这味道…… 啧啧…… 一言难尽! 能不能别按了? 再这样自己不被憋死…… 也会憋死! 至少无骨的第三条腿会被弄成骨折。 杨劲刚才像溺水时在水面上胡乱抓拿的双手总算找到了着力点,一左一右两个浮球足够让他脱离险境。 “首长,您能不能轻点?真的好痛呃。” 这萝莉音听得人心都醉了。 “是哪儿要轻点?这儿吗?还是这儿?” 杨劲这时总算能昂起头了,一边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左右手分别用力后咨询道。 “都要轻点。” 陶爽被他这一使劲痛得脸都变形了,带着哭腔哀求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揉揉。” 杨劲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平时看不得别人欺负小姑娘,自己平时爱都爱不过来,更谈不上欺负,一看陶爽真的很痛,赶紧温柔地在她的疼痛点用手指轻轻的捻揉起来。 “首长,现在可以了吗?你不会再去告我的状了?” 陶爽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希望这样就可以让他满足,就像她平时对付那些有心无力的老人家一样。 “你说什么呢?我需要告状吗?我只是想了解而已。” 杨劲这回答难以让她满意。 “首长,我错了,您要了解就了解我,别再了解别的了好不好?” “啧啧,你看你都这么大了,才说两句就吓得尿裤子了,羞不羞啊?” 杨劲没正面回答,反而指着她已经湿了一小块的裙子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我没有尿裤子。” “还说没有,你自己看!” “真没有,是您刚才……” “我刚才怎么啦我?” 看着羞红着脸使劲将沾湿的裙子往两腿之间夹的陶爽,杨劲戏谑地追问道。 这话让人家怎么回答得出口? “你刚才不是说要我不要了解别人,要了解就了解一下你吗?要不我们就从你有没有尿裤子这事了解起?” 陶爽咬着下嘴唇,站在床边狠狠地盯着杨劲。 这副要吃人的模样把杨劲都吓了一大跳,心里想着不能再过份了,如果她高声呼救,坐在五楼能往6楼的楼梯间可24小时坐着保安人员的,正思索着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只见陶爽已经扭头朝门外走去了。 走了也好,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就算她去告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虽然到嘴边的肥肉都掉了,实在心里感到惋惜,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明天说不定覃凤蓓就要上班了,到时找她帮忙解决不就行了。 杨劲也没多想,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了个凉水澡,准备上床睡觉。 “喂,你怎么又来了?” 一边走出来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的杨劲才将浴巾扔到床尾,就看到一身光溜溜的陶爽正背着他将护士服折好摆到沙发上。 杨劲实实在在吓了一跳,一缩身钻到被子里指着她问道。 陶爽没回答,只是掀开另一边被子也躺了上来。 不会对我玩什么仙人跳? 想起刚才她那副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表现,杨劲情不自禁地往床边缩了一下,就像一只蜜蜂飞到了仙人球上面,虽然看着鲜花很妖艳,但总怕那一身的刺让自己痛苦不堪。 “用这个,用了还有,今晚过后您一定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陶爽娇羞地递给他一个上面印着计生用品的安全套。 医院别的都可能会点数,就这样使用,不记数。 想得真周到。 杨劲这时只感觉又渴又饿,也不接她手上的塑料薄膜,双手捧着甜美多汁的大香瓜啃了起来。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隔壁老人还沉醉在小石潭记的神游之中,杨劲已经着力搜寻小石潭的源头到底是何处美妙所在。 也不知道地区中心医院的孙院长和县人民医院的肖院长两位专家给杨劲的药里面下的是什么处方,总之杨劲感觉浑身是劲,像一匹野马在沼泽里奔跑,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向前猛冲。 这时的陶爽将什么前途、什么调动的事情都扔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自己现在还在高干病房值夜班的工作都忘掉了,忘乎所以地尽情释放着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激情。 每个年轻人都渴望得到所谓真正的爱情,其实这一点还是西方人看得透切。 爱是靠做出来的,做多了自然爱就丰富了,没有爱做依托的情都是塑料情,还不如硅胶更长久。 陶爽那萝莉音太有辨识度了,而且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尖锐。 走道里传出蛇滚动时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悄悄地在杨劲病房前停止了。 病房里的两人谁还有心思关注屋外的破事,只管你来我挡,意犹未尽地大战三百回合后再放马过来,再来五百回合。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何止一个好不痛快就能概括全部? 门缝处,一双昏花的老眼正连眨都不带眨一眼地盯着屋内看,时不时伸手下去敲敲垂头丧气不争气的家伙。 云收雨散,杨劲大喘着气回味着刚才惊涛拍岸般的冲击感。 陶爽拿起杨劲扔在床尾的浴巾裹着身子,弯腰拾起地上黏糊糊的四个安全套,那雪山和雪山之间的郁郁葱葱的绿草地让门外的家伙看得哈喇子直流。 陶爽冲洗回来,将沙发上的护士服抖得一点折痕都没有后穿上身,转身对杨劲竖起大拇指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男人!” 这个赞扬如果是出自别的无关人的口里,杨劲会非常受用,但被陶爽说出来总感觉不是滋味。 “是吗?你见过了多少男人?” 陶爽这时才明白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换话题说:“现在你不会再去告我的状了?” “告状?你护理很周到啊,我为什么要告你的状?再加上你不就看我睡不着给我按了个摩嘛,这不是你们医院提供的增值服务吗?如果我要找你们领导也肯定是给你写表扬信。” 陶爽这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给他一个飞吻就风摆杨柳般走出了门。 601病房那个昨天泼了覃凤蓓一身的老头才走回自己的病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走出门的陶爽,略微停滞了一下还是继续走回了自己的病房,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第99章 热芭来护理 早上8:00。 肖丽像闹钟似的准时敲响了房门。 “唔……” 肖丽皱着她那小巧的鼻头,用手当扇子在嘴边扇着风。 “怎么啦?” 杨劲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形象。 “好难闻?” 杨劲抽了抽鼻头,没闻到什么异味。 “有股骚味!” 肖丽像只小狗一样抽着鼻头嗅着,一路嗅到了杨劲床上。 是不是女孩子对其他女孩子身上的味道很敏感,她闻到了陶爽的味道。 杨劲脑袋一转,双手举起被子,然后又快速地放下,惊慌地说道:“糟了!” “你怎么啦?” 肖丽被他主一惊一乍也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 “我尿床了。” 杨劲愁眉苦脸地回答道。 “不是尿臊味。” 肖丽没上当,继续俯下身子去他被子上闻。 “你不信,你看呀,我裤子都没穿。” 杨劲猛地一下将被子掀开,吓得肖丽连退两步,用手捂着眼睛说:“我不看,你个臭流氓,快穿好裤子。” 看到捂着眼睛急得直跺脚的肖丽,杨劲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腰来。 肖丽感觉不对,悄悄地将拦着眼睛的手指往两边松开了一条缝,只见杨劲一身病号服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己面前,气得捏起小拳头就往他胸膛上砸:“你又欺负我,你是个小流氓,我再也不喊你哥了。” 她这娇羞可爱的模样让杨劲真的产生一种大哥哥和自己家小妹妹玩耍的感觉,低下头,滚烫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本来只想吻下她那光洁的额头,但肖丽头一抬,小巧的嘴唇直接贴了上去。 男女青年之间闹个小矛盾,没有一个深情的吻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来个长吻。 这时的肖丽再也闻不到那股来自敌方的异味了,满满呼吸到的都是杨劲那荷尔蒙暴棚的男子汉的豪气。 “嗯,咳咳……” 门外传来特意发出的假咳声,这时的肖丽才记起还有同伴跟着自己一起来的。 “肖院长他们来了。” 随着人声进来的是一头栗色的长发和撩开后一张具有异族风情的俏脸。 “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杨劲首长,也是我的劲哥;这位是我的好闺蜜,新调来高干病房科室的哈妮亚。” 这时杨劲才注意到今天肖丽没穿护士服。 “我爸说怕我一直当护士你看不上,将我调到医院财务科去了,我就推荐哈妮亚来顶我的班。” “杨首长好!” 哈妮亚一看长相就知道是西北方向少数民族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当护士来的。 七十年代末人们的思想都很纯粹,大家的审美观也是很传统很中式的,柳叶眉、樱桃嘴加上两根又黑又粗的大辫子才是美人的标志,相反像哈妮亚这种深眼高鼻加上头发都偏黄色的女孩并不受追捧,而且当时的化妆品少,这种西北方的女孩子相对江南女孩来说皮肤虽然白但毛孔太粗,显得脸上没那么细腻。 如果没有肖丽这位院长家的大小姐帮忙,哈妮亚估计在骨头混不出头了,毕竟骨科经常遇到缺胳膊少腿的患者,护士没点蛮劲是做不下去的。 杨劲仔细一看,虽然哈妮亚因为没有化浓妆,皮肤显得没那么精致,但五官轮廓让他第一念头就联想到了后世当红的女明星——热芭,立马热情地走上前去握住她的小手,微笑着说道:“你是丽妹的好闺蜜,她叫我劲哥,要不你也叫……” “咳咳!” 肖丽狠狠地盯着哈妮亚,假咳了两声,吓得哈妮亚惊恐地将手从杨劲手中抽出,退了两步站到了肖丽后面。 “你以后就叫我杨大哥,我叫你阿哈。” “阿哈?哈哈哈哈……” 肖丽也真是个没心眼的小姑娘,一听杨劲这样说,笑得肚子疼。 “丽丽,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你不是要去上财务培训课吗?” 这时肖院长带着一群穿白大褂的见习或委培医生走了过来,很威严地质问起自家女儿来。 “我不是来和我劲哥告别一下吗?不然劲哥还以为我丢失了呢。” “你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丢呢?再加上你上完课不是一样可以来陪杨……杨劲同志吗?” 肖院长觉得这时候再喊杨首长有点不合适,稍一迟顿就改口称为杨劲同志来,这称呼百搭,不管是年长年幼都没毛病。 “肖院长好。丽妹也才到,刚跟我说了她去继续升造的事,虽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为了革命工作,我举双手赞成丽妹去财务科接受新的挑战。” 肖丽听到他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听到没?你看看你劲哥,再看看你自己,再不努力你骑马都追不上你劲哥了。” “我干嘛骑马?我不会坐车去追吗?” 肖丽的回答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快点去,我请了财政局的老会计师专门过来给你辅导。” 肖院长笑着摆摆手,肖丽临走前还咬着哈妮亚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哈妮亚那双被长长的睫毛遮盖得带点浅蓝色的眼睛频频地瞄向杨劲,不断地点头。 说完后肖丽还没忘了向杨劲皱了皱小鼻头,捏着小拳头向他示威一番后才在肖院长再三催促下上了电梯下楼去了。 让杨劲躺回病床后肖院长亲自让杨劲伸出舌头看了看,再拿听诊器听了听杨劲的心跳,拿了当班护士的检查表仔细看了后又用手在杨劲脑袋各处使劲地按了又按,问他哪里感觉到痛。 “你整体恢复不错,应该在三天内就可以恢复正常,当然如果你愿意在本院多休养一段时间我们也非常欢迎,县府和县武装部明确指示我院:只要有利于你的健康,不论是医务人员还是护理工作人员都得无条件服从你的安排,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有什么需求,有条件我们得满足,没条件我们得创造条件予以满足!” 这待遇! 用在自己身上有点德不配位的感觉。 “谢谢院长和各位医院的同志们对我的精心治疗,我想还是痊愈后尽快返回工作岗位,本来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离战场,我都为自己这么一点伤势而离开战斗岗位感到很内疚了。” 杨劲这说辞听得肖院长旁边的医生们都射出了敬佩的目光。 “那好,这样,后天中午你出院后去我家吃个饭,丽丽她妈妈做得一桌好菜,念叨了好多次要请你回去吃饭。” 肖院长这话已经不把杨劲当外人了。 还能怎么办?杨劲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第100章 问题说清楚 从工作繁重的骨伤科调到高干科,哈妮亚兴奋得像一只才飞上枝头的小喜鹊,满楼层都荡漾着她的欢声笑语。 杨劲到卫生间用两枚硬币活生生地将冒出来的胡须一根根拔掉,他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自己的颜值过,不知为什么面对着哈妮亚他有点自惭形秽。 热芭女神啊,弄不好哈妮娅本业就是热芭穿越而来的呢。 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得抓住。 杨劲还在构思着怎么制造一个让哈妮亚主动投怀送抱的机会时,哈妮亚端着血压仪走了进来。 两眼泛着泪光。 “你怎么啦?听到你去别的病房都欢声笑语的,怎么一进我房间就想哭呢?难道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不是、杨大哥,我真不是讨厌你!” “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啰?” 杨劲得寸进尺,继续开着玩笑。 “杨大哥,我可能不能在这做下去了。” 哈妮亚抬起眼看着他,满脸的委屈。 “为什么?你才调来就不想做了?这里的工作环境比骨伤科不强太多了?” 杨劲迷惑不解。 “不是我不想做,是他们不会让我做下去的。这科室的护士只要有病人投诉就会调离出去的。” 哈妮亚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里的管理这么严,比国宾馆的要求还严格。 “对了,前天有个叫覃凤蓓的怎么没见来上班了?” 杨劲想起覃凤蓓突然消失了,听她这么一说,感觉凶多吉少,随口问了一句。 “她不是跟孙院长去地区中心医院了,她没跟你说吗?” “为什么去地区中心医院?” 杨劲觉得挺内疚的,连个餐卡都退了回来,自己啥都没给她。 “听说也是有个病人投诉,要求医院必须将她开除,本来肖院长是想将她换到妇产科,但不知为什么孙院长知道了,就将她调到地区中心医院去了,她和孙院长一起坐车走的,看上去还很高兴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女孩很有心机,可能这次投诉让她因祸得福了,地区中心医院接触的病人极有可能级别更高。 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院有高干病房。 还是没摆脱和自己发生亲密关系的女孩必然离我而去的宿命! 杨劲摇了摇头,继续了解哈妮亚被投诉的原因,心想这个小热芭我无论如何得帮她一把。 “你说他们不让你工作下去,究竟是你做错了什么,也许我能帮上你。” “真的?” 哈妮亚兴奋地擦了擦眼睛,满脸的欣喜。 “我是你大哥,我不帮自家的小妹我帮谁去?” 杨劲拍着自己的胸膛,豪情万丈。 “其实我没做错什么,病人对我提的要求我都没拒绝,哪怕有些要求明显不合理我都忍了。” 怪可怜的。 有句古话说:“伴君如伴虎”,其实只要跟能决定自己命运走向的人在一起,都会产生伴虎的感觉。 “那为什么又要赶你走呢?” “呜呜,604的病人说我是洋婆子,要将我踏翻在地,再踩上一只脚,还说要踏上一千只脚。你说他胖得那个样,都快200斤了,平时连坐起来都费劲,真要在我身上踏上一脚,肯定会将我踩扁去,还踩上一千只脚,我肯定会没命的,我就跑了,然后他说再也不想看见我,要让我滚。” 原来如此,可能604的病人是和洋鬼子干过仗的,一看她这种深目白肤黄头发就激发了心底的仇恨,至于踏上一只脚,还得踏上一千只脚,这不是前几年常用的口号吗,当不得真的。 “噗嗤” 看着哈妮亚哭得花容失色的样,杨劲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大哥,你还笑,肖丽把你说得那么好,没想到你还幸灾乐祸。” 一提到肖丽,杨劲想起了肖丽临走前贴着她耳朵窃窃私语的场景,就开口和哈妮亚提出了交换条件。 “阿哈,我帮你想个办法,保证604的病人不会再想在你身上踏上一只脚,相反会对你赞赏有加,你看如何?” “好哇,你说。” “但我有个条件,你得把肖丽今天跟你说的什么告诉我,这要求不过份?” “这个……其实她没跟我说什么。” 哈妮亚侧头想了一下,想逃避这个问题。 她越是不想说杨劲越感兴趣。 “如果你不能如实告诉我,那就算了,可能会重新把你调回骨伤科,也有可能会有内务部门找你谈话,你也知道的,近段北边的关系有点紧张,你千万别有境外的关系在,如果有可能会押解回去哦。” 杨劲这话纯粹是临时瞎编想吓唬一下她,没想到哈妮亚听完后浑身颤抖起来,“啪”的一声直接双膝落地跪倒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 杨劲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快起来,这是干嘛呢?有话站起来说。” “不,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 哟,还犟上了。 看着这张神似热芭的脸眼泪汪汪地乞求着自己,杨劲心里感觉特别地爽,也不伸手去扶她起来,反而一屁股坐回了床上说:“你不老实交代,我怎么帮你?” “我交代,我保证实话实说。” 难道她真的是境外派来的特务? 杨劲一听也有点迷糊了,抬往门外一看,走道里有人走来走去。 “我命令你起来,坐到凳子上慢慢地说!” 这命令两字真管用,哈妮亚赶紧爬起来,连灰尘都没拍一下就乖乖地坐到了杨劲对面。 “说,还是从肖丽跟你说什么开始。” 其实肖丽也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是要哈妮亚帮他看着点杨劲,别让其他女护士和他走得太近,特别是陶爽,那可是名声在外的,还有让她最好把夜班顶了,别的女护士上夜班她不放心,她跟哈妮亚讲今早在杨劲被子上闻到了陶爽身上的味道。 没想到她这鼻子比警犬还灵,还好自己急中生智吻了她,不然非得将昨晚的事情全暴露了不可。 这种女人千万别沾上身,否则一辈子没有幸福日子好过了。 杨劲开始在想如何逃脱去她家吃饭的办法了。 接着哈妮亚说起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她是少数民族的,因为历史渊源的确和北方大国有过亲戚存在,为了摆脱在当地各种审查,花了好大的劲,绕了一个大圈总算来这个山区小县城落了脚,没想到一调到高干病房,就被老干部嫌弃了,而且杨劲又一针见血点出了她的过去,让她把杨劲当成了来审查她的人,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对不起,杨首长,哈妮亚有些事情需要去办公室解决一下,能不能先让她回趟办公室?” 一个青年医生敲门请示道。 “有什么天大的事?行,哈妮亚,我陪你去趟办公室!” 杨劲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哈妮亚忐忑不安地跟着杨劲,不知是福是祸。 第101章 轻松解了围 “你怎么回事?怎么把杨首长也惊动了?” 高干科室主任看到杨劲也跟来了,皱着眉头教训来叫人的青年医生。 “不关人的事,我是陪哈妮亚来了解下情况的,你们有话快点说,我要等她测血压呢。” “要不你先去帮杨首长测完血压再来?” “来都来了,我在这坐一下不妨碍你们?” 杨劲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坐在办公室看了起来。 这时候如果主任再叫哈妮亚换地方谈话又怕得罪杨劲,毕竟他可是住在级别提成第二的608病房的高干,万一他一发火找县领导告上一状,别说自己小小的科室主任,连肖院长都担当不起。 “是这样的,604的老首长投诉你,说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们科室研究讨论后考虑将你重新调回骨伤科……” “慢!这是一个误会,604的老同志我很熟,他可能是看我和哈妮亚多说了几句话故意开的玩笑,要不这样,哈妮亚跟我去一趟604病房,如果他坚持要将哈妮亚赶出这层楼再说好不好?” 杨劲本来就为覃凤蓓因为601的病人告状就被赶走了心里很过意不去,现在又轮到哈妮亚了,他决定无论如何都得把她保住。 “既然杨首长这样说,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哈妮亚,你跟杨首长去。” 主任本来就为找不到优秀的护士发愁,听杨劲主动提出去解决这件事,心里乐开了花。 说已经说出口,但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事杨劲还真心里没半点谱。 硬着头皮带着哈妮亚来到了604门前,这时已经骑虎难下,杨劲看了一眼哈妮亚,心里有底了,对她说:“你进去后直接说:维吾尔族护士哈妮亚来为您服务!” 哈妮亚走到门口又缩了回去,眼泪汪汪地看着杨劲,还是不敢进去。 “去,相信我!” 哈妮亚被杨劲脸上那副自信的笑容所感染,猛地把门推开,闭着眼睛将杨劲教她说的话急速说了出来。 “你这个洋婆子怎么还在?来人啊,给我押出去!” 房间里正在将病床上的被子叠成行军打包时的豆腐块的老同志指着哈妮亚气得白胡子都吹了起来。 “老班长好!” 杨劲将捂着脸往门外冲的哈妮亚又挡了回去,一个立正后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同志条件反射一样也抬手回了个礼,然后手往外一挥,对杨劲说:“你来了更好,赶紧的,把这洋婆子轰出去。” 杨劲一手抓紧还挣扎着想冲出门的哈妮亚,一边自己找到沙发坐下了。 “喂,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赶紧带着这洋婆子滚出去!” 老人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内务整理效果,一转头发现杨劲他们不但没走,相反还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他沙发上,指着杨劲大发雷霆。 “我叫你一声老班长是尊重你,不过你不是我上级首长?我也是这层楼的病人,来串个门不过份?” “我不欢迎你!你走。” 这位老同志还以为杨劲不过是某位领导的公子靠开后门住进来的,还是没声好气。 “你欢不欢迎我那是另外一回事,但老同志你刚才犯了严重错误你意识到了吗?” “我犯了错误?你是哪个部门的?” “至于番号基于保密原则不能告诉你,但对外公开的单位名称我可以跟你说,我是工业三局的。” “什么?工业三局不是核……” “住口!老班长你退役多年,连基本的保密原则都记不住了吗?” 杨劲站起来一声厉喝,吓得老同志都赶紧立正。 “刚才这位女同志进门时是不是通报过她是我国五十六个民族之一的维族护士?人家已经告知她的真实身份你却一口一句洋婆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对上级的民族政策不满吗还是对国土范围有另一种想法?” “如果我将你刚才这想法向组织予以汇报,你该如何解释?” “不、不是,我没有,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她这样貌让我想起了我团牺牲在长津湖的战士,他们都是那些高鼻子的洋鬼子害死的。” 原来这位老同志还是参加过世界战史上为我军扬名立范战斗的老英雄,杨劲肃然起敬起来。 “老班长,对不起,我刚才说话也太重了,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您也知道我们工业三局工作大都是隐蔽战线进行,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特别是能打进敌人内部的人才,而正好哈妮亚同志有她天生的外貌优势,我这次来医院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考察培训哈妮亚同志。她可能还需要在该医院潜伏一段时间,我代表组织希望您能配合她的工作,让她能顺利完成潜伏任务,不知您是否同意?” “魏大年坚决服从首长指示,掩护哈妮亚同志完成潜伏任务!” 这位老战斗英雄一听豪情万丈,“啪”的一声立正,像个接受新任务的战士一样敬礼回答。 “请坐,魏大年同志,我希望你能严守机密,哈妮亚同志的身份不能让第四人知道,另外哈妮亚同志因为你的误会对她潜伏工作造成了妨碍,请你去找病房科室主任说清楚是开了个玩笑,其实你最愿意接受哈妮亚同志的护理,听明白没有?” “明白!” 杨劲硬着头皮发号施令,自己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好,我和哈妮亚另有事情商量,你去找科室主任。” 再演下去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杨劲一摆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自己病室。 魏大年跟着走出去,看到杨劲和哈妮亚走去了608病房,对杨劲刚才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按病房分析级别,年纪轻轻的杨劲可比他高了不低于四级。 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不得不信! “杨大哥,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哈妮亚的眼中星光熠熠。 这话怎么回答呢? 如果说是真的下面不知怎么编下去了。 如果说是假的,那这种女神级别的美女都送上门了,总不到夹到嘴边的肥肉又让它掉了? 杨劲微笑着看向哈妮亚,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 “阿哈同志,我……” “哈妮亚,快来602室,病人突发心肌梗塞,得赶紧送往抢救室。” 来人帮杨劲解围了,哈妮亚一听就冲了出去,再也没来病房出现过。 杨劲很得意自己急中生智帮哈妮亚解决了大麻烦,正在想着如何继续忽悠这个大美女时,守在六楼进口处的保安跑了过来:“报告首长,有两位自称是您家人的同志申请上楼,请问是否允许?” 第102章 有好礼相送 家人? 还两位? 自己除了一个早就不知去向的老爸外再也没有其他家人,怎么会突然冒出两个家人来? 难道是老爸给自己找了一个后妈? 也不对,如果老爸真要来看我,怎么可能自己悄悄的来,至少也得有地区军分区的领导陪同,而且连我受这么小的伤都能住到高干病房的高级房间里,他真的到来,还不会前呼后拥警卫提前戒严的? 虽然杨劲也不知道他这个老爸当底是什么级别,但一路走来感觉工业三局挺有排面的,不管是地方政府还是军区都接受指令。 肯定不是老爸。 那还有什么家人呢? 难道是张小红两兄妹? 说起来还真有可能,这两个人已经真把自己当家人了,何况自己还已经吃了百家宴,住了新人楼,在张家垅的老百姓心目中自己已经和张小红成了亲了。 “是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报告首长,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年轻的一个年老的。” 回答的都是废话。 “让他们进来。” 不猜了,来都来了,没理由不见。 不一会儿,只见宋青柠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进来,紧紧地搂住杨劲半天不说话。 头发身上的香味挺好闻的,胸膛上按压得也很舒服。 “外面有人,坐下慢慢说。” 杨劲害怕这时候哈妮亚冲进来,拍拍宋青柠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 “你怎么脑袋上没绑绷带?” 宋青柠踮起脚跟翻起杨劲的头发来,那一弹一弹地正好将他的嘴巴埋在其中,让杨劲忍不住尝了一口新鲜的凝脂味。 “我又没动手术,绑什么绷带。你先坐下,这层楼住的都是领导,让别人看见不好。” “对了,不是说有两个人一起来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 杨劲总算将宋青柠按坐到了沙发上,倒了杯水给她问道。 “爸,你进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杨劲。” 宋青柠一听这才跑了出去,拉进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梳着中分头,戴着圆框眼镜,乍一看就像是战争片里的汉奸翻译的中年男人来。 “您是宋老师吗?很高兴见到您!” 宋青柠怎么把她爸也叫来了? 杨劲一想将来还想请她爸给张小红补课,所以显得格外客气。 “哦,你就是杨劲同志啊,听青柠说你很喜欢文学,非要叫我来了解一下。” 宋晓光看到杨劲这么客气,将衣服轻轻拍了拍,端起了长辈架子。 “是,一直喜欢,不过我主要是喜欢学习文学批判类型。” 杨劲双手捧着一杯茶递给了他,还是一副行弟子礼的样子。 “文学批判方向好啊,我建议你多看看鲁大先生的杂文。” 杨劲心里想宋青柠你把你爸叫来干什么,是想收我为徒吗? “我的文学批判方向主要是针对小说,特别喜欢批判带有封建糟粕的小说,比如《金瓶梅》啥的我都喜欢批判一二。” “什么?你!” 宋晓光好像受到了极大侮辱一样瞪圆了眼睛看着杨劲,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少给我装,自己做的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吗?给我装什么道德卫士! “听青柠说您书柜里这种书不少,不知宋老师是否能借阅两本给我?” 杨劲装作看不懂他的样子,继续笑嘻嘻地问道。 “青柠……” 宋晓光瞪了他女儿一眼,好像他女儿误入歧途一样。 “报告首长,今天您有客人来,我特别安排厨房给您准备了八菜一汤,不知您是否满意?” 因为医生和护士都去忙去了,保安队长亲自来准备病人们的午餐。 “宋老师要不要喝两杯?” “我爸喜欢喝酒。” 宋青柠抢着回答了。 “这样,有酒没有,给我再加两瓶茅台,再来一瓶鲜奶。” 吃着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的丰盛菜肴,一瓶茅台杨劲才喝了一杯,别的全被宋小光灌进嘴里了。 酒喝多了话就多,宋小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扯着杨劲的袖子说:“老弟啊,还是你们住高干病房好啊,想当年我生病,连打个稀饭都得自己举着盐水瓶去食堂打。”、 “宋老师,我刚才说的用以文学批判的小说您那有吗?” “有、有,我当年反四个旧时抄出来藏了几本,回头我给你找来,不过得还一本才能借第二本,这种书估计存在世上的不多。” “行!要不先借号称第五大名着的《金瓶梅》让我批判一下,我看完就让青柠还你。” “这个?” 宋晓光看了看杨劲,又看了一眼宋青柠,再看了那瓶还没开封的茅台酒,一咬牙,点点头说:“好,不过你一定要给我保护好书,别弄坏了。这瓶酒还开不开?” “不开了,您拿回去慢慢喝,下次我来还书时顺道也给你带上两瓶。” 这么贵的茅台一开口就两瓶,难怪一直对自己不爱答理的青柠女儿非要缠着自己来见他,看样子这小伙子是又有权又有钱,比那个扛大包的工人女婿要好远强好远。 宋晓光点了点头,偷偷地长叹了一口气。 “对了,宋老师,我还有件小事想请您帮个忙。” “哦,你说。” 一听杨劲还有事找自己帮忙,宋小光觉得特别有面子。 “青柠不知道跟您说过没有,我明面上的身份是在红土岭插队的知青。” 宋晓光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插队帮扶的生产队队长的妹妹正好在您学校读书,明年就要高中毕业了,小妹仔读书还是很努力的,我看能不能请您帮她补补课啥的,毕竟能考上大学是他们红土岭的社员们一辈子都难碰到的喜事。” “我们学校正在组织最优秀的学生补课,她叫什么名字?” “张小红” 宋晓光侧头想了想,没有多少印象。 估计张小红其实成绩并不拔尖,只是自己认为自己有希望考上大学而已。 “多增加一个补习名额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得给科任老师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杨劲就明白意思了,走出门对守在电梯口的保安招了招手,对他说:“叫人马上去商店再给我拿四瓶茅台四条大前门香烟上来!” “用不上这么多,给老师一人一瓶宝古大曲酒和一包香烟就够了。” “宋老师,多出来的是我孝敬您的,这里还有十元钱,您拿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吃。” 将烟和酒塞给宋晓光后,杨劲又从口袋里摸出仅有的“工农兵”大钞塞到了他手上。 “给钱给我干什么?你和青柠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宋晓光坚决不肯收,杨劲想了想又塞了回去,张小红的学费还得准备呢。 “报告首长,肖院长带着医生来查房了,能否请您的家属离开病房?” 医院有自己严格的作息时间,不是探望时间不允许有外人在场。 “青柠,你陪宋老师先回去,等我出院再去看你们。” 虽然宋青柠万分不舍,但也不得不帮她爸拎着烟酒下楼去了。 第103章 机会很难得 肖院长带着一大批医护人员走了过来,首先去了609病房,杨劲在隔壁房里都听到肖院长大声地询问:“您看中哪位护士来照顾您?” 老人家虽然耳朵有点聋,但心地特别善良,他也大声回答:“不用特意给我安排,谁都行。” 没多一会儿,肖院长又带了莺莺燕燕一排女护士站到了杨劲病房。 “你们都报下自己的姓名和籍贯。” 咋回事? 怎么像在夜场选三陪啊? 其实杨劲想歪了,肖院长这么做的原因是让那些背井离乡的老人看到有他故乡人能够增加亲近感,从而更有利于护理工作的开展。 虽然这批小护士一个个都努力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给杨劲看,但是杨劲根本就没在她们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指向了哈妮亚。 他这个决定在哈妮亚意料之中,但还是倍感欣慰,因为她刚受了一顿猛克,这一次算杨劲第二次将她挽留了下来。 602的病人急发心梗,当班的护士哈妮亚却并不在病房,错失了黄金救治时间,虽然她是在608进行日常体检工作,但没有提前观察到病人的异常,严格追究起来,她的责任不轻,至少会认定不合适继续在高干病房这种责任重大的岗位上班。 如果不是看在她和肖丽平时走得近的缘故,她连过来被挑选的机会都没有,一旦没有病人认可她,极有可能她得让位给新调来接受选拔的其他科室的护士了。 进高干病房科室是医院其他所有科室护士梦寐以求的事,而现在这种被病人挑选做专职陪护的工作又比高干病房的轮班护士既轻松又多钱。 平常要做的像测体温量血压等日常工作照样有三班倒的护士去做,这种专职护理就像陪护一样,平时陪病人聊聊天,削削水果啥的,如果病人有异常情况像602房那个一样赶紧出门通知一声值班医生,别的啥事也没有。 就是上班时间有点长,除了上午因为医生和护士随时需要查房输液不会长时间房间无工作人员存在,专职护士可以休息一上午外,下午和晚上都得全程陪护。 “阿哈,你怎么啦?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看到哈妮亚傻傻地站在屋子中间,神情呆滞,杨劲走过去歪着头看着她问道。 “我叫哈妮亚,你为什么叫我阿哈?” “哈哈,阿哈不是更好听吗?” “你看你,就为这事不高兴吗?我解释给我听啊。你名字叫哈妮亚对不对?你有没有觉得这名字很难记?” “很好记啊,怎么会难记,我把我的全名全报出来那才难记。” “别、别!” 杨劲知道维族人名字可以长达二三十个字,赶紧止住她。 “我跟你说啊,大沪市那边说我这个字不说我,称呼自己要叫阿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妮亚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阿拉是我的意思,哈是不是你的哈妮亚的简称?” 哈妮亚依然没有明白。 “阿哈,其实就是阿拉的哈妮亚的简称,现在明白了吗?” 阿拉是我的意思,那不就是说叫我阿哈是叫:我的哈妮亚? 哈妮亚总算听懂了,脸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云,本来就洁白的脸蛋此时更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莲花,让人产生一种化身成一只小蜜蜂去吻上一口的冲动。 “你不是我的,不,我不是你的……你的应该是阿……丽。” 哈妮亚憋了半天,总算把意思说明白。 “肖丽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叫她丽妹,她叫我劲哥,你是我的阿哈。” 杨劲直接把她的顾虑打消掉。 谁还在乎多几个好妹妹? 何况是这种女神级的存在。 哈妮亚不说话了,低头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对杨劲说:“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洗。” 宋青柠父女俩来时也带了一网兜新鲜水果,现在都没动呢。 “你想吃什么就去洗什么,千万别讲客气,你就当这是你的家好了。” 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 哈妮亚没再说话,脸变得更加红艳艳的,去网兜挑了两个同样红彤彤的大苹果,到卫生间洗去。 杨劲的伤已经好了,下午只是给他开了两瓶氨基酸和白蛋白帮他提高抵抗力,值班的护士做了正常体检后再也没来过他病房。 时间过得飞快,晚餐哈妮亚也不需要到职工餐厅吃饭了,杨劲卡里有充足的余额,让保安送了四菜一汤再加上一瓶红葡萄酒上来,在病房和哈妮亚对饮起来。 如果按照她们传统的生活习俗是绝对不允许喝酒的,但到这山区县城这么久,根本不可能天天有牛羊肉吃,也没有那么多面食可挑选。 入乡随俗,能吃的都吃了,不该喝的也喝了,除了相貌和本地人有点区别外,哈妮亚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当地人。 酒是助兴良药,几杯酒下肚,哈妮亚一改下午那沮丧的神态,显得异常兴奋。 “杨大哥,你今天上午在601说的都是真的吗?” “啊,我说了什么?” 杨劲的脑子里想的是早知叫上两瓶茅台来,这一瓶葡萄酒看样子给她一个人喝都不会醉。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你在想什么呢?你说你单位,什么工业三局,还说在考验培训我,要我潜伏什么的。” 哈妮亚轻轻打了他一下,娇嗔地复述了一遍。 “哦,你说的这事啊……” 杨劲利用这机会,毫不掩饰地将哈妮亚从头看到了脚。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哈妮亚被看得一身发毛,颤栗着问道。 “唉……” 杨劲长叹一声,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啦?” 哈妮亚放下筷子,焦急地询问道。 “我本来的确有想法将你招录进去,但我们单位是特级机密单位,审查特别严格,我担心你接受不了。” 杨劲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没有我接受不了的,你就审查。” 哈妮亚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站起来学着立正敬礼。 “我们的同志需要在各种环境下都能适应,特别是突发事件发生时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哈妮亚回答得非常干脆。 “那好,你现在吻我一下。” 杨劲咪了一口酒,头都没抬起来随口一说。 “这……” 哈妮亚一听蒙了,傻站着不知所措。 “坐下,我说了你不合适,我会以组织的名义和医院交涉的,让他们保留你继续在这科室工作的机会。” 杨劲夹了一块猪耳朵,放在嘴里嚼得有滋有味。 喂,别这么猛好吗? 至少也得等我把这口猪耳朵咽下去啊! 哈妮亚这突然一下,害得杨劲只能将没嚼烂的猪耳朵囫囤吞下,迎接这梦寐以求的热吻。 第104章 从头再来过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既然哈妮亚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杨劲没有理由不乘胜追击。 人们总爱嘲笑异想天开的年轻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不知道如果连尝一口天鹅肉的想法都没有,怎么有动力挑战不可能? 杨劲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得做到。 当然他可不是癞蛤蟆,他是个优秀的猎手。 如今已经枪膛擦得锃亮,正举起枪口瞄准了天鹅的要害处,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这考查不只是吻一下吗? 怎么还有这么多后续动作? 哈妮亚有点懵圈,但没有得到考查结束之前她又不能予以抗拒,万一因为自己某个动作不符合标准被淘汰,那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像真正的恋人一样激吻可以接受,因为这是吻一下的不间断考验过程,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肖丽。 一切为了工作! 哈妮亚很快就找到了自我开脱的理由,伸了双手勾住了杨劲的脖子,热情地投入了考查之中。 入口又香又糯,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杨劲感觉自己尝到的是牛奶炖燕窝的美味,忍不住身体贴得更紧,恨不得将每一点香甜都吸进嘴里。 杨劲身体的重压逼迫着哈妮亚的身子不断地往后倾斜,终究扛不住倒到了病床上。 这一倒总算让杨劲抬起了头,他看着喘息不已的哈妮亚,只轻轻说了一句:“很好!接下来的考验更会艰难,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把我推开,考查就此结束。” …… 哈妮亚扑闪着犹如两潭秋水般深邃的眼睛,白晳的脸上又泛起了红云,伸出舌头在嘴角卷了卷,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杨劲还在犹豫是否将行动进行到底时,哈妮亚又伸长了胳膊,再次将他的头搂了下来。 …… 哈妮亚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嘴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而自己的双手因为一直搂着杨劲的脖子,被他的肩膀抵住了腋窝,就想缩回来挠下痒也无可施展,只能任由身上像蚂蚁爬行一样又酥又痒。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久旱逢甘霖,地里的庄稼都张着饥渴的嘴唇吸吮着每一滴雨水,舒展着自己的枝叶欢迎上天对自己的恩施。 诗圣杜甫有首描写春雨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这秋天的雨和春雨有本质区别,秋雨没那么温柔,更多的是粗暴狂野,杨劲思考着古文里有关秋雨的描述,但知道在这比黑夜还黑的环境中他想出来任何有关的古文都会被有心人在字缝里找出吃人两个字出来,所以只能用牛头不对马嘴的春雨来感慨秋雨起来。 对不起了丽丽,有些事叫情不得已,事到如今无法挽回。 哈妮亚在心里对着肖丽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后,很快就以百倍热情投入到了这充满激情的工作考验之中。 …… 人做任何一件事,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从中能找到快乐! 杨劲是个快乐至上的人,不会强求自己去做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再多的钱财,再高的地位,不能快乐地工作,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杨劲就很快乐,哪怕过一会儿有人来将他抓进黑屋,他依然无怨无悔。 这世上不缺聪明人,但缺坚持自己宁肯被看成傻子的人。 有些事情是为自己做的,和别人无关,不需要别人从道德高度指手划脚。 雷声和雨声渐渐平歇,杨劲病房里传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响亮。 601的老头这时自觉站出来做起了纠察队长,每到一个病房门就冲着好奇地伸出头偷听的护士皱着眉头命令她们回到病房关上房门,不允许出来。 等到每间病房的房门全关上后,他自己蹑手蹑脚地回到了608杨劲的病房门前,隔着门缝看起了现场直播。 这么白?浑身像奶油堆砌的一样。 啧啧,这么大,两只手才能包围住一个。 601的老头双手在空中比试着,好像哈妮亚正在他身前一样。 可惜自己在这病房里属于级别最低的一个,否则自己非将这个假洋婆子抢到手,咱也开个洋荤。 …… 601的老头这一下只能看到杨劲那略显黝黑结实的后背,侧着头换了几个角度也只能看到哈妮亚的脚趾在撩拨着杨劲的后颈。 退票! 如果是出了钱看一场表演,601的老头肯定会毫不犹豫喊出这两个字来,但现在他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哈妮亚根本没有他挑选的资格,即使杨劲不选也及有可能被排在他前面的病人挑走,当然也可能根本没人看得中她,如果没有杨劲如此待她,他自己都不清楚当时如果哈妮亚没被挑走,他还会不会将她留在身边做全职陪护。 人就是这么怪,只要自己得到的东西都不会太珍惜,但看到本来可能得到但被别人抢走的东西,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恨不得以百倍的价格再赎回来。 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虽然最后让他挑选的护士是别的病室挑剩下的,但再怎么说也是整个医院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谈不上肤白貌美大长腿,但眉眼还是很清秀的,而且身材更是符合他的审美需求。 远水不解近渴,这个假洋婆子以后再想办法,先利用这难得的崛起时分将自己屋里的就地正法再说。 不一会儿,601传出一声惨叫:“大爷,你放开我,我帮你去买牛奶喝,我这没有……” 这老头属于一个人在家里闲得蛋疼找借口来住院享受医疗的,那股牛劲别说小姑娘,就算一般的成年男子恐怕都不是他对手,毕竟人家可是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的。 夜雨来得急也去得快,在雨后满塘的青蛙齐鸣时,整层楼的病房里也是各种混乱的声音交织到了一起,其中就有601的护士极其压抑的抽泣声。 …… “考验结束,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组织,有任务我会亲自前来给你分配!” 杨劲心满意足地吻了一下满脸是汗的哈妮亚的额头,宣布了最后结论。 第105章 平白获珍藏 早上8:00,肖丽又准时出现在杨劲病房门口。 “呼呼” 一进门肖丽又抽了抽她那小巧的鼻头,狐疑地看了看正忙着收拾早餐盘子的哈妮亚和惬意地做着扩胸运动的杨劲,冲到他床前,捧起被子放到鼻子前又狠狠地嗅了一嗅。 “有味道!” “哈妮亚……” “丽丽你们先聊,我去交班去了,这种陪护班真不是人上的,累得我腰酸背疼的。” 哈妮亚狠狠地冲着杨劲皱了皱眉头,然后朝着肖丽努了努嘴,没容肖丽将话说完就跑出门去。 “怎么被子上有你的味道?” 肖丽赶脚冲到门前问道,却被杨劲一把拉了回来,顺手把房门一关,低声责怪道:“你瞎喊什么呢?她昨晚一晚上没合眼,今天早上我起床去锻炼身体时让她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肖丽盯着杨劲的眼睛看了又看,看得杨劲都有点心慌了,低下头又想故技重施,但却被肖丽伸手挡住了他嘴巴。 “你说谎!如果和衣休息了一会儿,怎么会留下她的体香?” 肖丽鼻子的敏感异于常人。 “你问我,我问谁去?兴许是她不小心撩开了衣服或者挽起了袖子,也或许她挠了几把腋窝,你学医的总不会不知道腋窝是狐臭的发源地?我都关门去过道锻炼去了,我怎么知道?” 杨劲坚持鸭子死了还嘴硬的一贯风格,反正不承认他和哈妮亚滚过床单。 “还有别的味道,不光是体香。” “我看你是没休息好,脑袋里产生臆想症了,如果学习太累别那么刻苦,学习是一项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长期工作,别抱着一蹴而就的想法去学习。” 杨功轻轻地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还是尽可能让她远离硝烟没有散尽的战场为妙,万一被她又发现了什么斑斑点点的印痕,那更无法解释清楚了。 “梆梆” 房门被敲响,601的老头贼头鼠目的探进一个头。 “肖护士也在啊,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老班长找我有何贵干?” 杨劲正愁着无法向肖丽解释清楚,他的到来给他解了个大围。 “我是特意来感谢小战友的,你把我的病都治好一大半了,这点小纪念品你可别嫌弃。” 杨劲一看,他捧在手上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皮盒,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并没帮他什么啊,唯一做的就是带着哈妮亚去他房间吓唬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再为难哈妮亚,怎么说自己帮他治了病呢? 杨劲想不明白。 “老班长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我无功不受禄。” “这个的确是我珍藏已久的战利品,是在三八线战场缴获的,我已经老了,以后恐怕没有杀敌的机会了,判断给小战友你更能发挥它的作用。” 战场上缴获的? 杨劲顿时感了兴趣,接过来伸手就想打开,却被老人家按住了。 “这时不方便打开。” 他边说边瞄向了肖丽。 什么奇珍异宝,连肖丽都要回避? 肖丽本来就为杨劲床上有哈妮亚的体香还有前一天闻到的同样很奇怪的复杂味道而心情不爽,看到这时这601病室的老头又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干脆起身说:“你们慢慢地看,我有事先走了。” “咣当”一声,她甩门而去。 “哎……” 杨劲本来还想追上去安慰两句,却被601的老头拉了回来,将房门一关,还自己用身子抵住房门,害怕这时有人进来,伸手将小皮盒打开了按纽机关。 哇,竟然是一枝锃亮的勃朗宁! 哪个男孩不爱枪? 杨劲很惊喜地接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有点爱不释手。 “小战友,我这礼物还算拿得出手?” 老头一把将这趁手的稀罕玩意儿又夺了回去,放进皮盒里盖了起来。 “老班长太客气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开口,我全力以赴。” “嘿嘿,也没有别的,我只是看到小战友你每天晚上都生龙活虎的,想知道你有什么灵丹妙药,能不能也给我分一点?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身体不是每个部位都听使唤。” “你晚上?” “年龄大了睡不着,我晚上习惯于在走道上散散步,你放心,没有别的人来过你门口,我帮你放着哨呢!” 老头直来直去也不觉得这事不那么光彩。 难怪总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还以为有耗子打架呢,没想到是有人在偷看。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只要我能帮得到我肯定帮你,但是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 总不能就此让他彻底消失,何况那致命的玩意现在还拿在他手上。 “我已经好长时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了,自从看了小战友两晚的表演后我总算恢复了一点雄风,但还是不能持久战斗,我看你能够保持长时间高昂的斗志,所以想以我最心爱的宝贝换取你的秘方。” 秘方肯定是没有的,自己一方面是天赋异禀,另一方面酒精的助力也让自己能够保持更长的控制力。 对了,酒,朱凤莲的公爹刘三爷配的药酒不是威力超乎寻常,刘三爷的年岁也不小了,他还能夜夜笙歌,如果拿瓶他配的药酒给这个老头,肯定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老班长,不瞒你说,秘方还没到我手上,但我结识了一个山里隐居的活神仙,他给我喝了一壶他亲手配制的药酒后我就从此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模样。” 老头听了激动得浑身颤抖。 “老班长这样信任我,我回去后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老班长搞一瓶过来,我看怎么样?”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哪天出院?” “听肖院长说应该就这两天。” “好,我等着你的神仙药酒,这战利品就请你代我好好保藏。” 老头郑重地再次将皮盒放到了杨劲手上。 “肖院长查房来了。” 外面传来值班医生的声音。 “那我先走了,对了,等小战友拿药酒来后我给你子弹,现在子弹在家里忘了拿来了。” 这假话编得漏洞百出,哪有子弹和枪分开的? 标准一个老狐狸,不过杨劲想了想觉得人家已经够大度了,就凭自己一句空话就把宝贝一样的战利品送给自己了,子弹那玩意儿其实很好找。 回去上后带瓶茅台去换瓶药酒,相信刘三爷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第106章 紧急任务到 肖院长按照惯例给杨劲检查了身体后,在跟着来的医生都出门后停下脚步对他说了一句:“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我会报给武装部,应该明天就会请你出院,我刚才看到丽丽下楼时在抹眼泪,是不是你和她吵架了,要不我等会儿跟值班医生说声,你不用天天待在病房不出门了,你下午有空时去财务部看看丽丽,年轻人有什么事说开就好,明天记得去我家吃饭,你阿姨念叨好久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的,肖叔叔,我没和丽妹吵架,是她对我有点误会,下午我墙头马上她办公室跟她解释一下。” 肖院长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出门继续巡查病房去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痊愈了,连平时吊的营养品输液都免了,值班护士例行检查后他就啥事没有了。 想到明天要出院了,卡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钱没用完,杨劲试着叫保安去帮他再买了四瓶茅台和四罐麦乳精上来,一狠心,又叫回正准备下楼的保安,让他再帮自己捎上一条大前门香烟。 这医院高端的物质供应可远超乡里供销社。 本来杨劲还忐忑不安怕卡里的余额不足,没想到保安真将东西全买回来了。 早知道自己应该再让他多买点。 想想也算了,大不了明天出院前自己去医院商店购买得了,省得现在放在病房全都被人看到了。 不用吊水了,杨劲就自在地在走道上四处溜达,顺便看看别的病房的病人都在干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千篇一律躺在床上输着液。 602房间还空着,走到601门口就听到值班的护士在轻声挣扎着喊道:“我没学到按摩,你等下午你的专职陪护帮你按摩好不好?” “你不会按我教你按,手放在这上面,慢慢地往下动……” 这个老家伙又在调戏人家小护士了? 杨劲想要不要给他拿药酒来?万一让他喝上劲了,这些小护士不遭殃了? 不过那小白朗宁放在身上,再不也用担心像在石山大队看电影发生的这种事情了。 “咳咳” 杨劲在门外用力地假咳了两声后推门走了进去。 值班护士像触电似的从被子里将手扯了出来,向杨劲鞠了一躬后匆匆跑出门去。 “老班长我又来看你来了。” “快坐,小战友,我看样子还是得等你的灵丹妙药了,这医院的药物和物理治疗都疗效很低。” “老班长,你是没有对症下药啊,我教你一招物理疗法,你找个重物挂在那上面,每天十次一组,至少坚持做十组深蹲,如果再配上老神仙的药酒加持,我保证你会返老还童,身体胜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真的?你看这铁蛋可以不?” 老头从抽屉里摸出两颗已经盘得银光发亮的铁球给杨劲看。 人家盘空心的太极球,他倒好,盘的是实心铁球,这两颗估摸着要有三斤重。 “行,只要你扛得住就没问题。” 杨劲心里想的是扯断了可别怪我。 告别601的老头出门,杨劲闲着没事又溜达去了护士站,又多了一个新来的护士,但陶爽应该今天上午要上班的,怎么没见来了? 问了一声刚才从601被他解救出来的值班护士,她告诉他陶爽已经从医院调到政府办去了,昨天就办了手续,连科室本来准备的欢送会都没参加。 奇了怪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临走前都不跟自己告别一声的,这些护士做事的方式真让人想不明白。 现在有了哈妮亚做专职陪护,杨劲也没心思多看其他护士一眼,只是想着下午如何去向肖丽交差,毕竟连地区中心医院的孙院长都在开他俩的玩笑,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想起孙院长,杨劲不由自主地又联想起了那个如火一样热情的覃凤蓓,不知道她在中心医院还好吗?她到底会不会想起自己呢? 有机会一定要去中心医院看看她,不会别的,只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那自己尽力帮她一把。 回到病房又没人来说话,又不需要吊水,杨劲有点坐立不安起来,想起来如果有本书看多好,也不知道宋晓光答应给自己的《金瓶梅》找到没有?宋青柠现在在县城还是回供销社去了? 要不下午去安慰完肖丽后顺便去趟县一中? 张小红啥时来补课也得明确一下。 这下要出院了,杨劲发现自己好多事要办,有点时间不够用的感觉。 “杨首长,又有家属来看你了。一个女的,也很漂亮。” 这次来报信的保安学乖了,不用杨劲发问就把情况说了个明明白白。 又是谁来了? 听他这口气肯定不是宋青柠送书来了,县里自己又不认识其他女孩子啊。 也很漂亮? 废话,自己亲密接触过的女孩子哪个不漂亮? 难道是李月娥,杨劲挖空心思才想起李月娥和秦勇兵一直留在县城没回学校,难道是她来看我了? 也不对,如果李月娥来,应该秦勇兵也会跟着来,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那会是谁呢? “哎哎,同志,你不能过去,首长还没答应呢!” “他是首长,那我算什么?闪开,杨劲你给我出来!” “小露,你怎么来了?” 杨劲一听兴奋地冲出门去,只见杨小露皱着眉头看着挡在身前的保安,脸上的雀斑都发红了。 “请你让开,她是我的首长!” 挡路的保安张开嘴巴合不拢来,本来杨劲住进高干病房就已经很稀奇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比杨劲级别更高的小女孩出来,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是来给杨劲报信的保安脑瓜子转得快,扯着拦路的保安就往电梯口走。 杨小露走进杨劲的病房,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果礼品还有放在床上还没收拾的烟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看样子杨劲首长在这里过得天堂般幸福的生活啊,难怪这么多天了也没想过出院。” “小露,你别这样讲,其实我是度日如年,巴不得马上赶赴战斗现场。” “哼,说得这么好听,怎么没见你提出申请?” “我也想啊,但一直见不到你,我向谁提申请去,你也是,作为我的唯一联系人,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杨劲一脸委屈地看着杨小露。 “这……不说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出院,组织安排你马上投入战斗。” “去南边还是北边或者东南方向?我都没问题。” 杨劲知道这时期很不太平,东北西北西南和东南的敌人都在蠢蠢欲动,心想着能够去战场为国战斗也不枉费自己重生一场。 “你想什么呢?是让你继续回到红土岭。” 原来如此! 杨劲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精打彩的。 “怎么?不乐意啊,你忘了我们的组织纪律了吗?” “不是,能不能晚一天走,我答应……” “是不是有很多美女需要去告别一声啊?我说你啊你,你到底喜欢哪个就定下一个,你跟我说你的心里到底装的是谁?” “你!” “你再说一遍?” “你!” “我问的是你心里到底装的是哪一个?” “是啊,装的是你!” 本来装出一副领导模样的杨小露瞬间破防。 第107章 胜过韦小宝 “不准装我,我是你妹妹!” 杨小露假装镇定,很严肃地回答道。 “不是亲的,是干的!” 杨劲也不含糊,一语双关地表明了立场。 “讨厌死了你!我都不想理你了。” 杨小露终究年龄摆在那里,谈工作时还可以装出一本正经,但聊到私事后不自觉地恢复了小女孩的天性。 “你肚子饿不饿,这苹果很好吃的,你吃吃看。” 杨劲拿起一只哈妮亚早就洗好的苹果递给了杨小露,水果篮里有水果刀,但他真的没习惯削皮,如果不是有哈妮亚那些护士帮他削,他保证会连皮带核一起啃。 “你快点收拾东西,其他同志都等急了。” 还有别的同志在? 杨劲这才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只是买的烟酒和一些没吃完的水果而已。 走出门,送他来的通讯员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给他行了个礼后接过了他手上的物品。 “没了啊。” 通讯员将烟酒和水果都拎到了左手上,又伸杨劲伸出了右手,杨劲很不解的回头看去,以为自己拉了什么东西没带走。 “首长,你的住院卡就交给我,我好去给你办手续。” 早各大道开始叫保安多买点东西过来,现在就要收走了,不差钱的日子又结束了。 杨劲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将卡退回给了他。 “车呢?” 走出住院部后看到外面的大坪里一辆汽车都没见,杨劲扭头问起杨小露来。 “那不是吗?” 还真有辆车在,不过是辆马车,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胡子老头正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这老头身体很结实啊,这眼光也很锐利。 杨劲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围着这马车转了两圈,依然无所发现。 “进来,这里不怕有人偷听,我们到车厢里说。” 通讯员将杨劲的东西放进车厢后敬个礼就去忙出院结账的事去了,杨小露率先钻进了车厢。 咦,这个老车夫也怎么钻了进来,他不要坐到前面驾车吗?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杨劲同志,我们很熟悉。” 杨小露才伸出手指着杨劲开始介绍,那位老车夫就伸手握住杨劲的手用力捏压起来。 这声音很洪亮,也很熟悉,完全不像一个上年纪的老人嘴里发出的。 很熟悉?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杨劲又将原宿主的记忆全部翻腾了一遍,依然对这个白胡子老人没有半点记忆。 “我这化妆术还行,连这家伙都认不出来我了。” 白胡子老头先将假胡子扯下,然后在额角和耳后轻轻揉了几下,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膜。 “钟国强,你这个死猪终于出现了!” 杨劲兴奋地冲着钟国强捶了两拳头。 “别闹了,时间紧迫,请钟队长将情报分享一下。” 杨劲他们两个小伙伴打打闹闹都不停手了,杨小露不得不出言制止。 “好,杨劲同志,组织对你的任命和工作小露组长应该跟你传达过了。” 杨劲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啦?到底是传达还是没传达?” 钟国强被他这个举动搞迷糊了,再次问道。 “任命是传达了,但工作任务没有指示。” 杨劲瞄了一眼杨小露,如实回答。 本来以为杨小露会辩解一两句,结果人家坐在那稳如泰山,根本没把他说的当回事。 “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组织给你安排的工作,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开展,所以组织这段时间将杨组长从你身边调离出去了。” 安排的工作? 杨劲回忆了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事,好像除了通过空间帮张家垅的社员解决了饥荒问题,其他没做一件正事,不是在泡妞就是在泡妞的途中。 难道组织给我安排的工作是专职泡妞? 这工作可比《鹿鼎记》里的韦小宝舒服多了,不但没有生命危险,而且量大管饱。 “不要怀疑组织的决定!” 钟国强看到他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的那邪魅的笑容,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又去想些花花草草的事了,赶紧正色批评他。 “不,我不怀疑,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所有任务。” 杨劲想站起身敬礼,但车棚太矮了,只能将手举了一下示意。 “本来组织想通过你将医院的情况摸清,因为接下来我们可能有许多伤病员需要安置到人民医院救治,但是情况有变,这医院摸底工作我会亲自处理,你还得继续回到红土岭执行更艰巨的任务。” 钟国强神色肃穆,看得出有点忧心忡忡。 “你说,哪怕要我去赴汤蹈火我也会坚决完成任务!” 都重生一次的人了,杨劲对死亡真没啥恐惧感。 “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们1814单位的开掘工作已经顺利开展了,为了防止有潜伏敌特将信息传递出去,我们无线分队对整个区域进行了24小时监控。” 虽然杨劲不知道1814到底是在挖什么东西,但绝对相信不是学摸金校尉掘古墓,那事由考古队负责,再加上只要设警戒线封锁,不怕人家知道,这说明挖掘的东西是为军事需要准备的,而且保密程度这么高,肯定是为国之重器所需。 没有交代的不要过问,这是保密原则最基本的要求,杨劲没插嘴,继续听钟国强接着往下说。 “无线分队的战友报给我们侦缉队一个线索,说在红土岭方位有异常电波出现。” 杨劲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派他留在红土岭是为了侦查神秘电波的来源。 “你回红土岭后继续你以前的工作方式,我相信我们故意将你是我们工业三局人员的信息传到了各个角落,肯定敌特分子会对你严密监控,但你的所作所为和标准的安全部门工作人员大相径庭,就会更加引起他们的好奇心,他们一定会找各种机会接触到你本人,从而判定你到底是打着工业三局牌子的纨绔子弟还是真正的安全人员。” 杨劲一听,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泡妞事情是一项既艰巨又伟大的隐秘战线工作,不由自主地将胸膛挺高了。 杨小露很鄙夷地瞄了他一眼,扭过头都不愿意看到他那副得意的样子。 “敌特分子是男是女?”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杨劲扭过头看了一眼一副不关我事的杨小露一眼,回答道:“这还要问?” “那你怎么要问?” 钟国强反驳了回去。 难道查实是女的? 不可能,如果查实了派人排查不就行了,肯定是不清楚。 杨劲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情况已经说明清楚了,杨劲同志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该怎么开展工作呢?” “你的工作方式还是你自己决定,你有充分的自主权,你唯一要记住的是你要真实地表现自己,不要装,一点儿都不要装!” 意思是自己吃饭喝酒泡妞想干吗就干吗,顺带将不明电波找出来啰。 “有没有时间限定?” 杨劲终于提出了关键问题。 “当然是越早越好!不然怎么这么急着将你派回?我提示一个方向,电波发出必须有接发设备,还得有电源,当然还会用上天线和发报员。” “这……” 杨劲又瞄向了杨小露。 “不用怀疑,整个公社唯一一台发报机在小露组长的掌控中,而且邮电所发出的所有电报都会有存档记录。” 发报机、电源、天线、发报员。 要组合在一起的确要费点功夫,特别是发报员培养不是两天的事,而且发报员应该是女的多,这样说来奉命泡妞的确是侦破的好途径。 杨劲又自鸣得意起来。 第108章 矛盾已化解 钟国强说完就跳下车走了,临行前塞给杨劲三十元钱和三十斤全国粮票,说这是他的工作津贴。 这工作的确很舒服。 换了一个带着大草帽遮住脸的年轻人驾马车,一路上连话都没回头跟杨劲和杨小露说上一句。 “小露,你去哪学习去了,我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心急,我好怕你再也不来见我了。” 马车“啲啵、啲啵”也不知啥时候才能走回红土岭,杨劲看到杨小露还是一副不爱答理他的模样,故意哭丧着脸向她表示自己的忧虑起来。 杨小露白了他一眼,没有答他的话。 “你看你的雀斑又现出来了,你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用黄瓜青鸭蛋敷面,这样可不行,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啊,回去后我多给你准备点青皮鸭蛋,每隔两天帮你送一些新鲜黄瓜过来。” “这怎么行?你有你的工作,天天往我邮电所跑成什么样子?” 跟女孩子说话别的都不管用,说到护肤上面就会有共同话题了,果真杨小露开口回应了。 “往你邮电所跑也是工作啊,让大家都知道我在追求你,我如果有工作要汇报就不会让敌人产生怀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以前的秘密工作人员还得假扮夫妻配合工作呢,何况我们还没生活到一起……” “谁跟你生活在一起,讨厌!” 杨小露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捏起小拳头就揍了他一下。 打是亲,骂是爱,急了用脚踹,只要动嘴动手就问题解决了,最怕的是女孩闷着头你说啥都不答理你。 杨劲虽然被揍了两拳,但心里却乐滋滋的。 “我真有些事想请教,这电波怎么通过肉耳听得到或者感知到?” 杨劲装着很认真地请教专业知识,站起来想坐到杨小露身边去。 “吁” 车厢一个倾斜,驾车的战士赶紧收住了缰绳。 “这路不平整,请分两边坐好,保持车厢的平衡。” 杨劲听了后只能悻悻地坐回原处,杨小露咬着嘴唇拼命忍住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看到杨劲一脸沮丧的样子,杨小露忍不住又逗起他来。 “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我眯会。” 杨劲一说完真靠在长凳上面的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你!” 杨小露气得指着他满眼的怒火。 “我怎么啦?才出去几天有必要给我脸色看吗?我几乎每天都去找过你,你自己不在难道怪我没送青皮鸭蛋和黄瓜给你吗?” 杨劲不知道杨小露为什么冲着他发火的原因。 “坐好!正经点。” 杨小露这一句命令下后杨劲赶紧坐直了身子。 “我跟你说,电波声音人的身体是感知不到的,但敲击发报的声音如果短距离是能听得见的,就是这种哒哒……哒哒哒有节奏的敲击声。其实关键不是听而是看,看有没有电报接发装备,当然很可能不是标准的发报机,也有可能是收音机这种能接收无线电波的仪器改制的,还有发报一定会要天线,再隐藏得好也得将天线露出来,只有细心总能发现到的,另外要有发电设备,不是所有村都通电的,当然也可以有蓄电装置或者大容量的电池,这方面也可以着手侦查。” 杨小露面无表情地培训着杨劲关于无线电接发的知识。 虽然说的比钟国强详细,但也没有多大的实质作用,唯一让杨劲找到线索的是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刘家老祠堂看到一个很大的老式收音机,第二次去看时就没见了,这个线索值得追踪下去。 “知道了,我现在有好多青皮鸭蛋了,你们所长也想要,要不要我一起给他带些过去?” 杨劲还是想缓和和她的私人关系。 “随便,你现在可以休息,好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组织虽然给了你充分自由,但你自己就不会严肃点,别像个花蝴蝶一样,将来完成这项工作后看谁愿意和你交往。” 看着一副吊儿啷当样的杨劲,杨小露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杨劲的所作所为全部在组织的掌握之中,这段时间杨小露进了组织培训学习,对杨劲这段时间的风流事迹全部知道了,所以对他产生一种爱之愈深、责之愈切的复杂情感。 本来杨小露申请调换岗位,不愿意再回灵山邮电所了,但组织认为她是和杨劲接头的最合适人员,拒绝了她的申请,还要她全力以赴配合杨劲的工作需求。 “我又不是女孩子,像什么花蝴蝶?我最多算是一只小蜜蜂,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啪啪……” 杨劲边唱边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这种滑稽的动作让杨小露再也忍不住了,“扑哧”地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 “没事你?” “别过来!” 杨小露赶紧伸手挡住他,用手指了指专心驾车的草帽哥。 “别看蜜蜂每天辛勤地飞到各种鲜花上采蜜,其实它自己一滴蜜都尝不到,它都得奉献给蜂王,我这只蜜蜂采的蜜就得献给……” 杨劲双手做出了一朵花的手势推到了杨小露脸前。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只女王蜂啰?” 杨小露板着个脸,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不、不,你怎么会是女王蜂呢?” 我就知道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我,对我说的全是假话,也不知道他对多少女孩子说过,我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 杨小露一听心都碎了,心里想着以后绝对不再听他的甜言蜜语表白了。 “蜂王是我们的组织,你和我一样都是辛勤的小蜜蜂,我们为了革命事业奋斗终生!” 这话听起来还差不多,杨小露的脸色总算阴转晴了。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啊,飞啊,啪啪,飞啊,啪啪……” 杨劲伸出双手像两只翅膀一样摇摆着,看到杨小露只顾看着笑,没跟着他做动作,将脚尖抵住车沿,伸手将杨小露的手拉了过来,非要她也照着做。 “两只小蜜蜂呀……” 虽然两个人还是分成两边坐好,但两张脸和手都靠到了车厢中央,随着这儿歌,一唱到“啪啪”就给对方脸上轻轻打上一巴掌,两个年轻人玩得不亦乐乎,手从打巴掌变成了抚摸,再从抚摸变成了捧着对方的脸,“啪啪”声音变成了“啵啵”…… 第109章 工作很重要 前面驾车的小伙子,表面上装作目不斜视,其实假装挽缰绳往后偷看了好几次,早就心猿意马了,明明前面有个大石头,还挥着马鞭喊“驾”,差点把马车翻到路沟里。 他这一折腾让车厢里情迷意乱的两人赶紧坐直了身体,杨小露狠狠瞪了杨劲一眼,玩游戏就玩戏游戏,怎么还动手动脚的?胸前的扣子全解开了,还好前面的没回头看,否则方圆大小全被他用眼睛丈量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不知道驾车的小伙子现在心里正在责骂着这匹不懂事的马儿,早不跳晚不跳,我正看得过瘾时往石头上跳,还有一半都没看到,也不知自己一只手抓不抓得住。 杨劲真的困了,头像舂米似的不断地往下掉,杨小露又不敢走过去扶着他,只能伸出她的长腿,架到了杨劲的肩膀上,好让他的头可以伏在她腿上不至于摔下去。 驾车的小伙子一看,这架式怎么和传说中的老汉推车如此的相似,不自觉地眼光沿着她那光洁的脚丫子往上面瞧。 当然啥也看不到,除了裤子中间明显的褶折。 腿伸得太长了,绷得裤子有点变形,本来宽松的裤子现在却变成了贴身的健美裤,还是裆部没加厚的那种。 还好士马路虽然没有城里的柏油马路?么平整,但终究没有大的挡路石,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灵山境内。 “吁” 马车停了。 “两位同志,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姓邓,叫邓卫华,也属于行动组的一员,主要工作是对你们提供保护,如果你们有紧急情况,可以打信号枪,我们在周边的同志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保护你们。” 小同志随手从马车车垫下拿出一把红布包裹的信号枪递给了杨小露。 杨小露摇摇头,接过来又递给了杨劲。 “我需要这个吗?我有更好的。” 杨劲拍了拍自己行李包里的小皮盒,里面是一支锃亮的白朗宁。 “小露同志,还是你收着,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驾车的小伙子非要将信号枪塞到杨小露手上,身体不自觉地挡住杨劲,好像杨劲是个随时可能侵犯到她的人一样。 杨劲下车后伸了伸懒腰,顺手接过杨小露手上放有信号枪的包,示威似的向驾车的小伙子挥了挥手说道:“拜拜了你啰!” 小伙子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看到他毫无廉耻地强行拖住了杨小露的小手,恨得直咬后牙,但又无可奈何,心里想着基地领导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找个这样一个街头小混混来承担大任,换自己去调查不是好上一千倍,无论是化妆术还是武功枪法,哪一样我不是整个基地拿得出手的一个? 如果换成是我,我保证哪个女孩都不会正眼看上一眼,我只会一心一意对杨小露好,哪像这个混蛋见一个爱一个还要上一个。 无耻! 下流! 等他完成任务归队后我不检举揭发他我就不姓邓! 邓卫华看到杨小露不但没有继续抗拒,相反也主动挽起了杨劲的手臂,气得他猛拉一下缰绳,大喝一声:“驾”,驾着马车飞一般地驶去。 “你认识他吗?” 杨劲看着本是战马屈才用来驾车现在腾开四蹄狂奔而去的马儿,侧头问起杨小露来。 “以前参加培训时在一个班,怎么啦?” “没什么。” 杨劲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追求过你,但一想这话说出来大煞风景了,不管他如何优秀,反正现在搂着杨小露小腰的是自己,胜败已定。 走到邮电所门口时,杨劲想当然地跟着杨小露就往里面走,却被杨小露双手拦住了。 “你不能进来,我们有规定。” “我就进去喝杯水就走,这么久没喝水,我口渴。” 杨劲嬉皮笑脸地想侧身钻进去,没想到杨小露直接将门关上了。 “你知道我们刚才这一路走来,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吗?另外你知道为什么邓卫华不驾车送我到邮电所,早早就把我们赶下车吗?别忘了我们是在工作,而我俩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一样,请别将私人感情和工作融合在一起,懂吗?” 这腔调明显是领导教训部下的口吻。 杨劲这下分不清楚刚才在车厢里她是和自己为工作在演戏还是真心动了感情,只能讪讪地离开。 “喂,下次送青壳鸭蛋来别忘了给所长也带一份,黄瓜就不是了,所长家里有的是。” 杨小露又打开门,探出头追着杨劲的背影说道。 “知道了。” 杨劲头也不回,手朝后摆摆,径直朝灵山学校走去。 离开你我就没地方去吗? 杨劲知道杨小露一直在看他,但他还是一摇三摆地朝学校大门走去,嘴里嚷着:“李月娥和柳絮今晚总该回来一个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不可能有一个人在学校,他只想以此气气杨小露而已。 果真,学校大门紧闭着,守大门的老头不知去巡逻还是睡觉去了。 杨劲在什么痕迹也没有的大树下蹲了半天,看着邮电所的大门关上了,直到看到里面的灯光熄灭了才往下走。 宋青柠应该还没回来? 自己买的布可都在她宿舍,如果不拿布回去怎么向张健军和张小红他们交代? 学校下去旁边就是供销社,杨劲心里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不自觉地走供销社的后门走去。 “吱呀”一声,小门打开了。 “啊,怎么是你?” 两个人同时倒退一步,互相指着对方问道。 “你怎么出院了?我都打算明天跟着武装部的车去医院看你。” 宋青柠反应得快,冲上前抓住杨劲的双手,仔细地打量着他。 “在医院太无聊了,最关键是想你!” 这种便宜情话杨劲毫不吝啬。 宋青柠按理讲也是结过婚的人了,而且应该也不止接触过一个男人,听杨劲这么随便一说,竟然也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先进去,轻点走。” 宋青宁转身又打开了门,先进去四周查看了一下,没听到有异样的动静。向杨劲招了招手,两个人像做贼一样上楼去了她的宿舍。 “肚子饿了,随便吃点填肚子。” 宋青柠冲了一杯麦乳精,再拿出一盒卡夫卡饼干递给了杨劲。 还是国营企业的职工好啊,随便吃点零食都是乡村人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吃饱喝足,本来杨劲想拿了布料连夜赶回去的,但看到今晚不知何故还特意打扮过的宋青柠,杨劲有点魂不守舍,伸手轻轻一拉,宋青柠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第110章 交流学习好 两人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人,缠绵了良久,杨劲急猴猴地想剥去她身上的衣服时,宋青柠用力挣脱了开来。 这又是干什么? 耍我啊? 杨劲不管不顾又扑了上去,再一次被推开。 “看你一身臭汗,脏死了!” 原来如此,的确太不讲究了,这么神圣的事情做之前怎么能不沐浴更衣呢? 杨劲两下将自己扒得光溜溜的,也不用盆,将头埋进水桶里就洗起来。 “你洗好先睡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赶在这火烧眉毛的事之前去干? 杨劲听了将头抬起来,宋青柠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加上等到自己擦干穿上衣服去追她,早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何况万一闹起来,非被供销社的保卫干部抓去公社综治办不可。 杨劲可不愿意再等单位派人来救他了。 工作,一切为了工作,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留宿在宋青柠房中算不算工作的一部分。 不管了,得过且过,再加上住在宋青柠这宿舍可比自己知青点好过一万倍,又有电灯又有蚊帐,被子还香香的。 顺手拿过一本书过来看看? 什么? 《金瓶梅》! 没想到宋老师真将他的藏书拿出来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宋青柠偷他爸的,不管他,难得还是一本线装木刻本,再怎么说也是清末时代的。 杨劲决定这本书要自己收藏不还了,大不了再送他两瓶茅台,四瓶也行。 要不要借给邮电所长看呢? 如果他能给自己搞来整版的“一片红”邮票,借给他看也不是不可,但得先拿邮票再看书,杨劲决定先给他看看封面,等邮票到手再借出去。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金瓶梅》这本小说的确值得批判,杨劲一口气批判了大半本,也没见宋青柠回来。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出什么意外? 杨劲心神不宁地跳下床,“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冷水,还是止不住浑身的狂热,产生了一种冲出门找她的强烈念头。 “吱呀” 房门总算开了。 宋青柠探进一个头,朝蚊帐里看去。 没有人在。 一扭头,杨劲正站在门后,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还好杨劲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你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躲在门后吓我。” 宋青柠扭开身子,对着杨劲胸膛上擂了两拳头。 看着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刚喝了酒一样的宋青柠,杨劲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你刚才喝酒去了?” “正好碰到公社领导在吃夜宵,我喝了一杯就赶回来陪你来了。” 这个杯子可真大,这么久时间才喝完,这应该不是酒杯而是酒缸了? 想是这样想,说是不会说的,杨劲虽然偶尔也吃点醋,但更多的是别人吃他的醋。 “你不多喝点再回来,公社领导吃的肯定都是山珍海味,难得碰上一次,怎么这么傻,急着回来干什么?” 杨劲假意嗔怪道。 “人家想你嘛!” 宋青柠像小个女孩一样双手吊上了杨劲的脖子,嘟着嘴忸怩道。 这时不知道将嘴巴凑上去那真的只有一辈子做宅男搂硅胶娃娃的份。 杨劲这种久经沙场的人,自然顺水推舟连亲带抱一条龙服务到位。 “你等等,我自己来。” “你怎么没戴我给你买了那个……” “人家只戴给你看,你不在我才不戴呢。” 宋青柠当着他的面将旧的罩杯解下来,又去箱子里拿出杨劲出钱买的那个最新款的文胸重新戴了上去。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等一下不是又要脱掉。 杨劲不知道宋青柠把这当成一个仪式,换上这个后证明她已经和刚才的她换了一个人,就像一个信教的信徒去神父处告解后就认为洗清了自身的罪过一样。 杨劲如果心再细一点,就会感觉到异常的。 为什么她对自己事前要洗澡那么在意,自己刚喝了酒就没想到去洗个澡再上床? 而且身上怎么有淡淡的香皂味道,头发也有点湿漉漉的,像是洗后未干似的? 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平时再聪明也会犯低级错误,何况杨劲在这一方面本来就不敏感,即使是他接合到一起时也没有对那凉爽湿润的身子产生异样的感觉。 宋青柠虽然有了明显的倦意,但还是尽情迎合着他,让他感觉到激情澎湃的时刻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杨小露,我看你还给我装! 杨劲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刻脑海里竟然浮现的是杨小露的形象,为了不产生混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宋青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好像身上储藏了无数的动力,像原子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样一波强过一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杨劲和宋蔀长两者之间必须二选一了,虽然宋蔀长为了她已经悄悄地将老家的老婆办了离婚手续,但不论在年龄上还是发展前途上,杨劲都完全碾压他。 在办这事方面,他就像一个抡大锤的鲁莽铁匠,而杨劲却像是一个玉器雕刻师。 宅男只知少女好,不知少女才是宝。 怎么说呢? 双方就像一对打桩筑堤的伙伴,一个抡锤一个扶桩,没经验的伙伴就会很轻易地砸到手或者打偏桩,只有经验老到的伙伴才能得心应手,水乳交融。 用句歌词来形容就是,只有少妇才知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形容好像不太恰当,要不用篇古文来说明? 不行,装逼遭雷劈是不可能的,但被屏蔽却随时可能发生。 要不唱首红歌。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你干什么呀?手乱划干什么?” 宋青柠被他的双手像是游泳一样乱扒拉弄得痒痒的,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娇嗔道。 “划船啊,走水路是不是划船最有效率?” “嗯。” 宋青柠心里想你这脑袋明明没有恢复正常,怎么人民医院就让你出院了? “那如果换成走旱路呢?” 什么意思? 宋青柠真不明白了。 “当然是推板车更合适。” 杨劲跳下床,将宋青柠拖到了床边。 “你弄错了。” 宋青柠痛得双手乱打。 “没错,山路崎岖,是有点难走。” 一晚上杨劲和宋青柠深入交流了海陆空三军前进的心得体会,学习气氛很融洽,深入交流很彻底,让宋青柠打开了新的眼……界,杨劲也有了全新的突破,双方也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种学习交流持续下去,排除外界的影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第111章 宿舍变猪栏 一大早,宋青柠就起床打来早餐,对杨劲说:“我去上班了,你等听不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后再出门。” 杨劲吃饱喝足后又美美地补了一觉,侧耳听了听外面再没人走动了,才拿起烟酒,特别小心地将《金瓶梅》藏到自己买的布匹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后院的确一个人都没看到,但他的一举一动被守仓库的保管员看得一清二楚,本来保管员扬手想叫住他,但话到嘴边又压下了,因为杨劲他已经见过两次了,而且供销社里也已经在悄悄传闻他和宋青柠之间的事。 现在我可是亲眼所见,如果姓宋的再像以前一样对老子连正眼都不看一眼,惹火了,老子直接将这事告诉黄蔀长去,看他忍不忍得住头上戴顶大绿帽的耻辱。 这个家伙就没想过黄蔀长也是给人家宋青柠的老公戴绿帽,这种事他也只能瞪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杨劲的来头那么大,就算他亲眼所见他也得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秤。 杨劲自然不知道这么多,走出后院后到供销社门口转了转,看到宋青柠悄悄点了点头后就直接走去了邮电所。 不是去找杨小露的。 “你昨晚没回去?” 杨小露一看到他还拎着昨天从医院带回的烟酒就脸色一沉,问了一句后就低下头拿笔在纸上不知写什么去了。 “所长在吗?我有事找他。” 邮电所长一听赶紧走了出来,杨劲看了杨小露一眼,也不说话,指指自己包裹朝所长招了招手。 所长心领神会,赶紧打开柜台门走出去。 “来、来,小露,明天我再给你送青壳鸭蛋来啊。” 杨小露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用笔在纸上狠狠地画了一个叉。 所长满头雾水地跟着杨劲走出了邮电所的大门。 “书我已经借到了。” 杨劲将包在布匹中的线装本《金瓶梅》掀开一角快速地翻了几页插图给所长看。 “久闻其名,总算看到真身了。” 邮电所长颤抖着双手就想去拿。 “慢着,现在还不能借给你,公社黄蔀长、张主任他们听说了都要借去一阅为快,你知道的,做我们这种工作离不开地方政府的合作,我得先借给他们。” 邮电所长一听也很在理,摩挲着书封爱不释手。 “借给他们看是应该,不过一次借多久还是我能说得算的,如果所长你能帮我搞来几套报废的邮票,你懂的,那种一片红的邮票,不管谁借去了我都第一时间将书收回,我除了看书就是集邮,只有这两点爱好。” 杨劲拍了拍所长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好,我向上级请示一下去别的公社观摩学习几天,争取将各公社邮电所的废邮票全部给你清过来。” 邮电所长看到杨劲将书又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了,一咬牙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然,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不能白要你的,这十元钱你拿去买邮票,多出的算你的误餐费,不够的回来问我要就是。” “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不接手就代表不把我当兄弟了,拿去,听说家里侄儿不少,开销大着呢,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果你邮票给我收得多,我每个月给侄儿十元钱买糖吃。” 一张邮票就价值上千万,每个月给他十元钱杨劲才觉得拿邮票心安理得。 “这怎么好意思。那我代我家孩子们谢谢他叔了。” 所长很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十元大钞。 “对了,大哥家小朋友们多,小露特意跟我讲要我送些鸭蛋给小朋友补充营养,回头我多给你带点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万一让我单位的人知道了我就没法拿出来了。” 杨劲说得神秘兮兮的,听得所长直点头。 搞定邮票的着落后,杨劲挥手和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所长告别,兴高彩烈地回到了红土岭。 才走到晒谷坪,就听到知青点里传出一阵阵“哼哼、嗷嗷”的猪叫声。 什么情况? 杨劲看着一屋屋的大小猪,目瞪口呆。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了?急死我们了!” 这时提着一大篮猪草的小月仙从屋后走了出来。 她是大队新上任的饲养员。 “你的屋子我们还没动,将原来的东西都放在你屋子里,你先把东西放进去,我跟三炮讲了好几次,将你的东西搬到我们家去,回来你就住我们家就行了,但他非说你不同意,我只好煮猪食、剁猪草全在家里做好才拿来,累死我了。” 小月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朝杨劲飞了个媚眼。 杨劲拖着皮箱和装满烟酒的袋子进了自己房间,已经堆得水泄不通了,住是肯定无法住人了,估计是准备将他这间房改成煮猪食的饲养房的。 “你去哪了?人家说你被单位叫回城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杨劲东西才放好,小月仙已经跟着进了门,贴着他身子痴痴地看着他说。 虽然徐娘半老,但韵味十足,最关键的是下手又快又准。 “就算要回城我也要捎上你啊。” 杨劲别的本事没有,但说便宜情话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我就知道你会食髓知味的,再年轻再漂亮会有老娘功夫高吗?” “没有,你是最牛x的!” 杨劲顺手掏了一把,一语双关地说道。 “要不我们现在……” 小月仙听了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春意荡漾,边将手上的玩具抓得死死的,边蹲下了身子。 “不好,万一炮长看到了呢?” “看到就看到,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月仙鼻音极重,深吸了一口气后含糊不清地回答。 “刘三炮”知道了?那他不斩了我? 杨劲吓了一大跳,本来捧紧小月仙的头来回晃动,迅速变成了往外推。 小月仙误解了他的意思,头埋得更加低了。 “小炮长,你在吗?炮长叫你去办公室,有急事找你。” 大队会计站在门外大声呼喊起来。 这总算给杨劲解了围,他赶紧整理好衣裤,左中摇晃着脑袋,不让小月仙亲上他的嘴,高声回应道:“我马上就到!” “我去去就来,等我,乖。” 为了弥补小月仙的失望之情,杨劲还是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像逗小女孩一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哄了一句,这才让她又开心地扭着屁股开门去了。 第112章 来了新邻居 “我家里那个找你去了?” “刘三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劲说。 杨劲心里直打鼓,他知道“刘三炮”办公桌抽屉里有家伙,如果他现在要发难那他真是在劫难逃。 “是啊,大嫂来告诉我知青点改成猪栏了。” 杨劲装作无意识地走到了“刘三炮”的身边说道,心里想如果他要打开抽屉那自己必须第一时间将抽屉推回去。 打是肯定打不过他,但是只要能将他的手夹住,自己可以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水壶砸过去,如果能砸昏他更好,砸不昏至少能让他伸手去捂头,这时间就有机会将抽屉里的家伙抢到手,就算抢不到,也有充足的时间跳下楼逃走。 “我找你好几天了,公社催得紧,再加上我们也早谈过了,所以除了你那间房外全部改成大队的猪栏了。” “刘三炮”表情很平静,不像要找他算账的模样。 “我本来想跟炮长请假的,但是任务很紧急,我只能马上出发,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杨劲的表情也很平静,一点都看不出在说谎。 “你上次说要去和五保户同住,虽然我派人将房子收拾了一下,但那破祠堂房子还是不合适,要不你还是搬到我家去住,如果你实在要去张家垅住也不是不行。” “刘三炮”这话一出,杨劲总算将提心吊胆的心又放回了原处。 “我还是去照顾五保户,房间好坏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来享福的。” 这话没毛病。 “那就这样,那边房间能配的东西我都帮你配好了,这里你需要拿走的东西跟会计说一声,我派人帮你搬过去。” “刘三炮”只字不提他老婆的事,也不问杨劲这几天去了哪,让杨劲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对他的事也了如指掌。 本来应该感觉很奇怪的事情,偏偏大家都觉得无关紧要,就像写小说的,本来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写的小说,人家读者认为写得是团狗屎,而有人随便写的却被视为精典。 哪里说理去? “我先去看看新的住处。” 毕竟刚和人家老婆亲密接触,杨劲只想离“刘三炮”越远越好。 “你去带小炮长看看新宿舍,缺哪样就补哪样,有现成的就拿现成的,没现成的就找人做,必须保证小炮长住得舒服!” “刘三炮”召进大队会计吩咐道。 看样子今晚这里是住不成了,杨劲回去后将自己的日用品整理好,大队会计叫来两个民兵帮他将重的东西都拎走了,他自己只拖着皮箱和烟酒去了刘家祠堂。 “大师父,你的新邻居来了。” 门口一个剃了个锃青的大光头,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的老头抬眼看了一下被前呼后拥过来的杨劲一眼,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有必要吗? 又不是占了你的房子! 杨劲很纳闷,自己的房子和他的房子分别在祠堂的两边,其实是互不干涉的,不知为何他对自己的到来这么生气。 房子应该是“刘三炮”特意找人粉刷了一遍,满屋子的石灰味还没散去,床、桌子和衣柜等家具一应俱全,唯一的不足就是灶屋和餐厅都在前屋凑合在一起,再用砖墙隔了半间作为卧室,后门外搭了一个小屋做厕所。 “挺好的,你们把东西放下,我不需要增加什么了,谢谢你们!” 杨劲摸出一包烟,给两个民兵一人发了两根,剩下的揣到了大队会计裤兜里。 大前门! 三个人都拿着香烟在鼻子上嗅了嗅,满脸的高兴。 等他们走后,杨劲将屋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本来是有条暗门通往祠堂的,但现在又被封死了,那土砖的颜色明显有色差。 杨劲印象中隔壁那老头的房间是有条门直通祠堂的,对了,在祠堂还看到过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出敌特的电台所在,这老头嫌疑非常大。 杨劲略一思索,从医院带回的礼物中拿出一罐糖水罐头,一包麦乳精再加上一包大前门香烟,拎在水上就去敲隔壁的门。 “大师父、大师父!” 杨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但既然大家都这样叫,跟着喊肯定没有错。 敲了半天门,大光头才打开门缝,露出半边脸冷冷地问道:“找贫衲有何事?” 贫衲是什么鬼? 只听说道士自称贫道,和尚自称老衲,他把两者这一结合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想来也是,他剃着大光头,却穿的是黑色的道袍,难道他佛道双修? 亦或是旁门左道? 杨劲不敢多想,再加上他信什么跟自己也关系不大,微笑着将礼物递进去说:“大师父,久仰大名,现在有幸能与高人为伴,小子也没别的,小小的心意请大师父不要嫌弃。” “贫衲从来不抽香烟。” “哎呀,小子我真和大师父有缘,我也是从来不抽香烟,不过好喝两口,大师父不知对茅台有没有兴趣?” 杨劲顺手将香烟揣回兜里,将网兜再次递了进去。 门打开了。 杨劲很开心地迈进门去,将礼特摆到桌上,看到桌子上残留着些许的油痕,不露声色地说:“我叫杨劲,平时最敬佩江湖奇功异能之士,久闻大师父神功了得,今日得见,果真仙风道骨,以后大师父有何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杨劲江湖风范十足地向大师父抱了抱拳。 大师父心里在冷笑,心想着:就这种初出毛庐的小兔崽子也敢派来探寻老子的底细,老子耍耍他再说。 “你听错了,我就一个普通的出家人,连锄头都握不稳,哪有什么神功绝技。” 说完他就转身忙起自己的事来,连坐都没请杨劲坐一下。 “大师父,不瞒你说,我自小到处拜师,还真学会了几手小把戏,比如去人家家里借点吃的喝的都没问题,比如现在给大师父带来的礼物都是我借的。” 你吹,你接着吹,看能吹出个花儿不? 大师父头都不抬,拿起扫帚扫起地来。 明显是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