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龙庭》 西游仙佛系统 《西游记》写官场远远多过写法术,所以原著之中更加重视对形势的判断和未来的谋划,法术的作用并不突出。就如《棋经》所言: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知勿断,皆活勿连。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 但是原著如何偏重并不影响读者对孙悟空实力的猜测,他究竟是强是弱?能否真的能大闹天宫?天庭兵将和西行路上的妖怪是否放水? 我在这里将给出本书对西游世界的神仙实力的划分,以及对孙悟空在西游世界中实力的界定。 首先还是从原著推理,在孙悟空推到五庄观人参果树去海外三仙岛求药方的时候,福禄寿三星道:“你这猴儿,全不识人。那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等乃神仙之宗;你虽得了天仙,还是太乙散数,未入真流,你怎么脱得他手?” 从这句话看来,地仙和天仙是有区别的,但是地仙未必干不过天仙。镇元子就是地仙,但是是很牛叉的哪一种,孙悟空虽然是天仙,不过却是末流——太乙散仙,未入真流。 这也同时说明太乙天仙境界之内也是分等级的,在这里为了方便就将太乙境分为三个境界——太乙散仙、太乙真仙、太乙金仙。 那么天仙和地仙又是怎么分别的呢?在《西游记》原著中不难看出,到天庭授了仙禄的便是天仙,而一直在四大部洲不曾上天宫受封赏的就是地仙。天仙就是政府承认的正规军,而地仙就是私营企业、黑社会、山大王等等,所以镇元子当了黑老大还能屹立不倒,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小说将放弃原著中的界定,将地仙作为天仙之下的一个层次,那么镇元子就变成了一个最特殊的地仙。 那么如何由凡成仙呢?那就看看孙悟空是怎么成仙的,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合元神,元神就是精气神的凝结和升华,要成仙就要练就元神。 合元神就要有灵魂,再加上修炼需要九窍八孔,所以最终结论就是——要想修炼成仙,必须得有九窍八孔和灵魂的东西才有机会。 讲到地仙、太乙天仙,那么太乙天仙之上的是什么呢?大罗天仙,大罗境同样也分为——散仙、真仙、金仙三个层次,至于大罗之上这里不多表述,应该加上混元二字吧。 不过有意思的是,猪八戒在高老庄的时候说过:因我修成大罗仙,为吾养就长生客。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从这句话可以看出猪八戒竟然是大罗境的神仙,那么他为何会干不过太乙境的孙悟空呢? 在这里我将提出一个自己的观点,菩提祖师出场时就有“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的诗句,在孙悟空修行有成之后又有“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之句。 这里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神仙——大觉金仙,菩提祖师是大觉金仙,他修行的功法亦佛亦道的,让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佛还是仙?那么,是不是修行他这一脉的法诀也会让人分不清楚高低呢? 道家看孙悟空是太乙散仙修为,佛教看他估计就是个金身罗汉,然而他真实的本事远不止于此。还有一点就是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产物,加上金丹和老君炉中文武火煅炼,再加上五行山下的铁丸铜汁,早就练就一身金刚不坏的之躯。所以原本的修为境界对他这么个不死不灭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作用。 在原著中五行山之前一般称呼孙悟空为太乙散仙,在五行山之后称呼他为太乙金仙,事实上,他的真正实力应该是超过太乙境的。猪八戒的实力在天庭时应该是大罗境,但是被贬下凡之后,他的修为应该是太乙境,孰强孰弱自然明了。 佛教系统:行者——地仙境,罗汉——太乙境,菩萨——大罗境,佛——混元境,佛教三个层次分别为:真身、金身、法身。 说完境界划分,再通过蟠桃大会谈谈神仙们大致区位。 蟠桃大会玉帝请的客人排位座次:“五方五老,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 这里可以明确看出五方五老,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是在太乙境之上的,那么五方五老是谁,西天佛老如来,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 如来在这个时候还是佛老,是玉皇大帝的臣子,可不是镇压孙悟空之后的和玉帝平起平坐的如来佛祖。神秘的菩提祖师又是何人呢?且慢慢看小说吧! 第一章 鄱阳之畔 鄱阳湖畔,西山之上。 此处山不高路却险,攒攒簇簇,重岩叠嶂,状若莲花。 初夏时节,山中林木阴郁,放眼望去,四处皆是郁郁青青。近有林鸟和鸣,远有浮云半夏,两去相得益彰,倒是令人流连忘返。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此处是开都昌之门户,扼蠡水之咽喉,也算得上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了。不知为何脚下只是一片荒草乱坟,连一处像样的墓地也不曾见到? 一个二十多岁上身穿着灰白色T恤,下身一条破旧牛仔裤的年轻人在密林中皱着眉头。身材偏瘦不过目光有神,站在山腰上眺望远视。 西山森林茂密,花草繁盛,清幽秀美,景致极佳,不过他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看风景。山行猛虎,水走龙蛇,在他的眼中山水早已卸下美丽的外衣而露出许多不曾被人发现的东西。 年轻人收起手心中的罗盘,看了一眼腕表上下午三点的刻度,是时候离开了。这里毕竟在西山腹地,离有人家的地方至少还要走上数十里难行的山路,不早些离开怕是连晚饭也赶不上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却没有华灯初上,炫彩霓虹,因为这里只是西山外围的一个小镇。街头昏黄的路灯,寥寥可数的商铺,不如都市的繁华却也能在暗夜中带来温暖人心的力量。 踏进一个名为西山农家院的院落,政府扶持的农家乐旅游项目倒是使得这些农家有些向着古代客栈的方向发展,既管吃又管住,三层的小洋楼显得质朴而舒心。 “正则,你回来啦!”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笑着问道,她就是这所农家院的老板娘,化着淡妆的模样还算周正,成熟的身材自然是没话说。 高阳正则点点头,他一直很少与人交流,不过还是回问道:“老板娘,今天生意如何?” “哎呀!真是多亏你了!”老板娘被问起生意显得有些兴奋,笑着道:“自从你帮忙摆了那个八门迎客的风水局之后,这几日天天都有人上门儿!这不,晚上又搬进来三个人,当时那我家那老鬼还嫌你年轻,不相信你!我就说嘛,你看起来就有大师的风度——” 这老板娘着实健谈,让高阳正则颇有些招架不住。事实上,当时你的表情比你老公还不屑好吗!腹诽一句后赶忙请辞道:“老板娘你先忙,我就先上去休息了!” 老板娘也善解人意:“对对,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等会儿我将饭菜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了!” 对着高阳正则的背影,老板娘又是喊道:“你在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钱!” 高阳正则也是回头报以微笑,其实让他掏钱也是掏不出来的,之所以给他家摆风水局也就是为了抵掉房款,显然目的已经达到了。 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高阳正则从包裹中取出一本《青乌葬经》,这就是他老爹给他留下的遗产。 对着《青乌葬经》回想起老爹活着时候的音容笑貌也不禁有些发愣,老爹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有的只是他师傅留下来的这一本《青乌葬经》,不过他老人家的命不好,正值年轻力壮的时候却活在一个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社会里,他的日子可想而知。 背不能挑,肩不能抗,只知道些什么寻龙点穴、给死人下葬的封建思想文化,显然被整的很惨。不过关于那个时代的一切,他从来只字不提,高阳正则也不曾知晓曾经的一切。 不过关于这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如何捡到自己并且如何起名字、如何养大却一直是他津津乐道的话题。总之他熬到了改革开放,又做回了那个游方的风水先生,碰到活人看看阳宅,碰到死人看看阴宅,日子又能过下去了。 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娃娃,还是一个没人要的娃娃,他觉得老天待他还是不错的。不论是算命还是风水,都算是一种窃取天机,向天地投机取巧,是会受到报应的。没想到的是到老来了上天还给他送来一个儿子,他曾经读过一篇名叫《离骚》的文章,里面写的是:“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虽然自己的名字不叫伯庸,不过小家伙就叫高阳正则吧! 高阳正则想到老爹拼命供自己读书,想让自己摆脱风水术士的命运可以说是费尽心机,没想到就在自己考上大学的时候撒手归西了。世事难料,给别人看了一辈子风水,而埋下自己的小土堆却是随随便便的就找了个地方。 而高阳正则为了生活所迫也不得不抄起仅有的这本《青乌葬经》,好在十来年的学并没有白上,《青乌葬经》内容晦涩却还难不倒他。 书中说得好:“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是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言,在于藏风得水。墓地葬下的不是那一方棺椁,那一具尸骨,而是先人的精气神。 水为精之系,风为气之机,无风无水则精气不聚,恶风恶水则精气全消。是故给先人找一个能够聚养精气神的地方实为不易,乾坤聚秀之区,阴阳汇合之所,龙穴砂水,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山脉水法,条理详明,洵为上吉之壤。 万物皆分阴阳两面,看地上的风水自然不能不看天上的日月星辰,自然不能不想到万般变化而又有迹可循的二十四节气。墓葬风水的最高境界却是天地人三才合一,天时地利还要与人相合,内里实在是繁琐无常,变化多端。 不过在讳莫难解的同时却给高阳正则打开了另一道思考的大门,再艰难的事终归也是有人做到的,如果一个墓葬真的做到了藏风得水还与墓主人相合,那么墓主人的精气神又会变成什么样呢?精气神凝聚化无形为有形,那不就是鬼吗? 高阳正则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成立,不过这个猜想足以让他兴奋不已,虽然很少与人交流也没有朋友,但是他从不缺乏好奇心。更何况他再也没有什么羁绊,更无人阻碍他的脚步,他大可以将自己的一生都花在寻找这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上。 合上《青乌葬经》高阳正则又翻开《易经》,《青乌葬经》他不知翻看过多少遍,不过对于《易经》来说,他还只算是一个初学者。不过随着钻研的深入,越是觉得《易经》的博大精深实在是难以仰止。 吃过老板娘送过来的饭菜,显然生意的兴旺让她在饭菜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比起前几天味道又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高阳正则也不多说,这便是利益的交换,自己给他们家带来了好处,他们投桃报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老板娘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搬进来的三个客人向老板娘打听了他的消息。 为什么?这几年来高阳正则一直是独来独往,没有一个朋友,再说他只看风水寻古墓,并不干什么倒斗的生意,所以也不会和这几个人产生什么交际。 之所以认定那三个人是搞倒斗摸金的,是因为他们几个身上带着浓厚的阴气,或者说只有墓地才有的气息。对于墓气高阳正则并不陌生,毕竟他也是经常混迹在这些地方,就像今天也是刚从一个乱坟岗子上下来。不过这几个人对自己感兴趣的同时,高阳正则倒是不介意与他们相识一番。 乱坟岗子,阴气重的地方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只长着几颗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树,然后树上立着几只叫声惨厉、象征死亡的老鸦。有许多树木喜阴,越是在这样的地方越是长得繁盛,或许看起来也是生机勃勃但是并不影响它也是一处极阴之地。 就像西山上那满山的桧柏、枝枝丫丫的龙爪槐还有密密麻麻的万寿竹,这些个玩意儿天性喜欢阴气聚集的潮湿地方,虽然一派生机的绿色带给人的却是阴寒冷冽的感觉。而常年混迹在这些地方的人身上自然而然会沾染上这些凝重的阴气,只要略通此道的人都会有所察觉。 想到西山的山势,《青乌葬经》有言:“势如万马,自天而下,其葬王者。势如巨浪,重巅叠嶂,千乘之葬。势如降龙,水绕云从,爵禄三公。” 在高阳正则看来,西山之地重岩叠嶂,状若莲花,势如巨浪。远山来龙于西北,昂首俯望于鄱阳,虽算不得龙脉却也是千乘之葬地也。这样的地方在今天没几人能享受的起,不过古代却不缺乏有这样地位的人,或许平淡的西山之下也曾隐藏着什么大墓也说不定。 高阳正则困乏的躺在床上也不再多想,几日以来他是将西山的大致全貌都看了个遍,不过寻龙点穴的点睛之笔还是在这个穴位上。如果不能找准这个点恐怕他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鬼魂是何物了,同样的他还需要那些摸金倒斗的人帮助,以前他跑遍周围几省大大小小的风水宝地也不曾有什么收获。 这一次说不得要跟着这些人一起到地下看看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他冥冥中觉得在这里极有可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第二章 宁南侯墓 鄱阳湖水域的神秘历史上可追溯至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与陈友谅的大战,两方数十万人在鄱阳湖的水面上进行大决战,火炮、火铳、弓箭、弩箭,只要能用得上的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船体分解,人仰马翻,战士们不分敌我纷纷如同下水的饺子投入湖中。估计当时的场景也是染红的漫无边际的湖水,养肥了水下无数的鱼鳖。 朱元璋虽然占尽绝对优势,并不代表他不会遇到危险,陈友谅的奇袭策略显然是产生效果的。眼见着木船被火炮炸个窟窿,湖水仆仆灌进来就要沉下去的时候,一只巨鼋出现了。 显然被巨鼋相救的朱元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就在西山东南侧的龙首山上盖了一座庙,称之为定江王庙,巨鼋也被册封为元将军。 明末清初的时候,宁南侯左良玉也是在这里大败清军,长江已是南明朝廷的最后一道防线。天堑并非不可逾越,天险也改变不了明朝的灭亡。 从抗日到建国以来,这里发生的怪事就更多了,无数的船只在此处沉没。比如没有人见过的侵华日军的运输船只神户五号,又抑或是沉没在无数百姓眼中的饶机41838号渔船。 同样的1985年8月3日,一天之间便有十四条船只在此处葬身湖底,转瞬之间又恢复平静,似乎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一切的一切都还在继续发生着,有的人发现湖怪,有的人看见飞碟,无人能够分辨真假。但是不能否认这里是一片神秘的领域,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阳正则合上笔记本电脑,长长舒一口气,无数的资料更多的发现更加坚定了他要探索西山的心思。无数人觉得在湖面上发生的怪事就要去水中寻找答案,可高阳正则并不这么觉得,难道一个人头疼了就一定是长脑瘤了吗,或许仅仅是得了感冒而已。水上出了问题,谁说就一定不是山上的原因。 高阳正则关上房门,今日之行便是要找出龙眼的位置了,西山纵横数十里地,要是找不准位置一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发现。 刚走下楼来,只见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已经围坐着三个人,一个高壮、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除了身材比较有特点之外长相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年纪也都在三十岁左右,只有那个个头高的看起来将近四十多岁。一个个手上粗皮暗黄,指头却是修长,显然都是做手上活计的。 见高阳正则来到庭院中,胖子唱诺道:“敢问这位顶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 高阳正则一听愣了一下,显然问得是盗墓中的行话,虽然不懂意思也能解个七七八八,回答道:“你们想多了,我不干摸金倒斗的生意!” 胖子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其实我们几个也注意你很久了,你一连几天都在西山上转悠,不可能是游山玩水吧?” “我这人历来就对风水比较感兴趣,西山上藏有龙虎之相,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先生请坐!”胖子招呼道,先生自然是对风水师的尊称,“我听人说过,你很有本事!” 高阳正则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就是老板娘,知道自己会风水的只有他们家,本事当然他们也见到了。 “你们的意思是?” 胖子道:“我们的意思是想请先生加入我们,帮我们看看风水。你也知道这年头他娘的风水玄学比高考题目都难,就凭我们这几个榆木脑袋学了一辈子也没学出个所以然来,有现成的大师当然是请一个靠谱,至于酬劳你说个数,我们能接受就行!” 高阳正则道:“酬劳什么的倒是外物,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胖子刚想张嘴,身后高个儿就立马咳嗽一声,胖子怒道:“老张,你嗓子坏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老张被胖子这么一弄也是有些尴尬,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毕竟我们之间刚刚认识,连姓甚名谁都知道,所以有很多事情我们也不能说得太多。” 高阳正则点点头道:“我理解!”信任这种东西是很难建立的,但是却极其容易丢失,跟一帮盗墓贼讲信任本来就不是一件靠谱的事情。 胖子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相互帮助而已,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不知道风水先生都是用道号的吗,什么天机子、玄机子之类的。我只要人有本事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显然三人中能当得住家的还是这个胖子,胖子将高阳正则邀请到房中取出一张黄色丝卷道:“这是我在江宁倒斗时从一户姓左的人家那里收来的,你看看!” 高阳正则接过丝卷,颜色浑黄,丝质古朴,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丝卷上还残存着潦草的字迹,尚可辨认,“日落兮西山,云梦兮惊澜。宁南兮俱去,长眠兮此山。” “宁南?”高阳正则一下就抓住了这个词语,想起之前自己查询的资料,一个人就浮现在脑海之中:“宁南侯左良玉?” 胖子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左良玉,我得到这份丝卷之后可是查询了不少的东西才知道了这么一个人,没想到先生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啊。” 高阳正则打断马屁道:“我也是恰巧看到了这么一条资料而已,其他的怕还是要靠你多费口舌了!” “左良玉其人官至太子少保,封宁南侯,镇守武昌。也算得上是明末的一员大将了,他骄横跋扈,拥兵自重。就连皇帝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他去,最后是病死在与这里一湖之隔的九江。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此人极其喜爱收集金银珠宝,活着的时候又跟土皇帝一般无二,想必他的墓里能有不少好东西。” 胖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几乎无数宝藏就放在他眼前一样。 高阳正则道:“西山虽然不止一座,不过与这首小诗最相符合的应该就是此处的西山了。你确定你们三个人就能够挖一座将军墓?” 胖子笑道:“我们又不是搬山派,用不着那么大阵仗,发丘摸金只需三五个人就可以了。慢工粗细活,我们又不急于一时,只要你能找准龙眼,我们花个十天半月打出一条盗洞就成。” “我对西山的山川地形已经基本记于心中,寻龙点穴想必也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那我们就出发吧。” “等等,这个给你!”胖子拿出一个小本本递了过来。 高阳正则翻开一看,“鄱阳湖地质勘探项目专员”,这年头果然干什么都得有证书,向高阳正则这么一个只有身份证的人显然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了。 “这玩意儿真的管用吗?”高阳正则甩着小本子问道。 “当然,这可是花费老大力气才办到的正品!” 一行几人倒是有那么点像是搞地质勘探的人员,山上沟壑纵横的道路车子不能行,只能靠自己的肩抗着走,硕大的旅行背包里也不知道他们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高阳正则轻装简行,熟门熟路,一路向前。 摸金三人组倒是吊在后面,气喘吁吁,老张一手撑着树干喘着粗气问道:“胖子,这小子的来路我们又不清楚,用得着这么敬重他吗?” “正因为不清楚我们才要敬重他,这年头真正懂风水的人不多,要不是我们这么些年没有一个会寻龙的,这么会混的这么惨。要是这小子当真有几分能耐,事成之后怎么着也要拉他入伙,发丘、摸金、寻龙三脉合则皆利,散则俱伤,你们不明白吗?”胖子威严犹在,老张也不得不服,不过他一直对高阳正则有很大的戒心。 夏日里的西山依旧是清爽宜人,当真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地方,不过一不小心也会是诱发风湿关节病症的诱因。这里的寒意不是由外向内渗透,而是由内而外的,先是心里觉得凉然后身体觉得凉,这种感觉就有些渗人了。 高阳正则坐在山梁之上,苦思冥想,任何一处宝地都会有自己的山形。不论龙虎,抑或是金蟾飞蛾,山也是有山的精气神。同时人也会有人的精气神,所以才需要地与人相合。 龙虎之地自然只合地位尊崇的贵胄之人,金蟾则是符合富贵商人,飞蛾则是对应马革裹尸的将军。从心所欲不逾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份,死人也不例外,风水宝地也是要消受的起才行。 那么这里又是一个什么地呢?莲花地吗?莲花可是文人才子的象征,若是葬个钱谦益这样的大儒倒是合情合理,葬左良玉还是算了吧。既然左氏后人将左良玉葬在此地显然这里是适合将军下葬的,而且相隔数百年之久,说明有些山体已经掩埋在水下或是离出水面,现在看到的山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山水。 既然如此,那寻龙点穴的眼光也不能用现在的目之所见去分析,必须用大明朝的眼光来寻找这么一座宁南侯墓。 见高阳正则神色不停变换,胖子问道:“怎么?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大明朝鄱阳湖的水位是什么样子的?” 胖子哂笑道:“这我哪里知道,不过都说湖面越来越小,说明以前的水面比现在要高吧!” 第三章 螣蛇起陆 星移斗转,见之不同。虽说青山为骨难以朽化,但是也并非一成不变,即便风水之术顺应天时而变也是必不可少的。 今人与古人相比最大的好处就是科技不同,以前的人看山水只凭一双肉眼,看到的毕竟有限。现在却是有天眼相助,在卫星云图之下山川河流连成一片,丝毫不能逃出法眼。 整片西山从整体看去,中心高四周低,状若一只巨大的玄龟。四足隐匿于鄱阳湖底,而在其南侧的龙首山昂首而立,说穿了那并非什么龙首,只是这只玄龟的龟首而已。 玄龟坐北面南而居,左侧庐山,右侧鄱阳湖,形成青龙白虎之势,着实是一处风水极佳的所在。但是只是如此的话,那龙眼就落在了龙首山上,与这西山的干系就不大了。最主要的是龙首山上已经建成一座定江王庙,这一处龙脉的风水俱为之所得,况且一穴不容二主。 人也永远不可能跟神抢夺宝地,龙首山上有一座大庙,整个玄龟之地上就不可能再造一座大墓。那这丝卷说得难道有假,亦或是宁南侯左良玉的墓地根本就不在这里? “怎么?又遇到什么难处了?”胖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着实不差,高阳正则只不过稍稍皱一下眉头就被他察觉了。 “如果说宁南侯墓就在西山之上的话,那就说明这个玄龟地不止一个龙眼,同样的,若是这片地不止一个龙眼,也就说明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玄龟地。不是玄龟地,又会是什么地呢?” 胖子笑道:“不是玄龟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玄武?” 高阳正则闻言停顿一下,猛然说道:“对,你说的不错!这里正是玄武之地,看来古人的眼光比我要好得多啊,玄武坐北朝南,坎山离向。我一直被西山的外观所误导,一直认为这是一朵莲花,事实上它却是一条盘蛇。玄武乃是北方圣兽,掌管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其状貌也是龟蛇合体,整体是玄武,西山则是螣蛇。我们只需找到螣蛇的龙眼所在,这墓地的位置也就可以确定了!” “那就好!”胖子也喜形于色,对着老张招呼道:“老张,给洛阳铲带上,试试水!” 洛阳铲就是一种半圆柱形的铁铲,像螺丝钉一样往下拧就能挖出一个手臂粗细的圆洞,洛阳铲的铲柄也是特制的,可以一节节接起来。这样的话圆洞甚至可以打到几十米深,它不是用来挖盗洞的工具,却可以将地下极深的泥土带出来,用于分辨下面到底有没有墓地。 高阳正则沿着盘山慢慢行走,不时将罗盘拿出来对照着山形看上一看,虽然确定西山是玄龟背上的一条盘蛇,可是并不代表你就能一下子找到蛇头的位置。 蛇这种东西盘在那里的时候总是会将自己的脑袋隐藏的很深,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它只会将脑袋放在中心的位置用于保护自己,而不会随意放在一个位置任由它去。 寻龙千里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其间。这一点西山上的盘蛇地已然是做到极致了,层层盘绕,环环相扣,马饰金羁七宝辔,身着碧滕紫莽袍。这一点倒是与左良玉侯爷的身份不谋而合,此地也确实合该他所得。 螣蛇司火而善水,就如二十八星宿中的翼火蛇,其性属水掌管的却是火神之值。也不得不说中国文化中从来都是讲究相生相克的,水才能管得住火,拿善水者司火职细想想才是最为合理的。 高阳正则停在一个山头,眼前青山如同层层帷幕,满眼的郁郁青青。“就在这里了,你们试试吧。此山与玄龟恰恰相反,离山坎向,坐南朝北。虽然于情于理似有不合,但是我看他摆的是螣蛇起陆之局,当年满清南下,国之不国。天下大变,龙蛇起陆,坐南而面北倒有那么些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意味!” “听你的!”胖子将背包卸下来,老张则是熟练的找到一个土质比较软的点用洛阳铲挖下去。转一转,摇一摇,再向上提一提,泥土一点点被带了上来。 从不说话的瘦子则是将堆积的泥土散去,胖子则是卧倒在一旁叼起一根烟,狠狠的吸上一口:“兄弟,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高阳正则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回道:“你这可不是什么好活,抓住可是要坐牢的,哪如我看看风水来得舒服!” “你一个人在这些地方转悠,一不求财二不求名,为什么?”胖子掐掉烟头道:“说明你对这下面的东西感兴趣,你跟我们在一起也不用你来动手,只需要帮忙看看风水,得了宝贝我们照样平分如何?” “这不好吧,他们能答应?”高阳正则装模作样看看老张两人。 “你是技术工种,和我们不一样,不瞒你说,这几年我们几个说是盗墓其实有时候连门都找不到。没你这两把刷子,我们指不定那天就要喝西北风了,他们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胖子,下面碰到个实诚东西了!”老张将洛阳铲往下杵了几下,只听闻碰碰脆响传来,听着像是碰到石头了。 胖子急忙叫道:“你轻着点,都他妈四十多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不靠谱。别是戳到琉璃顶了,我们连毛都得不到一根!” 老张道:“琉璃顶不是北宋到元的时候用的吗,难道他一个明末的将军还用这玩意儿?” “秦始皇还吃饭呢,你有种别吃?”胖子气的不行:“琉璃顶这东西是古代将军最喜欢用的了,活着的时候都不怕死,死了还怕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小心为妙才是上策,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土样,也挖的不浅了。” 胖子所说的琉璃顶其实全名叫天宝龙火琉璃顶,墓室中空,先墓室顶棚铺设一层极薄的琉璃瓦,瓦上放着一袋袋的西域火龙油,再上边又是一层琉璃瓦,然后才是封土堆。只要有外力的进入,顶子一碰就破,西域火龙油见空气就着,盗墓者一旦接近,就会瞬间燃烧,盗墓贼、陪葬品、墓主的尸身全会被全部烧毁。一般人是不怎么会用这种防盗墓方法,不过作为将军什么的就是例外了。 当然墓室中的长明灯可能用的也是这种方法,墓室里的空气烧完就会自己熄灭,而当有新鲜空气进入的时候它又会自燃起来。所以只要有外人进入墓室的时候,总是会看到那一盏从不曾熄灭的长明灯。 老张慢慢将洛阳铲抽出来,铲槽中自然也带出来一捧新鲜的泥土,泥土比较松散,说明这里的地下还是非常干爽的。 胖子将一把泥抓在手中,还未仔细分辨就笑了起来:“五花土啊,这下面果然有墓!” “五花土?”高阳正则对盗墓这一套确实不怎么懂。 胖子解释道:“你看这把泥里面褐黄色的是黏性最好的黄土,这些白色的小东西是石灰,其它还有一些是普通的黑土。这就说明地下的土曾经被人动过,而古代造墓的时候黏土加米汤、桐油还有石灰是他们常用的手段。还是你厉害,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一眼就瞅准了要害所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确定了墓葬的位置,打盗洞倒是他们最在行最拿手的活计,顶上不能动。他们几人就跑到山下沟谷之中,寻了一个方位斜插着向古墓打洞。一连几日下来,刨土的刨土,散土的散土,躬身能走的一个小董尽然打了几十米深。 “砰!”鹤嘴锄像是扎破了一个气球! “老张,通了?”紧跟在老张身后的胖子问道。 “通了!还是有个懂风水的靠谱!” 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胖子也是咧嘴一笑,说道:“赶紧刨开,我们出去等这里散散气!” 古墓中常年不通风透气,里面早就充斥着各种有毒的气体,在墓里的一般都会被称为尸气。这时候没有防毒面具冲进去无疑是找死,自然等通风散气之后再找个仪器测量一下才是正理。 看着胖子那满面红光的模样,不消多说高阳正则也知道盗洞肯定是打通了。 “看来你们的速度挺快的嘛,我还真以为要十天半月之类的。” 胖子道:“这也是没办法,我们不快一点一旦被人看到举报了就算是彻底玩完,夜长梦多。这几天也是都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只要这一票干得好,我们就有大把时间可以休息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一个人闲在这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次最大的功臣还是你,指望我们几个在这里半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位置,再说,刚才老张在洞里可是夸了你一句!” 高阳正则问道:“是吗?” “当然是真的,那老家伙可是从来没说过我一句好话,没想到还能赞你一句,让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胖子笑道。 “胖子,空气质量检测仪坏了!”这次说话的是从来不怎么开口的瘦子有些惊慌的道,在盗洞通了之后他负责探查空气,只要等毒气消散殆尽他们就可以进入其中。 胖子问道:“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坏呢?是不是你哪地方弄错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还会不知道怎么使?只要给仪器扔进墓里指数显示的就是0,拿出来就显示正常,你说我们是不是碰到什么邪物了?”好端端没人说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有人开始猜测,细想之后的情形倒是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胖子道:“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抓只麻雀,科技什么的都他妈狗屁,最后还不是得靠土办法!” 第四章 八门遁甲 山中小鸟不常见人,警觉性虽然很高但是不怎么认识陷阱,瘦子很快就抓住两只灰嘴的小麻雀。用一根细麻绳将腿系住,小麻雀努力的扑扇着翅膀却怎么也挣不脱。 太阳落山天色虽晚,可是盗洞已经打通,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胖子他们也不想耽搁太久,免得夜长梦多再出意外,况且墓道之中也是乌漆墨黑一片,也分不出个白天黑夜。 几人简单吃过一碗泡面,胖子则是恭恭敬敬的掏出一个红色丝线系着的坠子挂在胸前,坠子在火光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前端锋利尖锐又透明如玉。见着高阳正则投来好奇的目光,胖子颇为自豪的笑道:“哥也是正宗的摸金校尉传人,这穿山甲爪子打造的摸金符帅气不?” 见胖子挂上摸金符,老张也不甘示弱也掏出一个色泽如黄玉的器物戴上,看起来也是个古件有些年头。高阳正则问道:“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老张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发丘印,听说是用虎牙做得,能够驱鬼僻邪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干我们这行的对鬼神不能不信,更不能不敬,戴个符印求个心安吧!” 见胖子和老张一个戴摸金符、一个挂发丘印的,瘦子就比较寒颤了,只能搞个刻着阴阳八卦的铜镜戴在胸口。胖子道:“我和老张的物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瘦子是半路出家进这行,弄个铜镜法器也还算是不错的了!” “还有没有什么法器,给我也来一件啊?”高阳正则问道,虽然他对阴灵鬼魂什么的很感兴趣,但是并不代表他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恰恰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可能存在,更激发了他对这些未知事物的好奇、敬意与恐惧。 胖子在背包里摸摸索索半天,掏出来一块造型简单纹饰却十分古朴的青玉饰物,递给高阳正则的同时说道:“听说这玩意儿就是寻龙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着虽然不怎么像条龙,可是在先秦春秋战国时期这种形状代表的就是龙形。应该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小玩意儿了!” 高阳正则将玉珏握在手中,入手微沉,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不用想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物件。这明显是胖子洒下的一块美味的钓饵,不过自己还不怎么想撒手,高阳正则道:“那我就多谢胖哥了!” 胖子不以为意道:“小玩意儿而已,兄弟喜欢就好,再说我们现在不也算是一家人了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再让高阳正则说出拒绝的话也是不可能了。一块死玉哪能有一个活人有用,有一个会寻龙点穴的人跟在身边以后什么样的物件找不到?一块龙形玉珏又算得什么? 几人弯腰弓背打着手电筒在盗洞里缓缓前行,盗洞狭小又黑暗无比,加之环境使然,高阳正则虽然走在最后面也不免有些瘆得慌。 麻雀被瘦子放进古墓之中,过了许久才用绳子将麻雀拽了出来,小麻雀倒是叽叽喳喳活蹦乱跳。 胖子见状又拿着手电筒对着漆黑的墓洞里照了照,古墓很深,微弱的灯光也照不出什么东西。抄起绳索说道:“看来里面也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老张一把拦住道:“不还有一只麻雀吗,再放进去试探试探!” “你呀真是越活越胆小,听你的,我们再试试!”胖子笑道。 老张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也不是小事,还是小心为妙!” 胖子也不是傻子,也就是随口调笑一下缓解气氛,他和老张一个胆大一个沉稳。两人相得益彰,几年下来虽然没掏出什么好东西,不过总算是性命无虞。 胖子扔掉烟头,现在等了也不下一刻钟了,再次将麻雀收回来。麻雀虽然不如上一只活泛却也还是活的好好地,被松开绳子的那一刻扑扇着翅膀顺着盗洞飞了出去。 “这下放心了吧?”胖子问道,说着将绳索固定在岩壁上。 他们的盗洞是斜靠着山坡打进来的,因为害怕墓室顶上是龙火琉璃顶不敢从顶上开门,不过这半坡上里墓室底部也还有一段距离。 几人带好头盔和口罩,头盔上有照明用的探照灯,小型的蓄电池就背在身后的背包中。这样的话倒是不怕光照太小、手电筒没电的情况,高阳正则跟在胖子身后,看见背包里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当下还真是被吓了一跳,问道:“胖哥,你背包里被的什么东西,黑漆漆的?” “哦,那是黑驴蹄子。相传毛驴的灵性都聚集在四只蹄子上,能够辟邪克制粽子,还有糯米什么的,每次都不敢忘记。” “老张他们也都带了?” 胖子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不过他们的黑驴蹄子和我的不太一样,他们只取蹄掌。我的则是连前面一整节腿骨都留了下来,这要是真的碰上粽子,至少还能砸它两下,你说只是一个蹄掌能有什么用?” 见胖子、老张他们搞得什么符印、黑驴蹄子、糯米什么的,神神秘秘,倒是让整个盗墓变得有意思起来。高阳正则的好奇心也彻底被激发出来,就算没有碰到僵尸、鬼魂什么的,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几人顺着绳索滑进墓室,墓室里面宽阔空旷,除了用于支撑山体的石柱也没见到什么其它的东西。 四周墙壁都是砖石磊就,墙壁在电筒的照射下呈现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古画,色彩鲜明夺目。画中人物都穿着鲜艳宽大的袍服,从样式来看倒是明朝的服饰,画中婢女仆从甚多,但是并不能确定这里就是宁南侯左良玉的墓地。 石室中毫无所得,四人也不多做停留顺着墓道向前搜寻着,墓道两旁则有一些油灯和一些侍卫雕塑。泥胎是侍卫穿着着士兵的盔甲,手中执着长枪,虽然一动不动却将墓室染上一层神秘的气息。 胖子道:“这墓主的地位不低,这样大的阵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家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乱碰东西。”胖子的话已经说完,可是声音还在墓道中回荡,倒像是有人在回答他的话。 瘦子冷不丁一抖,而胖子和老张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谁他妈没事建这么大的墓室,要是唐宋时候的王侯之家倒还可能。明末都要亡国了,还是一个杂牌侯爷,哪能有这样的人力财力物力来给自己建墓。 “走不通了!”在前面带路的瘦子开口道。 果然,漆黑的墓道被一方石门阻隔开来,要想再次前进破开这座石门显然是必不可少的。胖子伸手将石门两侧的油灯点亮,在灯光的照射下石门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 石门呈八角形镶嵌在墙壁之中,八角按八卦方位刻有四兽,东边的螣蛇、西边的白虎、南边的朱雀、北边的玄武。而剩下四个方位则是刻着四组篆字,一曰直符、二曰太阴、三曰六合、四曰勾陈。整座石门显得古朴而神秘,怎么看倒是不像出自凡人之手。 胖子咽了口唾沫道:“兄弟,这是什么?五行八卦吗?这青龙怎么还有翅膀了?” 老张和瘦子也是伏在门边仔细的看着,谁也不敢触碰一下,谁知道门后等着他们的是什么,箭矢?飞蝗? 高阳正则眯着眼道:“这不是五行八卦,而是八门遁甲,你看到的不是青龙而是螣蛇。” 胖子笑道:“还是兄弟懂得多,那你是有办法破解这道门了?”这货的心态一直比较好,想不通的东西从不多想,因为想破脑袋也没用,何必呢? 高阳正则摇摇头道:“我也只能试试,奇门遁甲什么的都是神仙法术之类的玩意儿,我也是在研究风水之余稍有涉猎,并不这么通透。”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不然我们这几天的洞可就白打了,放着宝山进不了门实在是难受啊!”胖子哭丧着脸道。 高阳正则不在理会他,一双眼睛盯着石门,内心犹如通红的炭火一般热烈。事情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些探索与挑战总是能让自己热血沸腾。平复下心情,看着石门上的刻物犹如漫天的繁星,虽然浩瀚无边变化繁多,但并非无迹可寻。 八门之中有生门,八神之中有贵人,而在遁甲八门之中想要求得活路就需要找到贵人的所在寻出生门。高阳正则口中念念叨叨:“甲戊并牛羊,乙己鼠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庚辛逢虎马,此是贵人方。” 几句话落在胖子他们耳中无异于天书,不过他们眼中的神色则是像在说:“瞧,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高阳正则将自己随身的罗盘子午向正冲石门,虽然胖子随身携带的指南针在此处已经失灵,指针从进入墓穴开始就不准确,到了此处更是犹如醉酒的疯子乱转个不停,好在他的罗盘倒是没有受到这些影响。 此地是离山坎向,他记得还是清清楚楚。加上罗盘上提供的刻度,高阳正则将石门上八门的方位拨回正确的轨道也就不再是什么问题,随着螣蛇回归石门的西北方位上。咔嚓一声,石门一分两半缩回到石壁之中。 胖子冲高阳正则挑起大拇指道:“兄弟,干得不错!我们进去!” 胖子一马当先,老张瘦子也都紧随其后跨进石门,高阳正则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慌乱的感觉。六识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容他打退堂鼓。一步跨过石门进入下一间墓室,然而后路却已经被堵死。 随着石门轰然紧闭,几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然而后路已绝也只能前进了。 第五章 西山锁龙 穿过石门已无退路,只有狭小的甬道让人十分压抑。众人对视一眼抛开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沿着窄小的甬道走了大概十来米远的距离,只见泛着绿色的柔和光芒尽收眼底。 众人赶紧加快步伐向前行去,果然目之所见豁然开朗! 一间十分宽阔的墓室呈现在几人面前,圆形的穹顶如同天穹一般高高在上,将整个圆形的墓室罩在下面。最引人注目夺人眼球的却是穹顶中央镶嵌的那一颗宝珠,珠圆玉润泛着翠色,能在这暗黑的古墓中发光的果然是它。 光芒温和而不刺眼,将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墓室照的通明澄澈,也让几人几乎忘记自己还身处在墓室之中。 胖子、老张还有高阳正则无不昂起头看着这颗硕大的夜明珠,这种东西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而传颂最广的应当就是慈禧太后死后含在口中陪葬的夜明珠了,然而那一颗不过鸡蛋大小,哪能与这里的相比? 本来对宁南侯墓的存在不过是推测而已,没想到现在真的走进来了。不仅如此,就现在眼前所见也是足够几人逍遥一生了,然而在珠宝的冲击之下他们忘记了一点,一个明末的侯爷真的能有如此巨大的手笔吗? 夜明珠周围又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珠,红宝石、祖母绿、猫眼、翡翠,各式各样不一而足,将硕大的穹顶装扮的宛若星河之灿烂。顶上又刻着各种星辰纹饰,看起来玄奥深邃,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胖子的目光却是完完全全被宝石所吸引,流着口水道:“你说这得值多少钱啊,随便敲下几颗也够我活一辈子了,这趟当真没白来!” 老张闻言却是最先收起了迷醉的眼神,掏出一支准备好的蜡烛冷静一下说道:“高阳兄弟,能不能将东南方位指出来?” 高阳正则毕竟不为求财而来,也不多言,将罗盘置于平地上,将罗盘中指针对准子午刻度,那么巽风位就是东南的方向所在。 得到高阳正则的指示,老张恭恭敬敬将蜡烛放在墓室的东南角点起来。烛光寥寥带着一丝青烟直冲青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胖子和老张也都放心不少。 胖子笑道:“虽说鬼吹灯多半是迷信,也没什么实际作用,不过看到一支蜡烛就这么好端端的在东南角亮着,这心里还是踏实不少。我们现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这间墓室的玄机了!” 有没有鬼,鬼会不会吹灯其实是高阳正则比较想要搞明白的一个问题,不过这件事显然需要自己来寻找答案。之前一进墓室与胖子他们一样被穹顶的光芒和宝石所吸引,现在才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整体墓室。 除去光芒四射的穹顶,墓室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央一座六尺高的圆台,高台分为三阶,正好两尺一层。圆台的周围则是四根粗大的石柱,石柱上虬龙盘绕,栩栩如生,同时也支撑着整个墓室顶部的力量。 墓室的其它七个方向也都有一条通道,与高阳正则他们进来时所经过的那条一般无二,合起来也就是八方八条甬道通向这里,同时也就意味着这里就是整个墓葬的核心位置。 胖子皱着眉头道:“这里应该就是通冥殿啊,怎么会没有棺椁,难道墓主人直接被封存在这座圆台里?”如果按照一般墓室构成来看,眼前所见的圆台应该就是摆放墓室主人棺椁的地方,然而现在空空如也。 “棺椁在这里!快过来!”在胖子站立不动的同时,老张和瘦子却在围绕整间墓室巡视,这一绕过圆台恰巧发现被扔在角落里的棺椁。从高阳正则他们之前的角度正好被圆台遮挡住视线,正好没有发现它。 高阳正则和老张他们闻言都走了过来,只见不仅仅只有棺椁,棺椁的旁边还要十来具枯骨,身上的衣物早已朽化的无影无踪。白森森的骨头和空洞的眼窝显得有些渗人,想必这也是被墓主人抛弃的陪葬者。这么一间空旷的墓室中,纵然有些无价之宝夜明珠和宝石却并不能为他们续命。 高阳正则察觉到面对着棺椁的胖子和老张都是面沉如水,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东南角的蜡烛也没来由的抖了一下,像是被一阵威风刮过。 高阳正则也是走过去看着青黑色的棺椁,这棺材比常人用的棺材要大上不少,相必就是所谓的椁了。椁是套在棺材外面的一层大棺,棺是盛放尸体的地方,而椁就是盛放陪葬品的地方。对于盗墓贼来说,棺最好别打开,而椁则是必须要打开,因为好东西一般都会在里面。 高阳正则在棺椁上敲了两下,传来敲击金属的脆响,可以感觉出来棺板十分厚实肯定不是木质棺椁。于是问道:“怎么?这棺椁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胖子惊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急忙道:“快别惊动了它,这东西不好惹!” “难不成还是活的?”高阳正则闻言将耳朵贴在棺椁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若真的有僵尸鬼怪的话,那神仙妖魔岂不是也存在于现实之中。内心对于答案的追寻与执着总是能够战胜恐惧的,一直自认为胆大的胖子倒是对高阳正则佩服的五体投地。 佩服归佩服,命才是最要紧的,胖子急忙道:“你没听过一句道上的谚语,叫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你刚才敲也敲了,看也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铜椁,不好招惹!” 老张也是接过话道:“这棺椁本应置于高台之上,怎么反倒被弃于角落之中,也着实令人不解啊!”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高阳正则问道:“敲两颗宝石下来回去吗?”事实上高阳正则是不愿就这么放弃的,毕竟一直搜寻的答案说不定就在眼前,打开青铜椁就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也不能拿胖子、老张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胖子闻言盯着青铜棺椁迟迟下不了主意,显然他对青铜椁中有什么物件也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要知道这穹顶之上都是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想来棺椁之中陪伴着主人的宝贝又该当如何,说不定要好的不止一分两分。 “你们看!”就在几人围着棺椁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瘦子喊了一声。他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盗墓者,只帮忙做些苦力活,在墓室中摸冥器什么的他不懂也懒得凑热闹,反而有闲心四处打量。 高阳正则顺着声音望去,不知何时颜色深沉的石壁上显现出一幅幅浮凸的壁画来,显然这里的壁画与之前那个石室中的画风截然不同。之前石室中的壁画是写实的,姬妾美女、箪食壶浆、沙场征战,而这里的壁画显得是缥缈如烟、神仙御剑、蛟龙翻江。 高阳正则面朝石壁,看得入神,仿佛心神全都沉浸在壁画所展现的故事之中,一切争斗杀伐恍若眼之所见。 彭蠡湖(今鄱阳湖)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湖面上更是波涛翻涌,巨浪卷入云霄。渔人们的小船在风浪间被拍的粉碎,转眼沉没在无边无际的昏暗湖水之中。 隐隐一条黑龙在水天之间穿行,忽而在风浪之间潜行,忽而腾飞于云雨之间,撹弄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天际的乌云忽然被驱散出一道口子,只见一身着杏黄道袍的真人立于天地之间,无所依凭。衣袂随风飘动,雨水却半滴不能近身。一手持着玉拂尘,一手执着斩蛟剑,头顶祥光灿烂,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 道人目光如炬直视水中龙影,高声道:“吾乃逍遥山炼气士许旌阳,奉玉帝敕旨特来擒汝!汝为彭蠡水神,不思保一方风调雨顺反倒在此兴风作浪,为害一方百姓,实在死有余辜!” 黑龙也不是善茬,能够行云驾雾,仗着漫天如瓢泼的雨水飞腾至空中与许旌阳斗在一起。蛟龙爪牙尖利,力气比之许旌阳不知大了几何,不过许旌阳手中的斩蛟剑也不是吃素的,专门是克制黑龙这类身存妖气的恶蛟。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之间,黑龙一不小心挨上一剑。顿时鲜明如炭火的龙血顺着龙鳞滑落,滴入漫无边际的湖水之中。这一滴精血入水而不消散,恰恰被一只在水浪间随波逐流的老鳖吸食。 许旌阳也不以为意,黑龙更是无暇顾及。因为之前吃了一个暗亏,黑龙自知不是许旌阳的对手更加小心起来,慌忙将巨大的身躯投入彭蠡湖中,隐藏在翻滚的巨浪之间逃窜。 许旌阳在湖面上也是御风而行,水中是蛟龙的天下,若是贸然进水下与之相斗还不知结果如何。许旌阳也不是冒失的人,将斩蛟剑还归鞘中,反手将玉拂尘抛向空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这便是他得高人密授的云笈缚龙咒,天庭让他办事自然不会一点好处也没有。 咒语念毕,只见玉拂尘化作一条金龙遁光向湖中窜去,金龙随心所欲如臂指使。许旌阳张开天眼,黑龙的踪迹自是逃不出他的法眼,心念控制着金龙奋起直追。 黑龙见金光速度比自己要快得多,转念就想拼个鱼死网破,哪知金龙并非实物仅是一件法器而已。玉拂尘化作一条缚龙索将黑龙锁的严严实实,无论大小变化也逃不出掌控。 许旌阳见咒法已然致胜,呵呵一笑,将玉拂尘收回一端牵在手中。而本来硕大无朋、呼风唤雨的黑龙也变作三四丈大小,受制于人的它虽然眸子放着寒光却也无可奈何,见许旌阳抽出斩蛟剑更是周身都颤抖起来。 许旌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抽到一半的斩蛟剑又送回鞘中,说道:“汝犯了天条,本应一剑了之,念在汝多年以来治水有功,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西山玄武镇山河,困龙万载不得出!” “醒醒!你快醒醒!”高阳正则只觉身体被一阵摇晃,猛然从那种玄妙的情境中脱离出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身临其境一样,虽然只是作为一个看客,可是也让他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感觉。蛟龙、仙人、斗法,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奇妙了! 见高阳正则回过神,胖子赶紧道:“你还发什么呆呢,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大麻烦啦!” “大麻烦?”高阳正则犹自回顾着壁画中的情景,哪里知道青铜棺椁何时已被打开,一双漆黑的鬼爪何时从棺材中扑棱了出来,老长的褐色指甲泛着幽暗的寒光终于让高阳正则清醒了过来。 第六章 身亡龙井 一直以来高阳正则都想探寻一些关于灵异鬼神的事物,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害怕这些东西,想来谁在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都会迈不动步子。 窨木棺材在鬼爪之下与豆腐无异,刺耳的声响与纷飞的木头残片就这么呈现在高阳正则眼前,一股难闻的味道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也化不开。几人喉结鼓动几下,干涩的咽喉并没有一丝口水,而那森寒的幽冥鬼爪并没有因他们的害怕而放弃行动,一点点从棺椁中伸出来,仿佛来自地狱九幽,使几人忍不住全身上下遍体生寒。 高阳正则之前全身心投入墙上的壁画投影之中,不知道胖子他们做了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如今想来还是贪念让胖子打开了棺椁,但危急的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一具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的干尸就这么复活了。 高阳正则喊道:“大家都散开一点,先试探一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能力?” 胖子从背包中抽出两根黑驴蹄子握在手中,如临大敌的盯住青铜棺椁缓缓从高阳正则身后离开,咽了口唾沫道:“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没忍住,见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这下子是连累大家了!” 在另一侧的老张和瘦子同时也是手持着鹤嘴锄和铁铲,一手抓上一把糯米。 “以前说过不少吓人的鬼故事却从来没见过鬼,哪知道今天就真的碰上了,希望传说里的黑驴蹄子和糯米能管用吧!”老张也是苦笑着说道,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东南角的蜡烛,烛火依旧是明明晃晃丝毫没有被鬼吹熄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少了几分斗志,既然鬼吹灯都不起作用那手中的糯米和黑驴蹄子怕是也没什么用了,以人力对抗鬼神之力又能有几分胜算? 高阳正则此时则还算是镇定,至少他现在是见到自己一直相见的东西了,那么整个鄱阳湖水域的灵异事件会不会就和眼前所见有关呢?只是到现在还只见到一双鬼爪而不见尸体的尊容,故作放松的问道:“胖哥,你见他长什么样子了没?帅气不?” 胖子忍不住想向高阳正则身边靠靠,可是想到之前的话又是强自定住了身形,说道:“我哪敢看他的样子,刚打开青铜椁里面还有一层窨子棺呢。我还没动手,那双鬼爪就将棺材盖给掀开了,幸好老子胆子大,要是给老张恐怕当场就吓死了!” 老张没好气的看了胖子一眼,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拿自己开玩笑,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胖子在强自镇定。多年来他是最了解胖子的,每当遇到轻松的时候他就喜欢讲鬼故事吓人,而真当遇到恐惧害怕的时候又会开玩笑来缓解一下气氛。而这个冷笑话也是让老张明白了胖子此时的心情,盗墓的出去之后编编故事吓吓人什么的是常有的事,但是自己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高阳正则回想到之前自己在壁画里看到的场景,又联系到这个身份不明的鬼物于是说道:“胖哥、老张,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宁南侯墓,而是锁龙井!” “锁龙井?”胖子问道:“锁龙井不是在南昌的西山万寿宫吗?这里虽然也是西山,可不是一个地方!” 老张也道:“你说的是真的?难不成我们进错门了?” 高阳正则指着墙上的壁画道:“你们看画上画的不就是许旌阳擒龙,然后再将恶龙镇压在锁龙井之中吗?”现在墙上的壁画虽然看起来有些斑驳,但是大致内容正是呈现高阳正则所见的那一番场景。 胖子瞥了一眼壁画,又回想之前所见于是说道:“那之前我们进的第一个墓室里面的壁画正是明朝的打扮啊,自从过了石门之后我们见到的东西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高阳正则点点头道:“胖哥说的不错,我估计给左良玉造墓的人选址就在之前那个墓室,不过意外之下发现了这座地宫,所以就干脆来了个鸠占鹊巢。直接将左良玉的棺椁安置在了这间锁龙井的地宫之中,才有了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场景!” 老张这时也是插嘴道:“如此说来,人们所见到的那个万寿宫锁龙井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而真正的锁龙井却在鄱阳之畔的西山之下!” 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倒是将对古尸的恐惧散去不少,但同时鬼爪的主人也终于打碎了棺椁亮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站在青铜椁中身着一身紫色莽龙袍,腰系玉带头戴王冠。一身黑色干枯的碎肉包裹在骨头上,让人忍不住犯恶心,显然已经成为一具干尸,或者说是僵尸更为靠谱。 僵尸的眼睛空洞无神,似乎对生气比较灵敏,扭过头对着高阳正则几人。在安静的地宫之中还能清晰的听到他颈椎骨扭动时咯吱的响声,好不渗人。 胖子又是本能的向后退一步,踩到高阳正则的脚上他也没有察觉,双眼注视着前方说道:“兄弟,你说这里是锁龙井,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只僵尸啊?” 高阳正则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这里是锁龙井,连龙都是存在的。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这头僵尸,还是跑吧!” “跑?怎么跑?”胖子两腿都有些发软,来路也被封死了,能怎么跑。 “我刚才从壁画里得知,许旌阳用来镇压恶龙的是灵龟镇海阵,借助这西山玄武灵脉来汲取北天玄武灵力来镇压黑龙。同时又摆下了一道八门金锁阵来防止有人破坏这里,进到这里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 看到胖子的脸都黑了下来,高阳正则又转口道:“不过八门金锁阵的八门始终有一面是生门,虽然时时变化不过还是存有一丝生机,只要运气够好说不定还是能活下来的!” “什么?运气?”胖子的声调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度,听起来活像是一个老太监,接着叹道:“这下算是完了,你也没办法破阵吗?” 高阳正则也是苦笑一声:“这阵法什么的都是仙家手段,我一个看风水的哪里知道什么阵法,不过看到了这些东西也不枉此一生吧!” 胖子见没啥办法也是哭丧着道:“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虽然也想过,可是我还是想活着啊!” 老张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毕竟和高阳正则不同,都是有家有室有牵挂的人。否则他们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来盗墓,其中的辛劳与凶险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坦然的面对死亡呢。 高阳正则道:“这周围有八扇门,你们也都看到了,应该只有其中一扇是生门,其他的都是死门。走哪条路你们自己去选吧,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那你呢?”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高阳正则。 “你们没看到那僵尸自从站起来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吗?我想走怕是他不答应了,还是留下来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吧!” 几人之前只顾着紧张害怕了,经过高阳正则这一提醒才发现这僵尸一身气机果然全部锁定在高阳正则身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胖子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们就先走了!”在这里陪着一头神秘莫测的僵尸,还是选择一条未知的道路比较好,或许就是一条生路也说不定。金银珠宝夜明珠什么的,他现在没有一丝欲念,只希望能活着回家。 老张也深深看了高阳正则一眼,瘦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都各自选了一道门离去。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盲目的跟随和义无反顾的赴死。 锁龙井地宫之中就剩下僵尸和高阳正则二人,或许这头僵尸的名字就叫左良玉,谁知道呢?一人一尸隔着青铜棺木遥相望着。 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高阳正则想破脑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尸体为什么会活过来而且还能动,当然这个思考题更不会有答案。 听说僵尸的腿不会打弯,这半人高的青铜椁说不定他根本走不出来,高阳正则自我安慰的想着。然而显示从来的都是残酷的,静立良久的僵尸纵身一跃落在高阳正则面前,显然这具僵尸飞天遁地估计都不在话下,小小的青铜棺椁如何阻挡它的脚步。 扑面而来的除了僵尸之外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尸气和一块块脱落的表皮、碎肉,当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那种。高阳正则被气息一熏,又被僵尸那可怖的样子一惊,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弯下腰就狂吐起来。 万物皆有灵,西山玄武之地造就玄武之灵,而许旌阳的灵龟镇海阵也是神仙手段。在千百年的运转下也早已与玄武之地融合在一起,慢慢与西山的灵气融合形成了具有意识的鬼魅之体。而这种鬼魅就是大阵之中的阵灵,神器有器灵,古琴有琴魅,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奇特之物。 而玄武阵灵则是栖息在左良玉的尸身之中,并且可以借助他的身体来移动,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具死而复活的僵尸。而它生来的责任就是镇压黑龙和保护这里的阵法不被破坏,显然高阳正则他们的到来正好让它察觉到危机。 而且最主要的是胖子送给高阳正则的寻龙珏,这玉珏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上面带着的神龙气息正是镇灵所力图镇压的东西,所以它才毫不犹豫的放弃胖子几人专心对付高阳正则。 高阳正则本就一介凡人,对付这种不知名的玩意儿实在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正在弯腰呕吐的时候,阵灵僵尸毫不客气的伸出鬼爪从后颈握住高阳正则的咽喉,锋利的指甲轻易的割破脖颈上的皮肤,鲜血顺着胸膛滑落。 恐惧与挣扎毫无意义,没有力量只能被宣判死刑,高阳正则手脚并用也不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反而大幅度扭动让僵尸鬼爪轻易划破了喉间的皮肤,鲜血顺着胸膛落下,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寻龙珏竟然在疯狂的吸食着鲜血。 僵尸举着高阳正则,另一只手虚空握爪一挥,像是要叩开什么。果然只听嘎吱脆响,六尺高的圆台顶上浮现出太极图的样貌,半黑半百、半阴半阳。 太极图从中央一分为二,只见圆台张开一道口子,下面竟然是一道漆黑而又深不见底的竖井。而地宫中央四根盘龙柱上各有一条黄金锁链垂入井中,高阳正则流血过多身子虚弱,不过还是能看出这四条金锁与自己在壁画中看到的那条缚龙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高阳正则还没怎么清醒,就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像是在空中飞翔,飞翔到最高点之后就是下坠。无尽的下坠与黑暗,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沉入地狱所要经历的吗? 困顿的高阳正则并没有睁开双眼,锁龙井中的他下坠着,下坠着—— 第七章 困龙离渊 锁龙井井口开合仅在一瞬之间,然而对高阳正则来说,那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大脑一片空白,躯体就这样陷入无尽的深渊黑洞之中,不知深浅,仿佛灵魂也能够被其吞噬。 飘然而落,耳边似乎并没有听到急促的风声,高阳正则潜意识里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按理说自己掉落进锁龙井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却依旧没有触到井底甚至井水之类的东西。就算锁龙井深不可测,但是西山的海拔并不高,又怎么可能这样漫无边际的坠落呢? 脑海里就这么想着,其实高阳正则并没有发现自己从未睁开双眼,而对周身一切的判断也不过是凭空臆测。那么事实又是如何呢,黑漆漆的井中闪现出一团光明,发光的本源之物正是高阳正则胸前佩戴的寻龙珏。 在无人得见的锁龙井里,寻龙珏的光芒越来越亮,而高阳正则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衣服、头发、四肢就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毫无痕迹的消解、化为乌有。 一种困顿疲倦的感觉袭上高阳正则心头,那种感觉就像是数日没能合眼的人终于躺倒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自一沾上枕头的那一刻就不再想睁开眼。脑海中浮现起童年的点点滴滴,虽不见得都是顺心如意,然而事事都充满了温情与乐趣。 高阳正则紧闭双眼,脸上却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这就是灵魂离体的死亡时刻吗?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可言,反而其中的曼妙之处让人沉醉不愿意醒来。 就在高阳正则完全消散的时候,寻龙珏周身绿光大盛,俶尔化身成为一条翡翠神龙。一声龙吟打破沉寂,遨游于时空之间,光芒一闪即逝,锁龙井再次回归到平静的黑暗之中。 ----------------------------------------------------------- 层层宫阙,千条瑞霭,万朵祥云。碧沉沉的琉璃瓦顶,红灿灿的玉石立柱,檐角的朝风,柱刻的盘龙皆是栩栩如生。仿佛挥手之间便会遨游于天际,发出悦耳的龙吟。 门前的玉麒麟气势威武不凡,从爪牙到鬃毛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即便是鲁班在世怕也难将麒麟雕刻的如此精致完美。门口左右两个金甲神人侍立两旁,一杆亮银点钢枪,一柄青龙偃月刀,宛如画中门神。 檐头一块匾额神光涌现,上书“净明殿”三个大字,字字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殿内院中竟然有一棵清奇古松,松树下一浅灰、一月白两个道人对弈。浅灰道袍的道人看起来四五十许,道貌岸然,风流儒雅。而白色道袍的道人则是满头白发,不过鹤发童颜,精神奕奕,显然都是得道之人。 灰袍道人手执一子正欲落下,忽然眉头一皱又将棋子放回棋笥之中,目眺远方不知看向何处。 白色道袍的老者道:“许真君,何意至此乱了心境?” 许旌阳微微一笑道:“太白兄有所不知,吾早年成道之时曾关押了一条作恶的小龙,不知为何年岁未至却已然脱了樊笼之困,故此寻思一番!” 太白金星道:“若是不能决断不若让千里眼、顺风耳探查一番,探明究竟即可!” “那倒不必!一条未成气候的妖龙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许旌阳果断回绝了太白金星的提议,毕竟是自己早年道法不精留下的一些隐患,如何肯搞到人尽皆知,平白丢了面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吧!”太白金星也不多劝,说道:“该你落子了!” 许旌阳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明,毕竟道行也是到了高深之处,道心通明,凡事皆有所感悟。而这条与自己有着因果牵绊的黑龙却如混沌一般,想不清、算不明。怎么说来都不太应该,就算自己不精于数术之道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在太白金星的审视之下他也不好再过深究,许旌阳再次执起放下的棋子思考着该落在何处。当年的一场卓越功绩,到如今怎会放在心中,地位变了、心境也变了。 彭蠡湖下,暗流涌动。如渊似海沉寂不动的湖水霍然翻滚起来,一条横亘于湖底的山岭突然震颤起来,仿佛大地之裂变。本来自由自在的鱼鳖一下子也都惊慌失措起来,在水中慌乱的游着四散而逃,原来死一般的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待浑浊不堪的泥水慢慢沉寂下来,一条十余丈长的黑色龙尾何时暴露在湖水之中,随意几下搅动就引得湖水倒转、泥沙飞流。任谁也难以想到,彭蠡湖下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一道渊壑,更不会有人知道在这深渊下面还紧锁着一条黑龙。 黑龙迷茫的睁开双眼,本能的扭动着躯体,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没错!就是迷茫!这是一双如灯笼的眼睛中展现出来的神情。此时睁开龙眼的高阳正则陷入了一种庄周梦蝶的迷茫,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虽然这是一条数十米长、比水桶还粗的庞然大物,但是胡乱扭动的样子倒不是那么可怕。他已经不只是原本的那条杀气囹囹的黑龙,因为他已经被替换了一道人的灵魂,正是落入锁龙井中的高阳正则。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高阳正则也就清楚了当前的状况,虽然身死的情况没有躲避掉,但是现在以一种特殊的情况活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的大玩意儿,虽然对身体有些不适应、很难控制,但是他并不抵触,要知道中国人从来都自称为龙的传人。这虽然只是一条蛟龙,但是也足以让高阳正则内心火热起来。反正前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现在倒是有着一片更加玄奇的世界让自己来打拼。 至于自己到底是高阳正则还是黑龙,现在有必要分清吗?无论是高阳正则还是黑龙,他们现在都是一体的,生在一起活在一起,只要能活着、活出精彩才是最重要的。 看了一眼连接自己和山腹的铁索,相必自己这是成了许旌阳锁住的那条黑龙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从这里逃脱才是。 四周竟是昏昏沉沉暗无天日的水域,不过好在自己现在是蛟龙之身,水中呼吸、暗中视物什么的倒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高阳正则仔细打量着四周,现在深处的是一道暗渊,完全隐藏在西山的山体之下,但是外部与彭蠡湖相连通。而自己脖子上一道铁链顺着一道竖井通向的地点应该就是锁龙井地宫,不过好在许旌阳设下的阵法已然被破坏,虽然链子还在但是镇压不了高阳正则现在身体的活动,逍遥逃脱必然是迟早的事。 想通此结,高阳正则也不着急,伸出龙爪握住粗大的铁链使劲一拽,铁链在水中带着水花翻腾,继而发出刺耳沉闷的声响。不过却不清楚这铁链是什么材质,高阳正则可是清楚自己现在的力量几何,竟然在如此巨力拉扯之下形状也不曾变动分毫。 没有之前那股势若山河、力逾千钧的力道,高阳正则一身龙力也在缓慢的恢复着,黑龙一身发力来自于这彭蠡湖一湖的水灵之力。如今脱了阵法的压制,汲取水灵之力恢复修为也就没什么困难。 水下暗流翻涌,时时传来沉闷的怒吼,若是有渔船飘荡在这湖面上怕是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高阳正则虽然看不到日出月沉,但是猜测也过了数月有余,虽然还是没能摆脱这道锁链的控制,不过自己的力量却是一天天的恢复着。以前一直用尽全力拽动锁链,几乎致使山体的震颤,但是随着对水灵之力和法术了解的加深。高阳正则开始放弃一味使用蛮力的方法,这根链子明显是许旌阳留下的法宝,若是自己能够控制这根宝贝—— 结果自然不需多言,连日以来,高阳正则费尽全身力气的探索着控制铁链的方法。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高阳正则摸索出了铁链的特性,一身水灵之力在特殊情况下可与之取得共鸣,完全控制已经有望。 近乡情更怯,知道自由就在眼前,高阳正则反而越发的急迫起来。接连不断的尝试让他精疲力尽,软趴趴的躺在湖底,就如同一条无骨的蟒蛇。 静静躺在湖底的高阳正则想着,若是自己能够知道控制锁链的法术哪里用得着这么累人,也就不用这耗费蛮力的土办法了。以后出去一定要找上一个好师父来学上一身仙法,到时候也就不用被人欺负的还不了手了。 高阳正则休息良久恢复了不少力气,在水中立起身子,宛若一根巨大的立柱。黑色细密的鳞片,幽暗的水中也掩饰不了他的色泽光辉,四足虬健而雄壮有力。从美学的角度来讲,高阳正则现在的身体应该算得上是力量与美的典范吧。然而头上却没有龙角,显然他还并不是呼风唤雨的神龙。 高阳正则用尽全身力气调集着周围湖水中的水灵之力,铁链的硬度非常,虽然坚硬如铁的龙身在它的牵扯下也是疼痛难忍,但是他却毫不在意。 一次一次的尝试着,一遍一遍的努力着,终于高阳正则让铁链还归了本来面目,那是一条金色如兽筋差不多的细绳索。 看到这个样子,高阳正则一下就想起了之前许旌阳擒拿自己时所使的缚龙索,显然这是个宝贝。赶紧将缚龙索收起来,高阳正则心道,自己被关了几百年一无所有,今天总算能有所补偿了。 巨大的尾巴卷起水浪,龙躯优美的在湖底前行,高阳正则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这个地方早就呆够了,然而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呢? 高阳正则一下就犯了难,龙可不像人,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找出无数。龙的数量不仅稀少而且各个都是特立独行的主,想要找头龙说说话什么的怕是难如上青天,最重要的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年岁。 高阳正则可不想没事招惹一群屠龙或者找水怪的人,搞不好刚逃出来又被抓去做了标本什么的。其实高阳正则还以为时空并没有发生变化,若他知道现在已经身处龙族的地狱——西游世界,会不会有一种再死一次的冲动? 漫无目的的在彭蠡湖里游曳着,这片大湖方圆不知道有几百里之遥,至少高阳正则现在游了不知多久也没见到湖岸在什么地方。而且完全可以肯定的是这片彭蠡湖比自己所熟知的鄱阳湖大了不知道多少,高阳正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的他只想在湖中闲逛能碰到一个同道中人,至少也是个妖精妖怪什么的。至少能够告诉他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年代,这里有些什么不能惹的人? 若此时有一条渔船在彭蠡湖上的话,一定能够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湖底潜行。 第八章 湖中老鼋 威宁瑶海鱼入穴,波翻雪浪蜃离渊。 现在的高阳正则内心深处一如脱困而出的笼鸟,又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彭蠡湖中尽情肆意的玩耍。他虽然没敢将身形浮出水面,但是湖中水族迫于他的威势,形同在滚热的汤水之中,四散奔逃。 高阳正则现在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原本属于黑龙的那一部分记忆并没有被擦除,只是如同潜意识一样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所以高阳正则才能这么轻松顺利的控制住如此巨大的隆躯游走,在以前这等游湖的情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表意识为人的高阳正则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忍不住心驰神往。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就是龙的世界啊!像这样腾云驾雾,游遍千山万水是何等快意!如此想来,高阳正则在湖中游乐的越发起劲,深水中龙尾搅动让平静的湖面也泛起了异样的波纹。 湖面飘来一团黑影,像是一块朽木,遮住了透入湖底的阳光。高阳正则定睛一看,便知这不是什么浮木,它是一艘木船的船底。 木船?高阳正则心里想着,收起动作缓缓向船靠拢过去,好听听传中人都怎么说话。 没等高阳正则贴近,只闻船中歌声响起:“ 钓台渔父褐为裘,两两三三舴艋舟。能纵棹,惯乘流,长江白浪不曾忧。 霅溪湾里钓渔翁,舴艋为家西复东。江上雪,浦边风,笑著荷衣不叹穷。” 歌声未绝,之间一粗布麻衣的渔人将一张麻绳大网撒入湖中。 高阳正则顿时就一愣神,就这穿着打扮,就这份闲情逸致,已经不可能是现代社会了!不过不是也好,反正现在的样子也不能见人,在这科技不发达的社会倒是自由的多,还不用提防着千奇百怪来探险猎奇的人。 不得不说高阳正则对现在的情形还没有认识清楚,龙都存在了,神和妖怪还远吗? 控制着龙威,两条大鱼被高阳正则唬的呆若木鸡,就这么直愣愣的落入渔网之中。听到船头的笑声,高阳正则的大嘴也是微微一咧,果然还是一颗人心啊! 畅游了许久也是有些兴尽,高阳正则放缓了自己的行动,开始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他现在只是一条具有本能和凡人思想的龙,对这方玄奇的世界着实缺乏了解,就普通凡人肯定是不能为自己解开困惑的。 果然,湖中并不止自己这么一个超凡的物种,昏暗的水域中一阵迫人的水浪袭来。紧接着只见一团昏昏暗暗如同小山一样的身影缓缓移动过来,高阳正则正则也不清楚对方是何方神圣,只停留在原地看看对方的动向。 对方行动看似迟缓,其实速度也并不慢,不过几个呼吸高阳正则就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原来如同小山一样的不是他物,而是一头硕大无朋的老鼋,浑厚的龟甲比一般屋宇还要大上不少,在湖水中浮动的四足更是比门板还要宽厚。龟背上更是驮着怪异的珊瑚礁,礁石缝隙间长满各种水藻,这打扮果然非主流。 虽然形象非主流,但是力量却不容小觑。每每四足一个滑动,巨浪向四方翻涌,不论是水藻还是鱼虾都难以定身,随波浮流而去。就这等威势,看起来比自己的派头还要大,高阳正则不动声色,显然这头老鼋是为自己而来。 离得大概还有六七丈远,只见老鼋停将下来,口吐人言道:“恭喜大王,今日终于功德圆满复归大泽之中!” 浑厚的嗓音中带着几丝惊喜,落在高阳正则耳中又是一番光景,显然这头老鼋同自己认识,不过自己可没有他的印象。莫要不小心露出马脚,反为不美。 高阳正则装傻充愣道:“你谁呀?我似乎不曾见过你吧?” 老鼋缓缓说道:“大王所言不错,且听我慢慢道来,三百年前大王曾在湖中与太极观上仙斗法。当时受了伤落下一滴精血来,不知大王可还记得?” “嗯,不错!”高阳正则点点头道,这事在壁画中他是亲眼见到的,倒是没什么虚假。 “正是这一滴精血才助我开启了灵智,否则老鼋我此时还是一头浑浑噩噩的老龟哩!此等恩情怎能不报,今日感觉到大王受困之处异动,这才连忙赶来。能见大王脱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如此说来,你在这湖中已经呆了三百年之久了?”高阳正则问道,既然这老鼋以前同自己并没什么关系也就放心下来,反倒是对老鼋有恩必报的性情颇为欣赏。 “回禀大王,老鼋我在彭蠡湖中已经有八百年之久了!只不过前五百年浑浑噩噩,如今才算是明心见性,得悟天地大道也!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且随我回大王曾经的水府详叙吧!“ ”水府?“但是自己真的没有继承什么黑龙的记忆,所以现在对老鼋提到的水府也没有任何印象。于是随口问道:“你说的水府在什么地方,可是我怎么对水府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老鼋也是稍微一愣,说道:“可能是大王并未将其放在心中吧,不过水府离此地不远,大王见了说不定会想起一二来!” 有老鼋带路,破开水浪,鱼虾纷纷退避,哪里敢挡了这两位的道路? 不一盏茶功夫,高阳正则只见前面隆起一座高山,不过这里是彭蠡湖底。如此一座山倒是显得有些突兀,远远看去像是一顶巨大的斗笠倒扣在湖底。之前还说老鼋身形像是座小山,但是与这座山比起来则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见老鼋丝毫没有绕道的意思,高阳正则心道这座山不会就是他说的水府吧? 果不其然,高阳正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老鼋开口道:“大王,水府到了,且随我进去吧!” 顺着老鼋的指引,只见山腹间横向现出一条断崖,看起来只是一道缝隙却足够老鼋和高阳正则他们进入其间。老鼋冲着裂缝也不停留脚步,四脚奋力一划便钻进山中,高阳正则虽然也害怕期间会有某种阴谋,不过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高阳正则龙尾一摆,宛如一条游鱼穿行在石缝之间,然而穿过缝隙的那一刻他脑海之中只存留着一句古诗,那边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道岩壁,两重天下。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穿过狭窄的通道,目之所见却是豁然开朗。奇山怪石珍珠美玉,颜色各异的珊瑚礁,奇形怪状的水藻布满期间。更有无数游鱼在其中穿行,若是再来几个手持刀枪剑戟的虾兵蟹将,就和水晶宫一般无二了。 高阳正则看得目瞪口呆,讶然道:“这里就是我的水府?” 见了高阳正则的表现,老鼋也是颇为自得的道:“这里的一切也是花费了我近百年的心血,可还入得大王法眼!” 高阳正则赞赏道:“你看起来虽然有些愚笨,没想到对布置洞府竟有如此独到之处,只是这里自成一方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呢?” “大王有所不知,我们这是在一只巨蚌的蚌壳之内,这只巨蚌生前是法力无边的大妖。死后这遗留的蚌壳也有特异之处,隔绝山水,自成世界,用来做洞府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巨蚌?”高阳正则闻言更是心惊,本来以为自己和老鼋的体型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一只蚌壳就能给自己安家。就自己与这蚌壳一比,宛若一条小水蛇和一头呼风唤雨的蛟龙。 巨大的蚌壳虽然带给高阳正则无限的震惊,但是更多的却是内心深处的羡慕与向往,开口问道:“这样的大妖岂不是能够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看着高阳正则眼中狂热的神色,老鼋沉静的摇摇头道:“上古时期,各种大妖天下纵横。即便他当年再怎么强大,如今留下来的不过还是一具蚌壳,让我们作了水府而已!” 老鼋虽然说得有些偏薄,但是高阳正则也不还反驳,只好继续听着老鼋说道:“真正的大道不是什么争强斗狠,唯有长生而已!与无穷的岁月相较,一切皆为虚妄,大王可不能误入了歧途,耽误了长生之道!” 长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高阳正则心中泛着嘀咕,但也并未与老鼋明说,而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什么长生之道我可都没听说过呢?” 老鼋道:“有些东西是我身上的神龟血脉告诉我的,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神龟血脉?你还看书?”一只会看书的老乌龟,高阳正则的内心是崩溃的。 “血脉会记录很多东西,就像大王你身上的神龙血脉,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觉醒肯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我现在力量弱小,从血脉中得知的东西并不多,然而血脉告诉我,就像这样大的河蚌其实也不算什么。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那巨鳌的体型是何其庞大,四足都能够撑起苍天,那这样的河蚌又算什么呢?” 见老鼋是一脸的缅怀,高阳正则赶紧打断问道:“你又哪来的书看呢?” 老鼋迟疑了一下道:“书多半都是跟逍遥山太极观换来的,这些书也都还存留在水府之中。” 若说别处不知道,但是高阳正则的脑海对逍遥山太极观却是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正是黑龙的老仇人许旌阳的道观。而且也不再别处,正是在彭蠡湖的西岸边,离此处并不远。 老鼋见高阳正则的表情并无变化,内心也是松了口气。许旌阳和黑龙之间的因果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站在高阳正则的角度上讲,其实他与许旌阳之间倒也没什么你死我亡的仇恨可言。 若是给之前性情爆烈的黑龙,老鼋今日怕少不了些皮肉之苦,不过高阳正则并不是黑龙。他对许旌阳的怨念也并没有那么深重,对老鼋的行为也就没有那么在意,反而疑惑的问道:“道观里的人没有将你斩妖除魔了?”在他的印象里,道士和尚什么的,不都是逮着妖怪就砍,砍完还高呼替天行道的那种。当然这些印象也都是从影视剧中得来的,本来就是虚构的,也算不得什么凭据。 “大王说笑了,老鼋我整日沉在湖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况且道家典籍也都是用我收集到的珍珠换来的,他们凭什么斩妖除魔。” 高阳正则笑道:“那你就错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行之天下而皆准,若那些道士贪欲大盛,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如此一问却是让终日沉寂在湖底的老鼋难以回答,虽然他知晓足够多的知识,然而他并不了解人心。总的来说单纯的妖怪没见过世面,不知人心之复杂,反而表现的比人单纯的多。 在老鼋陷入沉思的时候,高阳正则也没闲着,开始打量水府各样的景致。虽然水府水府的叫着,可是其间并没有宫殿府邸,像他们这样用丈量的身材着实也住不进房间之中。 第九章 黄龙妖王 巨蚌水府之内空间十分巨大,一龙一龟的体型虽然都不小,但内里显得依旧十分空旷。两妖或盘踞其间身形不显,或趴伏于地首尾不露。 几日以来,高阳正则不仅学习了有些简单的控水法术,也从老鼋之处也得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最让高阳正则震撼的是此间世界之间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其域之广阔,不知东西南北有几千万里也。 而此处乃是位于东胜神洲之东南方向一隅,几大湖泽之一的彭蠡湖,而东胜神洲其它几处有名的大泽分别称为云梦泽、巨野泽、雷泽、天池。不过彭蠡湖在几大泽之中的个头不算小,至少能够排的上第二,与最大的云梦泽皆属于长江水系。 高阳正则听闻之后,心中如同乍响的春雷,震撼是不言而喻的。东西南北四大部洲,那不是《西游记》中所描绘的世界吗?难道我已经来开了原来的鄱阳湖,并且进入了一方完完全全的陌生的世界——西游世界? 高阳正则开始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扪心自问,历史书对地球可没什么关于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之类的记载。 而且不仅如此,除了地上分为四大部洲之外,天上也有三十三天。并且天上有天庭和道祖;地下有地府;西方有极乐世界和佛教;四海有龙王。 高阳正则已经无力惊讶了,不过自己都能变成蛟龙,那进入西游世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龙族在西游中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本以为自己成为神龙可以举手投足之间搅动乾坤,现在看来还是老实点好。看那白龙马还是有背景的都得被骑,像自己这种草根龙,岂不是要被踩得连渣渣都不剩。 知道了乾坤广阔,高阳正则的内心也变得火热起来,他从来都不缺乏好奇心和勇气,变成龙后更加助长了他的这种个性。但是他现在需要从老鼋这里获得更多的关于西游世界的消息,否则真的会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在水府之中,慢慢听着老鼋诉说,高阳正则也不觉得枯燥。 老鼋的八百年岁对于普通人来说已是闻所未闻,但作为妖兽来说只能算得修行的时日尚短。所以他对其他几大部洲的事情并不怎么清楚,但是身处的东胜神洲却都纳在天庭的神道统治之下。天界上有三百六十五部正神,地界的山水之神更是不知凡几,不过实力却都是良莠不齐。有强如五岳山神的五方大帝,也有各种不知名的山精野怪盘踞一山一地,自成一方小神。 名山有山神,大泽自然就有水神,天下水神之首不外乎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四处的水神,一呼一吸关乎着东胜神洲亿万生灵的生死。不过这彭蠡湖周围方圆数千里地,生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所以这里的水神地位也是不低。 做水神当然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占多大的山头自然得有多大的本事,本事不行自然得有强硬的后台。没本事没后台自然只能给人充当手下,不想给人当手下也行,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别出门还要祈祷别人别找上门。 若是让老鼋天天宅在水府躲避着外界的一切倒是不在话下,但是做缩头乌龟却不是高阳正则的个性。他就是一个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的这么一种人,而且依他看《西游记》的经验来说,宅在家里的妖怪似乎都没跑掉,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变得够强。 强?高阳正则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估计论现在的战力,只怕连不善争斗的老鼋也打不过,加上他那厚实的龟甲,估计破防都难。 看着昏昏欲睡的老鼋,高阳正则问道:“我想出去走走,拜师学艺,学成一身本事再回来,你觉得如何?”想到灵台方寸山的猴子和那个深不可测的菩提祖师,不由得内心火热。 可惜老鼋立马一盆冷水浇上头来:“大王,你想求仙学道的心思是好的,可是你除了彭蠡湖哪里也去不了。就算这彭蠡湖也不全是我们的,南面半边大王你怕也很难踏足。” “什么意思?”高阳正则被老鼋搞得一头雾水,自己都算是能够腾云驾雾的龙了,难道连门都出不去了? 不过在老鼋耐心的解释下,高阳正则终于明白过来,东胜神洲上面有天庭,地上也不像西方那么混乱。可惜的是恰恰因为这个原因,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结果导致的就是关卡重重,寸步难行。 每过一重山、一道水,就需要一道天庭的文书,像高阳正则这种刚从牢狱里逃出来的,还想要文书,不是做梦吗?若是没有路引,少不得就要动一番手脚,高阳正则想了想自己的身手。嗯!还是算了吧! 好吧!想要来个漂洋过海求仙道的想法是被彻底打破了,高阳正则问道:“那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岂不是一辈子要被困在彭蠡湖之中了?” 老鼋道:“大王莫要心急,彭蠡湖迄今没有水神。若是大王能成为彭蠡水神,到时候授了仙禄,岂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彭蠡水神,这么大的湖怎么会没有水神,而且就我这点修为能成为彭蠡湖的水神吗?”不是高阳正则自怨自艾,实则是他有自知之明,三百年前的他都失败了,别说现在。 “大王有所不知,彭蠡湖没有水神是有缘由的。曾经彭蠡湖的水神与长江龙王不知因何生了嫌隙,两人约斗,最终彭蠡水神不敌离开了彭蠡湖。如此一来,彭蠡湖的水神被空缺下来好几百年了,眼下正是成为水神的好时机!” 虽然老鼋说的有些道理,不过高阳正则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难道就任由水神职位空缺这么多年,天庭的人也不管管?” 老鼋苦笑一下道:“大王你是不知道啊,长江龙王敖乾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脾气十分古怪。当年天庭成立,玉帝曾派遣使者晋封敖乾为四渎龙神,结果被敖乾骂了出去。敖乾道,我世居长江,岂用得着你玉帝来给我加封个什么狗屁封号!” “玉帝没有找他麻烦?”要知道西游原著中玉皇大帝可不像电视剧里拍得那么没用,高阳正则对这个敖乾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这事后来被天庭隐没下去,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没人敢逆着敖乾的意思来抢夺彭蠡湖。但是大王你就不一样了,至少你也是龙族,想来你要是占据彭蠡湖,那敖乾定不会说什么的。” 高阳正则不置可否,这老鼋到底何许人也,怎么会知道这么些东西呢?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血脉传承给他的记忆吗?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提防起来。 神道这条路不见得好走,高阳正则也不可能听着老鼋的说法就决定成为彭蠡湖水神。高阳正则有意将这件事揭了过去,老鼋也不知是了解了他的意图还是怎么的,也没有再提这档子事。 本着清静无为的心境在水府之中与老鼋讲讲经,论论道。这老鼋八百年的见闻再加上血脉之中的传承,完全就是一座活图书馆,日日听他讲些奇闻异事倒也不觉得寂寞。虽然没有修行的道法,不过对心境的提升却有着不小的帮助。 忽一日,高阳正则正闭目修行,只听闻水府外面一阵嘈杂。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老乌龟,你且看看是谁来了,还不乖乖转投本王名下,将水府交出了!” 高阳正则睁开眼,将横亘在珊瑚礁上的头颅昂了起来,问道:“老鼋,外面的是谁?”他在水府也待了足足一月有余,不曾见到其他的什么妖怪,今天倒是第一回听到老鼋之外的人声。 老鼋道:“外面的是彭蠡湖南面的一条老黄鳝精,自称是黄龙妖王。一直以来想要成为彭蠡湖水神,又想打这水府的注意,只要闭门不出,他耐不住性子自会离去的。” 高阳正则闻言一笑,耐性子却是没几个耐得过你的,但一下想起之前与老鼋的对话。于是问道:“你不是说没人敢打彭蠡湖的注意吗,这黄龙妖王又是何许人也?” “黄龙妖王不过是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怪,怕是连敖乾的名号都没听说过,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想要成为水神。无知者无畏而已,若是他真的知道这湖水有多深,怕是就不敢这般胆大了!“ 外面的叫骂声不绝于耳,不过老鼋的定力也是真的好,丝毫不为所动。高阳正则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以我现在的道行能否与之一较高下?” 老鼋道:“大王不必动怒,您毕竟刚刚脱困,一身修为十去七八,过些时日再战比较好!” 老鼋虽然没有明说,显然是认为现在的高阳正则打不过外面的黄龙妖王。但是高阳正则此时却是手痒的厉害,好歹也成为一头蛟龙,何曾掌握过如此强大的力量,早就想试上一试了。 看着高阳正则跃跃欲试的模样,老鼋道:“大王若是一心想出去也并无不可,那黄龙妖王虽然自称个龙,与大王却是天差地别。本体不过只是一条黄鳝而已,生性胆小,滑溜的紧。只是大王莫要在他面前弱了气势,他是不敢将大王怎么样的。” 这老鼋不仅对着彭蠡湖周围的事知之甚深,对这周围的妖怪也是相当了解。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高阳正则面上点头称谢,心头的想法却是全然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心中悄然按剑,面上笑语相迎吗?没想到仙神世界让人成熟的更快。 第十章 欲做水神 得了老鼋秘授的技巧,高阳正则心中更定,放心大胆的游出巨蚌水府。 抬望眼,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瘦弱的汉子站立在水中,穿着一身道袍,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活脱脱就像某个道观的弃徒。 虽然黄龙妖王的长相不怎么样,但是高阳正则心中又是谨慎几分,因为他之前从老鼋处了解到,妖怪化形至少需要丹成境界。若是天生善于幻化的狐妖、蜃龙倒也除外,但是眼前的黄龙妖王显然是有了丹成之境。而自己的一颗龙珠早在许旌阳的灵龟阵下化为乌有,这一战的胜算真的不大了。 黄龙妖王并不是一人独自上门,身后跟着各种鲤、鳙、鲫、鳊、鳜、鲶、鲭、鲥鱼,条条鱼都是个头庞大,张着一张大嘴,显然对水府中出来一头龙并没有准备。在高阳正则一身龙威之下,还是忍不住虚怯怯,向黄龙妖王身后退了退。 不过让高阳正则最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大鱼,因为鱼群之间还有两头比海豚个头还要大的江豚,以前高阳正则一直很喜欢海豚。可惜没有机会去海上看一看,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完成了这么一个梦想,可谓是意外之喜。 见高阳正则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黄龙妖王的黑脸颜色更加难看,满腔的怒火又不知怎么爆发出去。一头八百岁的老鼋他是知道的,但是这头黑龙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高阳正则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他现在必须忍着,三百年前的黑龙比他强得多,但是现在还需要好好试探一番。 既然老鼋让他不要弱了气势,高阳正则一脸装叉的道:“那什么黄鳝妖王,你跑我水府来有何贵干啊?你身后这么一群肥鱼看的我肚子都饿了!”说完还不忘龇着牙,舔一舔鲜红的舌头,吓得那群大鱼缩头缩颈,战战兢兢。 黄龙妖王闻言,眼角一阵抽搐,但是有高阳正则在这里,自己一群废物手下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自己以一敌二,又摸不清楚高阳正则的手段,开口道:“黑龙你莫要逞口舌之快,想来你刚从阵中脱困,一身道行也剩不了多少。今日本王也不愿沾你的便宜,就此别过,来日再战!” 黄龙妖王转转头对着一众鱼虾精怪吩咐道:“小的们,打道回府!” 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么在高阳正则目瞪口呆中领着一群手下浩浩荡荡离开了,高阳正则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愿生事。不过就这么离开显然也不甘心,到高阳正则看不见的位置,扯出一条胖头青鱼精怪一番耳语,不知又作何安排。 见着黄龙妖王离开,老鼋喊道:“大王!大王——!” 高阳正则还沉浸在黄龙妖王的变化中,妖怪不应该都是二愣子么,这货这么如此怂包。听闻耳边的叫声,终于回过神来道:“嗯?怎么回事?” 老鼋道:“大王,我们也该回府商量商量对策了!” “对策?什么对策?” “大王,这黄龙妖王生性胆小但是野心不小,今日离去,是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时机成熟,他日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也该早做防范。” 高阳正则道:“这么说来我想在这彭蠡湖中清静清静都是不可能的了?随时还得防着这厮过来?” 老鼋点点头:“大王如今脱阵而出,彭蠡湖北面水脉必在大王掌控之下,那黄龙妖王一心想要成为水神,又怎么绕得过大王您呢?” 本来怕麻烦不想做这个水神,现在看来不做水神反而更麻烦。高阳正则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已经陷入这天地棋盘之中了,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成为一颗重要的、有决定棋局作用的棋子。 “既然如此,我也少不得要争一争这水神之位了,就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眼下的情况了!” 老鼋不悲不喜,似乎早就知道高阳正则的选择,淡淡的道:“彭蠡湖中之前一直是三足鼎立,南边的黄龙妖王、西南的浮波大王、北边的太极观,各自都有稳固的地盘,也都防范着其它势力做大。“ 高阳正则插嘴问道:“这北边怎么是太极观的,不应该是我的吗?还有浮波大王又是何方神圣?” “大王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太极观就在彭蠡湖畔,彭蠡湖物产丰富,他们当然也少不了要来分一杯羹。浮波大王则是彭蠡湖西南大沼泽里的妖怪,本体是一只野鸭子,生性警醒精明。本身实力虽然不强,但是有一招天赋神通名叫浮光掠影,几乎没有人能够碰到他,所以也十分难缠。本来湖上三足鼎立,互不干涉,如今大王的出现却打破了这其间的平衡!“ “说得有理!”高阳正则道,他是读过三国的,他自然清楚三足鼎立是最为稳固的。其它任何一方势力的加入都会打破这个平衡,而现在自己充当的角色就是这股不稳定因素。然而高阳正则也并非怕事之人,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黄龙妖王想拿他开刀,那倒是要看看黄龙妖王有没有一副好牙口了! 高阳正则叹息道:”你看那黄龙妖王前呼后拥一大群帮手,哪像我这偌大的水府就只有你我两个,要是能招募到一些属下帮忙才好!“ 老鼋闻言道:“黄龙妖王的手下的那些精怪在实战中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说不定能帮大王添一员大将!” “哦?你快说说!”高阳正则急道,之前只是较较长短、试试身手,倒是不需要别人帮助。而如今关乎到他能否在彭蠡湖生存下去,自然需要尽可能的加强几方势力,多一个盟友多一分胜算,如今他还不清楚黄龙妖王能凑出一队什么样的人马呢。 “大王,这员大将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浮波大王!” 高阳正则疑惑道:“浮波大王,野鸭子,不是没人能碰得到吗?” “他虽然生来就有天赋神通浮光掠影,可是大王手中不是有一根缚龙索吗?只要大王能够将缚龙索运用自如,要抓他浮波大王就不在话下了!” 不过高阳正则还是有些疑问,开口问道:“可是这只野鸭子实力并不强,我们抓他有什么用呢?” “大王,这湖中比试靠的可不只是手脚功夫。浮波大王的自身的实力虽然不强,可是他还掌管着彭蠡湖将近四分之一的水域,这些庞大的水力才是在湖中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况且他的速度也快,对付强大的对手没什么用处,但是搞起偷袭什么的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只要用得好,这个浮波大王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你说得对,这世上没有无用的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人。”高阳正则摸出一根金色绳索对着老鼋道:“你瞧,这就是你说的缚龙索吧?” 老鼋看着金光流转、玄奥的纹饰忽而浮现忽而隐没的绳索道:“正是这根缚龙索,有了它这浮波大王插翅也难逃!” 玄龟最善天机之道,老鼋之所以选择高阳正则作为自己的主人,自然是经过各方面考量的。至少现在他对高阳正则的表现十分满意,胆大心细,不骄不躁,最重要的是能够听取自己的意见。 法宝都是需要配合咒语祭炼之后才能使用的,这缚龙索看起来虽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可是不会用还不是白瞎。老鼋赶忙问道:“大王,这缚龙索您可使得?” 高阳正则笑道:“我已经摸索个七七八八了,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运用自如,你就瞧好吧!” 高阳正则话音未落,手中使了个法诀,只见金光乍现。缚龙索如一条游龙在珊瑚礁中随意穿梭,虽然没有许旌阳那种控制缚龙索的咒语,可是随着自身水灵之力的侵淫,缚龙索至今也算是与高阳正则达到了如臂指使的程度,但是实战中的作用还需要好好体会。 高阳正则看向老鼋道:“随我出去斗上一斗如何?”精美的水府他自然舍不得破坏,但是近日以来的修行成果也是需要检验的。 老鼋虽然不善争斗也不喜杀伐,不过非常时期他还是很配合的:“也好,还请大王手下留情!” 深深的湖水之中,龙、龟两个庞然大物相互对峙,悬浮于半空,周围的水似乎都已经凝固。 龙对于水的掌控能力非常之高,高阳正则的龙爪虚空一握,只见湖中之水以无可匹敌的压力向老鼋周身行去。老鼋几乎难以动弹,不过却不慌不忙,有一身玄甲保护,这水压在大上一倍也不能给他造成伤害。 在慢慢适应水压之后,老鼋缓缓转动身子,进而越来越快。只见老鼋状若一只巨大的陀螺在湖心旋转,周身之水极速四散而去,高阳正则控制的水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湖面上斗大的漩涡极速旋转,向外界告知着水面下惊天的战斗。 四散的水浪力量巨大,让高阳正则也是晃了一晃,显然这种小范围控水的把戏对两人都没有什么作用。 高阳正则反应过来率先欺身扑了上去,要知道自己身上的尖牙和利爪可不是摆设,拳拳到肉的近战才是龙族所喜欢的。 “来,尝我一拳!”高阳正则一声大喝,挥舞着龙爪向着老鼋头上招呼。 老鼋行动虽慢,不过这缩头的功夫可是不慢,一击直中龟甲震得两人俱是发麻。 高阳正则去势未尽,老鼋瞬息之间又是伸出头来,一嘴獠牙对着臂膀已然过来。一惊一吓让高阳正则几欲出一身冷汗,赶忙扭动身躯险险避开了这一击。 老鼋道:“大王反应不错,我这精心一击都让你躲过去了!” “你也不赖,让我来给你翻个底朝天!”高阳正则话音未落,龙尾对准老鼋的腹部就是一掀,背部有这龟甲防护几乎是打不动。既然是无用功倒不如想点办法将老鼋的弱点暴露出来,腹部虽然也是甲胄但硬度肯定比不上背部的。 老鼋一时不查被高阳正则掀了一个踉跄,好在伸出四足愣是稳了下来,再次摆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势。一连数十回合下来不分胜败,高阳正则心道,若这老鼋一心防守估计就是打三天三夜也打不完了。 不欲浪费时间,高阳正则高声说道:“今天的拳脚比试就算是个平手,来试试我的缚龙索如何?” 老鼋也是想检验一下缚龙索的厉害之处,开口回道:“求之不得!” 高阳正则一双龙爪使了个法诀,淡蓝色的水灵之力浸入缚龙索之中,只见缚龙索像是一条活过来的神龙。瞬间一根细绳化作十来丈长,手臂粗细,在水中任意穿行。眨眼睛便来到老鼋背上,老鼋见金光一闪赶忙缩头。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硕大的头颅被缚龙索捆了个结实,任其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挣不脱控制。 见老鼋被捆了个结实,高阳正则只需要将一身水灵之力注入缚龙索中,防止老鼋挣脱即可。几番下来,老鼋终究是没了脾气,连忙告饶道:“大王威武!这缚龙索也是好宝贝!想必那浮波大王这次是插翅也难逃了,若是有个三五根缚龙索,任他什么大王妖王还不是一齐绑了了事!” 高阳正则倒是没想到一直淡定的老鼋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这样的异宝有一件傍身也算是不错了,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受了三百年的罪换来的。但是《西游记》中的法宝并没有认主一说,只要知晓了控制法诀,任谁拿到都能使用。你看那金刚镯、阴阳二气瓶、芭蕉扇什么的,想来这缚龙索也是一般无二。 若是遇到个妖怪都还好说,要是碰到太极观里的道士那就真不好说了。若许旌阳在进入天庭之前将控制缚龙索的咒语留了下来,那群道士还不是随便运用缚龙索。 想来这缚龙索就和密码锁差不多,咒语就是密码。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密码换掉才行,否则回头擒拿别人擒不住还把自己给搭进去,那才真是丢人。 第十一章 天人之道 神道,乃是天庭独创,专为管理治下的广大地域。而所取得的成就也是立竿见影的,至少在西牛贺洲群魔乱舞的时候,在天庭治下的东胜神洲和一部分南赡部洲皆是一片安宁祥和之景象,地上国家也不曾出现什么妖怪食人的惨相。 天上三百六十五部正神全是靠天帝册封,而地面上无数的山神水神土地,靠天庭册封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于是天庭在天下所有名山大川、大江大河之处都留下了一枚神印,这些天庭所颁发的印绶自然是掌管一方山水唯一的凭证。 然而山水神印也是老君八卦炉中炼,自始即受三昧真火煅烧,不仅仅只是凭信,同时也是少见的老君出品的法宝。众所周知,老君出品必属精品,所以数量十分稀少。而且效果也十分变态,就是在封地的时候它是神器,而出了封地的时候它就是废品,一点忙也帮不上。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人想要得到它,有了它至少能成为正儿八经的山水之神,至少在自己的地盘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山水神印虽然稀少,但是作为大泽之一的彭蠡湖却还是留着这么一枚神印的。以前的黑龙对它渴求不已,然而现在它就在高阳正则面前。 “你既然有水神印为什么不自己做彭蠡水神?” “大王说笑了,就我这点道行如何做的了水神,大王您天生龙种才是做水神的不二人选!” 高阳正则盯着从老鼋口中吐出来的神印,一枚青玉色的方印,四面雕刻着四方神兽,底面刻着天下水脉图形。透明的神印内里只见一股青色的水流在其间流转不息,时而奔腾咆哮、时而婉转绵和,将水的诸般形态展现的淋漓尽致。有了这枚印绶的助力,不管是对水行术法的理解还是对湖中水脉的控制,轻而易举就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可是让一般山精水怪为之疯狂的水神印,为什么老鼋就能轻易的将它交给我呢?难道真的如他所言?高阳正则眼睛盯着水神印,可是心神却一直关注着老鼋,但是老鼋毫无异色。 水神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好处一有了它修行速度和实力都能大涨一截,而且能让天庭承认水神之职。但是同时会引来无数的觊觎者来争夺水神印,要知道西游世界里的法宝可没有什么认主一说,谁拿到手里都能用。想必这枚水神印也不会例外,既然不是只有你能用,别人肯定会来抢夺。 好处二,就是有了水神印之后就算是入编的天庭正式员工,向天庭走走后门借借天兵天将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但是同时也要受到天庭的调遣,遵守天庭的规章制度。 好处三,就是成为天庭正神,必然能够享用人间香火,香火愿力即是功德,功德关乎气运。不论修行还是办事,功德气运的作用那是无需赘述的,成败可能就是在乎那一点点的运气而已。但同样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为人办实事,他们也不会敬重你,祭拜你。 好处四,就是成为一方山水之神就相当于成为封地之主,治下如何分封小山神小水神就是自己的事情了。这个自由度虽然很大,同样的天庭不会给你开工资,自己招的员工自己想办法养活。 好处五,也是天庭正神最核心最重要的好处,同时也是西游世界的根基——蟠桃。虽然三百六十五年才能领一次工资——一个蟠桃,虽然只是花微果小的那种,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但是这也足以让无数没有编制的散修人士眼红,并非每个人都是天资卓越能迅速突破自己的生死玄关。 修行是为了什么?为了争强斗狠吗?错!大错特错! 修行是为了长生,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如果死了你还能有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别人瓜分,就连姬妾也会成为别人的禁脔,所以真理只有一个——只有活着才能活得更好! 而蟠桃的作用就是延年益寿,就是你努力修行追寻的东西,它的诱惑力能小的了吗?否则西游路上让群妖如同飞蛾扑火、趋之若鹜的东西是什么,是唐僧肉,唐僧肉代表的是什么,就是长生! 既然定下了目标,那剩下的便是奔着目标去努力奋斗。高阳正则无论是自愿也好还是被迫也好,他既然选择成为彭蠡湖的下一任水神,如今又拿到了水神印,自然就需要他竭尽所能的来当这个水神,可没有人会将水神之位拱手相让。 粗略的估算一下彭蠡湖几方势力的实力高低,黄龙妖王和浮波大王的实力都在丹成境界,手下的小妖怪显然都还差些火候,应该造不成太多威胁。但是离自己最近的太极观却是神秘莫测,不知道他们金丹境界的有多少人,或许还有已合元神的地仙也说不定。最重要的是因为许旌阳的原因,他们与自己是敌非友,绝对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高阳正则细细内视着自身的情况,由于缺乏修炼功法和师傅教导的原因,自己短期内只能想办法恢复到丹成之境,要想再有所突破却是万难。 如果凭借着丹成境界想要夺取彭蠡水神之位,那只能祈祷太极观的道士们别出手了,否则的话性命怕也是难存。 想到这里,高阳正则忽然一下回想起三百年前与许旌阳交手的经历,在壁画中他只看到斗法失败被俘的过程,但是并不知道发生这一切的原因。若是在没有碰到黄龙妖王之前,他或许会相信黑龙就一神经病,没事就喜欢逗湖边的老百姓玩儿,结果被许旌阳替天行道了。 但事实证明,东胜神洲的妖怪在神道统治之下都变得十分精明,对战局的分析也十分透彻。能赢就打、不能赢就跑,就像黄龙妖王这样,毫不拖泥带水。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黑龙坚持在彭蠡湖上与许旌阳斗法,最后又惨败被镇压的呢? 高阳正则百思不得其解,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老鼋,这老鼋对彭蠡湖周围发生的事知之甚深,想来对自己的事情也并不陌生,只是该找个什么由头来问他且不让他怀疑呢? 高阳正则想了良久,突然喊道:“老鼋!” 老鼋睁开微眯的双眼道:“大王,你喊我作甚?” 高阳正则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道:“三百年前我可是败得很惨啊,但是我想了几百年却也想不通,你的脑袋不错,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原来大王是为此事而烦恼啊!”老鼋道:“对于当年之事我也曾深思熟虑,倒是有几分浅见!” 高阳正则大喜,反客为主的办法倒也不错,连忙道:“快快道来!” “当年大王,彭蠡湖水脉四而得其三,一身道行更是在丹成巅峰。正好又碰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可谓是天时地利,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所以大王决定放手一搏。大王的选择并没有任何错处,即便是地仙境的太极观观主也没在大王手中讨得半分便宜,接连三天的大战反而是让大王您占据了上风。“讲到这里,老鼋突然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大王可知道何为天道,何为人道,何为神道?“ 老鼋接连三个问题让高阳正则哑口无言,他虽然变成黑龙也有不少时日了,可是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当然也不知道从何解答。 见高阳正则摇头,老鼋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天道乃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之道;人道乃是七情六欲,是非善恶之道;神道则极为复杂,乃是诸天仙圣取人道之经义来束缚天道之产物。“ 高阳正则听得迷迷愣愣,不亚于听老和尚念经,只求老鼋再讲得明白一些。老鼋这次则是说得更加精细许多:“人乃万物之灵,也只有人才有善恶之分。对于万千仙妖鬼怪来说,只有强弱,不辨善恶,不明真理。所以四大部洲之生灵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任你强为蛟龙猛虎,下一刻说不定就是他怪口中之食!“ 现在高阳正则听得倒是有些明白了,这说得不就是西游之前的西牛贺洲吗?到处都是妖怪山头,可怜的人类倒是只能任他们煎炒烹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见高阳正则似有所悟,老鼋问道:“大王可曾明白了些什么?” 高阳正则皱着眉头道:“好像是有些明白了,细一想却又不怎么明白,还是你来讲讲吧。” 老鼋道:“大王三百年前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您不明白什么是神道,选择了最佳的时机,使用了最强的手段。然而大王您却不知道人道是神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道有是非对错,神道也有是非对错,而对错的标准就是天条。所以太极观观主只需一纸诉状将您告到天庭,天庭虽然没有派下一兵一卒,但是一根缚龙索就让大王您一败涂地啊!“ 高阳正则想起了那么一篇古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自己虽然依仗着天道最终却败给了人道,虽说那场大雨不是自己的过错,但在其中兴风作浪终究是被万民所怨的。神终究是离不开人的,让人厌恶的神只能是邪神,只能被抛弃。 想着想着,高阳正则脑海中豁然开朗,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人心能让我成不了神,那么它也就有办法让我成为彭蠡水神!” “看样子大王是有计划了,能否对老鼋我说上一说?” “学雷锋,做好事,当水神!” 老鼋愕然问道:“雷锋何许人也,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高阳正则笑而不语,不过后来听说这句话被立志成为成为四大部洲水神的人奉为至理名言。 第十二章 水脉修行 彭蠡湖上空烟雨迷蒙,天空中是一层又一层的乌云,湖面上更是笼罩着化不开的水汽。 之前还是大好的天气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刚出水不久的渔民也只能暗叹倒霉,但是还是得乖乖返回港口。敲瞧这架势保不齐又是阴风怒号,逐浪排空,他们那一小艘木船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难测天威的。 水灵之力聚于空中则成云气,积于湖面则成雾气,云雾聚集则化雨而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彭蠡湖底潜心修炼的高阳正则。 关于老鼋对他说的天道人道,虽然有一些感触但是并不能影响他对这方世界的认识,世界秉持天道、弱肉强食的本质从来都是不曾改变的。他原本就是一个人,他之前的世界无论道德法律如何健全,最终还不是强者压倒弱者、大鱼吃掉小鱼。高阳正则深知一点,那就是你如果没有实力就没有资格谈论善恶是非,因为善恶是非的标准总是掌握在强者手中。 什么天道、人道、神道、鬼道,高阳正则要走的就是自己的道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谈其他,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一回龙,总不能任由别人想剐就剐,想吃就吃吧! 实力终究是西游世界里最根本的保障,没有实力,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天! 在水府中,高阳正则定下第一个短期计划和第一个步骤,那就是成为彭蠡水神和达到丹成化形的境界。若是能够化成人形,他就可以近距离的和人类接触,了解一下离大唐贞观西游启动还有多少时间。还可以了解一下彭蠡湖周围百姓的诉求,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水神。 湖面的水灵之力已经实质化为雾雨,水府周围的灵力更是浓的化都化不开,蓝幽幽一片。 高阳正则盘踞在水府中,水神印悬浮在头顶,散发着蒙蒙的光辉。彭蠡湖中几条水脉全然都印射在水神印之中,四面八方的水灵之力如同归巢的候鸟,亦如夺食的群鱼,争先恐后的向着水神印汇集过来。 水神印果真不负神器之名,不仅汲取水脉力量的速度快的令人发指,而且水灵之力经过水神印之后比高阳正则炼化了两三遍的水力还要纯净。要知道龙族对水灵的亲和之力本来就要高于其它种类,奈何与这水神印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修行的速度瞬间提高了五六倍有余。 水神印毕竟是老君八卦炉中练出来的宝贝,太上老君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对天地法则的感悟更是少有人能及。彭蠡湖这枚水神印正是集星河神铁、洛水之精,然后按照彭蠡湖四方八面,水脉运行法则炼制的,有此功效倒也在意料之中。 好在水灵之力柔和并不爆烈,以原来数倍的速度冲击着高阳正则的筋脉,好在有一身龙筋虽然疼痛难忍却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些筋脉虽然破损,立马又会被游走的水灵之力修补好,一张一弛之间倒是让高阳正则的筋脉越发坚固。 龙身与人身大同小异,五脏六腑正在两前爪之间,也就是常言所说的逆鳞的位置。对于龙来说,一颗龙珠也是凝结在此,所以尤为重要,触之必死。 高阳正则没有修炼功法,一切修行都是依照着龙族的本能而已,大量的水灵之力进入躯体,最终都被引导过来淬炼着前胸的逆鳞。经过逆鳞之后的水灵之力可谓是精华中的精华,这才会被吸纳巩固自身的修为。龙族的躯体虽然强壮,可是为之付出的也不少,修行的速度更是慢的要死。 如今有了水神印的帮助,修行速度的问题高阳正则倒是不怎么担心,只是如何才能够凝聚出一颗龙珠呢? 高阳正则双眼紧闭,沉浸在修行之中,水灵之力通过水神印进入身体。然后不断淬炼着鳞片、筋脉和肉身,最后那么一点点的精华进入五脏六腑,但也同时脱离了高阳正则的掌控。不知道这些水灵是继续淬炼了五脏六腑,或者又是以某种形态保存下来,只待一朝量变化为质变。 高阳正则的水府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吸纳着方圆数百里水脉的灵力,同样来曾这场饕餮盛宴的精怪可不在少数。平时水灵之力都散落在水脉之中,何曾被这样的汇集起来,对于这些只能吸食一些水灵之力和月华之力的小妖来说。此等盛宴,一生难得几回遇啊! 水府门口,乌黑一片的墨鱼、银光闪闪的鲥鱼、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躬身驼背的大虾米,就连之前高阳正则特别注意的那两头江豚也在其列,一个个宛如朝圣一般,奋力吞吐着这来之不易的水灵之力。原来相互争杀捕食的仇敌也宛如亲切的兄弟一般,毫不在意的贴在一起修炼。 高阳正则的修行则是到了要紧的地方,心神完全沉浸在体内,跟随着水灵在体内的游走轨迹,对身外之物一毫已没有察觉。老鼋静静的端坐在一旁,一双眼眸如渊似海,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意图。沉寂良久,老鼋还是回首离去,看到水府外面铺天盖地修炼的小妖怪,四足的行动不禁快了几分。 然而高阳正则的意识依旧是一片空灵,没有欲求、没有想法、没有思维,就这跟随着水灵之力的脚步在筋脉中游来游去,直至消失。 消失了?去哪了?本来一片空灵的高阳正则不知缘何焦急起来,水灵之力——游走——消失,本来一切十分和谐,忽然高阳正则却极力的思考着水灵之力最终去哪儿了。 神识跟随着每一缕抵达五脏六腑的水灵之力,不停的冲击着那一层暗黑的天幕,不知疲倦、不知停歇。蓦然间,似乎一层薄薄的蛋壳被打破,高阳正则看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片空间空空旷旷,一无所有,只能看见一片片氤氲的淡蓝色。高阳正则似乎有所明悟,本来那种空灵的状况也被打破,他又获得了思考的能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道家所说的内视了,看来这次修炼的成果颇丰。 对于高阳正则而言,能够内视之后就意味着他能够引导水灵之力接下来的走向了,有了目标和方向,想必凝结龙珠并非难事。 对于普通人而言,空中层云聚集,不见月色不见星辰。然而对于太极观中的道士而言,那是一片龙蛇起陆,斗转星移。 乱转的风向和骤起的云雾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龙行云,虎从风,看来这一汪清水又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杏黄色宽松的道袍掩盖着唯美的娇躯,三千及腰的黑丝挽成一个道髻,皓腕雪白若冰肌玉骨。素手一抬,并指如剑,往东南天外一指,只见浓云尽散,一道清冷的月光洒在殿前。 然而南湖黄龙妖王的洞府之中,一只胖头青鱼妖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双眼睛充满了委屈的神色。 脸黑如墨的黄龙妖王喝道:“让你监视黑龙王,这都发生了天大的动静,怎么也不见你回报?” 这头青鱼妖正是之前黄龙妖王退离水府时留下了眼线,想要将高阳正则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清楚,然而实在是太高估了青鱼妖的定力。今日高阳正则修炼的动静不可谓不大,饶是他离了数百里地也有所感触,奈何左等右等也不见青鱼妖回来,一身怒火可想而知。 青鱼妖见大王发火,倒是委屈得很,哭丧着脸道:“大王,这也不能全怪小的啊!今日那黑龙王的水府周围的水灵之力就像蜜一般的化不开,不知多少精怪都在那里抢着修炼呢!”显然是为自己不能留在那里修炼而愤愤不平。 黄龙妖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抽在青鱼脑袋上道:“你知道什么是蜜?你见过?” 青鱼妖倒是有几分痴傻劲,揉揉脑袋笑道:”这不都是听大王说的嘛!小的哪里见过!“ 有这样的属下也不知是福是祸,黄龙妖王也没法再纠结下去于是问道:“那你这半月以来都打探到了什么?” “今天小的看见好多水灵之力都汇聚在黑龙王的水府外面,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个蓝色的大罩子,罩子上面好多纹饰在上面动弹,不过小的不明白都是些什么。” 黄龙妖王双拳紧握,自言自语道:“水神印也被你得到了吗?不过迟早都会是我的!”转而又对青鱼妖道:“你在那边也不少天了,就只看到这些吗?” 青鱼妖想了半天道:“之前还看到黑龙王和老乌龟打了一架,本来打了个平手,不知道黑龙王从哪里弄来一条金色的绳子将老乌龟捆了起来,后来老乌龟是挣也挣不脱就投降了!” 黄龙妖王闻言眼神一亮,从腰间的葫芦里到处一枚丹药道:“干得不错!今儿奖励你一枚人类道士炼制的仙丹,你现在给我回去继续监视黑龙王的一举一动,有重要情况马上回来禀报!一定要快知道吗?” 青鱼妖连忙磕头谢道:“是是是!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小的这就去!” 见青鱼妖离开后,黄龙妖王坐在宝座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哼哼!有了缚龙索,这下就不怕太极观的那些个道士不出手了,就让水神印在你黑龙王手中再放几天吧!” 巨蚌水府外面的罩子颜色慢慢变淡,纸质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众小妖没了水灵之力纷纷都清醒过来。只见一只小山般的巨龟停留在面前,正是水府中的老鼋。 想到水府中确实缺少了些人气,而且高阳正则数次提到想要招募一些手下,老鼋倒是觉得眼下就是不错的时机。这些小妖眼下刚得了好处,怕是赶他们都赶不走,让他们留下来也不必费什么口舌。 而高阳正则周身的那只水蓝色的大茧却在缓慢的缩小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数月过去,原本数十米长的大茧如今已变成两米大小,原本数十米长的龙身现在已然消失不见。 第十三章 丹成之境 青山上枝叶纹风不动,湖面上却自起波澜,任谁也能感觉到事情的怪异之处,更何况常年飘荡在水上的渔民。 小船上一个中年的渔民奋力将厚重的麻绳渔网抛向远方,忽然见直觉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到水里。他是彭蠡湖边连山坳的村民,大名唤作张万全,也是寄托着父母对他一生平安的期望。 张万全靠着彭蠡湖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你要跟他说晕船,肯定少不了被他嘲弄一番,然而今天的他忽然也有了一种晕船的感觉。侧卧在船舱里的张万全定了定神,趴在船舷上再次向湖中看去。 这一次他虽然确定了自己并没有晕船,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是真的在天旋地转。确切的说是湖水在转,而天空中也不知何时聚集起了浓厚的黑云,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在空中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张万全不知怎么的一下想起了曾经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说,曾经彭蠡湖中有一条作恶多端的黑龙,最后还是被湖西面太极观里的仙人给擒获了。难道湖里面的黑龙又逃出来了?张万全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着:湖神啊!您一定要保佑小民张万全平安离去,回到家中我一定摆好三牲贡品好生供奉! 又是趴在船中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拼命的将小船向岸边划去,暗自发誓再也不到水里来讨生活了。那昏昏暗暗,无风却暗自涌动的水流,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就算在山中遇到猛虎,好歹还能一搏,然而这天地之威却是让人半点反抗的心思也生不起来。 空中乌云席卷,水中暗流涌动。看起来一副风雨交加的样子却不见半点风,更没有一丝雨水,但是万物生灵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股威压,让你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山间的飞禽走兽噤若寒蝉,无不避于山洞退守巢中。然而处在威压核心的高阳正则的却无从躲避,当然也无法躲避。 水神印的作用可谓是立竿见影,要让高阳正则自己修行到这一步,恐怕至少得花三两年的功夫。然而现在离他闭关修炼也不过半年时间而已,自从有了内视的能力之后,高阳正则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积极的修行。不停地引导着淡蓝色的水灵之力汇集、凝聚,一丝又一丝,终于化成一滴。 一滴一滴的汇聚,一遍一遍的萃取,终于形成了高阳正则梦寐以求的龙珠。滴溜溜浑圆一颗,内里却包涵着无匹的水力,整个彭蠡湖北方三条水脉已被他完全炼化。北方的水脉在水神印的相助之下,基本能够达到意随心动的水准。如今再要与老鼋比试的话,只怕高阳正则只需控制着水势就能让他无法脱身。 水滴而石穿,汲取的水力终于助高阳正则一举脱去了形体的桎梏,水灵之力的涤荡之下他的道心也变得通明澄澈,根基源流也愈发的坚固。那一刻对道法的明悟与体会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言明。水即是我,我即是水,意随心动,言出法随。 高阳正则轻声喝道:“叱!”只见包裹在周身淡蓝色水茧形体暴涨,轰然一道裂纹行遍周身,像蛋壳一样块块碎裂剥落消散在湖水之中。 水茧破碎,原地哪里还有数十丈长短的黑龙,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以无心朝天的姿势端坐在那里。 原来在高阳正则无意之中不仅结成龙珠,并且还化成了人形。少年黑发飘然,一身黑水玄服自动隔开湖水。鼻梁挺拔,剑眉两道,虽然不见睁眼,但是器宇轩昂威势不凡,显然即便化形也会承载着龙族的威仪。 堂堂仪表比之那黑脸的黄龙妖王不知强了多少倍,可见妖怪化形是跟心性相关的,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那黄龙妖王平日里同太极观的道士和周遭的百姓都有些来往,一颗心倒也学了七八分人相,还能化成个人形。若是像那些整日在深山老林、龙潭险涧里的妖怪,终日与毒蛇猛虎这些兽类打交道,即便修出妖丹也只能化出个披毛戴角的模样。这与修行境界没什么关系,但是同一颗本心却密不可分,没有人心也就化不成人形。 修行完毕,高阳正则好不容易从那种道心通明的境界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却发现身体如同被紧缚。不仅手脚不能动弹分毫,就连眼珠都难以转动,比之许旌阳的灵龟阵下更加难受。 高阳正则心中惊惧,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难道修行中出现了什么纰漏,变成无法移动的植物人了?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将舌头捋直,总算断断续续说出了一句话:“老,老鼋,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老鼋忙道:“大王不要分心,不历经这天地威压还算不得丹成之境!雷霆雨露俱为天恩,大王好生体会其中的天道,趁机巩固当前的境界!” 高阳正则闻言赶忙收心,闭上双眼体会着无法匹敌的压力,犹如背负着一座须弥山。如此强压之下,一颗龙珠极速旋转,调集着着周身每一分力量来对抗着这股压力。龙珠在如此威压之下,超负荷运转的过程中正好去芜存菁,仅凭自己的力量怎么也不可能凝练出一枚质地上乘的内丹。天劫即是对修道者的考验和阻碍,被无数修道者唾骂,但劫难何尝不是机缘与助力。无论是天地之间的灵力还是修行路上的劫数都是上天的恩赐,天道即是如此,只要好不要坏,只能顺不能逆又谈什么修行? 虽然是天劫,不过却没有天雷欲火的考量,只是无法从湖中汲取到一丝水灵之力。也就意味着对抗这股威压只能依靠自己,扛过去则丹成,抗不过去则一颗金丹化为乌有,重头再来。说起来倒不像是劫难,只是一道考验而已。 高阳正则一身虽储藏了无穷的水力,但与天地相较完全是没有可比性的。威压无穷无尽,似乎永远都不会完结,高阳正则内心也有些急躁起来。 对抗?顺逆?高阳正则心思电转,额头上浮现丝丝汗迹。 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他还是强自将水神印祭在头顶,心神也完全沉浸在水神印中全力操控起来。动则是洪流倾泻,静则如大地岿然;刚则化成坚冰无坚不摧,柔则随心所欲变化其形,这就是水啊! 水灵之力似乎都有着自己的脾性,有的冰冷、有的沸腾,有的滞涩、有的灵动。它们虽然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同,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它们是水,坚冰、洪水、镜湖、清泉,本质如一,表现却是天差地别。因为它们自身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它们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形态。 那么现在呢?天地之威不可抗拒,那为何还要螳臂当车的抵抗着威压呢?即便是洪水也冲不破山崖,即便是坚冰也会化为齑粉,但我是一面镜湖,任你如何压迫,我自岿然不动。顺而逆之,才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就像大禹治水疏通而不是一味的堵塞。 加深了对水灵的了解,修炼的层次更深一步,一颗泛着蓝光的龙珠不知何时变作一汪幽深的潭水,绿幽幽的。没过多久,乌云散消,湖水复归平静。高阳正则终于是丹成化形,志得意满,站起身来活动一番手脚。有了人身的感觉就是好啊,他对这副身体也是十分满意,没有爆炸的肌肉但是充满爆炸的力量。 一切妥当,高阳正则问道:“这就是修行路上的天劫吗?不过也不怎么样嘛!” 老鼋摇摇头道:“这其实是天赐,并非天劫。内丹之道乃是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日自有天地恩赐。但是丹成之后,却是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一但到五百年后,就会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薰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身形分解。所以大王还需多加小心,丹成不过算是进入大道的第一步而已。” 高阳正则闻言却十分熟悉,记得《西游记》原著之中,须菩提祖师就曾经对孙悟空讲了这么一段话,并且还交给他一个名为《地煞七十二般变化》的躲避三灾的方法。 按须菩提祖师的说法,这三灾只能靠躲的,硬抗基本有死无生。想来无数修道之人一心想要结丹长生,可是真当结丹之后却时刻提防着五百年一次的死亡威胁,倒也是可笑可叹。 “那你可有什么躲避三灾的法子?”高阳正则问道,这三灾就像是一颗定時炸弹悬在头顶,不是闹着玩儿的。五百年看似很长,可是对他们来说,有可能睡一觉闭个关什么的就过去了。 老鼋无奈的道:“我们都是妖修的野路子,连正统的修行方法都没有,何来的避三灾的法子。不过如今大王想要得到此法倒也不难,如今只要将彭蠡湖水神的职位拿下,他日上天庭授官封禄。与天庭上仙讨教一个躲避三灾的法子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我也能跟着大王沾沾光!” 高阳正则点点头道:“这虽然也是条路,不过名山大川之间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想必懂得修行和躲避三灾方法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见得非要上天庭才行!”不知怎么的他对天庭有些讳莫如深,不过想到孙悟空和须菩提祖师,高阳正则的心活络起来,但是现在寸步难行,想要抵达花果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个山水之神个个领地意识极强,若是没点交情,没点路费,谁会让你随便过去呢?如果没有这两样那就只能靠运气和实力了,自己一个丹成境界跟人拼实力,还真是没那个自信。 不过当上水神之后会不会好一些呢,至少在走过别人山头的时候还能说一句:“兄弟,别动手!咱也是天庭公务员!“ 第十四章 水岸渔村 自高阳正则变成人形之后,这巨蚌水府的空间显得更加宽敞,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水府中并没有给人来居住的楼阁殿宇。这些礁石、珊瑚、水藻、珠玉虽然漂亮,但是再让高阳正则躺在上面睡觉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 高阳正则心中虽然有些想法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总不能刚化形就想着大兴土木给自己建造舒适的宫殿吧,否则和那些一上任就大肆捞钱的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水府中虽然不能像常人一样来休息,不过自己也非常人,整日打坐修行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旁的老鼋察言观色本事不凡,一眼便看穿了高阳正则的思虑,开口说道:“大王占据水府时日尚短,恐怕不知道这水府的来历!” 听这巨蚌水府还存在着秘密,高阳正则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要不是你对我讲,就连它是个大河蚌我都不知道,你快说说他还有什么来历!” 老鼋眼神微眯,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过很快就将神色调整回来,继续说道:“这个水府是上一任彭蠡水神在大泽深处寻回来的,最初也仅仅是一具空蚌壳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水神却是采集诸般宝物,耗费了大法力才将其炼制成现在的水府。而它的钥匙正是大王手中的水神印,不过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初级形态,只要大王能够成为彭蠡水神,掌握湖中全部的水脉,到时候一幢辉煌的水神府邸将呈现在大王眼前!“ “这么说来,你是见过水府的真正样子了?”见老鼋似有些迷醉之色,高阳正则骤然开口问道。 老鼋摇摇头,微微有些叹息道:“见倒不曾见过,只是血脉传承的记忆而已!” 见老鼋不愿多言,高阳正则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道:“你为何如此出力的帮助我,能说说你的理由吗?”进而又补充说道:“不要想着拿些不着调的理由来欺骗我,我讨厌猜忌,特别是在面对我身边的人的时候!” 老鼋张了张嘴,闻言又是闭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王,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时机到了,我会将一切都毫不保留的对你说!”那双如灯笼的眼睛很大,但是相对与老鼋的体型来说其实不大,但是其中包涵的复杂的神色让高阳正则也不忍再追问下去。 “好的,我相信你!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不过你该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高阳正则笑道,其实他并不还担心老鼋会加害于他,老鼋的眼神和心神是不会欺骗他的。虽然没有问出缘由,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感情这东西总会在天长日久中建立起来,高阳正则相信,有朝一日即便老鼋存有坏心却也无法下得去手。 “我独自修行八百年,到现在也是没有姓名,要不大王给我取一个吧!” “取名字的事我在行!”高阳正则笑道:“你既然本体是一头老鼋,那么干脆以‘元’为姓,单名一个‘执’字,希望你能够早日放下心中的执念如何?” “元执,元执!”老鼋连连念叨几遍:“我终于也有名字了!”修行八百载连名号也不曾有一个,其中的辛酸又有谁人知,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老鼋,而是元执! 既然确立了是友非敌的关系,高阳正则也不再隐瞒于他,而是将自己去人世走一遭的想法告诉了元执。对于世人而言,善良正直者是为神,神之关键所在不是神印,不是封神榜,而是人心。 民心之所向,即便是玉皇大帝也无法判定谁才应该是正神。就像现在的东海龙族,虽然过得的是悲惨了些,落寞了些,至少还有人记得他们。若真是等到某一日受万民所敬仰的海上大神妈祖娘娘诞生的时候,他们龙神的位置才是真正的被遗忘在角落里,不会被人记起,也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在乎。即便是玉帝佛祖也无法拯救。 元执本身就对神道了解甚深,所以对于高阳正则的决定那是立马表示赞成,不过接下来就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不要将凡人的话放在心中,不要动怒杀生,不要····· 高阳正则赶紧告辞离开,在这样下去只怕耳朵中都要起老茧了。事实上这一点是元执多虑了,若论到了解凡人,只怕他再修行一万年也是赶不上高阳正则的。 不过刚出水府的高阳正则却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不知何时水府外面已经磊建起不少小洞府,大大小小的,虽然粗糙了些,但数量着实不少。不少的虾鱼蟹将在水府外面巡游,有章有法的竟不曾起什么冲突。 赶来送送行的元执正好解释一下,原来在高阳正则闭关修行的时日里,他已经收服了近百只小妖精怪,大多是刚刚学会聚气的鱼精。不过个头都远比普通的鱼要大,多半都有一丈有余,都不下三四百斤的样子。 不过看着这些鱼精的个头,高阳正则心中邪恶的想道,这要是清炖红烧,想必滋味定是极好的! 水府里的事让元执打理也放心,高阳正则径直向湖面游去。由于天生是龙的关系,连避水诀也不需要使,湖水自行分道两旁。 寻了个人烟稀少的方向靠近岸边,目光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人,高阳正则纵身一跃出了湖水。脚踏实地,畅快呼吸空气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不知不觉有些沉醉,又在附近的林间流连许久。 待日头将晚,高阳正则摇身一变,化作个化缘行脚的小道士。身着一套粗布灰袍,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头上扎着宽松的道髻。不过一身的气质还是有些逼人,不怎么容易隐藏。 手中空空如也,高阳正则觉得似乎缺少点什么,不过眼下又没有什么好陪衬的东西。望着林间一颗粗壮的桃木,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高阳正则控制着水灵之力化作一柄冰刃,轻轻一挥将桃木斩断,有取出其中一段三尺三寸长的木心。稍稍花些心思,没过多久一柄样式古朴的桃木剑就持在手中了。 如今再将一柄桃木剑背在背上,活脱脱就是一个下山的小道士了。 太阳已经慢慢沉下山去,暮色渐渐降临,连绵起伏的群山如同一只只巨兽伏卧在地。 高阳正则的目光却在远处山坳中,那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意味着那就是一个村子的所在,也正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绕过山口,只见村子依山傍水而建,一条溪流从村中流淌而过,正好注入彭蠡湖中。村民们的生活想必和这条溪水一般,与彭蠡湖已结下了不解之缘。 高阳正则顺着村中小路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各自都在忙着手中的活计。男的搓着麻绳,修补着渔网,女的则是生火做饭,不过孩子的欢笑声也没能掩盖他们脸上的愁容。 高阳正则心中疑惑,若是一家两家发愁倒也合理,一天下来没能打到鱼,发愁也在所难免。不过这一村中经过的几十个门户都是一般无二的发愁,那就有些说不通了。 来到一个门户稍微高广一些的院落,高阳正则扣响了柴门。出家人在外投宿自然找高门大户,一个说明这样家里条件要好一些,第二个能成功借宿的几率也要大一些。倒不见得是道士和尚势利眼什么的。 “什么人?”一个三十岁许的汉子昂着头向院外问道。 “游方的道士,见天色已晚,想在贵处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汉子像是对道士没什么好感,正待回绝,只听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不嫌粗茶淡饭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汉子见父亲都应承下来,也只好出门来迎接,高阳正则自然是拱手道谢。 进到屋中,见一老人六十许的年纪,头发斑白。摆设也十分朴素,方桌矮凳,粗瓷茶碗。老人招呼高阳正则坐下之后,又让儿子倒上一碗茶水,这才开口道:“看小道长年纪轻轻,怎么不在道观里念经修行,反倒苦行四方了?” 高阳正则道:“道观里香火不多,粮食有限,养活不了太多人,所以只好下山自己讨一口吃的。”口中说着编排好的假话,心中却是腹诽着老头儿,小小小的叫,不知我比你大了多少岁。当然老人家肉眼凡胎,高阳正则也不能真的和他计较。 老人点点头颇为感触的道:“这年头谁都不好过啊,不过小道长放心,我家里虽然不富裕,也一定让小道长吃饱了再赶路!” 高阳正则又是道谢,不过心中暗笑,要是让我吃饱了,怕是你一家人都得饿死了。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高阳正则道:“得主家照料,还不知主家姓名,此地如何称呼呢?” 老人道:“老汉家里姓张,你唤我张老儿便是。我们这个村子叫做连山坳,你看到屋后那连绵不断的群山没?” 高阳正则点点头,接着又是问道:“我从进村以来,就看到各家各户似乎面带愁容,是不是村子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老儿张了张嘴,正好儿媳妇前来喊人吃饭,于是便道:“这事说来话长,小道长还是随我去里屋边吃边说吧!” 高阳正则也不客气:“那就叨扰了!” 第十五章 狼狈为奸 逍遥山,太极观。山上桧柏苍松,郁郁青青。青石台阶上也见斑斑苔藓,不知它们历经了多少年的岁月。道路两旁则是千载的修篁,碧绿的竹叶随风摇曳,沿着台阶逐级而上,就能见到山顶巍峨的山门。 这山门坐北朝南,万顷彭蠡湖的风光尽收眼底,气势恢宏而又超然脱俗,当真是难得的洞天福地。道观中香火缭绕,檀香味充斥着殿宇的每个角落,可见道观中的香火也不太差。 所有前来上香的人几乎都会认为这里就是太极观,其实他们错了。太极观建造道观之时就循着太极之理,将整座逍遥山一分为二,在山的阴阳两面各建造了一座宫殿。阳面坐北朝南的就是眼前香火还算鼎盛的正一殿,而在山的阴面坐南朝北的还有一座宫殿,称之为闾山殿。 然而完整的太极观其实在许旌阳升仙之后就被一分为二了,正一殿里的道士自称修行的是正一道,而闾山殿里的道士则称自己是闾山派的传人。 不过两殿的修行之法确实差异极大,正一道修行的是练气修心之道,讲求的是道由心悟,玄由密证,对心境的要求极高。而闾山派完全不同,他们以霸道法术为主,布神坛施法,斩妖除魔,降怪抓鬼。这些玩意儿与普通人的生活相去甚远,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周围的村民的淡忘,直以为正一殿就是太极观。 日头高照,松竹随风而动,仍旧挡不住闾山殿的清冷之感。 大殿中蒲团上盘坐着一个道人,看起来近乎中年,身形偏瘦,正是闾山殿的殿主林刯。听到门外的动静,林刯一回首这才露出真容,蜡黄的面皮,鹰钩鼻子,一双眼睛显得阴鸷吓人。见是一道童闯进来,眼神不悦的道:“清流,为师静坐参道,说过了不许人打扰,你没长耳朵吗?” 道童清流也是吓了一哆嗦,赶忙道:“师父,是黄龙妖王来找你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我告诉他师父正在修行,他却说事态紧急,让我速速来报!” “既然如此就饶了你的罪过!”林刯一整衣袖道:“你去请他到偏殿等候吧!” “是,师父!”清流赶紧退去,这座闾山殿对他来说压力实在有些太大了。 偏殿之中,果然是黑脸的黄龙妖王坐在那里,抓耳挠腮,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任谁也想不到他一个湖中妖怪与太极观中的道士还有密切联系,见林刯进门,黄龙妖王赶忙起身道:“道长,此番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林刯倒是不紧不慢,瞟了一眼道:“我可没觉得见到你是什么好事!” 黄龙妖王也不在意,毕竟两人合作日久,对于林刯那阴冷艰涩的性格还是十分了解的。不过两人互相利用,没有林刯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成妖丹。当然林刯帮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他闾山派道法喜好争强斗狠,还有特色的一点就是设立法坛请神助力。 当然神可不是那么好请的,没有上好的贡品,没有点关系。神也不是基层劳工,说来就来的,就算来了出不出力还要另说。所以林刯凭借自己知道的情形却是动了点心思,他是知道彭蠡湖中迄今还是没有水神的,若是凭借自己的帮忙来造一个水神,那日后登坛施法请神岂不是手到擒来。 正好一日在湖中见到一条千年道行的老鳝鱼,林刯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以进行了,然而花费了近百年的时间却没有一丝成果,他对黄龙妖王的态度怎么能好得了。 不过此番黄龙妖王却是带着必胜信心过来的,完全不在意林刯的态度,开口道:“道长,三百年前你们祖师锁住的那条黑龙跑出来了,你知道吗?” “跑了,怎么可能?”林刯满脸的不可思议:“那可是缚龙索加上灵龟镇海大阵,他不过一条不足千年道行的蛟龙,有何能力能脱困而出?” 黄龙妖王也是个滑头妖怪,见林刯对此事上心就知道有门了,当下趁热打铁道:”如今他正在洞府中闭关修行,身旁又有一头老鼋护法,我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况且是你们祖师——“ 林刯冷冷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在你身上耗费了无数丹药,如今是半点好处也无,还想让我出手帮忙?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只要收服其它水脉,太极观名下的几条水脉我可以做主送给你。至于剩下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多费费心吧!”他虽然想要得到黄龙妖王这个助力,可是他没有必要为此与一条蛟龙结仇。 黄龙妖王见林刯丝毫不为所动,只能使出撒手锏道:”我留在黑龙洞府的眼线看到那黑龙使出一条金色绳索,想必就是你们祖师留下的什么缚龙索吧!“ 林刯鹰眼凝成一线,道:“所言非虚?” “千真万确,你也知道我手下那些小妖都是榆木脑袋,哪里会撒什么慌!” “既然是祖师关押的孽龙,我这做徒子徒孙的理当帮他再将这孽龙收押!” 黄龙妖王笑道:“道长所言甚是,道长高风亮节,道长为民除害!” 林刯阴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这缚龙索甚是厉害,即便是我出手怕也难以拿得住他,若是让其走脱了就不好了。而且这黑龙被关押三百年,现如今也不曾作恶,要拿他总得有个名目吧!” 黄龙妖王点点头:“这缚龙索倒是好办,道长只需焚香祷告,上请天庭的祖师。让祖师爷传你个控制缚龙索的咒语,这条黑龙还不是手到擒来,日后说不定还能随着祖师位列仙班。至于名目吗,我们可以这样——” 待到黄龙妖王离去,林刯脸上已经充满笑意,这点子是你出的,事是你做的。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可就由不得我来个替天行道,大义灭亲了! 转身将清流喊过来道:“这黄龙妖王是为师的朋友,若是他有什么要你帮忙的话,你尽管去做便是。” 清流虽然听的迷迷糊糊,却还是点头道:“是,师父!” ----------------------------------------------------------- 连山坳,月色苍冥,水银般的月色自东方泄下。 张老儿家中,饭桌上围坐着五个人,正是老汉夫妻二人,他儿子两口儿以及前来借宿的高阳正则。 桌上摆放着顺应时节的果蔬,以及湖中鲜美的肥鱼,小菜样式虽然不多但也精致的很,飘然的香气让人闻之食欲大振。 高阳正则忍不住伸出筷子夹来一块雪嫩的鱼肉,作为一条蛟龙整日餐风露宿实在是有碍观瞻的。不过湖中肥鱼虽多,高阳正则真没有吃生鱼片的习惯,今天到算是第一次进食。 鱼肉嫩滑,入口即化,香气充满味蕾。高阳正则忍不住赞道:“老丈也是好福气啊,这儿媳不仅生得贤淑静美,这等厨艺怕也是天下少有了!” 张老儿哈哈一笑忽然又苦涩起来:“儿媳的人品和手艺是没的说,只是让我和老婆子着急的是,我儿子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老妇人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儿媳更是食不下咽,默默无语。倒是张老儿的儿子站出来说道:“这事又不怪阿珍一个人,说不定问题出在我身上呢?能娶到阿珍我这辈子已经值了!” 老妇人道:“嚷嚷什么呢!没看到有客人在场吗,再说我和你爹何时怨过阿珍啊,我们这也是年纪大了想抱孙子!” 满屋寂静,只有阿珍独自腮边流泪。 高阳正则没想到自己一句称赞尽搞得满屋尴尬,当下满是歉意的道:“对不起了,是我平白惹得各位心中不快!“ 张老儿道:“这事哪能怪小道长呢,只是我们家事而已,不知道你们道观里可有什么送子的神仙?” “送子?”高阳正则先是一愣,西游世界里不就有个送子观音吗?自己虽然没有她那么大法力,至少也是知道一些基因遗传学的,说不定可以试一试。当下对张老儿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成与不成也不敢保证。” 张老儿还没说话,老妇人急切的道:“试试也好,试试也好!”看来她对抱孙子真的是望眼欲穿,急迫的狠。 待氛围缓和下去,高阳正则这才问道:“之前见村民们都是满面愁容,究竟是为什么呢?” 张老儿叹口气道:“都是那劳什子湖神,要娶什么亲,还要盖宫殿,这下子可把十里八乡的村民给坑苦了!”湖神盖宫殿、娶亲,我也就是想了一下宫殿,没想什么娶亲啊?高阳正则闻言也是疑惑不解,难道有什么凡人能够联通自己的想法? 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让高阳正则了解到这劳什子湖神根本不是自己,张老儿继续说道:“湖神要让每家每户都出百两银子给他盖宫殿,要是没有银子的出工出力也行。一百两银子就是我这要入土的人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出工出力?到湖里帮湖神盖宫殿,那人还不得死透了?”到水里修建神殿,这对一个凡人来说还能意味着什么。 张老儿的儿子已是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鼓起,显然也是愤怒难平。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湖神的呢?”高阳正则对于神灵怎么同他们凡人沟通倒是很有疑问。 “是一个年轻的神使告诉我的,起初我们也不相信,结果周围有几个村子被点名道姓的村民没交上银子,出湖打鱼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还有人亲眼看到是一条黑龙将他们的船打翻,将村民带走了!” 高阳正则闻言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到底是什么人做坏事还要冒充自己的样子?彭蠡湖中只有一条龙,也只有一条黑龙,那就是自己。敢这样办事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触我的逆鳞! 张老儿吓了一跳道:“小道长息怒,那可是传说中的黑龙神,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前些日子我们村里有个叫张万全的,不知道在湖里见了什么,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是不肯出湖打鱼。毕竟大湖恩养我们世世代代,为湖神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湖神有些太狠了,不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啊!” 高阳正则道:“老丈放心吧,这事我得管一管,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神!” 第十六章 女道玄机 天阶夜色凉如水,夜幕深沉,高阳正则躺在床铺之上,听着深秋中寥落的虫鸣。而真正澎湃的是来自于彭蠡湖上的波涛之声,即便是在明月之下也不曾停歇。 无心睡眠的高阳正则细想着张老儿说的种种,什么湖神娶亲、修建宫殿的把戏不可谓不老土,但是最终有心的引导着一切矛头都指向自己这条黑龙。 显然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阴谋,只要将村民百姓逼得活不下去就行,那么接下来的应该就是激起民愤,然后在万民的欢呼声中开始屠龙了。高阳正则想着事态的进展,心中烦躁不堪,村民们是愚昧的,他们只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看到了他们应该看见的那一幕,然而真正的内幕他们一生可能都不会知道,只留下一篇关于英雄的传说。 顺着张老儿的指引,高阳正则半夜爬起床来到村口,果然见到一座低矮的小庙。小庙面前还有一些烟火的痕迹和一些残留的祭品,这小庙正是每十二里就有一座的土地庙,里面供奉的则是西游世界里最小最小的神灵——土地公。 高阳正则来这里就是想要知道所谓的神使到底是何许人也,村民虽然看不出来,不过土地神应该能有些发现吧。 运起灵力,高阳正则指尖一点光亮。光亮化成一个小光球在高阳正则的控制下飞向那座粗糙的土地神像,没入眉心之中。毕竟找人帮忙,不能不给一点好处。 果然光芒隐没,一个低矮的小老头出现在高阳正则面前,只听那白胡子小老头说道:“不知龙王驾到,小神有失远迎!” 只怕没点好处,叫你的门你都不会出现吧。高阳正则也不计较:“无妨,我此番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土地神道:“龙王是想要查明何人在村中散布谣言,嫁祸于龙王您吧?” “正是,土地公公知否?” 土地神摸了摸胡子道:“前来散布消息的是太极观的一个道童,名叫清流,附近的几十个村子他都去过。” 太极观?高阳正则闻言心中疑惑,自从自己脱困似乎没有和太极观产生任何瓜葛吧。自己还没去寻仇,他们反倒找上门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不过土地神这小道消息网用起来倒也是方便,于是笑着说道:“你们能不能帮我向上反应反应真实情况,让天庭派些个天兵天将过来把这邪恶的太极观给剿灭了?” “龙王说笑了,不说这太极观在天庭有些跟脚,无人敢动。就算我们想要禀报也是无门啊!” “怎么说?“ 土地道:“我们与山水之神不同,他们职司山水,份属天庭。而我们土地神的上头是城隍,归属阴司地狱所管辖。毕竟不属于一个系统,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啊。” 高阳正则还是第一次听说阴司地狱,按《西游记》的表述,阴司应该也是属于天庭所管辖才对,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同。于是问道:“那阴司又是归谁管辖呢?” “当然是归东岳泰山大帝所管。“听见狗吠之声,土地道一句:”有人来了,小神先行告退!”只见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高阳正则摇摇头也是离开,不过今天得来的消息还是有用的。 再次躺倒在床上,高阳正则闭目修行,月华之力倾泻而下游遍周身灌入丹田。一颗龙珠不停的吞吐,在吸收月华之力后,凭空泛出一丝月白色的光芒。 龙珠内是经过自己千锤百炼的水灵之力,温润绵长,生生不息。但是这一丝月华之力却带着不同寻常的寒凉之意,高阳正则心神完全沉浸在龙珠之中,细细体悟。 修行还在继续,不知何时开始,这丝月白色的力量开始泛出金色,寒凉之感不再。温暖如春,热浪袭来,直至热如炭火。高阳正则再也无法抵抗,猛然清醒过来,只见浑身大汗淋漓,天光已经放亮,金色的太阳也高杆而起。 听到院外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高阳正则赶忙出门。 只见村中谷场的古槐之下,一个黑脸道人在那里对着村民讲些什么,高阳正则定睛看去,不是那黄龙妖王还能是谁。这件事果然不是太极观一家所为,只是一个妖怪能和道观联合起来倒是让人挺意外的。 只听黄龙妖王站在树下说道:“那黑龙妖贪财狠毒又好色,你们真的以为那些落水的村民是被他抓去修建宫殿了吗?错了,全部都被黑龙给吃掉了,张着血盆大口一口下去连骨头都不剩下,血淋淋的。还有你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你以为你们就能逃得掉吗?错了,那黑龙长得丑还喜欢女人,你们迟早都会被掳去陪他睡觉,睡玩再吃。“ 那黄龙妖王张牙舞爪说得兴起,这些村民怎么经得住他这么一唬,吓得个个是骨软筋麻直打哆嗦。村妇们更是哭哭啼啼,难以抑制。倒还有些年轻人个个怒目而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张老儿作为村中老人,倒还有几分定力,问道:“老先生,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除掉这条恶龙呢?”虽然高阳正则也对他说会管这件事的,只是一个小道士哪如黄龙妖王这个老的看起来靠谱。 黄龙妖王对张老儿的表现很满意,他说的口干舌燥,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开口道:“你们是日日上太极观求神,却不知道它后山闾山殿里住的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斩妖除魔不在话下。现如今你们连同周围几十个村子的村民,带上香火祭品前往闾山殿祭拜,只要能说动殿内老神仙出手,一条小小的黑龙必定不在话下!“ 得了黄龙妖王的指点,村民们又是七嘴八舌的议论,活了一辈子竟然还不知道太极观后山还有一座闾山殿。难道真如这老道所言,这座大殿里住的才是太极观里的得道真仙?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真的有救了。 村民们还待询问,黄龙妖王却深知人的脾性,也不多言:“你们有闲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准备停当,上山才是,总好过在这里等着被黑龙吃掉吧!” 从之前的逼迫到如今的吃人,黄龙妖王是让村民心中是由愤怒到恐惧,让你退无可退的时候在来给出救命的稻草。村民们到了这个份上,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试一试的,只要村民去了闾山殿请求林刯出手,那就算是有了除掉黑龙的理由。黑龙作恶多端,万民来求,不仅有了理由,还能成为百姓心中的英雄,一举就能让潦倒的闾山殿香火超过正一殿。 而黄龙妖王借势除掉高阳正则,必定名气实力大涨,同林刯的合作关系也能拿到台面上来。到时候仅仅一个浮波大王又怎会在话下,彭蠡水神之位必定手到擒来。 此举若是成功,他和林刯是两家欢喜,而高阳正则就被牺牲掉了。 太极观,闾山殿,高阳正则听得真真切切。现如今是退无可退,反而要迎难而上,倒是要看看这太极观的水到底有多深。而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在暗中已经知晓这一切,还能有所准备,否则的话,自己仍在水府闭关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着唾沫横飞的黄龙妖王,高阳正则眼中寒光隐现,此人已是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了,否则以他这阴险的脾性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现在先让人头在你脑袋上挂几天吧,现在也不欲生事,高阳正则沿着村中角落退了出去,出村后直奔逍遥山太极观。 顺着青石阶上山,虽然风景悠然而高阳正则无暇顾及,在人前使不得道法,也只能尽量快步行走。 在无数前来香客惊异的目光中一步跨入山门,只见一个扎着丫髻的小姑娘迎过来道:“请随我来吧!” 不过这回惊诧的却是高阳正则:“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你就让我跟你走?” 小姑娘瞪大眼睛,理所当然的道:“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让我跟你走?” “我不知道可不代表我师父不知道,快随我来吧,要是不来我可不强求!”小姑娘满不在乎的道。 “算了,看你长得很可爱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高阳正则也是没办法,兴冲冲的跑来连找谁都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随小姑娘转入一间偏僻的院落,瞬间将喧嚣的道观隔绝在外,院中幽静宛若深山老林,眼之所见尽是茂林修竹。清风富国,竹林一片绿浪。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远处深幽不知其所止,若不是小姑娘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怕真的会迷失其间。 这就是仙法吧,看来自己太莽撞了,不知对手什么实力、有何手段就冒然闯入太极观,如今却是深陷其中进退两难。 高阳正则一个犹豫,只闻耳边传来话语,声音婉转动听:“黑龙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快些进来吧!” 见小姑娘恍若未觉继续在前面引路,高阳正则也不能弱了气势,紧跟其后。只见一重屋宇出现在竹林尽头,小姑娘欣喜道:“到了,到了!” 推开屋门,小姑娘进去通报道:“师父,他来了!” 只见一个女道人回首一望,与高阳正则只隔着一道门,然而高阳正则却不怎么看得清楚她的样子。恍恍惚惚,似乎隔了很远很远,只见一身杏黄道袍,藕丝晕履,一头青丝道髻,发间一根乌木发簪。虽然看不清容颜,但那一分飘然出尘的气质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女道人略行一礼,朱唇轻启道:“贫道鱼玄机,见过黑龙王!” 第十七章 威灵神坛 看着鱼玄机恬然淡薄的笑容,高阳正则初上山时的怒火不知何时已尽皆消散,不是他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而是鱼玄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能让人体会到自然之道,这样的人有怎么可能是与黄龙妖王勾结的妖道呢。 高阳正则也回一礼道:“见过鱼道长,想必我的来意你也十分清楚了!”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又知道他进了山门,这份数术之道上的功夫恐怕也鲜有人能及。 鱼玄机微笑道:“略知一二,也不尽然。黑龙王不妨细说一下。” “其实是为了黄龙妖王勾结太极观的道士迫害村民,然后嫁祸于我的事。这件事本为彭蠡水神之争,刀光剑影,各凭手段,输赢倒也无所谓。只是不该给无辜的村民搅进来,为了借助民心之力反倒迫害村民,此等险恶之心可遭天诛地灭了吧!“ 高阳正则虽没有多少善心,但是他绝对不会靠愚弄可怜的村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更不能忍受别人以这种方式在自己的脑袋上扣屎盆子。 鱼玄机点点头道:“那么说来你已将事情内幕都调查的十分清楚了,还有什么发现呢?” 高阳正则将黄龙妖王忽悠村民的话随意复述一遍,然后说道:“他说你们这后山有个闾山殿,殿里住着得道高人,是真的吗?” “这黄龙妖王并没有说假话,闾山殿与我正一殿本为一体,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他们殿主林刯,按辈分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叔,一身修为丹成巅峰,再进一步就是地仙之境。并且闾山派与我正一道不同,一身法术最善争杀,专门斩妖除魔!“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鱼玄机是有意无意的向高阳正则看了一眼。 高阳正则当即就有些不忿了,开口道:“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妖魔吗?现在犯错误的可是你那什么师叔,你再不赶紧帮他弃暗投明走向正途,他可要出大事了!” 鱼玄机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那你可就错了,我可是巴不得他犯错误呢!他这个师叔可是天天盼着我正一殿倒霉,你说他这一犯错我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高阳正则明明知道她是开玩笑的,若真是存这个心思她也不会叫小姑娘带自己进来了,不过却还是愿意陪着她演下去。当即夸张的道:“姑奶奶呀!你可是得道的女神仙,怎么能有这么重的私心呢,快来帮帮小人吧!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奶奶的大恩大德!” 鱼玄机哪里料到一头黑龙竟有如此一面,忍不住笑颜如花,高阳正则也是看的一怔一愣,这才看清楚那一张绝美娴静的容颜。可是小姑娘却不合时宜的开口道:“师父,你笑起来好好看呀!” 鱼玄机闻言,脸色一板道:“笋儿,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待到笋儿哭丧着脸离去,鱼玄机又恢复了那淡然的模样,让高阳正则心中暗骂笋儿好几遍。这小丫头实在太不懂事了,就算说实话也要分场合对不对! “黑龙王,其实——” 高阳正则打断道:“鱼道长就别叫我黑龙王了,其实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高阳正则。” “那就叫高阳公子好了!”鱼玄机依旧是那一副淡淡的微笑:“其实我在正一道修的是一片道心,会的也仅仅是一些占卜数术之类的东西,恐怕能给到公子的帮助很少。” 高阳正则点点头,其实就算鱼玄机有上阵的本事他也是她去的,空谷之幽兰本就不该沾惹什么是非。“其实我最大的依仗就是手中的一条缚龙索,只是这索本就是你们太极观之物,若倒是战而无功反受其累就不好了。不知道鱼道长有没有办法帮帮我,或者教我一些法术也好?” 鱼玄机看着手中的缚龙索,高阳正则的坦诚让她心中一阵震动,修了这么多年的道,人与人之间的防备却是越来越深。这黑龙王是坦诚也好还是傻也好,终究让她的心中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体会。 对于高阳正则而言,一则也是挺信任鱼玄机的,不知为何,虽然是初次见面,高阳正则就觉得她是一个可信之人。二则是如果鱼玄机不帮他的话,这根缚龙索拿在手里真的没有安全感,不仅不是一条能够克敌制胜的法宝,反而像是一条随时择人而噬的毒蛇。拿在手里迟早会为其所害,反不如交到鱼玄机的手中,至少在她那里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走出太极观望着血漫夕阳,远山的霞光绵延不知何方。湖面上波光粼粼,飞鸟时而飞身而起,时而盘旋落下,当然更多的却是朝着山林而去,归巢的时间到了。 高阳正则只记得最后鱼玄机将缚龙索交还到他手中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这里学习道法吧!” 没有选择回到张老儿家中,至于答应治疗不孕不育的事情也以后再说吧,现在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寂寥幽静的逍遥山后山,数百年来都没有今日的热闹,本来的小路早就淹没在杂草树丛之中。若不是有些村民有先见之明,带上柴刀砍伐,只怕连山都进不去。 彭蠡湖周围数十个村子,虽然村民没有尽来,熙熙攘攘也有数百人之多。手中提着香纸火烛,和周围人攀谈着这位得到仙人的模样,以及好不好说话。 在村民的期盼之中,一处黑色的檐角从密密麻麻的树丛间显露出来,众人发出欢呼声。显然那个黑脸老道并没有欺骗他们,所说的闾山殿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仙人肯定也不会差,终于有救了!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一句话。前面开路的村民大砍刀挥舞的更凶,完全不顾一双臂膀胀的生疼。 清流站在闾山殿门口,欣喜的喊道:“师父,好多人来了!”对于他一个心里年龄不大的道童来说,一直困守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蛮辛苦的。而且又不像师父林刯那样能腾云驾雾,在山林陡涧中行走的他早就羡慕了正一殿那边宽阔的青石台阶。 林刯闻言,表面不动声色,吩咐道:“教给你的礼节都记住了吗?待会儿在这帮村夫面前可不能弱了我闾山殿的名头!”心中一直不屑正一殿那一套,我神仙洞府怎么需要那些凡夫俗子前来朝拜,不过事到如今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点欣喜的味道。 清流兴冲冲的答道:“是,师父!” 对着清流还没有跨出门的背影,林刯又是说道:“清流,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师父?” “你待会儿招呼他们进完香火之后,让他们在大院中静候,为师今日要开坛请神!” “好的!”清流更是兴奋,没想到今天殿中不仅有了香火,又能看到师父开坛作法,当真是好事成双。心中对那个黄龙妖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前黄龙妖王在吩咐他办事的时候就说过,只要事成保你闾山殿香火远胜正一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正一殿香火虽好,可不过三三两两,哪有这数百成群的。 一帮村民进了闾山殿,本想着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哪想到只有一个小孩子在接待。不过也是,老神仙有这么好见的吗? 众人也不再多言,跟随着清流的指引,为大殿内各位祖师奉上香火,三叩九拜。一时间闾山殿内灯火通明,香薰缭绕,果有一派仙家典范。 许多村民还想虔诚祷告一番,没想到被清流轰到院外,心中颇为不忿但也无可奈何。清流高声道:“今日各位真是造化了!我师父要亲自开坛演法,就算是我也没见过几次,你们今日一上山就能有此殊荣,还不叩谢我师父!” 数百村民乌压压跪倒一地,齐声道:“叩谢仙师!” 正在沐浴更衣的林刯听到这山呼海啸的谢恩之声,心中得意难以自持,一张冷脸也是泛出笑意。 待到村民们等到日上高杆,总是深秋时节,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正午的金阳照在身上,几乎能听到滋滋的声响,村民们也是心中有苦却口不能言,这道士若真的会什么仙法,只怕舌头都保不住了,哪敢说什么坏话。 林刯姗姗来迟,一身八卦仙衣,一柄雪丝拂尘。若不是面相稍显凶恶,倒也算得是仙风道骨,得道全真。见村民们眼中似乎有些怨念,林刯心中不屑,口中还是解释道:“让诸位久坐,贫道心中也是难安。然而求神之时在乎心诚,心诚则神至。登坛之事亦需良辰,时辰不到切不敢打扰天神,还望各位见谅!” 如此一来,村民心中哪还能有什么怨气,否则不就是对神的大不敬吗?不过既然得道真仙都出来了,那倒是可以开眼看看请神,也不枉这一行。 之前也没在意,只见林刯拂尘一洒,院中平地起出一座三丈三尺高的神坛,此坛名曰威灵神坛。闾山派还有其它种类神坛,如天威法坛,通应神坛等。威灵神坛分为三层八角,按三才八卦之分,坛顶一张供桌,一面神幡。 只见林刯正步走上神坛,面色恭敬从容,摆上贡品。乃是彭蠡湖中一节玉藕,一对珍品珍珠,一条透着灵气的鲥鱼。这些虽然算不上奇珍,但也是彭蠡湖的特产,天下少有。 净手焚香,林刯口中念念有词:“云篆太虚,浩劫之初,天真皇文,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告佑天师,真文诞敷!” 果然神幡如曈曈宝盖,无风自动,炉中香烟直冲青云而起。村民百姓何曾见过此等场景,无不跪伏于地仰首而望,期待着神迹的降临。 第十八章 施计擒妖 深秋的逍遥山稍有几许凋零萧索之色,青翠的桧柏之间夹杂着枯黄的叶片,秋的影子总是掩盖不住的。然而闾山殿前的村民们心中却只有炽烈,比天际的骄阳还要滚烫。 林刯对自己的法术有信心,何况又是利用闾山殿的祖坛威灵神坛,求告的又是自家一脉的祖师许旌阳,哪有不成功的道理。神宵通灵之法讲究的是心神、灵力、咒言合一,对心神灵力的损耗十分之大,不过一刻林刯的脸上就浮出一层细密的汗渍。 显然祭典到了要紧时刻,林刯口中咒言念叨的速度也越发骤急,脚下迈着八卦步手舞足蹈宛若给亡人办法事一般。忽而咒语念毕,自天际垂下一道瑞彩祥光,本是浮云而已却散发着异香。林刯连忙跪地叩拜道:“恭迎天师圣驾!” 只见祥光流云垂如璎珞,隐隐约约似见内有人形,但是看不真切。村民们何曾见过如此迹象,也连连行着三叩九拜的大礼,祷告许愿之声不绝于耳。 天宫之中,许旌阳为四大天师之一,刚在凌霄宝殿散去朝会。忽然心中一动便察觉出是本道的神宵通灵道法的呼唤,随即分出一道元神查明来处,只见正是自己下界成道之所逍遥山太极观。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忽然想起之前察觉黑龙脱困而出,现今正好借机问明缘由。 许旌阳降临到神坛上空问道:“你是何人?开坛打扰本座清修,所为何事?” 林刯低眉垂眼,毕恭毕敬的道:“小子乃是太极观弟子,今日叨扰天师实非所愿,奈何彭蠡湖底黑龙脱困,为害一方。这湖边村民不堪其扰前来相求,然小子功力浅薄恐不是其敌手,只好斗胆上告,求天师能助一臂之力!“接下来又是将抹黑高阳正则的事添油加醋细说一遍,村民们哪里知道什么真相,反而纷纷为其指证。村民们个个是悲悲啼啼,凄凄切切,倒是更加印证了林刯所言非虚。 许旌阳闻言怒不可遏:“本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欲杀生造孽,囚禁三百年能让你回头向善,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转头又对林刯道:“此等孽畜实在该死,如今本座职司天庭,不能轻易出手,待我回头派天兵天将前来助你吧!” 林刯急忙道:“祖师大可不必劳烦天兵天将,我有一计不知可讲否?”他哪能让天兵下凡,如此一来功劳没有半分,好处捞不到一点。若是不小心把阴谋给戳破了,那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与许旌阳同仇敌忾,林刯赶紧将称呼也改了过来,许旌阳也不好不理:“你且说来听听!” 林刯小心翼翼的道:“祖师当年囚禁黑龙所用的缚龙索如今就在那黑龙手中,若是祖师教我一篇控制缚龙索的咒语,在与之敌对之时定能产生奇效。倘若徒孙能顺利拿下黑龙,岂不是也能大涨太极观的名头,到时候香火鼎盛,道法传扬!功在祖师,德在万民!“他觉得许旌阳虽然有些小小的傲气,不过说话还很温和,是一个比较讲情面的人,也就利用太极观跟许旌阳打起了感情牌。只要许旌阳还在乎这个道场,那就一定会帮他的。 许旌阳果然还是挺吃这一套的,听林刯站在太极观的角度说这一番话,也就没什么犹豫的就答应了。只是嘱托道:“缚龙索威力不凡,持之当心存善念,切不可以之为恶!” 想要的已经得到,林刯自然是百般应允,哪有反对的道理。许旌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没有口耳相传,一篇金色的云篆飘扬在威灵神坛上方。正是那控制缚龙索的咒语,村民们自然是一个大字也不懂,看了个热闹,当然也更加觉得这闾山殿内的仙师神力非凡。 林刯自然是恭送许旌阳离开,再默默记下这篇符咒,毕竟咒语是他闾山派的看家本领,想要弄明白倒也不难。一心想着利用缚龙索来给高阳正则来个措手不及,哪里知道他第一次运用缚龙索的时候就开始戒备了,当然这也得益于高阳正则对西游世界法宝特性的了解。 ---------------------------------------------------------------------- 却说高阳正则找了个隐蔽的地点一头扎进湖中,现在的他是与黄龙妖王和林刯赛跑,拼的就是谁准备的更加充分。之前他将缚龙索交给鱼玄机,想让她帮忙研究一下,不过鱼玄机却是指点道,这缚龙索在逍遥山不好使却不妨碍在其它地方的威力,你不妨用完了再拿过来。 高阳正则也不傻,自然一点就透,缚龙索虽然对林刯用起来不好使,但是彭蠡湖中不是还有个浮波妖王、黄龙妖王什么的吗,对付起他们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回到巨蚌水府,元执倒是有些没想到,讶然道:“大王这出门不过一日一夜,怎么就急着回来了?” 高阳正则也不隐瞒,将黄龙妖王与林刯勾结的栽赃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想听听元执的看法。毕竟他也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对现在也起不了什么帮助。 元执沉思良久道:“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也没人好求,如今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浮波妖王手中的三条水脉取过来。到时候大王手中的水脉与这三条水脉连成一片,正好将黄龙妖王的水脉隔绝在南边一隅,到时候便可占据地利。黄龙妖王利用不了水脉之力,根本不足为惧,大王只需放手与那林刯一战便可。“ 听元执这么一讲,他才细想彭蠡湖中的地理环境。自己占据的是彭蠡湖东北方向,而黄龙妖王则是在东南方向,而浮波妖王是在西南方向。只要取得浮波妖王手中的水脉,则东北西南连成一线,以自己水神印控水的能力,能叫他黄龙妖王一丝水力也过不来。只凭一颗妖丹内的水灵之力又怎么与半个彭蠡湖相抗衡? 有了定计,高阳正则也是心安不少,对着元执道:“想法虽好,前提是要抓得住浮波妖王。只是这野鸭子也是个丹成境界的妖怪,想要得手恐怕也不容易啊!” 见高阳正则不停的踱着步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元执笑道:“自从当时定下捉拿浮波妖王计策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办法了,如今却是幸不辱命,只要不出意外必定能一举拿下这只老鸭子!” “哦?快来说说!”高阳正则停下脚步道:“有什么好办法?我就知道你靠谱!” 元执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节碧藕,虽然不过尺许来长,但是如同将要吐丝的老蚕一般一节一节,散发着莹莹碧玉毫光。不仅如此,远远的高阳正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之气,然人忍不住咽着口水。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它,但是这一见一闻也知道是好东西。 “这是?” 元执不无得色的解释道:“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五百岁的碧玉灵藕,吃了多能延年益寿。听说海外三仙岛有一仙方,可以炼制一种称之为碧藕金丹的丹药,当然最难寻见的材料就是这碧玉灵藕!” 高阳正则闻言猜测道:“你是想用这碧玉灵藕引出浮波妖王,然后再用缚龙索一举擒拿住他是吗?” “不错!”元执道:“浮波妖王虽然机警却天性好吃,更何况这碧玉灵藕是他无法拒绝的东西。” “怎么说?”高阳正则对这个无法拒绝还是有些不理解。 “浮波妖王本体是之野鸭,虽然机缘巧合之下开启灵智修成妖丹,但是他的寿数却远比上你我,就算是黄龙妖王那条泥鳅也要比他活得长久。所以这能添寿元的碧玉灵藕他怎么拒绝的了呢,明知是个陷阱他也会仗着自己的天赋神通浮光掠影来拼一拼!” 高阳正则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这头老鼋了,这也应该算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吧。想到他对周围妖怪性格看得是如此清晰,于是问道:“你看看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有哪些需要注意和防范的漏洞呢?” 元执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恍恍惚惚!”这倒不是他恭维高阳正则,身为灵龟,他的天赋神通是卜筮之术。所以他才看很多东西会更加清晰明确,料敌于先,早做准备。然而高阳正则对他来说是原来越看不清楚了,不仅仅是命数上的模糊,还有性格。 要知道每头龙都是十分有个性的,要么高傲如山、要么性烈如火,各式各样不一而足,所以才有龙生九子之说。然而高阳正则的性格太普通了,没有那么分明的棱角,然而对于龙而言普通则恰恰是极为不普通。 在元执的沉思之中,高阳正则跨上江豚前往西南的大沼泽。不论是自己的本体还是元执的本体,动静都太大了一些,所以高阳正则干脆骑上已经倒戈过来的江豚。一则速度也不慢,二则还很隐蔽,不容易被浮波妖王发现。 浮波妖王的领地上是千倾望不到边的芦苇,也正是水禽栖息的天堂,远远望去,湖面上一片烟波浩渺。清晨的雾气被芦苇荡织住,怎么也散不开,不过却是给了高阳正则天然的屏障。 隐匿藏形,只借助江豚的力量前行,朝着元执指引的方向游去。按照元执的说法,并不是越靠近浮波妖王的巢穴越好,而是越靠近南边越好,也就是离南岸不远的地方。这里是浮波妖王领地的腹地,周边多半都是凡人,所以更能让他安心。而且南边靠岸的地方是一大片的藕池,碧玉灵藕出现在那里也更为合理。 高阳正则依言将碧玉灵藕埋在了这片藕池的深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第十九章 浮波归附 南湖水浅,最深处不过丈许,最浅处只及腰深。水中也是混混浊浊藏污纳垢,肯定不似巨蚌水府那样清清悠悠,干净澄澈。放眼望去也只是一大片开始枯萎的莲叶,有的败落水中,有的堆叠在一起,衰败之感油然而生。万柄绿荷衰飒尽,雨中无可盖眠鸥。 也只怪高阳正则来得时间不好,若是早来几个月正值盛夏时节,即便看到的不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肯定也会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四周没有什么遮蔽,高阳正则干脆让江豚离开,毕竟它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还容易暴露目标。江豚可不是鲤鱼草鱼喜欢这浑浊的浅水,以浮波妖王的机敏必定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打发走江豚,高阳正则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隐迹藏踪,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深山密林,也不是浮波妖王那不见边际的芦苇荡,自己也不可能跟泥鳅一样钻进淤泥里。左右四顾,正好见到不远处数条渔船,几个渔民带着斗笠背着竹篓,跳进水中。湖水倒也不深,只及渔民腰间。 高阳正则的视力远胜常人,数里地蚊蝇可辨,远远的看见渔民们弯下腰去。双手在湖中摸索着,有的更是憋足一股气沉下水中,不多时只见他们从水中刨出一节节粗如手臂,晶莹剔透的脆藕。原来正值深秋,采莲的时节已经过去,而采藕的时节却是来了。 高阳正则心中一动,如此一来倒不如也扮演一个采藕人好了,既不显得突兀也能更好的接近浮波妖王。想到这里,高阳正则赶紧向附近的渔民租借一条渔船,顺便搭来一套普通渔民穿的衣服。虽然不会划船,不过在水灵之力的推动下,小船轻快的来到之前掩埋碧玉灵藕的地方。 一竿将小船停稳,高阳正则先眯上一觉也不着急下水,毕竟浮波妖王想要得到碧玉灵藕的消息也需要时间。不过这些传达消息的小妖都是元执安排的,他也懒得多问。 见日头渐渐高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高阳正则换上渔民的衣服跳下水去。也学着那些渔民的模样,在水中摸索着莲藕。以他现在的道行就是想将这片藕池翻过来也是随便,当然不能这么干,隔三差五捞出一根莲藕放进竹篓之中,不过斗笠下面的眼睛却四处打量,看着湖面上一点点可疑的痕迹。 高阳正则不动用一分灵力,在烈日下很快也是满头大汗,不过更让他心急的是浮波妖王竟然还没有出现。难道元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消息并没有传达到浮波妖王耳中?但是以老乌龟万事算定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才对。 高阳正则默念一遍静心咒,谨慎伴随的应该是耐心,以浮波妖王的性格说不定就在什么角落里看着自己,千万不可自露马脚。心中告诫着自己,高阳正则再次沉下心去继续着采藕大业,不知不觉竹篓中已经装的满满。高阳正则将莲藕倒进小船中,借机又是四处打量一番。 果然湖边小亭中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当然高阳正则也不敢细看,毕竟以凡人的视力是看不了这么远的。要是表现的太过明显就是不打自招,在眼角余光之下还是看到一个胖员外一般模样的人,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一身衣服才是最让高阳正则最起疑心的,墨绿之中带些翠色,仿佛和孔雀羽毛有几分相似。 只见胖员外摇着羽扇,一双眼睛似乎在打量着湖中秋景,但是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向高阳正则这边看过来。 高阳正则心下已经确定七八分,演的也更加起劲,十分卖力的继续采摘着莲藕,甚至都不在起身四处看。如此又是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就划了过来,胖员外果然就在上面。 待到小船靠近,浮波妖王特意搭话道:“小伙子,这湖中的藕不错嘛!”毕竟是碧玉灵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得到消息之后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来,那些个小精怪是不让他放心的。 “那是!”高阳正则特意挑出一根将近有人长的巨藕道:“你瞧瞧这根,得值不少银子吧!” 浮波妖王摇着羽扇笑道:“这根虽然不错,不过却不值什么银子!” 高阳正则恼怒道:“去去去,我懒得跟你说,你游你的湖,我采我的藕,你别来打扰我!”说罢头也不抬继续埋头采藕,因为他看得出来,这浮波妖王戒心极重,即便与他讲话也始终保持在两丈开外的距离。他并不知道浮光掠影到底有多强,所以没有必胜把握还是没有出手。 浮波妖王也不恼,笑呵呵道:“小伙子别急,我这里有一单好买卖,不知你肯不肯做?” “什么买卖?能挣多少银子?”高阳正则一副财迷样儿。 浮波妖王掏出一锭银子道:“帮我采一株藕,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高阳正则眼中一亮,借机向浮波妖王凑过去,那浮波妖王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旁。高阳正则扬着一双满是污泥的手,借机发怒道:“你要是害怕我弄脏了你的衣服,就别和我做什么买卖,我虽然爱钱但还不下作!”说罢借势就要上船离开。 浮波妖王忙道:“小哥别急,我这人生性如此,倒不是看不起小哥,再加五十两给小哥赔罪如何?”说着又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高阳正则道:“你只是让我采藕而已,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浮波妖王道:“我要的这根藕不一般,在水下有三丈深,只要小哥能采到手,这一百两银子一分不少。若是不行的话,我也不强求。” 高阳正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好歹我也是三岁能下水,五岁能过江的浪里白条,三丈深浅是小意思,不过这银子得让我辫一辫真假吧?”口中虽如是说,心中却已经肯定了浮波妖王的身份,这碧玉灵藕是他亲手埋进去的,确实是在三丈之下。而且这彭蠡湖能化形的妖怪出了自己和黄龙妖王,怕是也只有他了。 这一次高阳正则再一次靠近浮波妖王的小船,浮波妖王虽然还是很机警,不过经之前的冲突还是忍了下来。这人再危险也比自己亲自下水要好的多,毕竟是经过他长时间观察考验的,对高阳正则的戒心已经没那么大了。 见浮波妖王弯着腰在船边将银子递过来,高阳正则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为了这一击精心准备了如此之久,势必要一击必中。 瞅准时机,缚龙索如灵蛇一般脱手而出,迎着浮波妖王胖乎乎的脸电掣而去。那妖王眼光是何等之毒,在高阳正则抬手之时就见机不好,化作一道青光飞身离去。两锭银子“噗通”一声掉落水中之时,而浮波妖王却已经在三里之外了。 高阳正则看得是目瞪口呆,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丹成之境的妖怪竟有如此速度,这就是浮光掠影的威力吗?当然更令高阳正则张大嘴巴的是,那野鸭子竟然在三里外也是“噗通”一声掉进湖里,原来缚龙索已然脱手而出,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浮波妖王身上。 不过眨眼之间已是破去了浮波妖王浮光掠影的法术,制住了法力让他再也保持不住人形,原来是一只绿头野鸭子。泛着翠色的鸭头正惊恐的嘎嘎大叫,他一生谨慎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高阳正则眼见缚龙索取得成效,当即踏着波涛过去,将捆如粽子一般的大鸭子提在手中。 浮波妖王满脸沮丧,粗重的老鸭声问道:“嘎!你究竟是谁?我们之间有何仇怨?”眼前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自己败在他手中却是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真是让他丧气到极点还提不起一丝愤怒。 高阳正则咧嘴一笑:“北湖的黑龙王你不知道吗?叫我高阳正则也行!” “原来是你,看到这缚龙索我就应该想到是你的。”转而浮波妖王连忙问道:“你不会杀了我吧?嘎?” “杀你干什么?”高阳正则正提着他去取回碧玉灵藕,忽然又笑道:“不过我倒是挺想尝一尝烤鸭的味道!” “嘎嘎!”浮波妖王是左右乱颤,急道:“你别听那些凡人说的,烤鸭不好吃,难吃死了!而且我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大王千万别杀我!” 高阳正则将浮波妖王丢在船上,取回了碧玉灵藕也该将渔船还回去了,正好还有半船的莲藕刚好作为谢礼。这一次高阳正则没有动用灵力,反而一竿一竿的撑着小船前进,浮波妖王不知道高阳正则心里想着什么,也不敢多言,在他的印象里黑龙王似乎是一个出手狠辣,不讲情面的人。 高阳正则忽然说道:“我这里有一首诗,你来听听如何?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 浮波妖王听完是满心胡思乱想,我到底是不是上钩的鱼?‘满船空载月明归’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给我带回去,就在这里杀掉吗? 想着想着,浮波妖王竟然抹起眼泪来:“大王啊,求您别杀我啊,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鞍前马后,誓死相随啊!” 高阳正则回头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这一跳三四里地,我要是放了你该去何处寻你呢?还不如一顿烤鸭吃得饱吧?” 浮波妖王一咬牙一闭眼,张开那张大扁嘴,只见一颗圆溜溜的妖丹从口中飞了出来。“大王,这颗妖丹奉上,从此归附黑龙王,只求能绕小的一命!” 高阳正则伸手将妖丹收到手中,同时也将缚龙索收了回来,这浮波妖王果真是贪生怕死,不过如此对他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离彭蠡水神的位置又近了一步,四分水脉有其二了! 第二十章 癸水雷法 浩渺烟波之中,一只巨大的鸭子踏浪而行,速度非比寻常转眼即逝。最重要的是这鸭子背上竟然还有一位黑衣少年,少年负手而立在烟波间穿行,倒是颇有几分仙姿飘渺的意味。 这一鸭一人正是前往水府途中的高阳正则和浮波妖王,在归还小船之后,这只老鸭子倒成了一件不错的交通工具。况且浮波妖王一双鸭掌,背后双翅,在这波浪间快如闪电还能如履平地。 回到水府,元执见浮波妖王果被擒获,不禁也露出笑意。虽然事前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但是临阵的应变也同样重要,否则一切付出只能化为泡影。 高阳正则将浮波妖王交给元执,让他好好调教一番,而自己则是再次骑上江豚前往南湖。现在的浮波妖王已经将妖丹交了出来,等于就是放弃了对他南湖三条水脉的控制,现在正是高阳正则将其炼为己用的大好时机。 来到千倾芦苇之间,仰首只能看到天际,高阳正则舒展着身子再一次化成原形。在水行法术的修行上,蛟龙之身远比人身好用,修炼速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掏出浮波妖王的妖丹,高阳正则屏气凝神意念进入其中,只见三道灵动的水灵在其中嬉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妖丹内是玩得不亦乐乎。显然浮波妖王炼化水脉日久,这三条水脉与其的契合度也是相当高,若不是准备充分,只怕即便到了地仙之境也难以拿的住他。 不再胡思乱想,高阳正则引导着三道水灵冲开妖丹的封锁,再次回归到它们熟悉的大湖之中。如果高阳正则愿意,完全可以直接炼化浮波妖王的妖丹,不仅能够提高自身修为也能直接继承来这三条水脉的控制权。 但任何事有利必有弊,修行更是如此,想建万丈高楼必定掺不得一点假。炼化妖丹而来的法力肯定比不上自己一点一滴修行积累而来的好用,更不会带给自己在修行中那一丝丝心境上的体悟。 高阳正则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断的进取以希望能够遨游九天之上,能够与天地之间任何神仙一较长短。虽然如同做梦一样的想法,但是他却不想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葬送了这一点点的可能。 况且这野鸭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仙之路虽是互相倾轧,高阳正则亦有那一颗善恶之心。我认为你没有错,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一只小妖怪,我也尽量不去伤害你;若是我认为你错了,即便你是九天之上的神佛,我也终有一日要让你付出代价。 天道没有对错,但我心中有对错,不会因为地位、权势、修为高低而改变。高阳正则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变成龙之后更是如此,他可以在一个村夫面前弯腰行礼,但是却不会在天帝面前卑躬屈膝。 道,是什么呢?道即是性,性即是命!万千生灵无不在修行,但是不同的个性终归引导着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像元执的运筹帷幄之道、像浮波妖王的屈膝贪生之道、像林刯的投机借势之道。每一个人、妖无不是为了寻求长生仙境,然而每个人走出来的道路却全然不同,那么我的道又在何方呢? 高阳正则盘亘在漫天芦苇之间,却是一心二用,一边思索着何为道,一边龙珠极速旋转不停的吞吐着南湖的水灵之力。不知不觉已经是满天繁星,星河之下,天地之间,只有一龙而已! 淡蓝色的水灵之力如同盛夏的萤火,星星点点,弥漫在高阳正则周身。又是引来无数的水鸟、鱼群,想要来分一杯羹,奈何龙威之下也不敢太近。 高阳正则也不去理会他们,一心修炼,之间水神印中的水脉又是亮了一条。每两条水脉正好对应着水神印底部古篆“水”字的一个笔画,歪歪扭扭六笔而成的“水”字,正好应对着彭蠡湖南北十二条水脉。只要加把劲,将剩下两条水脉炼化,这个“水”就能明亮一半了,那么水神印的功效至少也能发挥出一小半了。 有了之前炼化水脉的经验,高阳正则不过一个昼夜便将浮波妖王辖下的水域收为己有,虽然控制力远不如自己修行多年的北湖,至少那澎湃不息的龙珠已经宣告了这片水域的所有权。 粗略炼化一下高阳正则也不准备继续逗留下去,他还要赶去太极观学习法术,如今已是耽误不少天的功夫了。而且这片水域肯定还是要交给浮波妖王管理的,他也不需要细心经营,只是要将整片大湖的水脉连成一片即可。到时候在借助水神印的力量,在彭蠡湖上敲倒一个地仙基本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况且还有湖上一群小妖助力。 收回水神印、龙珠,再次化为人形的高阳正则气息更加浩然博大,一双眼眸如渊似海,深沉的令人沉湎其中。这便是修行的一个特色,总会将自己修行的法术在外观上表现出来。水神多深沉,山神易威严,只有到了高深之处才能做到动静之间皆是泰然,到达返璞归真的境地。 晨光熹微,天色尚早,和风自湖面吹拂而过。高阳正则的心情很是不错,干脆懒得回水府,早早的就来到太极观山门外。 熟门熟路,高阳正则也不理会观中那些道士的眼神,径直走到鱼玄机的小院外。 刚扬起手准备叩响木门,只见笋儿圆乎乎的小脸从门内伸了出来,笑嘻嘻道:“你来啦!我师父还以为你不准备过来学习道法了呢!” “湖中有事,耽误了几天,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句话当然是解释给鱼玄机听的,毕竟要在别人手下做学生,还放人家鸽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院中一颗古银杏,几人合抱粗细,枝叶洋洋洒洒华如伞盖。又正值深秋时节,只见那银杏叶片金黄,在院中飞舞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 树下一人杏黄道袍,与这颗古银杏不谋而合,这秋叶之静美让高阳正则忍不住驻足欣赏。只见鱼玄机一撩秀发,淡然的道:“来了!” 高阳正则点点头,在如此恬淡的情景下却是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 鱼玄机坐到树下的石凳上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之前我也说过,我们正一道以修心为主,所以会的斗战法术并不多。而且与你水行法术相合的更是少之又少,今天就先教你小五行神雷之一的癸水神雷吧。” 高阳正则别的不知道,但是对正一道神霄雷法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神霄雷法又名五雷正法即是雷法。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 高阳正则看着鱼玄机的侧脸,又是摆摆头放下心中的旖旎,仔细听着她的讲解。五雷即是五行之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即是指雷法内功修炼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 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同样对应的也是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甲木为阳、乙木为阴,同样的壬水为阳、癸水为阴,阴阳相合则雷气顿生。 听鱼玄机讲解了许久,高阳正则也是半懂半不懂的,开口问道:“这雷法到底该怎么发呢?不会是聚个大水球扔出去吧?” 鱼玄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讲了半天你用心听了吗?一个大水球扔出去那还是水,能变成雷吗?” 看她蹙眉的样子比之淡然别有一番风味,高阳正则心中暗自欣喜,口中道:“我这不是不明白嘛,你再讲细一些,要不教我使一次也行。” 鱼玄机摆摆头,对这个不上劲的学生也是没什么办法,只好扬起食指一点灵光透亮。然后指尖轻轻点在高阳正则眉心,那凉凉的感触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浑身一颤。还没等胡思乱想,只听耳边道:“正心诚意、神气冲和。天将守律,地祗卫门。元神用事,灵光常存。” 接着水灵之力自龙珠之内缘引而出,过六腑出肾宫。关键点正在于此,水灵之力过肾宫之后一分为二,显化阴阳。接着又顺着高阳正则周身奇经八脉,引导至太阳肾经、太阴肾经二脉。 至此,高阳正则一下想起之前鱼玄机之前教导的癸水神雷手印,先屈握食、中、无名指,大指压上指尖掐亥纹,再屈握小指藏甲不见。 果然院中凭空响彻一道惊雷,炸的古银杏木树叶纷纷落下,几乎要将高阳正则和鱼玄机两人埋在其中。看着发髻间的黄叶,高阳正则歉意一笑,只想伸手将那些杂乱的落叶取下来。一双眼睛明亮洁净,倒真的没有存什么邪念。 眼见高阳正则的手即将伸到发间,只见笋儿怒目而视道:“师父!你看这个叫什么的,一来就把院子弄得这么乱,以后师父只教笋儿一个人好不好?”完全想不起之前对鱼玄机留下功课的厌恶。 鱼玄机却是借机大吸一口气,刚才忽然有些紧张,现在总算摆脱了之前尴尬的场景,随口道:“癸水神雷就是这么放的,你自己回去再练练吧,笋儿给院子打扫干净!”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只留下呆立的高阳正则和撅着嘴生闷气的笋儿,明明是他弄乱的院子却罚笋儿扫地,师父真是讨厌! 第二十一章 恬淡悟心 眼见鱼玄机回到屋中不再出门,笋儿也只能识趣的去角落里拿着一把几乎比她还高的扫帚,只是嘴巴翘的都能挂上一个油瓶。扫帚在地上划一下,眼睛还要朝高阳正则瞪一下,看样子怨念颇深。 不过高阳正则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小院中的落叶都是因他而落,最终反倒要让笋儿来清扫干净。走到笋儿面前,高阳正则挠挠头道:“要不还是我来扫吧,毕竟也不关你什么事。“ 笋儿没好气的冲他翻个白眼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这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不需要你帮忙。你要做的就是出了这个院子之后,再也不要进来就行!“ 高阳正则见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可爱,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揉一揉,笋儿果然如同择人而噬的小老虎发起飙来。高阳正则赶紧跳开一旁笑道:”这事我可不能答应你,明天一早我还会过来的。“后半句多用了几分力气,自然是说给屋内的鱼玄机听的。 待到高阳正则离开,笋儿对着鱼玄机道:”师父,这人好讨厌啊,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若是高阳正则在一旁肯定要反驳一句,我也就来两次好不好,第一次似乎没做什么坏事吧。 鱼玄机无奈的道:”这高阳公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无论人品心性也都尚可。“忽然想起那双想要为自己拂去落叶的双手,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吞了下去。不管笋儿听不听得懂,又是说道:”他毕竟是关乎到太极观的未来,正一道和闾山派的生死,自是要全力相助。好了,教你的符咒画的怎么样了?“ 笋儿闻言,那张小脸又是苦了几分。 高阳正则回到水府,只见元执和浮波妖王两个是大眼瞪小眼,没有妖丹的支撑浮波妖王也化不成人形。想到这几日前后的情景地位变化,原本是一方妖王,现如今却是生死由人掌控的阶下囚,前后何止是天差地别。 见到高阳正则回来还是赶忙收起苦闷的脸色,笑语相迎。 一个笨拙的大鸭子呆在这水底,怕也不怎么好受,高阳正则取出妖丹向浮波妖王扔了过去。只见那大扁嘴嘎嘎直叫,眼睛都迷城一条缝,估计是兴奋的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丢失妖丹没有水灵之力支撑的他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常人一般,只觉得四肢酸软头晕乏力,如今这妖丹就好比救命的药丸儿,本以为高阳正则早已炼为己用,现在却忽然见之,欣喜之情可想而知。 高阳正则将妖丹扔到一半却又忽得又收了回来,在浮波妖王沮丧的神情中说道:”这妖丹是要还给你不错,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你也知道我这是刚从太极观回来。在太极观中我正好认识一位符咒大师,他有一符名曰生死符,将符咒刻于这妖丹之上,只要念动咒语便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要吗?“当然这是高阳正则纯忽悠他的,在鱼玄机那里也仅仅是学了一个癸水神雷而已,这世界更不曾有什么生死符之说。 ”要,要!嘎!“浮波妖王急忙道,现在这没有丝毫力量退化成一只大鸭子的情形和往日的呼风唤雨相较,这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能拿回妖丹,即便有生死符限制,那也还是在黑龙王一人面前如此而已,两之相比肯定还是选择后者。 这就像是做一个没有地位的穷人和做一个有钱人但是一定要听某个人的话一样,作为穷人不想听任何人的话,然而迫于权势无奈你谁的话都不得不听,那倒是不如选择做一个只听一个人的有钱人,至少在有钱之后你可以不听很多人的话。没有金钱、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如是而已。 所以浮波妖王欣然接受了妖丹,反而还对高阳正则颇有些感恩戴德的意味。 在水府中,高阳正则也没敢练习癸水神雷,毕竟不知道雷法是不是雷电,若是属于雷电的话。那他在水府中就不是修行雷法了,那将是在电鱼,估计连自己都能被电得外焦里嫩,死去活来。 不过不能练习癸水神雷并不代表不能换种方法修炼,雷法运行时灵力在筋脉中游走的路线,以及如何利用肾宫将水灵之力化为阴阳两种壬癸水力。这些都需要大量的练习来摸索,即便是能够成功施放出癸水神雷,还有就是雷法准头的问题。所以任何一门法术的修行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在水府中盘坐,高阳正则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抱元守一。心神沉浸在龙珠之中,一边回忆着鱼玄机引导的路径,一边自己试着修行起来。 经过数以千次的修炼,他终于掌握了将水灵之力引导进肾宫分化的方法,剩下的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睁开眼,天光已是透过澄澈的湖水,一夜已然过去。高阳正则让元执准备一点礼物,两次都是空着手去太极观,反倒还学了个癸水神雷回来,让他这种不喜欢欠人情的性格有些难受。 不过让高阳正则没想到是,他这水府还真是穷的叮当响,元执挑来选去不过是些莲子、白藕和湖中各种鱼类,像是珍珠宝石什么的,反而更不如这些东西珍贵。 高阳正则没了法子,难道这还要亲自上阵做一次大厨不成,不过这彭蠡湖中鲜鱼无数、食材遍地。而自己竟然还没能一饱口舌之欲,反倒是天天饿着肚子过日子,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不如乘此机会既能还了鱼玄机的人情,也能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美食的乐趣。 高阳正则就这么捧着一个贝壳再次进了太极观,这个小贝壳是元执循着水府的建构制作的一个小玩意儿,里面也有些小型的空间法阵。虽然不大,但是放进去些食材却不是问题。 再去敲响小院的木门,门是应声而开,然而却没有了笋儿的引路。 高阳正则也不在意,一脚跨入其中,却满眼见到的是千层碧浪,万顷竹海。参天的竹林遮天蔽日,一根根直冲云霄,密密麻麻看不见出路。 若是在敌阵之中,高阳正则肯定是心急如焚,然而明知这是鱼玄机的小院,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他也就懒得着急,反而开始观赏着这不真实的美景。 屋中的笋儿却正被鱼玄机训斥着:”高阳公子好心过来求教,你用阵法困他做什么,快放他出来!“笋儿是老大的不情愿,好不容易想着这么一个点子来整一整高阳正则,却又是被师父给破坏了。 原来笋儿也不是普通人,她本是一片万载竹林中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成的竹灵,附身在一颗竹笋上。结果由于她的存在,这颗竹笋是怎么也长不大,两百年了还只是一个小笋儿。鱼玄机将她带回太极观中,让她跟随自己修行,不过笋儿的名字也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阵法撤开,眼前一片豁然开朗,高阳正则看到自己原来还是在院中那不足半亩的竹林内。这阵法的神奇他也算是领教了,只是此道却不适合他,他也没心思去学。 今日见到的鱼玄机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变化,那一身装束和神情似乎是万年不变,不过让人见而不厌,每一次见面总有一些明悟之感。 鱼玄机并没有给高阳正则安排什么新的课程,反而是让他抄写一本名为《清微守静玄经》的经书,一看名字也就知道是一本修心的道法典籍。 高阳正则倒是没有挑肥拣瘦,修心是一门极为重要的学问,如果你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境,临阵对敌时你怎么能保证自己能丝毫不差的施展出雷法呢? 不过一旁的笋儿看着高阳正则抄写着枯燥乏味的经书,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对他的敌意也淡去不少。 一本经书抄写大半,日头几近正中,高阳正则是放下毛笔径直向院中厨房走去。鱼玄机只是修心为主,所以吃喝还是必须的,院中厨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看着熟悉的锅碗瓢盆,厨艺对他来说是一种缅怀,上辈子的他可是经常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所以一身厨艺倒也不差。 轻车熟路的藕切片,鱼去鳞;大火爆炒,小火慢炖,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摆放在厨房中。清蒸鲈鱼、红烧鲤鱼、清炒藕片、酱爆螺蛳—— 这一盘盘菜都并非是普通食材,就肉眼看上也是一种灵气四溢的感觉,更别说经过高阳正则这大师手段的调制。令高阳正则没想到的是,不知何时笋儿已是闻香而至,趴在厨房门口流着口水。 高阳正则也是无奈的很,难道这鱼玄机不仅使用童工还克扣粮食不成,但是想着笋儿那恶劣的态度顿时一点同情心灰飞烟灭,挥着手道:”去去去,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一边等着!“ 不过笋儿那可怜巴巴的看了几盘菜一眼,眼泪水几乎都在眼眶中打转,心道看你还不着道?这样子看得高阳正则是一阵心软,这孩子都被饿成什么样子了。算了,回头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肉递到笋儿嘴边道:”来,张嘴!“ 只见笋儿那樱桃小口一下子却是将整块鱼肉衔走,唬得高阳正则是一愣一愣的,本来想要诱骗一下小萝莉的心情被惊到了,这小萝莉不好骗,会被吃掉的。 ”喊你师父,准备吃饭了!“ ”好嘞!“笋儿总算是第一次和他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闻言赶忙向鱼玄机的房间跑去。 高阳正则自己则是将菜全都摆放到古银杏树下的石桌上,这里虽然不一定是鱼玄机和笋儿平时吃饭的地方,不过他还是觉得这里的环境最好。 看着鱼玄机一口口吃着饭菜,和笋儿互相争抢菜盘;一个娴静悠然,一个张牙舞爪,却给他带来完全不同的乐趣,这是在湖中修行时完全无法感受的。 一直以来充斥生活中的都是修行、水灵之力、水神之位,今日的一餐饭却是让他的神魂都圆融不少,也越发的明确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第二十二章 一场闹剧 静谧的湖水泛起一阵波纹,原来是黄龙妖王从中探出头来,几日以来浮波妖王水域水脉的变化他已经明确探查到。除了黑龙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拿下这只老鸭子,只是如此一来他心中更是急切,一半的水域在高阳正则手中,可以说他是离这个彭蠡湖水神之位是越来越远了。 身为黄鳝,隐迹藏形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藏匿于湖底的淤泥之下,即便是高阳正则竟也没有察觉到分毫。一双透着怨念的小眼睛盯着高阳正则走进太极观山门,转而却是一挥衣袖向逍遥山的后山行去。 闾山殿内,林刯与黄龙妖王二人怒目而视,近乎是剑拔弩张的神色。 黄龙妖王黑脸泛着青色,恨声道:“你要的出手理由我给你了,你要的控制缚龙索的咒语如今也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肯出手?你到底是何居心?”看着高阳正则一天天做大,黄龙妖王内心的急切可想而知,然而偏偏这个时候他的盟友林刯偃旗息鼓,他可谓是急怒交加。 林刯坐在黄梨木大椅上眼角一掣,冷声道:“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几日不见本事小涨,脾气却是大涨。我为什么不出手?你怎么不告诉我黑龙手中有水神印,怎么不告诉我半湖水脉已尽归他所有?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以他的心智怎么会吃黄龙妖王这一套,况且两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今同天师许旌阳搭上关系,他更是不将黄龙妖王放在他这一个档次上看待。 黄龙妖王也没想到林刯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关于高阳正则真正的实力他是有所隐瞒的,怕的就是林刯打退堂鼓不肯帮他。现如今被林刯一一道出,这气势上已经是弱了不止一筹,只能闷头坐在那里。 见黄龙妖王闭口不言,独自气闷,林刯道:“你虽然还未登上水神之位,这好处也没少得,说说这人肉对你的修行有何帮助?”他当然能够看出黄龙妖王道行的增长,这段时间黄龙妖王闭门不出显然是在修行,然而百年的修行都不曾有什么成效,怎么会在短短月余的时间内产生变化呢?林刯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被他吃掉的那数十村民,人为灵长,人肉难道真的能帮助修行?他倒是也打起了几分心思。 黄龙妖王看着林刯的目光,心中一阵恶寒,与虎谋皮怕就是这种感觉。不过还是说道:“人肉对我们妖类的修行确实有所助力,能让我们幻化的形体更加稳固,只是在天庭之下无妖敢随意食人。我这也是打着黑龙的旗号才敢一尝,却也不敢多食,不过对人的修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帮助。” 看见林刯那将信将疑的神色,黄龙妖王也不愿多说,开口问道:“除掉黑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如今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又和正一殿那边搅和在一起,恐怕日久会生出什么事端!你如今也是手握缚龙索咒诀,当尽快与之一战,以免夜长梦多。” 林刯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如今黑龙手中掌控半湖水脉,手下有老鼋、浮波妖王二将,你能起到什么作用?让我以一敌三,还是让我去送死?” 黄龙妖王心知林刯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也不愿落了下风:“只怕这彭蠡湖周遭数百里之内都传遍了闾山殿仙师将要屠龙的消息,你现在想收手,只怕那黑龙不答应!” “你!”林刯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坏人之间做事就是麻烦,不掌握点把柄从来不敢合作,只要合作了你就再也别想全身而退。林刯收起怒容想了想道:“这黑龙肯定是要屠的,妖王无需着急,只需再静待两三月。等到那冬日里湖中水落石出,水灵之力退散,即便他手握水神印也不会有太大作为!到时候任他什么龙,还不是要任由我宰割,你也就可以掌控水神印,成为彭蠡水神了!”天时永远都是那么重要,善战者不察天时、不察地利,少不得要发出天要亡我的感叹。 黄龙妖王听完倒是面露笑容,两人也是由剑拔弩张到抚掌相庆了,宛如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 “既然道长已有定计,那在下也就不多打扰了!”黄龙妖王也是装模作样施了一礼,自袖中取出一物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林刯望去,原来是一株灵参,看那外表金黄,参皮褶皱。怕是有些年头的老参,也是难得的尚品。林刯欣然接纳,心中却是了然,这黄龙妖王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明显是告诉他今天的要是没有满意的答案就什么也得不到。 “等等!”林刯对着刚出闾山殿的黄龙妖王喊道。 黄龙妖王转过身来:“何事?” “你之前说黑龙与正一道有所来往,是亲眼所见?” 黄龙妖王道:“当然,有什么问题吗?我来你这之前亲眼见他进了太极观山门。” “如此一来,那我便要去正一殿走一趟了。这正一殿的道士整日与妖物为伍,迫害乡民,如何受得起香火!” “你!”黄龙妖王既知是林刯的计策,却也是在借机骂他妖物,然而这口气只能憋在腹中愤然离开。 --------------------------------------------------------------------- 林刯换上一身白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背后立着一名清秀道童,正是那清流。 两人傲然站立在太极观山门外,只见山门左右有一对联,上联曰:“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下联曰:“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这字龙飞凤舞倒也不知出自谁手,不过意境悠然。 林刯也不管来来往往的香客,林刯开口道:“贫道闻见这道观中有一股妖气,似是那妖龙的气息!” 清流道:“师父,是那湖中吃人的妖龙吗?” “正是那妖龙,难怪数日以来在湖中寻他不得,原来是藏到这里来了!” “师父,那我们赶紧把他揪出来,为民除害!” 两人在太极观前自导自演一出戏,当然是足以吸引人的眼球,不一会儿身边就围满了香客,观内有的道士也是跟着跑来凑热闹。 马上就有附近的村民认出林刯来,还专门说着那日在灵威神坛上请神的事情,以及如何要帮助村民除去妖龙。奈何黄龙妖王修炼,湖中近日并没有什么异事发生,村民们倒是渐渐忘记了吃人妖龙的恐怖。谁曾想,刚刚淡去的阴影被重提,尽然还是在常来祭拜的太极观中,这如何不让这些村民香客心惊。 “道长说得是真的吗?这太极观里真的有妖龙?” “这里供奉着道家天师,难道妖龙不怕天师吗?” “你看起啦仙风道骨的模样,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 当然围观群众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林刯也不在意,只要这事传出去就会有人猜疑,无论真假。若是真的能将黑龙从道观中逼出来,那他已经想象到正一殿门口门可罗雀的惨淡情景了。 见门口吵闹的厉害,马上就有小道士急忙前去将事情向观主禀报。这件事的性质显然和踢馆差不多,说他们道观里有妖怪,这以后谁还敢来上香许愿。 观主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圆脸胖道士,慈眉善目,一身打扮倒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对着小道士道:“清昀不必着急,且随我出去看看吧!” 山门口一道士喊道:“观主来了!”果然围观的人呼呼啦啦散开一条道路,将两位正主留在中间。 见了林刯,观主哈哈一笑道:“听清昀说有个道人来闹事,没想到是师弟来串门了,不知师弟近来可好?” 这太极观观主道号宏旻,林刯道号宏济,论起来他还真合该称宏旻道长一声师兄。只是如此一来,他之前和清流演了半天的戏就不再有半分效果,这些个肉眼凡胎的人只会注重表象。有了师兄哪还会理会他这个师弟。 林刯想了一下稽首道:“道兄说笑了,我乃闾山派,你是正一道,哪有什么师兄弟之称。只是这观中的妖气,道兄怕是要给个说法才是。” 宏旻观主笑道:“观中供奉天师,玄光尽照,澄清玉宇,何来妖氛?只是宏济师弟同出我太极观,如今却妄图行悖逆之事,孝悌之不存者何言荡除妖邪?” 本来想要借机羞辱抹黑一下太极观的,林刯何曾想这老宏旻与他的口才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于妖邪只字不提却只言他的过错。搞得现在众人对他指指点点,只想一拳将这些蝼蚁凡人轰杀,活不过百年,争些蝇头小利却妄图对他加以指点。 见林刯面沉如水,眼冒寒光,本来秋高气爽却如同寒冬将至。众人也识趣的闭上嘴巴,这才想起来面前是一个能请神的道士,不禁有些战战兢兢,不由自主的向宏旻靠了过去。 见林刯已是愤怒至极,宏旻道:“要不师弟去观中寻一寻,让那妖龙现个原形,也让我等开开眼!” 林刯哪有什么方法让高阳正则现形,原来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注定失败,自讨没趣的他也只能带着清流愤然离开。没想到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黄龙妖王被他气走,这么快就在自己身上重现了。 高阳正则确实还在太极观中,一顿饭虽然简单,却让他和鱼玄机、笋儿二人的感情加深不少,至少笋儿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只是眼巴巴的等着他下一次下厨。 看着门口的闹剧,高阳正则道:“没想到我是还给太极观带来了麻烦!”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敌就是敌,这次没来他也会找到下一次机会。”鱼玄机沉静的道:“只是他在闾山殿清静修行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盯着正一殿不放?” “他肯定觉得正一殿好啊,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我还觉得闾山殿挺好的,又宽敞、又清静,比这里好多了!” 高阳正则笑道:“那就将闾山殿抢过来好了!” 鱼玄机盯着他道:“修行之路上非要抢的吗?”清静无为,道心天成,像她这样的人确实不多见。然而荷花出自于淤泥,守护一颗纯净的道心又需要什么呢? “你不是说了吗?敌就是敌,你不抢他的,他也会来抢你的,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高阳正则道,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修行的本质就是在争抢,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但是无数人在争抢的过程中面目全非。 修行之路漫漫,所遇到的诱惑是何其之多,所以如何保持住那颗本心才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反攻开始 小院的午后甚是清净,特别是在不招人待见的林刯离开之后。 银杏树下,鱼玄机怀抱古琴,素手轻轻拨弄,宛如高山清泉,荡涤心间幽谷。 石桌旁边,高阳正则继续抄写着他还未完成的《清微守静玄经》,而另一边的笋儿则是用朱砂黄纸画着不知名的符咒,只是那艳红的朱砂将她自己画成了一张大花脸。她却没事儿仍旧找高阳正则戏耍一番,尤不自知,只在鱼玄机的呵斥下才作罢。 高阳正则她不害怕,但是她这个师父的威严却是存留在她心间,既是不敢也是不忍忤逆她的意思。 时光飞逝,一转眼平静的湖面上倒映出血红的斜阳。高阳正则将笔搁在石桌上,不知何时一本《清微守静玄经》却犹自记在心间,这段真经总是能让心静若止水,看着湖边宿鸟归巢。 不仅仅是宿鸟归巢,高阳正则还看到了湖畔渔村的点点烟火,心间一动,开口问道:“玄机,你这里有没有那个什么生小孩子的丹药?”一下子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述这个不孕不育的问题。 然而鱼玄机微微一怔,一双澄澈的眼睛盯住他道:“我教过你癸水神雷,传授你《清微守静玄经》,纵使当不得师父,也合该叫我一声师姐吧!” 高阳正则愣了一下,还是叫道:“师姐!”其实他也不知该怎么称呼鱼玄机,叫鱼道长显得太生疏,叫玄机确实不符合她这身不食烟火的气质。 鱼玄机莫名松了口气,微笑道:“你说得是求子丹药吧?我这里求子丹药是没有,不过送子符咒却是有一张,不知道你要是不要?” “要要,当然要!不过这符咒管用吗?”毕竟高阳正则答应过张老儿两口儿的,既然说到的事情他还是要尽力做到的,现在他没有时间研究怎么生娃儿,但是有现成的倒是可以借用。 “要不你自己试试?”鱼玄机没好气的道。 高阳正则却是一双眼盯着她那平坦的小腹,虽是一瞬也将她闹了个大红脸。 瞪了高阳正则一眼后,鱼玄机从笋儿手中接过纸笔,顺便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见高阳正则鱼玄机两人说话,她是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一张符纸都不知道被她画成什么样子了。 只见鱼玄机屏息凝神,笔尖沾上一点朱砂,落笔便如龙蛇游走于纸上,瞬息之间一张送子符一蹴而就,没有半点断裂的痕迹。 笋儿拍手叫好道:“师父,你好厉害!”她可是天天被这些符咒困扰的不行,也知道其中的难处。 高阳正则是外行看热闹,见一张符纸被朱砂侵润之后,竟是灵光剔透,倒也是啧啧称奇。 “师姐,这玩意儿怎么用?” 鱼玄机将送子符抛给他道:“最好是内服,将符咒以火化水,阴阳相济,当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高阳正则是兴致勃勃的离开小院,又是被笋儿附耳相告:“下次要多带些鱼过来,师父最喜欢吃鱼了!” 高阳正则自是点点头,墨记于心。 来开逍遥山太极观,高阳正则一路行至连山坳,林刯和黄龙妖王多次利用这些村民来攻击他,现在少不得要开始反击了。但是一切也还得从这些村民百姓着手,人心的力量永远是不可小觑的。 再次来到张老儿家的院落,敲响木门,这次开门的却是张老儿本人。 见了高阳正则的到来,张老儿也是十分吃惊:“小道长,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过要为村民们查明黑龙一事,事情未完,我怎么敢走!” 张老儿在前面边引路边道:“其实你也不用查了,逍遥山后山有个闾山殿,那里有个仙师颇有些威能,能请天神。他已经答应我们要除去湖中的妖龙,还彭蠡湖百姓一个太平了!” “能请神?你亲眼见到了?”高阳正则对于请神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是真的倒是要重新估算一下林刯的战斗力了,要真是搞个巨灵神什么的下来,这场战斗就直接被碾压了,没搞头啊。 “是啊!我和数百村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道长请了个天师下凡,听说还是他们的祖师爷。不过那天师凭空传授了一篇咒语也就离开了,只可惜我们这些人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不知道都写的是什么。”到现在张老儿对那天的见闻还是感慨万千,毕竟活了一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神的模样。 高阳正则暗自思虑,祖师爷定是那许旌阳无疑,所授符咒多半也和缚龙索有关。只可惜缚龙索乃是天上的东西,鱼玄机也拿塔没什么办法,只是这样斗起来会少了一大助力。 和张老儿一同来到堂屋中坐下,高阳正则道:“其实不瞒老丈你说,这些时日我游遍彭蠡湖,也见到了你们所说的那黑龙王。” 张老儿大吃一惊,站起身左右大量着高阳正则道:“我滴娘呀!那黑龙张什么模样?没把你怎么样吧?”说完还在他胳膊肘到处捏一捏,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部件。 高阳正则被这一老头儿捏,心中感受可想而知,也只能忍住道:“多谢老丈关心!那黑龙住在水下龙宫,是这彭蠡湖的水神,上司天命,下安黎庶,并非什么妖怪。只是近半年以来一直闭关潜心修炼,恐怕是生出什么妖邪作祟,不过黑龙王已经派遣手下浮波大将巡视彭蠡湖,所以日后村民放心出湖打渔,黑龙王会保佑大家平安。” 张老儿也是听得一愣一愣,忽然道:“原来是这样,吃人的不是黑龙王,那会是谁呢?怪不得进来半个月也没出什么事,原来是有水神在暗中巡视呢!” 高阳正则当然借机将黄龙妖王大加编排,那就是在水里欺负小鱼小虾,在水面欺负渔民的天下第一大恶棍。如何想要争夺水神之位,如何吃了村民嫁祸给黑龙王,总之有图有真相,比黄龙妖王那空洞的恐吓式说法来得更有吸引力。 “这么说来是我们都被那黄鳝精骗了,只是现在仙师也以为作恶的是黑龙王,他们要是打起来不就被黄鳝精的诡计得逞了?不行,我得上山告诉仙师去!”说着,张老儿就要往屋外冲。 正好与从外面刚回家的儿子撞了个满怀,“爹,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 张老儿当然是一字不漏的并且添油加醋的将高阳正则所说的故事给他儿子讲了一遍,张老儿的儿子倒也明白,说道:“那仙师都能通神,还用得着你去跟他讲明真假?” 张老儿冷静下来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百姓不知道真假,我们世代都以彭蠡湖谋生,得想办法帮帮黑龙王才是!”他的想法很明白,从他的先祖到他和他儿子,再到他以后的子孙,都是靠着彭蠡湖才活下来的。对这湖和这湖中从未见过的神灵,感情是何其深厚。 张老儿的儿子深深看了高阳正则一眼,虽然他爹对高阳正则的说法深信不疑,但他却是将信将疑,只是也不敢忤逆了父亲的意思。 高阳正则正色道:“我是不会骗你们的!” 本来很普通的一句话,张老儿的儿子却是感觉到其中的真诚,说道:“我就相信你这一次,只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将黄鳝精的阴谋公之于众吧,尽量为黑龙王修建一座神庙,他会保佑你们的!”高阳正则想起锦囊中的符咒,又是掏出来道:“我顺便从黑龙王那里求来了一张送子符,以火化之,冲水给你夫人服用,相信会灵验的!”当然这个相信也是他对鱼玄机的相信。 符咒灵气逼人,不似凡品。张老儿和他的儿子闻言自是面露喜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这张符咒真的能应验的话,这黑龙王如何都是要祭拜的。 张老儿拱手作揖道:“多谢小道长,也替我们一家谢谢黑龙王!” 高阳正则笑道:”如果你们能在龙王庙中拜谢的话,我想他会收到的!“ 张老儿连连点头道:”是是!到时候我一定带着全家人到龙王庙祭拜黑龙王!“ 张老儿的儿子倒是没有急着道谢,反而开口说道:”我闻神恩似海,神威如狱。我一家人深受黑龙王的恩惠,自然是倾家荡产为其建造神庙,可是其他百姓村民该如何处置?“ 高阳正则见他如是一说,就知道他有着自己的想法,笑道:”你有什么想法请直说吧,如果合理的话我会告知黑龙王的!“ ”百姓敬神需恩威并施,只有恩则不敬,只有威则不爱。湖中有一离州岛,岛上有一个数百人的水贼帮派,专以打劫附近渔民为生。周遭百姓苦不堪言,可是对那易守难攻的离州岛也无可奈何,只能怀恨在心咒其早死。若是黑龙王威临离州岛,只要我们再从中使力,这龙王庙之事应该可成。“ 高阳正则笑道:”只有这恐怕还不够,这只是威,还算不得恩呢!不过我再加上一条,三日之后天降大雨,湖中浪高三丈,让周围村民不要出湖,免遭水难!“这三日后的大雨时鱼玄机为他算出来的,此等天时正是契合他的水法,当是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候。 张老儿与他儿子是跪地告谢道:”多谢黑龙王,多谢道长!“这是为湖边所有百姓拜谢的,此等大事远非关乎他一家人之生死,作为渔民死在湖中的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是因为这样不测的天时。现如今高阳正则这一相告,又是挽救了多少家庭惨剧。 第二十四章 影帝浮波 张家小院之中,高阳正则的目的已然达到,也没有必要再逗留下去。婉拒了张老儿留宿的请求之后再次踏入夜幕之中,只留下张家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快点,把送子符拿来给爹瞧瞧!”张老儿是喜上眉梢,这盼孙子都是盼了多少年了,现如今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见儿子大大咧咧将符咒递过来,张老儿是一巴掌抽在儿子脑袋上。 “爹,你这是干什么?” 张老儿怒道:”这是湖神恩赐的送子符,你就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一双手递过来?这可是我老张家留后的指望!“ 小张在老张的教导下自然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将送子符递到张老儿手中。张老儿将送子符拿在油灯下左看右看,其实也没看出个什么来,不过一张嘴却是咧开了花。 ”快点,去厨房将你娘和阿珍叫过来!“转而又是叮嘱道:”今晚你可得走点心!“ ”知道了,爹!“ ------------------------------------------------------------------------ 不提张家一家人的开心和期盼,高阳正则回到水府,只见这一众小妖也是被元执调教的不错。行行列列的一字排开,倒也是懂得了纳气修行,不似原来那般浑浑噩噩。 高阳正则只愿它们平时别到处惹事就行,别到时候吓坏了渔民,结果账还要算在他头上。 ”大王!“ ”大王!“两人一前一后,自然是元执和浮波妖王,不过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 高阳正则点点头在一处珊瑚礁上坐了下来,看向浮波妖王道:”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承蒙大王照顾,不胜感激,愿效犬马之劳!“浮波妖王连忙拜道。 高阳正则挥挥手道:”起来吧!不过你的名字得改改,你叫妖王我叫大王,不合适吧!“ ”是是,大王说的是!“浮波妖王点头如捣蒜,在高阳正则面前他是极力放低自己的姿态:”大王觉得叫什么好就叫什么!“ 高阳正则笑道:“那我给你起个霸气的名字,叫浮波神将如何?” 浮波妖王那胖脸是堆着笑:“大王起得这名字十分响亮,小的十分喜欢,以后这天地之间就只有浮波神将了!” 高阳正则倒是对他的聪明听话有几分欣赏了。忽然元执也是提问道:“大王,那我该叫什么呢?” 高阳正则一想,这大将之名也算是封赏,若是元执没有加个称号那倒也说不过去。想了一下道:“那就封你一个灵龟神将如何?” 元执谢道:“多谢大王!”不是他争名夺利,只是日后在一众小妖面前没个称号,只能被老龟老龟的叫着,那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虽然水府中只有他们三个是寒碜了点,不过被称为大王,又封了两名神将,倒是让高阳正则心中有了那么点指点江山的感觉。一时间也是豪气顿生,高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神将与本王商讨一下讨伐黄龙妖王的事宜如何?” 浮波神将惊道:“大王这是准备除去那黄龙妖王,一统彭蠡湖,成为水神?” 高阳正则眉头一皱:“有何不可?” “小的倒是没有阻难大王的意思,只是那黄龙妖王素与逍遥山有些瓜葛,毕竟牵扯到上仙,只怕不好下手!” 虽然浮波神将担心闾山殿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高阳正则已经将黄龙妖王和林刯都视为敌人,反正是迟早都要出手,倒不如分而击之。他对老龟的计谋倒是比较有信心,又是转头对元执问道:“你有什么看法?是否想出了什么好计策?” 结果元执摇摇那硕大的头颅道:“这黄龙妖王的本体是一条鳝鱼,常年混迹于淤泥之中,他的天赋便是隐迹藏形。若是他一心躲避的话,只怕大王也找不出他在什么地方!” “算不出来吗?”他倒是记得元执对卜筮数术有些研究。 元执道:“这些神通之所称为天赋神通,自是有些特殊的能力在其中,就像这黄龙妖王的隐迹藏形就不惧卜筮之术。” 高阳正则倒是没想到这个黄龙妖王还是元执搞不定的妖怪,颇有些不快的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这个,恐怕大王只能等他先出手了,若是一味与他纠缠只怕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力气。”元执劝解道。 高阳正则则是心有不甘,忽然看到一旁的老鸭子浮波神将,心生一计道:“浮波神将,本王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浮波神将表忠心道:“愿为大王分忧!”不过心中却是有几分忧虑。 “很好!”高阳正则笑着点点头:“你去将黄龙妖王给我在三日之内带到离州岛,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大王,这——?“浮波神将是哭丧着一张脸:”大王您刚才也听到灵龟神将所说的了,我怎么可能找得到黄龙妖王的所在,更何况还要将他带到离州岛!” 高阳正则冷哼道:“你是一只鸭子,难道连一条黄鳝都抓不到吗?这点事都办不到,我要你何用?” “大王,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浮波神将那张脸简直都要哭出来。 高阳正则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任务对你来说不难。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就是三天之后我应湖边百姓的祈求,要去离州岛灭了那帮水贼。” “这——?”看着高阳正则离开的背影,浮波神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向一旁的元执请教道:“灵龟神将,你说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元执道:“这是大王给你派的任务,你听不懂吗?” “任务我倒是懂,可是我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一只鸭子,就一定能捉到黄鳝? 看着浮波神将在那里抓耳挠腮,元执笑道:“我忽然倒是有那么点明白了!” “你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别那么吞吞吐吐的行不行?”被这个不可能任务困扰,浮波神将倒也是有几分恼火。 元执眼神一冷:“你怎么说话的?” 浮波神将倒是有一点好,那就是不要脸不要皮的,笑着贴上来道:“老龟大哥,我这也是一时心急冒犯了,还请你不要介意。你也知道小弟我脑子笨,倒是给我说说你都明白什么了?” 元执看明白了,这不是他给浮波神将一个人的任务,而是给他们两个一起完成的任务。再加上这老鸭子一脸的讨好,他也生不起气来,开口道:“你能不能先离我的脸远一点?” 浮波神将耍无赖道:“行倒是行,只是你得告诉我都想出来了什么!” 元执眼中冒火,多好的养气功夫竟被这老鸭子破坏的一干二净,怒道:“你要是再不离开,就永远也别想——!” 还没等元执说完,结果那浮波神将已是一跳两丈远,静候下文了。 元执深深呼吸两口,平复下心情道:“你要知道你先的身份是阶下囚——” 浮波神将梗着脖子道:“谁说的?我现在是大王手下的浮波神将!” 元执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浮波神将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元执继续道:“大王是考虑到你的身份不同,更容易接近黄龙妖王。既然他同大王敌对,必然会接受你的加入,至于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浮波妖王见元执说的在理,又是问道:“那该怎么让黄龙妖王三天之内去离州岛呢?” “既然黄龙妖王与大王敌对,那么大王的计划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破坏,现在明白了吗?”元执不屑的看了浮波神将一眼,总算在智商上完全压制他了。 浮波神将在冲着天翻了几个白眼之后道:“嗯,我有些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快点去吧!” 浮波神将感慨道:“和大王还有你说话真是太累了,就不能直白一点吗?”不再纠结与对话问题,闪身出了水府,当然出了水府之后迎接他的还是重重的挑战。 他与黄龙妖王同为南湖两大妖王,虽然他的实力略逊于黄龙妖王,但是对其洞府所在还是一清二楚。加之浮光掠影的速度,那一道光芒在夜色之下竟然难以看清,只在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残留的那一道水纹。 黄龙妖王洞府中,青鱼妖禀报道:“大王,门外浮波妖王求见!” 黄龙妖王皱眉思索道:“浮波妖王,不是被黑龙抓起来了吗?只有他一个人吗?” 青鱼妖道:“是的,就只有他一个。” “那就让他进来吧!”既然只有浮波妖王一个,他自是不惧,虽然留不住他却不可能为他所伤。 浮波妖王一进门就是一脸哀哀戚戚,哭着道:“黄龙大哥啊,你可得为小弟报仇啊!” 黄龙妖王搞不清楚闹得是哪一出,也是装模作样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一身伤啊?” 浮波妖王恨声道:“还不是那黑龙,夺我水域也就算了,还整日折磨我取乐。若不是得了个空,利用浮光掠影逃了出来,只怕大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说完又是一阵悲泣,只教那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黄龙妖王也是安慰道:“贤弟莫气,到了大哥这里就好了,我会想办法与你报仇的!”心里想的却是,这现成送来的打手自然是不要白不要,让他去充当个炮灰也好。 浮波妖王是连连道谢,抹去眼泪道:“大哥,你是不是先给小弟我来点吃的,这一连半月还没见个荤腥呢!” “哎,是大哥考虑不周!”黄龙妖王赶忙吩咐小妖准备吃食,口中骂道:“这黑龙当真不是个东西,还妄图当什么彭蠡水神,真当龙就该胜其他妖怪一筹吗?” 第二十五章 五行封灵 晨风微拂,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淡淡的波纹,彤彤红日初升,依旧带着丝丝凉意。远山上枫叶通红还夹杂着些细密的白霜,原不知何时秋日已经渐行渐远,肃寒的冬天却是将近了。 佛法有言,天道好生,谓之成。天道好持,谓之住。天道好杀,谓之坏。天道好尽,谓之空。成住坏空四境亦对应着春夏秋冬四时,清冷的秋末初冬的寒气吸入肺腑之中,高阳正则忽有些明澈明悟之感。 一身玄水黑袍,一叶舴艋小舟,一壶清酒,一柄木剑。就这样荡漾在彭蠡湖上,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高阳正则自言自语道:“坏空之境当行杀尽之事,顺天应时尔!”一口清酒自喉间滚落滑入肺腑之间,一种火辣浓烈之感自心间升起,萧索意味淡去,豪侠畅快之情却是多了几分。 离州岛,距水岸四五十里远近,独此一岛。然则彭蠡北通长江,这座小岛却是扼守住咽喉,来往商客及附近渔民无不在其虎视之下。 岛虽不大,奇山怪石,黄花幽草,别有一番意趣。远处望去,宛若龙首伸出湖面,顾视四方。 高阳正则也非是偏听偏信之人,他之所以提前就来到离州岛,一来是为黄龙妖王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二来也是探查一下这离州岛上生活的究竟是水贼还是渔民。 解下木剑,放下酒壶,换上游子形容。 高阳正则伫立船头,望着空濛水色及一线远天,忽然想起一首词来,高声吟诵道:“碧山横绕清湖,茂林秀麓波光里。南宫帝子,西洲漂荡,危亭重倚。雨步云行,饵风饮雾,平生游戏。笑此中空洞,都无一物,有神妙浩然气。 扫尽云南梦北,看三江五湖秋水。狂歌两解,清尊一举,超然千里。江汉苍茫,故人何处,山川良是。待白萍露下,青天月上,约骑鲸起。” 这首词调名为《水龙吟》,倒是和他的身份不谋而合。在高阳正则的法力之下,抑扬顿挫之音穿透云霄,余音袅袅,直接传到离州岛那些水贼耳中。 离州岛,龙神殿。 一人进大殿报道:“老大,有人在湖上吟诗!” 一个独眼大汉,满腮虬髯,凶神恶煞,宛若一个屠夫,站在宝座高台之上。见了那人,独眼一瞪:“你当老子耳朵聋了,非要让你来说一遍才能听得见吗?” 那人唯唯诺诺,不敢吱声,静待下文。 独眼大汉又道:“******,你们是不是傻了?这肉都送到门口了,还有不吃的道理?” “不过小的们远远看到,那是一条小船,船上也只有一个书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独眼大汉笑道:“你知道什么,这些酸腐书生都会个吟诗作对,有的长得比那村里的娘们儿都标致。快去,听到没有?” 那人夹紧双腿赶忙出门,只觉背后还有一丝凉意,原来老大还好这一口呐? 当然,高阳正则很快就被“请”上了离州岛,一路上他倒是只顾游山玩水的傻书生,不知危险将至,反而是对岛上景物做了诸般点品。直让那些喽啰们暗自摇头,希望傻人有傻福吧。 看着檐头“龙神殿”的牌匾,高阳正则是眼角微微抽搐,一群水贼也敢自称龙神? 大殿之中,独眼大汉见高阳正则走了进来,那翩翩风姿让独存的眼睛里是精光一闪,努力的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 “哎呀!这位大哥,你这眼睛怎么了?” 静,死一般的静,落针可闻的静。殿内一众人的下巴几乎都要惊的掉下来,这书生完了,老大这辈子最恨提他眼睛的人!这小子是活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独眼大汉一张脸僵硬了半天,缓过来道:“以前有个坏人想要打劫我,趁我没注意就把我的眼睛刺瞎了!”心中回想起那个村妇,现在还是恨不得把她从土里刨出来再奸杀几遍。 高阳正则丝毫不给他反应的几乎,呼喊道:“哎呀!这张椅子真是霸气十足,能不能让小弟我坐一坐?”高阳正则所说的自然是殿中那张虎皮大椅,那可是独眼大汉地位的象征。 这一次殿内的喽啰们是惊得连脖子也扭不动了,只能木然的将眼珠转过去看着这一幕。 独眼大汉是完全搞不准这眼前的书生是蠢还是傻了,不过谁让他看上这个“美人”了呢,要胡闹就随他胡闹吧,在这离州岛上还能翻了天去? “那就请美,呃,小兄弟坐上去试试,看看是否合心意?”其实今天受到打击最大的是这一帮喽啰,心情随着高阳正则一起一伏,几乎都到了虚脱的感觉。 高阳正则也不推辞,大刺刺的就坐上了这张只属于独眼大汉的宝座。是左靠靠,右摸摸,那就像是在检查一件玩具合不合心。 一会儿没什么兴趣之后,高阳正则问道:“大哥在这岛上都做些什么营生呢?” “营生?”独眼大汉没想到高阳正则一下子问道这上面来,忽然有些懵,开口答道:“捞人!” “捞人?” “对,就是捞人!”独眼大汉哏了一下又道:“你也知道这里是在湖上,南来北往不知道有多少船只,行船就容易出事。有些船沉了我们就负责捞人,给人捞起来再收些银子,这就是我们的营生!”大汉心中暗喜,谁他妈说我笨来着,我这解释多好啊,天衣无缝! 高阳正则对他是看了个透彻,你他丫的真当老子是傻子不成?任他心性还不错,见着独眼龙睁眼说瞎话也是暗怒,口中却是道:“原来你们都是湖上救人的英雄啊!” 独眼大汉点头笑道:“英雄不敢当,只是混口饭吃!” “大哥,这哪里有茅房,你看我在湖上也飘荡几个时辰了!” 独眼大汉赶忙找来一个喽啰领着高阳正则过去,今天他玩角色扮演、以德服人的把戏倒是有些不亦乐乎了。 转过墙角,也没人看见,高阳正则伸出手指在那喽啰脑后一弹。这一弹下去,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只怕内里的脑仁也被敲的稀碎。软软的倒下去,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是高阳正则第一次杀人,只是他没有感到半分的恐惧害怕,反倒是有几分直抒胸臆的畅快。这小喽啰虽不是首犯,可是高阳正则一直认为为虎作伥的人比独眼大汉这样的老虎更加令人生厌,若是没有这些伥鬼的张牙舞爪,一只老虎又何以成事? 心中想要将这离州岛上下杀的一干二净,以还彭蠡湖周遭一个清静,不过高阳正则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谋定而后动是他致胜浮波妖王的关键,这种东西在对付更强的黄龙妖王时更是必不可少。 高阳正则从怀中掏出五张符咒,青、赤、白、黑、黄五色一样一张,这五张符咒在他离开太极观的时候鱼玄机交给他的。 鱼玄机会道法懂天机,高阳正则想要对付黄龙妖王肯定少不了要问她。 鱼玄机素手抛出铜钱九枚,得了一卦名曰水火未济。未济上卦为离,离为火;下卦为坎,坎为水。火在水上,水不能克火,自是一番准备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在高阳正则满怀失落的时候,鱼玄机却是笑道:“师弟勿忧,此卦有解,五行颠倒自是水火既济。我这里有五张符咒,名为五行封灵咒,可助你一臂之力!” 现在高阳正则拿出五行封灵咒还忍不住想要抱住鱼玄机亲上一口,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以表达一下激动之情。 五行封灵咒的作用和它的的名字基本是如出一辙,高阳正则将其按五行方位贴到离州岛五个方向,只要黄龙妖王进入离州岛的地界。高阳正则只需运转咒诀,岛上自是五行封禁,黄龙妖王的天赋神通也就使不上力气,任他再滑溜也只有被擒的份。 ---------------------------------------------------------------------------------- 湖面波涛之中,一只大鸭子背上站着一个黑脸道人,正是黄龙妖王和浮波妖王二人。 黄龙妖王看着远处如一黑点的离州岛,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颤:“贤弟,等等!” 浮波妖王暗道,暗道这厮反悔了不成,但是还是停下了脚步。问道:“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倒是没什么不对,只是我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要不贤弟替大哥我上去吧!” 浮波妖王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露出了什么马脚?不可能的,要是这样的话,这厮早就在背上给我来一下了。心中思虑万千,却在一瞬后道:“我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后这岛上的人只记得我的好,哪里知道你这个黄龙大王呢?到时候若是这帮人给小弟我立个庙却是忘了大哥,那就不好办了!“ 黄龙妖王暗思这浮波妖王说得也是在理,自己当了水神却给他立庙,算是怎么回事?只是左思右想也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浮波妖王道:”要不让小弟先上去打头阵,探听一下情况之后再来接大哥过去如何?“ 黄龙妖王暗喜,还是这浮波妖王有办法,若是黑龙在上面还不是一下子就给浮波妖王抓走了,自己也正好借机逃走。若是岛上安全,不仅能成功破坏了黑龙的计划,让他丢失在百姓心中的威信,还能给自己争些香火,实在大妙! ”那为兄就有劳贤弟了!“ ”大哥放心,小弟去去就来!“ 第二十六章 离州之战 斜躺在离州岛后山的龙首崖上,高阳正则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闲云,神思遨游天际以待战机。 山下的龙神殿内已是乱成一锅粥,高阳正则布好五行封灵咒后当然不再去理会那一群水贼。当小喽啰的尸体被找到后,独眼贼首自然是发疯一般满岛的去寻高阳正则,被欺骗玩弄的他是何等愤恨,发誓一定要将高阳正则碎尸万段。 以高阳正则的心性现在又怎么会理会这群将死之人,看着岛下来来往往的水贼,他忽然觉得这离州岛就像是一口大锅。只待浮波妖王将那条鳝鱼送过来,在配上岛上的这群虾米,将会熬出一锅不错的鳝鱼鲜汤。 不再多想,高阳正则眼神微眯看向湖面,不禁一笑。只见一鸭子摇摇晃晃游到岸边登上离州道,不是那浮波妖王还能是谁。高阳正则向他打了道灵光,那鸭子瞬间化成人形也出现在山崖之上,这是他的天赋神通浮光掠影,高阳正则也是见怪不怪了。 浮波妖王道:“见过大王!” 高阳正则微微颔首道:“黄龙妖王现在何处?” “那黄鳝警醒的很,让我上岛来打头阵,他还还在远处观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浮波妖王虽然已经将黄龙妖王成功带到岛外,反而心中犯起了嘀咕,有些患得患失之感。 高阳正则笑道:“都已经让你先上岛了,他岂有不来的道理,你且放心回去。上岛之后你和他定要寸步不离,千万不可让他逃入水中!” “这点就请大王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只鸭子,上了岸的黄鳝就是我嘴里的肉,还能让他逃了去?” “那就好,快去吧!” ------------------------------------------------------------------------- 见浮波妖王安全回来之后,那黄龙妖王果然如高阳正则所料,决定亲自上岛。 倒是让浮波妖王对高阳正则十分佩服,其实也就是高阳正则多了解一点心理活动而已,黄龙妖王的行为已然说明他十分想上岛来,就算心神不宁他也会自我暗示岛上是安全的,浮波妖王的查探只是给他一个理由罢了。 “老大,岛外来了一个道士和一个有钱人!”龙神殿内又是小喽啰禀报道。对于黄龙妖王的打扮道士挺清楚的,然而浮波妖王那身骚气的衣服只让喽啰们想起“有钱人”这么个称呼。 独眼大汉正在生着闷气,这个书生就像是在岛上凭空消失一般,任他几百号人将离州岛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来。这火气还没落下去,又他娘的来了两个找死的。 “今天也是邪气,平日里一个个多我们跟躲夜叉一样。现在倒好,一个个朝岛上撞!”独眼大汉道:“他娘的,来者是客,给他们两个带进来!” 黄龙妖王可不是什么善人,要不是这些凡人能给他建庙提供香火,他可是没时间同这些玩意儿废话。 见两人走进龙神殿,独眼大汉还待在宝座上款两句大话,哪曾想黄龙妖王先开口喝道:“兀那独眼儿,死到临头犹不自知,道爷今天来结个善缘,还不下跪恭迎!” 他娘的,今天上岛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懂事,前面的一个不给自己当回事也就罢了。这个黑脸道士倒好,一进门就要当爷,独眼大汉如何能忍,开口骂道:“你他娘——!” 好吧,独眼大汉还是忍了下去,谁让他的脖子现在在人手里捏着呢,一双脚还离着地呢。独眼大汉脸色憋得通红,连连告饶道:“咳咳,道爷,道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就他这样常年给自己当成土皇帝一般养着的人,反倒是最惜命的,早年那点拼命的势头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黄龙妖王黑着一张脸,一挥手将独眼大汉扔到地上,大殿内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原以为自家老大是无所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看来原也是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独眼大汉连连扣头道:“道爷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小的定誓死完成!” 黄龙妖王环顾大殿四周,开口道:“今天道爷我不是来找你们做事的,反倒是来救你们性命的!那湖里的黑龙已经答应周遭村民要灭了你们,你觉得你们有的活吗?” 独眼大汉咽了咽口水:“龙神?真的有龙?” 黄龙妖王眼神一凝:“你觉得道爷我会骗你?” “不会,当然不会!”独眼大汉是连连摇头,你说有条狗要杀我们也只能随你说,心中万般愤恨口中哪里敢言:“道爷如此帮我们,那我们需要为道爷做些什么呢?” 黄龙妖王心道,这小子虽是长得丑了点,不过还算懂事。正欲让这帮人为他塑身立庙,谁曾想湖中水灵之力竟然与自己隔绝开来。 黄龙妖王是何其心惊,不肖想也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回头看向浮波妖王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一个骗局?” 浮波妖王笑道:“对不起了,我的好兄长,黑龙大王吩咐的事情我也不敢不做啊!” “你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何还要死心塌地的为那黑龙做事?”口中说这话,黄龙妖王的身子却是在向龙神殿外移动。虽然与湖中水灵之力隔绝了,但是他一颗妖丹之中的灵力依旧澎湃,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只是那黑龙还不曾出现,让他忌惮不已。 越是焦急,黄龙妖王反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为何他们要骗自己上这离州岛?显然问题就出现在这岛上,只要拼尽全力回到湖中,想他们还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想到这里,黄龙妖王更是快速向岛外靠去。 龙神殿中的水贼们反倒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清楚这是闹哪一出,两个人不是一起进来的吗?怎么两个人自己打起来了? 浮波妖王可是记得高阳正则的吩咐,眼见黄龙妖王要跑,他如何能答应。加之又在岸上,自己道行虽较黄龙妖王弱了些,如今有地利相助也能勉强打个平手。 高阳正则自黄龙妖王走进龙神殿开始,就全力发动五行封灵咒诀,这玩意儿布置起来麻烦,发动起来也耗费时间。若是在平时战斗中简直就是个鸡肋,谁会傻站着等你摆阵,好在这么多的准备并没有白费。 离州岛上远远望去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无色流光的薄幕,当然也仅限于修行之人才能看得出来。 岛中黄龙妖王和浮波妖王二人拳脚相加,一个是全心往水里跑,一个则是拼命的阻难。丹成之境的威力何止千钧,两拳对撞,气浪将龙神殿檐角的瓦片震落。满地烟尘乱飞,水贼们哪里见过此等景象,一个个抱头鼠窜,只恨老娘少生了一双腿脚。 高阳正则见咒诀已经运转无碍,反倒是清闲下来。嗣机看着两人的争斗,显然黄龙妖王每一招之后都有留手,估计是一心防备着自己的偷袭。既然黄龙妖王还没有到要拼命的时刻,那就随他们慢慢消耗去吧,妖丹内储存的灵力终究是有限的,不怕他不着急。 站在龙首崖上,却是见到独眼大汉带着几个亲信想要偷偷从后山溜走,那里一直是他备用的后路,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独眼大汉现在仍旧是心跳在嗓子眼上还没有落下来,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力气比那十头牛都要强壮,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灵? “嘿!你准备到哪去?”高阳正则站在山崖上对他招呼道。 独眼大汉正慌不择路,看向高阳正则时也是觉得眼前这个书生邪气的狠,还是少理会为妙。也不抬头,对着手下几个喽啰呼喝道:“快点!他娘的快点!快上船,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高阳正则如何能让他溜掉,轻轻一跃如飘忽的羽毛,已是先这些水贼一步落到船头。 “你,你们?”生路就在眼前,然而独眼大汉却不敢跨出那一步,龙首崖离这船上至少有十几丈高,这书生是怎么下来的?又是想到龙神殿外那互相争斗的那一对,这他娘的都不是人!若高阳正则知道他心中所想,说不定会夸赞他一句,你看的很准! “作恶多端,你们也是该去地狱受受苦了!”高阳正则平静的说了一句。 木剑有灵,剑锋所至,滴血不沾,喉间的那一道红线已是告诉他们与这方世界再无瓜葛。将十几具尸体推入湖中,也算是对自己这一方水族做点贡献吧。 既然选择将战场放在离州岛上,高阳正则就没有准备放一个人离开,像独眼大汉这样偷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岛上的黄龙妖王和浮波妖王的战斗已然到了白热化,两人满头散发,一身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浑身大汗淋漓。 黄龙妖王道:“岛上只有你一人吗?”许久不见高阳正则露面,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猜测了,说不定真的只有浮波妖王一个? 浮波妖王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笑道:“你倒是猜啊!”其实他现在也是搞不懂高阳正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他后力不济已然渐落下风,若是高阳正则再不出手,这黄龙妖王逃走也是必然的事。 黄龙妖王冷冷一笑:“若今天此处只有你一个的话,只怕你得为自己的自大付出点代价了,真的以为在岸上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吗?” 说罢,只见黄龙妖王两手一扬,一道水蓝色玄纹显现。暗处的高阳正则惊道:“咒诀?癸水神雷!”不错,黄龙妖王手中使得正是鱼玄机交给他的癸水神雷,没想到林刯这家伙也是舍得下本,连这手本事也是教给了黄龙妖王。 浮波妖王可是个土妖怪,法术是没见过几个,更别提这道家神通癸水神雷。一时不查,正被神雷击中腹间软软躺倒下去,焦黑中带着模糊的血肉,让高阳正则都不忍多看。 见一击即中,黄龙妖王也不愿多生事端,随即抽身准备离开。 高阳正则却是闪身拦住去路,道:“想走?你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黄龙妖王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些,不过精神尚佳,恨声道:“黑龙,这一阵算你赢了,不过想就此拦下我也是做梦!”话音未落,只见他疯狂运转妖丹,又是一道癸水神雷。 高阳正则知道这雷法的厉害,闪身躲过,“你也来尝一颗雷试试!”高阳正则的角度更是刁钻,雷光闪现,黄龙妖王已是避无可避。癸水神雷是他的看家本领,没想到这黑龙也会。 谁曾想这黄龙妖王倒也聪明,同样知道癸水神雷的神异,人身是难以抵抗。干脆显出原形,只见一条数丈长的大黄鳝出现在场中,不少的水贼当场就被吓昏过去。 有了皮糙肉厚的原身抵抗,这一道小小的癸水神雷倒也算不得什么,黄龙妖王一阵抽搐之后却是立马恢复了常态。 第二十七章 意料之外 十来丈长的老黄鳝宛如一座肉山,背上青黑,腹部暗黄,滑溜溜的一身粘液看起来又是渗人又是恶心。最重要的这一身皮是千锤百炼,寻常的刀枪剑戟几乎不能伤他分毫。 高阳正则的桃木剑被他灵气滋养了许久,按理说比凡间的铁剑还要锋利几许,卯足力气高阳正则一剑刺去,只如刺在那棉花上一样。只见黄龙妖王身上的黑皮凹陷下去几寸,待木剑收回,又复如当初,连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那黄龙妖王见状发出嗬嗬怪笑,声如蛤蟆:“黑龙,你是伤不了我的,有种你也化成龙身咬死我啊!” 高阳正则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自己数十丈的体形,比他不知大了多少倍,这小岛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到时候破坏了五行封灵咒,他反倒最容易借机逃下水。 “你也别太得意,一颗癸水神雷你不怕,那十颗百颗呢?今天我有的是时间同你耗!”高阳正则收起木剑,转而双手捻起雷咒,那癸水神雷在黄龙妖王皮上炸开,虽然没伤到筋骨但也绝不好受。 那黄龙妖王被雷咒炸得疼痛难忍,就如同下了油锅一般乱扭,以他那十几丈的身形左冲右突,破坏力可想而知。岛上的树木房屋是被他擦着就倒,挨着就碎!还有些倒霉的水贼,被那一身肥肉碾过,顿时就化成一团血肉,哪还能看出一丝人形? 其他躲在角落里的水贼早就是吓破胆,这岛上对他们来说就是死亡地狱,拼了命的四散向岛外跳下去,也不论那下面是礁石还是湖水。 高阳正则看在眼中,一脚提在旁边浮波妖王的身上:“快起来,别装死了!”一颗癸水神雷的威力虽大,但也不至于一击就能要了丹成之境妖怪的小命,这货显然是借机装死躲懒。 浮波妖王讪笑着爬起身道:“大王,你都看出来了哈!” 高阳正则也懒得多看他那张谄媚的脸,说道:“逃出岛外的水贼,一个也不许放过,快去!” 浮波妖王闻言欣喜不已:“大王,可以吃吗?” 高阳正则一身气机仍旧锁定在黄龙妖王身上,头也不回的道:“你要敢吃一个,就不用回来了!” 浮波妖王自然不敢忤逆高阳正则的意思,只能哭丧着脸去追那些逃跑的水贼。高阳正则虽然是龙,但他曾经还是一个人,也不希望见到一群妖怪将人作为食物。这群人该死,可以被湖中鱼虾啃食,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吃人的妖怪。 被逼走投无路的黄龙妖王离湖边是越来越远,只能扭动着身子向龙神殿靠去,然而那高大的门户、沉木的立柱在黄龙妖王面前着实算不得什么。 一尾扫过去,粗壮的柱子断成两截,门扇窗棂化为碎屑。大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烟尘迷眼。 高阳正则猛然想起一事,暗道不好,但却是来不及了。龙神殿位于整座离州岛的中央,五行封灵咒按五行方位放置,对应中央戊己土的这张符咒正好就被高阳正则放置在这龙神殿上。 之前高阳正则还没怎么在意,如今大殿倒塌他却是想了起来,但是五行封灵咒已然被破除。 在高阳正则意外的同时,其实黄龙妖王也很意外,可以取用湖中的水灵之力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愣了一秒钟,他才想起调集灵力向水中冲去。 没了五行封灵咒的限制,黄龙妖王能够调集水灵之力,这离州岛上其实和水中差别不大。巨大的身形竟然变得十分灵活,速度也不知提高了几个档次。 高阳正则仗剑奋起直追,龙珠内的灵力全力运转,只见木剑尖上亮起一团星芒。人剑化成一道玄光,直直刺向黄龙妖王的脊背,这黄龙妖王见湖水就在眼前也不再躲避,准备硬吃这一剑。只要到了湖中使出天赋神通隐迹藏形,任他黑龙也不可能找出自己的位置,此仇以图来日再报。 一剑光寒,却没有想象中的效果,桃木剑质地太差。这一剑虽然刺穿了黄龙妖王的皮肤,剑身不过没入三寸,奈何去势已尽,木剑已然折断,只留下那小半截在黄龙妖王体内。 过犹则不及,高阳正则希望将黄龙妖王最后一点力量耗尽,以最稳健的方式抓住他。然而正是如此,却引发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差错,显然这世上并没有百分之百算定的东西,就算神佛也做不到。 见黄龙妖王逃入湖中,高阳正则是心中憋着一口气,翻身下水化作一条蛟龙。 水波荡漾,黄龙妖王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高阳正则闭上眼,冥神思寻,果然那一点断去的桃木剑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拼尽全力刺出那一剑的原因,剑尖上的那一团灵力正好成了路引。 黄龙妖王东躲西藏,但是总感觉高阳正则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似乎能够掌控他的行踪。这让他心中又急又气,水中的战斗他肯定是比不上蛟龙的,龙是天生的王者,他只能卑微的潜藏起来。但是现在连潜藏也做不到吗?黄龙妖王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凭什么?就凭你生来就是龙吗? 他得了机缘便拼命苦修,在碰到黑龙之后就力图与之争个高下,他要抢夺这个水神之位,就是要证明龙不算什么!你龙能做到的,我黄鳝能做到;你龙做不到的,我黄鳝也能做到。但是现在的他心中忽然有些苦涩,争了这么久,一直以为自己比黑龙强的—— 见那黄龙妖王在黑水中显出身形来与自己对峙,高阳正则道:“不逃了?” “既然逃不掉,有什么可逃的!”黄龙妖王淡然一笑:“今天就让我看看龙到底强在什么地方吧!” “会如你所愿的!”高阳正则也不多言,一爪临空而下,水浪翻飞。 黄龙妖王无鳞角、无爪牙,有的只是一身的粘滑,高阳正则数计攻击也只能落空。但是他并不想动用水神印,否则的话这场战斗将变得毫无乐趣。 高阳正则又是一爪落空,黄龙妖王满心欢喜贴着龙身游走,原来龙也不过如此,就是一条蠢笨的长虫而已。谁知高阳正则翻身就是一尾,这一龙尾拍在黄龙妖王那“柔软”的身子上,威力可想而知。 黄龙妖王顿时只觉肺腑气息不畅,口鼻也渗出殷殷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湖水。乘胜追击也不拖沓,高阳正则一爪将黄龙妖王握在手中,只需轻轻一用力便能叫他魂归地府。 黄龙妖王惨然一笑:“凭什么?黄鳝永远都斗不过龙吗?” 高阳正则倒是没想到他直至如此境地还在想这个问题,开口道:“斗过斗不过,不是以生死来论断的,你要知道你的长处并且极致的发挥它。没有任何人能斗得过你,只可惜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嗬!我是不明白!”黄龙妖王眼放寒光:“可是我不会让自己死在一条龙手中!” 气浪冲击,湖面掀起滔天大浪,黎明的天空也借机下起了瓢泼大雨。 高阳正则龙爪拂掉脸上的碎肉,妖丹的爆炸虽然没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但也是气息不顺。尤其是耳朵被炸得轰鸣不止,良久之后才算恢复正常。 “可惜了我的一锅鳝鱼汤!”摆摆头,高阳正则便离开了这里。彭蠡湖里的黄龙妖王就这么陨落了,说壮烈吧,还真有那么一点,只可惜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鱼玄机的卦象很准,今天的雨下的很大,彭蠡湖上也是巨浪滔天。若是有渔民不知天气,夜里打渔,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好在他们各自在家中祭拜着湖中的龙王,龙王神机妙算,让他们躲过一劫。 百姓就是这样,他们是懂得感恩的,但有的时候你需要吓一吓他。现在倒是不需要高阳正则去显露神威,这天威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不敢造次。 暴风雨中,离州岛龙首崖上仍旧坐着两个人,正是高阳正则和浮波神将。现在他的名字又可以换回来了,因为高阳正则现在离水神只差一步之遥,他的神将之名也算不得有名无实。 雨水倾泻而下,将离州岛上的血迹洗刷的干干净净,整片岛上估计从没有如此干净过。 “本来想给你准备点赏赐的,没想到全给毁了!”毕竟这次能够功败垂成,浮波神将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况且又受了重伤,高阳正则倒是真心想搞点东西给他补一补。 “大王说的是黄龙妖王的妖丹吧,那玩意儿也算什么!”浮波神将故作大方道,其实心中正在滴血:“大王,他的洞府里肯定还有些好东西,要不我们去找找?” “搜刮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东西记得给我留着就是。不过我也要去炼化水脉了,正好顺路,载我一程如何?”搜尸打扫战场的事以他的心性还真是不愿做,不过这档子事倒是最适合这老鸭子不过了。拿鸭子做坐骑虽然不太美观,但也好过自己走路不是,何况这鸭子的速度都要赶超飞船了。 浮波神将连连点头道:“能载大王,那是我的荣幸!” 烟雨弥漫,巨鸭渡湖。 高阳正则站在浮波神将背上,这方圆千里的泽国如今就是我的领地了,一时间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感慨。复杂之感中有些难以言明,还差最后一步了,当然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第二十八章 七心玉芝 南湖四百八十里,都赋烟尘风雨中。 龙行云,虎从风,以高阳正则现在的道行,要想遨游天上也只能凭借着这样的天气。暴雨狂风,水灵之力弥漫整个天际,望着苍莽的天空,那里仍旧是无穷的神秘领域。 本来站立在浮波神将背上的高阳正则忽然化身蛟龙,直冲天际,在云雨之间尽情的舒展着身躯。龙,本该如此,自由畅快,无所拘束! 一声龙吟直达九霄,如秋日的惊雷震彻人心!一条黑影自云端天际时隐时现,或沉或浮,虽不明显也能看见云层涌动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高阳正则本是一时兴致勃发,畅游天外以舒胸臆,哪里想到那只鳞片爪在百姓心中的威仪。 大雨倾盆,张老儿的儿子却没有归家,正忙着在十里八乡筹集善款,为湖中龙神修建一座神庙。 一村妇正在门边看着雨幕珠帘,忽闻空中龙吟,吓得赶忙捂住耳朵道:“这都要入冬了,天老爷怎么还打雷,真是吓死个人!” 谁曾想一个三十许的年轻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前行,见村妇自言自语,开口答道:“你知道什么,这是龙神惩治离州岛上的那帮强盗,不信明天让村里几个胆大不怕死的随我过去看看!” 村妇见来人道:”原来是张小二兄弟啊,平时你也挺老实的,怎么也学会说瞎话了?龙神有闲心管那帮强盗的死活?“ 张小二正色道:”你既然知道我历来老实,应该也知道我不会说瞎话,你男人在家不?“ ”在家呢!说起来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前来相告,这要是闷着头下湖哪还能活着回来?“说到这里,村妇还是有些后怕,秋季本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像这样的暴雨即便是再老练的渔人也是防不胜防。 ”那行,我进去找他有话说!“ ”这么大雨,快些进来吧!“村妇赶紧让开路,又是回头喊屋内的丈夫。 男人见到张小二到来也就知道所为何事,忙起身道:”张兄弟,你是为了给龙神建庙的事情而来吧?“ 张小二点头道:”正是,如今龙神预言之事已然实现,我等答允之事自然也要兑现。否则的话,欺骗神灵的罪过谁能担当的起?“ ”要不是龙神托梦于你,这场大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丧生,为龙神建庙之事我是举双手赞同。张兄弟,你起个头发个话,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不懂礼数的人,就算饿他三天肚子也要将龙神庙建起来!“ 张小二脸上也是露出笑意,只是湖边有数十个村子,靠他一个人一双腿就是十天半月也跑不过来。但是让每个村子逐一传递下去就会非常快,于是说道:”兄弟,还和前天传递消息一样,也请将此事传告至每一个村子。龙神千叮咛万嘱咐让建庙的村民必须自愿,若是有不愿来的也不要勉强,只是以后龙神庙建成之后就不要去拜祭了。没有诚心,祭祀的香火恐怕龙神也不会接受!“ 男人道:”这个自然省得,建庙没出一份力,哪好意思进庙去烧香哩!只是在哪建庙兄弟想好没有?出工出力怎么个安排法?“ 张小二道:”我思来想去,龙神庙还是建在离州岛上最好,那里是龙神施展神威的地方。而且又在湖中,也是离龙神最近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离州岛上还有好几百水贼哩!哪有那么容易上去?“男人怎么说对龙神惩治水贼的事迹还是不太敢相信,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雷劈坏人的事却是百年来也不曾见的。 张小二眼睛一瞪:”龙神托梦的事还能有假?若是不信,明天一早带几个兄弟和我走一遭如何?“ 见张小二信心满满,男人也是被感染:”好,听你的!要是龙神如此体念我们的疾苦,哪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次日,果然两人带着十来村民上了离州岛,眼之所见无不震撼。原来耀武扬威的水贼早已影迹全无,离州岛上洁净如洗,仿佛正在等待着一座神殿的降临。 -------------------------------------------------------------------------------- 黄龙妖王洞府中,几个小妖怪看着高阳正则和浮波神将走进门来,浮波它们是认识的,但是高阳正则它们并不知道是谁。 ”大王在哪里?“ ”我们大王呢?“ —— 浮波神将跨前一步道:”黄龙妖王已经归天了,现在彭蠡湖中只有龙王水神,想要活命的还不赶紧参拜!“ 见小妖乌压压跪倒,全部口称大王。浮波神将这事办的虽然不合他的口味,至少效果还是达到了,但这形象无形中岂不就变成了杀人夺家产的大反派? 高阳正则赶紧挥手让它们该干嘛干嘛去,对着浮波神将道:”以后这南湖水域的妖怪们就交给你约束了,若是整出什么幺蛾子拿你是问!“ 浮波神将反应速度极快,赶忙跪地谢恩,原来当大王的时候不过掌握南湖一小半水域,现在虽然只是做个手下的神将,这整片南湖倒是全交给自己了。起初觉得自己是受到高阳正则的胁迫,现在忽然发现以前都是白活了,这段时日以来的生活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自己似乎也活得比原来明白了那么一点。 挥手让浮波神将离开,高阳正则则是要倾力于炼化水脉,有了经验也不费什么力气。 满湖之水时沉时浮,时涨时落,由北而南,由南而北。似有迹可查,细而观之却又无迹可寻,因为高阳正则的心神随着湖水游走,每每至一角暗域就再也不知所踪。 每一条水脉的炼化都会让他对水灵之力的认识有所加深,像以前他一直是在微观上对水的本质和特性作了越来越深的了解,但很少像今天这样从宏观层面上来思考水的运行。 这三条水脉的炼化让水神印只剩下最后那一个边角没有明亮起来,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一湖之水的运作方式究竟是怎么样的。想要明白这个答案,显然要等到将最后的三条水脉也收为己有,否则的话西北那一角永远都是个黑暗的谜团。 虽然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困扰,显然收获更大。龙珠蔚蓝如同星空一样深邃,心神沉入其中仿佛坠入星河漩涡,所有的灵力只会被吸纳、被同化。漩涡慢慢放大,高阳正则似乎看到了一颗颗淡蓝色的星辰,星星点点,数量繁多。但是漩涡依旧愈来愈大,还有无数的”星辰“加入其中。 猛然惊醒,显然他看到的不是什么星河,那每一粒星辰都是一颗水灵,而那整片星河应该就是水灵之力在龙珠之中的样子。 高阳正则睁开双眼,右手一伸,只见一颗雷球在掌心孕育,颜色越来越明亮但是含而不发。当手再缓缓握住的时候,那颗雷球却是慢慢消弭,无迹可寻。 单手施展癸水神雷,收发自如,这在之前可是做不到的。否则的话,在离州岛上就可以用癸水神雷将黄龙妖王轰杀,也不至于折腾到湖中,差点失手。 高阳正则收功舒展一下筋骨,修炼之路上的每一次进步都会让他感受到全身心的愉悦,恐怕这也是让所有踏上修行之道的人都不愿再回头的原因。修行之道有着它自身独特的魅力,但是让高阳正则因此成为一个只知道修行的工具,他还是不怎么愿意的。 还没来得及好好总结一下修行所成,只见浮波神将的胖脸笑嘻嘻的出现在眼前。 高阳正则道:”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都笑成一朵花了?“ ”大王,我发现了一件好东西,一直都在等着大王出关呢!“ ”哦?就这黄龙妖王还能有好东西?“不是他看不起黄龙妖王,在彭蠡湖自己都是穷得叮当响。一条缚龙索还不敢拿出来用,一枚水神印出了地盘也没什么用,其它更是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东西。 ”大王随我来就知道了!“浮波神将急不可耐的在前面带路,恨不得要推着高阳正则朝前走就好。 没想到这黄龙妖王的洞府内里也是别有洞天,一个十分隐蔽的天然石窟,要不是浮波神将带路,不细心的人是怎么也找不到这里。 只见石窟如一道竖井,顶上毫无遮蔽,透过水面直通天光。然而最神奇的是石窟中心,一张翡翠玉石圆台,台上竟然长着一棵根叶全存的荷花。要不是生机勃勃的话,高阳正则都以为那只是一座玉石雕塑而已。 荷花四片高低不齐的枝叶,圆圆的如四柄小伞,除了叶片之外还有一顶陀螺状碧绿色的莲蓬。 高阳正则也是十分惊奇,开口问道:”这是?“ 浮波神将解释道:”这是传说中的七心玉芝,又名七眼水华芝。大王看到那个莲蓬没有?那上面只有七个眼儿,正好也只有七粒莲子,所以才有这么个名!“ 高阳正则伸着头过去看,还真是如他所说的一样,一顶莲蓬中心一个眼儿周围六个眼儿,果然是不多不少。不过莲蓬上只有五枚没有动过的莲子,剩下的两个则是都成了空洞。”咦,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的?“按理说他这个土妖怪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才对,高阳正则不禁问道。 ”大王不记得了吗?几百年前有人下湖就是为了找这东西来着,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最后也只好作罢,都以为彭蠡湖有七心玉芝只是误传。哪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在黄龙妖王手里!“ 这应该是黑龙经历的事情,他高阳正则还真不知道,也不解释接着问道:”看你这么宝贝,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浮波神将道:”这东西又叫七心、又叫七眼的,听说吃了它可以打开心眼儿,估计黄龙妖王能够成道全得靠它!“ 看来浮波对这七心玉芝的作用也不算了解,估计也是道听途说,还是先回去问问元执再作定论。“把这里封锁好,我们先出去!” 浮波神将则是有些依依不舍的道:“大王,到时候吃得时候可别忘了分我一粒!” 高阳正则对这货也是有些无奈,瞪着眼道:“我是小气的人吗?这本就是你发现的,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你的?” 浮波神将闻言是笑得合不拢嘴:“这就好!这就好!大王快些回去找那老龟商量一下,我在这里守着!” 高阳正则也只好摆摆头道:“随你!”他当然不担心浮波神将干出什么监守自盗的事情,否则的话也不需要对他说开,只需吞下去便是。 第二十九章 二将归心 巨蚌水府,珊瑚树下。 元执吃惊的道:“真的是七心玉芝?大王没有看错?”似乎对黄龙妖王洞府之中有这种东西表示难以置信。 高阳正则也是将七心玉芝的外观和生长的环境都细细说上一遍,元执这才欣喜的道:“如此说来,大王真得是大造化了,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也能被大王碰到!”转念一想高阳正则还将浮波神将留在那里,心中略有不安的道:“大王,您将浮波留在那里是否有些不妥?” 高阳正则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略带微笑道:“元执你也不要总对他有些偏见,他看起来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能力和品性也都没话说。七心玉芝再好终究只是一件物品,无端的猜忌最终却会影响大事,我想要立足于天地之间,眼光总要放得远一些才是!” 元执一副受教的模样道:“我虽然自忖精于算计,然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蝇头小利,远不如大王思虑的长久,看得深远啊!”其实眼光这东西和你占据的位置、了解的信息息息相关,元执再是如何的聪明,再怎么精于卜筮,终归他还没有出过彭蠡湖,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意或无意的被这方狭小的地域钳制。以高阳正则的身份,本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也知道西游世界的大体走向,如果他没有一点自己的准备和思考的话,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以德服人虽然是一个至高的御人境界,但是高阳正则自认为他还是不断的在向这条道路上前进,简简单单的以力压人终究难以聚拢一批死心塌地的随从。然而修行这条路上要的就是死心塌地和至死不渝,他始终坚信互相成就这句话。 高阳正则道:“其实也不算看得远,只要你将修行当成是一个人很难完成的一件任务就能看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道教、佛教、天庭这样的组织,其实这些仙佛约修炼到高深处越是发现个人的力量是何其渺小,没有一个势力雄厚的组织作为后盾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然而对于现在的元执来说,却是无法理解的,修行不就是一个人独自苦修吗?不断提升自己的道行,时刻摒弃自己的欲念,保持一颗向道之心不就行了吗? 高阳正则见他略显迷茫,也不多做解释,这种东西是很难说的明白的。如果强行解释而又讲不清楚,却是最容易让他产生心魔,反倒不利于修行。再次将对话引回正轨,高阳正则道:“浮波也没讲清楚,这七心玉芝究竟有什么作用,让你们如此看重?” 元执道:“这七心玉芝是凝聚魂魄的至宝,大王也知道这丹成之境的下一步就是元神之境,而元神的本质本就是聚魂凝魄。魂魄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修行起来比这结丹难了何止千倍。但是这七心玉芝却可以提供一个契机,让那无形之魂魄变得可以感触,对于想要突破元神之境成就地仙之位的修行者何其重要!” 经过元执这么一说,高阳正则倒是明白了,浮波神将说什么心呀眼儿呀,虽然也不算说错到哪里也绝没有这般讲得清楚。如此一来,这倒是感谢黄龙妖王给自己送来了一份大礼。 以高阳正则现在的道行,到达丹成之境的时日不算太长久。但随着对彭蠡湖水脉的炼化这一颗龙珠已是通透灵明,炼出元神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现在用不着迟早也是要用的,这其间的机缘造化也是真的难得。 “如此说来倒真是大造化,现在彭蠡湖四分之三都在我手,你也正好随我去看看那南湖的风光如何?”倒也不是高阳正则想在他面前显摆,这元执从未离开过水府。老龟虽是不好动,但适当活动一下总是应该的吧,顺道也去辨别一下这七心玉芝的真伪。 元执也是笑道:“我也正想看看大王这些时日打下的江山呢,还有那七心玉芝,常人是见上一面也难,我倒也想去见上一见!” 雨后初晴,碧空如洗,水中倒映红日,湖面上也是波澜不惊。 坐在老龟背上的所见所感倒是与昨日全然不同,空旷、悠远、平静与那动荡、杂乱、杀伐,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场景,但都能让高阳正则有着不同的收获。 轻风拂面,高阳正则忽然想起了龟兔赛跑的故事,心道这乌龟是没有遇到鸭子。最起码就自己亲眼所见,这浮波至少可以甩出元执一百条街开外。不过高阳正则也就是闲来无事胡乱想想,至少从天赋神通而言,两者在速度上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五百里开外的水路,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相较于常人而言已经是快到没边。 再次来到黄龙妖王的洞府,这浮波神将果然是忠于职守,干脆搬来一张石床就这么洞窟门口。见到高阳正则和元执一起过来,这厮自然赶忙起身迎接。 向着高阳正则见礼之后又是对着元执调笑道:“老乌龟,这次你可要对我客气一点,小心这七心玉芝没有你的份!” 元执则是淡淡得看他一眼道:“这七心玉芝都是大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哎呀!好你个老乌龟,这辈子斗嘴我是斗不过你了!”没想到这浮波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以他那点小歪心思在元执面前还真是拿不出手。 见浮波偃旗息鼓,元执看着洞窟中的七心玉芝,反戈一击道:“老鸭子,说说这七心玉芝是不是被你偷吃了,怎么只剩下五粒了?” 浮波闻言顿时脸都涨的通红,斜看了高阳正则一眼后转头道:“老乌龟,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还有多少粒高阳正则当然清楚,但是元执这个没有幽默感的人开得玩笑对浮波来说未免沉重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这七心玉芝是浮波最先发现的,虽然他自己知道在发现七心玉芝的时候就只剩下五粒。然而被元执这么一说之后,谁知道高阳正则会不会产生猜忌之心。否则的话七粒莲子怎么只剩下五粒了呢?黄龙妖王多吃一粒又不会起什么作用。 高阳正则见浮波色变,连忙训斥元执道:“元执,以后这样的玩笑不可乱开。这里的七心玉芝就只有五粒,我是知道的!” 元执连忙称是,浮波感激的向高阳正则看了一眼道:“多谢大王的信任!” 高阳正则也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只是信任,我多半还能猜出这一粒莲子去了什么地方?” 这下就连元执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浮波更是开口问道:“那这一粒莲子被谁吃了呢?” 高阳正则指着他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腹部道:“你不记得前几天你吃的那一颗癸水神雷了吗?我就说林刯怎么会这么大方呢,将看家的癸水神雷都教给了黄龙妖王?如今看来,多半是黄龙妖王拿七心玉芝的莲子换的!” 浮波忙道:“大王分析的果然有理!”毕竟是在给他洗白,这马屁如何也得拍的。 元执倒是没想到这贪生怕死、口不检点的死鸭子竟然还吃过癸水神雷,也是对他刮目相看:“原以为你也就是跑得快,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顶上大用,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浮波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看事情肯定不如元执那般认真,笑嘻嘻道:“能入你老乌龟的法眼也是不容易,我倒是荣幸的很呐!” 虽然看法改变了些,但元执还是不喜欢浮波的说话个性,干脆闭口不再言语。 高阳正则道:“这七心玉芝采下来不会坏了吧?” 元执道:“坏倒是不容易坏,不过最好还是三个时辰之内食用。否则的话莲子周身会形成隔绝外物的灵壳,炼化起来确实要麻烦的多!” 高阳正则想了想又是问道:“是现在吃好,还是在冲击元神之境的时候吃好呢?” “修行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谁会知道什么时候会破关进境呢?对什么时候吃倒是没有讲究,只要机缘所至,那肚中的这一粒玉芝莲子就会发挥它的功效。不过这东西只能用一粒,多吃也不会再产生效用。” 听元执这么一说,高阳正则倒是能够理解的,七心玉芝的药效是存留在神魂之中的,只待生效的那一刻。否则的话兴冲冲的弄一粒七心玉芝冲元神之境,结果失败了,那该有多伤心。 “既然如此就好,否则的话吃起来也是麻烦!那我们现在就给它分了吧,免得夜长梦多!”高阳正则搞清楚之后也不再多做犹豫,这玩意儿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最靠谱的。 这下子倒是轮到浮波、元执二人大发感慨,几乎都要写上一篇感言才好。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想高阳正则这种平等待人的观念可是难以见到的,像这样的宝贝直接拿出来分享那更是不可能的。 浮波虽然之前说得好,让高阳正则给他留上一粒,其实那也只是想为自己日后立功争取的。哪里会想到高阳正则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这七心玉芝拿出来分了,如果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直灵活的嘴忽然怎么就张不开,也发不出声来。 高阳正则将整株莲蓬都取了下来,天地之精华生成也是不易,不知道等下一朵荷花开放,再结出莲子的时候又要在多少年之后了。 将莲子取出来,只见那圆圆一粒,花生米大小,通体金黄透明之色。看起来表象不凡,高阳正则心道不知道与太上老君的金丹比起来如何。 将一粒递给元执,又是倒出一粒给浮波。只见他们拿在手中,左右细看也不忍心一口吃下去。 反正也有三个时辰,倒也随他们怎么把玩,剩下三粒莲子高阳正则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对着二人说道:“我有事先行一步,你们约束好湖中精怪,千万不可生事!” “恭送大王!” “大王慢走!” 第三十章 莲子很苦 逍遥山,太极观,梧桐叶落霜满天。青石阶上黄叶铺就,数个小道士正拿着竹扫帚一阶一阶的清扫。 高阳正则正想来找鱼玄机,毕竟受她的恩惠颇多,现在手中也算是有点好东西,总不能忘了她吧。三个时辰虽然不短,但从南湖行至此处也是花去不少时间。 没想到刚到太极观门口,一个小道士却走上前来行了一礼,甚有礼貌的道:“这位施主,看你仪表堂堂,腰缠万贯,为何来我观数次却不曾布施?” 高阳正则一看这小道士,也是乐道:“我看小道长眉清目秀,姿容淡雅,想必也不是贪财爱物之人。说说吧,是谁教你的?”一看就知道的这小道士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怎么会想起来找他要布施。 小道士见被看穿倒也不惊,从容道:“我观观主宏旻道长有请,还请施主移步正一殿。” 看这小道士行事颇有章法,气度也是不凡,高阳正则不禁对这个宏旻道长甚是神往。“行,你先行带路吧!” 这正一殿与鱼玄机那清幽的小院是没得比,一进门便是一鼎人高的大香炉,香炉中青烟缭绕,神性扑面而来。不少香客仍旧在在几个殿堂内轮番上香祈祷,也不知道都是在问些什么。 好在院中松竹秀丽,景致搭配的相得益彰,倒也没有给人一种十分粗陋的感觉。 小道士推开一间房门道:“观主,施主带到了!” 只听宏旻道:“好的,你先下去吧!”又是对着高阳正则说道:“道友既然来了,就请进门一叙!” 高阳正则略微一顿,还是大步跨了进去,只见屋中空旷简陋,除了一副《松下悟道图》之外更是没有一件像样的陈设。 只见那宏旻微递着茶碗,笑着招呼道:“坐吧,道友今天是有口福了,尝尝贫道自制的云雾茶!” 高阳正则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的心理,原以为是为了七心玉芝而来,现在看起来又不怎么像。接过茶碗道:“宏旻道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搞得我心里很没底!” 宏旻倒是很惬意的呷了一口茶道:“道友无需多想,只是请您来布施,仅此而已!” “布施?布施什么?”高阳正则皱着眉头:“看道长生活清简质朴,不是爱财之人,这太极观香火不算人潮涌动也算得上是络绎不绝。可否请道长讲得更明白一些?” 宏旻微微叹一口气道:“我虽不贪财好物,但是这观中上下百十人、百十口仍是要吃穿用度,这观中屋宇、神像年年都要修整,任何一处都要耗费无数金银。” “但是道长怎么忽然想起找我谈钱财了?我自己也是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金银布施给你们道观?” 宏旻道:“道友与我的道不同,所以见之不同,我不求长生,只愿这一观之众安生!我不求自己今生成道,只愿我这一脉大道能够传扬!只是道友不曾想过,你的龙神庙既成,我这里的香火又还能养活多少人呢?” 高阳正则沉默半晌,这倒是他未曾想过的问题,龙神庙再不济估计也要分掉太极观一半的香火。而这一半的香火也就意味着太极观有一半的人将要饿肚子、将要背井离乡另谋生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宏旻找他要的并不是布施,而是他太极观一众人的生路,但是让高阳正则放弃龙神庙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要做水神了,哪有没有香火的道理,否则在神道中如何立足。 一炷香燃去过半,一盏茶早就索然无味,两人仍旧沉默无语。 猛然高阳正则脑海中一点亮光闪过,一拍手道:“反正我龙神庙中也是需要庙祝的,要不你派几个得力的徒弟去给我打理神庙,到时候庙中布施依旧归你们太极观如何?”人间的金银他基本是用不上的,就算要用也不差那点钱。 宏旻闻言面色大喜道:“道友此计甚妙,一石三鸟,真是解除了贫道心中最大的忧虑!” 高阳正则这才回想起自己到太极观来是干什么的,三个时辰已然所剩无多,那宏旻还待多说。高阳正则赶紧打断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说,我得走了!” “哎——!”见高阳正则已然没影儿,宏旻摇摇头道:“你老爹也是个痴情种子,只是可惜了,唉——” ------------------------------------------------------------------------------------- 高阳正则怀着急迫的心情叩响了鱼玄机的小门,别非得等着过期了再吃啊。 良久之后,小院的门终于打开了,露头的果然还笋儿的小脑袋。“臭师叔,你好久都没有来了,师父都要饿死了!” 高阳正则闻言一笑:“我看是你自己的馋虫出来了吧,张嘴!” 笋儿仰着头,疑惑道:“干什么?” “当然是有好东西给你吃!快点!” 笋儿一听是吃的,那是眼冒金星,赶忙张大海口等着投食。高阳正则将一枚七心玉芝莲子顺利的投进了几乎能够吞下一整只苹果的嘴里,笋儿见有东西落入嘴中,赶忙嚼了嚼,瞬间一张小脸就苦了下来。 张嘴就想往外吐,高阳正则见状赶紧捂住她的小嘴,这要是被她这么吐了,那真是没地方后悔去。 “听话,真得是好东西,快点吞下去!”高阳正则苦口婆心的教导着,不过那个画面看起来却不怎么的和谐,那完全就是大叔猥亵小萝莉强行捂嘴的场面。 好在笋儿还算听话,莲子总算没有浪费,不过那双大眼睛里泪花闪闪,搞得好像高阳正则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笋儿见高阳正则放开手,恨恨的道:“我一定要告诉师父去,你偷偷喂我苦药吃,呸呸!”说完还不忘吐上几口。 不过莲子都是带些苦味的,不知道是笋儿太怕苦,还是这莲子本身就比普通莲子要苦。不过吃下去了就是好的,这态度嘛,慢慢改善吧!之前笋儿对他不也是恶言相向,后来不也变成了听话的小萝莉,高阳正则这怪蜀黍做得倒是挺起劲! 果然,一进屋笋儿就开始告刁状,泫然欲泣:“师父,这臭师叔刚才偷偷喂我吃药,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看着鱼玄机投来的怀疑的目光,高阳正则恨不得掐死这个小鬼,连忙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 鱼玄机淡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她是个鬼灵精,只是想知道你给她吃了什么,想必也不是什么凡物吧?” “还好,给你也留了一粒!”口中说还好,那脸上已是忍不住有些得意之色了,毕竟这七心玉芝可不是随便能搞到的东西,俗话说得看人品够不够坚挺。高阳正则将一粒莲子放在鱼玄机那洁净如玉的手心,黄金莲子白玉手,真得是相得益彰。 笋儿也忍不住贴过来看,这就是自己刚才吃的东西吗?倒是挺好看的,怎么吃在嘴里那么苦呢? 鱼玄机那淡然的神色也是被惊讶替代,当然也是一闪即逝,开口道:“这是七心玉芝吧?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笋儿还不快点感谢师叔!” 笋儿吐了吐舌头:“师父,这真的是好东西呀,可是好苦的!”见鱼玄机没有说话,只好又对着高阳正则道:“谢谢臭师叔!” 高阳正则无奈的道:“能不能给‘臭’字去掉,天天将‘臭’挂在嘴边的小女孩儿一点也不可爱!” 鱼玄机也是教训道:“你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一点都不懂礼貌!还有师弟,你也将莲子收回去吧,这东西我不能要!” 高阳正则看鱼玄机那坚持的模样,心中也是佩服,多少人为了这东西争得你死我活。她倒好,将七心玉芝放在她眼前她却不要,当然这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不为外物所动,不食人间烟火,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恐怕天上的仙子也做不到这样吧! “你好歹叫我一声师弟,难道连一枚莲子也不接受吗?” 鱼玄机道:“既然是师姐弟,讲得就是传道授业,而不是什么礼尚往来,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她的执拗真是让高阳正则没有想到的,“那为什么要将我叫进来出谋划策,传授癸水神雷呢?” 鱼玄机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太极观,太极观于我的恩情我自然要报!” “那太极观的恩情报完了吗?现在有人要出手灭了太极观你还会阻止吗?我把笋儿掐死你会答应吗?”当然这句话惹来了笋儿极大的不满,不过现在高阳正则已然果断的忽略掉这个小丫头。 鱼玄机怔怔的看着他:”我只是不接受七心玉芝而已,你跟我讲这么多干什么?“ 不管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沾染之后是难以摒弃的,至少他自认为就是个沾上就放不下的人。高阳正则强硬的道:“今天这粒莲子我非得给你,不仅给你,我还得亲眼看你吃下去!” 鱼玄机没想到他耍起无赖来,气道:“你——!” 高阳正则根本不给她讲话的机会:“你什么你?你一修心的,又斗不过我,还能怎么地?”倒不是他真想来点强硬的,毕竟时间所限,他总不能让大好的七心玉芝给废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高阳正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鱼玄机秀美的下巴,她哪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施为。一直淡然如水的鱼玄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发髻散乱至鬓间,白皙的脖颈红透至耳根,惊得张开了红润的樱唇。转瞬之间,一粒莲子已是被高阳正则投入她的口中。 既然进了嘴,高阳正则如何能让她再吐出来,一旁的笋儿却是很同情的道:“师父,是不是很苦啊,一点也不好吃!” 第三十一章 道非无欲 鱼玄机粉面酡红,如春风醉去的仙桃,眼眸也是羞怯难睁。本来只是为了太极观的恩情,不想看到心性不正的林刯一家做大,才来假借高阳正则之手。本不愿与人过多纠缠的她,如今却是和高阳正则你来我往,有些分不清的味道。 想到近日来的种种,又想到自己从未停止追寻的大道,她忽然心中横生惧意。修持了那么多年的道心在他面前总是那么容易被破坏,她害怕有一天她会沉溺于这样小家小室的欢乐之中,而忘记了她曾经的追寻。 这就是我的劫难吗?鱼玄机心道,忽然面容变得清冷,一敛道袍的裙裾再次恢复了她淡然的姿态。本来还沉浸于“坏事”得逞的欢乐之中的高阳正则也是一愣,这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是他料想不到的,刚才还羞怯的模样忽然变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高阳正则也只好退坐到石凳上,一旁还准备继续看热闹的小笋儿被鱼玄机眼神一扫,顿时缩了缩脖子,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鸡仔。 鱼玄机淡淡的道:“笋儿,你回屋做功课去了,我和师弟有话要说。”笋儿是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这种形态的鱼玄机让它也有些摸不准,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离开。 见笋儿进了屋,高阳正则心中也是平添了几分火气:“就是给你吃一颗莲子,用得着这样吗?搞得就像喂你吃了毒药一样。” “师弟让我吃七心玉芝,我现在不也吃下去了吗?师弟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高阳正则被这话问得一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生气呢?是因为鱼玄机没有表情,还是因为没见到自己希望见到的表情?很显然都不是。 见高阳正则发愣,鱼玄机说道:“师弟,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你留在这里的缚龙索我虽然没有办法破解它,但是——” “够了!”高阳正则听的烦躁,声音也大了几许:“我送七心玉芝过来不是为了交换,你知道吗?不是交换!”他不知道这女人的脑瓜子里都想些什么,或许也能猜出来一些,但修行路并非无情路。 小院中静可听闻落针,只有秋叶飘飞,一飞一舞,飘兮忽兮! 过了良久,鱼玄机起身手挽一叶银杏,轻声道:“师弟,牵绊越多也就越沉重,如何能够在修行之路上行的远。莲子虽是一粒,对我来说岂止千斤,你让我日后的路怎么走?” 高阳正则闻言默然无语,这件事虽是一番好心但是做得未免太自私了一点,修道之人远遁深山旧林,就是为了躲避来自于尘世的牵绊。而自己的行为无疑将尘世之外的鱼玄机又拉回了泥潭之中,但是对于修行而言,感情的羁绊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师姐,你没有放过风筝吧?”高阳正则忽然问道。 鱼玄机摇摇头,那种东西看起来很美,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她并不喜欢。 高阳正则也不理会她,对屋内的笋儿喊道:“笋儿,快出来,今天放风筝去了!” “真的吗?”屋内想起兴奋的声音,可是许久却不见人出来,显然没有鱼玄机发话她还是不敢乱动。 “师姐,你的修心之道是有问题的,今天交给我安排如何?”高阳正则见笋儿不听自己的话也没什么办法,转而对鱼玄机说道:“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莲子都吃下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鱼玄机不知道高阳正则想搞什么鬼,不过对她来说确实是那样,莲子都吃下去了确实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了。“可以,我也好多年没有带笋儿出太极观走走了!”又是对屋内喊道:“笋儿也出来吧!” 听着鱼玄机的话,高阳正则也是无言以对,也是亏了笋儿听话,要是让你去带孩子早就被人打死了!想到这里忽然发笑,原来她也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神,不过却更加真实。 鱼玄机侧脸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高阳正则顾左右而言它:“笋儿,快去砍根竹子,拿几张纸过来!”也不想想自己这样肆意使用童工,情况是不是更为恶劣。 笋儿正值好玩的年纪,得了师父的允诺,早就兴奋的不知道南北东西。赶忙找来高阳正则需要的东西,跟着一起制作起风筝来,对她来说这个师叔就是会吃会玩儿,其它的一无是处。 高阳正则要是知道笋儿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赏她两颗栗子吃。 制作风筝倒也没那么困难,不过高阳正则有心做了一条大鱼、一根长长的胖竹笋还有一条类似长蛇的怪物,当然也只能怪他能力有限。画得丑点没关系,能看出来是什么就行。 笋儿当然也不甘示弱,也是兴奋的提笔在风筝上留下她的大作,在风筝上画出三个小人,当然有一个丑得厉害。高阳正则对这个人到底是笋儿还自己还做了一番争辩,不过鱼玄机却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在一群小道士惊讶的目光中,高阳正则带着鱼玄机和笋儿下山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太极观中竟然还有如此优雅卓然的美人,就算那个小的也算得上是娇俏可爱。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捷足先登了,个个是捶胸顿足心中暗恨不已。 来到湖边的草坪上,正是和风吹拂,艳阳高照,最适合放风筝不过了。 高阳正则和笋儿又是嬉闹,又是跑跳,最后不得已还是用了点手段才算是将三个风筝都升到了天上。看着一条鱼、一根竹笋还有一条“龙”在天上飞,笋儿高兴的叫道:“师父,你看!我超过你了!”她正高兴的抖着手中的风筝线,用高阳正则教的技巧,一点点的将她的竹笋升到最高的地方。 鱼玄机回首也是给了她一个微笑,看到高阳正则的脸凑过来的时候,立马又恢复了淡然。只有一旁的笋儿冲着他做鬼脸,独自得意。 “师弟今天出来放风筝不仅仅就是为了放风筝吧,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高阳正则道:“别给什么事都想得那么有目的性好不好?放风筝就是为了放松一下!” “但是我怎么就觉得师弟有话想对我说呢?”鱼玄机说道。 高阳正则看着天上的风筝,在那根弧线的牵扯下慢慢攀升,几乎都要钻进云层。高阳正则干脆躺倒在草地上,双臂枕着后脑道:“其实我的话是想让你看出来的,而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风筝能够飞到天上去就是因为它有了这根线的牵绊,没有了这根线它只会跌落下来,我们的修行其实如这风筝上天一般无二。不要总是将感情羁绊看作洪水猛兽,没有感情就能成道,那地上这些石头岂不是个个都成了大罗神仙?风筝的道如果是为了飞上天空,那你的道是为了干什么,你有想过吗?” 鱼玄机愣愣的听着,不得不说高阳正则的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对她的冲击也很大。修心之道讲究清静无为,寻求避世修行,但是这些就一定是对的吗?我一直以来追寻的清修就是道吗? 见有些效果,高阳正则又是说道:“阴阳是道的本质,牵绊也不例外。只要向道之心不变,你所经历的一切要么成为你修行路上的垫脚石,要么成为你砥砺道心的磨刀石,仅此而已。不要刻意去追求,也不要刻意去逃避,道是什么?谁知道呢?但是你必须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而不是那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道’!” 高阳正则忽然一下发现鱼玄机修行的问题所在,她看起来道心是那么的澄澈,无欲无求想天山雪莲一尘不染。但是怎么忽然之间会对自己的一粒莲子避之如蛇蝎,那一切的根源就因为鱼玄机修的这个“道”,在鱼玄机的心中“道”和“无欲无求”是画上等号的。所以她修行追随的并非是“道”,而是她自以为是道的“无欲无求”! 而现在高阳正则要做的就是打破她对“道”的这种错误认识,认清自己的追求,并坚持去完成它。 看着鱼玄机捂住脑袋的痛苦模样,高阳正则心中也是有些心疼,但是这是必须经历的,否则的话她最终会走向一个连自己也容不下的极端。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最终有这么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破茧成蝶吧! “师弟,送我回去好吗?”看她那从未有过的柔弱,高阳正则也只能柔声道:“好吧!现在就送你回去!”又对正在玩得不亦乐乎的笋儿喊道:“笋儿,回家了,今天放风筝就到此为止!” 笋儿撅着嘴点点头,又是细心的将三个风筝收好,这才亦步亦趋跟随在高阳正则身后。 鱼玄机边走边道:“师弟,我准备闭关了,笋儿就让你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一旁的笋儿连忙道:“不要,我要和师父在一起,哪儿都不去!” “笋儿听话,师父闭关最多半年,半年之后就让你师叔送你回来怎么样?”鱼玄机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笋儿虽然还是不怎么愿意,但也只好点点头。 见笋儿的事安排好,鱼玄机又是说道:“师弟,你的缚龙索咒诀虽然没办法解开,但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实现你的想法。” 这倒是引起了高阳正则的关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不受别人控制?” “师弟不是要走上神道了吗?每一个神祗都会凝炼一件神道法器作为神道之基,如果师弟愿意的话可以将缚龙索作为神道法器,整日会受香火凝炼。天长日久,既不再复本来面目,到时候即便是咒诀也无法控制缚龙索。” 高阳正则闻言点头道:“多谢师姐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最后我要提醒你一点的就是,不怕和不要之间的关系!” 鱼玄机点点头,看了笋儿一眼之后还是关上了院门,只留下高阳正则和腮边落泪的笋儿。 站立许久,高阳正则道:“笋儿,我们走吧!” 笋儿点点头,却又是跑到门边将三个风筝挂在门上,回头笑道:“师叔,师父看到这三个风筝就会想起我们了!” 高阳正则心中不知那一块柔软的地方似乎也被触动,忽然有些难受:“是啊,她可舍不得忘了笋儿!” 第三十二章 窃取水脉 南湖清波,黄龙洞府之中,浮波和元执把玩许久终于还是将莲子吞吃下去。 浮波问道:“老龟你是准备回水府,还是留在这边看看风景?” 元执见他开口就知道有事,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湖中也不用不着你来招呼!” 浮波嘿嘿一笑:“听说湖边百姓在给大王建庙呢,我得去瞧瞧,监个工什么的。要是庙盖得太差,岂不是丢我大王的脸面?” 元执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你就是个马屁精,天天脑子都用在这些上头!” “这可不是为了拍马屁,为大王办事我能不尽心尽力吗?”浮波反瞪一眼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别到时候你那群小妖怪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说罢,这浮波神将也不再理会元执,化作一道青光直奔离州岛而来。 岛上原本的龙神殿已被完全摧毁,就连那些立柱横梁也都没什么可用的,这些村民正在心急不已。大家对这个选址是没什么意见,但是离州岛毕竟不大,这不论石材还是木材都得多运几十里水路,平添了许多的耗费。在加上建造一个什么模样的龙神庙也没有定下来,一个个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浮波躲在暗处,愣是被这些个村民气得头都要炸了,再也忍不了。摇身一变,化作人形,摇着羽扇登上岛来。 “咳,咳咳!”浮波装模作样,咳嗽两声道:“这里有没有个能说上话的?站出来一下!” 场面瞬间一静,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蹦出人来,一看这人的打扮像是个有钱的主,可是却没人认识。不禁没人敢随便搭话,一人过去捅了捅张小二的腰道:“这建庙的事不是你起得头吗?你去跟他说两句,看这人像是个大户员外,要是讲得好帮我们出一部分资财也说不定。” 张小二一听也是有理,就站出来问好道:“鄙人张小二,看这位员外爷面生的很,不是本地人吧?” 浮波点点头道:“不错,本家在江陵。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呢,吵得我脑仁都疼?” “我们在这里准备为湖中龙神建一座大庙,但是手中资财有限,又害怕建出来不合心意,这才一直商量未曾动工。” “原来是这样。”浮波又是打了两下羽扇,点了一下头道:“毕竟修桥建庙都是积阴德的好事,这种事被我碰到自然不能不出一份力,这庙要朝好了修,银子我出一半如何?” 在场的村民无不发出欢呼声,他们想建一座像样的龙神庙,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浮波这一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有了银子想建一座好庙还不是手到擒来。 浮波也是伸手进袖口里一捞,只见一大把珍珠出现在手中,粒粒都是珠圆玉润的上品。他们在湖边打了一辈子渔也没碰到几粒好珍珠,今天算是开眼了。张小二口中道谢,伸手将珍珠接了过去,心中却是跟明镜一样。 就这么凭空蹦出来的一个人,手中拿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珠,此人多半同龙神扯不开关系。那这座神庙自然是得建得好上加好、精益求精才行,随即开口保证道:“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金陵城中寻找最好的木匠师傅过来建庙,一定要将龙神庙建成方圆一千里地最好的大庙,员外爷觉得怎么样?” 浮波眯着眼笑道:“不错,到时候我可是要来看得,别想着给我偷工减料!” “为龙神办事,谁敢不开眼,您就放心吧!” ------------------------------------------------------------------------------ 太极观的青石台阶上,高阳正则牵着笋儿的小手,正好迎着西下的夕阳。转眼就要入冬了,太阳也是自南边落下,看起来就像是沉入彭蠡湖中。 笋儿还是一步三回头,她自从离开竹林开始就再也没有离开鱼玄机半步,看来鱼玄机却是是在她的修行路上遇到了大麻烦。 “放心吧,你师父可不是柔弱女子,不会有事的!”高阳正则拉着她慢慢向山下走去。 “可是你不知道,师父她超懒的,每天只要我不吵着要吃饭,她从来都不肯做饭的。你说师父要是不知道吃饭,饿坏了怎么办啊?”笋儿对她这个师父倒是担心不已。 但是高阳正则却很是好奇,这鱼玄机是怎么做到的,把一个笋儿完完全全的养成了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孩儿。把她放在人堆里,几乎不会有人分辨出来。 “你师父要是饿了肯定会自己做饭吃的,你不用担心,要是饿瘦了的话。等她出关之后,我们再找些好吃的给她补回来就是,现在随我去看一看好玩的新家吧!”本来一个很正常的小女孩儿,但是在现在的高阳正则眼中看起来却很奇怪,居然会担心吃饭的问题。 笋儿忽然问道:“那新家在什么地方?” “你看到眼前的那一片大湖了没有?”高阳正则指着一望无际,泛着点点波光的彭蠡湖问道:“新家就是在这一片大湖里,很漂亮吧?” 笋儿好奇心马上就被挑拨起来:“我们是要到水底下去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水底是什么样子的?听说鱼儿都住在那里面!” “是啊!等一下你就能见到很多很多的鱼!”高阳正则掏出一只小田螺,又是找来一根红绳串起来,把它挂在笋儿的脖子上。 笋儿好奇的拿起田螺问道:“这是干什么的?一圈一圈倒是挺好看的!” “当然是用来避水的,不然你跳进湖里衣服还不湿透了?”高阳正则带着笋儿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顺利的钻进湖中。 笋儿下了水,孩子气的玩性也就上来了,总算是好说歹说给她带到水府。让她到了水府之后再随便玩,也不会有人管。当然高阳正则是觉得没什么,只不过悲惨的是元执招募的那群精怪,这一下子算是过起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回到水府的元执见了笋儿也是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高阳正则出去一天时间怎么又拐骗了一个丹成之境的妖怪回来。笋儿虽然不懂得如何运用妖丹内的力量,但是那颗妖丹却是实打实的,没有半分掺假。 估摸着鱼玄机在对自己修行产生怀疑的时候,也对自己给笋儿安排的道路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让自己带笋儿一段时间。也就想着给笋儿换一个环境,换一个新老师。不过当老师的天赋,高阳正则确实没有,自己带着笋儿瞎闹瞎玩儿还可以。真得让自己去教导她,还真是没什么信心,高阳正则忽然想到这一单会不会接错了? 好在身边还有个元执,反正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都踢给他,准没错。高阳正则道:“那个元执啊,笋儿就交给你了,她在太极观学了不少的符咒。不过这妖丹的力量却不会运用,你就多费心了!” 看着笋儿将那些小妖折腾的半死不活,元执可不想自己也遭罪,可惜高阳正则并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看看那个不开眼的在动我北湖的三条水脉?”这一点倒不是高阳正则借故,水神印现在虽然还控制不了这最后三条水脉,不过对它们的异动却是一清二楚。 按理说湖中已经没有丹成之境的精怪,那林刯虽然掌握着最后一片水域。但他毕竟只是一个道士,不借助水灵之力修行,完全没有必要过来动这三条水脉。 高阳正则不敢大意,别到了自后时刻又生出什么事端,加快速度破水前行。 行至北湖,只见昏暗的水域之中,一道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高阳正则又是小心翼翼摸索着靠近了些,毕竟是在水中,隐藏行迹的本事龙族也不会太差。 只见一道士拿着个黄皮葫芦站在水中抽取着什么东西,细一看去,不是那林刯还能是谁? 没太搞清楚林刯到底想做什么,高阳正则还是细心的观望,并没有冒然出击。但是不过半柱香时间过去,高阳正则明显的感觉到这北湖的几条水脉开始变得微弱,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起来。 水中的水脉和山中的灵脉是一回事,那是山水的精气神之所在。一座山的灵脉被破,山中再无灵气。同样的,这湖中的水脉被抽走,这一片湖也就不会再产生水灵之力。这彭蠡湖十二条水脉可是整片大湖中水灵之力运转的根基,就算破掉一条也会对湖中生灵产生巨大影响。 林刯的这种做法可谓是断绝子孙根,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山小水也就算了,像这样关乎万千生灵的彭蠡湖,他竟然也敢如此行事。 高阳正则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含着满腔怒火,携着半湖的水力,只为一击结果掉这个不干人事的林刯。林刯本想偷偷摸摸取了水脉就走,谁知道竟然被高阳正则发现,又是在湖中打斗,他哪里可能是对手。 仓皇之下,收起黄皮葫芦,运转发诀在面前形成一道玄纹咒印。咒印散发着金光将林刯挡在身后,一个个纹饰都是正大光明,将湖水照得明晃晃。 但高阳正则这一击又怎么可能随意招架,水灵之力化作一条水龙一往无前,在这湖水之中去势又是加快几分。 第三十三章 庐山山神 闾山一派,虽言善于争强斗狠,但与最善于近身搏斗的剑仙肯定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一派的强就强在两大咒术,一个就是林刯之前使用过的登坛请神咒,而另一个则是歃血封魔咒。 登坛请神咒能够请来比自己能力强过数倍的神仙相助,战斗之中什么叫做有如神助,什么叫做如虎添翼,当然就是登坛请神咒能够做到的。而歃血封魔咒则比第一个更加阴险邪恶,只需取人鲜血为引,登坛施法,只用三五日便叫他血液枯干、魂飞魄散。但这种咒法的危害也大,一个不小心施法者便是血洒当场、魂祭神坛的下场。 这两种咒语无论哪一种,既然称之为咒,自然需要口念,自然需要烦琐的程序和礼节。虽然效果很强,用起来却并不容易,更何况歃血封魔咒只能背后偷袭,而且可能还有性命之忧。登坛请神咒则是相当于跟神仙提前写申请报告,当然也要耗费不小的代价,所以以林刯的性格并不喜欢用它们,除非到了不得已。 闾山殿内,林刯心急火燎,自己正准备立冬之后再动手的,谁知道这黑龙竟然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在没有给他反应机会的情况下就将黄龙妖王给拿下了。如此一来,怎么会不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只要看到高阳正则手中掌控的水脉多一条,这种危机感就会加强一分,而且是迫在眉睫。 眼见林刯搓着手在大殿内来回走动,眉头紧锁,清流问道:“师父,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林刯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去去去,别来烦我!”过了一会儿又是说道:“清流,去给为师准备一下法坛,待会儿要用!” 清流乖乖应了一声,也就去着手准备法坛事宜。 林刯最终还是忍不住决定请神了,他自己虽然是丹成巅峰的道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突破到元神境界。但是他的对手是一头龙,而且是一头掌握了大半彭蠡湖水脉的龙,手中同时握有水神印。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正面对抗而不落败,最重要的是他与黑龙已经结下了生死之仇,仅仅保持不败显然是不行的,他需要的是黑龙死! 沐浴更衣,林刯一阵神清气爽,对神的尊敬是必要的,即便你有着很好的祭品。更何况他这么些年混的确实很惨,香火也没有,一点好东西全靠黄龙妖王进贡。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对高阳正则祖宗上下骂了一遍,黄龙妖王一死他的财路算是彻底断绝。 忍着心头滴血,三百年的人参、五百年的黄精、一颗珍品血灵芝,林刯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这么多年的来的收藏就得这么奉献出去了,当然这笔账只能算在黑龙头上,神、他是不敢得罪的。 同样的焚香结彩,林刯用一枚银针戳破食指指尖,所谓食指连心。这食指尖头之血也称之为心头之血,也就是常说的精血。一滴艳红的鲜血沾上朱砂,红的更是渗人,林刯取出一张符纸,食指开始奋笔疾书。 这张符咒名为敕血请神咒,只见鲜血混合朱砂渗透符纸,鲜血的痕迹总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符咒完成,林刯的脸色似乎也苍白几分,看来这张敕血请神咒确实耗费了他极大的心血。不过见到符咒完成,他还是露出一丝笑容。 一挥手法剑挑起符咒,另一只手手心冒出一团火焰。一张倾尽鲜血心力的符咒在火焰中慢慢化为灰烬,而林刯则是闭上眼开始快速默念:“玉帝有勅,神血炙炙,形如灵雾,阵列九星,乾罗恒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侍卫我轩!” 请神并不容易,要有神咒为引,还要以祭品作为谢礼。请来的到底是阿修罗还是天庭诸神,还没个准信,所以也是一种极担风险的法术。 不过林刯的运气并不差,并没有请来什么怪物,或许可以说请来了一个老邻居——庐山山神。庐山与彭蠡湖相隔不过几百里远近,但却是东胜神洲少有的名山之一,所以这山神的地位并不低。 庐山山神岳横溪,师承终南山一脉,更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合出元神,成就地仙之位。按理说他并不会理会林刯才对,而且庐山中奇珍异宝不在少数,也不会对这点祭品感兴趣才对。 然而他岳横溪来了,林刯自然喜出望外,这庐山山神成名已久,一身道行早已通玄。而且师承正统,背景深厚,有他相助这一条小小的妖龙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林刯也不傻,他更怕的驱虎吞狼之后,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个岳横溪是强,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不是那么容易打发走的。 林刯心思百转,还是躬身道:“恭迎庐山山神!” 没想到这岳横溪倒也是个爽快人,也不来点虚的:“我们也算是老邻居了,当称得上一声道友,你这里有难我自然倾力相助。不过,你这些祭品我还看不上眼!” 林刯道:“既然山神来了,说明您要的东西还在这里!” “不错,你很聪明!我就长话短说,我庐山东偎彭蠡,北枕长江,风光自不必说,也算得上天下少有的名山。只是唯独这水缺少了一点灵气,所以想来彭蠡大泽借借光,道友意下如何?” 林刯一听就知道他是要打彭蠡湖水脉的注意,当下也不敢答应,口中说道:“山神您也知道,这水中灵脉事关天下苍生,只要动一动便是触犯天庭律法,永世不得翻身的罪业!” 岳横溪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彭蠡湖有十二条水脉,我也不多取,只要其中三条即可。事成之后,我再应你三次请求如何?” 岳横溪如此一说就容不得林刯不考虑了,毕竟这是一次请神顶四次的买卖,而且还是一尊成就仙位的大神。这个险到底值不值得冒,林刯也是苦恼至极,毕竟岳横溪给得条件实在优厚,但是盗取水脉的罪责也不小。 可是一想到眼前,黑龙都要欺上门来了,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境地,如何还管得了许多。林刯一咬牙、一狠心,排板道:“我答应了,还望山神不要食言!” 岳横溪闻言一怒,眼神冷冽,顿时林刯只觉呼吸都不畅快。心道,自己即便到达了元神之境恐怕和这种老牌地仙的道行也是相隔千里吧。只能低头认错道:“是在下小人之心,望山神见谅!”他从来就是这样,对上对下永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岳横溪见他道歉也不再多做威慑:“记住你的使命就行了,黑龙我会帮你解决!” 说罢香消烟散,只留下脊背发凉的林刯跪倒在祭坛上,愣愣得看着祭台上的黄皮葫芦。 -------------------------------------------------------------------------------------------- 林刯看着迎面而来的水龙,暗自定了定心神,高阳正则这一击看起来威势不凡,但他自认为还是能够解下这一招的。 脚下站定,双手画作太极状,只见林刯面前的咒印越来越凝如实质。高阳正则也不知他的深浅,果然这闾山派的道法也是博大精深,若不深究总会给你带来一些意外。 只见水龙撞上咒印,四周的湖水瞬间爆炸,激起惊天巨浪。水龙的龙头瞬间碎裂,好在那咒印也是眨眼间分崩离析,但是龙尾却是去势不减。 这一点倒是令林刯没有想到,慌忙之间招架不及,被急骤的水灵之力冲刷之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高阳正则借势上前,冷声问道:“你为何要抽取湖中灵脉,难道不怕天条律法吗?” 林刯却是邪异一笑,也顾不得擦去口中鲜血道:“你还有闲心理会水脉,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高阳正则不知道他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不过还是回击道:“我的死期到没到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会让你死在我的前头!” 水中终究是自己的天下,这是毫无疑问的,高阳正则毫无顾忌向林刯展开攻势。一边控水束缚林刯,一边挥舞着拳头直接捣向他的心窝。 林刯想要后退,忽然发现这周身的水都变得黏稠起来,想要抽身也是十分困难,当下心中是又惊又怒。只能身子一侧,堪堪避过拳头,但是肩窝却是被砸的骨头碎裂。 一个玩符咒的来和蛟龙比拳头,显然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当然这也不能怪林刯,他也只想偷偷摸摸完成岳横溪的任务,谁曾想高阳正则利用水神印知道了水脉的异变赶了过来。 林刯一手捂肩,身形暴退十几丈,又是伸手摸摸腰间的黄皮葫芦,心中大定。虽然三条水脉没有完全被抽干,至少岳横溪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让他出手帮个忙肯定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林刯也不愿多做纠缠,毕竟自己的咒法基本也发挥不了作用,在战下去就是找死。借机随身掏出一张符咒,接着只见他口中念念叨叨,转眼间便消失在高阳正则眼前。咒术就在于一个准备,之前准备好的,用起来是方便快捷。但是之前就没有的,临场还真变不出什么花样。 “他奶奶的!”高阳正则也忍不住爆一句粗口,这样战斗当真是憋气,这林刯跑到自己面前装了一波,装完关键还跑了。自己竟然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师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高阳正则闻言一回头,原来不知何时笋儿也骑着个江豚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大队大鱼小虾之类的精怪。倒是排列的整整齐齐,颇有几分精兵强将之风,不过长相却都是惨不忍睹、千奇百怪。 见到笋儿,高阳正则一口气也消散不少,开口道:“有个不开眼的跑到这里来偷东西,不过已经被我赶跑了!” 笋儿闻言却是转头高声道:“大头、小钳子,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守,一有情况随时汇报!”倒是有那么几分女将军的威严。 果然一条胖头鱼和一只大螃蟹从队伍里走了出来,齐声道:“是,笋儿将军!” 看他们那认真的样子,高阳正则在一旁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笋儿怒道:“不准笑,再笑就军法处置了!” “好好,不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第三十四章 仙神之别 经过之前短暂的一战,强烈的冲击波仍然是激荡起了湖底的泥沙,一时间湖水浑浊不堪,几乎难以视物。虽然高阳正则和笋儿能够避水,可是苦了湖中的那些小精怪了,一个个是呛得直翻白眼。湖面上正在打渔的渔民也是平白遭了秧,连人带船被掀了个人仰船翻。 高阳正则正急着赶回水府,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这些情景,还是笋儿扯住他的衣袖指着那些晕头转向的小精怪道:“师叔,你看它们都快被浑水给呛死了,你想想办法帮帮它们吧!”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吧,不过三五个招式也是引动天地变化,让凡人凡种遭受无妄之灾。 高阳正则闻言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几近是这一湖水神,湖中生灵的安危也就是在他职责之内的事情,不得不考虑。当下祭起水神印至半空,只见一道青光四周散去,清水上升,浊物下沉。不消片刻,清浊立判,湖中之水复归本来面目。水神印本就是天庭用来定这一湖之水的宝物,用来分清浊、定洪波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林刯虽然在战斗中利用符咒逃跑,可是高阳正则真正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所以他一心急着回去同元执商量一番对策。正准备给调皮捣蛋的笋儿带回水府,但是笋儿是坚决不干,还自称是北湖巡守大将军,要亲自带队巡视北湖的安危。既然林刯身受重伤,想必这湖中的安全也无需多虑,高阳正则干脆就嘱咐一番任由她胡闹去了。 急忙赶回水府的高阳正则将北湖之事对元执细讲一通,他和林刯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之间的梁子却是结的足够深,几近是一种不死不休的局面。在湖中林刯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出了湖恐怕很难赢得了他,但高阳正则又不习惯时刻遭受这么一个威胁过日子,势必要找机会主动出击。 高阳正则捏了捏太阳穴道:“元执,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做了这个林刯,还有他背后那个天仙祖师爷也是个麻烦!”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来自许旌阳的威胁,对于许旌阳来说,弄死他们真的不需要动一动手指头,一张嘴就有无数天兵任其调遣。然而高阳正则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威胁会来自于几百里外的庐山。 元执面色凝重的说道:“天师许旌阳,大王倒是不必担心,这盗取水脉已然触犯天条,就算大王当着他的面宰了林刯,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更担心的是林刯的请神咒会请来一尊什么样的神,要真的请来一尊地仙位的神仙那就真的麻烦了!还有他本身也吃过七心玉芝,随时都有突破元神境的可能,所以对付林刯当慎之又慎!” “真的能找来天神助战?”其实高阳正则一直以为请神咒也就是做做样子忽悠人的把戏,那个神仙闲来没事给自己当成召唤兽让别人招去战斗,召之即来。可是他却忽略了这是一个天庭神仙系统平台上的交易,只要付出的代价够高,足够让某些神仙动心,那神仙帮忙打一架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起来这个交易平台还是许旌阳创办的,进入平台的认证系统就是他独自研发的请神咒,说起来和某宝某云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元执闻言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林刯舍得下本钱,即便是招来一个地仙也不是不可能。”正说着,元执忽然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 高阳正则也是被他吓了一跳,这老乌龟可是万年不变的深沉,让他色变定不是小事,当即问道:“怎么了?” 元执沉思道:“这水脉于林刯的修行毫无益处,他前来盗取必定不是为了自己,说不定和他请的神祗有关。敢打水脉的注意,这尊神绝非善类!”别说这元执的推理能力着实不凡,一件事已是被他猜了个七七八八,只差神祗的身份定不下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林刯,还有林刯请来的一尊大神?”高阳正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或者说他现在心中火气很大,这神仙果然也没什么好鸟。 “大王也不必心急,如今林刯已经退去,这北湖三条水脉虽然元气大伤但是根基未动。大王应当尽快将其炼化,借助其它九条水脉来恢复它,尽早成就水神之位。有了神位,授了仙禄,在天庭庇护下,那尊神也不敢把大王怎么样。”说着元执又是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 高阳正则问道:“既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又叹什么气?” “其实以大王的天资完全不必走什么神道的,大可以修行仙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只可惜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大王再行什么仙道了!” “仙道、神道难道有什么不同吗?”高阳正则一路修行一路摸索,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师父,所以对着修行之事很多都是一知半解。 “仙道都是资质卓越、天资聪颖之辈,一路丹成、元神、成就仙位,无需收到什么拘束。可是总有许多修行者卡在丹成之境再也无法寸进的,眼见寿元有限,也会来争抢第二条道路——神道。神道的好处就是聚集香火信仰,也能够助人成就元神,突破至元神之境,这可惜这一道元神受《封神榜》压制,任打神鞭欺凌。但是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其实神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与大道长生而言,受些羁绊也算不得什么。” 高阳正则闻言倒是明白许多,虽然都是长生路,可是神道却是仙道的备胎。一心想修仙但是合不成元神的,只能踏上神道寻找出路,不过按照元执的说法,以自己的资质是可以修成元神的。只是眼下的麻烦却需要天庭神道的庇护,所以即便有能力也是没有时间再给他慢慢修行到元神之境了。(ps:做了山水之神的不一定都是修了神道,就像当官的不一定都是党员一样,当然党员会更好当官!仙、神都要遵守天条,但是走神道靠香火凝聚元神的修行者,元神会进入《封神榜》。) ”照你这么说来,那同等的仙道修行者实力要比神道的修行者要强了?“ 元执想了想道:”这个也不尽然,毕竟天下道法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而且各有所长,也不好比较。而且神道之中还有着许多本就是强大的仙人,奈何触犯了某些律条,元神也逃不掉被投入《封神榜》的厄运。所以这个强弱真得是不好分辨,总体而言只能是顺应天时以察人变,很多事由不得人选择!“ 听元执的口气倒是像在安危高阳正则,害怕他一心想求仙道而放弃尽早成为水神的打算,然而他那里知道高阳正则想得更加花哨。想着别人小说里都是好几个元神什么的,高阳正则问道:”我可不可以仙道、神道一起修行啊?利用神道修出个第二元神什么的,这样的话不就两全其美了!“ 元执闻言却是愣了半晌,这第二元神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道家老祖太上老君确实有个一气化三清的法术,不知道是不是比别人多修出了几道元神。高阳正则的想法他虽然没听说过,但是他也不想就此打消高阳正则的积极性,开口说道:”大王的想法很新颖,一般来说,任意一条道路都足够一生去参悟了。若是大王想尝试着修出两道元神也不是不可以,七心玉芝说不定会带来什么奇迹,只是不可在上面耗费太多时间,若是没有进展的话大王还是专心修炼神道吧!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即便是仙人也需要遵守天条,敢违反的话同样也逃不掉困入《封神榜》的下场!“ 高阳正则点点头,其实让他全心全意的修行神道,他的内心总是有些抵制的。毕竟头上随时悬着《封神榜》和打神鞭的感受并不好,那代表着绝对的服从和死!当某一天遇到一件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的时候,就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感觉其实比死了更难受。 辞别元执,高阳正则再次来到北湖准备炼化最后三条水脉,虽然这几条水脉已经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样子,但是没有它们这一湖的水力就形成不了一个整体。 感受到水神印的气息,几条病怏怏的水脉就好像饿了两天的娃娃见到老娘一样,纷纷是投怀送抱。不肖片刻已是与其它九条水脉融为一体,只可惜力量损伤太大,对高阳正则如今的道行并没有任何提升。没个三五十年的休养生息怕也恢复不了当初生机勃勃的模样,高阳正则想要依靠彭蠡湖合成元神的机会基本是断绝了。 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之前的稳健做法,没有果断出击击败林刯,夺取这最后三条水脉。不过也是没想到这湖中天生地长的水脉竟然也能被盗取,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果然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否则只能空留遗憾。高阳正则闭目炼化这水灵之力,同时也总结着与林刯的第一次交手,林刯虽然也吃了一些小亏,但是与自己水脉的损失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肉体之伤不过三两月就可以治好,而自己的水脉却是要等几十年,高阳正则暗自憋着一口恶气。 忽然神念一动,心思飘飘摇摇,就像做梦一般。恍惚间只觉得神魂离体而去,这是怎么回事?丹成之境的道行可不会瞎做梦了,但是这种从未遇到的情况让他也有些慌张起来。 第三十五章 登临神位 只见高阳正则仍旧盘坐在湖底的石台上,依然保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但是不知为何一道虚影离体而去,杳杳冥冥直入碧落青冥。细一看那虚影的眉眼竟然与高阳正则长相一般无二,显然不是梦境,竟然真得是神魂离体。 高阳正则惊慌失措的看了一下周身,发现自己竟然与身体越离越远,而且还不受控制的向外飞去。高阳正则使劲挣扎几下然而毫无作用,没办法只好顺其自然,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魂魄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想到魂魄一词,他不禁又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虚无缥缈、几近如云似雾的形态,忽然产生一丝明悟的感觉。所谓的的魂魄不正是元神的根基吗?只不过魂魄只有形而无神,也不能寄存力量,在魂魄离体的情况下更是无法控制。 所以魂魄离体一定要有人招魂才能将其带回躯体,否则只能在虚空中飘渺直至消散如云烟。而元神则要强大太多了,它是修行者精气神的融合,不仅具备了形体还有着所有的修为,脱去了身体的桎梏依旧能够存活。即便肉身被毁坏仍旧可以通过夺舍的方式再次复生,所以才称得上是不死的地仙。 当然这个不死说得只是精神不灭,但是三灾之下化为灰飞,寿元一尽再入轮回。一身苦修仍旧是化为画饼,再从轮回之中转会仙道不知又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 这一入轮回再修仙道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东华帝君,乃是五方五帝之一,其道行地位都是不亚于玉皇大帝的存在。奈何一入轮回归尘土,从此帝君是路人,还是在汉钟离的点化引导之下才再次进入仙道。即便如此也只是个上洞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与他前世的东华帝君相差了何止千里万里。 神魂离体对于高阳正则来说,即是参悟元神之秘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有着身死道消的危险。一旦这离体的魂魄不能回归本体,在世间游荡不过三天定会被黑白无常勾魂索命,恐怕只能经历一番轮回之苦。高阳正则心中的急躁可想而知,修行一道果然神秘莫测,处处暗藏杀机。早知道炼化水脉之后就该先回水府,有元执在一旁也要安全许多,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全无一点反抗之力。 身形仍旧不受控制的向着湖面飞去,只见离州岛方向瑞霭条条,霞光万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高阳正则心中正是疑惑万千,想要去一探究竟,难道这岛上还有什么宝贝不成?这一次神魂倒是没有让他失望,果然飘飘忽忽的向着离州岛的方向去了。 正行间,却见湖面上又多了数道身影,个头不高却长相各异。高阳正则也搞不明白当下的情况,难道他们也是同自己一样,被这岛上的异象强行带过来的? 正寻思间,忽然一个白毛矮老头儿飞过来行了一礼,笑道:“恭喜黑龙王!贺喜黑龙王!” 高阳正则闻言偏头一看,不正是那日在连山坳招出来的土地神吗?正搞不明白情况,倒是来了个熟人,赶忙道:“原来是土地公啊,我这现在连身体都动弹不得,何喜之有啊?” 土地公道:“大王有所不知,这彭蠡湖周围的村民在离州岛上为您建了一座气派的大庙,今日正在作法事请大王你登上神位呢!” “感情我这是被他们的法事给招来的?要是我不想做这个水神呢?”高阳正则闻言是颇为无奈,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法事,自己好歹也是丹成之境了,怎么说被招就被召了? 土地公的神色却是颇有些羡慕的道:“大王,这就是民心所向啊!万民的愿力是难以抵抗的,即便是诸天神佛也不能将天下的蝼蚁小民视若无物,一旦为万民所恶,这死期亦是不远矣!不过大王应该高兴才是,这彭蠡湖周围的村民如此祭拜大王,用不了多少时日大王就能合成元神,得天庭招告封授仙禄,到时候还请大王别忘了我才好!”对于他这样的可怜的土地公来说,一村就那么百十个人,即便是百年的香火也不及高阳正则这一日来得多。自然是羡慕非常,正好也借着今天的日子过来拉个关系,日后求人帮忙也算混个脸熟。 果然见连山坳的土地公道出高阳正则的身份,一路上前来道贺的各种小神就没断过,基本也都是彭蠡湖周围的土地、小山神、小水神之类的。小河小山的山水之神和土地都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多半都是生前行善积德死后被封赏的职位,虽然都是些地位最低的苦力活。但是神就是神,只要熬足了资历,下一世轮回必然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 高阳正则一边同这些小神打着招呼,身体却还不停的向着离州岛移动,不过周围簇簇拥拥倒也不显得特别寒碜。不过还是腹诽道,这些个村民也是不懂事,就算是不给我扎个沉香辇、八抬轿什么的,好歹给我也来一匹白马是不是?那样也算是有点神灵的威严和仪仗,这靠着自己的魂魄硬飞算个什么? 正胡思乱想间,高阳正则已然飞至离州岛上空,眼见着不大的岛上已是挤满了人,一齐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唤着龙神。高阳正则虽是在高处看着,心中也有些动容。这些百姓并不容易,他们不仅仅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还得靠神!一个善神能引导他们,同样一个恶神也能祸害他们,但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高阳正则一低头正是见到脚下的龙神庙,青碧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漆红的大门能照的出人影,还有那白玉的石阶、合抱粗的立柱上的龙纹浮雕。这哪里是一座神庙,就算皇宫也不过如此。高阳正则心中疑惑,这些村民哪能有钱建的出如此奢华的大庙? 但是很快他的疑惑就被打消了,庙门前数十个太极观的道士正在那里作法事,香火缭绕、三牲祭品一样不缺。不过其中却混进去一个老熟人,不是那浮波还能是谁,他好歹作为最大的出资人,自然也尊享了一番至尊级的祭拜权。 一旁司礼的道士打个折子,烧一道祭文,他就在那里磕头祭拜一下,倒是跟着一起忙活的不亦乐乎。高阳正则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这货也算是妖怪中的一朵奇葩了,估计他要是在人世间一定是活得最滋润的妖怪。 不再理会这些祭祀,高阳正则领着一众山水小神进入庙中,庙堂正中一尊龙首人身的金身神像,看起来威视四方,霸气不凡。想必这就是村民们心中的自己了,看起来倒是和《西游记》电视剧里的东海龙王有的一拼,一对龙角、两根触须,一身衮龙袍,腰系一条玉带,脚踏一双乌靴,这模样高阳正则还能接受。 再看龙王金身左右,又是两尊神像。一个大腹便便,手持一柄长枪,看起来威风凛凛,只见一身盔甲上还有四个篆字“浮波神将”。另一个的面相就要丑上许多,不仅如此,驼背后竟然还顶着龟甲,同样也有四个篆字“灵龟神将”。 这浮波果然也是坏透,借助职务之便就在这里抹黑元执,想必日后他在村民百姓心目中也只能是这么个模样了。将自己是塑造的颇有大将风度,而元执怕是只能以驼背示人了。 而此时的高阳正则却是看着一方白玉金字牌位在发呆,只见那牌位上书着“彭蠡龙神高阳讳正则之位”。这方白玉灵牌是集这些百姓的灵愿而成的,只要自己接下了这方牌位就算是接受了成为彭蠡龙神的诉求,日后自然也就有了守护这一方百姓的职责。 接受意味着责任,就是如此简单,但是并不轻松! 就差临门一脚,高阳正则内心却十分纠结,不是因为别的,他扪心自问真的能够做好这个龙神吗?真的能够护佑这一方山水吗?看着大殿中一个个瞪大眼睛的山水神和土地,他知道自己的职责远不止这些百姓而已。 连山坳的土地公道:“大王,请登临神位啊!” 高阳正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你觉得我能做好这个龙神吗?” “大王说哪里话,您要是做不好,那这些百姓为何会为您建这龙神庙呢?” 高阳正则哂笑一下道:“他们只看到了表面,这神庙也不见得有多么光彩!”到了这一刻,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或许为了自己的生存想要做这个水神。但如今看到这么多百姓的想法和诉求,他对神这个称谓看得的更加明白,神之所以称为神,就是因为它承载了足够多的责任。只有自私,肯定是当不好这个神的。 人活一世哪能没有些担当,既然走到这一步高阳正则深吸一口气也不再多想,一把握住灵牌。一时间金光喷涌,朵朵金莲乍现,将高阳正则包裹在其中。这些光芒正是那汇集的香火之力,但是香火之力有一个特点,它是为高阳正则汇集的也就不能为他人所用。所以抢香火只能去抢夺信徒,而不能带着个宝贝葫芦跑到别人庙里大抢一通。 高阳正则的神魂接受了香火立马就变得不同,全身上下隐隐凝实不少,还散发着微弱的金身毫光。纯正的威压也是让土地小神们难以近身,眼中的恭敬之色更甚之前。 高阳正则有了一丝明悟,但现在也不是修炼的时候,轻轻一挥手,龙神庙中瞬间多了不少的陈设。对于神而言,他的神庙中香火之力最为浓厚,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自成一片小千世界,也就类似于修道者的道场。在这个小千世界中本神是具有着掌控能力的,能够利用香火随心所欲的创造一些东西,当然也只能在这小千世界内使用。 转眼间,龙神庙就变成一座真正皇宫大殿的模样,高阳正则坐下身道:“诸位今日前来朝贺,本王在此谢过,都请坐吧!”他们跑来一趟至少也要款待一下吧,高阳正则又是将百姓们供奉的贡品全都分发下去。 这一番转变,他们都是看在眼中,其中的震惊可想而知。齐声高呼道:“多谢龙王!”说罢也都盘坐下去,个个桌前也都是摆放着美酒佳肴,他们这些小神平时也只能逢年过节又一次像样的供奉,今日倒算是没白来。 第三十六章 神道法器 龙神庙大殿之中,大小神灵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祝愿高阳正则荣登彭蠡水神之位。这些山水小神虽都是神祗,其本体也不过是一些神魂精魄,并没有什么力量。吃上几口果品,饮上几杯贡酒已是飘飘然难以自持。再次拜谢之后,都是纷纷请辞,只有连山坳的土地公留了下来,说是可以帮忙打理一二。 高阳正则自然也不会多留他们,现在这个神位上很多东西都没搞清楚,还有之前鱼玄机讲过要用什么法器作为神道之基,他现在也是不明不白。当然现在这个神位不过只是集百姓愿力册封,也没有经过天庭的正式认可,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摸索着前进。 见高阳正则皱眉思考,土地公前来问道:“大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说不定小神可帮忙解惑!” 高阳正则一听也有道理,土地公虽然神职低但也是个神祗,多少比自己知道的还是要多一些。当下就问道:“这神道上的香火愿力如何修炼,还有神道法器又是怎么一回事?” 土地公也是抚了抚白须笑道:“大王原来为此事发愁啊!香火愿力来自于信徒,是无法通过修炼来增加或者提纯的,大王却可以用这些香火来凝聚元神,提升道行。也可以通过这些香火愿力来施展特殊的神道法诀,但是这些香火之力一旦消耗掉就只能等着信徒们慢慢提供。至于大王所说的神道法器其实就和您之前见到的那尊白玉灵牌差不多,它是用来寄存大王的香火之力的,天长日久之下也能产生诸多奇异的功效。我记得曾经有一把名剑名为巨阙,其本身不过是一株老松树削成,历经香火日久竟然有了斩妖除魔的功效,一般妖邪根本难以近身!” 高阳正则一听倒也明白了,这神道法器也就是用来存放香火之力的容器,就算普通的物件也能被香火洗涤成法宝,那自己这本来就很强劲的缚龙索呢?寻思之际高阳正则也忍不住面露笑容,让这缚龙索再进化进化,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话说那巨阙剑不是云中子进献给纣王的吗?没想到还挺有名气的,竟然也是一柄神道法剑。 高阳正则想了想又道:“一事不烦二主,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土地公。” “大王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庙外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太极观的道士了,这内里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我虽然接受这一神职,但是修炼必不可少,整日村民前来祷告我也不能不闻不问,土地公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龙神庙一成,前来进香祷告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虽然不可能有求必应但是该应的还是要应,高阳正则却不可能天天呆在庙中等着香火。 土地公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事倒也不难,只是需要大王多跑一趟了!” “何解?去哪儿?”高阳正则问道。 “这件事情需要大王去一趟金陵城,找一下金陵城的城隍周子旭才行。让城隍爷帮您开一场恩科考试,在金陵城辖下的善良长者中选出两个掌簿、侍从,正好可帮助大王打理这些琐事!” 高阳正则倒是对这阴司考试颇为感兴趣,笑着问道:“土地公也是通过这阴司科举来当得土地神吗?” 土地公面带惭色道:“唉!只怪小老儿不才,只考了个末等,所以才被分到这里来当个土地神。要是生前行得善多,考试考得好,也能被分到一些富庶地方,香火也要好得多!” “这么说来,你们这阴司科举倒是十分公正严明。”生前行有善行积有功德才能参加这场考试,考试之后再依据成绩综合评判,这阴司的行事倒是甚有章法。不过在高阳正则印象中,西游中的阴司似乎只有一张骗子的嘴脸,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乱勾李世民的魂魄,还让他花钱买通关系,再骗他在阳间做水陆大会宣扬佛法等等。不过这些好像都是佛教的所作所为,而且阴司地府的老大也是佛教大佬地藏王菩萨。 土地公一脸崇敬的道:“那是自然,东岳泰山大帝是出了名的严苛,十殿阎罗也都是铁面无私,哪有人敢去自讨苦吃!那枉死城和十八层地狱可不是摆设,一点灵性泯灭,只怕来世做人也难,更别说什么成仙了道。” 土地公知道的虽然不细,但是对高阳正则的作用依然很大,显然现在的阴司地府仍然是在泰山大帝的把控之下。想必那佛教和地藏王菩萨还龟缩在他的西牛贺洲没出山呢,猴子肯定也还没影,时间应该也很充裕。 高阳正则道:“今天真是多谢土地公解惑了,等哪日得空,我们一同去金陵城走一遭如何?” 土地公闻言自然喜笑颜开,能跟着高阳正则一起去见一见他那顶头上司周子旭,自然也是莫大的机缘。本来准备干完这一任就干脆去投胎转世,现在倒是看到了些许的希望,忙道:“只要大王打个招呼就行,小老儿一定奉陪!” 土地公心满意足的离去,现在龙神庙的小千世界中也只剩下高阳正则一人,他有需要开始摸索修炼了。周身弥漫着金色的雾气,正是神灵梦寐以求的香火愿力,看起来相当多,但是庙宇空间毕竟有限,与湖中水灵之力想必不过九牛一毛。高阳正则现在只是魂魄之身,倒是正好毫无阻碍的吸纳着这些香火愿力,如一丝丝金线在神魂中游走,每一个大周天下来神魂便会更加稳固一些。 高阳正则神思清明,心无旁骛,用心的引导着香火愿力游遍神魂。不知不觉已是三十六个大周天走完,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让他从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何时大殿中的香火愿力已经细若游丝,肉眼已是难以看清,大殿中幻化的那些陈设也已经是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高阳正则心中的苦恼可想而知,本来以为自己也算得上是千万富翁,结果花钱的时候才知道手中的全是日元,根本不经用。虽然香火愿力消耗殆尽,但神魂的变化却是实打实的,手足操控起来已经隐隐有些质感。 不再多想,高阳正则招来缚龙索准备将其炼制成自己的神道法器,忽然他一下子想明白了鱼玄机的猜想。这缚龙索虽然可以用咒诀来控制,可是我高阳正则的香火愿力只有我自己能用,被香火的侵蚀的缚龙索自然带着香火之力的特质,肯定也不会再受到原来咒诀的感召。 想明白这一点,高阳正则更是斗志昂扬,缚龙索这样的宝贝自然变成独家专属才能放心,否则的话也只能想办法毁掉了。将白玉灵牌祭在半空,高阳正则又是手掐指诀招出一团火焰,火焰的颜色如同金阳,那是利用神魂的力量激发出来的魂焰。 对于神魂的消耗颇大,同样对于炼化如白玉灵牌这样的灵质物品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果然在高阳正则的坚持不懈之下,白玉灵牌开始慢慢软化。 高阳正则一看起了效果赶忙加大火焰,同时对魂力的消耗也是倍增,若是没有之前那么多香火愿力的加持,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的。 想要将白玉灵牌融化成水,高阳正则是有些低估了它所需要的火焰,不过现如今骑虎难下。虽然面色苍白也只能继续坚持,否则的话不仅前功尽弃,这一块白玉灵牌也可能被毁掉。好在的是龙神庙中的愿力还在缓慢的增加着,也能够补充一下高阳正则的消耗。 终于在火焰的包裹中,白玉灵牌融化成了一团柔软的液体,高阳正则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又是将缚龙索祭起,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白玉灵液慢慢注入缚龙索中。 白玉灵牌是集百姓愿力所成,也是汇集愿力的根基所在,若是灵牌毁坏这即便是有万千信徒也不知从何聚集香火愿力。高阳正则将灵牌融入缚龙索,也就意味着缚龙索就是他唯一的神道法器。 眼见着灵液一丝不漏的进入了缚龙索,高阳正则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虽然几近虚脱幸好自己坚持了下来。再次细看这缚龙索,不知何时金色的绳索上已然多出一条白玉色的龙纹,龙纹栩栩如生随时都要飞腾而去。高阳正则十分满意,这才算得上是缚龙索嘛,至少是自己一个人的缚龙索! 收起缚龙索,高阳正则已是魂力消耗已尽,困顿不堪,闭上眼再也不愿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高阳正则睁开眼,已然是在巨蚌水府之中。只见浮波和元执关切的守候在一旁,一见高阳正则醒了过来,浮波连忙道:“大王你总算醒了,老乌龟说您神魂离体,应该是登临神位去了,是真的吗?” 高阳正则只觉精神依旧十分困乏,向他们这种道行,身体上疲累是可以很快的调节的,但是神魂的上的疲惫只能缓慢休养。有些虚弱的点点头道:“不错,没想到炼化一个神道法器竟然差点儿丢了小命!”他现在才知道当时的情形是何等危急,若是后力不济恐怕会是个神魂尽灭的结局。 元执闻言也是色变:“大王你炼化神道法器了?这是谁告诉你的,这东西没有十成把握怎么能轻易出手?”他哪里料到高阳正则竟然知道了神道法器这么个东西,否则的话怎么也要告诫他等到元神之境才能炼制,神魂力量不足那就是自寻死路。 谁告诉的?当然是鱼玄机,总不能去找鱼玄机的麻烦把,再说她也不清楚神道中的事情。想到鱼玄机忽然一下就想到了笋儿,这小丫头真是白养了,自己这都昏迷不醒的她也不来伺候着。高阳正则开口问道:“笋儿那丫头跑哪儿疯去了,怎么不见他人影?” 此话一出口,只见浮波、元执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却又闭口不言。 高阳正则心知是出事了,强撑着身子怒吼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快说!”笋儿是鱼玄机亲手交给他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发生意外。 他们二人眼中的高阳正则可以称得上是温文尔雅,何时见过暴怒如狮的大王。 第三十七章 笋儿被抓 高阳正则虽然精神上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眼前面临的明显不是一件小事,他可从来没有见到浮波二人一直低眉垂眼的模样。 本来心中焦急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浮波喝道:“你平日里不总是嬉皮笑脸,现在怎么哑巴了?还有你元执,天天一副万事谋定的样子,连一个小女孩儿都看不住?” 浮波张了张嘴,又是挨了一会儿才道:“大王,您先消消气!” “我他妈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能不气?看你们这样子似乎是碰到个惹不起的,但是惹不起也得惹,别在我面前整些有的没的。” 元执见高阳正则十分固执,也不敢隐瞒:“就在大王去炼化北湖三条水脉的当天,跟随笋儿的小妖回来报告,她被能在天上飞的上仙抓走了!” 高阳正则闻言握了握拳头,他知道能在天上飞得上仙至少是有元神之境的地仙,以自己的道行也只能是借助天势才能飞行。但是一个地仙总不至于让他吓破胆,面色冷峻的开口道:“那个所谓的上仙到底是谁,你们搞清楚没有?” 元执道:“根据小妖提供的特征,我猜测此人应当是庐山山神岳横溪无疑。” “那你们对这个庐山山神了解多少?都会些什么法术?” 浮波面露难色:“大王不会是想对他下手吧?” “怎么?想劝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高阳正则平静的道,只是这种平静有些可怕,这年头果然还是拳头最大,天庭律法又能管得了多少仙妖。 元执也是识趣的闭上嘴,转而道:“此人出身于终南山玄门正宗,所学乃是东华帝君一脉,龙虎洞玄经,青龙剑法,天遁剑法。这些都是他正阳道成名绝技,不知他都有几分火候,所以还请大王先提升自身道行,等有把握再与之一战。” 高阳正则哂笑道:“玄门正宗,道法丹诀啥都不缺,我能修得过他吗?你让我等,等他来将我也抓了去做他的坐骑吗?”有些人总喜欢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才想着决一死战,但高阳正则知道那些人都失败了,从你退却的第一步开始就意味着你已经失败。 “这——?”元执也是无话可说,龙总有着自己的傲气,他知道高阳正则这次是动了真火。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高阳正则冷声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得给我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笋儿必须救回来,这没得商量。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退路,就算上庐山陪葬,你们也得给我陪着!”这岳横溪算得上是标准的富二代,背后势力显然也很庞大,越是考虑的多就越不敢出手,高阳正则不准备给他们考虑敌人多么强大这个问题。 巨蚌水府中除了水流涌动之外寂静无声,此情此景之下仿佛水流也开始滞涩起来。以元神之境想要去迎战已然成就地仙之位的庐山山神,这给其他人想都不敢想。 但是高阳正则不仅仅是想,他还要成功,答应了鱼玄机照看笋儿,他就有这个责任有这个担当,他要在鱼玄机出关的时候将笋儿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她。高阳正则有死的觉悟但是并不想送死,要想赢岳横溪只能出奇招用险计,按常理出牌一生也不会有机会。 高阳正则闭目沉思,似乎想了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件具体的事物,面对强大的对手首先不能怯战。他没见过岳横溪也不知道地仙有多强,反倒也不怎么害怕,只是一心祈祷着笋儿不要出什么事情。笋儿虽然是个妖,她比凡人的小女孩儿还要单纯,但是她也十分聪明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高阳正则想着想着愤怒中不禁有些好笑,作为一个神灵又是在像谁祈祷呢?诸天神佛吗?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吧,神灵从来都是不可靠的。 ----------------------------------------------------------------------------------------------- 逍遥山,已然秋叶落尽,尽显萧条之色。 闾山殿内,林刯盘坐在蒲团上运功疗伤,一副尊容却尽显狰狞之色。一条左臂在高阳正则的拳力之下,骨碎肢离,想要复原已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说不定下半辈子只能过着独臂大侠的生活,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生愤恨,看了一眼黄皮葫芦,好在岳横溪想要的水脉已经搞到手。 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林刯刚想到岳横溪,毫无声息的岳横溪就进了门。这次也没有要他登坛做法,贡品祭祀什么的。岳横溪一袭白衣,飘然若仙,比他这半拉老头儿的卖相不知好到什么地方去了。 实力决定地位,不管岳横溪长相三十岁也好还是真的只有三十岁,只要他的道行高就容不得林刯放肆。林刯是赶忙起身行礼道:“不知山神驾到,又是远迎!”只是耷拉着一只手,让这个礼看起啦有些不伦不类。 岳横溪也不理会他,直接坐下道:“我亲自去彭蠡湖查探了一番,看来你的任务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林刯苦着脸道:“是在下太过大意,被那黑龙偷袭了,如今这条手臂怕也是保不住了!”又是赶忙将黄皮葫芦拿过来道:“幸好不辱使命,水脉还是被我盗取了过来!” 岳横溪冷哼一声:“你也别骗我了,彭蠡湖中水脉根基尚在,你盗取的这些作用就十不存一。好在我在湖上走一趟得了个宝贝,尚可弥补这些损失!” “宝贝?什么宝贝?”林刯心中倒是有些后悔,这湖上的宝贝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岳横溪将昏迷不醒的笋儿从袖口中取出来,只见笋儿腮边仍有泪痕,引人怜惜。不待林刯细看又是将她收回去,问道:“你瞧瞧这是那黑龙的人吗?” 林刯虽然与太极观背靠着一座山,可是他还真没见过笋儿,摇摇头道:“这我倒是不清楚,难道她就是山神所说的宝贝?” “此女乃是竹灵成妖,只要将她带回庐山,我那山中必然是千倾翠竹万般秀色,灵气大增。而且她资质不错,姿色上佳,若是恩养些时日——咳咳!”岳横溪白日梦正做的爽,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合时宜,连忙咳嗽两声以解尴尬。 林刯心道,看你一副人模狗样的,原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口中却是恭贺道:“此乃山神的机缘所致,这小姑娘能的山神垂怜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呀!” 岳横溪也是会心笑道:“此言不假,甚得我心!“说着从林刯那里将黄皮葫芦收了起来,又是拿出一紫色葫芦倾倒出一枚异香扑鼻的丹药来:”我这里正好一颗火符金丹可抵你之功果,你我两清,从此再无瓜葛!”他也是得了一些人的指点,这彭蠡湖的水很深,他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也不想牵扯过深。 林刯闻言却是有些急眼:“那黑龙怎么办?山神可是答应过我要除掉他的!” 岳横溪面无表情:“给你一粒火符金丹已是天大的面子,你也不看看你取来的这些水脉能做何用?再说那黑龙已经登临彭蠡水神之位,这平白沾惹是非,招惹万民憎恨的事我怎么能做?” 眼见林刯垂下头去,岳横溪还以为他是伤心害怕,又是安慰一句道:“有了火符金丹相助,说不能你即刻就能凝聚元神,到时候再亲自收拾黑龙岂不是更妙!”其实他哪里看到林刯隐藏的怨毒面容,毒蛇扭头的那一瞬间可能是为了发动一次最猛烈的攻击。 岳横溪是志得意满回到庐山,对于他来说,什么林刯、黑龙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过。 ----------------------------------------------------------------------------------------------- 巨蚌水府,已然沉寂了小半日。 浮波本就不是善于动脑子的妖怪,没有被岳横溪的名号吓跑已是出乎了高阳正则的意料。而一旁的老龟元执仍旧是在闭目沉思,又是过了许久,元执睁开眼道:“以大王的身份或许可以去见一个人,他捻死岳横溪不过抬手指间!” “这人是谁?”高阳正则问道,我他妈能认识这么强悍的人物,怎么还苦兮兮的被关几百年在这里争什么水神之位? “长江龙君敖乾!” “就是那个连玉皇大帝的也不鸟的那个?他能理会我?”不是高阳正则自怨自艾,只鳞片爪之间也能明白敖乾是个傲骨天成,不走寻常路的龙。不过既然是一条路就应该去试一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身边人的安危去低个头求个人并不丢人。 “大王与他尚有些渊源,见机行事,想来他总会帮衬一二!”看来元执也不是很有把握,话说得也不是很满。 高阳正则疑惑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能感觉到你我之间似乎也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大王现今不要纠结此事,只待战胜岳横溪之后,一切自会水落石出。若是不能,你我就在阎王殿相见了,此世的因果也不必多做纠缠!“ 高阳正则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长江找敖乾,你们也别闲着,多打探出一分岳横溪的消息我们就多一分胜算。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我如今还不想死!“ 第三十八章 长江龙君 出了水府,高阳正则径直化作一条玄水蛟龙,黑甲黑鳞,姿态优美。分水破路,快若雷霆。长江在彭蠡湖之北,出水府六百里就与长江相连。 如今彭蠡湖十二条水脉都在掌控之中,若是岳横溪有胆来这里一战,但是有那么三七分的机会击败他。只不过此等想法与白日做梦无异,他即便失败也大可以潇洒从容的离开,而在庐山上的战斗,即便十个自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高阳正则左思右想,心中烦躁,不禁又加快了几分速度,以水中疾行的快感来冲淡强敌的困扰。不过半个时辰,江口就在眼前,只见迷迷蒙蒙的湖水奔流倾泻而出,又顺着那长江奔腾咆哮而去。 放眼望去,只见长江广阔无边,当真是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灵派吞华岳,长流贯百川。横无际涯,气象万千。这那里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条长江,一眼能贯穿南北,风平浪静,渔船满江?一道滔天巨浪过来,怕是再大的船也得扑在水中。 高阳正则定了定心神,不知道这长江龙君敖乾又是何等人物,能驾驭的了这一江滚滚东流!不再多想,继续埋头前进,眼前找到敖乾才是重中之重。 高阳正则稍作停顿,一甩尾再次奔着江流而去。 忽然就如同一列疾行的火车撞到一座大山,高阳正则瞬间头晕眼花,两眼几乎翻白。等清醒过来,他又是一试,果然还是不得寸进。 这滚滚流水毫无阻碍的流进长江,而自己却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隔绝在外,任你如何冲击也是无法突破它的限制。这显然是敖乾的手笔,高阳正则没有停止,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这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撞去,头破血流亦是在所不惜。 他希望他的决心能被敖乾看在眼中,他也希望敖乾能看在同族的份上给他一条路走,可惜并没有。一个时辰过去,无数沾染着鲜血的湖水流经长江,但是高阳正则依旧停留在原地。 可是他并不想放弃,向着笋儿在湖中欢笑的岁月,他知道他没有放弃的理由。再一次卯足全身力气向着那江口冲撞过去,满怀希望,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高阳正则疲累的舒展一下身子,目光斜视中正好见到一段浮木自水面漂流而过,在浩荡的江水中打了个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这一切,高阳正则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之火,既然水下不让走我还可以从水面走啊,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想到这里,稍作休整后,高阳正则化成人形上了江岸,额头上却还是一片殷红无法掩盖。 围绕长江、彭蠡湖过活的百姓自然不缺乏船只,高阳正则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一户渔民,让他帮忙送自己进入长江。 渔民见他额头上的伤痕还以为是磕头磕的,有些关心的道:”年轻人,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到江上去求告龙君啊?“ 高阳正则没想到自己的事,一个凡人也猜出个七七八八,当下问道:”大叔猜的很准,只是不知道这长江龙君灵验不灵验?“ ”求神你可是来错地方了,这长江龙君听说是个不管事的主,他也不要百姓的香火也不管百姓的死活。所以你看这长江上下连个龙君庙都没有,不过这样也挺好,长江上下各安天命,倒也自在!“那渔民又是劝道:”你要真想求神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 高阳正则道:”我这事别处不好使,只能求这长江龙君,还请大叔不辞辛劳送我一程!“ 渔民摇摇头:”哎,你这年轻人也是固执!罢了,反正我也要入江打渔,就顺便给你捎上好了!“说着又是嘀咕道:”这求神还是第一次听说非得求哪一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高阳正则猜测的果然没错,跟随着渔船他终于成功的进入了长江,一叶小舟在长江淘浪中颠簸。每一下几乎都要被江水吞没,高阳正则都不禁为他提心吊胆,但是每一下都能被这满脸风霜的渔民险险避开。 天阴地暗,云雾之气汇聚于江心,这不是自然天气。几十年的老渔民也有些摸不准门道,停下船道:”年轻人,要不你就在这边祭祀吧!今天这江心起雾,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几回。“ 高阳正则笑道:”大叔不要担心,那雾中有个人等着我呢!“ ”是吗?“渔民将信将疑,看着高阳正则的笑容不知如何有鼓起了勇气,小船再次向着江心靠拢。 既然不是自然天气,云雨聚处自有龙行。看来敖乾还是给了自己机会的,若是一味的在水底纠缠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拨云逐雾,高阳正则岿然不动站立船头,果然那江心一叶小舟定格,小舟上一无名渔父独自垂钓。江流滚滚、远处寒山、天际垂云,连接成一幅水墨丹青。 高阳正则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知有何感想,只是呆立已久,完全沉入这自然博大的气势之中。 渔民不知何时过来,摇了一下高阳正则的手臂道:”年轻人,这就是等你的人吗?“ 高阳正则蓦然惊醒:”正是,还要劳烦大叔给我送过去!“ ”无妨无妨,我一直以为自己驾船的技艺是数一数二的,今天看了这条船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高阳正则闻言当然不会对他讲,你面前的这两位都不是人,而是龙啊!他可保不齐这渔民会一头翻下江水,再也起不来! 付了船资,高阳正则一步跳上渔父的小舟。 ”来啦?“那渔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头也不曾回过。 高阳正则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当即弯腰拜礼道:”见过龙君!“ ”坐吧!“敖乾的声音不大,但是轰鸣奔流的江水却无法掩盖。 高阳正则不知怎地看着这并不伟岸的背影,竟然有些拘束之感,有些慌张的靠着船舷坐了下来。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但龙之变化未尽于此,乘势而变,应时而变。今日你穷途若不思变,必定一事无成!“敖乾并未回首,一条竹竿一丝垂线仍在江波之内。 高阳正则再拜道:”多谢龙君指点!“显然江口之事,即是对他的考验也是指导。 见敖乾寂静无声,高阳正则也不敢多言,只能等候。但是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该说出口的话还是要说。 刚想张口请求帮忙,只见敖乾青杆一提,哈哈笑道:”上钩了!“ 果然一条数尺长的青鲤被钩了上来,敖乾也不动手:”听说你厨艺不错,看看能做出个什么花样!“ 这下厨的事似乎也只在鱼玄机她们俩面前显露过,没想到这敖乾对自己的事竟是了如指掌。那笋儿的事想必他也清楚,既没有拒绝显然就是答应帮忙了,高阳正则心中暗喜,连忙操刀摆弄着青鲤。 船儿虽小,五脏俱全,高阳正则以最快的速度去鳞开膛,一条大鱼被他做出几盘小菜。 将小菜摆在船头,敖乾又道:”我船中还有酒水,你也取来!“ 果然高阳正则在船舱中寻到一个泥封酒坛,又是将它抱了出来。 两人对坐,高阳正则这才看清楚敖乾的样貌,古貌清奇,须发皆白。长髯盘根错节看起来凌乱不堪,细一观之却如同虬龙交错。一双眼眸如渊似海,内里更是灿若星辰。 高阳正则粗粗打量一眼,赶紧拔下酒坛泥封,将两只瓷碗中斟满酒。酒香馥郁扑鼻,绝非凡品,敖乾当即一口饮尽,又是拿起竹筷夹起鱼肉来吃。 看着这个老者,高阳正则不知怎么心生一股亲切之感,也是豪气的饮尽碗中酒水。一股辛辣顺着喉咙滚落,一股灵气却自腹间升腾,酒气一冲之下竟然有些晕晕乎乎。 敖乾笑道:”不错,再来!“不知是夸赞他的厨艺,还是夸赞他的豪气。 高阳正则闻言也是再次斟酒,一老一小就这么船头对饮,气氛倒也欢愉。 敖乾忽然放下瓷碗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高阳正则已是满脸酒气:”我要收拾岳横溪,但是我不想等,去他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这种东西自然是报的越快越好,有能力的人当天就报了。其它一些天天活在仇恨中的人,早已面目全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就像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当他报仇的那一刻他开心吗?他曾经珍视的那一切还存在吗? 敖乾闻言不明悲喜,开口道:”我伸手就能捻死他,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是龙,龙的仇就应该自己报!“ ”我的仇当然由我亲手解决,我相信龙君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他不知道敖乾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以他的能力自然有着解决的办法。 ”咦?“敖乾指着高阳正则的腰间道:”把你那个玉坠拿来给我看看!“ 高阳正则低头一看,原来正是自己早已忘却多时的寻龙珏,自从跟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就一直作为一个配饰和念想被高阳正则戴在身边。 高阳正则将寻龙珏递过去道:”难道这是个什么宝贝?“ ”这玉坠乃是昆仑镜上的坠饰,我本以为会在王母手里,怎么跑到你小子手中来了?“ 高阳正则哪里敢讲,随口道:”我还以为是个普通的玉坠子呢?这玩意儿有什么作用?“ 敖乾道:”没有昆仑镜它本也没什么作用,不过我可以就它之功效教你一个法术!“ 第三十九章 镜花水月 若不是敖乾所言,高阳正则怎么也想不到一块小小的玉珏竟然会是上古神器昆仑镜上的饰物。说到昆仑镜,他倒是有些印象,只记得是前世传说中的十大神器之一。一直被西昆仑王母娘娘所持有,拥有着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时空穿梭之力。 照如此说来,自己的魂魄能够穿越过来反倒是全依靠这么一块玉珏,当真是幸甚至哉。 穿越于高阳正则来说是最大的秘密,即便他现在与原本的黑龙已经不分彼此,但是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龙君,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昆仑镜的能力似乎是穿越时空。这个配饰又能助我修炼出什么法术呢?” 敖乾望着滚滚东流笑道:“穿越时空有些夸大其词了,时间若是能够随意改变,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寻求着长生之道?昆仑镜所看到的东西亦不过是水中之月、镜里之花。虽然这个玉坠的能力远不及昆仑镜,但是特性犹在,我正好可以藉此教你一个镜花水月的法术!你仔细看好!” 敖乾也是干脆利落不多说废话,高阳正则一眨眼只见船头上坐着两个敖乾,两人竟然相视对饮、指点长江,万丈豪情。一下子蹦出两个敖乾让高阳正则也分辨不清,不知真假,堪堪看一个热闹,他哪里知道这法术是怎么使得。 待到敖乾开口发问,高阳正则也是不太好意思的道:“没看清楚,龙君能再使一遍不?” 敖乾点点头:“没有不懂装懂,也是难得。这法术本就不是你现在能使出来的,所以才需要借助这块玉坠。不过有了这块玉坠之后,这镜花水月的虚影也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虚影,所以从镜花水月之上又演化出另一种法术,我称之为移形换影,将真身和影身瞬间调换位置。镜花水月和移形换影分别是借助昆仑镜拟物和穿越空间的能力,所以要想学会这两个法术你需要的了解这块玉坠的能力,再用自己的法力来激发这两种能力。自己慢慢摸索吧!”说着便将玉坠抛还给高阳正则,抱起酒坛开始自饮自逍,看也不看一眼满脸茫然的高阳正则。 高阳正则也不知道自己来找这个不靠谱的敖乾是否正确,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拿着玉坠他也只能心神沉浸其中,慢慢探查着它的特异之处。 有了之前摸索缚龙索的经验,高阳正则倒也不是十分茫然,心神和法力慢慢尝试着进入其中。估计也是佩戴日久,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抵抗,高阳正则凝神一看,原来这玉坠之中竟然也有着长江、有着小舟、有着敖乾、也有着自己。不知是什么缘故,自己所处的一方天地影像竟然都呈现在其中。 高阳正则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既然是昆仑镜的配饰,说明也有着镜子的某些特效。将一方世界的影像全部照进其中,不正是镜子该有的作用吗?但是如何让镜子中的这个自己呈现到与自己的同样的世界呢? 不得不说高阳正则的资质还是上佳的,短短一瞬他就摸索出来镜花水月的本质,就是将玉坠中自己的影像投放到自己所处的世界之中。 有了方向,接下来便是尝试,高阳正则闭目凝神,将法力注入玉坠之中。法力进入其中化成一道青光照耀其间,高阳正则也不明白该如何运用,只能引导着光辉罩在自己的虚影上。忽然船头竟然多了一个高阳正则,眉眼皆是一般无二,闭目凝神。 敖乾正在饮酒,见此情景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刹那间又再次沉寂下去,宛如潜藏在深渊之中的蛰龙。看来这小子的悟性确实不错,已然摸到一些门道了。 高阳正则幽幽转醒,眼前竟然多了一个自己,不禁先是吓了一跳又转为惊喜。结果面前的自己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由惊转喜,和照镜子几乎是没什么差别。高阳正则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是成功了,可是并不能像敖乾那样驾驭着自己的虚影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一心二用,高阳正则分出一丝心神进入玉坠,控制着虚影做出嬉皮笑脸、哈哈大笑、哭笑不得等表情。果然船头的另一个自己也同样的展现出各种表情,手舞足蹈的重复着各种动作。 镜花水月的要领终于被自己掌握了,高阳正则心中也有些小高兴,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移形换影。相比起来,移形换影的难度肯定会更大,也只有在学会移形换影之后,镜花水月的作用才能在实战中体现出来。 想想在对战中,自己将岳横溪耍的团团转,根本分不清虚影和真人时的场景。高阳正则再次卯足力气,投入到探寻移形换影之术的实验中来。 穿越空间,空间穿越!高阳正则心中反复念叨着,这是昆仑镜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虽然在玉坠上体现的并不明显,但肯定存在着。 移形换影,影身对调,将身体所处的空间与虚影所处的空间完全对换。高阳正则皱着眉头,心中却很难想通其间的关节。在他的心中法术应该是有一个原理的,法力的运行也是跟随着这个原理运作,想不通空间原理就使得他有些狗咬刺猬无处下牙的感觉。 原理、相对论,不知怎地高阳正则一下子想起了一个遥远的理论——相对论。虽然不知道相对论都讲些什么,但是这几个字却启发了他,相对论,相对。虚影是相对于本体而言的,本体同样也是相对于虚影而存在的,高阳正则脑海中一亮,那么他们所处的空间也是相对应的。 手心中的玉坠一道亮光闪过,船头两个高阳正则相视一笑,他自己清楚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才是虚影。 敖乾也是难得的夸赞道:“做得不错,我该教的也教过了,你也可以走了!” 高阳正则拱手拜道:“多谢龙君!可是我还想问问龙族有修行之法吗?我到现在一路修行也没什么像样的道法。”他可是对修行功法渴望已久,就像太极观正一道的《云笈七签》,终南山正阳一脉的《龙虎洞玄经》。不过这些似乎都是人类的修行方法,对他来说只能借鉴不能修炼。 哪知敖乾道:“龙族并没有修行之法,每一条龙所走的路都是不同的,不同的路也不会有相同的道。龙族所有的只是变化,变而化之,龙的道法只取决于自身之长短。若是你有心的话可以去看看《易》,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本来抱着极大的希望,但是得到这个答案却并不让高阳正则失望,“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问问吗?”他也觉得自己够啰嗦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你说!”敖乾并未露出什么厌烦之色。 “彭蠡湖中有一只老龟说我们之间有一些渊源,您能告诉我到底有哪些渊源吗?”一个人总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作为一条龙也不例外。 “等你过了庐山之后再来一趟长江吧!”敖乾并没有正面回答,伸手又是拿出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晶莹剔透明珠道:“那湖中的不是老龟,只是一只小龟而已!老龟留下了这颗妖丹,或许对你会有一些帮助,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阳正则接过妖丹,顿时澎湃的水力溢便全身,就这一颗妖丹中所含的水力几乎不下于一整片彭蠡湖,可见这只妖怪的修行。巨蚌水府、彭蠡水神,这些元执曾经都对自己讲过,显然敖乾口中的老龟与他关系不浅,于是问道:“那老龟去哪儿了呢?我想我那湖中的小龟肯定很想知道!” 敖乾仰头望了望天空,似乎是在回想:“应该是去了西牛贺洲的地界吧!” 高阳正则又一次行礼谢道:“多谢龙君传道之恩!那我就此告辞了!”对于他来说,敖乾的脾气并没有什么怪异,反倒更像是一个长者。从他进入长江伊始直到现在都教会了他很多东西,远不止两个法术而已。即便两个法术也是就自己身上取材,敖乾也并没有传授自己什么中规中矩的术法。 按理说,他在长江并没有获得什么能力上的提升,镜花水月与移形换影也不是什么斗战之法,在对于战胜岳横溪的战斗中应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高阳正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急躁、慌乱和隐隐中的害怕,反而十分自信自己的应变能力,必定会在斗争中准确抓住战机。 翻身进入长江,高阳正则是第一次感受彭蠡湖之外的水,长江的水对他来说更加浩瀚、更加博大、更加难以操控,但同时也更富有挑战。 忽然耳后响起沧浪之歌:“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其声震彻于白水沧浪之间,余音袅袅,深入肺腑,蓦然而悲。 高阳正则忽闻歌声心中既有些澎湃又有些难受,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了解敖乾。只希望自己不会躺倒在岳横溪的剑下,还有机会再来一趟长江。 逆着水流再次行至江口,过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天下很小其实也很大,至少自己还没能够完全了解它。一去一回,高阳正则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有了那些变化,不过他对自身、对水的感悟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 镜花水月,两条黑龙在彭蠡湖中并驾齐驱,湖中水族何曾见过此等场景。一条龙就足以让他们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异动,如今又来一条,已是让它们忘却了如何游水,就这么呆呆的沉入湖底也不自知。 第四十章 往事如风 再一次幻化成人形的高阳正则将妖丹拿在手中,弥蒙的光晕,澎湃的灵力。敖乾给了他一颗明珠也给了他一个选择,这颗妖丹若是自己用了,再借助香火凝神,或许也能达到元神之境。若是将这枚妖丹交还给元执,却不知道又是一番什么光景。 这枚妖丹是老龟炼成的,终究也是玄龟血脉的传承,对元执的作用要远胜于自己。高阳正则心中已然定计,也不再犹豫,赶忙回到水府之中。 水府中只有元执一人,原来浮波已借助自己的浮光掠影前去庐山查探消息。元执见高阳正则闪身进来,连忙问道:“大王,此去长江可有收获?” 高阳正则自然将长江一行中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元执皱眉思索道:“大王虽有所获,可惜这两个法术虽妙,但是对斗战却没有什么帮助。也不知道老龙君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难道凭我们现在的能力也能对抗地仙吗?” “在此之余倒是还有一个收获,或许能帮上大忙!”高阳正则拿出妖丹道:“你来看看!” 元执抬眼一看妖丹,竟是双眼垂泪,高阳正则也搞不清楚是个什么场景,一只老乌龟就这么在他面前哭了起来。“怎么就哭上了?我还特意帮你问了一下它主人的下落。” 元执收起戚容道:“大王有所不知,这枚妖丹的主人乃是臣下之父,彭蠡湖曾经的水神。故此睹物思人,才垂下泪来!” 高阳正则也想到过元执肯定与之前的彭蠡湖水神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是父子关系,这样一来这个水神之位取的倒是有些难堪了。 “当年我还是一只将将会划水的小龟的时候,就这么撞见了彭蠡湖的水神,当时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个水神的本体竟然也是一只玄龟。他就将我带在身边,激活我的血脉,开启我的灵智,带我走上了一条长生仙路。他于我有养育之情,有传道之恩,我亦认他为义父。 彭蠡湖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在义父的镇压之下,湖中波澜不显,四时浪静。作为水神义父是尽职尽责,自然香火鼎盛,利用这些香火之力义父开辟出了这么一方水府。” 元执沉浸在往事之中,慢慢诉说着他的过去,高阳正则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原来这个水府竟然是一方利用香火之力凝聚的小千世界,也就是和自己的龙神庙相差无几,不过这个空间有大妖巨蚌神异的蚌壳作为支撑,所以空间相当稳固。而自己的龙神庙,估计香火一散,那个小千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平静安逸的日子过了三百年,我也在义父的指导下结成了妖丹,达到了所谓的丹成之境。忽然有一天,义父将我叫过去,说是他想去长江走一走,了解一段往事。我当时心中就想,以义父的强大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得着跟我说吗?果然,我的意识被封印了起来,水府也封闭了起来,我又回到了那个浑浑噩噩的我。” “义父去了长江再也没有回来,平静的彭蠡湖来了一头黑龙,当然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这头黑龙不是别人,正是大王您,那一日您与许旌阳斗法,一滴精血竟然破除了我两百年来的封印,然而大王却被关押了三百年。利用这三百年时间我知道了很多东西,长江最厉害的是龙君敖乾,义父也是从江口进入长江后就自此消失。” 元执抬头看了高阳正则一眼:“说起来大王有恩于我,可是我却将大王视作仇敌。敖乾太过强大,我穷其一生可能也不能给义父报仇,但是一头黑龙的突然出现肯定和敖乾脱不了干系。实不相瞒,一开始我是存着利用大王击败其他几方妖王,自己借机来成为彭蠡湖水神的心思。但是事情走着走着却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大王于我的恩情越来越重,而那敖乾我更是见都没见过。即便你们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关系,你仍然是你,敖乾仍然是敖乾,我又怎么能做忘恩负义之辈!潜藏在心中这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大王尊便!” 高阳正则与元执相处这么久,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自己对他何尝不是从一开始的提防到后来的信任。关系本就是在一个漫长的过程中建立的,还需要花费很多的东西来维系,所以很多的人要么以利益来衡量、要么将心门紧闭远离红尘俗世,但是他们终究会缺少很多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高阳正则笑道:“要杀要剐,有这么严重吗?再说你那义父也不曾身死,据敖乾所说,他应当是去了西牛贺洲的地界寻找新的道路去了。现今我们要度过眼前的危机,干掉岳横溪,救出笋儿,他日遨游四大部洲总有能再见你义父的一天!” 元执面露惭色,难堪的道:“多谢大王不杀之恩!现在想想我之前竟然算计大王,心中都惭愧的很!“ ”往事如风,这件事就此完结,休要多言!你看看这枚妖丹对你能有什么帮助,眼下救出笋儿才是最重要的!“ 元执接过妖丹点点头道:”这义父的妖丹中应该含有玄龟一脉的道法,具体有什么作用恐怕现在还不得而知,还需仔细钻研!“ ”行!你快去修炼,争取合成元神,我们也就不怵那岳横溪了!“高阳正则觉得自己的选择能让元执解开了心结,即便是没能有什么道行上的突破也算是值了。 -------------------------------------------------------------------------------------------------- 逍遥山,太极观,高阳正则再一次到达了这里。风光依旧,只是清冷了许多,看来那宏旻道人果然有先见之明。自己的龙神庙一成,他这里的香火去了不止一半。 只是自己需要的是香火之力修行,而他要的是金银进贡养活一帮弟子,在根本上倒也没有冲突。 回首望向波光粼粼的彭蠡湖,想起那一日牵着鱼玄机的手和笋儿一起出来放风筝,心中颇不是滋味。一个紧闭山门,将自己锁在禅堂之中;一个更是被人掳走,连搭救的机会也是渺茫。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过弱小,若是自己能够强如敖乾一般,连玉皇大帝也不敢招惹,一个小小的岳横溪敢到门前撒野? 高阳正则握了握拳,一甩宽大的玄黑色的袍袖,大步跨进太极观。此次他不是来寻找鱼玄机的,他也不想给闭关中的鱼玄机再添烦恼,但是宏旻还是可以见上一见的。 太极观在此盘踞的时日不短,论起门派地位虽然不及终南山正阳一脉,但也算得上是朝中有人。以之前的高阳正则不会想到来太极观找宏旻帮忙,但是长江一行让他成熟许多,自己周身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助力,包括那些平时看起来不起眼的,或许连想都想不到的。充分利用一切现有的资源,必定会有些出乎意料的结局。 高阳正则找来一个正在清扫的小道士,问道:”你们观主宏旻道长在家吗?就说故人来访!“ ”好一个故人!“人未至声先到,小道士还没回话这宏旻倒是自己走了出来道:”水神大人亲临,我哪里敢不亲自迎接?“ 小道士也是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年轻人竟然会是一方神灵,对他们来说神灵没有那么神秘但也难得一见。高阳正则心道看来这龙神庙的银子没白花,第一次只是小道士传话,这一次档次提升到亲自相迎,服务态度还算不错。 将高阳正则引至大殿坐下传茶后,宏旻笑道:”水神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所为何来?“ 高阳正则道:”我这次来是告你一个御下不严之罪的!“ ”水神大人可不敢乱说,这御下不严是从何说起,难道龙神庙中有哪个小徒冲撞了大人?“ 高阳正则呷口茶道:”要是他们冲撞倒也好说,赶出去便是。只是你那师弟林刯跑到我彭蠡湖盗取水脉算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关乎湖边周遭万民的安康,是犯天条的死罪!“ 宏旻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林刯胆大如斯,竟敢盗取水脉!只是那林刯盗取水脉也是无用,水神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高阳正则肯定的道:“错不了!这水脉是他为庐山山神岳横溪盗的,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肮脏交易,但是这件事关乎到你太极观的存亡,所以我也不得不登门言告!”同宏旻讲什么救笋儿,他绝对不会上心,最多敷衍了事。但是这样恐吓着将整个太极观也牵连其中,就由不得他不卖命了。林刯虽然一心想要搞独立,弄出一个闾山派,但是宏旻可没想过要将闾山殿从太极观中划分出去。 宏旻也是恨道:“这个宏济(林刯法名)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太极观已然开始没落,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过水神大人来此必不只是为了讲此事,有话还请直言!” 高阳正则笑道:“道长果然是个痛快人,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这三分水脉我还想夺回来,只是那岳横溪以地仙之姿,我势单力薄没有半分胜算,所以还想请道长帮帮忙!” 宏旻脸色一沉:“以丹成对地仙,这与找死无异啊!” “所以我才来太极观找道长相助,即便不为帮我,你也要为你的太极观考虑呀。这要是天庭查察下来,这一关你们也不好过不是!”宏旻的命脉捏在手中,高阳正则自然不急。 第四十一章 庐山之行 宏旻道人在正一殿中来回踱步,他一生所追求的道便是将太极观发扬光大,如今却在林刯的牵连下陷入生死危局。太极者有阴有阳,一阴一阳,方为太极之道。若是太极观中独有正一殿而失去了闾山殿,那太极观还能称为太极观吗? 但是要以高阳正则现在的水平去对付岳横溪,那真得是比登天还难,宏旻皱着眉头苦思冥想。高阳正则看似平静的端坐一旁,静静的饮着茶水,然而心中已是焦急万分。他现在真得想立马从宏旻口中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即便只有一丝机会也是好的。 不知何时天空中的太阳已经隐没,躲避在厚重的墨云之后,大殿外开始沙沙得下起雪来。细密的雪籽铺天盖地的落在檐顶青瓦之上,观内的道士们纷纷外出观看,原来一年一度的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高阳正则站在门前对外呼出一口白气,有些清冷的寒风打在脸上,冬日是一个水落石出、水汽下沉的季节。果然彭蠡湖内的水灵之力也变得凝滞起来,高阳正则望着手心融化的雪籽,但是更具肃杀之气了。 宏旻并没有被突然来到的冬雪吸引,对他来说此等场景已经看了一百三十余载,再大的雪也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感触。但是对他来说,却又是一个执起手中的扫帚扫去门前的积雪的时节,他不喜欢天地一片苍茫,更喜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太极观。 八仙桌上的炭炉再一次将茶水煮开,咕噜咕噜的冒着腾腾热气,高阳正则也不要宏旻动手就再一次给自己倒上一杯。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杯了,香茶也早已淡然无味。 宏旻忽然面色一凝,回到座前道:“水神大人,此事因我那师弟而起,了结之功恐怕也得落到我那师弟头上!” 高阳正则眉头一皱:“怎么说?这可不是玩笑事,要想让你师弟将功折罪也得分时候,他与岳横溪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在他肯帮我对付岳横溪?” “水神大人别急,你也知道我太极观由正一殿弘扬道法,由闾山殿护持道法。即便我有心帮你对付岳横溪,只可惜身无法力,若要以弱胜强者只有闾山殿一术可解!” 高阳正则笑道:“你们太极观还有这么强的法术?能让林刯对付的了地仙?那我岂不是早就玩儿完了?” “水神大人莫要发笑!”宏旻解释道:“你是有所不知,这闾山殿中有一咒法名曰歃血封魔咒,当是以小敌大、以弱克强的制胜法宝。只是需要的条件苛刻了些,又有伤天和所以很少使用。” “照你这么说来,这个歃血封魔咒可以弄死岳横溪?” 宏旻颇为得意的道:“即便弄不死也能让他元气大伤,到时候十成功力也发挥不了一成,我想以水神大人的能力取回水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条件却是有些难以达成!” “你说!”高阳正则想也不想,这明显是给自己留了一道难题的。 “需要岳横溪的一滴血,这歃血封魔咒必须以敌人的鲜血为引,登坛施法,叫他三日后身死道消。所以此事要成,水神大人恐怕得花些力气弄来一滴岳横溪的血液了。”宏旻说道。 弄一滴岳横溪身上的血虽然很难,但是比起与他正面敌对,难度已经是不知道下降了多少个档次。但是更令高阳正则担心的是:“你凭什么让林刯登坛施法助我们除去那岳横溪呢?只要他不愿出力,我就是弄一桶血来也没用吧!” “水神大人说笑了,你要是能弄一桶血那也用不着我了!林刯的事你不必多费心思,我既然敢开这个口必然有把握叫他服服帖帖的登坛,还望大人早日成功解了彭蠡湖和太极观之灾厄!” 高阳正则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别过,道长也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宏旻自然连连点头,将高阳正则送至山门。 --------------------------------------------------------------------------------------------- 庐山奇峰怪石,四时具秀。群峰掩映,瀑布三叠。峭壁悬崖,瀑布飞泻,云雾缭绕。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山间景色自然不必多言,所以也养就岳横溪一身傲气。 令岳横溪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只绿头野鸭在林间飞窜,这野鸭自然就是前来打探的浮波,他不敢以人身进山。干脆就化作一只普通野鸭,速度虽然慢了些,但胜在安全、不引人注目。 庐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在这群山之中找一个人,或者说找一个山神,那如同大海捞针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五老峰前一片青翠色惹得浮波注意,这冬季里依然能保持长青的不外乎松柏,还有那竹子。竹子,笋儿,青色,她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浮波不再多想,漫不经心的在林间悠闲腾起落下,一去不过十来丈远。野鸭也不善远飞,浮波自然不会露出明显的漏洞,否则的话变成烤鸭不过分分钟的事。 高阳正则派他来打探,一来是他速度快善飞,遇到紧急情况也有逃命的资本;二来也是他足够谨慎,谨小慎微的个性反而更容易办一些最危险的事。 待浮波行至近处,果然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竹林深处依山傍水的竟是一件静修院落。上面还有提款,名曰东林精舍。 浮波瞥了两眼转至他处,心中却是了然,这必定就是那岳横溪的藏身之所。只是不知道笋儿被关在何处,笋儿在水府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招人喜欢。特别是吊儿郎当的浮波更是很快与她打成一片,要说水府除了高阳正则,最担心笋儿安危的必定是浮波无疑。 浮波不敢进入东林精舍,就在竹林中瞎转悠,若是高阳正则来到此地必然会有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一片竹林不正是他在鱼玄机小院里看到的场景吗? 浮波在竹林间踱着步子,左右打量。因为竹林的气息他很熟悉,想必这么一片灵气浓郁的竹林与笋儿脱不了干系,他希望能在竹林中见到笋儿。 随着浮波的深入,只见竹林深处空地中一块青石板上坐着一个青衣小姑娘,头上扎着双丫髻。抱着双膝蜷坐在那里,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浮波看到此情此景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但是只能按住步子慢慢走过去。 笋儿从没离开过鱼玄机,到了水府好歹还有一个熟识的师叔,和一帮愿意陪她玩耍的小精怪。可是被岳横溪抓到这里,不仅离开了熟悉的一切,还要被迫在这里种竹子。可是她没有一点办法,咒术的威力让她难以反抗。 见过鱼玄机和高阳正则,她真的从未想过世上还有岳横溪这样的人,讨厌、混蛋,她实在是想不到其它什么词语。坐在青石上暗自垂泪,为什么臭师叔还不来救我,已经忘掉我了吗? 孤独总是让她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伤心,北风吹过竹林引来一阵呼啸之声,仿佛在与她一同哭泣。 “笋儿!笋儿!”一道声音响至耳边。 笋儿这才回过神看去,只见一只胖乎乎的野鸭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立即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闲来无事的时候,浮波可是经常背着她在彭蠡湖上乱逛。眼前这只鸭子虽然是缩小版,但是聪慧的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当下一伤心委屈全涌了出来,嘴一瘪就要嚎啕大哭。 浮波赶忙将翅膀竖在嘴前做出禁声的动作,好在笋儿不傻,只是肩头抽动还是忍了下来。 浮波传音道:“笋儿你没事就好,这庐山的山神太过厉害,大王正在长江请敖乾龙君救你去了。我也是来查探消息的,你宽心等几天,大王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笋儿会意,微微点头。浮波灵觉一动,见有人朝这边过来,也不敢多留。说了一句“小心!”赶忙借助浮光掠影逃走,他与岳横溪道行差距甚远,要是被认出来就没得跑了。 笋儿又是与先前一样蜷坐在青石上,只见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岳横溪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道:“你瞧我这庐山四时秀色、灵气充裕,比那破彭蠡湖不知好了多少倍,能在这里修行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那黑龙虽然也号称彭蠡水神,可是一身修为不过丹成而已,有那里比得上我正阳玄门,地仙之姿!” 任他自吹自擂,可惜笋儿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正掰着手指头算高阳正则什么时候能上山来救自己出去。她一个小孩儿心性哪里会管你是不是富二代,长得帅不帅,有多大的本事?她只会明显的感受到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岳横溪见笋儿不理会他,心中愤恨不已,可是又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堂堂庐山山神,享有地仙之位,如何会争不过一头小小的黑龙。只待些时日,这个小姑娘自然能分得清谁强谁弱,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强弱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庐山上开始飘起了雪花,笋儿虽然也是称为“岁寒三友”的竹子,可是忽然打了个寒颤,觉得有些寒冷。她好怀念师父给她穿上夹袄、戴上棉帽的日子,还有臭师叔做得鱼,真的好香啊! 水府中,元执仍在对着妖丹修行,高阳正则只能等待。等待总是漫长而焦急的,他静不下心来,只好到龙神庙中转转,再听一听百姓的心声吧。 第四十二章 灵龟镇海 高阳正则飞身来到离州岛龙神庙,话说他这个水神当真是极不称职,自从登临神位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好在宏旻道人安排的人手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所以仍是将龙神庙打理的井井有条,从龙神庙的外在环境到接待香客、安排拜祭等都做得得心应手。 神就要保持神秘性,有事没事跑到凡人面前露个脸的,基本上都被定位为妖怪了。高阳正则自然不会同他们打照面,直接进入龙神庙小千世界,将神念附在神像上,听一听每个人内心的故事。 然而百姓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张老儿的儿媳怀孕了,是龙神大人的赐得送子符。这件事传遍乡里,高阳正则俨然成了送子神仙,许多的人都跑来求儿子、求孙子。不过这玩意儿他搞不来,也只能装作没听到,倒是另外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有许多村民是来诉苦的,初冬时节,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捕鱼的大好时节,也是准备过个好年的大好时机。然而今年却无鱼可打,这让这些打渔为生的渔民可操碎了心。不停的有人过来求告,望龙神大人大发慈悲,保佑他们能捕到鱼过好冬。 如果只有一两个过来求神,说明他可能就是个懒汉,不想着打渔尽想着歪门邪道。然而十几个、几十个渔民同样诉说这一件事的时候,说明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高阳正则将庙祝找来,庙祝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道士,估计宏旻将其中的关节讲给他听过,所以见到高阳正则也不是很意外。而是躬身拜见道:“庙祝清源见过水神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赐告?” 显然这清源也是太极观“清”字辈的弟子,高阳正则问道:“这庙中有不少百姓都说无鱼可打,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源道:“小道也曾特意问过此事,也并非所有渔民都无鱼可打,唯独彭蠡湖北面今年不知怎么的,鱼少得可怜。渔民半月以来打得不过三五条鱼,连糊口都不够,更别说过冬了!还请水神大人早日查明缘由,能让这些百姓的日子过得下去!” 高阳正则闻言也就知道此事与水脉被盗脱不了干系,一直以为水脉受损会让自己的修行受到阻碍,没想到这些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灵气匮乏的水域就算是普通鱼类也不愿在那里生活,渔民打不到鱼也就成了正常的事情,只是这件事要想解决只能用点强硬手段,让元执派几个小精怪将鱼儿赶些过去。要想完美解决的话,也只能等到水脉完全恢复正常才行。 高阳正则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告诉那些渔民,此事这几日就能解决,让他们不要担心。” 待清源离去,高阳正则又借助着香火之力修炼着神魂,大战在即,每一点进步都将是胜利的保障。弥蒙的金色雾气自他的四肢百骸钻了进去,透过肉体直接强化着神魂。 这既是香火之力的优点也是它的缺点,它本就是秉承着万民的意念而生,属于一种无形的力量。它可以直接作用于神魂,不需要高深的理解和特殊的感悟,但是这种低门槛的东西终归是有缺陷的。对“道”的感悟不足,对肉体的淬炼不到位,必然会留下诸多的后遗症。 再一次耗尽香火之力,高阳正则也不准备多留,回到水府之后安排完鱼群之事就前去寻找修炼的元执。 一只老龟留下的蕴涵着磅礴水力的妖丹,对他来说将会是一场饕餮盛宴,当然也有可能会导致消化不良,所以高阳正则现在也想看看他的情况。 月色清辉洒在湖面上,微风拂过掀起一阵阵的粼光。 谁也不曾注意到就在这方水下,一只小山般的巨鼋正在对月吐珠,一枚幽蓝色的妖丹就这么悬浮在元执头顶。借助着月华将凝为实质的水力化开,然后如同长鲸吸水一样的被元执全部吸入腹中。 幸好元执同他义父修行的门路都是一样的,这么一枚妖丹蕴涵的力量几乎不会浪费多少,而且也无需太多的心思重新炼化。 见拳头的妖丹变作鸡蛋大小,然后如花生、黄豆,最后再消失不见。而元执周身的气势却越来越磅礴,一股压力冰若寒铁、重如泰山,高阳正则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显然这枚妖丹比在自己身上起到的作用要大的多,元执强大了同时也就意味着自己对付岳横溪将更有把握。 小山不再,元执早就是丹成之境,现如今终于借助妖丹突破桎梏化成人形。浓眉大眼、一张方脸、一身玄甲,面色不苟言笑。长相虽然普通了些,要是手中再执一柄武器,看起来就和一方威严的神将没什么差别。高阳正则想到龙神庙中那两位神将的造型,浮波果然害人不浅,至少元执的卖相比他那老员外的样子更像神将。 元执化形收功,见到高阳正则抱拳道:“见过大王,幸不辱命!”好在有所成就,总算没有浪费一枚珍贵的妖丹。 高阳正则也是道了一句“恭喜!”而后问道:“看你现在浑身气势凝如一块玄铁,虽然没能凝聚元神,想必也差不远了吧?” 元执谦虚道:“虽然只是一步之遥,但是要想真得凝聚元神却还需要机缘,否则的话穷其一生也可能到不了这一步。” “机缘只给有准备的人,你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还怕他机缘不至?”高阳正则笑道。“不知道你此番有没有悟出什么高深的法术?” 元执叹了口气道:“惭愧!有负大王所望,只悟到了一个灵龟镇海的法术,怕是没能有什么帮助!” “灵龟镇海?”高阳正则疑惑道:“我只记得我当年就是被困在灵龟镇海大阵之中,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不是依据你们玄龟一族的这个法术创出来的?”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正是如此,不过阵法依据天势地势而成,威力小了很多不过胜在持久。只要天地运势不变,阵法就能一直延续下去,而法术利用自身力量而为,虽然灵活多变但是法力耗尽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元执也是中肯的对自己的法术和灵龟镇海阵作了一番点评。 高阳正则闻言心思活络起来:“倒也不需要持久,若是能制住那岳横溪半刻也就足矣!”想击杀岳横溪是难,但是以灵龟镇海镇住他那么一下,高阳正则相信自己取一滴血应该还不是问题。 元执担忧道:“大王,地仙的一身道行全在元神之中,即便砍下他的脑袋也还是杀不死他,还请大王三思而后行!” 原来元执还以为他要借机杀死岳横溪,高阳正则当即将在太极观与宏旻定下的计策说了一遍,之后道:“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一定要定下一个完美的计策,让岳横溪尝一尝林刯那暗箭的滋味!” 元执闻言这才喜道:“歃血封魔咒乃是直接针对神魂、元神的攻击,又是暗自施为,防不胜防。若是能一举功成,必定能叫那岳横溪身死道消,魂归地府!”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浮波回来,看看他在庐山打探的情况,然会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个计策!”见到自己一步步接近干掉岳横溪,救出笋儿的目标,高阳正则更是不敢轻心大意。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刚回到水府,这浮波也正好赶了回来。 见到高阳正则,浮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大王!我见到笋儿了,她人就在庐山的五老峰!” 虽然已经肯定就在庐山上,现在得到了一个更确定的位置,高阳正则内心也很喜悦。说道:“你先歇歇,不要着急,慢慢说!” 缓了口气,浮波这才注意到一旁已经化形的元执,见到这卖相当即是羡慕嫉妒恨。化形都是有参照物的,浮波的南湖水域离百姓村庄较近,所以他见到村中一个富户员外的派头比较大,也就化出了这么一个模样,不知道这元执又是依照谁的样子化的形。 浮波酸气的道:“说说,是不是大王又偷偷给你好东西了,连你这老乌龟都能化形了?” 元执不给面子的道:“还是快点讲讲你在庐山的见闻吧,别是偷懒去了!” 元执针锋相对,他也没办法,只好说道:“岳横溪的庙宇就在五老峰上,叫什么东林精舍。笋儿被他逼着在五老峰上种竹子呢,一个人偷偷躲在竹林里苦,我看着都心疼死了!大王,我们快些去救她吧!” 高阳正则能想到一个小姑娘被人掳去,人生地不熟,孤单无助。所以他才会马不停蹄才到长江,回头又去太极观,当即道:“现如今能作战的就我们三个,目标就是取出岳横溪的一滴血,大家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元执想了想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浮波利用浮光掠影引岳横溪出来,我再利用灵龟镇海镇住他,大王您借机取血。但是问题是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设伏,远了那岳横溪必定心生警觉,近了恐怕根本就埋伏不了!” 浮波突然站出来道:“我知道有一处好地方可以设伏,既在庐山之中也不易被岳横溪察觉!” 高阳正则闻言道:“那你快说说,看来这次探查你还真没偷懒!” “庐山上的一条大瀑布,瀑布下面有一座深潭,就是老乌龟那大块头躲下去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在水中我们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大王觉得如何?” 庐山瀑布?好吧,现今倒是正好看看庐山瀑布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色! 第四十三章 庐山之战 有诗云: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杂树,洒落出重云。 日照虹霓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此诗描写的正是庐山瀑布,壁立千仞,形如屏风。重岩叠嶂,状若云锦。山深谷幽,山光敛翠,云壑碧染,使人不禁如入仙境,流连忘返。烟波浩淼的彭蠡湖竟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数点渔船帆影点缀其间。 一道珠帘瀑布自天际而下,宛若一道雪白的云锦。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响彻山间幽谷。 瀑布前三人看着碧幽的潭水,婆娑的竹影,又是环顾四周耸立的奇峰怪石,不禁都是点头称好。这三人自然是偷偷摸摸钻进庐山的高阳正则几人,跟随着浮波就来到了这道幽深的龙潭。岳横溪身为玄门正宗,一人独自修行,自然不肯收纳些山中精怪,反倒是山间没什么耳目,平白给了高阳正则他们可乘之机。 此处离五老峰虽说还有些距离,不过亦在庐山之中,最主要的是山高谷深便于埋伏。看那一潭幽水怕是不下十余丈深,让元执潜藏其间也是绰绰有余。 高阳正则又是拿出水神印递给元执道:“这水神印你也收好,到你施展灵龟镇海术的时候,我也可以利用水神印助你!”水神印虽是一方印绶,但是其中包含着彭蠡湖的水力,若是在高阳正则全力施为之下那一湖水的力量何止千钧。即便岳横溪道行高深,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阻碍。 元执收下水神印潜入湖中屏气凝神,玄龟一族屏息藏形的功夫也是了得,即便是高阳正则有心探查也没能发现半点痕迹。 见元执准备妥当,浮波道:“大王,那我这就去了!” 高阳正则点点头道:“你小心些,别给我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从未与地仙交过手,浮波的浮光掠影虽快,却也不一定能快得过岳横溪。 “大王请放心,我可是最怕死的!”大敌当前还能玩笑,浮波的心性也算是见长,在跟随高阳正则之前必然是没有这一分泰然自若的心性。 见浮波飞身离开,高阳正则也是沉下心思盘坐在山崖顶上。面对地仙,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需要让自己放松下来迎敌。每一种可能的交手都在他脑海中预演,不断地思索着更好的应对方法。他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不被岳横溪放在眼中,只要他自大必然会露出破绽,自己的等待为的就是抓住那一刻。 浮波沿着老路再一次来到五老峰,东林精舍就在眼前,依旧是依山傍水、云泷雾罩,仙气十足。 不再藏匿身形,浮波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前,对着那贵气尽显的乌木大门就是一阵乱敲乱打。岳横溪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本以为就是一个过路之人,没想到这厮变本加厉起来。 浮波一边捶着门一边喊道:“有人吗?没人我可进去了啊!” 什么意思?岳横溪闻言也是怒气横生,敢情你是有人不准备进门,没人你进来! 遇到浮波这样的无赖行径,他也没什么办法,人依旧坐在静室之中,挥手却是将大门敞开。声音传至浮波耳中:“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寻衅滋事?” 浮波笑道:“这间房子挺别致的,我见之心喜,也想进来住住,不行吗?” 岳横溪冷笑道:“名山居名士,你也不瞧瞧自己这副尊容,岂不闻庐山山神之名?”打庐山注意的人不在少数,可还从没见过今天这样丹成之境的,他还真不愿出手,干脆就大发慈悲言辞相劝。 浮波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式的说道:“庐山山神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真没听说过!” 岳横溪面色阴沉,怒火在胸间激荡:“看来今天你是拿我寻开心的?” “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浮波贱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猪呢,没想到比猪聪明多了!” 岳横溪不再犹豫,一拍剑匣,只见三尺青峰飞跃而出,隐有龙吟之声。一道寒气席卷而来,只闻岳横溪道:“今天你自己来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浮波知道激将法已然到位了,气机之下自己一身汗毛都根根倒立而起,连忙使出浮光掠影向五老峰外闪去。 岳横溪一出门外只见一道流光飞逝,冷哼一声道:“果然有些门道,想藉此活命恐怕还差些火候!”转眼间,剑光流转化作一条飞龙,那去势尽然丝毫不比浮波慢。 浮波能感受到身后宛如实质的压力,一身骄傲的速度在地仙面前竟也拿不出手,但是他还是拼命催动妖丹,保持着最快的速度向龙潭掠去。 待身后的岳横溪不足五里远近的时候,浮波总算看到了那垂天而下的瀑布,毫不犹豫的一头钻了进去。他的任务已然完成,剩下的就要看高阳正则和元执了。 岳横溪追赶过来,浮波的身形虽是藏匿起来,但是山崖顶上有一人盘坐,映照着背后的浮云霞光倒是显得气势不凡。干脆住剑停在半空,开口道:“看来你才是正主吧?”他也不傻,显然能看出来浮波只是引他至此。只是面前这个人气息非常隐秘,看不清楚深浅,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高阳正则看了他一眼道:“岳横溪,将笋儿与水脉交出来,饶你一命如何?” 岳横溪闻言哈哈大笑,其声几乎盖过了瀑布中的水声:“原来你就是彭蠡湖的水神啊!刚刚登临神位还未接受天庭册封,就敢如此嚣张,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上了庐山可真是天要尔亡尔不得不亡啊!” 高阳正则却是淡然的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杀我,还是滚回终南山再修三千年吧!” 自视甚高的人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明知道只是为了激怒他,可是岳横溪还是忍不住怒火冲天。高举手中青锋剑,只见剑尖引出一道青龙虚影,伴随着水啸龙吟之声向着高阳正则的位置攻了过来。 这岳横溪也是不留后手,一上手便是正阳一脉成名的青龙剑法,剑法刚猛凌厉正是适合生死搏杀。看来这岳横溪被浮波和高阳正则先后一气,一出手就是杀招,力图将高阳正则一击轰杀。 青龙过处,山崩石裂,好端端的山崖愣生生被削掉一截。高阳正则更是在剑气之中,化为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岳横溪又是大笑,即便你是蛟龙也不可能在我的青龙剑法下存活!可是还没待高兴,烟尘落尽,只见那高阳正则还是好端端的盘坐在山崖上,就连头发也不曾有一丝损伤。 这自然是在长江龙君敖乾处所学的镜花水月,青龙剑法虽然厉害,但攻击的不过是高阳正则的一道虚影而已,任他千剑万剑也是枉然。 岳横溪心中虽惊却不惧,若只是虚影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只是那黑龙的气机明明被他锁定,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剑的呢?一击之下未建功,倒是让他谨慎了不少。既然青龙剑法不能斩却黑龙,那就不妨再试试天遁剑法。 若是高阳正则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气得骂娘,这富二代的日子就是有保障。一招不行还有第二招,千奇百怪的法门随便弄死你。而自己的一招鲜,不能让岳横溪看出门道才行。 岳横溪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灵光,口中道:“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神缘无为擎,剑心不可息。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这正是天遁剑法的剑诀,剑法威力虽大,但是剑诀烦琐施展不易。若是高阳正则也有个地仙的境界,早就冲上去用手撕碎他了,哪还容得他在那里念念叨叨。 天遁剑法以神念控剑,身剑合一,高阳正则装出一脸惊骇的表情就开始逃窜。当然逃窜的方向正是石崖下方的龙潭,岳横溪以为他怕了,自然仗剑奋起直追,他可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高阳正则头也不回的钻进翻飞的雪浪之中,岳横溪料定黑龙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不多想也是直入深潭。毕竟庐山是自己的地盘,他自信高阳正则伤不了他。 一下水,岳横溪这才发现是上当了,顿时间瀑布停滞,天际垂云。四方八面运气水汽汇集于此,其核心就是这方不大的龙潭。 灵龟镇海,元执背上的龟甲密文上浮光流转,天地亦是为之静止,玄龟本身的镇压和守静的能力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若是有人在庐山山外必是看到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洁白的云雾将峰头团团包裹,流云飞瀑可是比那山水瀑布要壮观太多了。 困在龙潭中,岳横溪周身竟然难以撼动这股力量,心中惊恐慌张之下一瞬间竟然忘了挣脱。他本就是出身名门,虽然一身道行高深,可是战斗经验还是匮乏,临阵应变的本事还是差了些。 高阳正则见时机难得,移形换影,顿时本体出现在龙潭之中。又是取出缚龙索向着岳横溪绑缚过去,不过取血才是最要紧的事。 没有法宝相助,凡铁凡剑倒还不如自己的一双利爪好用,高阳正则迎面就是一招黑虎掏心。当然掏得不是心,直接奔着岳横溪的脸就过去了。 岳横溪见要被毁容,顿时心中更急,头一偏可还是在他的俊脸上留下了三道伤痕。高阳正则见机不可失,赶忙将伤痕中流出的血液收了起来。 转瞬之间而岳横溪彻底爆发了,对他来说脸比命值钱,高阳正则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一爪竟然挠到了岳横溪的痛处。双眼血红,状若疯魔,怒视高阳正则。手中青锋剑舞起,什么灵龟镇海、什么缚龙索,瞬间瓦解。庐山上的瀑布再次开始奔流,只是积累的云气还不曾退去。 法术被破,元执也不好受,趴在潭底的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而离岳横溪的最近的高阳正则根本来不及施展移形换影,青锋剑可不是凡品,即便是龙鳞也挡不住,透体而过,血染龙潭。 好在一剑只是刺穿腹部,还不算是致命之伤,但是高阳正则早已是遍体生寒。地仙与丹成虽然只差一个境界,但是期间的战力却不知差了多少倍,如此精心的策划还是受了重伤。 见岳横溪神色癫狂,高阳正则赶忙在其面前留下一道虚影,两道身影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窜去。他若是不将岳横溪引走,沉在潭底的元执必然没有生路。 好在灵龟镇海引来足够多的水汽和云层,一出龙潭,高阳正则立马化身黑龙借助云层直接腾飞天际。虽然速度不及岳横溪,但是不论他追逐真身和假身,都可以利用移形换影进行移形换位。只要能够飞回彭蠡湖,恐怕岳横溪还没这么大的胆量对自己下死手。 第四十四章 受助脱险 周身浮云翻涌,景色曼妙异常,可是高阳正则无暇顾及。心神丝毫不敢松懈,全力的控制着真身和虚影在云端飞行。看似庐山到彭蠡湖不过数百里之遥,全力施为之下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能飞到。 可惜身后一尊杀神并不准备给他这点时间,岳横溪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要是今日之事被传扬出去,那将是他一生都无法洗刷的耻辱。地仙被丹成之境的小水神给摆了一道,那可不仅仅是伤了脸皮,更重要的是伤了面皮!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那就意味着高阳正则必须死,岳横溪认准其中一条黑龙,仗剑遁光而行,那速度比他之前追浮波的时候又是快了几分。 高阳正则的速度哪里会及得过他,不过几个呼吸便被追至尾后,岳横溪眼中寒光尽显,吼道:“去死吧!”一道剑光如一弯新月横扫而过,空中的云气都被切割成两段。 高阳正则眼见龙尾将要被一分两段,避无可避,只能使出移形换影的法术。果然虚影瞬间被砍碎,但是毫无鲜血流出。岳横溪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心中的怒火又是升腾到新的高度,望着另一端云层中的黑影,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一握手中的青锋剑,寒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天遁剑法,身随剑遁,那速度可比肉身飞行要快得多。若是黑龙也成就地仙之位,他倒是不敢一较长短,但是眼下却势在必得。 青锋剑化成一道玄光,在云层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虹尾,直向高阳正则的真身刺去。 高阳正则刚心生一点躲去岳横溪一剑的喜悦,忽然一个机灵像是被一条阴寒的毒蛇盯上,背后升起一道寒意。微微一瞥只见一道剑光再次袭来,高阳正则顾不得龙珠的消耗,再一次强行招出一道虚影。 见高阳正则又耍了个一分为二的把戏,岳横溪心中也不着急,任你多少虚影我都是一剑斩之。而以一个丹成的道行又能施展几次这种法术呢?力竭之际便是身死之时。 虚影再一次被岳横溪的青锋剑贯穿,高阳正则也因龙珠内灵力匮乏而有些头晕目眩,几乎把控不住庞大的身躯。之前的战斗中不论是调集彭蠡湖水力来镇压岳横溪,还是强行在天空中飞行,这都是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而镜花水月和移形换影两个法术,虽然有玉珏的帮助能够减少大半的消耗,但如此频繁的使用还是有些吃不消。 低头望去,浩渺的烟波,亦如一面巨大的镜子!终于到了!高阳正则心中一喜,好在博大宽广的彭蠡湖已经在身下了,赶忙化成人形就这么直直坠落下去。 岳横溪一眼就看穿了高阳正则的打算,他等待的也是这个时刻,长虹惊起,一剑西来! 然而他失算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必杀的一剑竟然被一道无形的帷幕给消弭无形,如此无可匹敌的天遁一剑就这么停滞在彭蠡湖上空不得寸进。若是高阳正则见到这一幕,必然会心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岳横溪又是全力施为,但是锋利的剑尖就是无法越雷池一步,连续的碰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阳正则沉入湖水之中。灭口已然无望,冷静下来的岳横溪忽然想起门中长辈的告诫,让他不要去招惹彭蠡湖中的那条小龙。 想着想着,岳横溪后背不禁被汗水浸湿,显然这黑龙背后也是有人的。门中天遁剑法的威力他是最清楚不过,全力施为之下即便碰到一些道基不甚稳固的太乙散仙也有一拼之力,那现在这种情况,连人都没见到剑诀就化于无形的情形足以让他惊骇。 不敢多做停留,岳横溪连忙借着剑光朝庐山飞去,只有庐山才能让他心安。 捂着腹部的伤口跌跌撞撞回到水府,高阳正则心中暗喜,全然不知道刚才危急的情形。若是那一剑飞来,必是被刺个透心凉,又哪有机会再回到水府。 “师叔,你受伤了!” 眼前俏生生的不正是笋儿吗?高阳正则将一点痛苦和担忧也都抛之脑后,这一剑总算没白挨,鱼玄机出关也能有个交代。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虚弱的道:“哎!你回来了就好!” 原来浮波见岳横溪下进龙潭,自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干脆折返五老峰去找笋儿。没想到在那东林精舍中还真被他给找到了,当即就把笋儿给带回来了。虽然笋儿身上被岳横溪施展了道术,但有一句话叫做身死道消,其实用在道术上也是适合的。只要将施术的人杀死,无论什么道法失去施主也都会烟消云散。 笋儿看着高阳正则血染的衣襟,一脸的倦容,顿时眼圈泛红,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孤独一人留在庐山五老峰,心中本还有几分怨气,但是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那一丝怨气早就不知所踪。伸手扶着高阳正则坐了下来,又是小心的触碰着被青锋剑洞穿的伤口,小声问道:“师叔,还疼不疼?” 高阳正则掩饰着疼痛,咧嘴笑道:“都是些小伤,休养几天就好了,你怎么还哭上了!哭成个大花脸可就丑死了!” 笋儿捂着那微微凸起的胸口道:“别人都说竹子没有心,可是笋儿看到师叔的样子心里很疼呢!” 高阳正则闻言也是颇为感动,原来从走进太极观的相见到后来的相处,他们早就成为了亲人。无论是鱼玄机、笋儿,还是元执、浮波,在不断前行的生活中,他们都承载自己心中的情感。 高阳正则伸手擦了一下笋儿腮边的泪珠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快点笑一个,让师叔高兴高兴!” 笋儿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羞涩的道:“师叔,你好讨厌呀!” 高阳正则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这话说得好像真有点调戏良家小萝莉的意思。 见庐山的几天并没有给笋儿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高阳正则也就安心了。将怀中的一个小玉瓶掏出来递给浮波道:“你帮我跑一趟太极观,将这个交给观主宏旻道长!”瓶中装的自然是岳横溪的血液,岳横溪想让他死,不过他也没想过让岳横溪活!所以是虎有伤人意,人有害虎心,究竟谁能成功就要各凭本事了! 本该及早的修行疗伤,可是高阳正则还是决定等一等,他要等的是元执。元执也算得上是他的兄弟外加肱骨之臣,自己能一步步走到现在也少不得他的帮助,最后的逃生之路虽然惊险但也是为了给元执创造出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元执必然要承受岳横溪无尽的怒火。只要元执还没有回到水府,他即便修行也是不安心,所以干脆等待元执归来后再行疗伤。 “大王!你没事吧?”元执一进水府就喊道,高阳正则抬眼一看,这元执虽然狼狈了些,不过精神不差。 他趴在潭底,虽然灵龟镇海术被破去,又承受着岳横溪一山之力的重压,受了些内伤。但是玄龟天生就能负重,加之一身龟甲的防御,倒也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高阳正则的那一剑却是他亲眼所见的。 若不是高阳正则移形换影法术的神异,这一剑随便上下撩个口子,只怕五脏六腑都要受到重创。好在三人皆是无恙,笋儿也被救了回来,皆大欢喜的场面。 高阳正则将元执叫了过来道:“也算不得重伤,只是这伤口有些麻烦,你来给我看看!”只有他自己清楚,这青锋剑刺过的伤口一直不见愈合,还不停的向外渗着鲜血。 元执细细查探一番道:“岳横溪的青锋剑不比凡剑,即便是大王的龙身为他剑锋所伤,也是伤及肌理。待我炼几分真一神水将伤口清洗一番,应当就会无碍了!” 元执也是说干就干,当即双手抱圆,运转内丹灵力。只见一颗透明的水球在其掌心凝聚,待水球聚集到双手将将掌控之时,元执控制着水流在高阳正则的伤口上清洗着。 顿时一种麻麻痒痒的清凉之感在伤口上传来,高阳正则也很是新奇,待清水洗过,伤口果然开始复原。生肌长肉对强大的龙身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龙珠中的消耗和神魂的损耗却需要修行来慢慢恢复。 不过有水神印的存在,恢复灵力对高阳正则也不是难事,仅需一两日也可将龙珠内的灵力恢复个七七八八。闭目盘坐,高阳正则脑海中想得更多的还是岳横溪的几次出剑,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每一剑对角度、力量和速度的把控都恰到好处,让高阳正则根本避无可避,也只能利用移形换影来强行规避攻击。否则的话,任意一剑几乎都不会给他留下活路。 不仅对自身力量的把控,还有借天地之势。他和元执一个是利用水神印、一个是利用法术才调集来水灵之力成就一股威压之力,但是岳横溪若不是对敌经验缺乏,只怕连一瞬都控制不住。他利用的就是庐山的山势轻而易举的冲散了这股高阳正则和元执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山与人合一,远不是自己这种依靠水神印才能达到的控制所能比拟的。 闭目冥思,任重而道远,但是与地仙一战虽然危险重重,但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对自己早日合成元神,成为地仙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浮波去的快回来的也快,高阳正则刚收功,浮波说道:“大王,那宏旻道长让您三日之后到庐山上走一趟,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我觉得既然笋儿已经救回来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冒险去庐山,大可以等到道行上去再报此仇!” 高阳正则点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此去庐山却不用与岳横溪直面相对,若是宏旻所谓的歃血封魔咒真的有用,我们也可顺便把仇报了!若是他的咒术不管用,我们自然是怎么上山就怎么下山,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可以努力修行,以待来日!” 浮波自然长舒一口气,见识了地仙的强大他更不愿意招惹:“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第四十五章 三上庐山 逍遥山,闾山殿内,林刯露出阴鸷的笑容。手中拿着一个小玉瓶,口中喃喃道:“黑龙,这下看你还不死!” 显然宏旻让他认为瓶中之血是属于高阳正则的,怪不得在高阳正则问宏旻如何让林刯施展歃血封魔咒的时候,他含而不露,故作高深。 倒是让高阳正则误以为宏旻有什么可以制住林刯的法宝,要知道他是用的这一招骗术,保证不打爆他的狗头! 因为龙神庙的缘故让太极观香火萧条,倒是让林刯对宏旻表现出来的仇恨深信不疑,也认为宏旻一心想要整死高阳正则,重新夺回那些香火信徒。 因为黄龙妖王的七心玉芝和岳横溪的火符金丹的原因,他已经初步凝炼出元神,如今又是得到宏旻送来的血液。眼见修为突破、道行增长,断臂大仇即将可报,可谓是双喜临门。平日威严冷面示人的林刯,今日竟然频频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禁让一旁伺候的清流心中一阵泛凉。 “清流!” “啊?什么事?师父!”清流猛地闻言,也是一个机灵。 林刯难得的对他笑道:“你去给为师准备一下释玄伏妖法坛,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本门的歃血封魔咒!” “好的,我这就去!”说着话清流就向殿外走去,曾几何时满怀欣喜的看师父登坛施法,现在却再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正在兴奋中的林刯自然发现不了徒弟的这些小变化,还以为清流急切的想要看他施法降妖,因为他也从未正眼看过、真心待过这个徒弟。 若是以前施展歃血封魔咒对付高阳正则恐遭什么不测,那现在的他根本就无需害怕了,因为以他元神境的修为肯定是要盖过丹成的。然而成就元神数百年的地仙岳横溪呢?显然被这个阴险的宏旻摆了一道,结局可能十分悲惨。 不过林刯并不知道这一切,正满怀信心的在大殿中准备着符咒,降妖的符咒不比请神的符咒。其画法和要求更加的纷繁复杂,上好的丹砂、灵血和桃木缺一不可,一般用来画符的黄纸已然不堪用。桃木有灵,更能存储和激发符咒的威能。 林刯将八块千年桃木摆在桌上,提起玉笔沾染灵血丹砂,在每一块桃木上都刻画出一道降妖符咒。聚精会神,一笔而就,有了元神之后再操持这些符咒果然简单的多,画起来轻松不少,威力也是大有提升。 释玄伏妖法坛不需要什么沐浴更衣,因为对付妖魔你不必跟他讲什么礼仪尊重,更没有祭台、香炉、贡品。法坛八面八角,高度同样是三丈三尺,不过通体如玄铁墨色。正中央插着一柄招魂幡,黑幡面上不知都是些什么玄纹,随风舞动时倒是有些灵异之感。 玄坛无梯,林刯飞身至顶。双手一扬,八块桃木降妖符飞向八面,分别挂在八门之上。 而林刯自己则是披头散发,手执符剑,盘坐在招魂幡下。目运金光,气冲霄汉,口中含着莫大威严念道:“谨请玄天上帝君,北方壬癸水明旗。敕封真君号真武,威镇北极展真灵。披头散髮腾空起,黑旗展起鬼神惊。左手宝剑斩妖邪,右手勒旨救万民!” 祝辞念毕,林刯飞身八方八拜,各运一道金光至符咒之中。只见桃木降妖符上多了一丝血色,这丝血迹正是岳横溪身上的精血。只待林刯每日三拜,三日之后,这血迹便会行遍全符。到时候在施法引动招魂幡,那岳横溪的元神魂魄便会在迷蒙之中受到感召,一旦被招致于此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只是岳横溪本身道行力压林刯,即便是被暗算无心防备,但最终结局也未可知! ---------------------------------------------------------------------------------------- 水府中,本来被救回的笋儿却是软软倒地昏迷不醒,原来岳横溪回到东林精舍见笋儿已被救走,而高阳正则又从他手中逃脱。这等恨意如何能消,当即引发种在笋儿身上的咒诀,满怀快慰的笑道:“蠢龙!救回一个活死人,我倒要看你来不来求我!”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虽然在彭蠡湖上空吃了个暗亏,现在却是暗自嘲讽起高阳正则来。 完全掌握了水神印的高阳正则依照元执教给的方法,终于彻底开启了巨蚌水府的本来面目,只见大殿门头牌匾上书写着“天龟水神殿”。 一进几重的殿宇,金碧辉煌的宫阙,结构精巧,建造美观,比之天宫不差。 大殿四角各有数只栩栩如生的瑞兽,楼、阁、亭、榭掩映其间,幽美而恬静。 高阳正则怀抱着昏迷的笋儿,倒是无暇顾及水神殿内的景物。直至后院选了一间房子,将笋儿抱进去安放在床上。看着笋儿双眼紧闭,眉头微蹙,显然不是自然熟睡,恐怕神魂还在作着激烈的斗争。 高阳正则为她盖好被子,又是梳理一下耳边的秀发,轻声说道:“再等三天吧,我定让那岳横溪身死道消!” 笋儿本应该是最善良无辜的人,但是在于岳横溪的斗争中却是受到的伤害最多,所谓的善恶还报之道真的靠谱吗? 两天时间悄然而过,高阳正则三人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内修行,疗伤也好、巩固修为也好,只为准备最后一战。 ----------------------------------------------------------------------------------------- 庐山,东林精舍中,岳横溪正在屋舍中静修。忽然没有来由的心中一阵心烦意乱,到他这个地步心神何其强大,六识的任何变化都不可能没有缘由。 他虽然不精通数术之道,但是对于卜算之道也稍有涉猎,当即闭目掐指一算。然而所见不过一片混乱,完全找不到头绪,只能恨自己学术不精。不过心中却是留意起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过闾山殿的林刯,反而对彭蠡湖上阻难他的神秘人颇为忌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 由几条水脉而起,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岳横溪所没想到的,要是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肯定不会再去招惹高阳正则。一心学道求长生,在长生面前一切皆是浮云,几条水脉又算得了什么。当然面子也不算什么,被撕破的脸皮现在不已经恢复如初了吗? 两日过去,坐在蒲团上的岳横溪只觉一双眼皮重逾泰山,两眼几乎睁不开来。他心中明知被人暗算,可一时间也没能找出还击的办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 肉身几乎不被控制,岳横溪也不敢再犹豫,果断遁出元神。元神出窍,灵目所见果然别有不同,只见八道黑气不知从何而来紧缚住自己的身体。 找到症结所在,岳横溪连忙招出青锋剑向黑气斩去,只见一剑挥过黑气微微一顿,却全然不受影响。天地博大,道术繁多,即便他出身名门,也不敢说尽知天下道术,就像眼前这种景象他就从未见过。 有了青锋剑的试探,至少让他知道了这种黑气并非实物,应该是类似于神魂之类的东西。 不是三生应判与,直须慧剑断邪思。针对神魂的攻击自然也有特殊的应对方法,这种方法的核心就是凝聚慧剑。慧剑亦称灵慧之剑,灵台清明,道心不灭,慧剑可成! 岳横溪静心冥神,只见灵台上现出一点灵光,光芒渐渐壮大,看起来就像是一柄袖珍小剑。伸手握住慧剑,剑光与那黑气一遇,果然滋滋作响。 一见慧剑有用,岳横溪欣喜不已,元神光芒骤涨,全力用剑斩断一道道黑色魔气。 已至最后一天,林刯也是暗自高兴,只要今日三拜完成必可功成。斩落黑龙,兵不血刃! 然而有句话叫做高兴得太早,释玄伏妖法坛上招魂幡无风自动,乾门上的桃木降妖符也是不断的颤抖起来。 遇到反抗了!这种景象林刯并不陌生,只要不是道行差距太大,敌手肯定能找到机会反击的。但是已经太迟了!林刯心中暗道,两日的祭拜施法已经让符咒的力量深入肌理,渗进神魂。 “嘣!”轻轻一声脆响,就像是在林刯心头炸开,乾门上降妖符碎了!一块一块落入尘埃! 林刯脸色一白,受伤不浅,他的神魂亦是与这八块降妖符相连。符咒碎去,他的神魂同样受到重创。 大意了!没想到黑龙如此厉害!林刯赶忙稳住心神,端坐在神坛上,之前的轻松之态已然不复存在。 岳横溪轻松的斩去第一道黑气,心道,原来这黑气不过如此,其它几道也不过几剑的功夫! 慧剑再一次斩击到第二道黑气上,然而刚有存进便遭遇到顽强抵抗。因为林刯发现坤门上的降妖符也开始震动起来,也是立即将法力注入其中,以镇压抵抗之力。 林刯、岳横溪二人虽相隔数百里却正打的不可开交,此时,浮波已然是第三次走上庐山! 岳横溪的元神正在与林刯敌对,东林精舍也毫无防备之力,高阳正则三人轻而易举的就进了门。 正好见到岳横溪双目紧闭,如同死人一般,因为他的元神离体。而高阳正则几人并没有开启灵目,根本看不见半空中的岳横溪,同样被牵扯的岳横溪也无法阻止他们几人的行为。 浮波大胆的走上去,戳了一下道:“大王,这岳横溪是不是死了?” “死没死不知道,先把脑袋砍下来再说!”怎么杀死地仙高阳正则不知道,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肯定也要下点狠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岳横溪的元神看着这一切真是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看着脑袋被砍下。但是只要元神不灭,找个身体夺舍即可,眼下的黑气才是最大的敌人。 肉身已然被毁,岳横溪不再理会高阳正则几人,开始专心的对付着黑气。慧剑煌煌如日,没了肉身的羁绊,岳横溪大发神威,又是斩断一道黑气。 林刯受此一击,一口精血喷出,血染神坛的结局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 第四十六章 独角鬼王 不!我不能死!释玄伏妖法坛上的林刯内心嘶吼着,对他来说,刚刚凝炼元神,大好的日子正在面前摆着,怎么能就这么凄惨的躺在法坛上! 顾不得擦去嘴角的鲜血,又是一咬牙咬破舌尖,舌尖血映对的是心头血,包含着莫大的法力。一口血向着招魂幡喷去,招魂幡顿时风生幡动,一股黑烟冲天而起,而剩下几块降妖符上的血影已经鲜红欲滴。 歃血封魔咒遭到反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容不得林刯不拼却性命了。口中再次念叨起神咒,全身的法力全力向着降妖符内喷涌而去。至此林刯也想不通,为何丹成境的黑龙竟有如此法力,遭受咒法三日侵蚀竟然还能掀起如此致命的反抗。 然而东林精舍中的高阳正则也正泛着愁,对着尸首两段的岳横溪,难道一代地仙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呢?他不敢轻松大意,但是元神不比魂魄,以他现在的境界完全看不到与他近在咫尺的岳横溪,正在那里拼命应对着林刯咒法的攻击。 肉身死亡,没想到这歃血封魔咒十分怪异,黑气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向着岳横溪元神攻来。虽然只有六道,但是气势更甚从前,岳横溪被逼迫的狼狈不堪,衣着头发散乱。眼神依旧凌厉的看着缚身的几道黑气,慧剑的光芒再次炽烈。 黑气的源头仿佛来自于幽冥血海,对神魂的侵蚀十分严重,在招魂幡的引导之下更是如同下山猛虎,慧剑能够斩除的黑气其实也很有限。 找到一点空隙,黑气就毫不犹豫的朝着岳横溪身体内钻去,被黑气沾染的后背已经麻木不受控制。而且黑色的伤痕还在不断的蔓延着,一股寒意自岳横溪心底升起,那是来自于死亡的召唤。死亡!多么可怕而遥远的词语,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与自己相遇,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可笑,死亡对一个地仙来说也是如此轻易! 一股阴冷的寒风拂过东林精舍,高阳正则不禁打了个寒噤,转头问道:“你们感受到什么没有?” 元执和浮波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道:“好像是来自阴间的东西!”未成天仙之前,阴曹地府对于所有修行者来说,同样也是一个禁忌。一入轮回便不再是自己,此生所有皆是前程往事。 “难道真的有牛头马面前来拘魂锁魄,拿到地府十殿阎罗审判?”高阳正则问道。 两人均是摇头,对于他们来说,地府也只是遥远的传说。至于地府内部的事情,他们这些乡下小妖肯定是不清楚的。 然而岳横溪眼中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寒风飒飒,怪雾阴阴。阴风黑雾中突然显现出一个怪物来,原来是一只厉鬼——独角鬼王。 这鬼王他虽然不曾见过,但是听说过,他们兄弟有三个居于北邙山,分别成为大力鬼王、邙山鬼王和他这个独角鬼王! 岳横溪一边防备着黑气的侵蚀,又是小心谨慎的问道:“鬼王此时驾临,有何要事?”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几位不仅不是小鬼,并且还是真正的得道鬼仙。但是他们行事颇为神秘,很少与人来往,即便是岳横溪也不得不对他们忌惮很深。 独角鬼王在阴风中嗬嗬怪笑道:“当然是为救你而来!这噬魂冥雾纠缠之下可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就是想要轮回转世也是没有机会,你可有法破之?” 岳横溪闻言胆战心惊,魂飞魄散比死还要凄惨千万倍的结局,当即惊恐道:“不要!我不要魂飞魄散!鬼王救我!”其实只怪他心智不坚,又受独角鬼王的蛊惑,这才丧失了判断能力。事实上以他慧剑之力,不要急功近利只需慢慢剥取,并非斗不过这噬魂冥雾! 独角鬼王见目的达到,当下说道:“既为搭救你而来,自然有法子救你,只是这庐山山神是做不下去了,随我回北邙山修行鬼仙之道可否?” 岳横溪连忙点头道:“修鬼仙好!修鬼仙,修鬼仙!” 见岳横溪答应,独角鬼王也不再迟疑,以他鬼魂之修,对这歃血封魔咒的攻击倒是十分了解。伸出幽冥鬼爪,上面现出一朵黑雾莲花,只见花苞张开,那六道黑气被丝丝吸入其中。就连岳横溪元神上的黑色印迹也慢慢退去,当即对这独角鬼王的崇敬之情暴涨,哪里记得在终南山上几百年的修行?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可惜岳横溪并不知道这个道理,见到独角鬼王能制住黑气,就满心认为他们北邙山的鬼修道派就比终南山正阳一脉强悍,但是真的如此吗? 歃血封魔咒就这么简单的被独角鬼王一朵黑雾莲花化去,可怜林刯心机一世竟然逃不过宏旻嘴皮一动的算计,道之如何?心之如何?于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只有清流在心惊害怕之中到太极观请人为他的师父收敛尸身。 东林精舍中,森寒之意退去,叮叮当当宝贝掉了一地!什么山神印、青锋剑、墨龙鼎刷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反倒是吓了高阳正则一跳,这似乎不是打怪掉宝的游戏吧! 元执看到那如黄龙玉刻成的山神印,顿时欣喜道:‘大王,看来这岳横溪是真的死了,否则的话这山神印上的印记是不会消失的!“ 高阳正则倒是有些意兴阑珊,对于他们来说,这本应该是一场惊天大战,结果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浮波,他的本性最不愿以身犯险,但是由于高阳正则的存在他也不得不来,既然不费吹灰之力、不动干戈就能赢下这一场,岂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 水神殿中,高阳正则几人回归,笋儿也终于醒了过来。 但是让高阳正则发愁的是眼前的这一枚山神印,山水神印终究只是外物,对于自身的战力并没有质的提升。所以在回到彭蠡湖之后,他就将水神印交给了元执。 一个彭蠡湖他完全可以交给元执和浮波管理,龙神庙中他偶尔去一趟也就行了。但是庐山虽好他并不愿意收取,因为他本就没打算在神道上走多长时间,这些山山水水只会将他束缚的不能动弹。但是拿在手中必然少不了有心之人要来夺取,锦绣庐山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 算了,还是先拿在手中,等以后再说吧!要是能培养一个自己的庐山山神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高阳正则不再为一枚山神印发愁,而是思考着日后的去路。 与地仙的对阵让他发现了更加广阔的仙域,以自己一个彭蠡湖而言不过只是井底之蛙。在井中青蛙以为自己是一个王者,然而只是因为没有鸟雀飞进来,否则的话便会发现原来这口井也不是属于自己的。 想要守护自己的一口井,至少需要拥有站立在井口的实力,呆在井底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想起敖乾的邀请,长江龙君的强大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只鳞片爪之间也能可见一斑。既然他让自己再去一趟,肯定是有些话想对自己说。 不再多想,告诉元执他们一声就准备动身前往长江,结果笋儿闻言是死活也要跟着一起。高阳正则也没办法,自从将她带到水府就没能好好陪她,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岳横溪有了可乘之机。 ”行,就一起去吧,想必龙君也不会在意的,但是到了长江之后你要听话才行!“ 笋儿拍手叫道:”太好了!谢谢师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长江呢!“ 见到笋儿是依旧的活泼,高阳正则心中也很高兴,他最害怕的就是笋儿因此事变得沉默害怕生人。背起笋儿,高阳正则高声笑道:”走咯!“ 身化一条黑龙,在沧浪白水间乘浪而行,笋儿则是在龙背上乐得哈哈直笑。其实她也有着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心思,她听浮波说长江龙君非常厉害,她也想去学点本事,至少不能再让师叔为自己受到伤害。夜里每每想到师叔浑身是血的样子,她都忍不住伤心。 笋儿骑在龙颈上又是伸手摸了摸龙头道:”师叔,你头上要长角了!“ ”是吗?“他对自己龙身形态也不是太了解,反正不算是一头纯正的神龙,因为自己没有龙角。龙是有角的,并非每条龙都有,这和龙的种类、血脉都有着关系。 ”是啊!只不过才长一点点,样子好好笑啊!“笋儿又是忍不住在龙角上摸了摸。 不过新长的龙角被这么一摸,倒是有些痒痒,硕大的龙头一摆:”快给我住手,小心我给你仍在这里,不带你去长江了!“ 笋儿只能紧紧抓住龙鬃,防止自己掉下去,留下一串银铃笑声。 不过在此威胁之下,笋儿终于老实许多,高阳正则已然游过彭蠡,进入长江水域。死里逃生,再入长江,敖乾交给的两个法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这一次他又准备了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身世源流 逐浪排空,漫无边际的长江依旧是声势浩大,不分昼夜的东流。 江心中仍是那一叶小舟,任它千般浪过,我自岿然不动。高阳正则也是带着笋儿翻身跳上渔舟,以敖乾那高深莫测的道行讲些虚礼完全没有作用,既然他现出小舟就代表想见你,否则的话偌大长江上哪去找他。 高阳正则抱拳行礼道:“见过龙君!” 敖乾像是一个惯看秋月春风的老渔父,嘴角微微一动:“这一次你做得很不错,有些龙的样子了!” 一旁的笋儿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的道:“您就是长江龙君吗?原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呀!” 敖乾笑道:“那你觉得长江龙君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笋儿偏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老爷爷的样子看起来好威武,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其实笋儿想说的是一种气势,敖乾早已将自己与长江融为一体,长江的悲壮、慷慨、婉转、深沉竟如其一体而生。如果她学过一首叫《临江仙》的词,她肯定就知道怎么说了,轮回几转中的旷达情怀确实难以表达。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你再去准备几个小菜吧,我顺便给你讲个小故事!”敖乾吩咐道。对于他来说餐风露宿与大快朵颐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高阳正则来了,他没有必要亏待了自己的胃口。 高阳正则自是操刀动手,如此便宜的学费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来,更何况敖乾的酒香还在他舌尖回味无穷。连忙就地取材,这次又有了笋儿搭手,做得更是丰盛。 敖乾的小舟暗含玄理,与仙家洞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高阳正则也是见怪不怪。 跟敖乾的相处无需计较什么礼数尊卑,没有仙神大庙、没有香火朝拜,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反而最符合高阳正则这个“人人平等”的认知。而相较于其他的仙君、帝君而言,无不是前呼后拥,三叩九拜,敖乾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反倒是顺理成章。 敖乾一口酒一口菜,看起来不甚文雅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让人不禁觉得菜就应该这么吃、酒就应该这么喝!笋儿可不算是什么懂得礼貌的小孩儿,好不容易吃到高阳正则亲手下厨的菜肴,自然不甘落于人后,在敖乾面前也大有一较高下的气势。 笋儿腮帮鼓囊囊的仍是争争抢抢,敖乾也不在意总是见缝插针,整个场面就像是一对祖孙在争着满桌饭菜。只不过这对祖孙有点奇特,这饭量是大得惊人,可怜高阳正则是忙个没完,还没等到上桌已然是盘空碗尽。在嬉嬉闹闹之中,他只能继续着自己的厨师生涯!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敖乾终于讲起了他的故事。 作为一条龙,敖乾都不知道自己在长江呆了多久,可是有一天却来了一个所谓的仙使。说是传授玉皇大帝旨意,封他为四渎龙神之首的长江水神! 敖乾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长江需要水神吗?长江从来没有神,长江也不需要水神! 天庭有多少帝君他不管,想怎么争权夺利他也不管,但是长江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玉皇大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为了彰显天威,派遣真武大帝下界讨伐妖龙。可惜这真武大帝也不是听话的主,听调不听宣,干脆就派遣了手下龟蛇二将讨伐长江! 龟蛇二将任务无法完成,也不敢回天宫复命,那玄龟干脆就近夺了彭蠡湖做起了水神,以图来日。墨蛇则与玄龟分道扬镳,向东去了淮水。 讲到这里,敖乾也是隐隐停顿,似乎想到一些难忘的东西。 淮水之中有一龙,名为敖烝。龟蛇二将,龟为雄,蛇为雌。敖烝一见墨蛇惊为天人,又得知她的遭遇,心中怜惜。一来二去,两人是日久生情,结为夫妇。 高阳正则听着听着,不禁挠起了头,这故事的脉络似乎和自己联系上了。又是龙、又是墨蛇,开口问道:“龙君,他们是不是生下了一条黑色的蛟龙?” 敖乾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 “那他们人呢?”很显然敖烝和墨蛇就是自己的生身父母,然而自己独自流落彭蠡湖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敖乾闻言须发皆张,顿时气势大变,就像换了一个人。天地间也是风起云涌,只闻寒声道:“那玉帝在长江平白丢了颜面,又拿我没什么办法,加之真武对他也是面从心不从,不由得怀恨在心。派遣一妖猴无支祁前往淮水作乱,无支祁善于变化,力敌九象,且善于控水。只在那淮水中兴风作浪,呼得海水倒灌,危害百姓。只可惜我那孩儿不忍沿河百姓为自己所累,只身前去堵那海口,就此绝了性命。墨蛇性格也是刚烈忠贞,来到长江将小龙交予我之后也随着敖烝去了!” 听着敖乾诉说,笋儿已是泪如雨下,高阳正则也是双眼通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不谈敖烝、墨蛇与自己的血缘关系,只凭他们敢作敢为、敢于担当和至死不渝的情感也足以让自己致敬。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父母啊!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原来长江龙君敖乾竟然是自己的爷爷,望着似乎瞬间苍老许多的敖乾改口叫道:“爷爷,你别伤心了,父母的公道我必定会讨回来的!” 敖乾深吸一口气,见到孙子的成长他很高兴,但是儿子儿媳的结局怎么能不让他伤心。有些沉重的道:“我不伤心反而骄傲,因为我的儿子是一条真龙,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你的母亲也是一样!”高阳正则可以听到其中的自豪,也可以听出其中的无奈,若是没有自己,敖乾大可以上天宫去凌霄宝殿与那玉帝一决生死。但是自己没有成长起来,他又怎能以身犯险? 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明了了自己的身世,对于高阳正则来说就是一次新生。原来的自己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修行之中总是缺少一些最重要的东西,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就不同了。 高阳正则抬头问道:“爷爷,我回来了!我叫什么名字?” 敖乾也是颇感欣慰的摸了摸高阳正则的脑袋,说道:“你父亲给你取名叫敖溟,听他说你母亲黑水墨蛇是从北溟而来,取此名字自然也有着他的心思在其中!” 高阳正则,哦不!是敖溟欣喜的道:“从今日起我就叫敖溟了!” “爷爷,这无支祁究竟是个什么怪物?现在还在淮水吗?”敖溟问道,虽然从未见过亲生父母,但是就这令人敬佩的品行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 敖乾道:“不可急功近利,你现在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但是爷爷应该也知道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还请告知!” 敖溟孜孜不倦,敖乾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说道:“无支祁乃是天地之间两种灵猴之一的赤尻马猴,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自生于天地之间就颇有威能,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一是力大、二会控水、三善算计,想要与之敌对十分苦难,稍有不慎即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敖溟道:”爷爷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说无支祁他不清楚,但是提到赤尻马猴他就明白了,只不过记得《西游记》中佛祖所言是四灵猴,怎么到敖乾这里就成两种了呢? 于是开口问道:“我曾听闻有人说过,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但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为何爷爷所说的灵猴只有两种呢?” 敖乾皱眉道:“不知你是听哪个说的?” 敖溟只能马虎道:“是从西牛贺洲来的一个和尚那里听来的!” 敖乾点点头:”我也听闻西牛贺洲有一佛教,欲传道东土,看来已经有所动作了!他所说的赤尻马猴和通臂猿猴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灵明石猴和六耳猕猴却还有待考量,或许是他西域之种倒也未可尽知!但有此言者多为别有用心之徒,你当小心谨慎才是!“ 敖溟连连点头道:”受教!“他对这些和尚虽然谈不上排斥但绝对没什么好感,所谓不毒不秃,不秃不毒! 敖乾继续说道:”你看这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有一句话叫做法不传六耳,这句话讲的是我传道你听道,勿使第三人知之。那第三个人便被称为六耳,所以那人说的这种猴子倒是像在指代着某些东西!“ 笋儿在一旁竖着耳朵,撇着嘴道:”原来我就是六耳呀!可我不是猴子啊!“ 敖乾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顿时沉闷的气氛也散去不少。 听了敖乾所说,敖溟倒是颇有所感,在他之前读《西游记》的时候就觉得这只六耳猕猴出现的时机和情形颇为怪异,前面没有半点征兆,后面也没有半分延续。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来,又轰轰烈烈的走,结果没有带走半块云彩! 至此敖溟越发明白《西游记》之中隐藏着很多的秘密,有可能原文并没有记录下来,即便记录下来的东西也不见得完全真实可信。想要分清和明辨其中故事的真实性,看来需要结合实际花费大力气才行。 第四十八章 龙族隐秘 以现在情况来看,不论这个无支祁是太乙散仙还是太乙金仙,为了父母之仇必须由自己出手除掉这只妖猴。敖乾道行虽深但不论地位声望都与之不对等,即便是为子报仇依旧是以大欺小的跌份行为。 最主要的是敖乾一动手,玉皇大帝必然也会有所动作,但是由敖溟以报仇的名义去处理无支祁,就算玉帝有些想法也只能暗自出手帮忙。只要摆到明面上来,他的老脸势必丢尽。 敖乾虽然能一力抗住来自天庭明面上的压力,但是敖溟一旦走出彭蠡湖,各种暗箭必定多不胜数。而这一应的威胁只能靠着他自己化去,他现在还很弱小,或许现在的玉帝还不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一旦走进天庭视线之中时,必将面临着各方的压力。 敖乾也是叹息道:”龙族势微,人丁稀少,又是些特立独行的家伙。你的复仇之路注定很难走,但是谁让你是龙呢!龙注定要有担当,注定不能平庸,注定要迎难而上!而我这个爷爷能给你的帮助又十分有限,不过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走到哪一步,爷爷都会支持你的!“ 敖溟听闻此话却是有些不解,《西游记》中龙族过得不好,但四海之中龙子龙孙也还有不少,也不至于人丁稀少。他对前路的艰险倒是有着充分的准备,反而开口问道:”爷爷,龙族虽然不怎么争气,好歹也算是富有四海,也算不得势微吧!“ 敖乾冷冷一笑:”四海的杂鱼还算不得龙!“ 敖溟闻言更是疑惑,四海龙王的戏份虽然悲催了些,但出镜率还真不低。”他们不是龙的话会是什么呢?难道四海之中和黄河里的都不是龙吗?“ 敖乾提到他们也是止不住的怒气:”一群被天庭培养出来的龙族替代品而已,龙之天性能乘云聚雨,但从未有龙去刻意的行云布雨,唯顺应天时耳!然而天庭为了弘扬神道汇聚万民信仰,将本来就有的云雨当成自己的施舍,需要行云布雨的龙神,则想方设法在黄河之上开辟了一道龙门。龙门内设有一化龙池,只要有黄河金鲤能够越过龙门投入化龙池之中,即可获得龙族血脉。诸如这般,天庭一共造就了三十六条鱼龙,他们空有龙族血脉但是并无龙族心性。现在四海之龙,皆是这些杂鱼的后代,全然没点龙的样子!“ 这么一来,敖溟倒是有些了解《西游记》中四海龙族的行事风格了,虽然成了龙但是他们的本质仍旧是鲤鱼妖怪而已。在他们那混杂的鱼龙血脉中最大的目标和愿望就是越过龙门化身神龙,显然他们成功了,他们的目标完成了就缺乏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整日里优哉游哉,听着天庭的调遣,拿着天庭的工资,日子过得倒也合乎他们的心意。 但是任何一条真龙,从他们出生开始就有着自己身为龙族的傲气,就有着他们自己的追寻的目标,最终所得的结局自然也不相同。但是至少真龙是不甘附人羽翼,为大鹏做食物的! 敖乾也是越讲越气,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的道:”想我堂堂龙族竟被他们丢尽脸面,若是给我机会定将这些杂种灭个干干净净,也比打着龙族的名号在那里奴颜屈膝、做鹏鸟的口食要好!“ 杂种?敖溟一听,自己好像也不算是纯种的龙族啊,毕竟是龙蛇合体的蛟龙啊! 敖乾一看他那奇怪的脸色,顿时说道:”你想什么呢?那些鲤鱼不过是天庭通过仙法强行灌注进去的血脉,与你这父精母血不同,空有龙形毫无龙心。龙族血脉强大,不论与何族结为夫妻,都能将血脉中最优秀的特性遗传下来,所以这才有了龙生九子之说!“ 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多半会被用来指责龙族性淫!不分族群便与别人交合,乱搞男女关系! 然而事实又是如何呢?敖溟问道:”您能给我说说这龙生九子的含义吗?“ ”龙生九子讲得其实就是九种龙族应有的秉性,有了这些特性才能称之为龙,否则的话与那四海的杂鱼没什么区别。我们先从这老大说起,老大叫囚牛,性情温顺,爱好音律。说的是龙族要博学多才,知书守礼,行事有则;老二叫睚眦,生性刚烈,喜斗好杀。意味着龙要恩怨分明,不畏强敌;老三叫嘲风,能威慑妖魔、清除灾祸,作为龙族自然要有威能,自立自强;老四叫狴犴,有威力,好狱讼,龙应该能主持正义,明辨是非;老五叫霸下,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作为龙族必然不能避重就轻,要有担当;老六叫蒲牢,平生好鸣好吼,其声大而亮,都言凤凰惜羽,龙族必然也珍爱自己的名声,只可惜被那帮杂鱼毁得一干二净了;老七叫螭吻,能眺望,能灭火,龙最需要时刻观望得失,克制自己,否则灾祸必然上身;老八叫饕餮,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最后连自己都吃掉了。龙其实并不讲道家清心寡欲那一套,但是克制欲望必不可少;最后一个叫貔貅,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不过这一点倒是全被四海那些杂鱼学了去,要是他们说自己没有宝贝,你可别信以为真!“ 敖溟听完这一席话,恍然大悟,他原本以为龙生九子就是龙和其它物种生的九个儿子。原来并非如此,龙生九子所说的只是龙族血脉所继承的九种显著的性格而已,有原则、恩怨分明、自立自强、明辨是非、有担当、自尊自爱、能克制、有欲望、当然还很贪婪! 总的来说,龙有好的一面,但是也并非完美无缺。所以在转向负面特点之前,特意提到了螭吻的克制,显然负面的东西并非就是坏的,但是一定要学会克制! 龙生九子讲的只是应该如何做好一头龙而已! 相较于道法、法术而言,这种教导恐怕也只有在敖乾这里才能得到,否则的话天下间还有谁会知道该怎么做一条像样的龙呢? 敖乾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听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呢?“ 敖溟笑道:”倒也没有太多的成熟想法,不过凤凰惜羽,龙族也是洁身自好。四海之中的龙即便在杂种,他丢下的脸面仍然要整个龙族来背负,所以我想也该教一教他们怎么做龙!“ 敖乾闻言也是微微色变,或许敖溟还没有察觉其中的困难,但是以他的眼光却是已经看穿。”既然你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怎么说爷爷我这把老骨头也该陪着你走下去!“ 教化、教导承载的是一种道,就像道教、佛教一样,那是一种教派、一个信仰的传扬。以敖溟现在的能力想推行一种龙族的教化,又是何其难也? 其实敖溟自己还不知道,他一生将要走得道路在此刻已经完成了一个雏形,接下来的就是如何排除万难去实现它了! 见敖乾神情肃然,敖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现在也就是这么一想,虽然四海龙族很麻瓜,但是凭我的本事想要统御他们,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是啊!路漫漫其修远兮,他玉帝能组建一方天庭,我龙族如何不能成就自己的龙庭?“敖乾说着倒是神采飞扬起来,本来只是敖溟的一个构想,倒是完全激发了他内心的热血。即便是头老龙也是有欲望、有追求的。 敖溟也是跟着自家老爷子豪气一番之后还是回到了现实,开口问道:”爷爷,我现在修行似乎碰到了瓶颈,人修的内丹法都是从丹成境碎丹成就元神,可是我们龙族有着一颗龙珠,这元神又该怎么凝聚呢?“这颗龙珠他拿来和元执他们的内丹进行比对过,内里构造有着很大的差别,估计这颗龙珠也不可能像道家内丹那样化去。 ”龙族修行内丹之法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龙珠乃是龙气所聚,轻易不可放弃。但是世间力量不外乎五行生克之理,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可以试着走一走五气朝元的路子,每个人的修行之路终归是不同的,你可以借鉴学习,但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摸索!“ 敖溟点点头,至少敖乾又给他指出一条具有可行性的道路,摸索尝试他倒是不怕,但是他需要一个可行的方向。”爷爷,还有没有适合我修行的法术啊?“ 敖乾想了想道:”贪多嚼不烂,如果你能五气朝元的话,倒是可以结合你之前学得癸水神雷,教你一个掌御五雷之法。不过现在你还是自己多想想办法吧!“他并不是为了藏私,只是不想平白干预了敖溟的缘法,修行不仅仅关乎资质,更重要的还有机缘。 不过反正这一次收获也是够多了,就这么一尊大神老爷子也是足够自己受用无穷了,敖溟倒是没有特别强烈的贪心。 见敖溟完事儿了,笋儿好不容易插上嘴道:”老爷爷,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法术交给我啊?“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况敖乾显得和蔼可亲,她并不害怕。 敖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倒还真有两个法术适合你!“ 看着笋儿乐得傻笑,敖溟一旁都有些不忿了,谁才是您老的亲孙儿啊?我是毛都没有,笋儿倒是能得两个法术! ”老爷爷,快给我说说,都是什么法术啊?“ 敖乾微微一笑道:”一个叫六甲奇门,一个叫撒豆成兵,倒也和你本体相合!“ 第四十九章 青龙宝剑 笋儿闻说这两个法术,别提有多高兴,毕竟从名字听来也不是那二三流的货色。 果然敖乾说道:“我观这小女娃儿乃是竹灵之身,竹子有一特质,正是那千竿竞秀、万顷峥嵘!正如那千军万马,排兵布阵,攻守之间令行禁止,威力无穷!而六甲奇门和撒豆成兵两个法术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若寻常人施展这撒豆成兵,招出来的不过是些阴兵纸马,不堪大用。如果将兵马之中融入竹子的灵性,再加上六甲奇门的军阵之法,那威力提升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到时候一片金戈铁马,即便是神仙也不敢挫其锋芒!” 看着小脸兴奋的通红的笋儿,敖溟知道他在彭蠡湖的时候就和小精怪玩些领兵打仗的游戏,难道做一名英武的女将军真得是笋儿的宿命吗? 不过竹林内的竹子确实是如军队一样整齐划一,迷迷幻幻的又适合布列阵法,说不定笋儿就适合走这条道路呢!想到日后笋儿骑在猛虎坐骑背上,扬手一指,千万妖兵奔袭征战。倒是气吞山河,让敖溟也心向往之! 在笋儿认认真真学习法术的时候,敖溟又向敖乾问起了歃血封魔咒的事,毕竟这种法术让人防不胜防还威力无穷,即便是岳横溪这样强悍的地仙也是着了它的道。 通过敖乾的细细诉说,敖溟这才了解到,一般利用精血的为引的法术多半是出于南疆百越之地的巫术!巫术不同于道术,施展起来神秘莫测,威力和损害也都不小,应该是许旌阳在外游历的时候到南疆学来的。所以在中土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克制之法,只能小心提防,一但发现异处应及时应对,像岳横溪这样也还是吃了大意的亏。 同时敖乾也特意提到了道术和神术的区别,道术是利用法力为基础施展出来的术法,多半逃不出阴阳、五行、八卦的范畴,金木水火、乾坤坎离皆在其中。而神术则是神道法术的简称,它是利用香火之力施展的术法,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虚幻、无中生有、以气势威压取胜。因为香火之力本来就是一种精神力量,本质上就区别于五行这种实质力量,所以施展起来往往不着边际,但能起到奇效。 任何一门一派都是在互相学习中发展的,在佛教东渡之后就发现了神道的好处,无论香火之力的积累和使用都不困难。佛门高僧也都开始学习神佛双修之法,以佛门金身舍利为基础,再辅以佛寺中的神道香火之力,所以他们才能够在短时间发展到和道教一战的地位。并且他们藉此还创出了许多佛门神术,诸如六甲秘祝、大雷音术等,想想两人本来拳脚法宝功夫相拼,然而对面的和尚忽然利用神术吼一嗓子,结果可想而知! 同样在神道土生土长的东胜神洲,香火之力则被仙人们看成是法力之下的二等力量,不屑于取用。即便像岳横溪这样的庐山山神,虽然挂着神的名号,也不为自己修建庙宇,夺取香火。在他们看来,只有仙道长生才是值得追求的,而神道则是那些资质差的、机缘浅的修行者才会走的路子。东土仙门有的是抱元守一之志,缺的是博采众长之心! 当然他们势必为自己的浅显认识付出代价,一个由一群光头组成的教派正在西牛贺洲的一个角落借着香火之力悄然兴起,直到他们大肆出现在东土的时候,道门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太上老君也不得不亲自降临函谷关,化胡为佛! 在搞清楚诸多关于神道、仙道和佛教的关系之后,敖溟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同样的也是以仙道为主,再辅以神道香火的修持。他也不想整日头顶上悬着《封神榜》和打神鞭,以香火之力成就元神的道路代价实在太大,一进神道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笋儿在太极观跟随鱼玄机学习符咒的时候那叫一个痛苦,现在倒是在敖乾的指点下对六甲奇门的几种阵法和撒豆成兵学得不亦乐乎。 敖乾的小舟里到处都是她变出来的小人,一个个虽然还没有筷子高,但是眉眼皆具,表情各异。一个个是上蹿下跳,搞得船舱内鸡飞狗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座猴子山呢。 敖乾倒是抚着白须,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切,对船内的脏乱丝毫不以为意。转头对着敖溟笑道:“这女娃儿果然是学习这两种道法的天才,要是别人使出的撒豆成兵,这些小兵都是千篇一律,行动呆板。你看这一船小东西,个个都是精灵古怪,仿佛活得一般,若是再让它们一个个具备地仙、天仙法力,你想想这是何其恐怖!” 敖溟也不得不表示佩服,对于一般施展撒豆成兵的人来说,这些小兵都是傀儡炮灰,本来就没准备有什么大用。即便是有心让它们发挥威力,但是控制一两个还行,多了的话任你大罗神仙也是力不从心。就笋儿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存在这个问题,一连数十个小人都被她控制的很好,还不时跑到敖溟身边搞怪! 顺手抓起身边的一只小兵,只见它还张牙舞爪,挣扎着要逃跑。敖溟不禁问道:“笋儿,这都是你控制的吗?” 笋儿笑道:“当然啦!这又不算什么,以前在竹林的时候我还要和每一颗竹子打招呼呢!”显然这些特性果然和她的出身分不开,一片竹林会有多少竹子,她早就生出了一心多用的能力。 敖溟放下小兵,由衷的赞叹道:“厉害!” 笋儿听到夸赞,开心不已,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道:“师叔,给你看一个更厉害的!” 只见她一招手,数十小人都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的排成行列整齐的队伍。转眼间小兵分为三个一组,组成三角状,然后每个小组又依次组成一个大三角。三三一体,环环相扣,原来是一个战阵。 敖乾在一旁解释道:“这就是六甲奇门阵法中的三才连环阵,三人一组、环环相连,攻其一角、必受夹击!悟性不错,阵法之形已经得到,要想三才合一还差些火候。你们也该走了,别给我老人家榨干了!” 敖溟见他下了逐客令,赶忙说道:“俗话说莫道龙王无宝贝,你孙子我过得这么惨,你也不给一件防身的家伙?” “龙族的宝贝可都是自己挣得,我就算有也不给你,你这两天不是得了把宝剑吗?正和你现在使用,我这里的主意你就别打了!”说话间,敖溟和笋儿扑通一下掉进江水里,哪里还有什么小舟、敖乾? 自家老爷子也是个有原则的龙,他的行事自然有自己的深意,敖溟也不再纠结其中,对着长江拜了拜便载着笋儿离去。这一来一去自己竟然有了父母,有了爷爷,不再是无根浮萍。心中有了更多的挂念,在水中前行的速度反而快了几许,不知道太极观内的鱼玄机想明白没有?快要过年了,笋儿也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半年之期应该不足两月了吧! ------------------------------------------------------------------------------------------------------- 回到水神殿,只见殿中坐着一道人,袒胸露乳,满脸虬须,赤着一双脚,穿着一身破烂衣裳。最搞笑的是看起来四五十的大汉了,还扎着和笋儿一般的双丫髻,手中摇着蒲扇。 敖溟一间这打扮,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修行者逢见搞怪走非主流套路的,必定都是些强人。当即走上前拜道:“何方大仙,竟然来我寒舍一坐,当真是蓬荜生辉,幸甚之至!” 只见那道人也是微微颔首,还了一礼道:“贫道终南山正阳子,汉钟离是也!不期而至,还望道友见谅!” 原来是上洞八仙之一的汉钟离,怪不得这样貌似曾相识,以前的画像中的汉钟离不就这副模样吗?不过现在似乎还没有上洞八仙这个称谓,实力应该也还没有达到大罗境界,太乙仙肯定是跑不掉的。 难道是来寻仇的?看样子不像啊,以太乙的境界做掉自己那就是挥挥手的事,没必要这么客气的通报姓名。当然自己背后还站着一个敖乾,以他的身份肯定不会不知道,能亲自到来、这么客气的和自己说话必然也是因为自家老爷子的缘故。但是对汉钟离的目的还是不清楚,敖溟问道:“那上仙至此,所为何事呢?” 只见汉钟离道:“门下弟子触犯天条,遭受杀身之祸足以挡罪!然其遗留之物乃归门中所有,道友是否应该归还?” 敖溟一听,原来是要东西的,口中说道:“还!当然要还!只是我这北湖三条水脉枯竭,弄得湖岸两侧民不聊生,我整日还要都督鱼鳖巡游之事,上仙觉得是不是应该给点补偿呢?”让他这么一下子把几件物品都交出,他作为一头龙来说还真是心有不甘,何况敖乾还特意提点到“剑”,想来也不是无意之举。 汉钟离模样打扮怪异,闻言却是一笑道:”贫道本为与道友结一场善缘,如此道友可自取一件宝物,以弥补水脉损失如何?“他自认为敖溟肯定会取山神印,毕竟对于一般修行者来说,这庐山的山神印怎么看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有了敖乾的指点,敖溟开口即道:”这把青锋剑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上仙亲临,我也不好过分,就取这柄剑即可!“当即留下青锋剑,将山神印和药鼎给汉钟离递过去。 汉钟离见了敖溟的选择也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不好改口。道家名士,光风霁月,必然不会为一点外物而丧失诚信,只能说道:”此剑名为青龙宝剑,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道友既然与它有缘,贫道也不敢藏私,干脆将青龙剑法一并传与你吧,还望善待之!“ 敖溟也是赶紧拜谢,显然自己是占了大便宜,这柄宝剑似乎就是日后他度化吕洞宾所用之剑。如今却落在自己手上,不知道吕洞宾又会有怎样的缘法? 第五十章 城隍相邀 汉钟离道:“道友可借青龙宝剑予我一用!”对他来说,既是为与龙君结善缘而来,那就好人做到底,也完全没有必要藏私,况且青龙剑法也只有配合青龙宝剑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敖溟双手将青龙宝剑奉上,只见剑刃上青光潋滟,照人心魄,剑柄至护手处则有两条青色盘龙纹饰,看起来高贵典雅、霸气不凡! 汉钟离将蒲扇别在后颈,大手一招,只见青龙宝剑飞至半空,隐隐发出龙吟虎啸之声。“这青龙剑法与我派天遁剑法不同,讲求的是近身力敌,乃是帝君观摩神龙战斗时创出来的剑法!这宝剑就似你们龙族之爪牙、触角,上下反复、左右突袭,指天则破碎虚空,斩地则分江断水!” 敖溟只见宝剑在汉钟离手中纷飞花落,剑影纷繁,进可攻、退可守,神秘莫测,一时间感悟良多!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剑法,更是在教他化成龙形之后的战斗技巧,龙剑虚影的獠牙、犄角在他眼中活灵活现。虽然伫立于地,心神早已随着青龙宝剑的翻飞而遁入云霄,仿佛两条巨龙正在相互切磋,一爪碎空裂云,一尾横扫千军! 显然汉钟离不愧是做祖师的人,比敖乾教起法术来要靠谱的多,在指点敖溟修炼青龙剑法的时候也不忘加以术法引导,让他更好的体会其中的剑意!要是给敖乾来教,多半指点两句,你自己去悟吧! 见敖溟仍旧呆立在原地,汉钟离已是召回青龙宝剑,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身为龙族的敖溟在理解和参悟其青龙剑法来,要比寻常修士深刻的多!所谓缘法天意果真神妙,他本来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甘也烟消云散! 良久之后,敖溟睁开双眼,青龙剑法早已烂熟于胸!连忙抱拳谢道:“多谢仙师指点,传道之恩不敢相忘!”古有一字之师,汉钟离传道青龙剑法,对他来说也当得一句师父。虽然他没有称之为师父,不过也尊称一句仙师!别人给予的善意必然要有所回报,背信忘恩之人终归行不远! 对于汉钟离来说目的已然达到,本来就是为了取回青龙宝剑和同龙族结一段善缘。如今青龙宝剑的归宿也不算差,善缘结的也不浅,倒也没什么遗憾,爽朗的笑道:“龙君后继有人,也是幸甚!” 敖溟自是谦虚道:“我龙族势微,还要靠仙门提点才是!” 汉钟离闻言却是面露苦色,微微叹息道:“如今帝君也是自身难保,正阳一脉恐怕还需龙君帮衬啊!” 果然,敖溟就知道汉钟离亲自前来肯定不是为了几件东西而已。又是大方的给自己青龙宝剑,又是大方的教自己青龙剑法,果然是别有所图! 敖溟问道:“东华帝君贵为天庭东方仙首,难道还有什么他处理不了的问题?” 汉钟离道:“天宫之事素来难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随着他的诉说,原来天庭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从未停止,东方的东华帝君、北方的斗姆元君、南方的长生大帝、西方的王母娘娘。西王母与玉帝结成连理;斗姆元君虽然执掌诸天星斗,毕竟也只是位女神;长生大帝南极仙翁虽然地位尊崇,但是一心向长生之道、没什么势力,所以对玉帝也构不成威胁。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东华帝君一人了,东华帝君师从太上老君,背后有全真教、正阳道,不论地位和势力都不在玉帝之下。那么玉帝对其忌讳可想而知,从近几百年来开始大肆起用新生代的四大天师,张道陵、葛玄、邱弘济和许旌阳!四大天师道行日增,手下天师道、正一道、龙虎山、句容山几脉不断崛起,玉帝的腰杆也渐渐硬朗起来! 即便如此也只能是与东华帝君不分伯仲,然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来自偏远的西牛贺洲,不知何时那种蛮荒之地竟然崛起了以为实力不在玉皇大帝和东华帝君之下的高手——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想要进军东胜神洲,玉皇大帝想要完全执掌天庭,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共同敌人就是在东胜神洲根深蒂固的太上老君一脉。玉皇大帝想用神道来对抗道门,显然是痴心妄想,就像岳横溪一样,无数的山水神位早已被道门霸占。如今他倒是发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西方佛门! 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而然的就站到了同一战线上,结成了同盟! 然而东华帝君既没有注意到阿弥陀佛的存在,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危险处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两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对手以二敌一,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一代帝君就此陨落! 对于整个西游世界来说,东华帝君的陨落同时也就意味着佛门登上历史舞台,从此开始进入了两教相争的时代。 但是作为一代帝君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弱者,东华帝君自是在生死之际拼尽全力留下后手,一丝神念找到自己的弟子汉钟离,安排他接应自己的轮回之身。一入轮回不复本来面目,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得不防,然而转世而来的吕洞宾还会是曾经的这个东华帝君吗? 正阳一脉少了东华帝君的保护,汉钟离害怕玉帝和佛门的下一步动作,急忙的寻求庇护之人,此时正好岳横溪在庐山与龙族牵扯上关系!他现在正处于惊慌失措的关头,刚好借此机会与龙君接个善缘,以图自保! 虽然汉钟离的叙说没什么绘声绘色之处,但丝毫不影响敖溟猜想帝君之战的惊天盛况,即便是修到大罗之境也不是永生不死的。而且佛道之间的纠葛、玉帝与老君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显然就玉帝的心智不可能会是一个被孙猴子吓倒的人! 敖溟想了想道:“仙师也不必太过担心,帝君轮回转世,你接引他重入仙道就是。而太上老君身为道教魁首,也不可能放任玉帝和阿弥陀佛胡作非为,势必会有所动作!” 汉钟离点点头道:“道友所言甚是,但是道祖之心又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自然还是多一些准备比较好!若是佛门在针对正阳道的时候,还希望龙君能够施以援手!” 敖溟道:“仙师放心,此事我肯定会知会爷爷的!”在他看来,汉钟离的心性已然是无人能及,能在门派剧变、师尊轮回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这一份从容淡定,冷静的寻找援手着实令人佩服,让人望尘莫及!而从现在开始与上洞八仙结下善缘,为日后龙族的生存也能创造一些好的条件。 汉钟离拱手拜谢道:“那就多谢道友了,贫道就此告辞!” ---------------------------------------------------------------------------------------------- 敖溟前脚刚送走汉钟离,后面又来一人,原来正是连山坳的土地公。他与这土地公虽然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是相处的还算融洽,将土地请进门奉上茶水后问道:“土地公怎么有空到小处闲坐了?” 土地公知道自己的地位,接下茶水后也不敢摆谱,当即说道:“上次水神大人不是说过龙神庙中缺一两个当差的吗?” 敖溟闻言这才想起来,这一阵忙活的早就将龙神庙里的事抛之脑后了,当下点头道:“不错,当时还是请土地公帮我想的法子!” 土地公一听还记得他,心里更是高兴,开口说道:“这件事豫章城(前面搞成金陵城,也是南京南昌傻傻分不清)的城隍周子旭大人听闻之后,已经帮大人办妥了。专门为龙神庙的掌簿侍从开了场恩科,选出的人我也给送到龙神庙了,水神大人若是不合心意的话还可以调换!” 敖溟不禁笑了起来,这土地公的话说得倒是像个拉皮条的:“我何时有了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城隍大人如此殷勤?”这些神仙虽然不见得有多坏,但肯定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周子旭这般作为必有所图。 土地公估计在周子旭那里也没少得好处,所以这趟说客也是做得尽心尽力,开口说道:“水神大人以丹成之姿亲自斩了地仙之位的庐山山神,大名远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城隍大人最近遇到些小麻烦,见大人神威,想请您相助一臂之力!” 敖溟点点头问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你可曾听说?” 土地公顿了一下道:“这个小神也知之不详,似乎是与连子山的厉鬼城有关!” “厉鬼城?是个什么所在?”就这名字,敖溟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 土地公也是苦笑道:“小神只是山沟沟里的一个小土地,要不是和大人混了个脸熟,这份差事还轮不到我。我对这连子山厉鬼城真是不清楚,不过听起来也是个凶险的地方,要不大人干脆还是别去了!”之前他倒是光顾着兴奋没想太多,现如今细一想,这周子旭所求怕是凶险的很,他自然也不希望敖溟以身犯险。 敖溟也不喜欢欠人情,于是说道:“受了城隍大人的恩惠,去见一面还是应该的,至于其它的就到时候再看吧!” 土地公也是跟着点点头,毕竟这还是他的任务,要是敖溟当真不去了他还真不好交差!又是矛盾的说道:“城隍周大人的神位虽然不低,但他却是凭着生前善行和治世之才被册封的神灵,只有香火并无法力!虽然让周大人棘手的事,但是并不一定能难得到大人您啊!” 敖溟却是回想着土地公之前所讲的信息,城隍管理的是鬼魂,分属阴司地狱。而阴司地狱的老大是东岳泰山大帝,既不是天庭也不是佛门,东华帝君已经坠入轮回,那泰山大帝背后又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第五十一章 残缺元神 送走了土地公,敖溟也不着急去见豫章城隍周子旭,他估计被那厉鬼城困扰的也不止一天两天了,自己也没必要巴巴赶上去帮他的忙。 与还这个小人情相比,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道行、元神和五气朝元之法,怎么提升自己的修行,怎么干掉淮水里的无支祁,这些才是困扰他的问题。 五气朝元从名字听来也基本可以肯定是汇聚五行的方法,而自己现在修行的只是水行法力而已,想要凑齐金木火土几种法力显然也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龙珠中独藏水灵之力也是和自己的天资有关,龙族生来就会聚集水灵之力,在没有功法的情况凭借着本能修炼,能汇聚的自然只有水灵。天下间平衡阴阳五行的功法不在少数,就依道家所言,五脏分五行。 心属火,生丙丁之火气;肝属木,生甲乙之木气;脾属土,生戊己之土气;肺属金,生庚辛之金气;肾属水,生壬癸之水气。五行五气聚于丹田,谓之五气朝元。再用五行元气来催生精气神,将精气神合成元神,这应该就是敖乾所指的五气朝元的修行道路。 所以五行之气并非全部是从外界吸纳的,自己的身体也会通过五脏来制造,敖溟尝试着利用自己的心肝来生成一些火木之气。然而在庞大的水灵之力下,它们丝毫没有生存空间,几番尝试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想来自己还是有些地方没搞明白,敖溟也懒得多费脑子,有些东西想不明白并不会因为你的枯禅冥想而改变。时机未到,机缘未至,就算想破脑壳也没有用。 “笋儿,我的龙神庙你还没去过吧,今天我正好带你去看看!”也不知道周子旭送来的两个员工的工作态度如何,自己作为龙神庙最高领导,还是少不了要去视察一下工作的。 “太好了!终于又可以出去玩儿了!”自从岳横溪事件之后,敖溟对她管得严格许多。笋儿作为一个生性好动的小女孩儿,能出水神殿游玩,她自然拍手叫好丝毫没有意见! 两人隐去身形,径直来到离州岛上的龙神庙。 不知何时不算太大的小岛上竟然已是张灯结彩,烟火缭绕,神庙周围处处挂满彩旗。原来已近年关,络绎不绝的香客在庙中朝拜,更搞笑的是,很多的太极观道士竟然大肆在庙中卖起了符咒。看那推推搡搡的情形,看来生意也是相当不错。 几月未见,自己的离州岛俨然比太极观热闹多了,而自己的神威事迹也传扬到了更远的地方。包括经过彭蠡湖的客商也都会住船离州岛,来龙神庙祭祀一番,照这样下去看来还真得扩展一下业务才行。 敖溟正想间,笋儿一溜烟已经是跑到人群中去了,毕竟岛上香客多了之后,什么卖吃卖喝、卖小玩意儿的也都来了!她可是没见过几次这样热闹的场景,敖溟暗自吩咐庙祝,让他安排个道士暗中保护一下笋儿。当然不是保护安危问题,她不懂人间的金银,自然少不了个善后的。 来到龙神庙内,果然有两个下官打扮的人正伏在案台上处理事务,见敖溟进门,连忙是起身相迎:“恭迎水神大人!” 敖溟对这种吃苦耐劳又自觉的员工是好感倍增,挥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继续!” 作为彭蠡湖水神,凡是周边与彭蠡湖联通的小山小水都是归他管理。虽然事情不见得有多大,但是小神上报的琐事还真是有不少,何况还被他积压了几个月。多半都是某村村民开山破土,没有祭拜水神大人,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或者是,某村渔民渔网网眼太密,致使河中水族凋零,是否施以惩戒以儆效尤? 这些事情说起来不大,但是作为一个水神来说都是应该注意的,不论是对自己的威信还是水族的生存,该施恩时施恩该惩戒时惩戒,方才能使自己的神道信仰源远流长。 敖溟也是翻看了一下两人处理的文件,按照天庭律法,既不显得宽松也不至于严苛。看来周子旭也确实下了力气,这两人多半生前也都是干过类似职位的人,办起事来从容有度,信手拈来! 敖溟口头鼓励赞扬几句之后,也就回到小千世界利用香火之力辅助一下修行。果然随着自己信仰的传播,这香火之力聚集的是越来越多了,就连整个空间也比先前大了不少。 召出缚龙索,敖溟想要通过香火之力再来感悟一下神魂,加深对魂魄的了解必然有利于自己凝炼元神。 缚龙索在香火之力的侵淫之下早已变得灵性异常,作为神道法器自然颇有神异,就像佛门的那些法器一样,什么紫金钵盂、檀木佛珠、降魔宝杵之类的。只不过他们自称是经过佛法开光,实质上就是承载着香火之力,所以使用起来颇有威能。 敖溟盘腿而坐,缚龙索如一条金龙盘绕周身,氤氲的香火之力更是充斥在整个空间之内。然而这些香火之力并没有像先前一样被他的神魂吸收,用来凝聚他的魂魄。 敖溟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还如臂指使的香火之力忽然一下就不受控制了,既不能被吸收也不能被使用,那自己辛辛苦苦建一座龙神庙、做彭蠡水神还有什么用? 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敖溟继续的苦思冥想,忽然想起之前灵牌上书写的“彭蠡湖水神高阳正则”,难道神道连个智能识别系统都没有吗?改了个名字就认不得我了? 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香火之力在停顿一刻之后又是疯狂的向着敖溟身体内涌去,小千世界中发生的事对外面祈福的村民百姓倒是没什么影响。然而敖溟的神魂却是处在了风暴中央,正遭受着剧烈的痛苦。 神道不是没有智能识别系统,而是太过智能,智能到高阳正则的存在并不能瞒过它。对于神道来说,敖溟是敖溟,高阳正则仍旧是高阳正则。虽然魂魄已经融为一体,但是在它看来完全是一分为二的,一人一龙双魂的事实也是无法掩盖的。 香火之力不会听从龙魂的号令,高阳正则也已经成就神灵之体,神道也不会轻易让他消失。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香火之力将神魂中属于高阳正则的人魂剥离出来,并且不停的塑造着。 若是周子旭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很熟悉,因为在他身死后的魂魄被册封为豫章城隍的时候就有此等场景出现,香火之力慢慢的给他塑造神体,以至于后来成就元神之身。 由于敖溟凝聚的香火之力着实较多,所以一蹴而就的场景非常让人震撼,金色的香火之力如同风暴一样向着那人魂灌注进去。淡淡的虚影变得清晰可见,由清晰可见便宛如实质,再由实质形态转变成实体。 两个一模一样的敖溟相互对视,竟然凝成元神了!敖溟张大嘴巴,显得十分出乎意料,他确实不想通过香火之力来成就元神的。然而眼前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这个元神虽然是他但也不完全是他,或者说只是属于他高阳正则的那一部分。 难道之前自己意淫的双元神真的要成为现实了吗?他并不清楚这个元神会不会与自己的身体产生某些排异,但是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思想还是完全统一的,因为这个残缺的元神并没有独立的意识,否则搞个精神分裂出来还真不好办。 元神回归本体再次与神魂相融合,由于这人魂的强大倒是瞬间将敖溟的神魂不知提高了几个档次,也带来了一些清晰可见的变化。首先就是外观上,神魂由原来的黯淡到现在的金光显现,由原来的与常人无异到现在浮现出细密的鳞片。这说明在神魂上,人的特性进步的时候同样也带着龙的特性发展,两者并非处于冲突的对立面。 敖溟能感觉到自身道行实力上虽然有所提高,神魂力量也是有质的飞跃,但是境界依旧停留在丹成并无变化。这个结局也让他安心许多,同时意味着他在到达元神之境的时候肯定要比普通的地仙强大的多,因为以他现在的神魂力量就能堪比元神,那成就元神之后又会有多强? 一次神道的洗礼,无形之中给敖溟消弭诸多隐患,让他的人魂和龙魂得以更好的融合。一人一龙就相当于一阴一阳,让他的魂魄找到了更加合理的生存方式,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否则的话,矛盾积聚到很深的时候再暴露出来,那将是致命的。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修炼的岁月真得流逝如梭。敖溟不过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又是半月过去,已经到了过年。 笋儿前几天在离州岛的日子过得新鲜,倒也不在意,后面则是越来越无聊。干脆就在岛上种起竹子来,对于她来说,人走到哪里竹子就应该种到哪里! 竹子四季常青,倒是让本来有些凋零的离州岛重新焕发了生机,同时她的“仙术”也让来往的香客惊叹不已、虔诚有加。 望着独自坐在龙首崖上,面朝着逍遥山的笋儿,敖溟也能清晰感觉到她内心的那些思绪。只见小丫头一边揪着枯草一边说道:“离师父出关还有一个月零三天,真的要好久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师父还带我去看焰火呢!臭师叔只知道修炼,修炼!师父,我好想你呀!” 敖溟站在她身后,心里也不是滋味,放弃了周围的一切天天埋头苦修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抚了抚笋儿头顶的双丫髻,敖溟道:“今天晚上师叔就带你去逍遥山上放烟花!” 第五十二章 除夕之夜 猛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笋儿先是一惊,而后又不好意思的道:“师叔,你怎么还学会偷听人家说话了?” 敖溟笑道:“这岛上可都是我的地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算不得偷听!今天晚上就带你去找你师父怎么样?” 笋儿先是高兴又有些犯愁的说道:“师父还没出关呢,肯定不会见我们的!” “她不出关咱们就想办法让她出关,都大过年的还修什么道,闭什么关?不知道我们笋儿已经等急了吗?”敖溟由于人魂先龙魂一步抵达元神境,所以他的表现受人魂的影像也就更大,特别是万家灯火共团圆的日子,在他的心中总还有一些特殊感念。 见敖溟说得坚定,笋儿这才转忧为喜道:“真的能让师父提前出关吗?” “当然了!你师父闭关又不是为了参悟什么法术,只不过心中有问题没想明白罢了,有些问题可不是全靠想就能明白的!”其实他也不太懂鱼玄机修炼的心法有什么特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是修心也是脱离不了现实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笋儿的担忧尽去,玩性又上来了,连忙问道:“师叔,你说的烟花是什么啊?好玩儿吗?”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师叔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吃加会玩儿,所以对敖溟讲到的东西她有着很深的期待。 “烟花就和你平常看到的炮仗差不多,不过它可以飞到天上,还能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敖溟回想起前世年夜那五色华光的焰火,以及频频相传的关怀与祝福,其实这些值得感怀的东西在修行的世界中都是无法见到的。不过自己的存在至少还能让它展现出刹那芳华,虽然不懂怎么制作烟花,但是自己有法术啊!还会有法术搞不定的东西吗? “师叔,那我么快点做烟花吧!”笋儿的大眼睛晶亮,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夜空中灿烂的光景。 “好叻!”敖溟也不多说废话,就和笋儿在龙首崖上研制着法术烟花。 花了差不多半下午的时光,两人的脸上已经被炸得漆黑,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研制烟花的热情。这烟花爆炸应该用一种火属性符咒来催生,只可惜敖溟根本不懂符咒,笋儿倒是随着鱼玄机学了许久的符咒,然而符到用时方恨少、她也是个蹩脚先生,不过也只有他们两个才会想着将符咒制作成观赏取悦所用的烟花。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是一根烟花制成,敖溟道:“我来放吧!”他确实无法保证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惨状。 然而笋儿自告奋勇,漆黑的小手又是在脸上添上一道痕迹:“师叔,还是我来吧!” 望着她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敖溟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嘱咐道:“那你小心着点!”虽然明知道这样的符咒不可能给两人造成什么危险,但关心却不是作假的。 一团火花点燃引线,在“呲呲”声中,两人屏气凝神看着烟花! “嘶咻——!”埋藏在竹筒内的爆炸火符冲天而起,如离弦之箭直入青云,瞬间爆炸成万千焰火! 笋儿高兴的拍着手笑道:“师叔,成功了!烟花成功了!”一下子跳起身来挂在敖溟身上,对她来说,鱼玄机给她是威严与关爱,而敖溟给她的则是顺从和包容,这两个能分得清亲疏远近吗?显然是不行的,因为两个人对她都很重要啊! 其实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却让敖溟忍不住的高兴,抱着笋儿转了几个圈道:“是啊!总算成功了!” 有了成功的经验,敖溟自然加紧赶制,大过年的至少要放它两百响吧! 将烟花准备好之后,夕阳已然西下,龙神庙也黯淡了下来。毕竟过年是讲究团圆的,白天大家可以在龙神庙尽情欢愉,但是大年夜还是得在家中过的。 “师叔,我们快去找师父吧!”自从鱼玄机带她来到太极观,两人就从未分离过,这一连几个月的分别笋儿虽然从未在敖溟面前透露,但是思念终归是不会少的。 “在稍微等一下,我们再去准备点年货,大年夜的没饭吃可不好!” “对对!师父肯定饿瘦了,我们要给她补补!”敖溟倒是没想到当时一句玩笑话还在她心中装着。 牵着笋儿的手说道:“走了!”他置办年货吃食自然不需要去集市,偌大的彭蠡湖还怕找不到些许食材吗? ---------------------------------------------------------------------------------------------------------- 烟花在逍遥山的夜色中升至高空,又在一瞬间化作金雨洒落,这一刻无数的人在家中、在路途观望,惊叹之后化作一张张笑脸。 如此神迹想必是那太极观的道士们搞出来的吧,然而这些倒是也是震惊的望着这璀璨的一刻,虽然一瞬之间却是最美好的时刻。 笋儿又是放了几个,跑到敖溟跟前道:“师叔,你说师父看到了吗?” “当然看到了,这彭蠡湖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看得到,你师父怎么可能看不到!”敖溟说道:“你要怕她看不到,等会儿到了院子里和你师父一块放就是了!” 其实他也不太敢肯定鱼玄机的闭关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但是还是扬起手在木门上敲了起来,心中有着一丝期许有着些许的害怕。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应该是村民们开始祭祀祖先了,然而并不能压过木门上“咚咚”的声响。 木门应声而开,道袍未变,容颜未改,还是那样的绝美而清冷。 敖溟本来有很多话,忽然不知从何说起,或许是鱼玄机的出现太出乎他的意料吧! 笋儿却是刷的一下从敖溟身后钻出来,忍不住哭腔的扑到鱼玄机怀里:“师父,我好想你呀!” 鱼玄机也是紧紧抱住笋儿道:“师父也想你呀!” “那以后师父闭关可不能丢下笋儿一个人!” 鱼玄机闻言只能狠狠的点点头,数月的离别也是数月的思念,有些东西不是舍弃不了,而是你无法舍弃。如果她真的为了修道而舍下笋儿,那她还是鱼玄机吗? “师弟,谢谢你!”敖溟之前的一番指点对她来说不亚于黄钟大吕,闭门造车的修道生涯终究难以达到道心通明的地步,一次闭关一番思索却是让她明白许多。同时也让她的道行精进许多,以前关于敖溟的事情总是难以看清,然而今天敖溟的到来却早已在她的术算之中。 敖溟摆摆手道:“我们还是准备过年吧!笋儿还给你准备了烟花呢!” 笋儿这才从鱼玄机怀里出来,擦干眼泪笑道:“我和师叔做得烟花可厉害了,能飞好高,还能开出好大一朵花!” 想到之前自己在院子中看到的焰火,鱼玄机微笑道:“是啊,师父已经看到了!” 见师徒二人分别几月好不容易相聚,敖溟也不多做打扰,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这里可是他第一次动手下厨的地方。 彭蠡湖的鱼仍旧是那么的鲜美,彭蠡湖的藕依旧是那么的甘甜,对于年夜饭,敖溟自然是更加下了一番功夫。 院中烟花响过之后,笋儿又是趴在厨房门边上道:“师叔,师父让我过来帮你!” 看着她那欢喜的模样,看来今天真是让她高兴坏了,敖溟道:“来得正好,赶紧帮忙上菜吧!” 满满一桌时蔬鲜味,三个人围拢坐在一起,真得是让敖溟心中升起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笋儿借机则是夸夸谈着她几月以来的遭遇,以及敖溟如何想方设法救她还身负重伤的事情。 鱼玄机没想到短短几月的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在向敖溟道谢的同时又是后怕不已,也更加明白了什么叫做成败得失尽在一念之间! 一个念想一个选择就可能造成终生难以挽回的损失,她也越发坚定了要磨练自己心性的信念。 静静的看着在席间逗乐的敖溟和笋儿,鱼玄机最终还是开口道:“师弟,我想带着笋儿出去走走,游历一番!不经红尘俗世,我想我的心性修持终究还是不够的!” 敖溟闻言愣了一下说道:“有自己的想法也挺好的,修道终归是为了找到一条适合自己修行的道路,不论为了长生也好、还是为了力量也罢,明心才能见性!我也同样是在修行中追寻着自己的道路,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难处,记得回来找我,好歹我上头也是有人的!” 鱼玄机闻言也是一笑,若百花绽放:“知道了!你不就是有个龙君爷爷嘛!” 敖溟又是对笋儿嘱托道:“你可要保护好你师父,龙君教你的两个法术你也要好好修习,知道吗?”若是论战斗力来说,鱼玄机肯定不会是笋儿的对手,更何况那两手六甲奇门和撒豆成兵也不是凡品。 没想到一次见面又是一次离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在何方呢? 敖溟回望一眼小院的木门,而自己的道路也该继续了! 第五十三章 化胡为佛 新的一年亦是新的一天,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东自崤涵,西至潼津,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通名函谷,号称天险。没错,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函谷关!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素有“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之称。最主要的是这里距离终南山也不过百里之遥,就连其千峰叠翠的幽美景色也能尽收眼底。 函谷关上,有一关令名为尹喜,虽然在朝中为官却丝毫不影响他醉心于学道。恰巧此地距离道门圣地终南山并不遥远,所以每有闲暇之机他都会驱马前往终南山说经台听道,一来二去倒也学了几手道术,算得上是终南山正阳道的记名弟子。 上元佳节刚过,尹喜夜里竟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对他的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明说。 因为他梦到了道门祖师太上老君,老君一身雪白的道袍,长髯飘飘,仙风道骨!让他在函谷关上修一座望气楼,建一座太初宫,不日老君将亲自驾临传道! 此等大事他哪敢隐瞒,连夜驾马赶往终南山,由于事情蹊跷竟然得到了正阳祖师汉钟离的亲自接待。 汉钟离闻言之后,当然也不敢怠慢,毕竟梦境是由道祖显化,即便真的只是一场梦也只能将梦变成真!连忙吩咐尹喜照办的同时又不禁思考起道祖的用意来,按道理来说,身为道门祖师是不是更应该驾临终南山呢?为何反倒托梦于一个道基未筑的记名弟子,驾临在凡尘俗世的函谷关呢? 汉钟离百思不得其解,但道祖所为必有深意,况且此事同东华帝君的陨落绝对脱不了干系!不由的想起前些日子彭蠡湖的敖溟所言,道祖果然开始有动作了! 有了汉钟离的指点,尹喜干起活来自然是精神满满,作为函谷关关令,筹点钱差些人修建个宫殿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这是给道门表忠心的最好时机,就是十分的活也要花十二分力气完成。 昼夜不停的赶工,函谷关上修建道观迎接圣人驾临的事也是声名远播,三千里的函谷关已经汇聚了不知道多少求道之人!终南山的宫殿中也是不知道住进了多少道门名宿,作为东道主的汉钟离虽然也是闷在葫芦里,不过好像有些明白了! 函谷关上,尹喜登坛祁告苍天:“望气楼成!太初宫成!” 望气楼建在函谷关之顶,高三丈有余,站在楼上,昂首环顾四视,方圆千里尽收眼底! 太初宫建造的更是霸气恢弘,殿顶飞梁纵横,椽檩参差,虽然屋架复杂,但却自成规矩,殿宇宽阔,中无撑柱。这座宫殿当然也是尹喜花了大力气请来时下最有名的匠人赶制的,自然别出心裁。 一切准备就绪,尹喜怀着别样的心情登上了望气楼!日出东方,普照山河,而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合十默默求告! 不知望气楼下谁喊了一声:“快看,紫气!” 尹喜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学过望气术的,当下定睛一看,果然见金色的霞光之中果然泛着条条瑞霭,道道紫气!当即高声喊道:“紫气东来,吉星西行,圣人将至!快焚香结彩,恭迎道祖圣驾!” 一时间函谷关宛如道门圣境,香火缭绕,鞭炮齐鸣! “吽!”一声嘹亮的牛吼声中,只见一个骑着青牛的道人从耀眼的金阳中走了出来。 太初宫前黑压压跪倒一片,山呼海啸道:“恭迎道祖圣驾!” 太上老君为了出场也算是摆足了排场,受完朝拜之后,他也在太初宫口传了道门至宝《道德经》。《道德经》的价值无需多言,听过之后的人又是个个拜服,当然太上老君对这些人的表现也很满意!你一个西方胡教想在我东土门庭传道,恐怕还少了些修行! 感受到太上老君心思的汉钟离及时的出场了,上前拜道:“今日得见道祖驾临神洲,亲闻道德箴言,实在是我等之万幸!我曾听闻西牛贺洲有一邪教,不服真理,不尊教化,还妄图染指东土,还请道祖赐教!” 眼前这些人知道西方教的人并不多,与之有过交结的更是少之又少,知道东华帝君陨落真相的更是寥寥无几。太上老君要对佛教动手,为的就是要弘扬道教,打压西方教,这名声排场自然不能不讲究。而自己门下得意弟子的仇也不得不报,要是在天位上没挣过玉帝,那是本事不行,但是肉可以烂在锅里却不能容外人插手! 太上老君对佛道、内外的关系看得分明,微微颔首:“汝言甚是,吾意欲西行,传道西方!” 望着青牛甩着尾巴向西行去,汉钟离心中安定不少,帝君!你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 大青牛,蹄朝西! 青牛蹄下生风,一步跨越万里之遥,走过两界山、越过平顶山、跨过通天河,已然来到了西牛贺洲的地界! 西天灵山,冲天百尺,耸汉凌空。琪花、瑶草、古柏、苍松。山间灵气馥郁,景致非常,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香。 灵宫宝阙,朱阁殿堂,来往僧侣传经讲道。浮屠塔,雷音寺,庄严肃穆,别具风格。 灵山顶上就是大雷音寺的所在,也是佛教诸多佛陀的办公场所,与天庭的凌霄宝殿别无二致。 素来庄严的大雷音寺今日气氛更是凝重的滴出水来,三世佛阿弥陀佛、药师佛和燃灯上古佛个个是低眉垂眼,下手位置的四大菩萨大势至菩萨、不动明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虚空藏菩萨也都是抓耳捞腮。 而大殿中诸多的罗汉、金刚更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手中的法器都是持拿不住。 太上老君人还未至,但圣威早已降临! 大势至菩萨上前一步怒道:“阿弥陀佛!我佛门灵山人多势众,有三世佛镇守,难道还真的怕了他一个太上老君不成?” 阿弥陀佛看了他一眼道:“我等三人虽自称为佛,但与那混元之境尚有千万里之遥,纵使我等能抵住太上老君的攻击,这灵山的基业也同样是毁于一旦!” 药师佛和燃灯古佛也都是微微点头,越是到了混元之境的边缘反而越是了解混元之境的强大,动手其实就意味着佛教的灭亡! 不动明王菩萨也开口道:“诸佛认为应该如何?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燃灯古佛道:“自然是以静制动,以和为主!道门之人喜好名声,诸位到时给足面子,那太上老君势必也不会赶尽杀绝!” 大势至菩萨见几位佛祖一心求生,不由的心生鄙夷:“几位身为佛祖,难道连交手的胆量都没有吗?” 阿弥陀佛平静而威严的道:“佛,不贪生、不畏死!亦可为佛门委曲求全,贪生惧死!你虽法名大势至,却仍旧不懂大势将至之理!” 反而角落中走出一名小佛陀,昂首看着高坐上的阿弥陀佛道:“师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阿弥陀佛微微一笑:“如来,你真的知道了吗?” 如来双手合十,竟然宝相庄严:“为佛门可生,为佛门可死!” 在大势至菩萨的迷茫之中,阿弥陀佛大手一挥:“开山门,随我迎接道祖吧!” 青牛立于灵山之上,满地佛陀跪伏,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三世佛同样也是躬身行弟子礼。 “恭迎道祖圣驾!” “恭闻道祖教诲!” 灵山的情形既在太上老君意料之外,可是也在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一上门这群光头和尚就会低头! 太上老君道:“你们都起来吧!吾远在东土就听闻你等颇有威能,今日也不欲以大欺小,你们三个一起上吧!”他这话自然是说给三世佛听的,既是为了显示道门神威而来,不露一手必然落了下乘! 阿弥陀佛道:“道祖亲身指点,我等不敢不从!只是一众门徒与此事并无瓜葛,还望道祖高抬贵手,垂慈圣恩!” 太上老君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吾自会为尔教选一个合适之主!” 阿弥陀佛只能点头,只是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角落中的如来,其中的期许何用言喻! 三世佛各显法相腾至半空,太上老君依旧骑在青牛背上,丝毫不以为意。只见一口气呼出,太上老君身后又出现三个与之一模一样的人,手执拂尘,身着道袍,看不清深浅!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正是道门至高法术,一气化三清! 太上老君本尊不动,只由三个分身与三世佛对敌,一时间竟然难分高下! 药师佛身呈蓝色,乌发肉髻,坦胸露右臂,跨在莲台宝座上。右手持着一个紫金钵盂,左手执着一串念珠,手晃一晃,只见钵盂瞬间变大,迎着太上老君的一个分身罩去。 只见那太上老君也不心急,手中拂尘一刷,那钵盂仿佛受到巨力敲击,轰鸣作响,倒飞回去。药师佛赶忙去接,只见连人带着钵盂飞得老远,已然落了下风。 燃灯古佛手中的二十四颗定海宝珠果然不凡,当着太上老君的头颗颗砸落,每一颗珠子都带着一方诸天世界之力。看似普通的攻击却是最难防守,老君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风火蒲团,竟然将定海宝珠全都挡在外面。两人相较倒是难分上下,不过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这燃灯古佛最得意的宝贝也无法建功,显然已是落了下乘! 第五十四章 东来佛祖 阿弥陀佛宝相庄严直面太上老君,然而药师佛和燃灯古佛之状已收眼底,内心震撼无以复加。 明知不敌和败得如此迅速是两回事,他可以败,但是必须在太上老君面前打出自己的气势。若一门弟子尽皆被吓破胆,那他辛辛苦苦成立的佛门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再思量其它,六识径直锁定眼前的老君化身,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人对一分身的公平决斗,老君必然不会在众人面前坏了规矩。 一出手,阿弥陀佛没有想过任何保留,直接祭出自己最得意也是最神秘的法宝——七宝金轮! 七宝金轮一出,整个灵山之上明明晃晃,宛若一轮金日升空! 佛门讲求轮回,以金轮为法宝也正合佛门经义。而金轮之上还镶嵌着佛门七宝,正是那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所以金轮上华光隐现,着实不凡! 阿弥陀佛一晃身形现出三头六臂之法相,只见六臂上分别持着宝伞、金鱼、宝瓶、白螺、金幢和金刚结,脚踏九品莲台,脑后闪现佛光的正是那七宝金轮! 而与极致奢华和庄严的阿弥陀佛相比,太上老君就显得简单质朴和风轻云淡了,简洁宽松的白色道袍,双手随意背在身后。平静淡然的望着阿弥陀佛,只有白色的须发在风中晃动。 阿弥陀佛八中法宝,攻守兼备,然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进攻。若不是眼睛看着太上老君就站在那里,他真的不敢相信那里竟然有人存在。 太上老君的自然之道果真是博大精深,早已与天地融为一体!阿弥陀佛心中赞了一句,然而七宝金轮一分为四,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太上老君斩去! 这四轮斩术也并非普通攻击,而是承载着佛教的四谛之苦谛、集谛、灭谛、道谛,一斩之中蕴含着诸如生老病死、爱憎别离之困苦,若是堪不破、悟不透,必然要灭尽三界之因果,寂灭超脱! 太上老君见四轮飞来,不闪不避,竟然一尊玲珑宝塔显化头顶。条条瑞气若垂帘落下,竟然将七宝金轮格挡在外不能寸进! 灵山众佛门弟子一见阿弥陀佛处于攻势,而太上老君落于守势,自然都是激动的宣扬着佛号,高呼着“阿弥陀佛”! 青牛背上的太上老君也没闲着,一双眼睛将满山佛门弟子的神色,以佛治佛才是能行得通的办法。 玲珑宝塔虽然能抵挡住七宝金轮的攻击,但是其中对佛道经义的拷问却是无法抵御的,太上老君崇尚的乃是阴阳显化的自然之道,对佛门那套善恶轮回之理自然不感兴趣。一时间也是被几种佛谛搞得头大,烦不胜烦,同时也对佛门法术多了一层了解,原来这个西土佛门也并非一无是处! 但是处在灵山之上,太上老君并不愿意多花费时间来破解这个法术,只见骑在青牛背上的本体捋起衣袖,从左胳膊上取下一个亮银色的圈子。 只见他将圈子抛给与阿弥陀佛敌对的分身道:“这件兵器乃是在吾八卦炉中由锟钢抟炼,将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诸物,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金刚镯!“ 见阿弥陀佛显化诸般宝物,他本为立威而来,自然不能不露一手!这句话既是说给阿弥陀佛听的,当然也是说给灵山上诸佛门弟子听的。 太上老君分身将金刚镯祭起,只见那银色的镯子晃一晃有面盆大小,黑漆漆显出一个空洞来。那黑洞中生出一股怪风,飕飕的往里吸着气,阿弥陀佛只觉六臂上持着的宝物竟然拿捏不住,全要被那金刚镯给吸过去! 心中惊惧,阿弥陀佛全力护持着自己的法相,然而一身牟尼舍利、丈六金身全然无用,那伞盖、宝瓶、白螺什么的全都被那金刚镯套了去! 见阿弥陀佛失了斗志,佛门弟子也尽去了神气,太上老君果然如燃灯古佛所料那样,并未起赶尽杀绝之心!收了一气化三清的法术,青牛也收起了自己的威压,诸佛弟子总算能喘了口气! 见阿弥陀佛、燃灯古佛、药师佛老老实实站在面前,太上老君开口道:”吾为何亲至灵山,恐怕只有你们的阿弥陀佛知道,因为他杀了我的亲传弟子东华帝君!“转而又对着阿弥陀佛道:”你说可有此事?“ 事已至此,阿弥陀佛怎么能隐瞒的下去,只能沉声道:”确有此事,不过此事皆由我一人所为,与门下弟子无关!“ 此言一出,佛门所有人都忽视了阿弥陀佛杀人的事实,反而称赞起他敢作敢为来。现实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论对错,在失败和死亡的时候已经了应有的荣耀。现在没有佛陀去思考他佛门的善恶轮回,然而太上老君却用行动证明了善恶轮回! 太上老君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佛陀的言语,开口道:”东土有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尔等觉得此事何解?“ 灵山上下为之一静,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太上老君,他们会不会早已群起而杀之?或许根本就走不上灵山!但是太上老君上来了,不仅上来了,还以一人之力击败了他们所称道的三世佛! 阿弥陀佛沉思良久,说道:”闻道祖所言,我愿以命相偿,身化寂灭道!“ 太上老君微颔首道:”然!“ 灵山悲鸣,佛祖寂灭!面对着一颗牟尼舍利,所有佛陀无不悲戚万分,太上老君西行倒是平白凝聚了他们的佛心! 当然也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坦胸露乳的笑面和尚弥勒,本来一身佛法修为不在四大菩萨之下,然而他的称号还只是一个罗汉!所以在所有人悲戚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 他,将是即阿弥陀佛之后的第二任佛主弥勒佛,称号东来佛祖! 太上老君给他这么个佛号,当然也是为了时刻提醒他,这个佛祖是由何而来!何来?东来耳! ----------------------------------------------------------------------------------------------------- 年也过了,鱼玄机和笋儿也走了,龙神庙的香火依旧,庐山又来了个新山神!而自己的路也该继续了! 豫章城隍周子旭看来是等不了了,派了双马驾得四轮马车前来迎接敖溟,只见华盖马车停在水神殿外,两匹白马也是神骏异常。 而前来迎接的人依旧是土地公,这也是怪敖溟交际的圈子实在太小了,既能认识敖溟又能认识周子旭的似乎只有土地公了。 这周子旭可谓是礼至心诚,敖溟也不好再作延误,登上马车!这马车竟然分波渡水、履地腾空无所不能,倒是让敖溟涨了个见识!经过土地公解释才知道,这马与车尽皆是魂体,所以才能轻易的飞天遁地! 豫章城离彭蠡湖并不远,坐在马车中不多时就到了城中,随意看着两侧的景致倒也是惬意。 马车径直停到城隍庙门口,原来这豫章城的城隍庙占地还真不小,殿阁、牌楼、厢房一眼望之不尽。殿宇辉煌,碧瓦丹檀,雕刻精美,而院中森森柏树、桧树显得清雅幽静。 跟随着土地公进入城隍庙,他们进的庙宇自然与凡人所见不同,也正是周子旭的神道世界! 刚进门,只见一身文士打扮的周子旭笑语相迎,拱手道:”彭蠡水神,龙族后裔,果然见之不凡!请道友后堂坐!“ 两人刚至后堂落座,就有侍从前来奉茶,一杯清茶香茗倒也值得受用。 敖溟泯了一口茶问道:”听说城隍审阴,司鬼魂之事,不知周大人职司哪些具体之事?“ 周子旭笑道:”多半也都是烦琐之事,人生而记之,死而拘之,据阴司律法审之,如此而已!“ ”听说你们阴司有一本生死簿,能知道天地生灵之寿数,可判生死轮回,是真的吗?“ 周子旭从袖中取出一本黑色簿子道:”道友所言的应该就是这东西吧!说起来倒也是这么回事,你看这人生的时候我们在上面记上一笔,等到他死的时候再记上一笔。然后依照他生前所作所为来判其轮回,这生死、寿数、轮回都记在上面,倒也称得上是生死簿了!“ 敖溟闻言一愣:”难道不能预知生死吗?” 周子旭笑道:“道友说笑了,生死之事怎么能预知的了,一个人要求死即便是十殿阎罗亲至也救不了啊!” 敖溟微微点头,佛门所言的生死簿果然有问题!就像李世民的魂魄被拘到地府,他的生死寿数已经被定下来了,但是佛门当面添阳寿十二载,又将其复活送回去,为的就是宣扬佛门能注定生死。 其中最明显的漏洞就是,生死簿都能随便改的,那它还怎么预言?将要出生的,已经死去的,既然能修改那就说明一切都不是注定的。注定就无法修改,可以修改就不是注定,所以佛门在宣扬自己的时候却给自己否定掉了! 闲话扯完,周子旭终于忍不住回到了正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道友可能也知道了,我此番相邀实在是有事相求,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敖溟点点头道:“你说,若是我能相帮的定然竭尽全力,不敢推辞!” 第五十五章 火雨山庄 听着周子旭的慢慢诉说,敖溟才知道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 豫章郡治下纵横三千里,本来所有人、妖魂魄皆归他这个豫章城隍所管,本来也就是个按部就班的职责。然而近年来却出现了一些问题,总有一些人离奇身死,等到他派遣的鬼差赶去拘魂时而魂魄不知所踪。 起初时,周子旭还以为是鬼差偷懒推脱责任,为此还责骂调换了几任鬼差。随着事件的发展升级他才知道他手下的鬼差并没有说谎,然而魂魄丢失不论是何种原因,都是他这个城隍的失职。 在地府阎王的耳提面命之下开始着手查明此事的根由,随着周子旭的深入调查,魂魄的踪迹倒是渐渐浮出水面。原来在豫章城西南四百里处有一座山脉,唤作连子山。此山倒也生的古怪,山中天生了几条阴脉,阴气汇聚倒是十分适合鬼魂居住。 而他手下的鬼差就正好发现有些生魂就被带到连子山附近,他几次派遣鬼差进山调查事情起末都未能如愿,反倒为此还损失了多名鬼差。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在这连子山中建起了一座鬼城,正是土地公提到过的厉鬼城! 周子旭知道以他这点本事却没机会解决这座厉鬼城的问题了,正好听说敖溟以丹成境的修为斩杀了庐山山神,所以就动了请人帮忙的心思。 敖溟听完之后说道:“我觉得周大人恐怕是找错人了,像你碰到的这种事情应该去找你们的阎王大人比较好吧。一则名正言顺,二则你们阴司的力量肯定要比我强大的多,小小的厉鬼城还不是弹指一挥间!” 周子旭苦笑道:“要是能请得动阎君我倒是不必如此费心了,只是我传入阴司的消息都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啊!” “那你也可以亲自跑一趟地府,见一见阎王判官,将事情奏明,他们也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敖溟口中如是说道,不过心中却生起了几分神秘之感,难道厉鬼城的鬼也能上达天听? 周子旭道:“阴司律法严格,像我们城隍皆是属于外官,没有调令是不能离开属地的。所以我也只能干着急,或许我派去地府的鬼差也遭了那厉鬼城的毒手也说不定!”说罢又是一声叹息,以他的本事治理一方是没问题的,然而碰到厉鬼城这样的恶势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不仅事情办不成,反而平白折损了许多属下,让他心有不忍。 敖溟见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真心想帮他一帮,开口问道:“周大人调查此事的时间也不短了,听口气好像那厉鬼城也不是所有生魂都会抢夺,应该会有些特征的吧!” 厉鬼城夺取生魂,而且守备森严,估计内部实力也不会太差。而周子旭就只有这么一个城隍庙,数十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鬼差,敖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摸清厉鬼城的底细再说。 周子旭见敖溟如此一问,显然是答应了帮忙,殷勤的说道:“道友所言不差,这厉鬼城攫取的生魂要么是些阴魂,要么是些厉鬼。像一些普通人的魂魄,他们倒是不曾动过!” 敖溟听得糊涂:“阴魂、厉鬼都是些什么样的魂魄?” 周子旭一拍脑袋解释道:“瞧我糊涂的,道友不是阴司之人,自然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这阴魂就是身怀诸多阴气的魂魄,有些人生前因为各种原因在体内聚集了大量的阴气,这些阴气在死后不会消散,反而会附着在魂魄上成为特殊的阴魂。而厉鬼多半是一些生前积怨积恨的人,死后怨气不消化为厉鬼,当然也有些习武之人的气魄远强于常人,死后也容易化为厉鬼!” “那你觉得他们将这些魂魄掠去作何之用呢?” 周子旭想了想道:“这些年来他们掠夺的生魂足以建立一支强大的鬼军,当然也可以供一些邪恶的鬼修作为祭品,提升道行。具体作何用处,只有进了那厉鬼城才能知道!”说道这里,他又是苦兮兮的道:“这些年我被这个厉鬼城搞的是彻夜难眠,真希望道友能给我解除此厄!” 敖溟笑道:“既然答应帮忙,我自然尽心竭力,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周子旭毫不迟疑的道:“道友请讲!只要能办到的,别说两个,二十个都成!”一应鬼差见到他的模样,内心不禁思忖,这城隍大人今儿怎么和平时判若两人,之前的那股威严之气到哪去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厉鬼城已经给周子旭搞得焦头烂额,奈何有成事之心却无成事之能啊! 敖溟道:“一是,一应鬼差需听我的吩咐,令行禁止;二是,解决厉鬼城之事并不容易,倘若事成,恐怕周大人还得准备点合适的酬劳!”要是一件小事也就罢了,但是一座鬼城无数鬼兵,谁知道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没有点相应的酬劳,依着他的性格还真是不太愿意趟这趟浑水。丑话说在前头,别等最后不好开口。 周子旭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一定会准备一份满意的礼物!不知道道友可有可行的什么计划?” “敌在暗,我在明。而且对这个厉鬼城更是毫无了解,我们能做的只有顺藤摸瓜!” “顺藤摸瓜?”周子旭皱了皱眉头:“这计策我也试过,可惜鬼差从未成功进过厉鬼城,道友可否想一个更合适的计划?”反正他是觉得这个顺藤摸瓜没戏,因为这个藤摸到连子山厉鬼城就断了,至于瓜到底是冬瓜、西瓜迄今为止也还没摸清楚! 敖溟轻轻一笑道:“你摸的那条藤不是从根上摸起的,所以摸不到头也是正常的,我这个顺藤摸瓜要从根摸起,料敌预先才行!” “从头摸起?料敌预先?”周子旭疑问丛生。 “不错!”敖溟说道:“所以请周大人吩咐鬼差,将历年来丢失的生魂信息都统计出来,我们必须找出其中显著的特点,了解到他们会对什么样的人下手。在人死后再作准备就已经迟了,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才行。” 以他从周子旭那里听来的一些情报推断,既然有很多人都不是正常死亡,那背后的黑手肯定和厉鬼城脱不了干系。只要提前找出那些人的共同点,就不难推断出厉鬼城的下一步动作。 周子旭只能满头雾水的去吩咐鬼差,心里还想着特点我之前不已经说过了吗?他们掠夺的就是阴魂和厉鬼而已,难不成在人活着的时候你就能分辨出来? 桌上的案卷堆积如山,这些都是近年来豫章郡归阴司审理的所有卷宗,好在鬼差的办事效率不错。敖溟不过小憩一段时间,就有鬼差来报说:“大人,所有丢失的生魂信息已经被全部整理出来了!”原来周子旭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将所有的事都推给敖溟,让鬼差们称呼他大人,一切听他吩咐。 敖溟点点头道:“那你们再去将男女老少、何种死法、何种职业都一一分类,我待会儿要用。” 鬼差告退,又是和一众同行继续工作起来。 待到鬼差再次来报,敖溟终于亲自坐上了高堂台案,见到那已经变成薄薄一摞的卷宗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好在自己已经人魂成就元神,神思清明,过目不忘。快速的将卷宗翻阅着,一目十行,而信息却都存留在心底。 果然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是什么死法的都有,溺死的、吊死的、摔死的、病死的、饿死的,更有甚者,什么兄弟倪墙、夫妻反目、父子相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案卷翻阅过半,但是有一些信息却在敖溟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群年纪不过二十的女性,死法却是“肝胆俱裂,惊惧而亡”。吓死的,究竟是什么这么可怕?估计只有活见鬼了! 敖溟心中思量着,招来鬼差吩咐道:“你们将此类死者整理出来,找出她们的共同特征!” 那鬼差才看了不过四五个就满口说道:“大人,她们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 “原来如此,你们赶紧将豫章郡治下活着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女人都找出来!”找到突破口,敖溟自然不能再耽搁时间,一刻犹豫说不定又是一条性命的枉死。 周子旭也是笑道:“果然还是道友有办法,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料敌预先了!” 鬼差过来正见敖溟和周子旭讲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好埋头道:“报告大人,目前治下符合特征的只有三人,而在十八至二十岁只见的只有一人。乃是城外火雨山庄庄主沈青嵩的女儿沈怡,再过两个月这个沈大小姐就满十八岁了!” 周子旭闻言转头问道:“道友,你准备怎么办?” 敖溟想了想道:“你派两个鬼差日夜监视这个火雨山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我也找个机会亲自去看一看吧!” 周子旭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就做好准备等着他们上门吧!” 相较于周子旭的乐观,敖溟心中却是疑惑更深,好端端的修行者不潜心修炼求长生,没事跑来夺人生魂干什么。别人成仙成神,这个未知的鬼修跑来建一座城池,蓄养一只鬼军,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 第四十六章 法圆和尚 翻阅着鬼差收集来的信息,原来这个火雨山庄的名气还真不小,它的创建人竟然是当朝三公之一的沈岩,也就是如今山庄庄主沈青嵩的父亲。 当年沈岩因年岁已高,于是告老还乡回到豫章郡,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听说豫章城外的一座山上惊现一块奇珍宝石——火玉玛瑙。此种玛瑙鲜红如火、质地温润,内含火纹,乃是玉石中的珍品,价值连城。 这个沈岩一心求这种火玉,别说还真被他给找到了,为此还惊动一时。后来又说山上乃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能荫庇后人,干脆还在山上建起了一座山庄,也正是鬼差们提到的火雨山庄。这火雨二字自然也是为了映衬火玉而起,而沈岩也因火雨山庄而闻名,被人们尊称一声火雨公。 不过这火雨公一家人自从搬到山庄,倒还真是人丁兴旺,福禄延绵。他虽然只有沈青嵩这么一根独苗,但是他儿子却很争气,娶了三房夫人,儿女生了七八个人。而最小的这个女儿就是被奉为掌上明珠的沈怡。 沈怡生来时就体质阴寒,身子娇弱,甚至有大夫断言养不活。好在山庄内有那么一块神奇的火玉,在火雨公的安排下,这块稀世珍宝火玉玛瑙就被戴在了沈怡身上,倒是彻底打破了大夫的预言。 敖溟问道:“这火玉玛瑙是个什么东西?真的能起作用?” 周子旭道:“这火玉乃是一种火行玉髓,性温阳,天生就能克制阴气,所以对平衡沈怡体内阴阳确实有着不小的益处。说起来当年沈岩为了得到这块火玉也是不择手段,夺宝杀人,如今还在十八层地狱受苦呢!” 敖溟点了点头,果然任何一种令人称道的宝贝背后总是少不了一些血腥的故事,“你们是怎么清楚这些世人的善恶之事的呢?”城隍虽然是神灵,但是天地广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其中必然有些手段。 周子旭笑道:“魂登孽镜现原形,减字偷文暗补经。阴律无私实判断,阳人作恶受严刑。鬼门关后有一高台,名为孽镜台,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人一生言行不离心之指使,人死罪孽不消魂必至孽镜台,皆因孽镜阴阳成,碰到魂魄二气,便可将人之一生罪孽映出。活着的时候能隐瞒一切,但是死后在这孽镜台前却无从遮掩!” 敖溟听完倒也是感叹地府法宝的神异,这孽镜照心,分别善恶,至少算得上奇宝了。既要调查厉鬼城,而他最近正着急汇聚五行之气,说不定这种火玉就能提供到一些帮助。如是一想,这个火雨山庄倒是势在必行了。 敖溟问道:”周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让我进入火雨山庄?“ 周子旭细寻思一番后说道:”这个沈青嵩喜好养门客,博取乐善好施的名声,每月初五他都会带着家眷来城隍庙进香,到时候你我各使点手段,必不使其心疑。“ 既然如此,投到这沈青嵩门下做个门客,倒也不必费什么心思。 果然如周子旭所言,二月初五,沈青嵩乘着轿子带着家眷来了。看那阵势还真不小,前前后后,簇簇拥拥怕是不下百余人。原本敖溟还没将火雨山庄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个山庄的钱估计也不是一般的多,名声也不是一般的大。 沈青嵩正上香间,忽然心生一念,今天似乎要遇到贵人。 凡人位再高,权再重,金银再多,然而在神灵法术面前总少不了被玩弄。 火雨山庄在豫章城外几十里,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悠然隐现于山林之间。有翠屏黛色,也有山涧争流,倒是个藏风得水的好去处。怪不得要将庄子建在这座山上,而不肯留在城中。 山庄内更是亭台掩映,雕梁画栋,一眼也能看出是出自名家手笔。爵禄三公,享尽人间富贵,如此金银财宝又是从何而来呢? 就这么一身戎装仗剑的敖溟被沈青嵩高高兴兴地带回了火雨山庄,还亲自给安排了住处。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轻松自在,整日埋头在房间里修炼,吃喝也有人打理。 不过敖溟山庄里的门客能人还真不少,因为他一住进小院就发现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光头和尚,而且同自己一样深居简出。和尚,还真是少见的很,但是一进火雨山庄就给自己碰见了,而且这和尚一身法力不在自己之下,会是一个巧合吗?一个和尚住在山庄里就足够可疑了,而且行动也与常人不同,让敖溟一下就注意到他了。 一日出门正好与和尚碰面,敖溟借机找到了个搭茬的机会,说道:”原来隔壁住了个佛门高僧,幸甚幸甚!“ 那年轻和尚穿着一身禅衣,见敖溟搭讪也不好不理,颇有些谨慎的道:”阁下也知道佛门?“ ”当然,我还听说过西天灵山,我道号玄冥,不知高僧怎么称呼?“ 和尚作揖道:”贫僧法号法圆,见过玄冥道兄。“说罢便欲回头进房间,不想跟敖溟有过多交集。 敖溟想要打听些事情,怎么能让他如愿,又是开口说道:”我曾经碰到个叫法海的和尚,不知道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法圆闻言止住脚步回问道:”法海乃是贫僧的师兄,道兄真的见过此人?“ 敖溟也就是乱扯,听说法字辈的就想起这么个法海,本就随口一说,哪知道这法圆还真认识。俗话说,说一句谎言就需要编一千句谎言来圆这个谎,果然如此。 敖溟只能回想着《白蛇传》的剧情,金山寺应该在苏州那一块,于是乱扯道:”我曾经游历到过苏州府,碰到一个和尚自称是法海禅师,正好与你同是法字辈的,所以有此一问。“ 法圆默默自语道:”原来师兄去了苏州,慧能去了洛阳,也不知道其他师兄弟都去了什么地方?“ 敖溟没听清他嘀咕些什么。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法圆惊醒,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多谢道兄告知师兄的消息,贫僧要会房参悟佛法了,就此告辞!“ 敖溟看着房门关闭,虽然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至少得出一点,这个法圆出现在火雨山庄必然不是巧合。只是法海真的有,那白蛇不会也存在吧? 又平静的过了些时日,山庄中终于又发生了一件令敖溟感兴趣的事情,山庄大小姐出门踏青救回来个落难书生。那书生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俊雅还能写得一手清词丽句,文采斐然。 一来二去自然上演了落难书生和大家小姐的戏码,书生俘获佳人芳心,两人打得火热。 敖溟自然也暗中去查探了一番,什么玩意儿落难书生,那一身阴气根本隐藏不住。估计是被鬼怪夺了舍,借机混进火雨山庄,敖溟则是一直等着法圆的动作。然而这和尚还是整日闭门不出,完全不将主家大小姐的生死放在眼中。 敲开法圆的门,法圆不耐烦的道:”道兄,你又有何事啊?“连日以来,他被别有用心的敖溟骚扰的不行,但是谁让佛曰广开方便之门呢。 敖溟道:”我观那书生身带妖邪之气,恐怕并非常人,你看我这柄宝剑如何?“本来想要静待法圆动作的,然而一直没有结果,他也有点等不住了,抽出青龙宝剑。这一招请君看剑,自然是为了看法圆的反应。 法圆道:”道兄准备如何?“ ”明日就去斩却妖邪,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敖溟作那浩然正气状,法圆还真是有些摸不准。 法圆劝道:”毕竟那书生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能仗着无边法力就为所欲为啊!“ 一试之下果然还是有收获的,法圆虽然说得正大光明,但是眼眸深处那点紧张还是没能逃过敖溟的法眼。火雨山庄、邪气书生、光头和尚,他们之间必定有着何种联系,或许这也是揭开厉鬼城的关键所在。 敖溟笑道:”法师所言在理,那我就等他做点伤天害理之事再出手,毕竟也是受了庄主的恩惠,怎么也要做点事才行。“ 法圆道:”只要那书生敢有异动,不消道兄之手,我定然叫他挫骨扬灰,魂贬九幽。“ ”既然此事有法师关照着,那也不必我多费心了!“敖溟说着宝剑还鞘,退出了法圆的房间。 夜半时分,法圆房门稍有动静,敖溟虽然佯装休息,但是心神随时都在注意着法圆的动静。冥冥中敖溟总觉得法圆才是火雨山庄的核心,只要能跟紧他,揭开那书生的面目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来白天的打草惊蛇让法圆忍不住了,偷偷隐去身形跟随在其身后,只见法圆轻车熟路径直来到书生居住的房间。 皎洁的月光洒满院落,树影纵横交错,两人站在清冷的庭院中。 书生问道:”这都半夜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法圆说道:”你已经被人盯住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书生冷笑道:”你也太着急了吧,除了你知道我的存在,还有谁会知道?就算找理由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的。“ 法圆微怒道:”你以为这火雨山庄中的修行之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吗?“ ”难道不是?“ ”与我同院的就有一个剑修,不知师承何派,白天里还当我面前说要斩除你。要不是我难住,只怕你已经性命不存了!“ 书生也是微微惊道:”竟然还有此事?明天我就想办法让庄主给那人赶出去!“ 敖溟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是他对法圆的怀疑却是得到了印证,至少也算是小有收获。 第四十七章 山庄旧事 火雨山庄,晚风楼,是一幢三层的木楼,也是沈怡的闺阁。所以规格讲究,造型别致,只是早春时节,周遭的景色萧条还是显得稍差一些。 温暖的阳光自树梢落下,照进门窗之内,而屏风后面一个肤色苍白的美貌女子正抚着古琴,芊芊玉指在琴弦间微微一颤,动人心弦之音令书生也不禁迷醉。这女子正是沈怡,曼妙是纱装笼罩着有些消瘦的躯体,玉骨冰肌,眉头微蹙间千般幽怨之情自美目中流转开来。 书生也是微微心惊,自己本是一个身怀异术的邪修竟然不自觉间差点被一个普通女子的琴音迷惑,实在是不应该。但是脸上却泛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沈姑娘的琴技已臻至化境,一曲余音绕梁,久久萦绕在我心头,不曾淡去!” 沈怡淡淡的道:“再好听的琴声也要有人听才行,否则与那山风鹤戾又有什么区别呢?” 书生则是装作听不懂,眼观鼻鼻观心,做正人君子状。心中暗道,你这姑娘也是傻的可以,几首诗词歌赋也能打动芳心!要是寻常女子娶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谁让你们一家都是我的仇人呢?只能怪你生在沈家,命不好吧! 守信之人不轻许诺言,书生的做派倒是更得沈怡的好感。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觉得一个人好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好的;而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 “公子前来小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沈怡问道,这连日来两人谈诗说词、结伴出游,都是她自己主动。而书生却从未主动来找过她,今天书生前来晚风楼,以她的聪慧还是能猜出一些事情的。 书生说道:“我昨日在西院那边碰见一个道人,看起来倒有几分眼熟。” 沈怡闻言道:“西院那边住的都是父亲请来的门客,说不定正是公子的旧识,要不要我请父亲让你们见个面叙叙旧!” “那倒不必了,我前来是想借小姐之口转告令尊,那道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曾经就见他在一个村中骗取钱财。我估计他又是听闻令尊好养门客,才到这里来骗吃骗喝的,此等小人不妨让令尊将他赶出山庄,任他吃些苦头。”说话间,书生的眼睛还是隐蔽的瞥了几眼沈怡佩戴在白皙脖颈上的火玉玛瑙,要不是这块通灵火玉能守正僻邪,他也不至于在火雨山庄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但你即便是一个方外术士,也不得不遵守人间礼法,书生混迹于俗世倒是更会利用人心来为自己办事。法术虽然好用,但也并不是无敌于天下的。 沈怡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父亲给他撵出山庄!”她虽然生来身子柔弱,但是性子却刚正好强,只是无端的相信书生一面之词反倒容易受蒙蔽。 书生见自己目的达到,又是开始大谈沈怡感兴趣的诗词歌赋,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若是太过专注于火玉玛瑙,必然会引起沈怡的疑心,那前面诸多准备就算是浪费了。 沈青嵩是极其宠溺他的这个小女儿,女儿的话总比那一丝感念来得管用,所以仙法神奇也不是没有弊端的。即便你用法术在短时间内改变了一个人的心里想法,但是世间一长他还是能回过味来,找回属于自己的真实想法。 前些时日将自己接过来,现如今又要干自己出去,即便敖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还是忍不住给这个沈青嵩施以薄惩。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敖溟对火雨山庄也没什么留恋,干脆就回到了城隍庙。 见到敖溟回来,周子旭连忙放下手中公务出门迎接,毕竟自己能不能干得下去还真要靠眼前这位。 周子旭面带微笑,前来拱手问道:“道友此行可有收获?”他最关心的自然还是敖溟的顺藤摸瓜摸到藤没有。 回到堂中坐下,敖溟则将火雨山庄内发生的细说一遍,毕竟法圆、书生两条线索都能走得通,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周子旭的配合。 “西方佛门?”周子旭惊疑道,他还真是没见过和尚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我派人将这个法圆和尚带回城隍庙,仔细盘问一下详情如何?”城隍庙确实有权力管理这些修行者,但最终还是要看拳头够不够大,否则的话别人根本不理会你,现在有敖溟坐阵,周子旭倒是像借机过把狐假虎威的瘾。 敖溟点点头道:“这样倒是可行,恐怕也很难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阴谋阳谋,双管齐下,法圆一和尚想在东土混下去,阴司城隍他应该也不会明着得罪。 这法圆果然不出敖溟所料,还是老老实实地跟随鬼差来到城隍庙,只是心中还在纳闷,究竟因何事受到本地城隍的召见。当然直至在城隍庙中见到敖溟,他才算是明白了因何而起。 周子旭也就是听敖溟说什么佛教、和尚,直到见到法圆这个大和尚才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和尚。只见一个脑门锃亮的年轻人,身穿百衲衣,手中拄着一根木杵,另一手上拿着一个化缘用的钵盂。只是那一身法力却是刚猛精进,天生对着鬼魂就有不小的克制作用,一屋子鬼差在佛光照耀下都有些难受。 敖溟端坐在上方,自然知道这法圆想要施展个下马威,给周子旭一点颜色瞧瞧。但是也不看看是在谁的面前,他心中不悦,冷哼一声。这一声自然包含着莫大的法力,瞬间破除了法圆佛光普照的咒诀,同时也让周子旭和一应鬼差喘了口气,同时对敖溟投去感谢的神色。 法圆这才惊道:“原来道兄也在这里!”这倒不是他故作姿态,在城隍庙中他的六识受到极大限制,一进门就将心思放在一身官服的周子旭身上,倒还真没注意到大殿里面的敖溟。既然见到了敖溟,他心中的疑惑自然也就消解了,倒是熟稔的攀谈了几句。 旧情叙毕,敖溟正色道:“法圆禅师,你可知道为何请你来城隍庙?” 见入正戏,法圆也双手合十,口道:“阿弥陀佛,这个贫僧却是不知!”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城隍代理阴司审阴之事。如今治下有十数宗凡人枉死,魂魄消失的案件都与火雨山庄中那个书生有关,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说说你昨夜偷会那书生所为何事?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法圆没想到敖溟早就怀疑到他头上,竟然还跟踪了他的行踪,不过并不着急。淡定的说道:“道兄——” 敖溟坐在高堂之上,惊堂木一拍,气势威严。指着头顶上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说道:“这里是城隍大堂,无长幼之分,我是大人,你是疑犯!”一应鬼差也是齐声唱喏着“威——武——”,一时间城隍庙内倒是有些威严神圣之感,见法圆也被气势所迫,心中都是暗爽不已。 法圆被这一惊,倒是给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些,只能垂头说道:“大人,那书生虽与小僧相识,但是他所行之事却与小僧无干呐!” 敖溟闻言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又是如何同时出现在火雨山庄的?“ 法圆道:”小僧年前遇到那书生的时候,也觉得他一身阴气凝重,和大人当日同感,也认为他是被鬼邪夺魄所致。我也想趁机斩妖降魔,弘扬佛门宏光!“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敖溟一眼,但见敖溟没什么表情,只好继续说道:”但是细查间才发现,这书生并非被人夺舍,乃是修行一种法术所致。所以小僧也就没有急着出手,反而是悉心与之结交,这才发现这书生有着一段凄惨的往事。“ 敖溟眉毛一抬:”和火雨山庄有关?“ 法圆道:”大人所言不差,那人本就是火雨山的住户,当然那时候山上并没有火雨山庄。他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樵夫,但是一生都喜好诗书,所以也是拼尽家中资财供养他读书。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书生天资聪颖,读起书来更是心领神会。考上了童生,中了举人,直到会试的时候被卡住了。但是那也不是他文采不济,只是当年会试考官之首正是后来三公宰辅之一的沈岩,沈岩是个表面光彩内里贪鄙的小人。没有收到礼金,根本不可能给书生中进士,但是一个樵夫连营生都很困难,又哪里弄得来些许金银!然而天道神奇,樵夫进山砍柴还真被他捡到了一块奇珍玉石!“ ”火玉玛瑙?“ 法圆点点头道:”正是这块火玉玛瑙,玉虽好也比不过儿子的前程啊,樵夫就将这块玉进献给沈岩做了礼金。然而后面的事却出乎樵夫意料,贵为三公的人贪念一起,真是神佛也难挡。连夜派人将樵夫一家杀了个鸡犬不留,还在山中找起玉矿来,然而并无所得。好在书生见机的早,逃过一条性命,后来不知从何处修习了一身异术,只为回到火雨山庄报仇!“ 敖溟摇摇头道:”不对,你说得东西虽然不假,但是缺了点东西!书生想要为自家人报仇,想杀火雨山庄一个鸡犬不留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还有他那一身异术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你一个和尚也会适时的出现在火雨山庄?“他自认为不是柯南,但是浅显易明的事情还是看得分明。 第四十八章 城隍护法 见敖溟目光灼灼,问得严苛,法圆双手合十,暗持佛法,并不惊慌。 只是推脱道:“小僧秉持佛法精要,只为劝书生放下心中怨念,收起手中屠刀,入我佛门,永登极乐!至于他从何处修行的异术,这就不是小僧所能知道的了,佛言大开方便之门,解厄众生疾苦。只要能放下屠刀即可立地成佛,也不必追究他的前程往事了!” 敖溟知道,要论起口才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上佛门弟子,什么口若悬河、口吐金莲都是说这些家伙的。他不指望真的能让法圆说出点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法圆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在这个佛门并没有广临东土的时代,他不过只能算是一只孤鹤。没有势力可以依傍,他行起事来也会顾忌重重,反而并不让敖溟担心。 敖溟笑道:“既然法圆禅师有护佑一方平安、解救天下众生的心思,倒是与我城隍庙的行事准则相合,不如留在城隍庙做一尊护法尊者如何?” 法圆推辞道:“小僧乃是出家人,以四海为家,恐怕只能心领大人好意,却不能留在庙中做护法尊者了!”他们法、慧两字辈的僧人来到东土,都是领了佛旨有任务在身的,怎么可能投身于一座小小的城隍庙之中。 敖溟道:“我可没有与你商量的意思,你若真的四海为家离开豫章郡,我现在就亲自送你离开。若是你想继续留在豫章郡,那就得服我城隍庙的管束,如若不然,可以和我比划一二!”一来可以试探豫章郡内是否有法圆真正在意的东西,二来将这个有些神秘的和尚留在身边也好控制,又能做一个免费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法圆心中暗怒却又无可奈何,几经试探都被敖溟化解于无形,他也不敢说就能取胜。再者他背负的佛门重任也不容有失,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既然大人如此情真意切,小僧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护法一职。” “这才对嘛!”敖溟哈哈笑道:“周大人,城隍庙又添一员战将,不若后堂摆酒,我们一醉方休!” 周子旭也跟着一起乐乐呵呵,毕竟法圆的实力放那摆着,要是真能做了城隍庙的护法,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好事。但是敖溟的大笑、法圆的微笑落在他眼中都暗含着蹊跷,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做自己的甩手掌柜吧! 他这城隍庙的香火也不差,备些酒菜珍果倒也不难,周子旭也乐得做些后勤工作。难啃的骨头就交由敖溟去啃吧,反正自己也不是打打杀杀的料,只要想办法在泰山大帝那里为他讨到封赏就好了。 ----------------------------------------------------------------------------------------------------------- 火雨山庄,沈青嵩的房门被急躁的敲响,惹得他心中一阵烦躁:“进来!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沈青嵩一生未从仕途,也有善心,而且家道殷实,不论天干水患,他都能赈济灾民。所以火雨山庄在他的手中也算是善名远扬,名声大噪,反而让他老爹的那些恶名名声不显。 一见进门的是女儿沈怡的贴身丫鬟,沈青嵩收起怒气问道:“小兰,你不跟在小姐身边,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叫小兰的丫鬟急切的说道:“老爷,不好啦!小姐病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沈青嵩微微思量,又是急忙吼道:“那你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小兰也是有苦说不出,第一时间还不是得告诉你这个老爷,但还是转身出门寻人进城请大夫。 沈青嵩则是急匆匆赶到晚风楼,只见女儿沈怡无力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面色更显苍白。沈青嵩慈爱心疼之色尽显,坐在床头,将手探向沈怡的额头,轻声喊道:“怡儿!怡儿!” 然而不闻回应,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沈青嵩自然清楚女儿的怪病。只是有火玉镇压阴邪之气,沈怡看起来虽然瘦弱些,却也从未生过大病。 火玉?沈青嵩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女儿的脖颈,那块鲜红若血的玛瑙哪还能看得见踪迹?回头大喝道:“来人,给那书生找来!” 这些时日与沈怡走得最近的就是这个身份神秘的书生,火玉玛瑙失窃,沈青嵩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也就是他。只是由于女儿从小性格就很孤僻,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沈青嵩也不愿意随便将书生赶走。况且书生表面看起来也只是个文弱书生、知书守礼的人,他倒也没有刻意防范,然而一个疏忽还是出了大问题。 即便到现在,沈青嵩也只以为书生只是为了贪财,只要能许以重金将火玉找回来还是能挽救女儿性命的。 见一丫鬟进门,沈青嵩连忙问道:“书生找到了?” 丫鬟摇摇头道:“不是,是大夫来了!” 沈青嵩招招手道:“让大夫进来看看吧!”他对大夫自然不报什么希望,只求能快点找回火玉。然而不用多想,那书生肯定也跑得没影藏起来了。 那大夫进门向着沈青嵩施了一礼,然后上前为沈怡把脉,一时间竟然没摸出什么门道,脑门上大汗淋漓。但是又不肯在沈青嵩面前表现自己无用,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小姐这是得了寒症,偶感风寒,风邪入脑。这病治起来不难,要是想痊愈怕是得花些时间,我先开几服药——” 没待大夫说完,沈青嵩摆摆手道:“小兰,服几两银子给大夫,送他下山去吧!” 那大夫还想在火雨山庄大赚一笔,连忙道:“庄主,大小姐的病我能治,保管药到病除!” 沈青嵩心中担忧女儿,也不欲与这样的人多做纠缠,大夫没法只好离去,只是走的时候心中还不忘咒几句“早死”的话! 大夫不清楚情况,但是在山庄中生活几十年的管家却是一清二楚,上前对着皱着眉头愁思不解的沈青嵩道:“老爷,前些日子豫章城中新修了一座玄机观,听说里面的老先生命算的非常准,要不我们去为小姐求个签问问看!” 沈青嵩闻言这才燃起一丝希望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管家道:“我家那老婆子多事儿,上个月跑去给儿媳妇求了张送子符,听她说已经儿媳妇的肚子有动静了。天天是要我亲自到玄机观去还愿,我还寻思着在等个把月看看,他一个道观又跑不了不是!” 沈青嵩道:“既然如此,那你赶快备轿,我们一同去玄机观!”转身又是为女儿盖好被子,轻声说道:“爹这就去为你求一根好签!” 玄机观就在豫章城的闹市之中,门庭显得倒也不是很广阔,道观门头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玄机观”三个大字。门的两边还有一副对联,乃是“知足心常乐,无求品自高”,然而来求签算命者皆是有求之人,一字一联倒是无穷玄机。 玄机观初来不久却名声远扬,不仅是算的准,而且算的少。一日寥寥三卦三签三千钱,也就是三十两算一卦,也可谓是价格高的出奇。但即便如此,门外还是站满了人。 沈青嵩坐在轿中听了管家的解释,这才急着走下轿子抱拳道:“今日在下偶遇突发急事,还望诸位能给我火雨山庄一个面子,在场的人一人补百两银子如何?” 银子加大棒倒是好用,许多人本就没有机会,平白得了一百两银子倒也高兴。那些有心想要去算命的,听了火雨山庄的名头也不愿多做纠缠,沈青嵩倒是顺利的进了玄机观。 沈青嵩走进玄机观也无心打量,直接走到内堂,那道人果然如管家所言,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一看便是得道高人! 只见老道人身旁侍立着一个道童,那童子也是分不清男女,不过长相十分可爱。 沈青嵩连忙将自己所求的事情尽数相告,开口问道:“老先生,我的女儿可还有救?” 老道人将一筒竹签摆到桌上,说道:“你先抽一根签,再将你女儿的生辰八字报出来!” 沈青嵩自然依言行事,闭眼祈祷自己抽一根上上签,然而他哪里知道签根本没有上下之分,就像卦没有好坏之分一样。老道人拿着竹签默默掐指一算,不觉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沈青嵩一见道人神色,心中大定,连忙道:“可是有解厄之法,还请老先生告知!” 老道人说道:“要想救你女儿也不难,你还是赶快去城隍庙吧,那里有你的贵人!” 一听到贵人,沈青嵩立马就想起了前几天被他赶走的敖溟,心中自是万分恼怒。自己的女儿肯定是受了那个小人的蛊惑才害得自己将贵人赶走,只是自己再去求告还能得到贵人的帮忙吗? 他寻思着心中不禁扑通打鼓,欲言又止。 老道人却是淡定的道:“你就放心去吧,心诚则灵,若是城隍庙中无人出手解救,你的女儿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沈青嵩这才付了资财,许下愿望,连忙向着城隍庙赶去。 而玄机观中的老道人转眼间变成一个美貌女子,而道童也变成了一个可爱的丫头。 “师父,你笑什么?” “你那师叔竟然也跑到豫章城里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鱼玄机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淡淡的高兴,连自己也不明白来由。 “那我们去找师叔吧!” “你急什么,他会亲自上门的!” 第四十九章 完美计划 沈青嵩得了鱼玄机的指点,自然急匆匆来到了城西头的城隍庙,想到他自己每月都会在城隍庙进香,心中不禁安定许多。老先生说心诚则灵,他这也算上是心诚了吧。 来到熟悉的大殿,进完香跪在神像前磕头礼拜,口中默默祈祷着:“城隍老爷啊,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我之前肉眼凡胎不识贵人,还望城隍老爷不要怪罪,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本在后堂饮酒的周子旭心中一动,正好看到神像前祈祷的沈青嵩,开口说道:“道友、护法,这火雨山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沈青嵩前来相求解救他的女儿!” 敖溟闻言心头一动,难道就这么巧,自己这边才将法圆请过来,山庄那边就出事了?按理说法圆同那书生是一伙儿的,法圆在自己控制之中,书生应该不敢有所异动才对,看来自己还是给事情想得简单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法圆与那书生似乎也不是简单的同伙儿关系,只能尽快去火雨山庄查明情况再作打算。于是放下酒盏说道:“城外三里有间茶棚,让沈青嵩在那里找我吧!” 一旁的法圆也是急着说道:“大人,那贫僧就先行赶回火雨山庄了!” 敖溟眉毛一挑:“你着什么急?你现在要时刻记住你是城隍庙的护法,护持城隍庙才是你的职责!”他现在发现事情有点摸不准,也不想带着一个疑似内奸的法圆在身边,给自己增加难度。 法圆却是自信的道:“大人,贫僧比较了解书生的邪术,要想解救沈怡小姐肯定是需要我出手相助的。况且贫僧忝为城隍庙护法,自然也有责任出一份力!” 敖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丝毫不见异色,于是说道:“你可以回到火雨山庄,但是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擅自行动,否则的话你是知道的!” 法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知道!”他由于种种原因是不能离开豫章郡的,而这一点一开始就被敖溟试探出来了,所以见到拿着官威压人的敖溟,他也只能受制于人。 敖溟使了个神行法术,三里地不过眨眼的功夫,来到供城外来往的人休憩的茶棚。小二率先搭茬道:“客官,我们这里有毛峰、云雾、碧螺春,您要来壶什么的?” 敖溟随意找了个空桌,坐下说道:“就来壶云雾茶吧!” 小二一边上茶一边说道:“客官您算是选对了,这庐山云雾芽肥毫显、色泽嫩绿、清香宜人,若是常饮,还能延年益寿!”听着小二的吹嘘,倒是多了几分意趣。 本来只是等待着沈青嵩的到来,然而旁边客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一人道:“你们听说了吗?火雨山庄的大小姐中了邪,昏迷不醒,大夫根本治不好!” 另一人道:“中邪大夫肯定治不好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事得请道士施法才行!” 又有一个人凑过来道:“我听说都请了好几个道士了,都不好使,说是大小姐的魂魄被人勾走了!用了招魂的法子根本救不回来,当真是红颜薄命!” 果然又是几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说得热闹异常,搞得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有些人更是捕风捉影将书生说成妖魔鬼怪各种版本,更有甚者,说自己当时就在山庄亲眼看到书生变成妖怪将沈怡的魂魄吸了去。 敖溟对他们说什么、说得有多么夸张毫不在意,让他疑惑的是此事发生至现在也不过一日时间,究竟是谁将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搞得天下皆知?又想从中获取什么利益? 混淆视听,浑水摸鱼,像这样搅乱人们认知,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 沈青嵩自庙祝处得了一个偈子“城西香茗处,三里贵人方”,这么浅显易懂,他和管家一合计也就找到了答案。拜谢之后连忙向着城外的茶棚赶去,子女虽多,沈怡仍旧是他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见到敖溟果然在茶棚之中,沈青嵩赶紧下轿拜谒,请求原谅。但是他的一露面,无疑是告诉之前那些人所听闻的传言都是真的,原来火雨山庄的大小姐真的中了邪,这股传言势必也更加高涨! 再一次随着沈青嵩来到火雨山庄,敖溟直接走进晚风楼,沈怡的闺房。他之前对这个女子了解的并不多,现在看到房中简单的陈设,别出心裁的格局,不禁又对这个昏迷不醒的沈怡多了几分认识。 关于鬼魂的问题确实不是敖溟所擅长的,看着眉头紧锁的沈怡,以及感受到房中凝重的阴气之外。他确实也没有什么有实质意义的发现,转身对着沈青嵩道:“庄主,你差人去将法圆和尚请来!”既然他之前说过能有帮助,想必也不会瞎说,只是不知道他暗自打什么注意。 法圆来到房间,先是作揖慢悠悠的道:“见过道兄!见过庄主!不知找贫僧有何要事?”既然知道敖溟不擅长收魂炼魄之类的法术,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敖溟见他在那装模作样,直接调侃道:“听说你在火雨山庄白吃白喝一年多了,你们和尚不会都是混吃混喝的吧?看不见大小姐现在的情况吗?” 法圆碰到敖溟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当下也不多言掏出一盏金灯放在床头。法圆又使了个法诀,只见那金灯亮起,只是一灯如豆,微微弱弱,似乎一阵微风都能将其吹灭。 敖溟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法圆道:“凡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曰天魂、地魂、人魂,七魄曰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三魂藏神纳识,七魄附眼耳鼻舌身意,如今沈小姐只余一魂二魄,自然昏迷不醒!” 沈青嵩急忙问道:“两位法师,可有什么方法救一救我的女儿?” 敖溟示意沈青嵩不要着急,又让侍女扶着他去休息,毕竟有些事情不适宜让凡人看到。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只余他和法圆的时候,敖溟开口道:“我不论你和书生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是眼下人命要紧,佛门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死在你的眼前?” 法圆闻言隐含愤怒道:“贫僧自会救沈小姐,你为何要出来捣乱,破坏我的计划?” “破坏你的计划?”敖溟冷笑道:“我只看到佛门弟子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密谋害人,难道你还有理了?你们佛祖教给你的都是这一套东西吗?” 法圆道:“为了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用一些计谋有何不可?” “好一个计谋!”敖溟怒气更甚:“恰巧我眼中就容不得沙子,你这样的佛法我至少不会让它在豫章郡弘扬,人我会想办法救,你滚吧!滚出豫章郡再谈你的计谋!” 在敖溟眼中凡人既是可悲的、也是可怜的,先天上力量的弱小让他们需要依附于神佛,为神佛提供贡品、香火还要被神佛欺骗玩弄。而神佛们更多的还是像法圆这样沾沾自喜,大言不惭,愚弄弱小反倒当成自己的智慧! 法圆闻言面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走到今天这一步非他所愿,但是他为了完成佛门任务却不得不行。他在东土已经游历十几年了,也想方设法弘扬佛法十几年了,但是和道教相比他们的佛法没有半点优势。 你看道士们个个会祈福、会算命、会求雨,甚至会斩妖除魔、降鬼抓怪,自己能做的道士都能做,自己不会做的道士也能做。那这些凡夫俗子为什么不信道门非要来信奉佛教呢? 只有自己能为他们所不能,做他们所不做,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信仰,才能弘扬自己的佛法! 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法圆就开始计划着,直到他碰到一只厉鬼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以开启了。 当然这只厉鬼正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落魄书生,而他的仇人则是大名鼎鼎的火雨山庄。法圆知道书生需要他的秘术,而他需要火雨山庄的金钱和名声,只要教会书生一个道法破解不了的秘术,就是他借机弘扬佛法的时候。不仅如此,以火雨山庄的声望和钱财随便可以帮他建一座香火鼎盛的大庙,到时候他就可以广收门徒,传经说法! 他能得到降妖除魔、法力无边的美名,他能得到一批忠实的信徒,他能得到一座属于佛门的大庙! 法圆的计划看似完美无缺,但是书生就真的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敖溟冷冷看着法圆,听着他的完美计划,心中不无感触。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佛门如此庞大的道门手中取得自己的地盘,所谓的阴谋手段必不可少。但是这些在敖溟眼中都成不了助纣为虐的理由,因为我要变得强大所以我的为所欲为是合理的,这无疑是可笑的! 忽然间,沈怡床头如豆的灯光一颤又是暗了几分,法圆见状忙道:“不好!” 第五十章 追魂灵鹤 金灯微微闪烁,似隐似灭,即便是敖溟也能看出其中的变化。而沈怡的生机似乎再一次被剥夺,气若游丝,恐怕命不久矣! 法圆上前看了沈怡一眼,低下头行礼道:“还望道兄能不计前嫌,助贫僧一臂之力!” 敖溟微微一笑:”你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吗?何须我出手?“ 法圆没有在意敖溟脸上的笑意,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沈小姐七魄俱去,只余人魂尚存,情况十分危急。只怪贫僧思虑不周,将毗沙门夜叉修炼法门传授与那书生,现在看来那书生也并非普通的复仇厉鬼。此时他必定躲藏起来,利用秘法修行,一旦功成,沈小姐定然魂飞魄散,即便菩萨降临也救不得性命!“ 敖溟闻言,这法圆虽然可恶却也没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况且沈怡的的确确是无辜的。而且从法圆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似乎他也被书生欺骗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书生的背后极有可能就是厉鬼城呢? 敖溟思量再三,开口问道:”你那夜叉修炼法门究竟是什么法术,又有什么特异之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来这个法圆也是玩鹰玩脱了,被啄了眼睛。 法圆道:”这个法门乃是毗沙门夜叉一族的修炼法门,记载在《大日经疏》之中,贫僧也是偶有一观。夜叉形容丑陋,但是背生双翅,速度奇快、性格凶悍。最主要的是能够噬魂,通过吞噬炼化极阴魂魄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不过夜叉族法术被佛门法术克制。阿弥陀佛曾收服夜叉族,将其封为天龙八部护法神之一!“本来还想再夸一夸佛门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成了城隍庙的护法,不禁索然无味。只好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书生,否则等他炼完秘法,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敖溟道:”那你有没有办法保住这最后一道人魂,只要魂魄不齐,估计这夜叉族的秘法也没什么用处!“ 法圆瞪大眼睛:”这——,贫僧无法!“ 敖溟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在他那锃亮的光头上:”就你这脑瓜子还想用计策呢!教法术不留后手,给人下套不开保险,被人玩儿了也是活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念经敲木鱼比较实在!“ 法圆被抽一个跌趄,他虽然没听懂保险是什么,但大致意思还是明了的。只是事到如今,一手好棋即将毁于一旦,但是也只能怨自己太过大意。有求于敖溟,他也就虚心听从教诲:”道兄教训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敖溟道:”能怎么做?找人还不得靠道术,我们先去找周子旭,或许他会这方面的法术!“ 法圆还是太单纯,此时书生单方面放他鸽子,他是丝毫没有办法。你佛门法术是天克他夜叉门法术,但是也要有机会施展才行啊。 两人推开房门,只见沈青嵩正焦急的等在门外,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怕也就是此情此景了! 见到敖溟、法圆出来,沈青嵩连忙问道:”我的女儿有救吗?玄机观的道长指点我去城隍庙寻贵人,两位法师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敖溟说道:”庄主别急,沈小姐的事情稍微有点棘手,不过我和法圆禅师一定会竭尽全力相救的!不过庄主所说的玄机观道长是什么人?“ 沈青嵩道:”玄机观是城中的一座道观,让我去城隍庙还是里面老道长指点的,两位法师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女儿啊!“ 见沈青嵩苦苦哀求,现在的敖溟还真没什么必胜的把握,干脆让法圆去应付。法圆也只好让他照看好沈怡,自己去地府将她的魂魄寻回来。 好不容易出了火雨山庄,敖溟道:”你先回城隍庙!“ 法圆问道:”事态紧急,道兄还准备干什么?“ ”我去玄机观瞧瞧,说不定是为熟人!“玄机、算命,敖溟要是再想不出来什么,那真的是猪了,不过他也不敢完全肯定。要真的是鱼玄机,那此行必定能得到非常大的帮助。 玄机观非常好找,见到许多人还在道观门口等候,敖溟也懒得与他们争抢,直接使了个隐身的法术进了道观。 一进门,敖溟就知道自己来对了,熟悉的院落、熟悉的竹林,闹市中的清幽曲境可不多见。 敖溟心情大好,在青石路上一步步前行,忽然一转弯,两队手持刀枪、身着铠甲的士兵跳将出来,开口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擅闯道观,还不束手就擒!“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这笋儿的撒豆成兵已经是有模有样,比她之前那尺许高的野猴子强了不知多少倍。敖溟知道笋儿玩儿性大,要是还手不知道又要闹到什么时候,干脆束手就擒任几个小兵将自己抓住。 不出所料,笋儿果然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抱怨道:”师叔,你怎么不还手啊,一点都不好玩!“ ”今天有急事儿,不能陪你玩儿了,赶紧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笋儿摇头叹气道:”唉,好吧!我带你去见师父,今天师父在镜子前坐了半个时辰呢,你可别告诉她!“ 看着笋儿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敖溟笑道:”你呀,还是鬼精灵!“ 美人依旧,见之若冰雪侵润,赏心悦目! 鱼玄机依旧是那么一副打扮,但敖溟每次见她都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惊艳、或许安适、或许倾心—— ”师弟,你来了!“鱼玄机淡然道。 敖溟微笑道:”是啊,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我还以为要很久才能再见面了!“ ”你遇到麻烦了吧?“ ”是啊!“敖溟将在豫章城内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说一遍,许多的记忆他都想交给另一个人保管,而这个人就是鱼玄机。 鱼玄机道:”师弟,要是这件事你能放弃的话就放弃吧!“ ”为什么?很困难很凶险吗?“ 鱼玄机道:”我早就给你课了一卦,凶险万分!“ ”有没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能少凶险还能做成事的那种?“ 鱼玄机微微一笑:”你还真是贪心,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还是想办法避一避吧,厉鬼城很凶险!“ 敖溟道:”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完全没必要急着走回头路,况且有很多事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我想试一试!“不战而退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行事的风格,鱼玄机虽然为他着想,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他行事不求无怨但求无悔,也不想在沈怡的灵堂内留下叹息。 鱼玄机点点头道:”也好,种瓜者得瓜,种豆者得豆!“或许作为她这种晓勘天机之人寻求的是避死延生,但是也有敖溟这样的勇猛精进。她不过入世数月,心性的进步已然有了显著成效,顺其自然不苛求一家之道! 说着鱼玄机又拿出来一只淡黄色的纸鹤,开口道:”这是一只追魂灵鹤,我已经将沈怡的生辰八字记在上面,只要师弟将法力运入其中,它自会带着你寻到沈怡的魂魄所在!还有笋儿,你要是准备去厉鬼城的话,也将笋儿带去吧。她一身甲乙木之生气对鬼魂身上的死气有着克制效果,对敌起来也多几分胜算。“ 敖溟将纸鹤收了起来道:”纸鹤我拿走了,笋儿就算了,还是将她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危吧!对付那些阴魂,我身边还有个佛门的和尚,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也吃不了亏!“ 一旁的笋儿却是自告奋勇:”师叔,我现在可厉害了!像刚才那样的大兵可以招几百个,到时候我们人多可不怕他们小鬼!“ 敖溟当然不会答应,以身犯险的事自己做就行了,至少自己还有移形换影能保全性命。要是让笋儿落入险境可就真的麻烦了,至于法圆,抱歉!还不在敖溟考虑范围内,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好鸟,倒了霉也是活该! 见了鱼玄机,得了追魂灵鹤,敖溟也就要急着赶回城隍庙与法圆汇合。 不过总是隐隐觉得旁边一间大殿内的东西似乎与自己有着联系,敖溟还是问道:”师姐,那屋里是什么东西?“ 鱼玄机没有答话,笋儿却是兴奋的道:”师叔,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笋儿的拉扯之下,敖溟跟在身后来到那间殿宇,原来是一间神殿,而神台上端坐的神像竟然同龙神庙的差不多。正是一座龙首人身的小神像,而署名也是”龙神高阳正则“。 笋儿得意的道:”师父算命太准了,每次都有好多人要来还愿求神,师父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祭拜的。干脆就将师叔的神像立在这里了,要不是道观不给人随便进来,有好多人都要来祭拜呢!师叔要不要自己也上根香,祭拜一下呀,不收你的银子!“ 敖溟心中既是欣喜也有感动,算命全是鱼玄机的本事,但是却将一份大礼送给了自己。可以想象,前来还愿的势必都是死忠粉,这样的崇拜者可不多见,他们也就意味着大把的香火之力! 若不是自己问出来,恐怕鱼玄机从不会对自己说这些东西!没事,自己终将会有更好的东西送给她的! 第五十一章 连山鬼城 却说书生身世,他确实没有欺骗法圆,但是有意的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他在回乡之后遭到追杀,一路奔逃至连子山,在弥留之际遇到了给予他新生的厉鬼城城主韩睢。 韩睢何许人也,他不清楚,但是看上他的资质将他引上了一条长生仙路。即便将来成就鬼仙也好,至少不用再承受轮回之苦,有了新的追求,其实父母大仇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在初学有成之后,他和诸多厉鬼城的子民一样,流落人间寻找合适的阴魂厉鬼带回连子山。他干这个行当的时间不短了,但是有一天却碰到一个光头和尚,正是法圆。 法圆一身佛门功法刚猛异常,正好克制书生一身鬼脉法术,要是被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必定是又死无生,所以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干脆道出自己的凄惨身世谋求生机。谁曾想这法圆也是心生借机传扬佛法的念头,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无心就这么在火雨山庄演了这么一出戏。 本来正精彩的时候,敖溟突然搅和了进来,法圆被请至城隍庙正好给了书生一个逃跑的机会。有了法圆传授的夜叉族秘法,他只要躲回连子山,既不必担心法圆的威胁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道行大进,在厉鬼城中的地位也能大大提升。 怀揣着小盒子里装着从沈怡那里骗下来的火玉玛瑙,书生在暗夜中想着连子山飞跃,不过心中的兴奋难以自抑。抛去法圆的功法不算,这块火玉想必也能从韩睢那里换来一件不错的法宝。果然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夜半的黑山中响起阴森的笑声,林间的寒鸦宿鸟也是惊翅而起。 连子山上,凡人只能见到绿油油的磷火和七零八落的荒坟,这里在前朝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了将近十数万士兵全部都被埋在这里。加之本来山中阴脉凝聚,不知从何时起了这么一座厉鬼城。 书生来到城中,所到之处与凡俗市井之间似乎没什么差别,只是巷子里来来去去的鬼魂恐怖了些。有的身形庞大,青面獠牙;有的豹头环眼,赤发如虎;有的飘飘忽忽,宛若幽灵—— 总之,没几个能像书生这样保持人形的,鬼魂由于缺乏肉体的束缚,其形态最容易受心性的影响。若是自大喜欢吹牛的就容易体型变大,若是暴躁易怒的就会变得面相凶狠,倒是有了几分法力修行的看起来普通些,也没那么恐怖。 书生心情大好,如今平安回到厉鬼城,至少是不必怕那和尚追来了。 忽然身后被人拍一巴掌,书生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体壮如熊的赤发鬼。 那赤发鬼粗着嗓子说道:“都统,这一年多你跑哪去了,城主正到处找你!” 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书生倒是微微有些愣神,厉鬼城的鬼是绝对的优胜劣汰。并且按照军队的编制将三千鬼魂编成三支鬼军,他还在其中担任了个都统的职位,虽然作为文才出众的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武职称谓,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书生闻言打个哈哈:“在外面遇到了点麻烦,今天好不容易才赶回来,我这就去城主府报道!”这次虽然违反了韩睢的规矩,但是情况特殊,加上手中的火玉,他倒是并不担心。 本来想要回府修炼的书生经过赤发鬼这么一提醒倒是回想起了厉鬼城中的规矩,城主是不容忤逆的。 韩睢的府邸在厉鬼城的正中央,书生倒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不过想到其中的阴森恐怖他倒是真的不想进去。韩睢酷爱刑罚是出了名的,他的府邸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十八层地狱,任何敢忤逆他意思的人都少不了要进其中走一遭。 书生在几个侍从的带领下进入府邸,不过忍不住的手脚酸麻,手心中更是一把凉汗。 跪伏于地,他不欲看清冷月色下一身黑袍的韩睢,磕头道:“属下见过城主!” 韩睢半躺在宽大的座椅上,享受着侍女的揉捏,不明悲喜的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没有从话语中听出怒意,书生这才半抬起头道:“属下碰到一个和尚,受制于人,今天才得空跑了出来。虽然耽误了功夫不过收获也不小,得了一枚火玉,正好送给城主赔罪!”他赶忙从怀中掏出装着火玉的盒子,双手举起来。 韩睢微微睁眼道:“呈上来!” 火玉的阳气对书生这样修为的鬼修来说弊大于利,但是对于鬼仙韩睢来说却是利大于弊,抵达仙境就需要调和阴阳。从书生进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团阳气的存在了,既然书生识趣倒是不必多费手段。 打开盒子,韩睢将火玉握在手中,旁边几名侍女对这块美玉都是投去艳羡的神色。即便是变成鬼魂了,这对珠宝的喜爱还是不曾消逝。 不过韩睢并没有理会她们,又是开口道:“你身上还有一样东西!” 书生一惊,没办法只好将沈怡的魂魄也取了出来,像沈怡这样天生阴脉的阴魂并不多见,也是他修炼夜叉族秘法的最好祭品。他本想独自私吞的,但是韩睢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回到厉鬼城了。只是一头是法圆一头是韩睢,他只有一个选项,既然回到了厉鬼城也只能听出韩睢的摆布。 书生将沈怡的魂魄托在手上,由于缺少人魂的缘故,没有意识昏迷不醒,像是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韩睢一看沈怡的长相顿时眼睛一亮,就身边这几个侍女与之一比简直都是歪瓜裂枣,不堪入目啊!想自己坐拥一座鬼城,手下数千鬼军,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女人陪伴,不过今天这个理想看来要圆满了! 韩睢连忙起身喝道:“你怎么敢如此糟贱美人,还不赶紧放到御座上!” 书生只能忍住满腔怒火将沈怡送过去,而韩睢身边的几个侍女面露怨恨之色却也没什么办法。 韩睢满脸兴奋的道:“快!快点将美人残缺的魂魄都招过来,回头我重重有赏!” 书生闻言脸都黑了几分,奔波一年多,结果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只希望韩睢的赏赐不要太坑才好! -------------------------------------------------------------------------------------------------------------- 城隍庙中,周子旭有些担忧的道:“道兄、护法,你们确定要去厉鬼城吗?”对于他这个生前功德封赏的神仙来说,厉鬼城虽然是不得不除的心腹大患,同样也是危险重重的龙潭虎穴,他还真不太敢深入鬼巢。 法圆道:“此事因我而起,不为普渡苍生,但也不能让人无辜因我而亡!不论二位大人去不去,至少贫僧是要上连子山走一趟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敖溟一番义愤之词倒是让他明白了许多东西,佛魔本一体,正邪存一心。弘扬佛法的拳拳之心差一点让他走上魔道,他现在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补救了。 敖溟看了两人一眼道:“大活人总不能被自己给吓死了,周大人不是一直想要了解厉鬼城的情况吗?有了追魂灵鹤的引领,进厉鬼城肯定没什么问题,至于是战是逃总要等见过敌人之后再作打算吧!” 周子旭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道:“对对,道兄所言极是,未战先怯确实不当人子!”说着从房中台案上取下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我们这就走吧!“ 敖溟定睛一看,这铜镜中香火之力澎湃,想必就是周子旭的神道法器了。 豫章城离连子山尚有数百里地,不过有周子旭的马车代步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天色渐渐明朗,日光熹微。 然而起伏难定的连子山仍旧是雾障弥天,阴阴郁郁,看不清天光。就连鬼魂到此也是迷路,更别说常人了,估计也只有被人追杀,向死而生的书生才会跑进这么个鬼地方。 敖溟取出追魂灵鹤,一点法力由指尖注入其中,这不到三寸长的纸鹤竟然青光一闪展翅而起。 佛门法术与道门想必还是大相径庭,法圆虽然有心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跟在后面在幽暗的密林里狂奔。 三人一连随着灵鹤翻越了几道山岭,除了草木倒是不曾见到半点鬼城的踪影,但是越来越浓郁的阴气告诉他们,方向肯定不错,厉鬼城就在前面。 幽幽槐香传入鼻息,清凉的香气让人精神一震。 而一直向前飞行的灵鹤也停了下来,敖溟将纸鹤收起来,环视四周,几人正好在一棵参天的龙爪槐下。 法圆对着槐树道:“看来厉鬼城的入口就在这里了!” 敖溟瞥他一眼道:“废话,这明摆的事情要你告诉我?有本事你给城门找出来!” 法圆识趣的闭上嘴,毕竟天眼通他还没练成,这鬼城入口他还真找不出来。 周子旭道:“二位莫急,看我的叩天门!”说话之间他将铜镜往龙爪槐上一照,只见粗壮的树干上隐隐约约显出一座城门来,若隐若现。城头上赫然三个大字“厉鬼城”! 第五十二章 炼狱蛇瓶 三人望着墨黑色如同兽口的城门,不禁都相互对视一眼。一座鬼城,不仅是敖溟,就连周子旭和法圆也从没有亲眼见过,虽不见得害怕但小心谨慎是少不了的。 在外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敖溟握了握手中的青龙宝剑,开口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见机行事!” 周子旭和法圆同时点点头,也都绷紧心神,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踏足厉鬼城中,清冷阴寒的气息浸遍全身,作为一只阴鬼或许会很喜欢这种环境,但是眼下的三人不自觉都皱起了眉头。不仅仅是这种氛围令他们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环境下一身道行肯定要大打折扣,克敌制胜全身而退的难度又增加许多。 清冷的街道上慢慢聚集着许多鬼类,相互交流,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的敖溟也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对着周子旭小声说道:“周大人,我和法圆去寻找沈小姐的所在,你在外面准备随时接应我们,顺便打探一下厉鬼城的实力如何!” 周子旭的实力最不济,敖溟也就给他分配一个比较安全的任务,省得遇到突发情况还要照顾他的安危。 周子旭倒也识趣,点点头道:“你们去吧,一切小心!有事随时招呼!” 敖溟再次掏出追魂灵鹤,虽然进了厉鬼城,但是沈怡魂魄的具体位置还要依靠它才能找到。 站在鬼城的屋顶上,一轮皓月当空,微风拂过衣袖。敖溟和法圆正对着鬼城的中央,那里是城中最高也是最豪华的建筑,城主韩睢的府邸。 这一路高来高去,并没有引起城中厉鬼的察觉,不过倒是让敖溟有几分当人世豪侠的感觉。 看着纸鹤飞行的方向,法圆道:“看来沈小姐的魂魄就在那所宅院之中了,看来书生背后还有靠山,小心为上!”他知道以书生的修为在厉鬼城中还不可能占得住这么大的宅院,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地位,唯一的解释就是书生并非正主。 对于法圆的猜测,敖溟微微点头,率先跳到街道上。因为不知道这座宅院主人姓甚名谁,道行几何,会哪些法术,所以也无从发起偷袭。但是同样的自己和法圆在宅院主人面前也是神秘的存在,不若干脆从正面进门,打着城隍的旗号或许能有些意外收获。 法圆本想张嘴问敖溟的想法,但是见他不说也只好闭上嘴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韩睢府邸门前,立马两只恶鬼门将喝道:“什么人?到城主府来作甚?”那模样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敖溟和法圆两人还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 敖溟放开身上的气势如水浪一般向府中冲去,开口道:“进去向你们城主通报吧,就说朋友来访!” 恶鬼见他身上威势颇大,也不敢怠慢,打个寒颤说道:“那,那你们先等着,小人先去通报城主!” “厉鬼城城主,道兄有把握要回沈小姐的魂魄吗?”见恶鬼进了院中,法圆不无担忧的道。毕竟不论这城主道行如何,也是掌管着这整个鬼城的势力,凭他们三人恐怕难有所得。 敖溟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佛门不是最会超度亡灵?”对他来说,这厉鬼城早就是计划中要除掉的钉子,早晚都少不了一战,倒是没什么过多犹豫和担心的。 法圆握住降魔杵道:“亡灵易超,恶鬼难渡啊!”他当年满怀壮志雄心来到东土,十来年何曾度化几个凡人,更别说什么亡灵恶鬼了!不过被敖溟点化后,这急功近利之心散去,人也变得沉稳不少。 “不怕难渡,只怕不肯渡,只要你有心还怕有渡不了的恶鬼?”敖溟说道。其实他天性也是如此,说白了就是不信邪,不见棺材不落泪,即便是见了棺材也要拿出点属于自己的气势来。 法圆似有所悟,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忽然城主府大门敞开,人未见声先至:“何人竟敢在厉鬼城撒野,看来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一阵寒水冰风吹了他个透心凉,韩睢也不敢大意,赶忙亲自出门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探出门外见一个看似剑客,另一个是个光头,但都看不出深浅,韩睢深深看着两人不再言语,心中却是机警起来。 敖溟毫不避讳的也看着韩睢,眼中如同镜湖一般没有半分波动,随意抱了下拳道:“城主好大脾气,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韩睢闻言微微一愣,还是伸手道:“二位请吧!”心中冷笑,我的府邸可是出了名的好进不好出,到时候可别怨我心黑! 敖溟大大方方宛如进入自家门一样,丝毫没作什么防备,倒是法圆的目光总是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一路上各种刑架、镣铐、囚笼、铡刀等等刑具,还有许多被这么的生不如死、奄奄一息的鬼魂,或许是言行上的忤逆、或许只是韩睢的爱好而已。原来死亡也并非是痛苦的终结,可能一生行善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敖溟冷眼将一切记在心中,厉鬼城的出现意味着阴司地府的缺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不知道,但是在他心头的厉鬼城上早已刻下了一个大大的“灭”字! 随着行进,敖溟能清楚的听到法圆沉闷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看来他的愤怒也是在不停的蓄积着,只等待爆发的一刻。但是眼下不是与韩睢翻脸的时候,敖溟老马识途,有着纸鹤的暗中引领径直向着沈怡所在的花厅走去。 身后的韩睢赶忙喊道:“两位,这边请!” 而敖溟怎么可能理会他,直接推开了花厅的大门。 韩睢见状目光一如凝冰,一掌夹杂着墨色的冥气向着敖溟背后袭来,口中道:“你这是找死,果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本来他也是摸不清他们两人的来路,准备以静制动,先看看两人准备如何。但是敖溟的行为无疑激怒了他,在厉鬼城他还不至于怕了谁! 法圆反应也不慢,还没等掌锋过来就直接架起降魔杵挡下这一掌,金戈之声震耳,金色佛光和黑色冥气两相碰撞也都是一顿。 敖溟借机跨进屋中,一个惊慌失措的锦服女子,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是风雅不失,不是沈怡还能是谁?魂魄被书生完全招了过来,她也就慢慢苏醒过来,但是她何时见过眼前的场景。本来引以为知己的书生竟然是只恶鬼,本来身处火雨山庄的自己落入了这么一座凶险的鬼城,要不是她心智坚定、外柔内刚的个性,恐怕早就在韩睢的威逼恐吓之下就范了。 一见进门的敖溟,沈怡又是警醒起来,毕竟他们并没有在火雨山庄中见过面。但是敖溟身上的阳气让她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有些期许的问道:“你是谁?”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够解救她脱离这水深火热之中。 敖溟开口道:“我是来救你回去的!” 沈怡面露喜色忽然又变得有些担忧,毕竟再坚强的女子碰到这事也会变得柔弱起来,果然还没等她开口。韩睢大声喝道:“在我厉鬼城中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想救人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敖溟将沈怡庇护在身后道:“我们二人奉城隍之命前来救人,难道你还想抗逆阴司律法不成?” 韩睢怒不可遏:“在厉鬼城中我就是天命,我的话的就是律法,阴司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美人好不容易才给魂魄招齐,自己还没尝到鲜就要被人救走,他如何肯答应。 敖溟借机向法圆扫了一眼,口中说道:“就凭你恐怕也留不住我们两人吧!” “是吗?”韩睢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的府邸是这么好进的吗?”说罢只见他一招手,暗黑的天幕将整座城主府都笼罩起来,原本的皎洁的明月也不知去向。 法圆见状将自己的钵盂抛向空中,金光大放,又一次将府邸中照的明亮。不仅如此,府中那些恶鬼受此佛光一照,也都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难受异常。 敖溟主要需要保护沈怡安危,也不敢太过分神,只是抽出青龙宝剑。剑尖一抖,一朵青莲花向着韩睢刺去,虽然只是试探的一剑,威力其实也不弱。 韩睢将黑袍广袖一展,剑光消弭于无形:“只是如此吗?那就留下给我做两个侍卫吧!” 话音未落,韩睢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黑色瓷瓶,瓶黑如墨散发着淡淡玄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果然只听他开口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炼狱盘蛇瓶,尝尝万蛇噬心的滋味吧!” 炼狱盘蛇瓶被祭在空中,一条条黑蛇从瓶口蜂拥而出,原来这蛇并非实体的毒蛇,而都是些蛇魂。加之用恶毒、怨恨、悲伤、绝望之阴魂饲养,每一口咬下去都是针对神魂的攻击和毒素,不仅伤及神魂更能迷惑心智。 法圆见之尽心防守,一身法力注入钵盂之中,金光当头罩下,倒是挡住了蛇魂的攻击。 但是敖溟可就没有这么舒心了,青龙宝剑虽然上下翻飞,青光舞动不知斩断多少蛇魂,但是从炼狱盘蛇瓶中飞出来的更多。敖溟不仅要顾及自身,还要照顾着沈怡的安危,时间一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韩睢也是个乐于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将敖溟一棒子打死的念头,反而饶有兴趣的享受着两人的挣扎! 第五十三章 逃离鬼城 无数黑蛇继续从炼狱盘蛇瓶中涌出,扭曲着身体,张开蛇口嘶鸣。飞扑着向地上的几人咬来,整个场景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能有几个不怕蛇说道寻常女子? 沈怡也不例外,本来苍白的面色又是白了几分,身体也不自主的向着敖溟背后靠去。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眼前所见到底是不是做梦,但这梦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敖溟手中青龙宝剑运转如飞,挽的密不透风,而一双眼眸却始终盯在韩睢的宝瓶上。法宝这种东西他见过的不多,但是他知道每一件法宝都有着独特的功效,更有的甚至具有毁天灭地的效果。 眼前这个宝瓶显然是释放毒蛇,虽然这种毒蛇可以被青龙宝剑斩断,但是这样无休无止、不知疲倦的攻击也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必须找个一劳永逸,端了蛇窝的办法才行。 敖溟心中寻思着,一手拉着沈怡一手舞着青龙宝剑慢慢向着法圆靠过去,相比自己靠剑斩蛇,法圆祭起的钵盂既方便也安全的多。只有将沈怡送到法圆身边,自己才能全心全意的来对付韩睢。 满院黑蛇扭动,韩睢的府邸俨然成了一座蛇窟,好在敖溟周身的青色剑光还能保证周身三尺的安全距离。 看着敖溟带着沈怡一步步挪动,韩睢也不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冷冷一笑,挥手间一道黑烟自袖口喷涌而出,满院的毒蛇仿佛遇到美食一般纷纷向着黑烟攒射而去,眨眼间只见那黑烟变成了一条粗壮的巨蛇。 敖溟精神紧绷,这条巨蛇显然是成百上千的小蛇合力而成,威力必定不凡。那巨蛇蛇口一张,腥红的蛇信夹杂着腥臭的冷风扑面而来,敖溟怡然不惧仗剑平刺而出! 青龙剑法虽然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但威力也不容小觑,一剑精准的刺穿蛇信。只见那巨蛇身形一震,发出痛苦的嘶鸣,但是韩睢却毫不在意,嘴角微微扬起。 敖溟虽然在与蛇相斗,但心神却没有离开过韩睢,见他的阴笑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剑势微微一收,多留三分力气防守。 果不其然,敖溟剑势刚收,只见那溃散的蛇信又化作无数小蛇缠上青龙宝剑。腥红的冷眸顺着宝剑直欲欺身而上,好在敖溟早有防备,手中宝剑一抖,青色剑光大盛,蛇魂直接被剑气迫散。 还没等敖溟舒口气,只听身后一阵痛苦呻吟,“啊——” 敖溟赶忙回首:“怎么了?” 只见沈怡面带苦色的道:“公子,我,我被蛇咬了!” 敖溟闻言也是暗自懊恼,刚才自己一心只放在巨蛇和韩睢身上,没想到背后的沈怡就这么被偷袭了。顺着沈怡手指的方向,果然在她白皙右手手腕上明显看到两个黑色的针眼,而且细小的针眼周围隐隐扩散的黑气。显然这种蛇带着剧毒,而是专门针对魂魄的毒素。 见沈怡握着手腕,蹙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痛苦。敖溟一边防备着巨蛇的攻击一边问道:“很疼吗?” 沈怡微微点头道:“嗯,公子不要管我,快对付那条大蛇吧!” 眼下也没有机会来想办法解除蛇毒,敖溟只好道:“那你先忍一忍,我先解决了这条蛇!” 情形危急,也不知道蛇毒厉不厉害,敖溟也不再留手。青龙剑法起手,磅礴的法力倾泻而出,一条青龙影带着披靡的剑锋撕开巨蛇的躯体,将之搅碎成黑烟挥散在院中。 韩睢见状反倒是收起了炼狱盘蛇瓶,开口笑道:“你很在乎这个女人吗?可惜中了我的炼狱蛇毒啊,更可惜的是我不会给你解药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能忍受神魂上的痛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见满院毒蛇尽皆消散,敖溟也不再理会韩睢,转身直接拉起沈怡的玉手,只见整只手掌已经变得的青黑。敖溟果断的将她的袖口往上一捋,眨眼间蛇毒已然蔓延到沈怡的手臂上,而且那黑色的印记仍在向上蔓延着。 见沈怡整个人都有些僵了,敖溟开口喊道:“法圆,你快点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韩睢求解药是最不可能成功的办法,他也没这么傻,只能寄希望于法圆身上了,即便是拖延点时间也行。 早在韩睢收起蛇瓶的时候,法圆就收起了自己的钵盂,不过正双眼紧盯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听敖溟这么一喊,法圆也就跨步过来看沈怡的情况,双指探在沈怡手腕上道:“这应该是一种阴毒,我的佛门法力应该能治,但眼下这种情况——” 见法圆说话犹豫,敖溟也知道在韩睢眼皮子底下显然也不是个治伤的地方,开口道:“你带着沈小姐先逃,他交给我来对付!” 法圆点点头,背起虚弱的沈怡就准备找机会撤离,只听闻耳边细微的声音:“公子,小心!” 韩睢并没有出手拦截法圆,反而冷笑道:“进了我的厉鬼城,还想全身而退?” 敖溟也不示弱,也是微微一笑:“怎么?不行吗?” “当真是视我三千鬼军如无物不成?”韩睢抽出一柄蛇形宝剑,朝天一指,只见一条蛇纹腾空而起盘旋在厉鬼城的上空。瞬息之间,耳边无数厉鬼嘶号之声,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浪涛向着府邸袭来! 敖溟并不愁自己逃命的方法,若是此时有人在龙爪槐下,一定能看到一个敖溟盘坐在那里。因为早在他进厉鬼城前,他就已经利用镜花水月之术将自己的影子留在那里了,现如今帮助法圆逃出去才是首要问题。 三千鬼军靠他们三人对付,敖溟想都不会想这个问题,以他的道行以一敌百还不是问题。但是几千鬼军的话,就是累也能累死他,更别说还有一个不知深浅、不知道拥有什么法宝的韩睢。 敖溟心中有了想法,直接全力祭起青龙宝剑,那宝剑瞬间化作三丈长短,宽逾门板。一剑斩在院落中的房间上,只见无数间房屋摧枯拉朽眨眼间都分崩离析,看着轰然作响、尘土飞扬的场景,敖溟对自己这一剑的威力感到很满意。 他满意,可是韩睢就不满意了!这可是韩睢的老窝啊,为了建成它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和钱财,然而都在这一剑下毁灭。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找死!” 敖溟丝毫不以为意,根本不理会他,继续尽情的破坏着。怪不得有些人生气了喜欢砸东西,但是他们砸的是自己的,气消了就会心疼。但是敖溟不会,因为他砸的是韩睢的东西,而且越砸越开心还不用担心自己后悔! 敖溟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里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尽可能的拖住更多的鬼军,制造最大的混乱。只有厉鬼城彻底乱了,法圆他们才更有机会逃出去。 这时候敖溟只恨自己不会火行法术,要是在这里放上一把火,想想这厉鬼城就真的热闹非凡了!可惜水法在这里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这念头也只能想一想。 韩睢也是养尊处优的时间太长了,在厉鬼城他就是天、就是地,何曾想过这个场景?一时间竟然被气得有些发蒙,忘了攻击敖溟。 待反应过来时,敖溟又是挥出几剑,自己的府邸显然也没几间好房子了,还有那一屋的侍俾、美妾什么的,都是凄凄惨惨,哭爹喊娘。 这时候只有刀剑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韩睢也不再施展炼狱盘蛇瓶,挥起蛇形剑直接刺向敖溟胸口。毒蛇噬心,虽然多年没与人交手,但是一身炉火纯青的剑法还不曾生疏。 心生警觉,敖溟架起青龙宝剑格挡,这一蛇口咬在龙角上,倒也没讨到便宜。 见一击不曾奏效,韩睢怒意更甚,自己堂堂鬼仙竟然没能一剑斩到丹成的小道士!他是没能看出来敖溟的本体,当然也不知道他离元神也就半步之遥,虽然敌不过鬼仙但也不能差太远。 杳杳冥冥,韩睢蛇形剑上黑气凝聚,阴气浑如一体。远远的敖溟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剑的气势不一般,破落的府邸中碎砖残瓦已然随着阴风卷至天际,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同时而来的还有城中的无数黑压压的鬼军,他们听从韩睢的召唤,听闻城主府中坍塌的声音,早就由四面八方涌来。都自觉的将敖溟围在垓心,等候着韩睢亲自发落。 韩睢面容恐怖,乱发飞扬,口中吼道:“杂碎,享受一下我的愤怒吧!”这一剑挥出,万千盘蛇扭结在一起,如同风暴旋涡一样冲着敖溟的位置呼啸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敖溟笑了,留给韩睢一个灿烂的笑容。韩睢一时间也是错愕不已,他疯了吗?生死关头还能笑得出来? 移形换影,光芒闪逝! 敖溟的虚影不过瞬息间被剑气搅碎,连任何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城主神威!” “城主无敌!” 在无数鬼军的喝彩声中,韩睢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定,这个人真的死了吗?威严的面容并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担忧,这一剑的威力虽大,难道真的能让人化为飞灰吗?他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并非是没有实体的鬼魂。 韩睢摆摆手示意鬼军禁声,回首一望自己残破的府邸,口中怒喝道:“去给刚才逃跑的和尚抓回来,死活不论,活要见人死要见魂!” 第五十四章 百鬼夜行 移形换影就是好用,瞬息之间敖溟已经来到了厉鬼城外,可惜没有周子旭铜镜的玄光,他并不知道此时城中的情形。只能希望自己刚才造成了足够大的混乱,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吧! 盘腿坐在龙爪槐下,慢慢调息恢复自己的法力消耗,想到韩睢刚才那一剑,敖溟知道自己硬接的话不死恐怕也得半残。剑气化成的毒蛇封锁了自己所有的契机,包括自己后退逃跑的路径,若是以龙躯硬抗的话倒还有一线生机,但也同样是赌博的行为。 若是想要正面破解韩睢那一招的话,敖溟知道必须利用神识找到剑气的破绽,然后一举破掉他的剑势。然而以自己现在的道行能接上两招已是不错的水准了,除非元神神念能在同等水平上,否则的话很难找到机会。 之前在庐山一战不过是投机取巧,现在敖溟才算正面领教元神境界的威势,有了元神不论对法术也好、还是剑术也好,他的控制力都是成数倍增长的,而且抓住破绽和掩盖破绽的能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之前敖溟认为元神境界更多的是在借助天地之势上面的造诣,现在倒是让他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却说周子旭正在鬼城中到处闲逛,不停的记录着城中鬼军的数量、道行、布防等等。忽然间却听到鬼城中心传来的轰然声响,接着只见从大街小巷中涌出无数厉鬼向着鬼城中心聚拢而去。 周子旭虽然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无疑和敖溟他们有关,不过以眼前的阵仗即便自己跟过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他还是混在鬼军中,以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尽量找机会帮敖溟两人一把。 不过周子旭倒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混在街道成群的厉鬼中恰好碰到从韩睢府邸中逃出来的法圆,此时鬼军们的注意力正被府中动静吸引,倒是没人在意这个光头。 周子旭与法圆二人一回合,自然是趁乱狂命向着厉鬼城外逃去,一旦被洪水般的鬼军包围,那就真的是上天没路、入地无门了。 有人一不小心会捅了马蜂窝,敖溟无疑是用自己的行动捅了鬼窝,韩睢一声令下,全城的厉鬼都纷纷行动起来。 人大多会害怕虚无缥缈的鬼,谁知道鬼竟然也会怕人呢?不成气候的小鬼连一般身强体壮的凡人也敌不过,一口阳刚之气就能将之冲散,即便是厉鬼城中有些道行的鬼魂也要仔细斟酌,选取目标。所谓神鬼怕恶人,一旦他们碰到生性强悍凶恶的人,还真是讨不了半分好处! 但是今日不同了,韩睢盛怒之下的全城出击,鬼魂汇聚的洪流能轻易的摧毁一个村落、一座城镇!庞大的阴气轻易的将一座生机盎然的村落、城镇变成鬼村、鬼镇! 这样大规模的发动进攻给以前的韩睢自然是不敢的,毕竟有天庭、地府压着,他也不敢造次。但时至今日,他却不再有这个顾虑了,因为他们的谋划时机已经成熟了!像他这样的鬼城也是该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韩睢收起蛇形宝剑,不大的眼睛中含着丝丝冷笑,今天的敖溟虽然摧毁了他不少的东西。但是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出兵理由,他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虽然家业被毁有些气愤,然而他们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 凭什么阴魂就要归地府管制,要赏善罚恶?凭什么阴司要听泰山大帝调遣,要遵循阴司律法?想他天庭正神还有蟠桃供养,延年益寿,而阴司地府不仅没什么好处,反而还要遵循严苛的律法! 没有利益纠葛的阴司是最公平公正的,然而也是最难以维系的,水至清则无鱼。看似强大的地府,包藏异心者不知凡几,而平静的背后早已埋藏着无数的祸根。 像韩睢这样的鬼仙那个肯遵循律法,像他这般在连子山上占山为王,纠结一帮鬼众予取予求是何等逍遥自在?即便不能占山为王,在天庭玉帝那里混上一颗蟠桃吃也是好的,长生逍遥才是硬道理! 阴灵所至,百鬼夜行! 韩睢又是一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鬼军在豫章郡制造的人间炼狱!阴风怒号,黑云蔽日,游魂飘荡,这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人间景象! -------------------------------------------------------------------------------------------------- 周子旭和法圆好不容易从厉鬼城中冲了出来,正待感慨一番,挂念一下敖溟来着。 谁曾想一抬头,敖溟竟然在龙爪槐下已经等候多时,法圆满脸震惊的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走的时候你不还在院中吗?” 敖溟摇着头笑道:“佛曰不可说!”这两手法术可是他保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说道出去,只要保持着神秘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法圆也一下反应过来,也是自己问的唐突了,谁人能没几手保命的秘术之类的。当下也不多言将背上的沈怡放下来,此时才发现蛇毒扩散已深,沈怡苍白的脸上都泛着青黑色,人更是昏迷不醒。 周子旭开口问道:“沈小姐这是怎么了?” 敖溟连忙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大人赶紧将马车招来,我们边走边说!” 周子旭也不敢犹豫,连忙将藏在山间的马车招出来。望着脚下的连子山越来越远,几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马车中,法圆也是运用佛门法力来压制蛇毒,效果虽然不是立竿见影,至少佛门法力对付阴魂之毒还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望着沈怡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阴郁在额头的黑气也渐渐散开,大不了多花些时日,这蛇毒肯定是能够根除的。 不过正在敖溟放下心的时候,周子旭却是过来泼上一瓢冷水道:“道兄,这沈小姐已经离魂一昼夜有余,不知她的肉身可还安好,否则对话——” 敖溟闻言问道:“否则怎么了?我们不是将她的魂魄送回去就能救活她了吗?” 周子旭道:“你有所不知,沈小姐的魂魄全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她的肉身已经死了。要是她肉身保存完好的话,倒是用一粒还魂丹还能将她救活,如果肉身被毁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什么玩意儿?”敖溟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自己和法圆当时离开火雨山庄的时候,沈怡还有人魂存在的,所以尚有一息。但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剩余的人魂也被书生施法招了去,也就是说沈怡死了! 沈怡既然死了,谁知道他老爹会怎么处置,只希望沈青嵩能将后事多操办几天吧,给他女儿留一个复活的机会! 回到豫章城,周子旭和法圆是回到城隍庙继续为沈怡清除蛇毒,而敖溟则是赶往火雨山庄,别让沈青嵩给沈怡埋了。 远远望去,火雨山庄果然俱是缟素,朱门大户上挂着白花黑绢。一众下人也都是满面戚容,毕竟是庄主的女儿过世,不论真伤心还是假伤心,都少不了是要哭一哭的。 灵堂上的沈青嵩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整个人苍老不少,腰也佝偻了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终归是最令人伤心的,沈青嵩无心理会其他,只是默然的坐在灵堂中。默默想着敖溟和法圆,说好的能救活女儿的呢? 一个人上完一炷香后说道:“庄主,你看我是谁?” 正唉声叹气的沈青嵩闻言抬头一看,顿时起身咬牙切齿道:“你,你个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原来这人正是回到厉鬼城的书生,他本来得了沈怡的魂魄也没再起什么报仇的心思,结果一番算计一无所获,反倒是将自己对沈家的恨意全激发出来了。 在厉鬼城中越想越气、越想越恨的书生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火雨山庄,他决定要亲手将整座山庄送进地狱,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当然,他也没想过自己兴冲冲回到厉鬼城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之灵又在什么地方? 书生一改常态,面露狰狞之色道:“还你女儿的命!那谁来还我父母的命,谁来背负我所受的痛苦?当年霸占火玉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天?” 对于书生一家的遭遇,沈怡不知道,但是沈青嵩肯定是知道的。闻言之后,沈青嵩也只能泄了气的坐倒在椅子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除了承受除了悔恨他又能做什么?毕竟一枚火玉好歹还给了沈怡十八年的生命,还能奢求什么呢? 书生一把揪住沈青嵩的领口道:“不说了?不说了好啊!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女儿,她现在可是要给我们城主当夫人了,说不定你这个老丈人还能得点特殊照顾呢!” “啪啪啪——”院中忽然想起明亮的掌声,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山庄的敖溟。 沈青嵩一见到敖溟本来面露喜色,忽然想到女儿已经死了,一切也就淡了,倒是没有开口说话。 书生应声回头,狰狞的脸色又是阴冷几分:“是你!” “怎么?看到我是不是很不爽?可惜你并不能拿我怎么样!” 书生咬着牙齿,怒道:“是啊,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惜他是逃不出我的掌心了!”说着轻松将沈青嵩举到空中,指望着敖溟能够投鼠忌器。 第五十五章 飞天夜叉 沈青嵩毕竟只是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等状况,自己虽然算不得高大威猛,至少也有一百多斤。就这么被书生提小鸡一般的举在空中,顿时也是惊得大喊大叫,挣扎着想要落地。 估计书生也是有些不耐烦,一口阴气迎着沈青嵩的面门一喷,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而满堂前来吊唁的宾客和下人婢女之类的,个个是瞪大双眼、张着嘴巴,火雨山庄的庄主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被人拿在手中,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敖溟开口道:“都给我出去!”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果然话音未落,只见一众人等连滚带爬的朝灵堂外跑去。即便看热闹也是要分场合的,眼前的热闹他们不敢看也不想看,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也要顾及沈青嵩日后的想法。若是看个不三不四的人出丑也就罢了,但是沈青嵩却有着让他们闭上眼睛的能力。 清除了场子,屋中只余敖溟、书生、沈青嵩和一副装着沈怡尸身的棺木。 没有了凡人的搅扰,敖溟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开口道:“要想活命的话,还是乖乖放下沈庄主随我去城隍庙吧!”虽然救出了沈怡的魂魄,可是厉鬼城和韩睢并没有除去,当然作为厉鬼城出身的书生或许会了解不少鬼城的内幕。敖溟自然是准备生擒他,以便获取有用的信息。 书生虽是个读书人,却不是读傻了的那种,将沈青嵩放到地上,可是一只手却落到了他的喉咙上。“你也别给我玩虚的了,到了城隍庙还能有我好果子吃?要是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给我让条路,否则的话鱼死网破你也讨不了好!” 敖溟气息笼罩灵堂,站立在门口丝毫没有退让,反而笑道:“沈庄主不过一个凡人,死活关我什么事,不过杀了他你也断然无活命的道理!” 书生手背上青筋鼓起,却也不敢下死手,恨声道:“天下恶鬼那么多,你为什么就要抓着我不放?” 敖溟随时注意着他的动作,以防不测,虽然就他本心来说确实不在意沈青嵩的死活,但是救回一个沈怡却让她老爹死了,终归是不好的。随口答道:“不为什么,只是你运气不好被我碰到罢了,还有你的出身也不好,厉鬼城势必是要被剿灭的!” 书生闻言却有些不屑:“你们竟是为了厉鬼城而来,恐怕你们还不知道鬼城的真正实力吧,就你这道行还不够城主一只手打的!” “那可不一定!”敖溟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城主府邸已经被我掀了个底朝天,还有你掳去的沈小姐也被我救了回来!几千鬼军炸了锅一样,可是热闹的很!” “什么?你去了鬼城!”书生震惊不已,不论敖溟所言真假,至少可以说明他是去过厉鬼城的,否则不会知道这些详尽的信息。不过接着又是试探道:“你救的沈小姐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她中了你们城主的蛇毒,正在城隍庙疗伤,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书生撇嘴表示不信,可是心中依然相信大半,也更加忌惮敖溟的身手,不敢正面敌对。表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不停的寻思着逃跑的契机。 忽然间,书生将沈青嵩向着门外用力一抛,势大力沉。敖溟要不去接手,估计只能被摔成一团肉泥,当然书生也是在赌,赌敖溟绝对不会不管沈青嵩的生死。 就在敖溟去救下沈青嵩是瞬间,书生也是直接变身,眨眼间一身衣服化成纷飞的布片。身形暴涨,背后豁然生出一双黑色肉翅,头上也长出一对犄角,本来俊雅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血红的双眼,渗人的獠牙,化身成了一只食人的飞天夜叉。 敖溟将沈青嵩放倒在门边坐下,手中青龙宝剑出鞘,看来这就是法圆交给他的夜叉族秘法了,看起来委实不凡,不知道实战如何。手中紫电光闪,一道癸水神雷向着书生轰去! 谁曾想那书生根本就没打算对战,作为一个读书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动粗打斗,何况一个能自由从厉鬼城进出的人他是没有一点胜算。见雷光闪烁,书生背后双翅一展,直接冲破屋顶,眨眼间已然不知去向。 望着屋顶的大空洞,敖溟也是一纵身跳了上去,然而书生只在远端天际留下了一个黑点。 腾云驾雾的法术啊!敖溟暗叹,可惜自己离元神还差半步,否则的话定然不会让书生逃出生天。 救醒沈青嵩,好在棺材内的沈怡尸身并没有任何损坏,敖溟也就让他撤去灵堂,沈怡还能救活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沈青嵩得知已经死去的女儿还能被救活,那种高兴自然是没的说,开口立愿要为敖溟这个活神仙修祠建庙,以感谢他所做的一切。 敖溟对修建庙宇祠堂什么的肯定不介意,香火之力是越多越好,庙宇自然也是越大越好。想那法圆是精心设计就为能建一座和尚庙,没想到被自己捡了个便宜,到时候要不也想办法给他点补偿吧。 离开火雨山庄,敖溟径直来到城隍庙,要复活沈怡还得法圆亲自出手才行。 见到敖溟进门,周子旭迎上来道:“法圆在治疗沈小姐蛇毒的时候似乎遇到了点麻烦,道兄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 “好像是蛇毒无法清除,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敖溟点点头随着周子旭进了房间,只见沈怡依旧没有苏醒,法圆也在一旁愁眉苦脸,于是开口问道:“法圆,这蛇毒治不好吗?” 法圆见是敖溟,直接抬起沈怡的右手,将袖口轻轻撩起。清晰的看见沈怡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是一条黑色小蛇的纹饰,当然这并不是纹身。 敖溟定睛看着这条蛇纹,越看越是觉得逼真,似乎能隐隐从其中感受到蛇魂的气息。不禁问道:“怎么回事?你弄明白了吗?” 法圆也是摇摇头道:“贫僧也不太清楚,本来扩散的蛇毒在我的法力压制下全部聚集于此,却再也没办法将其祛除体外。不过好像与沈小姐魂魄中庞大的阴气有关,只要阴气不除,似乎这些蛇毒就能生生不息!” “这样岂不是也没办法将她复活了?” 法圆道:“恕贫僧直言,如今沈小姐的阴魂完全被激发出来,即便是将其复活恐怕也活不了几天。” 敖溟这才注意到沈怡身上的阴气,就算鬼城中的厉鬼也没遇到几个有如此浓郁阴气的,就这样磅礴的阴气确实不是普通肉身能够承受的。就如法圆所言,过不了几天沈怡还是会死去。 敖溟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既然活不了几天倒还不如不救,否则让沈青嵩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是个人估计都受不了。 “这蛇毒凭我也只能压制一时,要想一劳永逸还得靠她自己才行,况且像她这样的阴魂最是适合修炼夜叉族秘法的!”没想到这个法圆又推荐起了自己的夜叉族法术。 “不会吧,就是背上张翅膀,头上张一对犄角的丑陋怪物?恐怕沈小姐宁愿去死也不想学这种法术吧!”回想起书生的样子,敖溟毫不犹豫的说道。 法圆闻言道:“你见过书生化成的夜叉了?不过你也不必对长相担心,夜叉族秘法会让男性化为丑陋的夜叉,但是会使女性化为美丽的罗刹,罗刹女可不丑!” “这事还是让沈怡自己拿主意吧,我们也没办法替她做主!”敖溟想了想又是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克制夜叉,那书生回到火雨山庄寻仇,结果碰到我又化作夜叉飞走了。我们还要对付厉鬼城,得想办法抓住他才行!” 法圆目光微凝道:“他的夜叉之体也不过初成,不可能维持太久,只要能找到他落脚的地方,贫僧就有办法抓住他!”看来他被书生暗中摆一道也是耿耿于怀,想必这个场子他怎么也要找回来。 “如此就好,你还是先将沈怡救醒吧,修炼法术什么的你可以亲自问她。”敖溟隐隐中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种冥冥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搅和在厉鬼城的事中的时日也不短了,他现在想要尽快去玄机观找鱼玄机问上一问。 刚想向周子旭辞别,结果他一把拦住敖溟道:“道兄,大事不好!” 难道自己感觉这么准?敖溟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郡那边土地来报,不少鬼物肆虐,数个村镇已经遭了毒手,看样子正是从连子山出来的。”周子旭愁眉苦脸,他现在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倒是有些暗恨自己太过冲动去招惹厉鬼城的韩睢了。 “那你赶紧上书阴司请求支援啊,现在厉鬼城的情况大致也摸清楚了,光凭我们几个人肯定是没什么胜算的。”敖溟开口说道。 周子旭苦着脸道:“道兄又不是不知道,我曾经派去联络阴司的鬼差都是杳无音信啊!” 好像第一次自己来到城隍庙的时候他就这么讲过,当时自己就觉得其中似乎有些猫腻,现在看来这就是明摆着的嘛。如果这背后牵扯到阴司,而不只是一座鬼城暴动的话,可能情况以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畴。 敖溟冥神一想道:“你赶紧去找泰山大帝,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事也只有他能解决了!”从厉鬼城的出现,到阴魂的丢失,再到鬼城中那诸多的鬼军。似乎一切都是在按照着一个计划有条不紊进行的,能控制着如此计划的人,身份和地位势必也不会小,至少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第五十六章 玉帝之谋 青冥高天,凌霄宝殿。龙翔凤舞,仙鹤云集。流云缥缈,仙乐绕梁。 各班文武百官正聚集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早朝,一道黑烟冲天而起飘向斗府牛宫,玉帝见之眉头一皱严声道:“千里眼顺风耳,快快查探所为何事?” 两兄弟领命径直出南天门,一个目运金光,一个耳阔蒲扇。这两人一个叫高明,一个叫高觉。原是棋盘山上的桃精和柳鬼,一身法力虽不过地仙之准,但是两人的天赋神通着实好用,一个能眼观三界、一个能耳听八方。正好被玉帝收拢过来,想要坐镇天宫,这查察三界诸事的本事肯定不能少。 须臾之后,只听两兄弟回报道:“启禀陛下,臣观这黑烟乃是自北邙山而起,玄阴之气聚而不散直冲斗府,适才惊动了天宫。”高明言毕,高觉接着道:“臣闻下界靡靡之音,有无数恶魂逞凶,有不尽厉鬼嘶号。恐怕是下方妖鬼为祸,陛下宜潜天兵下界,拯救万民于水火!” 玉帝闻言,微微垂首,并未多言。此时侍立下方的张道陵上前一步道:“陛下此时不宜动兵,毕竟鬼魂为祸,尚属阴司管辖。我天庭出兵虽是垂慈万民,但名不正言不顺矣!” 玉帝有事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有理,你们还有什么看法?” 太白金星道:“张天师所言虽是不差,但阴司若迟迟不能平乱,那吃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百姓啊!我等身为天庭正宗,三界之主,既为救天下万民,何来名不正言不顺之说呢?” 玉帝面露笑容,这句话倒是说到他心坎里了,虽然天庭中大半神仙都是跟着太上老君混,并不将他放在眼里;虽然下界还有个阴司地府,与他分庭抗礼,但他的理想就是要君临三界,做天下之主! 玉帝开口问道:“那依卿之所言,该当如何呢?” 太白金星笑道:“陛下只需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即可!” 玉帝大点起头,“如此甚好!” 早朝散去,玉帝卸下龙袍皇冠换上便服,径直来到御花园。 天宫的花园当真是盛景非常,什么幽香的春兰、坨红的牡丹、带雨的芍药、映日的荷花,不分时节、不论品份,姹紫千红,全都尽情的开放在这里。 玉帝无心观望这些美景,一招手招来一个美丽的小宫女道:“快去将李长庚和王灵官请到这里来!” 小宫女微微一福:“是,陛下!”接着便传话去了,礼不可废,能成仙道的也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主。玉帝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对身边的文武百官还是礼至心至。 白玉石阶,画栋雕栏,御华庭! 庭中摆着佳肴美酒,异果奇珍,玉帝招呼太白金星和王灵官二人一同坐下。 二人相继谢礼后,太白金星问道:“陛下为何将我二人招至于此,可是有话要说?” 玉帝哈哈一笑:“好你个李长庚,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太白金星也跟着笑道:”陛下谬赞!“心中却是暗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还用得着动脑子想吗? 玉帝接着道:“你说的不错!天庭想要一统三界,阴司是朕的心头之刺,不得不除,眼下却是良机!” 王灵官是一届武将,也不多言,太白金星道:“陛下所言虽是不差,可泰山大帝一身道行通玄入圣,加之阴司地府人才济济。恐怕倾我天庭全力,也只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所以此事能不能成,还要落在二位身上!” 两人齐声问道:“陛下何意?” 玉帝赐饮二人一杯仙酒后道:“长庚,你来自西方,最是了解灵山那犄角旮旯里的佛教。上一次已经利用他们除去了东华帝君,这一次想要除去泰山大帝恐怕也还是少不了他们。” 太白金星闻言,有些忧虑的道:“上一次虽然逼得东华帝君转世重修,可是太上老君以一敌三化胡为佛也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们佛教的阿弥陀佛也为此圆寂。那佛门恐怕短时间内还没能喘过气来,让他们再次出手恐怕并不容易!” 玉帝笑道:“不容易就对了,否则朕还会亲自让你去办这件事吗?他们佛教不总是宣扬因果轮回吗,没有轮回道他们也想在在我东土传道?” 太白金星恍然大悟道:“陛下英明,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旁的王灵官完全摸不着头脑,连忙开口问道:“陛下,属下该做什么啊?” 玉帝道:“你是朕最信任的心腹大将,法力高强,此番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 王灵官闻言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拍着胸脯道:“陛下请说,属下一定誓死完成!” 玉帝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成与不成都不要紧,你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危,尽力就行!“ 王灵官虎目圆睁:”陛下请讲!“ “下界北邙山有三个鬼王,乃是我安排的心腹,今日黑烟通信想必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你回去准备一下就下界去北邙山,助他们三人一臂之力,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玉帝叮嘱道。 王灵官起身抱拳道:“陛下放心,属下一定助陛下完成大业!” 太白金星、王灵官二人领命离开,玉帝再次站在庭中看着外面的花海,从未觉得百花有今日的娇艳,不觉发出会心的微笑! ------------------------------------------------------------------------------------------------------ 豫章城,城隍庙。 周子旭听了敖溟的建议,愁眉苦脸道:“如今豫章郡上下厉鬼为祸,此时我是断然不能离开豫章城的,而手下的鬼差也没个可用的人。要不还是劳烦道兄为我跑一趟吧,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说着,周子旭又是抱拳作揖,他自己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自己不过施了一点小恩小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敖溟,但现在的情况他也估计不了许多。 去见泰山大帝他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也是一个能和敖乾能平起平坐的帝君,要是能从他那里学几手法术想必也是受用不尽的。但是豫章城的情况,他并不认为靠着周子旭就能解决的了,于是问道:”要是厉鬼城来找麻烦,你能挡得住吗?“ 周子旭愣了一下道:“受君之命,忠君之事吧。挡得住要挡,挡不住也要挡,我身为一地城隍,总不能做出弃城而逃的小人之事吧!” 敖溟闻言多少还是有些崇敬之心的,这个周子旭也算是有古之君子之风,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修为道行不见得超群脱俗,可是想方设法排忧解难,临阵不退忠于职守的气节还是值得肯定的。 敖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你跑这一趟吧,要是实在挡不住的话可以去我的彭蠡水府寻求帮助!”这些阴魂厉鬼所到之处尽成荒村鬼城,老弱妇孺死得更快更惨,地狱冥府、六道轮回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龙也算是禀正气、持风雷而生,并不喜欢这些恶鬼的气息。 周子旭的感激之心自是难以言表,连连抱拳道谢。 两人话音未落,一个面相丑陋的鬼差来报:“大人,护法说救回来的小姐醒了,正要请你们过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周子旭应了一声对着敖溟道:“道兄,我们先去看看吧!” 房中,沈怡清醒过来半躺在床上,倒是平静的很,没哭没闹也没上吊。见敖溟两人进来,她一双灵巧的秀目在三人身上几经扫射,最终还是落在了敖溟身上。 对于她来说,最先在鬼城见到的和庇护她的都是敖溟,亲近之感自然也是最深。想要下床向敖溟道谢,结果魂魄受伤还是有些掣肘,还是下不得床来。 敖溟见状道:“沈姑娘快躺好,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沈怡惨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笑容,虚弱的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敖溟摆摆手道:“这也没什么,到现在还算不得救了你的性命呐!” 沈怡缓缓抬起手,指着手腕上的蛇纹道:“公子说的是这个吗?” 敖溟点头道:“正是,这蛇毒不除,恐怕你依旧是性命难存!” “法圆法师都对我说了,需要修炼法术才能祛除蛇毒,你们都是修炼法术的仙人吗?” 法圆是个人,周子旭活着的时候也是个人,而自己?好吧,敖溟还是答道:“算是吧!你准备怎么做?” 沈怡柔声道:“公子帮我拿主意吧,其实即便没这个蛇毒,我也活不了太长时间的。不过能见到公子这样的人,我还是很高兴的呢!”与她长时间相处的书生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小人,可是一个与她从未谋面的敖溟又能为她拼命相护,沈怡将自己当成一个必死之人,虽然境遇有些一波三折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既然自己一无所有不能报答什么,不过能在生命尽头遂了恩人的心意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敖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将选择权交给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总不能让她死了吧,直接开口道:“当然还是修炼法术好,修行的世界虽然有很多艰难困苦,但是也有诸多的异彩纷呈。” 沈怡说道:“既然公子说修炼好,那我就修炼吧!“想了想之后又开口问道:“我复活之后还能记得公子你们吗?” 敖溟倒是不太清楚,含糊答道:“应该记得吧,可能也会像做梦一样,醒来之后忘掉也说不定!你好好修行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沈怡望着门口出神,法圆连忙说道:“沈小姐,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快随我修行佛门法术吧!”他现在是摩拳擦掌,自己终于能为佛门度化第一个人了,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管不了许多了。 第五十七章 仙使封神 敖溟和周子旭正在商讨如何前往东岳泰山寻找泰山大帝,结果城隍庙鬼差来报:“大人,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要寻龙神大人,让小的前来禀报!” 周子旭道:”快去请客人进来吧!“转而又对敖溟道:”看来是寻道兄的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敖溟点点头,但彭蠡湖中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才对,他一时间也摸不准所为何事,只能看来的是谁了。 不一刻,鬼差将人领进庙来,原来是龙神庙二神将之一的浮波。 浮波一见敖溟连忙上前道:”大王!我——“ 毕竟在城隍庙中,敖溟还是指着周子旭引荐道:“这位是豫章城隍周大人!” 浮波倒也识趣,又是回头行礼道:“见过城隍大人!” 周子旭一见浮波也是眼热不已,他自己手下不过几十没什么能力的鬼差,哪像敖溟,随便来个传信的都是丹成化形的大妖。要是自己手下能多一点这样的人才,哪里用得着惧怕厉鬼城? 想归想,周子旭还是和颜悦色的道:“不必多礼,快请坐!” 浮波坐下说道:“大王,天庭仙使降临,说是要册封水神仙禄。此时正在水神殿中,等着大王回去呢!” 周子旭闻言恭贺道:“恭喜道兄,授了仙禄日后就算是天庭正神,与今时今日就是天差地别了!” 敖溟闻言倒没有多高兴,皱眉问道:“天庭册封的神仙不至少都是地仙境界的吗?我虽然与地仙半步之遥,但也还不到级别才是,天上掉的馅饼总是会砸坏脑袋的,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浮波笑道:“大王想太多了,或许只是天庭看重大王您的身世而已!” 周子旭倒是不清楚敖溟的真实身份,不过他还是说道:“此时彭蠡湖尽在道兄掌控之下,即使天庭不愿意册封也无法阻止既成的事实,册封水神之位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刻意的阴谋才是。“ “或许吧!”敖溟起身道:“浮波,你留在这里助周大人一臂之力,我回府瞧瞧仙使!”毕竟自己同玉帝有着解不开的仇恨,浮波他们不知道,可能玉帝也不在意,但自己时刻都记在心中。 浮波闻言却是有些为难的道:“大王,这?”他当然不想为第一次见面的什么城隍卖命,但敖溟的吩咐又不好拒绝,只好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鱼玄机和笋儿在豫章城中,保护好这里!”敖溟也不多作解释。 浮波咧嘴一笑:“大王早说我就明白了嘛,誓死保卫豫章城!“ ------------------------------------------------------------------------------------------------ 彭蠡湖清波潋滟,早春的风光独好,彤彤的日头下渔船数点,在湖中划出一道道波光。 没想到再一次回到彭蠡湖,竟然会让敖溟产生一种久违的回家之感,看着静谧安详的风光也是自己作为湖神守卫的一切。对于敖溟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我的地盘就应该呈现出一幅我自己喜欢的样子! 飞身越入湖中,化身一条黑龙,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长时间的维持着人形,偶尔也会产生一种厌烦之感,只有龙身才是最自由最畅快的。 龙尾翻江,转眼间就回到了水神殿。 敖溟进殿,只见殿中除了元执之外,还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金甲神人,估计就是浮波口中的仙使。 元执迎上来道:“大王,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是——” 元执话未说完,仙使直接打断道:“你就是彭蠡湖自封的水神高阳正则吧,着实让本仙使好等!” 仙使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眼神中倨傲是隐藏不住的,敖溟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就失去了好感。不过见仙使提到的是“高阳正则”这个名字,说明他们天庭的信息也都是从神道中获取的,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不想以自己芝麻绿豆大的能力就进入了玉帝的眼中。 敖溟拱手道:“让仙使大人久等,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仙使,但也犯不着为一次见面就起冲突。 见敖溟低头,仙使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起身拿出一道玄黄色帛书道:“念你事先不知,本仙使也就不多加怪罪,还是先行正事!神道昭彰,玉帝垂慈。敕封彭蠡湖水妖高阳正则为彭蠡水神,望尔秉持神道,护佑一方,钦此!“ 敖溟躬身接下帛书道:“多谢玉帝,多谢仙使大人!” 仙使微微点头道:“嗯,知道就好!日后你也是天庭山水司的正神,与我也算是同僚了。我有一句忠告奉劝阁下,不要与阴司地府的那帮人搅和在一起,否则日后生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敖溟闻言心神一凛,这仙使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话中有话,此时也不好多问,只好谢道:“多谢仙使大人知会,在下知道了!” “嗯,如此就好!”仙使说这话又掏出一枚玉匣,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只见他笑道:“高阳正则,这里面可是好东西,也只有天庭正神才能享受的到!” 敖溟闻言道:“莫非是蟠桃?” 仙使道:“你倒是聪明,这里面正是大名鼎鼎的蟠桃,三千年才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延寿长生!” 敖溟也是饶有兴趣的接过玉匣,虽然他对蟠桃的延寿功效并不感冒,但是这么大的名头能见上一见也是不错的。敖溟顺手打开玉匣,只见其中一枚蟠桃粉扑扑娇艳欲滴,比之那二八芳龄的少女面颊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个头倒不是很小,两手也不能将其握住,瞬间香气瞬间飘逸满屋,就连仙使眼中也流露出艳羡之色。 他虽然吃过蟠桃,但也是好多年才能吃上一次的稀有果品,况且蟠桃对于他这种迷恋长生的人诱惑力才是最大的。 可惜敖溟看在眼中但是并没有理会他,直接将玉匣合上,就算自己不准备吃蟠桃但也不可能便宜了他。见蟠桃是没戏,仙使也只好收回目光,倒是元执为其准备一些特产佳品,也是足以打发他这种小仙人了。 临走的时候,仙使倒是和颜悦色起来:“高阳兄日后一定要记得遵循天庭的召唤,建功立业,论功行赏皆在其中。说起来像兄弟这般道行本不足以封神,不过眼下天庭正值用人之际,你倒是运气好正好赶上了!“ 敖溟自是笑着感谢,可是心中并不这么认为,赶上的东西可没几个是好的。不过他的话正好解除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天庭究竟有什么动作,需要用到许多人手呢? 既然想不出来也就懒得多想,待仙使离开之后,敖溟左右翻弄着帛书。虽然非丝非棉有些神异,但上面除了仙使念叨的几个字之外什么也没有。“元执,这就是所谓的仙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完全就是忽悠人的吧!” 元执笑道:“这帛书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在天庭中注了名,有了天庭承认从此就能名正言顺。否则的话,即便修炼一万年也只能被称为妖怪,算不得天神!” 想起来这应该就是唐三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求取的正果吧,所谓的“正果”不就是灵山佛教的承认吗?想起来自己的正果得来的倒是轻松许多,既没有一道接一道的劫难,也没有什么虔诚参拜。 将帛书抛给元执,他反正也很少在彭蠡湖待,这玩意儿还是交给元执保管比较靠谱。 湖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龙神庙香火依旧,敖溟也就将湖中诸事托付于元执,自己则要准备去面见泰山大帝了。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玉帝的敌人就很有机会成为自己的盟友了,虽然现在自己还很弱小,但是坑一定要提前挖好。 不过在去寻找泰山大帝之前,敖溟决定还是先去见一见鱼玄机,有她这么个神算总能给自己提供许多帮助。况且现在,敖溟微笑的看着手中的玉匣,这颗蟠桃对自己没什么用处,但是鱼玄机就不同了! 玄机观,敖溟并没有许多忌讳,径直翻过不高的围墙进入院中。 鱼玄机拿敖溟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将面前来算命的人打发走,敖溟对于她来说,有时候能算得准,有时候完全算不准。这个人你这一秒还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下一秒你却猜不透他在干什么,或许这也是因为双魂的缘故。在这点上,敖溟从来没有对鱼玄机讲过,她也无从知晓。 将玉匣放在桌上,敖溟笑道:“你来算一算这里面什么东西,算准了就送给你!” 鱼玄机盯着玉匣看了两秒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算不出来还是不愿意算,倒是笋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师叔,这里面是不是吃的啊?” 敖溟嘿嘿一笑:“你这小鬼头倒是猜得准,你再猜猜看是什么吃的?” “是桃子吗?”笋儿瞪大眼睛问道。 “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回轮到敖溟震惊了,难道笋儿也学会算命了? “笨师叔,你没看到盒子上面画了一颗桃子吗?” 敖溟瞪眼一看,这玉匣上还真是刻画着一枚蟠桃,自己当时一下就猜出来了,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盒子。 “好了,既然你猜出来了,就送给你了!” 笋儿见有桃子吃也十分高兴,抱着玉匣就拆开来看:“哇,好大的桃子!” 鱼玄机闻言也是瞟了一眼,微微惊道:“蟠桃?” 敖溟点头笑道:”是啊,反正对我也没什么用,不如就送给你了!“ 鱼玄机撩了一下耳边的青丝笑道:“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不就是一枚蟠桃吗?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 鱼玄机也是一笑,开口道:“笋儿,你把蟠桃切开,我们一起吃了吧!” 笋儿兴致勃勃,拿起小刀刷刷就将蟠桃分成三块,将最大的一块递给鱼玄机,将最小的一块递给敖溟。自己则拿起剩下的一块啃了起来。 敖溟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小丫头,真是白养了!” 而笋儿则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一边啃着蟠桃一边嘿嘿傻笑。鱼玄机的细细品尝,笋儿的狼吞虎咽,有时候吃东西也就是吃一个感觉,或许十个百个蟠桃也不会吃出这一小块蟠桃的味道! 第五十八章 初入淮水 蟠桃不愧为一等一的仙品,虽然只是最次的三千年一熟的,依旧是入口即化,满嘴馨香。甜润的气息从喉间直落入肺腑,一种不可言明的畅快通达四肢百脉,一点灵光透彻,根性越发清明。 虽然不是什么增长道行的灵物,但这好处也是明明白白能体会的到的,蟠桃添寿,寿元的增长会潜在的影响着肉身的方方面面,乃至神魂也能得些好处。 三人食毕蟠桃,竟连一粒果核也不曾留下。敖溟暗自寻思道,这蟠桃只有西王母一家,别无他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蟠桃真能留下个桃核,只怕天下间无数仙妖想破脑袋也要想办法种出蟠桃来。 鱼玄机生来玉骨冰肌,得了蟠桃滋润倒是肌肤骨骼透散毫光,更显明丽不可方物。见敖溟看了过来,鱼玄机一整容颜,又恢复了卓然的仪态,开口问道:“现在得了仙禄,封为天庭正神,师弟还有什么打算?” 敖溟想了想道:“天庭仙位不过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儿,最重要最根本的还是自己一身的道行!没有出众的道行支撑,别说是仙位,就连性命恐怕也难以保住。我现在想要寻求个仙法妙诀,不断提升自己的道行!” 鱼玄机闻言道:“师弟也是想寻求长生之道吗?” “长生我倒是没想过,我只是想在我活着的时候能过的更顺心如意一些,能守护住我所珍视的一切,仅此而已!”敖溟说道:“天地广博,生灵间多半是相互侵轧,没有一颗好强之心,没有一身通玄的道行,来日总少不了会留下许多遗憾!” 鱼玄机微微笑道:“看来师弟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敖溟一听,心中想了想,开口问道:“听你这么一说正好有一件事要问你呢,我准备动身去泰山寻找泰山大帝,师姐帮我看看走哪条路最合算!“ 像鱼玄机这样通晓天机的人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一个外来户和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周子旭讨论行程,倒是真的不如问一问鱼玄机。 鱼玄机闻言倒是没有先急着回答问题,反而眉头微蹙道:“天庭与地府向来有隙,师弟这边刚被册封为天庭正神,转身就去寻见泰山大帝,恐怕会反招至闲言碎语,于己身不利啊!” 淮水巫支祁背后牵连玉帝的事,鱼玄机并不知道,而这样危险的事敖溟也不准备对她说。干脆就半真半假的道:“这件事我答应城隍周子旭在先,既然答应了他,这一趟肯定是免不了了!” 鱼玄机点点头,随手摸出三枚铜钱道:“既然如此,受人之命忠人之事,也没什么好讲的了。我来帮师弟测算一下路途吉凶吧!” 铜钱在桌上滴溜溜乱转,敖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在一旁与笋儿玩闹。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事还是得鱼玄机亲自操刀,自己等着听结果就行。 只见鱼玄机看着铜钱,笼着袖子暗自掐指运算,盏茶功夫过去,才轻启朱唇道:“师弟此番可沿长江顺江而下,至扬州地界到陆上北行,越过淮水可至泰山。如今天地劫难将至,吉凶难料,但师弟切记忍耐二字,忍一时长短方得始终!“ 敖溟点点头辞别玄机观,对于自己的安危倒是没有过分担心,但豫章城外的韩睢仍旧是个巨大威胁。好在鱼玄机精通玄理,趋福避祸应该不成问题。 -------------------------------------------------------------------------------------------------------- 一入长江水,三丈滔天浪。 逐浪排空,水流湍急,也引得敖溟豪气顿生。在自家老爷子敖乾的水域里,他也不必有什么担忧,直化一条数十丈的长龙,顺江东下!伴随着龙吟与浪涛,三千里的路途也花不了太多时日。 此行他并没有去找敖乾,毕竟现在夹在天庭与地府之间,更不能将敖乾牵扯进来。否则的话一段引出什么变故,就是千个、万个敖溟也无法控制局面。 朝辞豫章城,向晚时分就到了扬州地界。虽是顺流对于他的助力并不大,毕竟这一脉长江并不归自己所有,要是在彭蠡湖中速度反而能更上一个档次。 出了长江行程就要麻烦的多,无论山神水神、城隍土地,过一处都要叨扰片刻。人家的地盘也是人家的职责所在,好在敖溟也是天庭册封的神灵,最多也就费几句口舌,碰到大方的还能邀过去吃上几杯酒水。 翻山越岭,如此这般,行了半月有余才到淮水边上。 日头当空,金阳晃眼,但是淮水上依旧是迷迷蒙蒙一片。敖溟放眼望去,宽广虽然远不及长江,但也有近百里之阔。不过水势平缓,风不大浪不高。 淮水,赤尻马猴巫支祁的地盘,不知道是宿命的安排还是机缘巧合,这么快敖溟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是他并没有一丝一毫与之相斗的资本,或许鱼玄机所说的忍耐指的就是这里吧! 敖溟眼神微眯,扫视着湖面,心中的戾气却是越集越厚。途经淮水,作为一条龙却不敢下水,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双拳握得骨节发白,面色也是有些发青,大马猴,等着吧! 敖溟并没有失去理智,一个地仙自己尚能逃脱,面对一个天仙恐怕只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昂首一望,河边正好有一丛芦苇,芦苇边上一座草庐,看样子像是渡口。 敖溟收敛一下心中戾气,眼中杀意,径直走到渡头。 往往反反虽然有些船只,不过好像都是些渔船,并没有什么渡人的船只。 见一条船行的近了些,敖溟开口喊道:“船家,能送我过河去吗?” 结果那船上年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渔人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这船不过河,你还是去找别家的吧!” 敖溟道:“我不差银子,你只要将我送过河,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便是!” 那渔人将船划得近了些,开口道:“这位公子爷啊,不是我贪财,只是这河心常闹水怪。就是我们这些常年居住在此的渔人也不敢将船行的太深,恐遭不测,我劝公子爷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在此平白丢了性命!” 敖溟问道:“发生这等事情,你这淮水的水神也不管管吗?” 那渔人叹气道:”唉,这也是没法子!我们这淮水没什么水神,只有上下供奉的一个水猿大圣,名叫巫支祁。这大圣颇有邪术,有翻江倒海的威能,叫我等这些小民也不敢造次啊!只要我们的渔船不近河心还好,原来有些个胆大不怕死的想去深一点的地方打渔,结果一个也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敖溟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倒也能理解渔人噤若寒蝉的恐惧之心,只是开口问道:“你不渡我过河也行,能不能卖一条船给我,我自己过河也行!” 那渔人道:“我看你也是从知书达理的善良人家出来的,这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卖,卖你船岂不就是害你性命吗?这样的事我怎么也不能干!” 寥寥数语,这个朴实的渔人倒是尽得敖溟的好感,同样有为利无恶不作的人,同样也有渔人这样重义轻利的人。敖溟心中虽然有好感,但是这淮水却不能不过,还是坚持道:“我手中有得道高人赐予的灵符,河中水怪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况且我的家就在河岸北边,怎么也得回去的,大叔就将船卖给我吧!” 渔人想了想也没什么办法,别人回家总不能拦着吧,只好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将船卖给你吧,这船有些破旧就算你五两银子吧!你路上可得小心些!” 敖溟点点头笑道:“五两银子你怕是吃亏了!” 渔人也是憨笑道:“没什么的,反正我到山上伐木再造一条新船也不是难事!” 敖溟从兜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和一张符咒道:“这五十两银子和这张驱邪符咒都给你,回家后将符咒贴在房中,可保家境平安!你也不要跟旁人多说此事!“ 渔人此时也看出来敖溟并不普通,粗糙的脸上也激动的有些泛红,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这,这银子太多了,这叫我如何是好!” 敖溟暗笑,鱼玄机一张符咒在豫章城卖个几百两银子还不是小意思,这渔人倒是有些买椟还珠的意味。不过他也不多言,“你只要能心存善念,我这几十两银子就花的不冤!” 说罢,渔人登上渡口,看着敖溟轻跳上小船,一路烟波向着淮水北岸而去!不过心头却是不停的为敖溟祈祷起来:“千万不要碰到水怪,千万不要碰到水怪!” 出了人们的视线,敖溟也就弃掉船桨,以他的道行稍稍用些法力便可驾着小船随意遨游,哪里用得着什么撑杆船桨之类的东西? 小船如离弦之箭向着北岸行去,不过一路风平浪静倒也没见到什么水怪,但是越至河心这河水是越发的暗沉了。一眼望不见底,也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敖溟也不欲生事,还是老老实实渡过淮水才最要紧,就让这水猴子再逍遥些时日吧! 第五十九章 碧霞元君 一叶小船飘飘荡荡直至淮水河心,放眼四周尽是涛涛流水不见两岸的人烟,敖溟并无心思多看,只一心催动着小船快速向北岸靠去。 咕噜,咕噜—— 敖溟站在船头,只见暗沉的河水中连连翻动着巨大的水花,像是水底隐藏着什么巨型的水怪。 看来那渔人并没有瞎讲,这河心中果然隐藏着害人的妖怪。但是敖溟并不愿意与水底不知名的妖怪纠缠,直接控制着小船绕过涌起的水花,继续向北行去。 然而水中的妖怪哪里知晓船中敖溟,还以为又是个不怕死的渔民呢,送到嘴边的肥肉他们当然不会轻言放弃。 小船还没向前行到十丈远,只见咕噜翻涌的水花将穿身团团围住,看来强行逃走是不可能的了。敖溟干脆停住小船,他倒是要看看在此作威作福的都是些什么精怪? 小船刚停稳,果然四面八方钻出十来个小妖怪,都有将近丈许个头,若是普通人看到早就吓傻了!有的黑头黑脑身如碳、有的扁着一张大鱼嘴、有的一身鳞片也不曾褪去,不过手中都是握着丫丫叉叉,看来极有可能是巫支祁手下的妖怪。 “哈哈,兄弟们!今天运气真是不错,又能吃得上人肉了!”一个皮肤黑如碳,嘴角还有两条触须的鱼精笑道,看他那模样应该是个鲶鱼怪。 旁边一青麟妖怪附和道:“是啊!这河心半年都没人敢渡了,今天倒是又来个不怕死的,合该做我们的口中之食!” 倒是有一个机灵一点的小妖怪说道:“你们这人是不是吓傻了,怎么都不知道害怕呀?”以他印象中的情形来说,原来被他们吃掉的人不是直接吓得瘫倒在船上,就是张嘴满口乱叫、哭爹喊娘,但眼前这个却是直立船头,不仅不害怕反倒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几个。 “管他呢,快点动手!麻溜的,不要落人口实!”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子的妖怪说道。 就在这群妖怪打量闲谈的时候,敖溟的注意力同样也落在这十几只小妖怪的身上,他之所以没有着急动手就是想要一击毙敌,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将巫支祁招过来,否则的话还真是不好脱身。 众妖闻言都是欠着身子前来抓敖溟,因为他们只以为敖溟是个普通人,倒也没什么防备。 一连七八个妖怪都将脖子送到了眼前,哪能有如此好的动手机会,敖溟二话不说,瞬间拔出腰间的青龙宝剑。 一式破月斩,一道新月形状的剑光闪过,霎时七八颗头颅冲天而起,鲜红的血液喷洒至半空落下一道血雨。这几个尸首两段的妖怪依旧是瞪圆双眼,倒也没感受到什么痛苦,继而尸首沉入水中瞬间染红了河水。 而剩下仅存的几个妖怪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乎都没能反应过来,惊慌而张大的嘴巴几乎都没能合上。 敖溟见一剑立功,直接踏在船舷上飞身而起,又是一剑想离身边最近的小妖斩去。他明白现在的处境,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斩杀眼前这几个妖怪,再驾船逃离淮水。只要离淮水远了,也就不怕巫支祁发现寻仇了。 剑光虽快,那小妖还是本能的架起兵器格挡敖溟的一剑,显然凡铁不敌神锋。青龙宝剑斩在钢叉上虽然金铁交鸣但去势未停,那钢叉直接被削成两段,剑刃直接割破那小妖的咽喉。 细密的血雾喷出,又是一条性命的逝去,敖溟并未停手,在空中直接折返身形向着船身另一侧的精怪攻去。 那怪的反应时间比较长,见自己一众兄弟瞬间被砍瓜切菜般瞬杀殆尽,丝毫不犹豫的潜下水去。水中才是自己的天下,当然他并不知道水中更是敖溟的天下。 见精怪沉下水中,敖溟并不想下水,炼化了彭蠡湖的水脉的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在水中稍有异动很容易就会被作为淮水水神的巫支祁发现。 不过不下水并不代表没有办法对付逃跑的精怪,一道闷声不响的癸水神雷在水中闪现出一道淡蓝色的电光,不一会儿,一条翻白的大青背鲫鱼从水中漂浮了上来。 敖溟见状不再停留,赶紧驾船往淮水北岸逃窜,这里的血腥味要不了多久就会扩散开来。一旦再有精怪发现此处的情况再禀报上去,必然会引起整片淮水水域的大搜查,而敖溟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就能抵达北岸。 五十里的水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敖溟抵达北岸的时候,这艘小木船总算是不堪重负分崩离析了。 登上岸边,脚踏实地,敖溟心中算是安定不少。 不过此处离泰山至少还有三千里的陆路,想要赶到怕是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敖溟虽然埋头在前面赶路,可是淮水河中已然乱成一锅粥,竟然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巫支祁首先想到的是淮水两岸的百姓请来了道人要对付他,而细一算发现并非如此。 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说白了,这个巫支祁也是个通晓阴阳天机的猴子。他虽然不能直接算出敖溟其人,但是根据一些留下的线索还是稳稳的沿着敖溟的行迹搜寻着,敢在淮水杀他手下小妖的人,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但是敖溟虽然不能腾云驾雾但是跑路的速度也不慢,待巫支祁反应过来的时候,敖溟早就逃离了他的控制范围。没了法子他也只能将一同怒气撒在小妖身上,倒是敖溟一路畅通无阻,不紧不慢的花了五六日就抵达了泰山境内。 山势交错,重岩叠翠。苍松傲立于悬崖峭壁,云烟曼妙在群山之巅,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就是雄浑肃穆,让人难以喘息。比之庐山的秀丽不同,泰山倒像是浓墨重彩的笔调,虽然少了些细腻的笔触,但那种形意让人叹为观止。 刚一进山,敖溟就被守山的童子拦了下来问道:“你是何人?来岱宗何事?” 那童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不过手持一柄亮银点钢枪,倒也委实不凡。敖溟笑着答道:“我是豫章郡城隍庙的使者,来这里是有要事禀报泰山大帝!” 那小童子眉头一皱:“胡说!阴司设有五府六司,既然是城隍庙的事应该向城隍司上报,哪有跑来泰山神殿的道理?” “这不是向你们那阴司地府上报不好使吗?你以为我愿意跑个七八千里路啊!”虽然知道童子所言不差,不过敖溟说到底也不是他阴司的人,本来行程困顿,心中自然存着几分火气。 那童子毕竟是帝君驾下,也不含糊:“既然你不愿意跑许多路,那就请回吧!” 都到门口了让敖溟回去,怎么可能。“我请你个大爷!你个小屁孩赶紧让开,我带来的可是关系到你阴司存亡的大事!” 童子钢枪一架,继续挡住敖溟的去路,怒眼圆睁道:“你这人口舌不净,应该去拔舌地狱走一遭!” “嘿!跟你这小屁孩真是说不清楚了!”敖溟也知道这阴司上下管制森严,以自己的身份和理由恐怕是难过这守山童子的一关了。不过眼珠一转,敖溟倒是心生一计,既然不让我进门那就干脆在门前闹一闹,说不定能闹出来一个可以做主的人来。 敖溟拔剑笑道:“那就要看你这杆小破枪能不能难得住我了!”说罢一剑刺去,不过分寸还是要拿捏好的,要真是伤了这童子,泰山定然是能上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的来了。 那小童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大声喝道:“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枪法,别被打得满地找牙!” 枪来剑往,青影银光,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合倒是不分上下。虽然有敖溟暗中藏力的缘故,不过这一小童似乎也并未使尽全力。两相较量,倒是足以看出童子与敖溟的道行大致相当,虽说敖溟手中还有缚龙索之类的东西没用出来,但是这童子也是出身这泰山大户的,哪能没些保命的玩意儿。 小童年岁不大也正是好玩的岁数,估计平时守着山门也是无聊的紧,今天碰到个旗鼓相当的敖溟,倒是越打越来劲。红扑扑小脸上尽显兴奋之色,一杆银枪使得如同飞凤穿花,点点银星坠落。 敖溟自然也不惧他,手中青龙宝剑舞出朵朵莲花,花蕊碰银星,倒还是难解难分。 两人正斗得起劲,忽然一根玉带飘然而至,宛如灵性的龙蛇将亮银枪和青龙剑全卷了起来。刹那间,只留下敖溟与童子空手对视。 敖溟心中一惊,不仅刚才对来人毫无知觉,就连青龙宝剑被收去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当即侧目一望,看看究竟是何人强大如斯? 只见一身宫装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飘带自胸前垂落于地,而玉手中正拿着二人的兵器。 先是童子开口道:“碧霞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那女子展颜一笑,如同乍融的冰雪,”我要是再不来,你这小鬼头还不把泰山给拆了!“ 童子嘟囔道:“哪有?” 不过女子并没有再理会他,反而转身向着敖溟微微一礼道:“小童无礼,碧霞在这里赔罪了!“就那微微一瞥,也是春华秋菊,华茂春松。高贵优雅的气质和绝代风华的容貌积于一身,飘然出尘,绝胜天颜。 纵然见惯淡雅卓然的鱼玄机,或是柔弱中带着刚强的沈怡,碧霞元君的容貌气质显然更甚一筹。 敖溟也是微微一愣,开口道:“我们只是闹着玩的而已,无妨!” 那童子则是在碧霞元君背后给敖溟一个感谢的眼色,转眼间由争斗变成了好感爆棚。 碧霞元君闻言也是淡淡一笑:“来者是客,小童的做法终究是不对的。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哦,我叫敖溟。你应该就是大帝之女,碧霞元君吧?” 碧霞元君道:“正是,你叫我碧霞就行了!”说着她又将青龙宝剑双手奉上,“刚才多有得罪,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柄剑应该是终南山的青龙宝剑吧?” 这碧霞元君威也示了,礼也到了。既让敖溟感受到了她的强大,行事又是那么的大方得体,让人生不出怨言。倒是让敖溟面对着她有几分拘束感,接过青龙宝剑道:“这柄剑正是汉钟离道友送与我的!” 第六十章 天贶大殿 一团洁白如棉絮的云彩在足下生成,绵绵软软倒是有几分像大个儿的棉花糖,敖溟踩在上面忍不住蹬了两脚,结果既没有感受到绵软也没有脚踏实地的触觉。虽然飘飘忽忽却能够聚而不散,要是普通云彩被他这么一蹬早就消散如烟了。 倒是一旁的童子嬉笑道:“你刚才还笑我怎么自己还玩起了碧霞姐姐的云彩?” 敖溟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碧霞元君道:“这聚水成云的法术我也会,怎么与这腾飞的云彩有些不同?” 碧霞一边驾着云向泰山玉皇顶飞去,一边答道:“这腾云驾雾之术生成的乃是祥云,与普通的水云还是有些不同。这祥云虽然本质也是云彩,但是禀阳气生成,所以善于飞转升腾。” 如此一来,敖溟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同样是云彩,但一个是水气一个是阳气,自然有不同的地方。不过这腾云驾雾的法术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游遍三山五岳、腾挪五湖四海,哪里还用得着吃苦受罪的跋山涉水。 不过一切法术都是建立在道行基础上的,道行不够,再好的法术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你既学不了,更用不了! 不想其它,闻着碧霞身上淡淡的馨香,在俯瞰天上云海奇石、茂松泉瀑的盛景,倒也是难得的享受! 童子果然还是不甘寂寞,眼珠一转伸手捅了捅敖溟的后腰问道:“你说是泰山好看还是碧霞姐姐好看啊?” 碧霞闻言也是微微一动,显然不论是女人也好还是女神也好,对这种问题还是比较敏感的。敖溟听到这个问题心中却是嘿嘿一笑,像这种问题在电视电影里至少见过八百回了,还能难得住我?当即不紧不慢的道:“泰山之景千寻碧峰、万壑争流,山光幽趣、云影玲珑,摩崖顶天,气象峥嵘。若说泰山盛景当属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也只有碧霞仙子的容貌才能配得上这泰山的景致了!“ 敖溟和童子都站在碧霞身后,此时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不过敖溟却是扭头对童子挤了个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小样儿!还想给我出难题? 那小童也不甘示弱,虽然言语上占不了便宜,立马又伸手撕闹起来。虽然童子长得像年画里蹦出来的可爱小正太,但敖溟还是毫不客气的拧耳朵,揪脸蛋儿。 两人正闹腾着,只听碧霞无奈的说道:“鹿鸣别闹了,敖公子神殿到了!” 敖溟此时才知道这小童的名字叫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别说这名字倒还不错! 敖溟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被玉皇顶上的泰山神殿震撼到了!这泰山神殿依托山势,背靠峰顶,正面临着摩天巨崖和无边无际的云海。 放眼望去尽皆殿宇、阁堂、楼阁、宫室,洋洋洒洒数百间之多。雕梁画栋,色泽鲜明,浮雕玉刻彰显无边的霸气与威严。玉皇顶上下庆云笼罩,浑如一体,这等香火何其壮哉! 碧霞降下云头,直接落在神殿之外。 在她的带领下倒也没有受到更多的阻难,一路进了泰山神殿,重重叠叠的殿宇楼阁看得敖溟眼都花了。不过见鹿鸣自进殿之后都老实许多,他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跟在身后也不多言。 直到碧霞停下脚步,敖溟这才抬头一观,只见那檐头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天贶殿”三字! 敖溟暗想,这天贶殿应该就相当于玉帝在天庭的凌霄宝殿了吧? 果不其然,碧霞嘱咐道:“待会儿进了大殿,还请敖公子稍稍守份,大帝他不喜欢太跳脱的人!” 敖溟却是笑道:“怪不得这小鬼要跑出去守山呢,其实我也算不上太跳的人吧!”还准备再闲扯几句,忽的听见一道声音:“宣来人进殿!” 三人赶紧收拾形容朝天贶殿内走去,登上数百台阶只见整座大殿栾栌迭耸,雕梁彩栋,贴金绘垣,肃穆端庄。 进了殿门,一眼便见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的盛景,个个身着朝服朝靴,神情庄重。而明堂高座上正端坐一人,头戴紫金冠、身穿黄龙袍、脚踏步云履,庄严肃穆,威视八方。 敖溟昂首看去,只能见到迷蒙一团雾气,不能看清真容。不过还是走上前去,拱手弯腰拜道:“见过泰山大帝!” 然而班部中一员武将却是跨前一步,喝道:“尔见了大帝,为何不跪行大礼?” 敖溟瞥了他一眼,这泰山大帝虽然很牛的样子,但是想让自己跪下去,这腿还是有点难打弯。直接不卑不亢的道:“我并非阴司中人,只不过为朋友之义充当信使,为何要跪?” 碧霞刚想求情说两句话,结果大帝摆摆手道:“无妨,你也是远道而来,还是先说正事吧!” 见大帝都不怪罪,那员武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退回队列中。而敖溟则是将连子山厉鬼城的事前后都详尽说了出来,至于猜想什么的他倒是闭口不谈,这大殿中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谁能看不出一二来? 不知道又从百官中跳出个什么人来,开口说道:“此事明显是豫章城城隍的失察,不思平定鬼城将功折罪,反倒派遣不三不四的人来泰山抱怨是何道理?陛下,臣认为应该将周子旭其人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倒是又有一人出列道:“城隍手中无兵,出了此等恶鬼他也是有心无力,前来求救也算事出有因,臣下倒是认为这算不得什么罪过!” 泰山大帝默默无言,忽然开口问道:“敖溟公子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大殿内却是想起了悉悉索索交头接耳的声音,“姓敖的,应该是四海龙族的吧?” “龙族上下还是有几个太乙仙的,怪不得这么猖狂呢!” “就四海那些个杂鱼,除了行云布雨还会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他们有**之功德,天庭肯定要护着他们的!” 敖溟暗道,果然一入官场,头脑和思维方式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即便神仙当了官也逃不了这种变化。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而是冲着泰山大帝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梧桐叶落而天下知秋,在我看来这一郡之地也能彰示着天下,大帝手中的阴司恐怕已经危险了!” 这话音未落,自然又惹来一阵狂吠:“我阴司威临三界,大帝明察秋毫,岂容你一个小小龙族在此口放狂言!“ “不过一座小小的鬼城而已,随意派一个神将前去就能灭了它,你一黄口小儿竟在此大放厥词!” 敖溟笑道:“不论天庭神道还是阴司轮回,都不过是以人之力承补天道的缺失而已,大帝无私设轮回,固然可敬可佩。然而在座的各位,有几人敢坦言心中只为阴司地府,心中无半点私情,谁敢?” 天贶殿蓦地寂静了下来,确实这句话问的太刁钻了,有谁敢说自己只有公而无私呢?众人无言,而敖溟又在此开口道:“有天则有地,有阴必有阳,无私之道还需有私相称。至少在这一点上天庭就要比阴司做的好,至少他们有一个能让人渴求而难得的蟠桃,阴司恰恰就是缺了这么一件能让所有人为之卖命的东西。为了天道轮回,为了赏善罚恶固然能大快人心,但是哪有与天地比寿,长生不老来的实在呢?“ 此言一出倒是没几个人反对敖溟了,反倒是心中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龙族,说起话来不过脑子不要命,好样的! 一胡子花白的老者出列言道:“微臣成公兴有话要说!” 泰山大帝点点头道:“成公请讲!” 成公兴开口道:“敖公子所言不甚好听,却句句属实。阴司地府中,鬼差、土地、城隍等等,能被封为神祗必然深感君恩。然而位爵三公九卿之流,则多是眼高于顶,不满于现状,满心提升道行追寻长生大道,无所不用其极!“ 成公兴此话一出,这满堂的三公九卿那还能坐得住,一个个面红耳赤怒斥成公兴胡言乱语,又是纷纷向着泰山大帝表着忠心。 敖溟在天贶殿中还没呆到一时三刻,倒是有些同情起泰山大帝来了,就手下这帮文武大臣,虽然最差的也都是地仙境界。可这一个个争争吵吵,私心甚笃,听得头都大了! 要让他天天面对着这帮人,估计早就憋出神经病来了!显然泰山大帝也不是傻子,敖溟说的话他心中都跟明镜一样,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既种不出来蟠桃,又炼不出来九转金丹,拼尽全力维持的一座阴司终究还是摇摇欲坠。 泰山大帝道:“今日朝会就到这里吧,各自散讫!” 满朝文武自然是恭送泰山大帝,各怀着心思离开了天贶殿。 空空的大殿内只余下敖溟碧霞三人,这下倒是轮到敖溟傻眼了,郁闷的道:“厉鬼城的事倒是给个解决方案啊,我总不能这么空着手回去吧,豫章郡的百姓还在受厉鬼荼毒呢!” 鹿鸣对这些事情既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根本不予理会,碧霞闻言却是正色道:“敖公子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帝!陛下胸怀天下,自然不会放任厉鬼胡作非为,可能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就多谢碧霞仙子了!”敖溟谢道,他这一来路费没讨到,二来想要建立一点同盟关系也没个着落,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去。 ... 第六十一章 乙木灵丹 “走吧,父亲每当烦恼的时候都会到金顶上看云霞,今天想来也不会例外。“出了天贶殿,碧霞对敖溟说道,她在殿中时只以大帝、陛下相称,此时才算是叫了一声父亲。 敖溟闻言道:“看来我在大殿中的言语给大帝招来了一些烦恼啊!”他对泰山大帝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加之知性明理的碧霞,此时他对自己的直言直语还真是有几分歉意。 碧霞笑了一下道:“这事也不怪你,在外人看来父亲或许是威严崇高的泰山大帝,然而用尽一生心血构建的阴司地府却在一点点崩塌,他心中怎么可能不生烦恼。可笑的是文武百官享受人间香火,要么妄自尊大、目空一切,要么勾心斗角、心怀鬼胎——“ 听着碧霞的叹息,敖溟道:“原来你们也很清楚阴司的现状啊!”不过想想也是,能一力创出阴司的泰山大帝又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对于治下发生的一些事情岂会失察。 “你之前在大殿中所言不差,蟠桃的诱惑力是惊人的,眼下人在地府心在天庭的神仙不知有多少。不仅如此,暗中谋划着颠覆阴司的也不在少数,想你所言的厉鬼城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们不想想,若没了阴司地府、若没了善恶经纶,这三界又会成为什么样子?”碧霞圣洁的面容上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有些人为了私利无所不用其极,自然也就有了一些人为了公义而舍生忘死。若说玉皇大帝最大的愿望是君临三界,而泰山大帝所谋求的却是赏善罚恶,为三界留下一杆标尺。然而不论何时,长生总比大义来的吸引人,有朝一日阴司开不下去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金顶上的彩霞沐浴在彤彤的金阳之下,山间浮云心猿意马,变化万千。在和煦的微风中任意的舒展着姿态,或飘飘欲仙、或肃穆庄严。放眼望去,天下尽归眼底,“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果然名不虚传,在此宏大的气势下确实能舒展一下郁结的心情。 “父亲!”碧霞张口喊道。 泰山大帝伫立崖头,扭转身来言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吧,几个儿女之中只有你是最了解为父的了!”言毕微微一笑,此时换下龙袍的他没有了那令人窒息的威严,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待三人走到跟前,大帝看了一眼敖溟的佩剑开口问道:“你此行代表的是东华帝君还是长江龙君?”龙身他一眼就能看穿,青龙宝剑他还是认识的,故有此一问。 敖溟拱了一下手,微微一礼道:“大帝,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己而已,与他们二位无关。” 泰山大帝闻言神情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说道:“那你此行何意?”在他看来,本以为敖溟是两大帝君派来交好,共同抵御玉帝的使者,然而事实却让他有些失望。不过这个失望并不算太大,虽然结盟能抵抗一时冲击,但阴司的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的话,迟早还是分崩离析。 “只是为了豫章城隍周子旭而来,他虽然道行不深,可也在想方设法的破除厉鬼城这个祸患。我起初本就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而已,但结果也与这厉鬼城结下了仇怨,一来是报信求助,二来是想拿点跑路的好处。”敖溟坦诚的说道。结盟什么的他还真没这个资格来提,不过能结个善缘,留下个好印象,日后想要来找人帮忙也能容易许多。 泰山大帝闻言淡淡的道:“之前见你在天贶殿中说的大义凛然,现在看来也是个俗人!” 敖溟却是笑了起来:“不俗不行啊,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最好就是把仇人早早消灭掉,然后把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活下来才是第一要务,大义什么的我也可以讲,但是论功劳行赏赐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东西。”做了好人好事就不能获取报酬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但敖溟认为这种思想就是脑子有问题,当善变成一种负累谁还会惩恶扬善? 泰山大帝闻言收起了冷峻的面容,沉思了良久才道:“你说的有道理,想要什么赏赐?” 敖溟恭恭敬敬的道:“我想要修行个五气朝元的法子,只可惜水元太盛,压制了其它几种灵力的修行,不知道大帝可有什么方法?” 泰山大帝不苟言笑的道:“方法倒是有,可惜你这跑差送信的功劳还是远远不够啊!” 果然,这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多么的正直仁义,但本质上绝对没一个好货色。敖溟只能无奈的道:“大帝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事先将这赏赐给你,要是敢背信弃义,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这泰山大帝估计也只会在碧霞面前展现一下他的慈祥面孔,对待其他人真不是一般的冷,好在敖溟的胆子并不小,还不至于被他吓唬住。 “什么方法,大帝快说来听听!”敖溟并不担心他提出的要求,我答应的是竭尽全力,要是太难完不成也不能怪我吧! 泰山大帝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碧玉丹鼎,这小鼎三足而立,盘龙缠绕,一看就绝非凡品。不知大帝使了个什么法术,只见一团青光从鼎中飞出,飞至半空,圆溜溜倒像是一枚青色的舍利子。 泰山大帝伸手将那“舍利子”摄了过来道:“此乃一枚乙木生化灵丹,又被我放在青玉鼎中温养了百年之久,着实不凡。若是在配以《五行丹灵图录》,从你水灵之力起始,五行相生,修到五气朝元也非难事!“ 敖溟跪下正色道:“还请大帝教我!”此一跪是他心甘情愿,本以为大帝只会指点一二,没想到他将这些压箱底的灵丹、道诀全都拿出来了。敖溟并非不识货的人,如此师徒之情、传道之恩,当得一跪。 泰山大帝见状也是微微点头,一指点在敖溟额头上道:“你且将法诀记下,细细参悟。悟透之后,可将灵丹服下,运转玄功成就元神!” 敖溟此时的感觉最是神奇,泰山大帝是话听在耳中,同时脑海中也多了好多东西,正是名为《五行丹灵图录》的口诀。原来他只知道五行相生却不知道为何而生,如今有了口诀相助,原本的一切困惑都迎刃而解。 如今自己一身磅礴水灵之力,只要借助乙木灵丹和口诀,就可以轻易的生化出木灵之力。只要以此类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而又生水。如此一来就可以形成一个大的五行循环,所谓的五气朝元也就能达到了。 当然万事开头难,最困难的一步就是将水灵之力化为木灵之力,不过这最困难的一环有了灵丹帮忙,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最简单的一环。 敖溟盘坐在金顶上,面对着苍莽的群山和飘荡的流云,将乙木生化灵丹一口吞下。顿时灵丹化成木灵之力流转于全身经络之间,即便是水灵之力想要压制住这庞大的木灵气息也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好给他运转法诀创造了足够多的木行的力量和时间。 碧霞看了一眼闭目潜修的敖溟问道:“父亲,你是准备收他做弟子吗?” 泰山大帝摇摇头道:“只是兴之所至罢了,他正好有一句话提醒了我,赏善罚恶的目标不应该只是轮回的鬼魂而已。赏罚应该包括阴司所有的仙神才对,威严不足以压制他们,大义不足以感化他们,但是明确的赏罚应该可以让阴司走得更远。” 碧霞闻言道:“这罚倒还好办,可是这赏赐该怎么办呢?那些官高权重的神仙眼中,除了长生大道恐怕就再也容不下它物了!”她一下就指出了问题的要点,赏罚都好说,但你赏赐的东西别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事就难办了。 泰山大帝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昂首看了看天际道:“玉帝,他会妥协的!”本来对阴司都要放弃了的他,却因为敖溟的到来又再次燃起了希望,不是因为敖溟的指点多么到位。而是由于他之前只把眼光放在了阴司的问题上,而忽略了天庭的构建也是有致命缺陷的。 如果一个人一天到晚只看到自己的不足,肯定会变得自怨自艾,没有动力。但是如果学会转念想想别人的不足,看看自己优势的地方,又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挺美好的。 望着威严的父亲再次洋溢出斗志,碧霞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我该做些什么呢?” 泰山大帝又是拿出一枚古朴的印绶出来,四四方方的古玉印,玄纹印记彰显着它的不凡。碧霞也是微微有些吃惊的道:“父亲,这是通阳太明之印?” 泰山大帝颔首道:“不错,今日起我就将这太明之印传授于你了!” 碧霞却是连连推辞道:“父亲,这是您的法宝印绶,我哪里敢要?” 大帝却道:“我准备让你跟随敖溟去豫章郡处理鬼城一事,早晚有这太明之印防身,我在泰山也能安心些!”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顺藤摸瓜,循着鬼城的方向来调查阴司中的反叛之人?” 大帝倒是微微叹息道:“要是你那两个哥哥能有你这份七窍玲珑心,也就不必让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担上这副担子了!” 碧霞接下太明之印道:“为父亲分忧也是女儿应尽的本分,再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泰山大帝闻言倒是满怀欣慰,只要有女儿碧霞在,即便自己轮回了、消散了,这阴司也必定不会消亡! 天际白云苍狗,群峰苍松摩崖。大道艰难,唯此心不变,唯后继有人! 第六十二章 道行大进 泰山金顶上风云际会,敖溟仍旧是稳坐磐石,不休不眠、不燥不动在此已有月余时间了。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内里和这天际流云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行丹灵图录》讲求的便是生生不息和相互转化,虽不见得是一门善于征战杀伐的法诀,但是对天道的感悟和对力量的掌控都有着独到之处。 在法诀和乙木灵丹的助力下,敖溟利用将近半月的时间总算一整颗龙珠内蓝色的水灵之力转化为青色的木灵之力,而如今他的龙珠正如同这东方的朝霞一样彤红若火。 没错,敖溟又利用《五行丹灵图录》将一身乙木灵力转化成了炽烈的火灵之力,如此一来,只要等他在此将土灵和金灵转化出来。这门法诀也就算修到初步小成的境界了。 因为法诀告诉他,比这转化更难的一点就是共生,要想将五种存在着克制关系的灵力全部聚集在龙珠内,绝非易事。不过此时敖溟的灵台一片清明,到没有顾忌其它的闲暇功夫。 山间晦暝几变,日出雨住几许。 整座泰山已然换上新颜,在敖溟刚进山时,能见的不过是苍松翠柏,现如今满山上下入眼的尽是翠色。绿油油生机一片,山涧与林鸟和鸣,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初夏的时节。 再看那敖溟,仍旧是如同老僧入定,并没有转醒的意思。 然而只要稍稍留意,就能察觉到这金顶上的浮云总是聚之不去,飘飘渺渺却总是常伴敖溟左右。云从龙,虎从风,或许如今的敖溟已经能算得上是一条真龙了! 敖溟微微张口,一颗明珠飞驰而出,散发着五彩霞光。在天际云层见任意飞腾,随意的吸取着天地间的灵气。如今五行能够随意生化,对灵气的需求也不像之前难么苛刻,只要灵气入体总能被吸纳转化成五行灵力。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显著的变化那就是元神,之前在七心玉芝的帮助下,让敖溟的人魂成就了元神之体。而使他相对孱弱的龙魂仍旧停留在丹成的境界,此时却是五气朝元汇聚于龙珠之内,在庞大的灵力支持和对法诀进一步参悟的情况下,龙魂终于不甘示弱成功突破。 敖溟的肉身虽没有动作,而元神终于成功凝练出来,并且此时正随着龙珠盘旋在金顶的云端之内。 此时再看这黑龙之体,倒是小了许多,只有十来丈长。不过四足锋芒毕显,黑鳞熠熠生辉,最关键的是头顶上的龙角已然如那丫杈的珊瑚树。有了龙角,这龙体的优美与威严总算是显现了出来。 长达三四个月的修行,今日总算有了突破,敖溟心中也十分畅快。加之夏日的泰山总是有着看不尽的风光,哪能不极尽欢愉的畅游在这山间。舒展着躯体,俯视着山畔的紫芝藤萝,看着饮水的灵鹿香獐,一时间飘然的心境都没法用语言诉说。 泰山不愧为五岳之首,这山中的灵脉估计比之昆仑山也差不了不少,也正是有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敖溟的道行才能如此顺利的突飞猛进。 又在山间畅游一圈之后,元神回到金顶径直投入到身体之中,此时盘坐了几个月的敖溟总算是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正见鹿鸣那小屁孩儿正在拿着一撮狗尾巴草逗弄自己,鼻子痒痒的敖溟忍不住“啊啾“一声的打了个喷嚏。不过此时的他早非吴下阿蒙,一伸手势若惊雷、速逾闪电,将那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鹿鸣一把给薅了过来。 看着被夹在腋下的鹿鸣,敖溟哈哈笑道:“你个小鬼作了怪还想跑!” 鹿鸣也是不甘示弱,几经挣扎没能逃脱的掉,眼珠子一转就想动歪脑筋。趁着敖溟不注意就张嘴像着他的手臂咬去,他一嘴的铁齿钢牙,看我这一口下去不叫你疼三天! 敖溟见他准备用嘴咬人,手中握拳,整条手臂瞬间紧绷,就连没什么防备的手臂上也附着了一层细密的龙鳞。可惜隐藏在衣服下面,鹿鸣心中正暗自得意呢,更不曾见到这些变化。 小鬼张大嘴,一口狠狠咬下去,可是瞬间发出痛苦声音不是敖溟而是他自己。 就如今敖溟这坚硬的龙身而言,恐怕也不比他那钢牙差到哪里去,拿牙齿啃石头的痛苦可想而知。鹿鸣苦着一张小脸,毕竟还是个孩子,那眼泪都忍不住扑簌簌往下落。 敖溟一见,顿时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不过也是由于刚刚突破的他对自己力量并没能完全掌握。 几经道歉也没能哄好,正在头疼之际,好在碧霞来了。 见了碧霞,这鹿鸣哭得更是凶了,一下扑在碧霞怀里哭诉道:“姐姐,他欺负我!” 敖溟闻言也有些尴尬,好在你不是个女孩子,不然这话容易引起误会啊! 碧霞揉了揉鹿鸣的小脑袋道:“好了,不哭了!肯定是你自己先惹的事吧!” 鹿鸣收起了哭声却是反驳道:“哪有!姐姐你看看我的牙,是不是都要掉了!” 碧霞倒真得为他仔细看了看,开口说道:“你的牙都还好好的,不过以后可不能乱咬人了,只有小狗才会咬人知道吗?” 哄孩子的事果然不适合自己,看鹿鸣被碧霞调教的服服帖帖,敖溟也算是松了口气。 “恭喜敖公子,本以为你要半年才能出关的,没想到提前了两个月!”安慰好鹿鸣,碧霞上前说道。 “说起来能有今天的成就,还真是要感谢大帝的成全,若没有令尊的帮助还不知要修到猴年马月去了!”能在短短时间内有这样巨大的突破,需要的不仅仅是资质,更重要的是泰山大帝提供的这一切资源。没有法诀、没有乙木灵丹、没有这泰山上充裕的灵脉,他都不可能取得这样长足的进步。 敖溟向来就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如今受此大恩他不做些什么总是觉得心头承受着无边的重压,但是敖溟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我获得了我需要的东西,让我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也能拿更好的东西去偿还。这是一个合作双赢、共同进步的好事,而且这种压力能让自己常怀恩情的善念,并非只是一个追求长生和力量的工具。 “碧霞仙子,不知大帝在什么地方,我还要当面谢谢他呢!”敖溟说道。 碧霞却是说道:“父亲已经知道你出关了,他让我们即刻赶往豫章郡,厉鬼城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就我们两个吗?”此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之久,敖溟也有些担心豫章城的情况,但是即便眼下修成元神突破地仙境界,但是对付那大批的还不断增长的鬼军也还有些压力的。 结果鹿鸣跑来插一嘴道:“不是你们两个,还有我!” 看着他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敖溟冲着碧霞道:“不会吧,这是去对付厉鬼的,带个小孩子不方便吧!” 鹿鸣闻言反驳道:“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别看不起人!”不过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底气不禁弱了许多。 碧霞倒是没有解释太多,而是肯定的说道:“我相信他!” “那好吧,既然你没意见我就带上他,不过有一点我得说在前头,必须老实听话不准捣乱才行!”丑话说在前头,即便鹿鸣的道行不差,可是一旦进入到生死搏斗的层面,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道行就可以弥补的。一旦到了危险的境地,或许能拯救的只有自己,他还是不太喜欢让像鹿鸣这样的小孩子犯险。 事实上,这个看起来像小孩子的鹿鸣或许已经有几百岁了,就像笋儿一样,但敖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俗人。如果鹿鸣长得像头生角背生刺的恶鬼,他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碧霞素手一招,只听闻远山一声凤鸣之声,接着只见一只青色如飞鹤的鸟朝着金顶上飞驰而来。 眨眼间,只见这形如飞鹤的鸟已经落在了眼前,身高有一丈,双翅展开有近三丈宽。一身青羽不过头顶上却是赤红如火的毛翎,白色的尖嘴,但最奇怪的还是一只脚独立。 鹿鸣笑道:“这是神鸟毕方,你没见过吧!它是青木之精,专门靠吞火为生,它还是大帝在泰山上建立阴司时招来的护山神兽呢!” “有意思!”敖溟也只是在《山海经》中看过有这么一种神鸟,没想到还真的存在,当即伸手发出一团赤红的火焰。那毕方见状眼神一亮,张着尖嘴一吸,敖溟变出来的火焰立马被吞了下去。 碧霞道:“这里离豫章郡至少有七八千里路,驾云至少要飞一整日才行,给毕方一个时辰就能飞个来回!” 这毕方神鸟也是灵性异常,闻言抖了抖翎羽! 三人也不再浪费时间,都是纵身落到毕方那宽大的背上,不过这对毕方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压力。 一展翅,雄壮巍峨的泰山早已落在背后,就这速度好像也只有浮波在施展本命神通的时候才能赶得上了。可是这仅仅需要毕方轻松展翅即可,敖溟暗自寻思着,日后也得找个这么拉风的坐骑才行! 风声在耳边嘶号,云彩如箭一般飘远,淮水、长江也都一一离开视线。豫章城已然在毕方的双翅之下了,这可是自己累死累活跑了将近个把月的行程啊! 第六十三章 鬼物肆虐 九霄流云之外,碧霞遣返毕方神鸟,而自己则是架起了祥云,顺便使了个隐身的法术载着敖溟和鹿鸣直接降落在城隍庙外。城隍庙毕竟是阴司的机构,作为碧霞的落脚地点也是再适合不过了。 再说庙中周子旭,此时正伏在案台上忙的焦头烂额,自连子山向东及以北的方向。数月以来,无数的村庄都遭受到来自恶鬼冤魂的袭击,就连一些土地神祗也没能逃脱毒手。 有些村庄碰到生性邪恶的鬼怪,整个村子连人带畜都没能逃脱,化为一片死地;有些村庄则碰到一些顽劣的疫鬼,一时间伤寒疫病肆虐,虽然没有直接被恶鬼杀害但也少能有活命的机会;在一些较大的镇子里面,道行浅薄的恶鬼虽然不敢胡作非为,但总有些道行较深的恶鬼或化作美人***或变出金银利诱,更有甚之或摄魂夺魄,化身别人家中的妻子儿女,搅得人们不得安宁。 周子旭作为豫章郡一郡之城隍,天天或是面对凡人的祈祷,或是面对各地土地、窑神的投状。虽不过数月,他这案台上的案卷已然堆积如山,但人手有限的他也只能唉声叹气。 “大人,敖溟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人,看样子都是些有道行的高人!”一青面鬼差报道,面上还是露出喜色。敖溟他们这些当差的都是认识的,而且对其能力也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在这非常时期能见到他也显得有些高兴。 周子旭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敖溟的行踪在城隍庙中只有他知道,如今能带人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泰山之行已经有结果了? 忍住心中的期许与激动,周子旭三步并作两步向庙外小跑而去。 “道兄,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庙门前周子旭深情款款的拉着敖溟的双手说道,不仅敖溟皱起了眉头,就连一旁的碧霞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敖溟赶紧抽出双手,你能好好说话吗?这样的话语很容易引起歧义的好吗?可惜周子旭恍若未觉,仍旧是满脸笑意的问道:“道兄,这二位是?” 敖溟也刚好借机引开这尴尬的视线,开口引荐道:“这位是泰山大帝的女儿碧霞仙子,这个小童可是泰山的镇山童子鹿鸣!” 周子旭闻言连连向二人行礼,宰相门前三品官,何况这还是道行深不可测的贵公主。周子旭自然是恭敬有加,连连招呼二人进庙。 碧霞也是很有礼数的向他回礼,反倒搞得周子旭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口称受不起。他生前毕竟是人间官吏,对权势地位的感触或许远比修行中人来得要深,有此表现也实属正常。 礼毕,茶奉之后,碧霞也丝毫没有犹豫准备立时投入工作之中。而敖溟好处得了,现如今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侍奉左右听从碧霞的调遣肯定是跑不了的。 洁白如云的霞帔,细腻精美的刺绣,勾勒出柔软纤细的腰身。高耸的胸脯,绝美的容颜,再配合那双认真而睿智的明眸。水袖垂云,纤纤玉指翻阅着如山的案卷,碧霞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焦急、时而显出怒容,但是这一切更显她仁慈善良之心。 周子旭朝着本来属于他的正堂高座上看了两眼,然而又是垂下头去不敢再多看,圣洁的神光忽然让他觉得今天的城隍庙有些刺眼。 要知道整个道教女仙中只有她碧霞元君和妈祖娘娘最为耀眼了,或许作为三界女仙之首的王母娘娘或许也要差她们一些,此时的碧霞虽然还没有什么耀眼的成就,但是她那些独有的特质早就在骨子里展现了出来。 翻阅完案卷,碧霞皱着眉头道:“这些厉鬼的邪恶远超我的想象,必须得严加惩治才行,周城隍已经与他们斗了数月,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子旭闻言惭愧不堪,他这几个月除了积累这么一大摞案卷之外,剩下的几件小功劳可以说都是法圆立下的。只能躬身道:“下官惭愧,一连数月也没能阻止鬼物一丝一毫的脚步。那厉鬼城势大,我们现在又缺乏人手,落入了攻也攻不得、守又守不住的尴尬境地!” 碧霞微微点头,又看向敖溟道:“敖公子有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 “既然周大人说了缺人手,缺人就招人呗!天下能人异士多了去了,如今鬼物肆虐应该已经影响到不少人了,总会招募一支能对抗厉鬼城的队伍的!” 碧霞闻言果断拍板道:“周城隍听令,稍后以阴司名义发布招贤令,招募所有能治鬼抓鬼的修士,告示发往全郡各地!” 周子旭抱拳道:“下官得令!” 待周子旭拟定告示的时候,碧霞忽然说道:“断虫百足不如去其一首!” 敖溟闻言道:“你想去连子山厉鬼城!”百足已经伸到全郡各地,但这鬼首肯定还在他苦心经营的厉鬼城中。 碧霞微微一笑:“厉鬼城不拔除,就算招募再多的修士也不能将厉鬼除尽,让公子做断虫足的事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随我一起前往厉鬼城走一走?” 碧霞给他的感觉是很睿智,很有想法,很果断而且很有冲劲。这或许在很多男子身上也难以见到的气质,就这么完美融入在她的身体之中,善良而不柔弱,或许她就是天生的女神! “厉鬼城我去过,当时只是堪堪逃了出来。虽然我以现在的道行自信不会落败,但谁又能保证韩睢没有进步呢?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想要击溃厉鬼城还需要更加周全一些才行!”敖溟对她的整体计划是认同的,韩睢或许不再是威胁,不过厉鬼城中如果还有大量鬼军的话,依旧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计划?” 敖溟笑道:“豫章城中还有一个和尚,他可是对付鬼魂的行家,就算要去厉鬼城也少不了他的帮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待,几个月都过去了,反倒不急于这一时三刻了!” ------------------------------------------------------------------------------------------------------ “小周周,快出来!小周周!”一个吊儿郎当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传来,敖溟用屁股想也知道喊话的人正是他之前留在豫章城的浮波。没想到几月没见,他这浪荡风骚的本质有增无减。 敖溟笑骂道:“你这张碎嘴,乱喊什么呢?”估计周子旭拿他也么什么办法。 “大王,你回来了!太好了!”浮波一见是敖溟,喜不自胜。又见一旁的碧霞和鹿鸣,又是笑道:“还是大王厉害,这才几个月不仅找了个王后,连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良好的家教和气质让碧霞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她忍得了可不代表鹿鸣能忍,只见他双手一张,亮银枪直接显现在手中。 一枪直接朝浮波面门搠去,势要将他脑门上戳个窟窿。好在浮波只是看起来有些虚胖,这灵活度还在,一扭头躲过这要命的一击。不过那道枪锋还擦在脑门上生疼,摸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口中嘟囔道:“这小娃娃是个什么怪物,都这么厉害!” 鹿鸣还要再进攻,敖溟赶忙一把拿住他手中的长枪,要是再打下去这城隍庙还不得拆了。不过还是沉着脸色训斥了他一顿,又让他向碧霞和鹿鸣道了歉才算平息了此难。 “对了,你来找周大人做什么?”敖溟问道。 浮波这才道:“唉,要不是大王提起来我都忘了。这法圆光,呃和尚去下尧村捉鬼做法事,结果中了鬼物的奸计。现在就剩半条命了,正躺在天龙庙里,本想来找周子旭帮忙,这下大王回来总算是有救了!” 本来听得一头雾水,经过浮波仔细的解释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敖溟在火雨山庄赶走书生就下沈家之后,这沈青嵩也没有食言,敕巨资在豫章城外的山上修建了一座天龙庙。这庙**奉着天龙神和国师王菩萨,天龙神当然不是什么八部天龙,这天龙神和龙神庙的龙神一样都供奉的是敖溟。 而国师王菩萨自然是法圆加进去的,虽然事情由他而起,但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这座大庙自然也就有了他佛门的一席之地,国师王菩萨就是他的尊师,这点供奉肯定不会落到旁人手中。 话说有了天龙庙的法圆,那日子过得就不一样了,没几天就忽悠来几十个小年轻的来庙中做和尚。整日讲经说法,宣扬佛家轮回之道。 不过正值鬼物肆虐,既然收了百姓的香火钱,他倒也真心卖力下功夫。救人、抓鬼、做法事一条龙服务,不仅实力强、服务态度好,在无形间就将那些躲入深山老林的道士甩了几条街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么大道观建在深山不入俗世,要么行脚的道士又多半是些没本事专门骗钱的家伙。一时间就真的让法圆这个和尚赚取了足够的眼球和香火。 但是眼球可不分什么黑的白的、善的恶的,豫章郡百姓注意到你的时候,这些死对头厉鬼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呢? 第六十四章 又见毒蛇 敖溟一行人随着浮波来到城外的天龙庙。 这庙址是法圆亲自选取的,正在城外官道旁的一座小山上,山不高不秀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不过看上去无棱无角也算得上是中正平和,最重要的是贴近豫章城又靠近大道,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对他宣扬佛法赚取香火信仰自是大有帮助。 再者沈青嵩也是卖力气花血本,将整座天龙庙建的宽广大气,方圆几十里内几乎一抬头都能看见这么一座白墙黛瓦的庙宇。 跨进庙门,不过才几个月的天龙庙已经能闻到一些香火的气息了,只要法圆花些功夫扩大一下影响力,这座天龙庙势必能有所成。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敖溟了,他完全不需要做什么,但是至少也能得到这座庙一半的香火,谁让这大殿**奉的是天龙神呢? 或许称谓在时光流逝之中慢慢演化成天龙菩萨或者天龙佛什么的,但是称呼神啊佛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人信仰这尊天龙,那他敖溟的香火之力就会不断的积累着。 庙中的小沙弥将几人引到后院禅房,推开房门一眼就能看到白墙上大大的一个“禅”字,相对于屋中陈设众人更关心的则是躺在床上的法圆。 他整张脸都成了青黑色,呼吸微弱而短促,一看这伤的就不轻。 敖溟翻开法圆的眼皮,又捋起他的衣袖道:“中毒了?”这些症状似曾相识,似乎和沈怡当时的模样差不多,不过这毒素看起来要厉害的多了,竟然连法圆都扛不住。 浮波闻言道:“我救他的时候倒还有一口气在,听他说是落入了一个名为炼狱蝰蛇阵的陷阱,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中了蝰蛇的蛇毒吧!” 敖溟面露疑惑之色:“炼狱蝰蛇阵?” 浮波解释道:“昨天下尧村村民来庙中相求,说是他们村中闹鬼,有些村民还被吓出了痴症,想请法圆和尚去他们下尧村做法事驱鬼。这事倒也正常,连续数月以来,法圆捉住的恶鬼也不下百只了。几乎天天都会有村民前来找他帮忙,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应承了下来,谁曾想这个下尧村就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敖溟点点头,看向碧霞道:“仙子,你可有什么办法治疗这种蛇毒?” 碧霞拿出一个瓷瓶道:“我这里有几丸丹药,内服外敷可以阻止蛇毒的扩散,要想根治恐怕还需找到毒蛇的蛇胆才行!” 敖溟结果丹药道:“我在在此就先替法圆谢谢仙子了!”说着就揭开瓶盖取出一粒丹药塞进法圆嘴里,又让浮波搭手扒掉他的上衣,这一看才知道法圆上半身几乎全是被毒蛇噬咬的伤口,成双成对如同被针头扎过的痕迹。就算法圆一身佛法横炼的筋骨此时也都有溃散化脓的迹象,这蛇毒果然不可小觑。 敖溟不再耽搁功夫,将丹药念成碎末撒在这些伤口上,果然转眼间就能见到黑色毒物淡了些,紧接着还有些毒血流了出来。论血肉模糊的模样看起来是更加凄惨,不过迹象无疑是好的。 见敖溟手中停当下来,碧霞问道:“看来眼下是靠不上这个法圆和尚了,你准备怎么办?”她当然还记得敖溟的提议,不过眼下看来这个擅长对付鬼物的和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她并不想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要知道晚一刻钟消灭厉鬼城,就意味着多无数的人遭受厉鬼迫害。 敖溟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会一会他们的鬼阵,顺便将蛇胆取出来!”怎么说呢,其实法圆的行事还是挺对他胃口的,不论目的何在也算是敢作敢当,既然有能力救的话敖溟还是不会袖手旁观。 碧霞道:“有我的丹药护持,救他也不急在一时,眼下厉鬼城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这是鹿鸣也跳出来道:“碧霞姐姐,别理会他!他肯定是上次去厉鬼城被吓破胆了,现在就是胆小鬼不敢去,找各种理由搪塞我们呢!我陪姐姐去,不指望他!” 碧霞瞪他一眼道:“敖溟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说话!” 敖溟当然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故意激将他,也懒得理会鹿鸣。对着碧霞说道:“你要沉得住气,法圆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几只毛头小鬼弄得这么惨!不论如何,至少说明这个炼狱蝰蛇阵有不一般的地方,不弄清这个阵法我们凭什么去厉鬼城再走一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百十只厉鬼摆出的阵法就能对付即将成就金刚果位的法圆(金刚-地仙、罗汉-太乙仙、菩萨-大罗仙),那厉鬼城成千上万的厉鬼又能组成一个如何强大的阵法呢,会不会就连刚结成元神的敖溟和碧霞也出不来? 碧霞的聪慧是没的说的,只不过一直身在泰山,少有争杀斗狠,思考问题还不是那么完全罢了!不像敖溟虽然进入这个世界短短两年时间,收服浮波,灭黄龙妖王,智取林刯和岳横溪。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勉强成功的,特别是后面两个,可以说其中至少有一半因素是运气,如若不然岳横溪随便施展个遣山诀,一个庐山下来即便是一百个敖溟也都给压死了! 碧霞眉眼弯弯如月,天鹅颈修长白皙,带着些许微笑道:“要不要我从旁帮你掠阵?” 望着碧霞,素洁的纱装一尘不染,及腰的青丝绾成一个好看而又端庄的飞天髻。这样的女神范儿其实也不适合战场啊,敖溟心中叹了一声,口中道:“不必了,我与浮波同去就行了!” “敖溟,我也想去!”刚才还满脸愤怒的鹿鸣此时却是眼巴巴的说道。 敖溟毫不客气的给他一个爆栗,管教小屁孩也要抓准时机,这样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刚才谁骂我胆小鬼来着,还直呼名讳,有没有点尊卑啊?” 鹿鸣却是厚着脸皮,打蛇随棍上,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拉住敖溟的衣袖道:“哥哥,我错了!你就带我去吧!” 敖溟被他这一声“哥哥”叫的还是挺爽的,有这么一个调皮的小弟其实还是挺不错的,立马他又想到了俏皮中带着狡黠的小妹笋儿。其实我这龙做的还挺成功的,至少没成为可怜兮兮的孤家寡人,敖溟看了一眼碧霞。鹿鸣毕竟与她更加亲近,带或不带还得靠她拿主意! 鹿鸣一看敖溟的眼神就知道他答应了,立马又是跑到碧霞面前撒娇道:“姐姐,你就让我去吧!” 碧霞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说道:“去也可以,不过一切都得听你敖溟大哥的安排!”敖溟本还想听听从她口中说出“哥哥”这两个字是个什么感觉,结果被碧霞见机改了口去。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是最听话的!”鹿鸣兴冲冲的道,碧霞闻言摇摇头,心中也是暗道,你要是最听话的,这年头也就没有不听话的孩子了! ---------------------------------------------------------------------------------------------------------------- 敖溟纵起云头,以前是道行不够没办法腾云驾雾,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加之本身为龙,对云的控制随意就能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载着浮波和鹿鸣两人也是轻快自如。 翻过几道山梁差不多行了百里左右,浮波指着一座傍山的小村庄道:“大王,到了!下尧村到了!” 敖溟顺势降落云头,这下尧村多半都是土坯的墙体,茅草的屋顶,看起来也是个穷得掉渣的村落。 村子要绕过村口的一道山脊才能进去,一道溪流沿着深山从村庄外围流淌出来。 敖溟也懒得乔装打扮,直接带着两人从正面进村,但是大白天的不见鸡鸣犬吠,也不见半个行人。远远的一道山风从谷中刮了出来,敖溟皱着鼻子一闻,阴气、鬼气、血腥气,唯独闻不到人气! 敖溟问道:“这鬼村也太明显了吧,法圆是怎么着的道?” 浮波答道:“大王,我清晨送法圆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有村民来往,想必现在都是遭了鬼物的毒手了!” 敖溟闻言点点头,掣出青龙宝剑道:“你们两个都打起精神来,能让法圆着了道的鬼村,也不亚于龙潭虎穴了!” 浮波缩头缩脑显得有些紧张,而鹿鸣则是兴奋异常,握住亮银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村落猛看。恨不能马上就从哪角落里蹦出一只厉鬼,好与他大战一场! 走进村庄,第一家的破落门户已然是门户大开,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让浮波两人在门外等着,敖溟自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进门查探一下情况。即便是他,也被门内景象吓了一跳。 一家人还那么坐在餐桌旁,从两个老人到一个年岁只有七八的小孩,五口人都是那么扶着碗拿着筷子。可惜的是早就成了一具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干尸,他们一身的血液似乎在无形之中就被什么东西抽走,就连桌子下面趴着的一只小狗也没能幸免于难。 敖溟冷着脸,忍住心中的怒火退出房间。 “大王,你看到什么了?” 敖溟道:“我们再村子内走走,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不用猜想,估计全村上下都与这户人家一般无二了。妖怪食人本在天庭的压制之下,几乎无妖敢这么干,然而此处的猛鬼比西牛贺洲的妖怪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六十五章 玄阴鬼梁 夕阳如血,从远端的山凹间映照过来,让整座下尧村都笼罩着一片血色。然而不仅仅是血的颜色,钻在鼻孔中挥之不去的还有血的气息。 果不出敖溟所料,随着他们再探查附近几户人家,也都如同第一家见到的情景一样。都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抽走了生命,吸干了血液。 一座宁静祥和的村庄就这么化成了一座满是干尸的鬼村,敖溟几人虽然不见得害怕,但总会引起一些不适的感觉。特别是鹿鸣,本来就是为了玩闹打架才来的,哪里想到会看到如此人间惨象。还有好多具尸体看起来和他的年岁、个头都差不多,而此时都和林间的朽木没有什么区别。 鹿鸣将长枪往地上一跺,怒气冲冲的道:“这都是什么人干的?按阴司律法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阴人不问阳间事,然而这群或许活着的时候并不顺心的厉鬼们,现如今却是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敖溟按住他的长枪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们的,应该还在村中并没有走远,你别打草惊蛇惊扰了他们!” 鹿鸣马上将长枪提到手中,小声道:“敖溟哥哥,我待会儿是不是可以尽情的干掉这帮混蛋了?”作为泰山正统教育出来的他还是有着很明确的善恶是非观,与这些个强者为尊的山精野鬼还是有所不同的,显然无力而又无助的村民百姓们就需要他这种人。 “当然!不过还得听我的指挥,不可乱来!”敖溟在回答他的时候也是将灵力运至双目,扫遍全村。这有灵力加持的眼睛能看得更远、也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但是还算不得一门神通,与千里眼那探查三界的灵目更没法比。 即便如此,敖溟还是看到村子里一些不太寻常的迹象。只见村子中央一道黑气凝如铁柱,目测有三人合抱粗细,三四丈的高度。从敖溟的角度看去,只见被迷迷茫茫的黑雾笼罩住,具体有些什么完全看不清楚。 但是一收灵力,眼睛所见的还是风和日丽,寂静的村庄。敖溟心中有了定计,鬼物果然还是不同寻常,即便有几分道行但肉眼凡胎的话也还是容易吃亏。这些厉鬼应该也是照着厉鬼城的方法在此建造了一方小小的鬼蜮,供他们在此栖息,上次是有周子旭的法宝铜镜才得门而入,这次就需要靠肉眼来看了! 心中想着,敖溟利用香火之力依着法子造了两片灵质的光团,直接将它附着在浮波和鹿鸣二人的眼睛上。 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整片天空都黯淡了下来,鹿鸣两人异口同声的惊道:“敖溟哥哥(大王),这天怎么突然就黑了,我们是不是着了鬼怪的道了?” 敖溟道:“我这是给你们开了个小天眼,待会儿连鬼都见不到怎么战斗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被鬼怪偷袭了呢!”浮波这才放下心来,左右一看,指着村子中央道:“大王,你看那里!这村中的小鬼肯定都躲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吧!” 看着鹿鸣紧握长枪,满脸的坚毅,敖溟抚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待会儿跟紧我,小心别被偷袭!”他这次将他带出来也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慢慢积累经验,适应战场,在相对安全一些的战斗中学到足够多的东西。 鹿鸣点点头,哪怕是再胆大妄为的小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免有些紧张,其实敖溟很满意他的表现。如果临阵的时候还只知道在那里傻大胆,只能说这样的人会死得很快,战斗总是会以细节来决定成败。不是吼几嗓子,放几句大话就能打倒敌手的! 三人由敖溟打头,鹿鸣中间,浮波殿后的队形亦步亦趋向着村中走去。 村庄中央的房屋相对要密集的多,同样也适合各种隐蔽偷袭,但是一般的小鬼不组成阵势还不至于让敖溟放在眼中。 转过一道墙角,只见一队长相乱七八糟的厉鬼执着兵器在巡逻着。 只听他们口中叨叨着:“哎,别说这些日子过得真不错,又有生魂滋养又有血食进补,舒坦!” 一鬼接话道:“以前总是拿十八层地狱、轮回畜生道来吓唬老子,现在老子做鬼,这小日子过得不照样滋润!” 有一个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活着的时候被当官的压,被有钱有势的地主压,现在终于轮到我们做主了!” 这时队伍中一个个头小一些的鬼道:“可是我们这些日子杀得也都是些平民百姓吧,好像和当官的也没什么关系!” 之前那鬼恶狠狠道:“你知道什么,那些贪官有钱的都能请门神把守,我们不变强怎么能杀得了他们!” 小鬼也只能缩着脖子道:“是是,什长说得有理!” 听着他们在那里叨叨,敖溟对着鹿鸣道:“这几个小鬼正好给你练手,敢不敢去?” 鹿鸣昂首而立:“这几只小鬼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这一动手不就打草惊蛇了?” “你小子学得倒还挺快,其实还有一招叫引蛇出洞,快去吧!” “那好吧!”鹿鸣也不再犹豫,拖着亮银枪飞身冲入敌阵,一枪就搅碎了迎面的第一只恶鬼。那些鬼物本还想着被捅一枪没什么大碍的,大不了耗费点阴气修补,谁曾想鹿鸣的银枪厉害,那小鬼就像被戳破的皮球。顿时那个头不断的缩水,一道银枪划破的伤口就耗费他大半的道行,显然是受了重创。 敖溟见他进攻顺利,对着一旁的浮波道:“你在这里为鹿鸣掠阵,要是来了什么斗不过的狠角色,你就带着他逃跑。” 浮波笑道:“逃跑我最在行了,可是大王你呢?” “韩睢不亲自过来,应该还没人能留得住我,你们管好自己别让我分心就行了!” 敖溟不直接向着满是阴霾的黑色气柱冲去,如果不出所料,那道聚集阴气的柱子应该就是这方鬼蜮的核心。自己只要对它造成威胁,就不怕这些小鬼不拿炼狱蝰蛇阵来对付自己。 一听到鹿鸣那边打斗起来,这些阴霾中果然如潮水般涌出无数厉鬼,张牙舞爪的向着那边支援过去。 敖溟纵身跳进鬼潮之中,青龙宝剑剑光如同一道青色匹练闪过,凡是被剑气刮到的厉鬼自然是消散如云烟。不过他也没有赶尽杀绝,给鹿鸣留一点威胁也是必要的,否则这次历练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鬼村中央的一间屋内,一鬼闯进门趴伏在地上,惊呼道:“都尉大人,不好啦!有人杀进来啦!” 只见屋中那赤发鬼将酒杯掷到地上,站起身来那头顶几乎都要触到房梁上,一挥手将屋顶掀了个窟窿道:“什么人竟然这么不开眼,敢找大爷我的麻烦?” 那小鬼战战兢兢:“就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不过有一个朝着玄阴鬼梁的方向去了!” “想动玄阴鬼梁,找死!”这赤发都尉拽起丈长的板斧,一脚踹开眼前的一方墙壁,也不管断壁残垣和飞灰尘土,径直朝着村子中央的黑气柱那里奔去。 要知道并不是随意一个地方就能构建鬼蜮,供厉鬼们住宿的。之所以他们能在这个下尧村村中呆下去,是因为这村子中央的一口水井,这口井是难得的玄阴井,能接通地底阴脉。所以他们才能利用冥器在这井上架起一道玄阴鬼梁,也正是这道阴气弥漫的梁柱才能撑起这方适合他们的鬼蜮。 如今敖溟要破坏玄阴鬼梁,这岂不是比杀了他老爹老娘还要让他气愤?占据下尧村是一件多么大的功劳,要是守不住被人破坏了,那他也只能等着被韩睢拿去明正典刑了。 这口井的周围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平日里下尧村的村民们在此休闲纳凉、闲话家常,甚至舂粮打谷也都在这里。而如今这宽阔的场地倒是成了不错的战场,敖溟随意的砍杀着密密麻麻的小鬼,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鬼物多半都是些新死的,不论道行还是力量都远不如厉鬼城中见到的那些。 但敖溟来此一是为了取蛇胆,二是为了见识一下阵法的特异之处,自然不能还没开始就将这群小鬼给吓跑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找我的场子?”一声厉喝传来,正是那差不多和屋子一样高的赤发都尉。 “几个月前我去了趟厉鬼城,不小心把你们城主的府邸给推翻了,你说是什么人?” 那赤发都尉也是吃了一惊道:“是你,你不是被我们城主给杀死了吗?只有一个光头的逃了出去!” 敖溟摇头笑道:“可惜呀,韩睢的剑刃不够锋利,没能杀得了我!” 赤发都尉闻言也是笑道:“你也不必得意,今日拿了你刚好算我一场大功劳!”对于敖溟之前的实力他有几分认识,虽然靠着旁门左道逃得一次性命,他如今有城主赐下的南赡部洲的蝰蛇在手,他倒是不担心敖溟能再次逃得性命。 “先来与我做一场!”赤发都尉一声大吼,门板一样宽大的板斧带着风声呼啸而来,他这一斧看似莽撞实则小心。仗着个头高手臂长,一直把控着距离试探攻击着敖溟。 这一斧头势大力沉,但敖溟又何惧之有,他有《五行丹灵图录》傍身,一身灵力生生不息。丝毫不受这阴气肆虐的鬼蜮影响,一剑毫无差池的刺在斧刃上,两兵刃相交,顿时震得嗡嗡作响。敖溟倒还好,没什么感觉,可是赤发都尉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斧柄震颤几乎让他拿捏不住。 敖溟轻松自如的将青龙宝剑别到背后,开口道:“快将你最强的本事拿出来吧,待会儿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第六十六章 贪吃之蛇 相对于敖溟的轻松自如,赤发都尉可就没这么舒服了,兵器的震颤不仅让他的手臂发麻,其附着的巨大力量更是让他连连退后。几步之后勉强利用板斧顶在地面上,这才让自己的身形停了下来。 不过此时他看向敖溟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甚至多了一些恐惧之色,一个境界的差距如果不是有逆天的法宝加身的话,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敖溟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也只有他在城主韩睢的身上看到过。 作为一只猛鬼将军,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正如敖溟所说,如果此时再不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恐怕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赤发都尉将板斧用力插向地面,一下将斧柄没入地面数尺之深,接着从身上摸出一个木盒来。只见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粒鸡蛋大小的墨绿色的明珠,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赤发都尉大吼一声:“结炼狱蝰蛇阵!” 这满场的厉鬼幽魂倒也似训练有素的士兵,即便站在敖溟身边的也都放弃了战斗,纷纷向着赤发都尉靠拢过去。 果然不到片刻,黑压压的厉鬼围绕着赤发都尉盘了一圈又一圈,宛如一条长蛇将蛇头盘在中间。不仅如此,墨绿色的明珠被祭在半空,一只只厉鬼都如同对月吐珠一样将一口鬼气吐向明珠。而那珠子有了众鬼的加持之后,也是墨绿色的毫光大盛,将整片村庄都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颜色之中。 敖溟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过心中一直思考的是蛇到底在哪儿?法圆那一身被毒蛇噬咬的痕迹可不是作假,既然阵法称之为炼狱蝰蛇阵,必然少不了蝰蛇这个重要角色。 正在思虑间,只听闻场中央的那口井中传来“嘶嘶”的鸣叫,紧接着就见一条手臂粗的花色斑驳的长蛇顺着立在井上的玄阴鬼梁盘旋而上。 这蝰蛇棕色的背,褐色的斑纹,倒是与水那宝瓶中放出来的蛇魂不太一样。不过看起来也就两丈长短,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才是。 敖溟还没想完,但接下来的事情立马就让他放弃这种想法,只见那条不大的蝰蛇顺着阴气腾腾的鬼柱飞跃至半空中。一口将赤发都尉祭在空中的明珠吞了下去,立时那蝰蛇迎风见长,眨眼间就变作水桶粗细的腰身,一扭头将那俩泛着寒光的眼珠盯住敖溟,口中还不住的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见自己将这条巨大的蝰蛇给召唤出来,赤发都尉的心立马就安定了许多,提起板斧就要和蝰蛇一起夹攻敖溟。 这蝰蛇身体庞大,却势若惊鸿,快逾闪电。整条身躯不住的在场中游走,也不急着攻击,而那些个厉鬼则还是稳稳的结出之前的阵势,似乎将一身的力量全部都输入到蝰蛇的身体之中。 想明白这一点,也就说明破阵并不难,炼狱蝰蛇阵的根基看似是蝰蛇实则是这些厉鬼。只要杀了这些提供力量的鬼物,这个蝰蛇也就不攻自破了。但是攻击鬼物蝰蛇必定回救,说白了还是要打过阵中的蛇才行。 蝰蛇还是先忍不住了,一尾巴试探性的扫了过来,敖溟见机飞身而起。可是场中的一个石头碾子算是倒了霉,数百斤的石头家伙被这一铁尾瞬间扫了个粉碎。 赤发都尉见机也是跃起身来上一招力劈华山,这一斧头自半空划下,势要将敖溟劈成两半不可。招式虽然是个老招式,只要用得好还是能出奇效,蝰蛇也是欺身而上,张着巨大的蛇口想要从下面吞吃敖溟。 敖溟见势上下夹击,干脆就来个借力打力,用剑顶住这一斧的攻势。身体受力就要朝着蛇嘴里落去,可是他早就看准了这一点,借势一脚蹬在那巨大的蛇头上,蝰蛇竖起来的上半身受力一挫,顿时瘫倒下去砸的满地灰尘尽起。 敖溟飘然落地,口中嘲讽道:“看来你这炼狱蝰蛇阵也不怎么样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借蛇胆一用!”话音未落,手中挑起青龙宝剑就朝着蝰蛇七寸的位置刺去,七寸也就在蛇颈之下、蛇腹之上的位置,正是一条蛇五脏六腑的所在。 赤发都尉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如愿,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念叨些什么咒语。只见蝰蛇完全不理会敖溟的宝剑锋芒,径直向着那些结着盘蛇阵的厉鬼扑去,张开巨大的蛇口,飕飕将厉鬼们吸入腹中,而那些鬼物却恍若未觉。 吃下无数厉鬼的蝰蛇身形又不知涨了多少,只见蛇躯扭动,周围的土坯茅屋什么的瞬间纷纷崩塌。不仅身形变大,气势不凡,周身更是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鬼气。 不过蝰蛇似乎厉鬼吃的有点多了,整个脑袋都有点不太灵光,将一身力气胡乱的发泄着并没有对敖溟造成威胁。赤发都尉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一点,顺势跳到蝰蛇背上,似乎利用法术御使着蝰蛇攻击。 蛇嘴张开冲着敖溟喷出一股黑烟,这些烟气带着糜烂腐蚀的气息,估计其中更蕴含着蝰蛇的毒液。好在敖溟完全依靠内息,本来龙族的体质也十分过硬,倒是丝毫没受影响,反手打出两道癸水神雷,直接扔进那和门扇一样大的巨嘴中。 这癸水神雷也不再是之前丹成境界的威力了,随着道行境界的加深,对法术的领悟也必然大进。两道闷雷从蝰蛇口中响起,只见那巨大的蛇头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一样,嘴边更是胡乱的喷着烟气。 蝰蛇似乎被雷炸的有些神志不清,就连赤发都尉的控制法术似乎也难起效果,他立在蛇背上又急又气,他现在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依靠蝰蛇干掉敖溟。显然这个想法已经有些不现实了,气急败坏的他将板斧往下一跺,可是他忘记了这里是蛇背上可不是泥地。 被斧柄一扎,蝰蛇也是吃痛不已,就像热锅上的黄鳝胡乱的扭动着身子。左甩右甩,赤发都尉那还能立得住,顿时被扔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的蝰蛇虽然神志不清,可是愤怒还没有消失,见到背上的始作俑者被扔了下来。这接下来的行为不用脑瓜子想也能知道,一口将赤发都尉半个身子含在嘴里,好在这都尉的身体也不小,蝰蛇吞咽了几下愣是没咽下去,只听他在蛇嘴里哭爹喊娘呢! 估计眼泪鼻涕一把把的掉,不过这蝰蛇也不是个讲究的东西!可不管什么眼泪鼻涕,哽着咽着,只听声音越来越小,赤发都尉一点点的被慢慢吞了下去。 要是看见这么个巨蟒吃人,敖溟或许会插上一手,但是这都尉本就是个该死的厉鬼。看他这么一点点被毒蛇吃掉,虽然敖溟没有什么变态的兴奋心理,但也不至于生出同情之心。 眼下场中仅剩一人一蛇,本来满场的厉鬼不是被敖溟的剑斩了,就是被眼前这条蝰蛇给吃了。没想到这蝰蛇吃了都尉后又开始发生着剧烈变化,眼睛变得血红,头顶上竟然也生出一只怪角,暴烈的气息竟然让敖溟生出一丝警觉之心。 不过这个鬼东西瞬间吞吃成百上千厉鬼的力量,还加上这个有丹成境界的都尉,一时间肯定无法吸收,不仅无法吸收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在此之前它会发挥出多么大的威力,谁又能知道呢? 敖溟仗剑警惕的看着眼前这条巨蟒,此时这条蝰蛇散发着暴烈的气息,随时都准备择人而噬,可是敖溟身上琢磨不透的气息还是让它有些许的犹豫。 “敖溟哥哥!”此时清理完外围厉鬼的鹿鸣和浮波赶了进来,正准备跟敖溟邀功呢,谁曾想遇到这么条可怕的独角巨蟒,顿时惊得人都忘了动弹。 这蝰蛇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敖溟他不敢动,眼下进来的这两个不正好做腹中之食吗?现在它的心中只有吞噬吞噬,吞吃一切可以吃的,或许这就是一条贪吃蛇的由来。 敖溟见状哪能解释太多,只能冲着浮波喊道:“带鹿鸣快逃!”这蝰蛇的气息已经不下于当初的岳横溪了,韩睢这个鬼仙他倒还没有看出太多的东西,不过这依然不是他们两个所能抵抗的。 鹿鸣被巨蟒唬得有些傻傻,可浮波还算是个老油子,反应不慢。听闻敖溟的声音就知道这巨蟒厉害,一把捞住鹿鸣的胳膊就施展起本命神通浮光掠影,这一纵身精光一闪。可这蝰蛇到嘴的肥肉怎么舍得让他逃了,巨嘴一张弥散着黑烟,就像鼓风的口袋,瞬间一吸。 刚飞身出去的浮波就像是被蛛网缠住的蜻蜓,又像是被蛤蟆吸住的苍蝇,纵然是有一身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他害怕了,纵然是到了绝境他还有一手浮光掠影保命,但是今天,他的浮光掠影竟然都不起作用了!这条蛇将他最得意的、最拿手的东西打败了,所以他绝望了,害怕了! 比之浮波和鹿鸣的感触,敖溟却看得更加清晰,本来化光遁走的浮波就被蝰蛇的一口气给吸了回来。不仅仅是吸了回来,更是在毫无反抗之中给吞进了它那硕大的肚腹之中。 第六十七章 斗蛇取胆 这一结果翻转的太快,甚至让敖溟都猝不及防,他本以为有浮波的浮光掠影在就足以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而现实则是让他大跌眼镜,当然造成这一切的也是由于他自己的原因,只要他之前有心就不会让蝰蛇成长到眼前这一步。 眼下的情形也再一次给他敲响了警钟,本来这世上就没有能够绝对掌握的事情,即便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还是有可能生出不可预期的事端。所有的反派都是这么被自己作死的,敖溟可不想自己也走上这条道路。 这蛇消化厉鬼的速度太快了,只希望救浮波鹿鸣还来得及,敖溟心中祈祷了一声就朝着蝰蛇巨大的身躯攻了过去。 不过它似乎吃的有点多了,也有点饱了,见敖溟的进攻它完全不打算抵抗,直接掉头就跑。它可不再是之前被阵法和法术控制的蝰蛇,现在的它开始学会为自己考虑了,能吃的吃,能打得过的打,打不过的自然是掉头跑路。 这十几丈的身躯游山越岭,碾出一条巨大的沟槽,不过速度却是不慢。敖溟飞身追了上去,又不敢施剑乱斩,毕竟害怕伤到蛇腹中的两人。 一手抓在蛇背上,即便蛇皮硬逾钢铁,在这龙爪之下也还是显得有些脆弱。蝰蛇吃痛更是拼命的逃跑,而敖溟则是向着蛇腹喊道:“浮波!鹿鸣!”以期待能得到点回应,好确定一下他们现在的状况,不过在这蛇腹中被如此颠簸估计也被弄晕了吧。 敖溟本来并没有打算得到什么回音,谁曾想这腹中倒还真的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看来不仅是颠簸,这蛇腹中的胃液也没让他们好受。 听到声音辨别了位置,敖溟一剑自蛇背刺下去,顿时蝰蛇身上就被豁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蝰蛇受此重击怎能甘心,以奇怪的姿势扭转头来张口就咬,连咬两三下都被敖溟轻易的避了过去。这蛇又是使出老办法,开口想要将敖溟吸进肚子里,敖溟来个立地生根的法术,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它背上,除了衣袂飘、黑发舞之外,哪里受它一丝一毫的影响? 蝰蛇久攻不下反倒受伤越来越多,见状自是怒火中烧,只见它忽然停止动作,两眼直勾勾看着敖溟。 敖溟笑道:“你累了?那就老老实实的看着我给你开膛破肚!”说罢一剑顺着肋骨向下划拉过去,直欲将它的肚子破开。 那蝰蛇却浑然未觉,然而头顶那根独角上却闪现起了奇异的黑光,敖溟正急着浮波他们二人的安危,哪里注意到这蛇头的动静?只见黑光一闪,一道黑色的闪电奔着敖溟的身体就飞驰而去。 敖溟冥冥中感觉到有一丝不同寻常,一抬头那道黑色闪电就奔着眼睛射了进去,敖溟只觉两眼一黑浑身如同掉进冰桶里,瞬间从蛇背上滚落下去。 这一记阴雷也是出其所不意,敖溟怎么也想不到这蛇头上的独角竟然是放闪电用的,着了这一道也是情理之中。好在这阴雷的威力还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倒在地上脑袋晃了几晃,灵台上驱散那一片鬼雾再复清明。 一睁眼,只见那硕大的蛇头已然就在眼前,蛇信子几乎都在脸上扫出一丝丝凉意。 见敖溟睁眼,这似乎是它所没能料到的,蝰蛇顿时慌了神。可这一次敖溟并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卯足力气的一剑直接从它的头顶心贯入,看这还能不要了它的小命? 果然,这一剑下去,除了蛇身本能的抽搐之外再无丝毫的生机。 敖溟不再耽搁时间,赶紧将蛇腹破开,将仅剩一口气的两人从蛇肚子里捞出来。虽然满头满身都是些恶心的物什,好在小命还在,只要命在什么都好说不是。 将两人放到草地上,又是使了个水法将他们冲洗干净,剩下的等他们醒过来就好。 等敖溟捣毁鬼蜮安葬了所有村民,之前本来如小山的蛇尸此时却又萎缩回之前那丈长胳膊粗细的模样,这蛇也不知从何而来,但是确有神异之处。本就一条这样的小蛇却足以承受那样巨大而驳杂的力量,虽然不见得能够发挥出力量该有的水准,但是像他们这样用足够的厉鬼献祭,其威力还是十分可怕的。 难得的清闲,敖溟也同浮波和鹿鸣那样并排的躺在草坡上,枕着手臂看着天空中的浮云,一朵朵洁白如雪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煞是好看。 远处一块块的田地,尽是碧绿的麦浪,如此晴好的天气估计再过个把月就到了收割的季节。可是那山脚下的下尧村,还会有谁人能站出来收割这即将成熟的粮食呢? 不为天官爵禄,不为与世长生,只为我心中曾经一些美好的东西,战斗吧!我是受世人供奉的龙神,自然能肩负起香火背后的使命! “呃~”一声低哼自耳边响起,打断了敖溟的联翩浮想,起身一看原来是鹿鸣醒了过来。 敖溟本以为浮波会先清醒,没想到被鹿鸣抢先了一步,只见他瞪大眼睛显得有些惊喜道:“敖溟哥哥,我不是被蛇吃掉了吗,难得我已经死了吗?” 敖溟闻言笑道:“死!可没那么容易,再说要真是死在那蛇腹中,就连魂魄也休想留下!”他可是亲眼看到多少鬼魂被它消化掉的,就连赤发都尉都没能逃过。 鹿鸣道:“之前在蛇肚子里,黑漆漆的,又臭又冷,好可怕啊!不过我知道你回来救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敖溟问道。 鹿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碧霞姐姐在,你可不敢不救!” 敖溟拧了一下他的脸蛋道:“好你个小鬼,竟然敢这么说我!其实没有她我也会救你的!谁让你是我带出来的同伴呢?” 鹿鸣说道:“我知道!”说罢又是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看来这蛇腹中的凶险远在他的预料之外,本来还想等他们醒过来再一起回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敖溟招出云头,将鹿鸣和浮波放上去,又是把蝰蛇尸体给收拾起来,这才驾着云彩返回豫章城。 ------------------------------------------------------------------------------------------------------ 城隍庙中,见三个鲜活的人出门去,如今却是两个横躺着回来。其中的凶险自是不言而喻,当然最担心的莫过于碧霞了,毕竟他与鹿鸣不是亲姐弟却情同姐弟。而在整个泰山上,鹿鸣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她,本来带他过来只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来历练一下他,哪想到刚到豫章就遭此大厄。 碧霞一把将鹿鸣抱起来问道:“敖公子,他这是怎么了?”虽然她是出于关心,也没有什么责问的语气,不过敖溟听在耳中也还是有些不太开心。 不过毕竟事出于己,是他推测有误也怨不得旁人,还是将事情前后都对碧霞言明。 碧霞听完后道:“这事也怪鹿鸣他自己太过大意,我替他在此谢过敖公子了,想必这件事之后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将两人安顿好,敖溟又是将蝰蛇尸体取了出来,毕竟还要靠取蛇胆来救治法圆。当然这等活计交给鬼差去办就行,要让他亲自来还真怕拿错了东西,要是将蛇毒囊味给法圆,那可就成了毒上加毒了。 那鬼差将蝰蛇剖开取下毒囊,又是摸出一物件道:“敖大人,您看这是?” 只见鬼差手中圆溜溜一颗墨绿色的珠子,不正是赤发都尉拿来结炼狱蝰蛇阵的珠子吗?只不过此时更黑了几分,敖溟没多言直接将珠子和蛇胆都拿了过来。 这珠子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宝贝,而蛇胆他还要拿去天龙庙救法圆,离开城隍庙敖溟就马不停蹄向天龙庙赶去。 刚进天龙庙,就听里面人说话道:“玲珑师姐,你说这师父一直昏迷不醒,可怎么办才好啊?” 只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道:“放心吧,有敖溟公子去取蛇胆救师父,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唉,也只能这么办了!”之前那和尚叹气道,这罗刹师姐可是师父的第一个弟子,她说行就应该行吧! 进了禅院中,只见说话的不是沈怡还能是谁?敖溟倒是先开口问道:“咦,沈小姐怎么在这里?” 只见沈怡欣喜道:“敖公子还记得我啊!之前在城隍庙的时候我听从公子的建议跟随法圆师父学习法术,如今也算是修行界中的人了,师父还给我取了法名叫玉玲珑,公子叫我玲珑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她是真的感谢敖溟和法圆,不仅给她了健康的身体,更给了她一个广阔而纷繁的世界。 “玉罗刹?玉玲珑!好名字!”敖溟没想到法圆的品味还不错,还能取出个有水准的法名。更庆幸的是法圆并没有将她刮个光头,那可就真的是大煞风景了! 听了敖溟的夸赞,她多少还是有些羞涩,开口问道:“敖公子是找到就是师父的蛇胆了吗?” “不错,你快让人拿去给你师父服下吧!”敖溟将蝰蛇蛇胆递了过去。 众和尚闻言都是十分欣喜,纷纷向敖溟表示感谢,看来法圆在他们心目中还是不错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在意他的生死了。 禅房中沈怡,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玉玲珑了!她在几个小和尚的帮助下将一小团墨绿的蛇胆喂进法圆口中,不知道那苦涩的蛇胆在他口中爆开是个什么滋味,敖溟充满恶意的想着。不过以法圆现在的状态,估计喂毒囊他也尝不出味道。 第六十八章 罗伽神珠 不过不论怎么个想法,这蛇胆的功效还真是没的说,一粒蛇胆下肚不过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只见法圆青黑的面色慢慢散淡开来。紧皱的眉头也渐渐的舒散,估计用不了多大会儿他就该清醒了。 果不其然,禅房中有识礼数的和尚奉上一杯茶水,这茶水还没饮完。只见床上的法圆眉头皱了几皱,已是悠悠转醒,众徒弟自是伏在床边一阵庆贺。 透过几个徒弟间的缝隙正好看见坐在床铺对面的敖溟,法圆就想起身道谢。不说今日救命之恩,就算天龙庙中的这一切,如果当时没有敖溟帮忙的话,他到现在恐怕还是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敖溟见状起身走了过去,和尚们也自觉的给让开了位置。 敖溟将他按倒在床上道:“感谢的话就不需要多说了,赶紧养伤吧,现如今需要你收拾的鬼怪还多着呢!”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他会计算报酬,但在做有些事情的时候他并不会考虑那么多,谁人没有一点远大的理想和高尚的节操呢。法圆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个世界不一定需要佛法,但是需要他这样的人! 法圆闻言也不再多言,而是深情的看了敖溟一眼,那一眼是看得他浑身一颤。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个光头和尚,能不能不搞这么深情的对视? 不过正满怀惺惺相惜之感的法圆是无法理解敖溟的龌龊想法的,侧头正好见到敖溟手中把玩的墨绿色珠子,顿时眼神都亮了起来,开口道:“道兄,能否将珠子给我看一看?” 敖溟虽然知道这珠子是个不错的宝贝,但还不清楚它的来路和作用,既然法圆看起来似乎见过,也就直接将珠子递过去道:“给,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法圆侧卧在床铺上,一只手捏着珠子冲着窗外的光仔细看了看,眼神中显出疑惑之色:“罗伽神珠?不可能啊!”法圆叹了一声越发的疑惑起来,亘着就要起身。 敖溟见状将他扶起来靠床头坐下,问道:“罗伽神珠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这珠子的名字吗?” 法圆解释道:“在我西牛贺洲佛门八部众中有一支名为摩睺罗伽,其族本尊实为巨蟒,摩睺罗伽的含义也就是大蟒神的意思。虽然入了佛门,却生性不改,毁戒邪谄,多嗔少施、好吞噬厉鬼神灵。而这种珠子也正为摩睺罗伽一族所有,就如同佛门是舍利和东土妖族的内丹,内里包含着莫大的法力。只是这西域才有的罗伽神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敖溟听闻了他的讲解这才了解到那条蝰蛇为何能吞噬众多厉鬼,不仅没有受力量冲击而亡,反倒是气势越发强盛。原来全靠这一罗伽神珠在支撑,不过一个珠子就能让一条蝰蛇变成贪吃蛇,那这摩睺罗伽族的本尊又该有怎样的威能呢?话说这佛门在西牛贺洲呆得确实艰苦,怪不得一心想来东土发展! “这珠子既然为厉鬼城所有,韩睢肯定知道它的来历。不过眼下你知道这珠子有什么作用吗?”好端端的一枚神珠放在自己手中跟一粒黑珍珠一样只能看看,没什么区别,要能将它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才好。 法圆笑道:“这珠子放在道兄和我手中都没什么作用,不过有一人倒是正合用此物!” “谁?” 法圆瞥了一眼床边侍立的沈怡道:“就不知道道兄舍不舍得了?” 原来是她,不过满屋里修行西域功法的也只有她一人,敖溟倒也没什么惊讶。开口笑道:“一个破珠子而已,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有什么舍不得的!拿去吧!” 不过看法圆那样子,将罗伽神珠攥在手心,也根本没有归还的意思啊。只见他笑眯眯道:“玲珑,还不快谢过道兄!” 沈怡聂着步子过来,微微一福,那罗伽神珠她看在眼中,就不论什么摩睺罗伽族宝物了。光那外表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珠,与那墨色中泛着绿光的猫眼石没什么区别,作为女子的天性真的很难拒绝。微启桃口道:“敖公子先有救命之恩,现在又受如此重宝,小女子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清了!“ 只见她不过十八年华,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稍显的还有些青涩稚嫩。不过罗刹法门又让她神色之中时时流露出丝丝妩媚,显得勾魂夺魄,淡蓝色的水云纱衣、垂至纤腰间的乌黑秀发、别致的发髻和颈间的璎珞,无一不展示出她最美好的一面。 敖溟忍不住口中一花:“要是还不清的话就以身相许好了!”本来只是见了美人忍不住调戏一下,只是此情此景下的玲珑之心又该作何感想呢? 敖溟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虽然这不是一个礼教盛行的时代,但让女子以身相许携恩思报的玩笑话终究还是有些出格的。谁知沈怡粉面微红,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子说得是真心的吗?” 敖溟连连摆手,尴尬的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之前救命是城隍庙的职责所在,现如今这个珠子放在我手中也就是个废物,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怡咬了咬嘴唇,不知是舒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心中又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她一时间头脑也有些晕晕乎乎,不知道一颗心里在想些什么。 “玲珑,玲珑——!”法圆又是大声喊了一遍。 沈怡这才一怔道:“师父,你喊我做什么?” 法圆无奈的道:”这罗伽神珠你不要了吗?“ “哦!”沈怡这才伸手接过神珠,不过心中似乎没有太多的高兴可言。 “你不问问这罗伽神珠怎么使用吗?” 沈怡这才开口道:“师父,怎么用啊?” 法圆忍不住瞪她一眼,心道好不容易厚着脸皮给你讨来一枚神珠,你这姑娘无所谓的表情很欠揍啊!不过还忍住满腔怨气说道:“将你那小蛇召唤出来,喂给它吃下去,日后好好温养便是!” 原来她之前手腕上的蛇纹并非只是简单的蛇毒而已,而是一条完整的蛇魂。又在功法的凝练下,将她全身磅礴的阴脉和蛇毒炼化成了这么一条尺许长的小黑蛇。 只见沈怡手心上,一条筷子长短粗细的小蛇盘在那里,还不时的吐着细细的信子。这诡异的一幕与她的容颜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谁也不敢想象这么一个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的女子身上竟然会有一条冷血的毒蛇。不过也就是外观上看起来是蛇,本质还是她体内的血脉力量而已。 沈怡右手手心上的小蛇见了她左手上拿着的罗伽神珠,顿时就来了劲,昂起头来就朝着神珠嘶嘶直叫。 敖溟却是想起在下尧村蝰蛇的状况,开口问道:“这小蛇能承受的住神珠的力量吗?”毕竟这人蛇为一体,要是小蛇承受不住,可能沈怡也会跟着遭殃。 法圆道:“神珠内的力量可以一点点的吸纳,只要不胡乱吞噬东西,激发神珠的魔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敖溟点点头:“要是这样还差不多,否则的话就真的罪过了!” 那小蛇一闪身,玄光闪过,只见沈怡左手中的罗伽神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这样一枚鸡蛋大小的珠子,被一条筷子粗的小蛇吞了下去,想想这场景倒还真的挺怪异的。 一众小和尚见到这一幕也都露出艳羡之色,这个师姐似乎世上什么好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家世好,人长得也漂亮,不仅得了师父传授的秘法,现在又有人以宝物相赠。这些好事随便落一件到自己头上也好啊,可惜缘法就是缘法,强求不来的。 而且一切的一切都还有些环环相扣的味道,要不是她的家世,火雨山庄的大小姐。似乎她也碰不到后面诸多的事,接触到敖溟法圆他们这些人,其它法术、神珠就更遑论了。 “不好啦!法师,不好啦!”在禅房中众人只听前庙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法圆忙道:“你们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样前来求救的村民,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可惜眼下他还重伤未愈,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能让徒弟先去问上一问。 “不好啦!师父!”刚出门没多久的小沙弥慌不择路的跑进禅房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是,是火雨山庄的人,死了!”小沙弥也是又惊又怕,断断续续的讲着。 沈怡一听是火雨山庄,连忙朝着门外跑去,难道家中出事了?她心里也是又惊又乱,想找来人询问情况。 敖溟倒还冷静,对法圆道:“你先养伤,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法圆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一切小心!” 庙内天井中被小和尚们围的水泄不通,见敖溟过来还是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沈怡伏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面前。 敖溟问道:“沈小姐,他是什么人?” 沈怡眼圈发红:“他是山庄里的一个下人,可是已经死了!”这个下人都死了,那她在山庄中的父亲呢?她都有些不敢想。 敖溟闻言一见那人面容惊恐,死状可怖,鼻口中都流出黑血,散发着丝丝阴气。又是鬼物!敖溟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又将躺倒在地上的死人翻了身,只见后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血肉模糊。要不是这下人意志够坚定,恐怕根本撑不到天龙庙来。 敖溟不再多想,开口道:“我先去火雨山庄看看情况!” 沈怡却是站起身坚定的道:“我也要去!” 敖溟迟疑了一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时的火雨山庄已经和人间地狱没什么区别了。他并不想沈怡看到那样血腥的一幕,或许还能看到她父亲的尸身。 “公子,就让我任性一回吧!就算只能看到父亲的尸体,我也要亲自为他报仇!”沈怡一改软糯的风格,话语说得铿锵有力,平时表现的越是柔顺的人或许内心是越发的坚强。 既然她对情况认识的很清楚,敖溟也没有理由再拒绝她,说道:“好吧,我们走!” 第六十九章 山庄惨剧 从天龙庙至火雨山庄不过十几里的路程,以敖溟现在的速度也就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劲风呼啸未绝,在沈怡震惊的神色中他们已然落到了山庄之内。 不出敖溟的意料,此时的山庄果然不见人影不闻人声,只见满院落的血迹、破败的窗棂和东倒西歪的花树。此处所见的场景竟然与下尧村中所见不同,难道不是同样的鬼物所为?敖溟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以眼前之所见倒像是被强人打家劫舍、掳掠杀人之后的场景,但是气息却不会骗人。 沈怡见到此情此景早就是惊慌失措的呼喊着父亲,以期待沈青嵩的回应,然而得到的却是如同鬼魅一样的嘶声厉啸。沈怡一听就知道那声音是从山庄后山腰的幽亭传来的,因为这亭子是做来赏山庄景物用的,所以建的位置要比主庄高得多。 这凄厉鬼魅的声音顺着山风就落到庄子里,饶是个普通人也能听得明明白白,只可惜声音听的人有些瘆得慌。如同半夜荒山里的鬼鸟喔喔乱叫,让人背后忍不住发凉,打着寒噤。 不过眼下这两人可不会被几声鬼叫吓到,特别是沈怡听到声响的由来,连连道了一声:“是幽亭!”不等话音落下整个人就朝着后山跑去,敖溟见状自然也是追赶在她身后。 也因为这道声音,敖溟更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更为浓厚的血腥气息从山上飘落下来。如此满屋的血迹独不见尸体,或许原因就在这里。 沈怡急于寻找的自己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思考和顾虑,敖溟却是将周围环境印在心头,小心谨慎起来。 幽亭居高临下,满庄山色尽收眼底,当然敖溟和沈怡也不例外。 原本该是夏日的晚霞,完美的山色,此时却满是令人作呕的恐怖场景。沿着幽亭外的青石路上,堆放着一堆堆的尸体,鲜血淋漓铺满路径。更为可怖的是,每堆尸体旁边都围着十几只恶鬼在那里啃食着,殷红的血肉森森的白骨,他们抱着那些断臂残肢啃得津津有味! 不大的幽亭之内却是放着一具棺椁,棺椁旁坐着一个恶鬼夜叉,头生双角背生双翅。面容狰狞恐怖,背上骨刺森森,鲜红的眼眸洞察庄中事物,嗜血的獠牙随时准备食人。 一壮硕的恶鬼半跪下身道:“夜叉将军,要不要属下将那两人拿来?”他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闯入火雨山庄的敖溟和沈怡二人,不过看两人的样子和善应该不会是什么狠角色,他当然不想放弃这个立功的机会。 不过鬼面獠牙的夜叉却摇摇头道:“不必,他们自己会过来的!”他在此等候的就是沈怡,这也是他此行的任务之重,不过敖溟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他自认为以现在的能力可不会再输给这么一个从城隍庙蹦出来的护法,否则的话这连月来上千的厉鬼生魂岂不都白吃了? 沈怡跑得快自然也最先见到亭外这骇人的一幕,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普通大家小姐的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恶鬼血淋淋的吃人,而且大多数还是她能喊出名字的人。饶是谁看到这一幕也会无法接受,当然沈怡也不会例外,在厉鬼城中她看到许多也学到许多,倒还不至于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姐一般被吓昏过去。 让敖溟没想到的是沈怡不仅没有被吓倒,甚至没有呕吐,眼前凄惨的一幕激发了她内心中的怒火和仇恨。纤细的指甲刺破掌心,她恍若未觉,声嘶力竭道:“该死的恶鬼,你们都该下地狱!” 几个月来随法圆的修持,她虽然没有学习什么佛门法术,不过罗刹是不会惧怕恶鬼的,因为她是恶鬼的克星。她没有法术、没有武器,可是她有小黑蛇啊!没有丝毫的犹豫,细小的黑蛇应着她的召唤声落地:“给我杀光这些恶鬼!” 这小蛇与沈怡俱是一体,感受她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当然不会有丝毫犹豫,身体瞬间化成三四丈长的蟒蛇。细密的鳞片散发着幽幽黑光,吞吐的蛇信与嘶叫也伴随着危险的气息,本来一众正欢快食人的恶鬼纷纷停手,扭身过来严阵以待。 敖溟连忙止住道:“快点将蛇收回来!”这蛇刚刚吞下罗伽神珠,法圆的嘱咐还历历在目,可不能再让沈怡的蛇吞吃什么厉鬼恶魂了。否则的话,谁知道还会生出什么祸端? 此时的沈怡正怒火中烧,像她这样平时不拿主意的人一旦下定决心,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哪里会管敖溟的一句劝说,反倒含泪开口道:“敖公子,我全庄上下数百口人命的大仇怎么能不报?再说我也不再是之前的弱女子,这仇不仅要报,还要由我亲自来报!” 看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敖溟也知道现在什么劝说理由都是白搭,帮她把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发泄出来才是最要紧的。当下说道:“这仇当让要亲手报,只是你要让蛇吃的话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们,你看哪有这宝剑砍起来爽快!”说着敖溟还掣出青龙宝剑,这剑剑下去将几只厉鬼砍作数段,化为灰灰。 沈怡闻言倒是觉得敖溟说的挺有道理,既然要亲手报仇,这蛇也不该用才对。“公子,能不能将你手中的宝剑借我一用?” “当然可以!”敖溟自然是欣然同意,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只要别让你的蛇乱吃东西就好。其它的爱怎么胡闹都行,这场面他自认为还能把控的住。 沈怡虽然道行不深,也没学什么剑法,奈何宝剑锋芒太盛。就这些道行浅薄的小鬼是挨着死、碰着亡,看着她一个女子打几十鬼物竟然也虎虎生风,根本不落下风。 可是眼见手下频频身死,坐在幽亭中的夜叉也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从未将这些小鬼当回事。但这些东西好歹也代表着他的颜面,可是被这么一个普通女子屠杀,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当下跳出身道:“多管闲事的城隍庙护法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敖溟抬头笑道:“原来是你,我道是谁呢!可惜你这模样没有原来潇洒,这声音也和那漏风的破鼓没什么差别!”对于这个原来的复仇书生,现如今的恶魔夜叉,他心中也没什么好说的。要说他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倒是和沈怡的爷爷脱不了关系,从整件事看来到真有那么些因果循环的味道。但是仇恨这种东西会滋长、会延续、还会传递,只希望沈怡不会成为下一个他。 夜叉面对嘲讽不以为意,反倒讥讽道:“论风流潇洒我却是不如你,整天围着一个女子鞍前马后,前追魂鬼城后救火山庄!可惜呀,这满庄子的人还不是成我们这些恶鬼的口中血食,这次你怎么没能救得了?不光你救不了这一庄子的人,这沈大小姐在下也要带走!谁让我们城主那个好色之徒看上她了呢,没办法呀!”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丧家之犬,如今就敢在我面前吠吠狂言了。今时今日,你虽然插上了翅膀也是难逃!”敖溟能清晰感觉出他力量上的进步,但是与自己的境界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可惜他的夜叉之法,又在厉鬼城中得韩睢看重,倾力助其修行。一时间道行大进,加官进爵,在鬼城中风头无两,倒是洋洋得意蒙蔽得看不清现实。抽出一把古铜色短刀道:“你要是宝剑在手,我还惧你三分,可惜你要将它交给一个女人。不过日后这么好的宝剑就要归我所有了,在下先行谢过了!”虽然变成个鬼物夜叉,他话语中也还带着几许酸腐的文气。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既然沈怡是韩睢点名要的,即便沈怡斗不过这些小鬼也不会有太大危险,虽然几句简单言语倒是让敖溟可以放下后顾之忧。有此心思,他也不在犹豫废话,纵身一跃,化拳为爪掏向这夜叉的心窝。 夜叉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速度。夜叉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迅捷,所以他们的进攻方式也正是靠速度取胜,不过在这一点上敖溟自认为不会输于这么一只夜叉。 夜叉也没想到敖溟会说打就打,丝毫没什么前奏的,眨眼间指尖离他的胸脯不过分毫。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是反应过来并迅速做出了回应,背后双翅一展就冲着空中飞去。可惜了精美的幽亭,带着骨刺的翅膀不下于刀剑利刃,斩断了立柱也让顶棚应声倾倒下来。 梁断瓦碎,亭子里的棺椁也被砸得砰砰响,好在这副棺椁还算结实,倒也不曾破碎开来。 敖溟一击落空,飞身直追,现在的他也是能腾云驾雾的了。当然不会再因为他一双翅膀而受了限制,不仅如此,敖溟的速度竟然比夜叉也还要快上不止一筹。 用肉眼难见的速度,敖溟一把薅住他背后的翅膀,更是将三成力气的拳头直惯在他的后背上。 一众小鬼只能见到自家的夜叉将军刚才腾空而起,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这么被人当球一样从天上击落了,迎面砸在幽亭破碎的瓦砾上。连连拱了几下身子,夜叉这才勉强爬起身来。 他满脸茫然不敢想象,本以为自己的进步已经惊世骇俗,然而与敖溟的对战让他清醒了过来。之前还被韩睢夸的几乎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的角色,原来只不过在厉鬼城那座枯井之中。 第七十章 生死之殇 夜叉慢慢蹲起身来,这种坐井观天的感觉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信心,背后的那一拳更是让他肺腑震颤,全身都处于一种麻木难以自持的状态。不过相对于夜叉还算强悍的身体来说,心理上的创伤才是最使他难受而无法弥补的。 从飞腾到击落不过一瞬之间,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就这么被毁于一旦,敖溟也是如影随形落在他身旁,只待一发结果了他。这家伙也算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了,上一次让他长了翅膀逃了出去,这一次却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哪知道正与恶鬼们斗在一处,杀红眼的沈怡见状愣是撇了战团喊道:“公子,让我亲手为山庄里的人报仇!” 此时看她乱发飞舞,血染衣裙,状若一个女魔头,哪里还有半点知书达理的小姐样子?说罢挺剑就向着夜叉刺过来,连背后攻击她的厉鬼也不管不顾。 那一瞬间父亲威严而充满爱意的话语,老管家的宠溺迁就,闺蜜丫鬟的悄悄私语以及满庄上下的欢笑几乎全部都浮现在沈怡的脑海中。可是从出生成长至现在的山庄,就这么被这群恶魔给毁了,就连尸骨还要被糟蹋啃食。 此时的沈怡除了满腔滔天的恨意还能剩下什么,高声喝道:“魔鬼,纳命来!” 这一剑直指夜叉眉心,速度也是极快,如果这世上有武林的话,那也至少是一流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可惜沈怡眼前所见到的没一个是人,她这一剑对付普通厉鬼尚可,在夜叉眼中却与过家家无异。 沈怡的呼喊与攻击倒是帮他突破了刚刚的魔怔,要不是之前心智迷失他怎么也不会放弃求生的机会。夜叉余光瞥见敖溟似有放任沈怡所为的架势,他心中暗喜,看来机会来了! 对付敖溟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但是一个弱女子,哼哼!只要逃离眼下的灾厄,大不了日后避着敖溟就是,他现在也想通了。这报仇什么的东西,可以亲力亲为的就亲自做,若是碰到个别厉害角色,自己不还有脑子吗?何必闷头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大可以用些驱虎吞狼之妙计! 夜叉扬起手中短刀架住青龙剑,口中却是蛊惑道:“沈姑娘,你不想再见你父亲一面吗?” 沈怡闻言果然动容,忍不住落泪道:“父亲!我父亲没死吗?”再一剑砍下去也没了什么力道,从进了庄子她就没提父亲半个字,然而是她不敢提及或是心怀着那一丝丝希望。 敖溟一旁闻言却是暗道要遭,论起来夜叉算不得什么蛊惑人心的厉害角色,但奈何沈怡此时心智迷失加之思亲过度。双眼迷迷茫茫的向着夜叉走了过去,手中的青龙宝剑也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那样子分明就是想要寻求父亲怀抱的女儿。 这夜叉还是书生的时候就在火雨山庄住了许多时日,对沈青嵩的言行举止了解的很清楚,一时间也没露出太多的破绽。沈怡就这么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落到他手中。 夜叉站起身来一把将沈怡提在手中,一手放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嘿嘿笑道:“你的速度很快,可是能快过我这只手吗?我要是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这美人可就要香消玉殒化成厉鬼喽!” 此时的沈怡却是清醒了过来,没有顾忌自己的安危,反而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夜叉问道:“我父亲呢?我父亲在哪里?” 有人质在手,夜叉倒也不再害怕,开口道:“就在这里,你倒是还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顺着夜叉的目光看去,赫然是被坍塌的幽亭掩埋一半的棺椁,如此说来沈青嵩仍旧没能逃脱这些厉鬼的毒手。不过尸首得以保存也算是大幸了,当然这还要得益于沈怡,毕竟她可能是日后成为厉鬼城城主夫人的女人,夜叉心再大也不敢让恶鬼们吃了她老爹。 沈怡顿时挣扎起来,可是倔强的她没有向夜叉说出半句请求。敖溟却是明白她的心思,上前几步掀开棺板。只见那棺材里躺着的果然是沈青嵩,满身上下只有喉间一道血痕,看来是死在夜叉手中这柄短刀无疑。 见到了父亲的尸首,沈怡终于嘤嘤哭出声来,挣扎扭动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她的家被彻底摧毁了,她心中最后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奇迹并没有出现。火雨山庄上下除了她之外,三百一十二口无一存活。 “沈庄主的魂魄呢?”敖溟问道,对于眼下沈怡的状况来说,即便能见一下沈青嵩的魂魄也会好上很多。 夜叉忽然有些感叹道:“放他归冥府投生去了,也好过这些做鬼的不是!” 轮回之道与长生之道得其一不可得其二,也就是说一入长生修炼法门,再无入地府轮回之日。 想他们这些修炼的无论妖魔鬼怪,其魂魄早就出了六道轮回的管束,也不被六道轮回所容纳。特别是这些恶鬼、厉鬼,若只是一道虚魂,凭着城隍司的指引判决,服刑的服刑、转生的转生。一旦吸取了阴气就会化成厉鬼,做了鬼物同样也是一种长生之道,只是那五百年一次的三灾断无可能度过。 别说能不能撑到五百年,只要在此之前被杀被灭,只有魂飞魄散这一种结果。说道人妖修行反倒好很多,不论道门元神还是佛门舍利,都相当于多了一条续命的途径。只要元神尚存,舍利还在,就不至于灰飞烟灭,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当然元神可以靠夺舍重修,至于舍利也相差不远,但想通过六道轮回转世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东华帝君的转世重修是骗人的,不过是利用元神伺机找寻资质好的婴儿夺舍重生,因为他这一世如果不能修炼出元神的话他将灰飞烟灭。而佛门的舍利重生的方法则更是感人,那陈塘关李靖夫妇怀胎三年才生下来一团肉球,这肉球说是灵珠子转世。 灵珠是什么,不就是舍利吗?将舍利存放在合适的妇人体内怀胎那么长时间才能出生,可以说佛门的舍利比道门的元神要坑爹的多,条件要苛刻的多,估计成功率也要小得多(为此也开发了后来的方法)。所以不论佛门还是道门的修行者,只要踏上的长生之道,也就再无回头之路。 对于这些人来说至少要修出元神舍利,否则的话只余画饼灰灰,接下来便是无尽的躲三灾避劫难,如果度不过去还是化为灰灰。如此一来,天庭的重要蟠桃的重要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过来观之,轮回之道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长生之道,虽然每一世都是一个重新的开始,但却可以永久的延续下去。而所谓的长生之道呢,恰恰使得无数的修行者只活了那区区几十年、几百年,便彻底的死亡。 或许这才是阴阳互化的本质,生与死、长生与轮回,看似矛盾的两面却最终的结局都走向了对立的一面。 敖溟不是鬼,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做鬼的烦恼,对于他这个后世的灵魂来说,什么轮回长生在他看来都是虚的。我要的只是在我活着的时候够开心,将我这一辈子活的够精彩就足以,还谈什么这辈子下辈子? 不理会他那莫名的感慨,敖溟道:“将沈小姐放下吧,我保你活着离开!”这个夜叉是沈怡必须亲手杀死的,若是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也只有亲手报的大仇才能消除胸中戾气,否则的话产生魔障是早晚的事。既然沈怡此时没有杀他的能力,敖溟也不介意此时放他一条生路。 夜叉冷笑道:“放下沈姑娘,你是能放我一条生路,可是我们城主恐怕不肯干休啊!” 敖溟一伸手,青龙宝剑飞腾之手中,淡淡的道:“怎么想办法是你的事情,而我只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夜叉面色一阵青一阵黑,想从敖溟手中逃出生天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而城主韩睢那边倒还可以利用花言巧语将责任推脱出去。如此一想,他自然也就有了打算,开口道:“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趁说话之际,更是用力将沈怡向远天抛去,如此也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敖溟本没有打算杀他,自然也懒得看他那丧家犬的姿态,厉鬼城终究是要去的,他能跑到哪去? 飞身怀抱住沈怡,看她木木的面容也着实让人心疼,腮边默默流泪却寂静不再吭声。敖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毕竟丧家之痛不是以语言就能消弭的,要是给自己恐怕现在已是个疯子了。 敖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哭出声来吧,过些时日我们就去厉鬼城,给你父亲报仇雪恨!” 此时的沈怡终于才忍不住趴在敖溟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如此一来倒是让他心中松了口气,这些仇恨郁结不说憋坏身体。要真是憋出个心中只有仇恨的女魔头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而剩下为数不多的小鬼则是倒了血霉,本来正和自家夜叉将军吃肉喝血享受呢,哪知道跑来个杀神。现在将军是跑了,可惜苦了他们这些做小兵的,一个个慌不择路抱头鼠窜,而敖溟又怎么会再给他们作恶的机会? 即便怀抱着沈怡,剑光飘闪,如飞凤穿花,杀杀这些虾兵蟹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夜幕降临,月出东山。本应该是厉鬼的活动时间,可惜火雨山庄中再无一只鬼物。 清冷的月光下,沈怡蜷缩着身躯看着敖溟将这些分不清、辨不明的尸骨给埋葬起来,在父亲的墓前,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她再一次忍不住无声的落下泪来。 悟空的本质 今天停了个电,也没有更新。打开后台还发现提示上架了,就目前这惨淡的成绩上了架估计也没什么人看了。 提正事了,这本书本就是为了一个角度来揭开西游世界的秘密,比如天地的产生、神与仙的关系、道门与天庭的关系、佛门的崛起等等。但是忽然发现坑挖的有点太深,所以写到二十万字也还只是见到西游世界的影子。 正好上一章提到了轮回之道与长生之道,小说中不好多言,也就借机在这里谈一谈孙悟空究竟是什么。 孙悟空被勾魂至地府,原文道:悟空执着如意棒,径登森罗殿上,正中间南面坐下。十王即命掌案的判官取出文簿来查。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到司房里,捧出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逐一查看。皞虫、毛虫、羽虫、昆虫、鳞介之属,俱无他名。又看到猴属之类,原来这猴似人相,不入人名;似甗虫,不居国界;似走兽,不伏麒麟管;似飞禽,不受凤凰辖。另有个簿子,悟空亲自检阅,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方注着孙悟空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 在真假美猴王字段时,原文道:如来笑道:“汝等法力广大,只能普阅周天之事,不能遍识周天之物,亦不能广会周天之种类也。”菩萨又请示周天种类,如来才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结合《生死簿》和如来的话可以看出来,孙悟空既不是天地神人鬼,也不属于蠃鳞毛羽昆。但是《生死簿》中却实实在在记录了他,乃是属于魂字部一千三百五十号上,也就说明了这世界上至少在孙悟空之前还有一千三百四十九个和他同样的存在。 《西游记》中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之后,一路就跑到了西方如来那里。而且如来还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真言,将他复活了过来。不论哪吒是不是某一位高僧的舍利子转生成的人,至少说明哪吒和如来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而孙悟空的出生“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 哪吒是一个肉球变成了人,而孙悟空是一个石卵变成了猴,他们之间总是存在无穷的相似点。哪吒会不会也是属于魂字部一千三百五十号上的人呢? 不入十类之种,不入轮回之中。说白了这群人不是通过轮回重生而来的,只是通过一点灵魂养育而成,不就是元神托生、舍利子转生的物种吗?比之茫茫宇宙中的万物来说,走在长生大道上还有机会再来一次的不过区区一千多人而已,所以长生之道是没有回头路的,一旦失败代表的就是寂灭、归墟。 上架感言 今天要上架了,忽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懵,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伤感吧。 看看别的大神的成绩,再看看我这本书的成绩,或许会成为那种混全勤的小说吧。其实这也正是我所害怕的,没上架的时候至少还有些朋友陪伴着,但是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提笔到现在也已经两个月了,起初动心思写着本书的时候只是太看不惯《西游记》原著里的四海龙族了,他们一个个欺心谄媚、点头哈腰,没有一点作为龙的样子。难道罗贯中心目中作为中国人代表图腾的神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不论他老人家心中当时是怎么想的,至少在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甘的。 随着一点点写来,对《西游记》认识一点点的深入,也就渐渐有了更多更成熟的想法。虽然写到现在与《西游记》的联系还没有那么紧密,至少也都是我用心构思的一个个故事。 说太多也没什么意思了,只希望喜欢这本书且有能力的朋友能够支持我一下吧,写书既是兴趣所致当然也少不了糊口。能见到从自己的笔下获取一份收入其实也还是很开心的,在这里也要感谢编辑大大的安排。 我对那些什么票啊、订阅的也不太懂,希望有能力的朋友能多点支持吧! 既然上架了,至少全勤还是要拿到的,日后尽量保证每天至少两更。当然质量为主,字数必须往后靠一靠。 都说上架之后收藏狂掉,希望我这为数不多的收藏能稳一稳,要是能在朝上走走就更好了! 在此再谢各位一直以来陪伴的朋友! 第七十一章 短暂安宁 夏日的夜色显得有些清凉,黯淡的火雨山上只能见到一团火光,那是熊熊燃烧的冥币,炸裂的火焰中似乎还能听到山庄中凄惨的哭号。 在这样的时刻,敖溟明知道所谓的冥币没有半点用处,也还是帮着沈怡一点点添到火堆之中。这彤红的火光中既存留着生人的寄托,也包含着对死去之人的哀悼,既不在乎有用无用,也不在意是真是假。 但冥币终有烧完的那一刻,火堆也终有灭尽的那一刻,耳中只能听闻半山的蝉鸣和虫声。而在黑暗中更是看到了之前不曾在意的萤火,那小小的一粒,一闪一闪却照亮的夜晚的天空。 望着月色下的消瘦背影,敖溟并不能很好的感受沈怡此时此刻的心情,前生的养父早已离他远去,此世的父亲只留给他一道可歌可泣却从未谋面的身影。当然他的心头并非没有背负着东西,至少淮水中也还有个巫支祁在等着他的挑战。 这样的敌人既会不断激励着自己前行,也会在有朝一日成功战胜它之后获得心灵上的超脱。敖溟并非留不住夜叉,至少他的缚龙索就可以轻易将他困住,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沈怡此时需要一个支撑信念的理由,她还有大仇未报怎么能够倒下?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敖溟轻声说道。 沈怡闻言轻轻点头,却未出声,立在云头上仍望着火雨山庄出神。 回到天龙庙,见沈怡失魂的神色,法圆也识趣的投来询问的眼神。敖溟自然打个眼色,示意稍后再谈。 谁曾想这沈怡见了法圆的面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无表情的说道:“师父,为我剃度吧,弟子想要潜心修习佛法!” 法圆见状也有些发懵,手足无措道:“你这是怎么了?罗刹法门不是修的好好的吗,又些什么佛法?”说着又是扭头看向敖溟,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而满屋小和尚见这个漂亮的大师姐竟然也要跟自己一样剃个大光头,顿时也是炸开了锅,也都是纷纷开口劝解。 敖溟心中门清,沈怡要学的自然是法圆斗鬼捉鬼的法术,罗刹法门只是修行功法,当不得法术用。她一个初入修行门中的女子,自然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只不过这个灭门的打击让她迫切的希望提升力量而已。 敖溟开口道:“佛门只有男子剃度,女子是留头发的,你要学什么对你师傅讲就是了,哪用得着剃什么光头?”此时佛门刚入东土,哪有那么多规矩,再说规矩也都是人定下的。敖溟毫不犹豫的将沈怡的想法阻难了下来,好端端一个女子剃个光头得多难看,为了日后自己的眼睛着想,这事敖溟也不答应。 法圆听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听道兄的。你想要学法术,为师还能藏着掖着不成?只是现在天色已晚,看你这也困顿了,还是早些去歇着吧,什么事明日再谈。”又对着一众小和尚吩咐道:“你们也都散了吧,别等为师明早亲自叫你们起来做早课!” 众小和尚慌慌忙忙作鸟兽散,让师父亲自来叫,那早课又得翻倍了!还看什么热闹,赶紧回房休息去! 小和尚们都离开了,沈怡这才站起身行礼道:“谢谢师父!也谢谢敖公子!” 法圆忙摆手:“你快去休息吧!没什么事儿是担不住过不去的,你担不住还有师父,师父要是担不住。”说到此处,他扭头看向背后的大佛像道:“这不是还有菩萨吗?” 沈怡闻言又是热泪盈眶,拜谢离开。 敖溟没想到短短几月没见,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个法圆也同原来大不一样了。有了寺庙有了徒弟的他更像是一个和尚了,至少具备了之前所没有的佛性,至少看到了他对一众弟子的关爱。不爱弟子怎么爱世人,不度弟子怎么度众生,敖溟也是越发看好他了。 果然一见沈怡离开,法圆就忍不住来问她的情况,敖溟自然据实全都告诉了他。 这结果也是听得他连连叹息,暗自悔恨,说到底火雨山庄能有今日之灾厄也有他的罪责因果在其中。至少从书生变为夜叉也都是他所成就的,现在沈怡成为他的弟子,一饮一啄似乎早已成了定数。 沈怡在天龙庙,法圆自会悉心照料,他也不必说太多。闲谈一会儿,敖溟才将话题转移到庙**奉上来,在这里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国师王菩萨到底何许人也,会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毕竟自己的神像与他的神像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是惹来什么麻烦还真不好说。 敖溟看着满面慈悲的吊眉菩萨像问道:“这国师王菩萨何许人也,似乎我所熟知的八大菩萨中没有这位啊?”他所知道也正是《西游记》中所提到的几位菩萨,文殊、普贤、观音、地藏以及大势至、虚空藏、不动明王、孔雀明王这八位菩萨。 法圆闻言却也有些吃惊道:“八大菩萨?从佛门创立至今也还不得见这么多的菩萨呢?” 敖溟一听也对,像文殊、普贤、观音、孔雀这几位似乎也都是后来才加入佛门的,现如今他们的实力肯定还没西游中那么强,于是改口道:“可能是我听错了,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个国师王菩萨!” 听敖溟提起国师王菩萨,这法圆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双手合十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国师王菩萨乃是家师!不过威名只存于南赡部洲,道兄没有听说过倒也不奇怪。” “那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南赡部洲的人了?” 提起故乡,即便他这出家的和尚也忍不住流露出思念故土的神情,开口说道:“我本是南赡部洲盱眙国的平民,也是双亲被妖怪所害,感国师王菩萨无量大法才求得性命。从此遂从了师父学习佛法,作个弟子的身份以报洪恩!我师父也正是担任这盱眙国的国师,多次有恩于皇室,这才被国王册封了这个大圣国师王菩萨的称号!“ 敖溟闻言暗自思虑,既然这个菩萨称号是被人间帝王册封的,那至少说明法圆的这个师父还没有真正达到菩萨的境界。如果只有个罗汉的本事,他至少也可与之周旋一二,也不至于太过害怕。 敖溟也就毫不吝啬的夸赞了国师王菩萨几句,这种不出力还能讨好的事情,他也不介意偶尔为之。说着话敖溟再次将话题引到天龙菩萨上来,毕竟这个事关自己的香火,试探问道:“这天龙菩萨可不是你佛门中人,供奉在这里会不会招惹什么不便?这庙中香火又该怎么分呢?”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法圆多少还是隐约能察觉一些敖溟的身份,听到此种问题心中也警觉起来。毕竟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这本地神灵的话,他这外来和尚的经就念不下去了,还是小心翼翼道:“天龙菩萨虽不是佛门中人但也是天庭正神,不论威严地位肯定能担得菩萨这个称号,若是能有幸加入佛门就再好不过了!至于香火,所有佛寺中都是各凭缘法,所以本庙也不例外。“ 法圆这一番话是给足了面子,又发出了佛门善意的邀请,至于香火各凭本事。敖溟对这个答案也还算满意,不过这小子人没度几个就想着度神了,这些死光头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既然想问的事情问完了,敖溟也就没有心思在天龙庙待下去,直接纵身来到城隍庙。 闲暇几日,天清气爽,城隍庙也是热热闹闹,周子旭以阴司名义发布下去的招募文书已经起到作用了。 连日以来,陆陆续续都有游方的道士,甚至山中的精怪跑来求取一官半职。对于这些出身不好,修行无方的修道者来说,唯有的两个途径就是投靠天庭成天神,投靠阴司成阴神。阴司选拔神祗历来严格,而且也没什么福利,算不上什么好的选择。 即便如此,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放在以前他们想进阴司也还没有机会呢。如今正好有个立功请赏的机缘,怎么也得把握住。 如此周子旭天天将这些前来报名的人登记造册,又派往全郡各地治理鬼患,果然大解燃眉之急。 休息了半月的浮波和鹿鸣也都缓了过来,浮波面如土色在敖溟想象之中,没想到的是鹿鸣被这蝰蛇吞吃一次之后反而显得更加精神抖擞,战意凛然。一个人将长枪耍的纺车一般,溜溜乱转,虎虎生风。一场灾愆成长的不仅仅是他的心性,更有他的枪法。 若说他原先的枪法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现如今敖溟已经能从其中看到些许刁钻之感和凌厉之风了,战斗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只有胜利者才能仰天长啸大发英豪气概。恐怕文人君子火气上来也会拳脚相向,撕破面皮,鹿鸣现在对战斗显然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若说最清闲的是敖溟,那最忙的便是碧霞了,自她被泰山大帝推出来,所面临的就不仅仅是豫章郡厉鬼城。也不会只是鬼物,更有着来自各方势力的试探或者攻击。 不过敖溟的责任只是辅助她治鬼,既然碧霞有很多事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多问,阴司内部的事情他作为外人也不好过多参与。正无聊之际,不知何事笋儿却是跑到城隍庙来了,只听她道:“师叔,师父有事找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斗姆元君 在前往玄机观的路上,笋儿仰着脑袋问道:“师叔,你都回豫章城好多天了,怎么也不来看我和师父啊?是不是都把我们忘掉了?” 敖溟之所以不见她们也是存着自己的心思,如今搅和在这场阴司的战争中,他也不想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只是扯个幌子道:“我回来这些天一直忙得很,所以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们呢!” 可是笋儿表示不信,噘嘴说道:“可是我刚才看见师叔就很清闲啊,还有那个漂亮姐姐是什么人?也是跟你一起来到豫章城的吗?”碧霞虽然被近来的烦琐事情弄得有些容颜憔悴,可是那份天姿和气质是变不了的,以笋儿眼光看来,可还从来没有见过能与自己师父比肩,甚至更胜一筹的女子呢。 这些事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越闲扯越扯个没完,再说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讲这些东西干什么?当下拽着笋儿的手臂,使了疾行的法术将街道人群叫卖的声音远远抛在后面,劲风让她开不了口,笋儿也只好憋着一股子气作罢。 玄机观中,鱼玄机云鬓未改,容颜依旧,嘴角仍旧挂着那丝淡淡的笑容。不过两人对视一眼,敖溟似乎从她眼神的深处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或许和此番让笋儿叫自己过来有关吧。 鱼玄机先是开口道:“师弟你来啦,泰山一行没出什么差错吧?” 敖溟不客气的坐下,舒展一下筋骨笑道:“一路上都是按照师姐的吩咐,没有碰到什么乱子,顺利见到了泰山大帝。话说这一次还真没白跑,你看我现在的道行!”伸手一指,只见笋儿足下生出一朵祥云,将她托在观中飞腾。这一去云外九霄,整座豫章城的烟火也尽收笋儿眼底。 只见流云飞鸟都从身旁飞过,笋儿自是欢呼雀跃玩得乐此不疲,待敖溟收了法术还意犹未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叔,让我再飞一次嘛!” 虽然答应了笋儿的请求,不过这一次敖溟也只让云彩停留在院中,并没有让它飞到更高的地方。本就是存心在鱼玄机面前显摆一下,谁知她眼中没有什么惊奇,反而担忧之色更重。只是象征性的笑道:“恭喜师弟道行大进!” 敖溟将一切看在眼中,开口问道:“师姐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本欲劝说师弟离开城隍庙,与阴司保持距离,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机会了!”鱼玄机清楚敖溟的个性,道行的精进势必从泰山那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如今的敖溟自然也无法摆脱。 “怎么?师姐这是算出什么来了吗?”敖溟问道,鱼玄机通晓天机,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危险才希望自己提前避祸。 鱼玄机摇了摇头道:“以我的本事现如今看到的只是一片混乱,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天地劫难,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葬身于其中!” “能避得开吗?” 鱼玄机闻言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能避得开吗?她扪心自问,或许她自己现在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吧,又怎么来解答这个问题呢? 只见她揉了揉鬓角,忽然泛着怒意道:“师弟,你走吧!我和笋儿也要离开豫章城了!” 敖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发起了火,而且在他眼中的鱼玄机从来都是风轻云淡,根本没见过此时的模样。当即开口问道:“为什么?”接着又是叹息一声道:“也好,这豫章城必定成为是非之地,你们去别处避一避也好!” 通晓天机的人能做的就是避灾免祸,避死延生。这个选择对鱼玄机来说是最正确不过的,而且敖溟也不希望将她们牵扯到是非中来,只是离开是由鱼玄机亲自说出来的,他听在耳中心里却总有些无名的伤痛。 笋儿远远的闻言,从云头上跳下来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可是笋儿觉得这里挺好的啊,我不想离开师叔!” 只听鱼玄机赌着气道:“你要是不想跟我走,就留在这里跟着你师叔得了!” 笋儿顿时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哭诉道:“我只是说出心里话嘛,师父干嘛凶我!” 敖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对自己撒不完还要对着笋儿撒,强忍着心中不快安慰笋儿道:“你师父也是为了你着想,豫章城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你随着师父离开这里吧,再说我们以后又不是没机会见面了!” 笋儿哽咽着抽了抽肩膀,道:“师叔,那我以后怎么才能找到你呀?” 敖溟想了想道:“以前在彭蠡湖给你的那个小海螺还戴在身上吗?” 笋儿闻言从脖子上取了下来,这是第一次带她进入彭蠡湖的时候送她的,上面有个避水的符咒,可以让她在湖中自由活动。虽然后来出了彭蠡湖也用不着它了,可是她一直将这个小海螺当成饰品戴在身上。 敖溟将温暖的小海螺拿在手心,今时不同往日,道行大进香火之力丰厚的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寒掺。将大把的香火之力注入其中,又是细心的在螺壳内刻画着咒纹,随着对香火之力认识的加深,他对其使用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以香火之力无中生有的能力,一枚原本有着几分丑陋的小海螺变得晶莹剔透,精美异常。还是被那根红线穿着,敖溟亲自将它系到笋儿的脖子上,开口道:“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你将法力注入海螺之中,吹上一声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了!” 笋儿兴奋的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着敖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是对鱼玄机道:“师姐,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带着些许惆怅,看着笋儿慢慢将木门合上,或许以后的豫章城中就不会再有这个玄机观了。 然而就在敖溟离开之后,从鱼玄机对面的虚空中忽然显现出一个人来,那人自华光中走出来。影影绰绰,模样看不清晰,从着装上看来是一个中年妇人,显得雍容华贵。 鱼玄机见状惊慌的跪下拜道:“见过师尊!” 敖溟不知道鱼玄机还有个师父,一直见她住在太极观中,还以为她也是许旌阳的道统传承。不过也不知道她这师父是何方神圣,就连敖溟也没察觉出一丝气息,更遑论笋儿了。 只听那妇人淡淡的道:“玄机,你的心乱了!” “弟子,弟子——”鱼玄机本能的想要反驳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闭了口。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她清修多年的心性又怎么会随便动怒?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发怒的人,只是她怒的不是敖溟、不是笋儿,而是自己。要是自己道行能深一点,要是自己能对天机把握的更透彻一点,可能早就发现厉鬼城背后不寻常的地方了,更不会让敖溟前往泰山卷入这场风波。而且这场风波随着师尊的出现会愈演愈烈,究竟变成什么样谁能把控呢? 妇人也没再多言:”对于我斗姆宫的人来说,星即是性,星即是命。你的本命星斗是为天机,只要参透天命,对天机的把控远超于为师。如今天庭、地府乃至西方佛门在明里暗中动作不断,而此时此刻宫中普天星相却只有你能帮助为师做出选择,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却让为师十分担忧啊!“ 原来这个妇人,鱼玄机的师父竟然是周天星斗之主,五方五老之一的北极玄灵斗姆元君。此时的斗姆元君实力稍逊于几大帝君,恐怕也不会差得太远,以敖溟此时的道行没能发现什么也就不出意外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来寻找鱼玄机,这让本来就诸方混乱的局面显得更加不可捉摸,鱼玄机闻言垂下眉眼,略带歉意的说道:“是弟子对不起师尊,修行了几百年也还是道行低微,帮不上师尊什么忙!” 斗姆元君一改之前和善的态度,声色俱厉道:“若是放在平时倒也算了,只是如今关乎斗姆宫何去何从,作为天机星魂转生的你怎能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是不是因为刚才进来的那个男子乱了你的心性,扰了你的修行?” 鱼玄机跪伏在地上连连解释道:“这都怪弟子修持不够,不关敖公子的事情!” 斗姆元君冷哼一声:”刚才还师姐师弟的叫着,现在怎么成公子了?话说你下界不过几百年,法术没学什么胆子涨了不少,为师什么时候恩准收他这个弟子了?“ 鱼玄机也只能连连告罪,斗姆宫中地位等级森严,像她称呼斗姆元君一声师尊,而关系却相当于君臣。之所以修行了几百年也还在这个境界晃悠,其实多半是她自己有意为之,对她来说太极观中的清苦日子也要远比斗姆宫中来得好。 斗姆元君数落一通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叫他什么公子来着?敖公子?是四海龙族吗?” 鱼玄机道:“敖公子不是四海龙族,他是从长江里来的!” 斗姆元君闻言却是笑了笑,不住点头自语道:“如此说来是具备真龙血脉,同长江里的那头老龙有些关系了!”话音未落又是对着鱼玄机道:“你赶紧找个地方给我用心潜修,要是再敢偷懒就别怪为师心狠了!” 见斗姆元君的影像消失,鱼玄机这才叹息着收拾行囊,该来的还是要来,怎么可能避得开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酆都称帝 满怀失落之感的敖溟并不知道鱼玄机那边发生的事情,刚刚踏足城隍庙中,就见碧霞也是火气冲天,将一份明黄色的帛书撕为两段。又是一把将碎裂帛书握成一团,狠狠朝着面前地上扔去,只惊得一个个鬼差心惊胆战,而一旁的周子旭也是微微张口不知从何劝解。 敖溟心中就纳闷了,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不成?一个个都跟打了枪药一样,火气大大的。上前一步将碧霞扔到地上的帛书捡了起来,又是撑开来接在一起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封书信,或者称之为一份宣言更为合适。 原来是酆都山有一人祈告天庭,禀明太乙救苦天尊,登酆都大帝位,主管冥司,统御万鬼,为地府之尊。看完这份帛书,敖溟也就知道碧霞为何生气了,这个酆都大帝都主管地府万鬼了,那还要她父亲泰山大帝干什么? 而且还明明白白告诉你我酆都大帝背后是有靠山的,这靠山就是天庭和太乙救苦天尊,你那泰山上的阴司不过是自立的,有谁承认吗?这太乙救苦天尊在天庭尊号青华帝君,也就是一个在东华帝君倒台之后站出来接替这个位置的人,那他和天庭的关系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敖溟将破帛书放到案台边上,问道:“碧霞,这酆都大帝以前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他在前世却是听过酆都大帝这么个神祗,而且他的作用和泰山大帝的职司几乎一般无二,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挺奇怪为什么同样的冥界会出现两个君主。 碧霞闻言却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你不许称他为酆都大帝,阴司的大帝只有一个,可不是他!”原本一个沉着冷静,高贵圣洁的女神,忽然变成一个爱生气揪字眼的寻常女子,不过这给敖溟的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好好好,我不叫他酆都大帝,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我总不能用那谁、那什么来称呼他吧?”见碧霞有些气闷,敖溟逗着乐子说道。 果然,碧霞闻言也忍不住百花齐放笑出声来,无奈的看了敖溟一眼道:“这个酆都大帝其实是炎帝的后人,名字叫做庆甲。庆甲生时品性高洁,素有功绩,所以我父亲极其推崇他,将他派往酆都山治理地府诸般事物。谁曾想到今日他会自登帝位,想取我父亲以代之!“ 本来阴司地府给敖溟的感觉就是黄泉路、奈何桥、十八层地狱这些东西,而去了一趟泰山神殿后彻底让他对地府的东西懵圈了,只知道阴司的职司广阔,分工复杂。却完全搞不清楚他们内部是怎么运作的,那令人熟悉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呢? 敖溟按住太阳穴道:“阴司地府不是在泰山吗?你父亲在酆都山又安排个人是什么意思?” 碧霞见他那迷茫的样子,这才开口解释道:“阴司地府外人都以为它指的是一个地方,其实应该是分开来的,阴司是阴司、地府是地府。地府充其量只能算是阴司辖下的一个职司分部,可以将其称为轮回司,而酆都山就是地府真正所在的地方。那里有着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孽镜台以及六道轮回等等东西,可以说酆都山也是整个阴司最核心的一部分。“ 敖溟都忍不住拍着脑袋道:“既然是最核心最重要的一部分,你父亲干嘛非要住在泰山,不亲自镇守啊?就算不亲自镇守,好歹也弄一员心腹大将,率领十万旌旗镇守,也没人敢造反啊!” 碧霞道:“父亲他历来将选官作为首要任务来做的,地府大小官员都是生前品德高尚、能力出众的人才,只有心存忠义二字、两袖清风的人才能进入阴司任职。所以父亲他一直以来对阴司的事务都很放心,虽然也设有武将职位但是并无兵马操持,阴司到眼下这等状况其实最痛心的还是父亲,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些人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或许泰山大帝所实行的阴司治理方式就是古代最崇尚的贤人治世的模式,从最高的管理者到各个职司衙门都用有品德的贤人官吏,而且他治理冥府魂魄确实能选取这么一批经过了一辈子检验的合格人物。然而现实又是如何的呢?水至清则无鱼,廉至极则生贪,虽然他们活着的时候能不受高官厚禄、娇妻美妾、金银珠宝的诱惑,但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那是人间帝王也无法得到的,万寿无疆的长生大道,他们还能始终如一吗? 敖溟没想到看起来高冷威严的泰山大帝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或许称之为完美主义才更加恰当,完美主义者总是能创造奇迹的,就像如今这宏大的阴司地府。但是完美主义者同样也是脆弱的,他们有那么完美的大脑,会将细枝末节想的尽善尽美,但是在一些阴暗面上总会留下巨大的漏洞。这样的漏洞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他完美的作品将会被迅速破坏掉。 “只是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阴司,也只有父亲那样的傻子才会将一生心血扑在上面,当年父亲在泰山上立阴司的时候可是没一个天庭神灵、大罗神仙愿意看上一眼,现在怎么又将注意都打到这里来了?”碧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阴司这些人都想走不愿意干了,她还理解。因为这个阴司确实没油水没好处,可是此时此刻天庭、佛门还有一些隐秘的势力都搅和进来,这又是为哪般呢? 敖溟听了也不能很好的解答这个问题,以他所熟知的地府肯定是被佛门所占据的,而且没有泰山大帝也没有酆都大帝,地府之主就是那个常年不露面说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如果只从佛门的角度来说的话,敖溟想了想道:“或许是为了弘扬道统和收纳香火!” “道统?”碧霞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敖溟:“道教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大教派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还需要传什么道。难道你说的是那西方小教,他们也想来东土传教?还有香火之力,那东西又不是自身修持的,既不能强身健体又不能延寿长生,有什么用处需要来抢的?” “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敖溟呼喝一声“临”,庙中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临”字,这个大字临空腾挪、熠熠生辉。并且含着莫大的威势,其中如临冰峰的悍然气息让碧霞都为之一震。而整座城隍庙似乎迫于其威势都晃了晃,一个个鬼差都瞪大眼睛,没想到敖溟变得更加厉害了。 “六甲秘祝,九字真言?”碧霞看了敖溟一眼问道:“这法术出自句容山,相传为四大天师之一的葛洪所创,似乎只是单纯的手印并不能修习,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个九字真言敖溟已经趁着闲暇时间琢磨很久了,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九个字也就是所谓的九字真言咒了,不过细心一研究就会发现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像是道门的东西,比如与“临”字诀相对应的不动明王印和金刚萨埵心咒、与“兵”字诀对应的大金刚轮印和降三世明王心咒、与“斗”字诀对应的外狮子印和金刚萨埵法身咒等等。 参悟九字真言悟不通,可是想到佛门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敖溟的脑海中瞬间就被打开了一扇门户。只要从西方佛门那边传过来的,以自身法力搞不通的东西,多半都是和香火之力有关。 因为对于此时的东土而言,这些依靠香火之力施展的法术都可以称之为黑科技,因为这些香火之力在东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多半都是用庆云装扮一下洞府道场而已。要说香火使用的最好的还要属茅山的金甲神咒,不过那也是通过法力用丹砂画出符咒,然后利用符咒引导香火之力铸成金甲神灵。这些金甲神灵还是扛着大刀以肉搏为主,所以施展起来麻烦不说,用处也很有限。 想通了香火之力后,敖溟就开始利用香火之力来施展九字真言,果然是一试一个准。用法力施展不出来的“临”字真言,在香火之力的引导下迸发而出,倒还真有些言出法随的味道。 实验成功之后,敖溟还特意去天龙寺找法圆来相互印证,果不其然,这法术与他佛门一些依靠香火之力施展的法术基本相同。只不过佛门将这些法术起了一个特殊的名字,称之为“佛门神通”。这些法术的威力不小,施展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真正难得地方是你有多少香火之力。 要是作为大神祗,香火鼎盛倒也无所谓,像法圆这样的和尚奔波一辈子还在为自家师父积攒香火。等到他自己能够修行使用六字大明咒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现如今刚好听到碧霞提及香火,敖溟也就不再藏私,直接将这个九字真言施展了出来。正好也让这些明白香火之力也并非想象中那样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这道门法力施展的法术无外乎五行八卦之理,风火山林、冰雷雾泽等等,它们都是循着阴阳五行之理运作的。而九字真言咒诀,不合五行、不循八卦,法术自然无法施展。要想利用此等法术,必须有足够的香火之力才行!” 碧霞闻言,以她的聪明顿时也就明白了香火之力的好处,以前没把它当回事是因为大家都不会用,不知道它的厉害。现如今既然发现的利用的角度,那岂不是可以在短期内就能大大提升阴司神明的战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各方威胁!(未完待续。) 到七十四章 回归彭蠡 有了一个行动的方向,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最起码现在碧霞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如果还和之前一样,酆都大帝率领各地鬼军来战,以他们阴司那些没有任何法力的文官。绝对是十死无生,最重要的是他们阴司也没有蟠桃那样具有吸引力的战略资源,就算是想要结盟友军恐怕也没什么人会愿意。 但是发现了香火之力的价值之后,这一切都将不同了,他们阴司最不缺的就是香火之力。不论东胜神洲里的诸多国家,多少城池,多少村落。哪一国、哪一城、哪一村会没有祭坛、城隍庙和土地庙?就算一国之国君想要得天下的认可,也少不了上祭祀苍天,下祭祀后土,中间也还要亲自登上泰山,祭拜大帝,追封受赏! 这也是因为阴司的职责距离黎民百姓、君臣社稷最近,与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从生到死都会在城隍司备录,而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更少不了养育一生的土地。对普通百姓来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地神灵,哪有这些与他们息息相关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城隍庙、土地庙来得实在呢? 碧霞微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敖溟!要是阴司能成功度过此次灾劫,不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真的吗?什么要求都可以?”敖溟也是邪邪一笑看着她。 碧霞又不傻,哪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当即脸色微红加上一句道:“不准你起什么坏心思!” 敖溟见状也是笑了笑,正色道:“其实帮你们也是在帮助我自己,不说你父亲给我这么大好处我得偿还,我与那天庭中的玉帝老儿也还有些私怨没有了结呢!虽然现在的我没能力和他正面对抗,不过能从中做一下绊脚石也是好的。“ 碧霞闻言却是连忙告诫道:“如今你真龙的身份最好隐瞒下来,不要让太多的人知晓,否则会惹来大麻烦。特别是天庭里的人,他们可不想再看到真龙问世了!” 虽然碧霞一句简单告诫的话,敖溟似乎从中听到了诸多信息,赶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不想看到真龙?” “龙族是三界中最强的物种,因为真龙血脉中含有极强的同化力量。比如任何一个龙族和其它种族生下来的小孩儿,都可以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吞噬掉其它种族的血脉,从而最终化成真龙。”说到这里碧霞又是奇怪的看了敖溟一眼,接着道:“而且你们龙族又是有名的花心色鬼,力量又十分强大,长此以往下去同化其它族类,对三界中任何一个种族都是威胁。不仅如此,真龙又都是心高气傲、不服管束,又是天生的王者,这对天庭的统治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天庭率领百族强者发动了一场屠龙之战,在那一场战斗之后,几乎所有真龙都灭绝殆尽。紧接着天庭又利用这些真龙之血在黄河上建起了一座化龙池,因为他们也清楚的知道这世上不能缺少龙族,只不过不能让龙族太强横而不受控制。“ 敖溟怎么也没有想到关于龙族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场劫难之战,总得来说还是因为太强的缘故,强大到其它种族人人自危的时候,自然会联合起来打倒共同的敌人。“那我爷爷长江龙君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自己的存在是因为比较隐秘而漏掉的话,那自己的爷爷敖乾的名声可不小,不可能给他漏掉。 “龙君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一来是因为他的实力在当时确实很强,让百族损失了很多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二来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性格独特,不修长生之法,不食金丹蟠桃,寿元有限。所以不论天庭还是其他势力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没必要为了一头不求长生的老龙而大伤元气。”碧霞虽然说得风轻云淡,可是也能从她眼中看到那种欣赏崇敬的神色,真正能够看淡生死的世间又能有几人呢。 敖溟闻言深吸一口气却不再多言,听完这些故事他心中无疑十分沉重,想到自己的爷爷,长江中那个古貌清奇的老人。是不是在他的背上背负着整个真龙一族的命运呢?而这一切终将落到自己的背上,他从来是不怕重担和责任的,只是这些会不会太过重了一些? 龙啊龙,你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又该何去何从? 鱼玄机悄然地走了,碧霞迫不及待实验着新的神道法术,天龙庙中还有一个拼命修习法术想要复仇的沈怡。她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想要完成的事,而自己却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漫无目的的在豫章城街道上走着,一个个人如潮水般从身旁走过,急匆匆、忙碌碌、笑靥如花、满面悲戚、大步流星、走马观花,众生万象从心头而过。 忽然一阵哭声惊醒迷茫中的敖溟,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补丁花褂,扎着一个红头绳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街头哭泣。一个小小的孩子仿佛站在世界中心却游离于世界之外,行人来往如潮却没有一个肯停留片刻来搭理她。 敖溟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似乎有那么点像自己,不自觉走过去蹲下身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看了敖溟一眼,继续抹着眼泪说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啊?”敖溟替她擦了一下腮旁的泪痕问道。 小姑娘比划着道:“我看到一个卖那个圆圆的,小风车的人从我家门口过去,跟着跟着就走到这里来了!”说着又是呜呜的伤心流下泪来。 敖溟一把将她抱起来道:“你别急,我帮你找找回家的路好吗?” 小姑娘见有人肯帮她,这才有些扭捏的道:“谢谢哥哥!” 敖溟昂首一看,果然在街道中有一个卖小风车和各种小玩意儿的中年人,当即指着问道:“是那个卖小风车的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道:“就是那个风车!” “我们过去问问,看看你家在什么地方?”敖溟迈着步子说道,只要问清楚这小商贩是从哪边过来的,沿着路肯定也能找到小姑娘的家。 “我又不是专门指路的,干嘛要告诉你我是从哪儿来的?” “买下你这个风车,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付了银子,这小商贩高高兴兴将风车塞到小姑娘手里,又是清清楚楚将自己来的路线告诉了敖溟。 顺着路线,牵着小姑娘的手一路慢慢走去,走过几条小街又是绕了两个弄道。放眼尽是些破破烂烂的屋檐,乱七八糟的小院,一看都是些城中贫苦人家住的地方。 小姑娘却高兴的喊道:“我认识路了,我认识路了!” 敖溟也是笑道:“认识路了就回家去吧,别让你爹娘担心了!” 小姑娘仰起头:“哥哥,我还能见到你吗?” “或许吧,哥哥我也要回家看看了!”敖溟也想明白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是该回去看看了,至少能休息一下再重新出发。 远处破屋中随风传来“你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你吓死娘了知不知道?要是让拐子拐跑了,娘可怎么活啊!” “娘,快别哭了,你看看大哥哥送我风车好不好看?” “什么大哥哥?” “就是送我回家的大哥哥,他说他也要回家去了!” “恩,这次你是碰到好人了,下次可不能乱跑了!” “知道了,娘!哈哈哈,我早就想要一个风车了!” 人可能是最复杂的生物了,他们可能被一点点东西满足、被一点点小事感动,可是他们也能欲望弥天,永不满足、也会心如铁石,戕害同袍。而龙呢?或许也差不多吧,敖溟不再多想飞身冲入云霄,驾着云彩向着彭蠡湖飞去。 夏日的彭蠡湖最是景色优美,波光映日色粼粼,万顷碧荷翠连天。其中荡漾着打渔的小舟,来往的大船,或几只白羽的水鸟、或几尾出水的肥鱼。 能见到彭蠡湖还有如此盛景,敖溟也是满心欢喜,这里是自己的老家也是自己起步的地方。鬼物肆虐无可避免,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地盘遭到破坏。 翻身直接投入湖中,先是游了一圈水神殿,接着又到离州岛上的龙神庙转了一圈。一切安好,他的心情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大王,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都有小半年没见着您了!”原来元执回到水神殿中,一见敖溟欣喜的道。 “你跑哪去了?我这都回来有好一会儿了,也没见着你的影子!” “我刚才还寻思着是不是要去豫章城找大王您呢,现在遇到您回来就再好不过了!”元执还是老样子没变,什么事都稳着来,一点点将这几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慢慢告诉敖溟。 原来自天庭仙使来过之后,近来又有一个人跑到湖中来了,让元执听从他的号令。之前元执他也没放在心上。结果正好庐山上新来的山神也请他去了一趟,原来那人不仅来了彭蠡湖,紧接着又到庐山去了。 庐山山神却是与那人交了手,才发现来人很不一般,这才寻着最近的元执商议对策。(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白豹孟极 得知自家大王回府,这水神殿内倒是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湖中精怪,一个个虽然都是长相各异也还没能化成人形。不过都是对敖溟这个大王感恩戴德,冲着敖溟行着大礼。 没想到几月未见,这些精怪虽然仍旧未脱原形,但是这灵智和礼数明显要比他走之前强得多了。看来这一阵子元执也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只要训练有方,时机得当,相信他们也能成为一股强大的战力。 面对这么多水族精怪,敖溟也是和善的挥手让他们免礼,这时一个举着一双钳子的巨大鳌蟹横着走了出来。挥了挥钳子,又是骨碌了两下凸在外面的眼睛算作行礼,用坚壳摩擦似的声音说道:“大王,你和元将军说的那人,小的也见过!” “你也见过?”敖溟听闻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突然又蹦出这么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强大神秘人物来,自然是了解的越清楚越好办。“那你快给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都做了些什么?” 大鳌蟹继续道:“也就四五天前,小的正在南湖那边的荷叶下乘凉,从叶缝里看到半空有两个人。一个是黑衣服的,颜色就跟大王身上的袍子一样,漆黑的。另外一个穿着霜白色的袍子,听那黑衣服的人叫他孟极,听两人说是要收服附近的山神水神什么的,当时小的还以为是两个吹牛的,也就没当回事。” 元执接过话道:“来水神殿找过我的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叫孟极的,浑身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当时听说大王不在湖中也没多言直接就离开了彭蠡湖,所以我当时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他却接着去了庐山。” 敖溟问道:“现在的庐山山神是谁,你和他相熟吗?” 元执道:“庐山山神姓娄名圭,也是汉钟离门下终南山正阳道的修士,因为大王的原因。自他授庐山山神之职位后,也是一直刻意与我彭蠡湖交好,所以属下与他也是素有往来,此次也是接到他的传书让我前往庐山。登上庐山才知道,他受人偷袭,身受重伤卧床不起。“ “如此说来是被这孟极一人所伤,还是两人出手?” 元执叹道:“只有孟极一人,使一把寒冰奇刃,出手也是勇猛果决。一出手便是杀招,娄圭说他也是凭着山神印才在仓皇间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只是如此也还是身负重伤。” 敖溟奇道:“这人不是要收服山水之神为己用吗,这出手杀招算是个什么意思?” 元执道:“那孟极临走时还说,能接下这一招才算是入得他的法眼,要等娄圭伤好后再登门讨教。所以娄圭这才急忙火燎的将属下找去商议对策,现如今看来,这孟极怕是还想要对大王下手,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不知道现在敖溟的本事,只知道以娄圭地仙道行都身负重伤,那敖溟又哪能抵挡得住这致命的偷袭。 敖溟闻言却是笑道:“看来这个孟极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在为哪一方办事?”行事特立独行有风格的人,要么是在哗众取宠,要么就是特别有想法有本事,显然这个孟极属于后者。 见敖溟还能笑出来,元执却是有些神思不属,拿出水神印道:“大王,你还要早做准备才好!还有这山神印,大王也先拿去早晚好做防身之用!” 敖溟嘴角微微一扬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本事,要是不曾提防的话说不定也会着了孟极的道,只是现在的我早有防备,倒是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元执还待相劝,可敖溟并不给他机会,既然这个孟极喜欢搞偷袭。自己总不能老是待在水神殿内,否则的话岂不是很无趣? 敖溟出了水神殿也就准备往太极观走一走,说起来这一亩三分地他能去的地方还真不多,不过太极观的宏旻道人也算是老朋友了。既然回来了,也该去走一走看一看,顺便也好打探一下他家那个老祖许天师的消息。 太极观还是那一副老样子,敖溟看不出丝毫的变化,若是一定要说出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他从鱼玄机原来小院门前过时,扬到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摇摇头放了下来,只能暗叹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哎呀,水神大人,你可是个大忙人啊!怎么有空来我这粗陋的道观?”本来些许思忆也被宏旻的声音打断,只见他胖乎乎的身体晃着步子走了过来。 这种人看起来像是市井人物,其实是超脱凡俗、心性旷达,与之相处总能找到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情。敖溟也是不禁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些日子没见着你还怪想你的,所以特意来看一看啊!” 宏旻用拂尘指着他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到了这里,不论什么事也要陪我坐下来饮上一杯茶之后再说!” “求之不得!”敖溟虽然不懂茶,但到现在为止喝的最好的酒自然是爷爷敖乾那里的,而最好的茶就是出在太极观的了。 闻一闻,品一品,茶香沁人心脾。茶总是与静谧祥和挂钩的,而好的茶香钻入鼻孔的时候,给人的也是这种感觉。两人细细品味,若是此时此刻再来上一盘围棋就再好不过了,只可惜敖溟并不会。 宏旻放下茶碗道:“水神大人也是忙人,不敢耽搁太长时间,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如今天下鬼物肆虐横行,我想听听贵派祖师有没有传下什么天庭口谕之类的东西?” 宏旻摇摇头道:“这倒不曾有过,只不过我观中弟子也是尽其能力超脱亡魂,惩治厉鬼。至于其它,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以我这太极观小小的本事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了,最近有个人在这湖上晃悠,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敖溟装作不经意问道。 宏旻却是笑道:“你也别试探我了,这人跟我们真的没关系,说起来你现在也是彭蠡水神。像打探消息、摸人底细什么的,谁能比得上你们那遍布天下的山神水神呢?” 敖溟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倒是舍近求远了!”任你神仙鬼魅,还能不翻山不过河?只要你落了地,自然也躲避不了这些最小最小的神灵们的耳目。 “说起来那人应该也是从天上来的,你自己小心一些!”临走时宏旻又是说道。 敖溟点点头道:“多谢了!”显然他也是冒着风险才说出的消息,这等恩情敖溟还是要认的。 走出太极观,言之所见还是万顷碧波荡漾的湖面,山光潋滟,水色空蒙。敖溟也是心情大好,熟悉的景致虽然少了新奇之感,却依旧容易激发内心的感触。 敖溟都忍不住想要吟诗一首,忽然鼻子一吸,心中暗道:“这风的味道不对!” 看湖面的上粼粼波光就知道这风是自东南往西北吹的,风中自然带着湖水和游鱼的气味,这种味道作为在彭蠡湖生活的龙族再清楚不过了。 不似水清气、不似鱼腥气,不似人气甚至也不像妖气,有些意思!敖溟依旧是满面从容,摇头晃脑的下山,可是心头却早就警醒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孟极的存在,他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既然已经早有准备,他总不能还傻乎乎的被人偷袭吧。如果不借机反戈一击,这个孟极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山海经·北山经》曰:“又北二百八十里,曰石者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名曰孟极,是善伏,其名自呼。” 而此时的孟极正藏匿在桧树上,自他化成人形之后不变的是那独立独行的性格,勇敢果决的身手,以及冷静沉着的大脑。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在青石阶上一步步前行的敖溟,一路上敖溟都露出了无数的破绽,可是他要等待的是最完美、最有机会成功的那一个。 如果你要跟他说敖溟修为几何、道行高低,用得着这样小心吗?他孟极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在他眼中只有自己与猎物,不论猎物是强大还是弱小,他都会以自己最强的姿态、最小的代价来完成这一次袭击。 他有着豹的骄傲,不屑于赶着羊群来供自己驱使,纵然只是为了寻找几个帮手。他也仍旧是宁缺毋滥,用自己的风格来衡量选定的一切目标。 看着如同无知绵羊一般的敖溟,孟极心中无端升起了一丝失望,看来这个彭蠡水神也只是一个脓包货色。想要找到几个堪用的手下是何其的困难! 不过这一丝臆想在一瞬间就被孟极掐灭,在伏击猎物的时候胡思乱想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扬起手中的奇形利刃,正如猎豹口中锋利的獠牙。 就在这一刻,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敖溟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而毫无防御的脖颈也被暴露了出来! 孟极的身体化作一道虹光,手中的利刃直接刺向敖溟柔软的脖颈,这一击不拖泥带水、也绝不需要一丝修饰!(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大战孟极 敖溟虽然刻意的警戒着周身的一切,可是他并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测就一定准确,一丝丝的气息或许只是山间野兽留下来的、又或许是孟极之前来过这里。 说起来自己也是刚刚回到彭蠡湖,要不是临时起意恐怕自己现在还在豫章城中,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孟极又怎么可能这么清楚自己的行踪? 一连数十丈的距离,敖溟都没有发觉任何风吹草动,他也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精神过度紧张了。散漫的斜阳,徐徐的微风,敖溟也是忍不住抬头伸手舒展一个懒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光影自眼睫后侧闪过,实在是太快了!敖溟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的反应,好在如今的镜花水月、移形换影已经用的炉火纯青,根本不再需要特殊的准备。 心头一阵冷汗还未散去,三丈之外的真身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虚影身首分离,敖溟见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自己有着堪称神技的移形换影,可以想象自己的本体在那一刻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慌忙的架剑格挡,即便能侥幸留得一条性命,估计结果比娄圭也好不到哪去。 站定身姿,一整心神。敖溟手执青龙宝剑而立,剑尖斜指着显出身形的孟极。 如果说敖溟心中的是震撼,那孟极内心深处无疑就是震惊了,他根本就看不透敖溟是怎么逃脱他这精心等待的致命一击。 没有理由、毫无征兆、无迹可寻,孟极想不通为何敖溟能够瞬息之间出现在三丈之外的地方,三丈距离虽然很近,但是这个距离也让他所有的准备化为泡影。 作为一个喜欢将自己隐蔽起来,沉着等候,瞬息出击,一击毙敌的这么一个人来说。敖溟的存在完全就是对他最大的挑战,若是人人都会上这么一手,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 一瞬间杀心既起,俶尔又被他毫无痕迹的隐藏了下去,正面对抗并非是孟极的长处。既然敖溟成功的通过了他的考验,也就意味着可堪重用,正值用人之际,自然以大局为重。 孟极傲然站立,果然一身白衣,面色冷酷,声音微寒道:“你很不错,跟我走吧!” 敖溟闻言笑道:“你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耍耍酷我就会跟你走了,孟极?”虽然他承认孟极是一个可以从颜值上威胁到自己的人,只可惜他并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面瘫。 孟极闻言眼神微凝:“你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了?你不会以为别人都是白痴,只有你才有些手段吧?”敖溟毫不犹豫的嘲笑着孟极,想他这种冷面小王子,都是那种极其自信、内心活动极为丰富且从不表露出来的人。其实对付这样的人,言语上若有若无的伤害远比刀剑来得管用。 孟极愣了半晌没有说话,以他之前的计划,先试探再打服,然后以利诱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只是在敖溟这里的第一步计划似乎就受挫了。 孟极面如寒霜,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结了下来,可是他的脑海中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敖溟见他不说话,自然知道他这是一时骑虎难下,不由的继续嘲笑道:“怎么着?话说得你不喜欢听,生气了?生气了也没办法啊,要不我给你个台阶下,你来打我!打趴我,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运筹帷幄之中还行,临阵变招孟极还是差了许多,被敖溟三言两语一激将之前准备好的一肚子计划就忘了个干净。只见他眉毛似乎都要被寒霜凝在一起,开口言道:“这可是你说的!”身自九重天上来,纵使如何冷静沉着智慧,总是少不了低看地上仙神妖怪一头。高傲是天宫养就的秉性,当然也容易成为致命的弱点。 孟极也不例外,要是敖溟是个大名鼎鼎、背景雄厚的水神的话,他当然不会如此莽撞。只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凭借着几分运气得了神位,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因为天庭神位记录的明明白白,彭蠡水神,高阳正则,丹成之境。因水神之位空缺多年,所以在他看来敖溟不过是捡了便宜补了个缺位。 孟极一出手就是寒风朔朔,冰刃上的寒意更是刺骨伤人,敖溟倒是第一次与这么样的敌手对战。一时间还真是吃了点小亏,只见两兵刃相交,一股寒流就顺着青龙宝剑传到敖溟身上。 一时猝不及防,敖溟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分明的炎炎夏日愣是变成了一个数九寒天。只冻得敖溟牙齿咯咯直响,手上的宝剑也慢了几分。 孟极见状冷眸毫不变色,只见手腕瞬间一晃,那手中冰刃也是一个侧身滑过青龙宝剑的格挡。如灵蛇探路向着敖溟怀中就是刺过来,可惜敖溟身子有些僵硬,行动慢了半拍。 虽是侧身想躲,只是那孟极速度极快,那还能来得及!冰刃纵向一划,敖溟的胸口虽然逃过一劫,那左手臂膀却是被割得血流如注。 原来孟极的冰刃也非寻常兵器,一股刺骨的寒冰劲流立马顺着伤口侵袭进敖溟的臂膀,只见左臂瞬间附上一层寒霜坚如铁石,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敖溟心中焦急,《五行丹灵图录》没命的乱转,只可惜一时间摸不清寒冰的属性。根本挡不住这股寒冰灵力在经脉中的侵袭,反倒是眉毛、嘴唇上都渐渐附着起一层细密的薄霜。 孟极此时也不再进攻,将一柄冰刃横在敖溟喉头,冷冷说道:“如此可算打趴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刚才当真是小瞧了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孟极,只得僵着身子点头道:“我听你的就是了,快些把这寒冰劲气撤了去!” 若论打斗技巧,法术符咒什么的,敖溟心中都有准备。只是孟极上来来上这么一手,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没有察觉防备被寒气侵入身体。这也就意味着他在与孟极的战斗中已经必败了,本就是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其中一个不论反应还是动作都慢了下来,结局也可想而知。 孟极心中还惦记着之前的嘲讽呢,怎么可能撤掉敖溟体内肆虐的寒冰灵力,开口道:“炎炎夏日里的清爽可不多见,你还是好好享受吧!” 敖溟见他不肯收了法术,倒也没有多费口舌,倒是正好借着机会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寒冰灵力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化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太乙神水 敖溟出了水神殿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元执心头也不禁泛起了嘀咕,这大?32??是跑哪去儿去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元执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只听闻小妖来告,自家大王在逍遥山上与人相斗,结果被捉走了! 这一消息对元执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口中喃喃道:“定是那个孟极无疑,这可如何是好?”之前还提醒敖溟让他将山神印带上,结果非是不听,现在倒好! 小妖齐声呼喊道:“元将军,我们一定得把大王救回来啊!” 元执只能苦着脸道:“我也知道要救,可是现在连大王人在何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救呢?”望着群情激奋的小妖怪们,孟极也不想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并没有道出孟极的强大。转念一想,又是开口说道:“你们先不要着急,待我上太极观打探一下消息!” 元执这边正寻着方法救人不提,敖溟这边也没好到哪去。被一条绳索绑缚,行动本就受制,整条左臂现在更是被冻得坚如铁石,毫无知觉。最可怕的是这坚冰已经开始慢慢越过肩头,向着五脏六腑的位置蔓延开来。 如果拿地形来作比,这肩膀处好比就是易守难攻的关隘,过了这道隘口接下来的可就是毫无防守之力的一马平川。若是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暴露在这邪异的坚冰之下,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纵然孟极是为了寻找帮手,积攒势力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可是为了便于控制让自己受点皮肉之苦、肺腑之伤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若是伤重的话,那可就真的没什么翻盘的机会了。 敖溟一直暗暗有准,是自信能够化解这些寒冰,只要没了坚冰作祟。他还保有一手移形换影,逃出生天自然不在话下。然而眼下的情形却让他本来的思量显得捉襟见肘,如果这极寒的坚冰法术都破除不了,即便逃走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要被活活冻死? 敖溟强行按住烦躁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了!还能利用元神再来试一试。他自抵达地仙境界修出元神,所碰到的敌人都不是特别厉害,所以一直以来他也没能好好参悟元神的特异之处。现如今,是不是可以利用元神来解决这困厄呢? 敖溟正在思索着可行的办法,孟极这边却是直接将云头降落在庐山之中,眼前正是一重依山傍水的庐舍。这庐舍结构精巧,又与这山间景色相合,看来这现任的庐山山神也是个有品位的修士。 孟极眼中似全然看不见美景,一手提着敖溟一手扣响门扇,开口大声道:“日前有约,前来叨扰!”那声音如一股清冷的寒流,即便一旁万丈瀑布的声音也无从掩盖。 大门缓缓而开,原来是两个小童,紧接着又从门内走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看起来像是个得道的老神仙,只是面色青黑,眼神中带着些许惧意,完全破坏了仙风道骨的美感,想必此人就是娄圭了。 只是强敌登门,他能做的反抗实在有限,也只能俯首称臣了。本来都是为了蹬仙途,走长生路,哪里会为了一时意气之长短而拼尽性命? 娄圭对着这个看起来可以做他孙子孟极拱手行礼道:“尊驾果然信守承诺!” 孟极也不理会,直接大步就走入庐中,他此行就是要彻底在武艺上压服娄圭,也不在乎其中是否有什么埋伏。行至娄圭面前,将敖溟顺手丢在一旁道:“伤痊愈否,可能一战?” 娄圭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敌手,但也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即便日后真的要为孟极办事,此时也要拿出最强的姿态体现出最大的价值。这样入了伙之后,才能得到足够的尊重。 娄圭掣出一把乌红色的龙头宝杖道:“劳烦挂念,老朽尚可一战!”说起他这龙头宝杖也是终南山上一株老松的松根,年长日久,养就一身灵性。天生地长,竟然就成了这一般龙形,长有八尺余,被他拄在手中威势不凡。 孟极闻言微微点头,对一旁敖溟道:“你也老实点,在我捆仙绳下休做无谓之争!”说罢又是唤出冰刃,与娄圭对峙起来。 敖溟心头暗道,要不是你这怪冰困住我,就你这捆仙绳能绑的住我?当然也只是他心中愤然,并不开口理会孟极,继续趁机钻研破冰之法。 娄圭自知自己的道行不如孟极,也就主动出击寻找机会,手一扬龙头宝杖直接将其祭在半空。那龙头宝杖在空中得了法力加持,瞬间化作一条乌红的长龙,摇着长尾扑棱着利爪就朝孟极攻去。 那孟极也是艺高人胆大,不闪不避,一刀上扬如羚羊挂角。刀刃与龙爪相冲,竟然不差毫厘,没想到那龙也是灵性异常。龙爪扣住孟极的利刃不放,参差的满口龙牙却是恶狠狠向着孟极咬去。 要是真的被这一口咬到,恐怕孟极的脑袋也是不保,眼见刀刃抽不回来。孟极也不多做纠缠,果断放弃冰刃,身形旋舞躲过这满口的尖牙。 孟极一个闪身,这龙头宝杖却已经攻击落空,去势已老。就这瞬息的机会,孟极却是准确无误的抓住,张开口一道白森森、寒噤噤雾气喷了出来。 那龙头宝杖被这白雾一浇,顿时就像提线的木偶、生锈的机器,整个反应动作都不灵便了。好在的是娄圭只是远程控制着龙头杖,自己并没有受到这冰雾的影响。 眼见自己的宝杖落了下风,娄圭心中也是急迫,口道一声:“着!”连连冲着空中打出几道火符。他眼神不差,一眼便看出了孟极使得是寒冰法术,顿时也就想着用火符攻击好来解了寒冰。 龙头杖得了三道火符,瞬间情势好了很多,只见龙口一张,一大团烈火扑哧一声往孟极身上喷去。 眼见烈火近身,孟极一把抓住掉落的冰刃,大喝一声:“太乙冰风!” 只见这一刀向着虚空一斩,顿时一股寒风夹杂着雪片冰渣侵袭而至,那一团不过三四丈宽广的烈焰瞬间偃旗息鼓。那龙头杖也是附着一层寒冰化作本体模样,从空中落了下去。 整座院中的花草枝叶也被这一阵风刮得枝零叶落,满园寒霜,两个小童儿也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娄圭捡起受了重创的龙头宝杖,又是抖了抖胡须上的寒霜道:“这是太乙神水,怪不得不怕我的火符!此战老朽认输,任凭差遣!” 没想到这娄圭也是光棍,说认输就认输,毫不犹豫。又是吩咐童子几句,让他们看好庐山就准备同孟极离开。 敖溟虽然是个观战的,被吹了满头毛毛雪,不过也还是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听闻娄圭刚才讲到的“太乙神水”,想必孟极一身的寒冰术法都是从这太乙神水中演化而来的,只要想办法摸清楚了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受制于孟极。 如此一来,敖溟路上也就多了个难兄难弟,虽然这个兄弟年纪稍微有点大。 孟极还是一脸冷傲不发一言,携着二人直接驾着云往西方去,不知过了多少里路。见下方一绵延的苍莽群山,孟极这才按落云头,带着二人进了山去。顺手将二人掷于一破陋的茅屋中,也就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离去。 敖溟和娄圭则是被搞得满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孟极想要做什么,花费力气将他们抓来也不说话就这么仍在山间的茅屋之中。 只是捆仙绳将两人捆得紧,逃跑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路上两人都没敢多言,此时总算得了个空,娄圭先言道:“高阳道友,你是怎么被他捉住的?” 敖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连忙问道:“你之前说什么太乙神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有什么破解的法门?” 娄圭道:“这太乙神水顾名思义是太乙救苦天尊的成名法术,此水不同凡间水、不似天河水,乃是取自幽冥。其质为水,其性为阴,若非极阳之物不能解之!” 敖溟这才明了其中的根由,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我用火化不去这寒冰呢,原来是要靠阳气才行!”只是自己刚刚才会生化五行,对阴阳之道还是如同门外汉,根本就不了解。 眼见敖溟愁眉不展,娄圭这才轻声笑道:“道友莫急,贫道有法子能解!” “你能解还被他抓住,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不会还骗人的吧?”毕竟之前可是亲眼看见他认输的,现在说这话敖溟还真不太敢相信。 两人背靠背被捆在一起,娄圭闻言扭了扭道:“道友此言差矣,好歹贫道也算是得道全真,怎么会欺心诳言?贫道一人虽然能解得了太乙神水,却仍旧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还不如隐藏手段以待时机!” 敖溟闻言哈哈一笑:“看来你也是个老狐狸!那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若你真得能解了这寒冰,我就能救你出去!” “你能不能救我出去,贫道不敢断言,但是这太乙神水——” 娄圭正自顾自讲着话,敖溟却是连忙摇身打断,轻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娄圭连忙掐断话头,小声问道:“贫道怎么不曾察——”这句话还未说完,他也终于感受到动静赶紧闭口不言。(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破解冰封 敖溟、娄圭二人装作哀哀戚戚,闭口不言,只待来人。 果不其然33,须臾之后,只闻得门外脚步作响。进而只见数个鲜衣亮甲,有如天兵天将的侍卫打开茅屋破门,刚开门一见被捆成粽子的两人笑道:“果然还是孟大人手段高明,捉些个山水之神不费吹灰之力,随手拈来!” “说的是,你看这一个个怂包模样,也不知大人为何要耗费这许多力气。看起来全然没些用处!” “诶!此言差矣,这些神灵毕竟是神灵,与寻常妖邪鬼魅不同,自有其不一般的用处!” 那些个甲士一边说着话,又是将一杆长枪从二人背后的空隙中串将过去,就这么把两个人抬了起来。 敖溟见状连忙问道:“你们这是要给我们两个抬到哪去?” 一甲士回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消多问!”说完几人也不再理会敖溟,只是闷着头走路。 敖溟见他们不愿回话,也更不想他们好过,于是暗自使了个重身的法子,瞬间变作数千斤重。只见那杆枪的枪身猛然一弯,抬着敖溟二人的甲士更是受苦,挺直的腰身都差点被折断,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一见此情景,几个甲士也不傻,顿时就知道是他们其中一个作怪。本不欲纠缠,于是几人干脆齐心协力将两人往上托,只是如此重量哪是他们能够担当的。 半晌过去,不仅没能挪动一步反倒将几人累得气喘吁吁,没了法子一甲士只好言道:“都被抓到这里来了,你们二位再怎么捉弄我们也没甚用处,何苦来哉?” “用是没什么用处,只是这样抬着我们难受,你们费力。何不将你们大人找过来,要么让他载我们过去,要么解了绳子让我们自己走,岂不是都省力气!”就这样被几个蟊贼抬着,让敖溟一下子就想到了要送去被宰的肥猪。 敖溟话音刚落,只见刚才还绑的紧紧的捆仙绳直接松开,耳边只闻孟极的言语道:“莫要再为难这些下人,惹是生非!” 松了绑缚,就能靠着两条腿自己走路,敖溟也不多言活动一下身体,只是左臂还是不能动弹。只对几名甲士道:“前面带路吧!” 现在都不知道被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到了孟极的地盘,自然也不敢太过分。两人就在几名甲士的簇拥下缓缓朝前走着,抬眼望去,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倒还有些破房子。 松了手脚,那娄圭也没闲着,伸手揣在宽大的袖口里摸索着。摸了半天又是用身体微不可查的撞了一下敖溟,正打量四处建筑的敖溟马上会意,两人本就贴在一起走路,做些个小动作也没引得人注意。 娄圭手臂一晃敖溟就伸手在衣袖下一接,一粒圆溜溜樱桃大小,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摸着样子应该是枚丹药,结果手来微微瞥上一眼,原是金灿灿一粒,也不知叫什么名号。 虽然像是枚金丹,可敖溟也是不敢乱吃,娄圭微声言道:“终南山至宝,火符金丹!”天下间数得上名号的金丹着实很少,最出名的莫过于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剩下能拿出手的也就是海外三岛的碧藕金丹,这终南山正阳道的火符金丹倒也能算是一样。 闻得此言,敖溟也就放下心来,想来娄圭所说的破解之法估计就是这火符金丹了。趁着几人不备,敖溟赶紧一口将火符金丹吞下。 没想到这丹药当真与名字相仿,性烈如火,刚一入喉就如同烧刀子二锅头下肚,从喉头至腹间喇出一道火辣辣的痕迹。不过一直以来被寒冰侵袭的肌肉经脉却是如同枯木逢春,就像在数九寒冬中喝上一壶烧酒,那滋味顿时驱散了一身寒凉。本来有些泛青的额头上也生起了血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腹中火气升腾,敖溟几乎都要忍不住仰天长啸,只是这等时节他哪里敢有什么特异的反应。只能强忍着满肚子火燎的感觉,从鼻孔喷出两道似火的气息。 娄圭也没想到这敖溟如此性急,只是借着这好时机将火符金丹递过去,谁曾想还没回头就被他给吞了下去。也亏得这敖溟能忍,要是给一般的怕是早就露出马脚来了,火符金丹的厉害他自己还不是一清二楚? 娄圭见敖溟脸色涨得通红又慢慢消了下去,当真是满肚子的佩服,就差当场给竖大拇哥了。 不过真实情况如何,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敖溟自己了,就像是给他灌了两碗辣椒酱不仅不让喝水,连张嘴叫一叫的机会都不给。要问有多么痛苦的话,那就是自己把牙打碎了,还要自己咽下去。 不过这火符金丹的药力传遍周身经脉,有游走过了丹田窍穴,这烈性已然去了大半。敖溟亦步亦趋跟在甲士背后,其实心神早就沉浸在体内,借着火符金丹的力量来冲击左臂被冰封的经脉。 正阳一脉修炼的是纯阳功法,就像日后的吕洞宾为何会被称为纯阳祖师,这火符金丹内含的药力自然也离不开“纯阳”二字,所以娄圭才敢断言自己有办法破解太乙神水。 还别说这火符金丹当真好用,这药力洗遍全身寒凉之意直至左臂,本来那被灵力冲击毫无反应的冰川就像是碰到三月的阳春,悄然间开始松动融化。 敖溟心中一喜,果然有门! 眼见一门心思治疗左臂之伤的敖溟,娄圭赶紧将其叫醒,原来已是到了那破屋的大殿之中。 敖溟进门抬眼一看,差不多满屋有二十人左右,各个是愁眉苦脸、心如死灰的模样。想必这些家伙都和自己与娄圭的遭遇差不多,尽是些山神水神,就连桌前的美酒瓜果也不多看一眼。 敖溟此时是心情大好,只要解了太乙神水凝成的寒冰,一个孟极又怎么能留得住他。眼见末座还留有两个位子,敖溟也不客气,拉着娄圭就走了过去坐下。 又是自顾自将两人酒杯斟满,端起杯子道:“来来来,我么俩趁机喝上一杯!” 娄圭苦着脸笑了一下道:“你小子心也是大,这是谁的酒,你就敢喝?也不怕有毒?” “花这么大力气要是只想着毒我们,那只能说他脑袋被驴踢了,再说再怎么毒能有太乙神水毒?”敖溟毫不在意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想到这酒水清冽甘爽,竟是难得的好酒!刚才被金丹一冲,现在喝下杯酒顿时感觉舒爽不已。 “快点喝!这好酒可别浪费了!”敖溟提醒道,又是将自己满满斟上一杯,自顾自又是仰头饮尽。 娄圭见他连饮几杯,顿时也有些被勾起了馋虫,开口问道:“这酒真的有这么好喝?”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敖溟说着又是左右开弓对付起桌上的瓜果,这些果子色泽鲜艳,水润醉颜,想必也不是凡品。 就在两人正吃喝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孟极进来了,环视四周,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敖溟他们两位。眉头微微一皱,也没开口制止,开口言道:“诸位不必愁眉苦脸,吾请诸位前来乃是有一场富贵送与你等!” 一人闻言开口道:“我们做山水小神挺好,不贪图什么富贵,求您高抬贵手还是放我们回去吧!” 此言一出,顿时得在场大多数人的附和,就这打一顿抓过来的富贵谁愿意要呢? 孟极冷声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瞬间感觉殿中似乎温度都低了许多,所有附和的声音不见,而之前开口的那人更是将头都埋到桌子下面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生死符咒 对于孟极来说,殿上众人的表现虽然还得他满意,可是之前那一番话却不是他想说出口的。眼前这些人,若是有个别脱颖而出可以大用的,自然再做培养;而对其中大多数人而言,最好的结局莫过于稀里糊涂的死去。 敖溟闻言却是心中泛起了嘀咕,自饮自酌道:“难道孟极真的是酆都大帝的人?要真是这样的话对碧霞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就眼下暴露出来的实力几乎足以扫平豫章城,何况还有一个没露面的黑衣人?至少那人的实力不会在孟极之下,这可比厉鬼城强大太多了。 “不像!”一个大嗓门瞬间又把所有的目光聚焦过来,原来这娄圭老头儿的酒量确实不咋样,被敖溟带头没几杯下肚,已经是满脸通红有些摸不着北了。迷迷糊糊听到敖溟说的话,就不自觉接了一句。 大好的气氛眼见着又被这两人破坏,孟极的眉头都蹙成了一团,脸色黑的都快滴下水来。 敖溟赶紧起身带着酒意胡扯道:“这死老头非要夸大人您长得帅气,什么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我当时就不服气了,您看我这长得也不差不是,和大人站一起就跟亲兄弟一样,这死老头还非说不像!大人你说说,咱俩像不像?” 孟极现在见他头都疼,也懒得理会他,对众人道:“既然大家都要成为共事的同僚,不若一起来饮上一杯水酒吧!”说着话他站在座前举起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没什么好说,喝上一杯酒又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事情,况且还有敖溟和娄圭两个试验品在这摆着。见众人饮酒欢乐,孟极也就径直离开。 见娄圭醉意越来越沉,敖溟赶紧拍拍他的老脸道:“快醒醒,你不会真的喝醉了吧?” 谁知娄圭睡眼朦胧,几乎都睁不开,摇摇晃晃着身体扑通一下倒在桌上就睡了起来。 敖溟心中暗自思量,即便这娄圭酒量不行,他也不像是没有分寸的酒鬼,何况在这危急的情况下?势必是这酒中被人动了手脚,既然娄圭都倒下了那我也醉了吧!也是左摇右晃了几下,扑在面前的小桌上睡去。 “哈哈,你们看看这俩傻子,吃些酒都吃醉了!” “嗯啊,是他俩太怂包!” “好酒!好酒!” 在座的也不是个个都是傻子,总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酒中的猫腻,可是没办法啊!事到如今人在屋檐下,除了喝下这有问题的酒之外还能有其它方法吗?不仅要喝,还要喝的自然,喝得爽快! 噼里啪啦东倒西歪,倒下了一屋子的酒鬼,呼噜声震天响! 敖溟虽然清醒着,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到现在为止他也闹不明白这酒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只能隐忍不发,也正好趁机清除体内残存的太乙神水,彻底恢复自己的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咯吱,敖溟清晰的听见大门被人打开,紧接着又是两人脚步声慢慢走来。“咚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如同敲击在敖溟的心头。 听在脚步声一直走到的身旁停了下来,难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敖溟的心缓缓沉了下来,虽是准备暴起攻击。 “二弟,我观此人就是个祸害,不若趁此机会结果了他吧!” 敖溟闻言心头火气,我又没招你、没惹你,怎么就成祸害了?好吧!我忍! 因为他接着听到了孟极的声音,道:“此人确实该死,但是他手中有一门法术,能躲了小弟我精心准备的幽冥斩。只是现在还不曾知道他师传何门,所使的又是什么法术?” 现在一对一战孟极的话,他有必胜的把握,只要防备着不被太乙神水侵身即可。只是这个还没见过模样的大哥又会些什么本事呢?敖溟不清楚,所以也不敢有所异动,不过听孟极所言似乎想要来个斩草除根,现在还并不会对他动手! 既然想除根,那就看谁除了谁的根吧!敖溟控制着自己平稳呼吸,就像熟睡一般。 “二弟那幽冥斩似乎是天赋神通吧,防不胜防!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法术能够破解,确实该追本溯源求个安心!”那人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说起来大哥愚钝,二弟抓这些小神来有什么用处?还不够我一口吞吃的!” 敖溟闻言心中一惊,好家伙!孟极这大哥是什么来头,听这口气似乎要比孟极还要强悍的多啊~! 孟极道:“大哥你虽是天生的神明,无人能敌。但也没有分身之术,不可能事事亲为,再说有许多事情我们也不变泄露身份。能有一帮肯听我们差遣、替我们卖命的小神自是再好不过了!“ “唉,这些事就听二弟你的安排,要是什么时候需要大哥我出力,知会一声儿!”听着声音就有几分粗猛,想必也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人。 其实敖溟不知道这孟极的大哥也非凡物,乃是九尾神虎陆吾,身躯雄壮、力大惊人,出生之时就守卫昆仑山,乃是天生的神灵。 此时化作人形,也是身躯高大强壮,一身筋骨壮实如虬龙。披头散发,满脸须髯,虎口如盆。身着一条黑黄相间纹饰的皮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只见这陆吾刚行没几步,猛然回头一把抓住敖溟道:“让你装醉!” 敖溟哪知道他会来这一手,心脏几乎都吓得停了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地方漏出马脚啊。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敖溟断定这货应该也只是试探自己的,毫无动作的如死人一样,任其施为。 陆吾摇晃两下见敖溟丝毫没有反应,也不由得疑惑道:“难道我看错了?” 孟极这才道:“此人被我冰刃砍伤,太乙神水化冰入体尚未解除,如今又饮了这掺入神水的仙酒。哪能这么容易清醒过来,大哥应该是看错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开始施展太乙生死符吧!”陆吾站立大殿中央,以指代笔临空虚画,一笔一划都如通红的炭火在夜空中浮动。 见陆吾如此,孟极也走了过去,同样的施展起来。只不过他手中的印记与陆吾恰恰相反,全然是极寒的冰蓝之色,不过笔画中同样透漏着玄奥的气息。 眼见一红一蓝两张虚空中的灵符渐渐相合,敖溟也只能空着急,刚才被陆吾吓了一脊梁的冷汗还没能退去,现在不知道这两人又想做什么。 他们先是让大家饮下掺和太乙神水的酒,接着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施展符咒,想必这个被称为“太乙生死符”的符咒应该也是靠着太乙神水才能发动的吧?敖溟心里猜测着。 因为此时的他强行冒头刷存在感无异于找死,只要能将体内太乙神水祛除干净,必定就不会遭受符咒的影响了!见孟极和陆吾二人还在那里鬼画符,敖溟赶紧一动不动的调用着体内残存的火符金丹的药力,想必自己饮酒却没有醉倒也是因为误打误撞提前吃了丹药吧。 火符金丹滚如炭汤的药力一遍遍随着敖溟的经脉洗练着,一点点修复着脉络肌理的损伤,可是这些都是敖溟现在关注的东西。时间紧迫,他必须抢在孟极两兄弟的符咒之前将自己的左臂完全治好,心中急切,《五行丹灵图录》疯狂运转。只为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将残余不多的药力慢慢送入左臂的经脉之中。 被寒冰堵塞的脉络一点点融化,药力一点点的前进,肩膀、胳膊、小臂,敖溟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也慢慢落到肚子中。 只要冲破手腕,就只剩下一只左手需要处理了,胜利就在眼前。敖溟因为心情的急迫,整个身体似乎都有些微微颤抖,好在此时的孟极两兄弟的符咒也到了要紧关头,根本没工夫来看他这边的情况。 符咒的威能极大,但是需要准备的时间长,而且运用的条件一般也很苛刻。但付出和收获总是成正比的,就像林刯能凭着相差那么多的修为干掉岳横溪,太乙生死符虽然不需要像歃血封魔咒那样准备几天的时间。但是既要临时准备符咒材料,又要就地采取这些人身上的一缕精气,符咒画起来也很烦琐,不过集二人之力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还是需要的。 “滴答”几乎屋中清醒着的三个人的汗水几乎同时滴到地上,孟极和陆吾虽然没什么反应,不过敖溟却是差点吓背了气。这么明显的漏洞随便就能被他们这样道行的人抓住,不过好在这俩兄弟真的很投入,而敖溟被这一吓,也更加谨慎小心许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敖溟那冻的想死猪肉一样的手臂已经恢复了知觉,就连手背上也恢复了血色。只剩下最后几根手指没有解决了,手指虽然细小,可是经络也是如此。所以要处理的地方很少,但复杂性也同样的提高了不少。 “二弟,这生死符终于成了!”陆吾似乎也松了口气,显得有些高兴。也是不顾什么形象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不过孟极在这方面就要占许多便宜了,本来就是个玩冰的,停下手来仍旧显得风轻云淡。“多谢大哥相助!” “我们兄弟二人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你快些施展法术,早日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 见陆吾如是说,孟极也不再多言,手中一张半红半蓝极具奢华美感的符咒一分化为二十张。张张如同流星雨一样朝着殿中各人身体落了下去,这些符咒一碰身体就透体而入如同冰雪化为无形。 大殿中,一个个有再一次慢慢清醒过来,敖溟握了握拢在左袖子里的拳头。好在在符咒飞来的那一刻,自己终于将体内的最后一滴太乙神水给消灭掉了,如今真的是一身轻松。自己现在是想走就能走,可是娄圭该怎么办,论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不能弃他于不顾吧? 敖溟也装作迷迷茫茫的清醒过来,现如今娄圭身中太乙生死符,恐怕又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这些人一清醒过来也立马就回忆起了之前喝下酒水的情况,连连怒喝道:“卑鄙小人,你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 又有人附和道:“本来还敬你手段高明,怎料你竟行如此无耻之事!” 这些人当真也是酒壮怂人胆,之前没敢闹腾,几杯马尿下肚倒是胆子壮了,话也多了! 陆吾这人脾气火爆,一听言语顿时怒上心头,豹眼圆瞪,怒喝道:“你们这些小崽子敢说我二弟的坏话,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孟极一看这陆吾准备上手,赶忙拦住,这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的人。要是真被他顺手宰了几个,那真是瞎子点灯白费力气了。 “现有生死符在手,哪里用得着大哥亲自出手,看我的!”孟极对众人道:“虽然答应众人一场富贵,可是本人并不怎么信得过在座的各位,所以顺手在各位胸膛上留下了一道生死符!这生死符最大的效用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哪位愿意试上一试?” 众人闻言都是连忙低头解衣,看看胸膛上是否真的留下了符咒,敖溟虽然自信没有中招不过也还是老老实实的检查一下。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果然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而一旁的娄圭却是没能逃脱,一张方形的符咒就如同从肉里长出来的一样。 娄圭见了大惊失色,扯着敖溟的手道:“这下完了!” 敖溟此时也不敢露出异色,连忙问道:“太乙生死符有这么厉害吗?” 娄圭哭丧着脸道:“若只是太乙神水的话,倒是可以被火符金丹祛除,如今有了这生死符。太乙神水全被拘在这符咒之间,就是金丹拿它也没什么办法,真的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敖溟闻言是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有中招,不然的话真的要给人当狗了。当然也并非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玄门正宗,都有娄圭这般见识,还真有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大声喝道:“我倒是要瞧瞧生死符有没有你说的邪乎?” 孟极一见有人不怕死,倒是正中下怀,想立威正缺靶子呢。本以为敖溟会站出来,没想到这家伙学乖了,一点都不露头。见下方那一人约莫四五十的中年道人,翘着羊角胡子,瞪着眼一脸的不服气。 孟极也不废话,开口便是念念叨叨,应该正是生死符的咒语。 这边孟极的嘴刚刚一动,那羊角胡子道人立马面如土色,倒地乱颠犹如羊角风发作一般。先还能张嘴哼唧几声,紧接着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白眼一翻,抽搐几下直接化作本相变成一只山羊。 在座的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生死符果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是成了天庭正神的人竟然连本相都打了出来。就这丢脸面的事当真比死了还难受,说起来神仙当久了,本体倒成了一个忌讳。只是孟极出手可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面子,他要的就是踩下这些人所谓的神灵尊严。(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再登鬼城 一众人等见了这老山羊的惨状哪个还敢造次,只要被孟极轻轻念叨几声,也是如这一般。须臾间似落入油锅,被炸得外焦里嫩;眨眼间又像落入寒冰地狱,冻成万载不化的坚冰。 这太乙生死符一阴一阳,一冰一火,只要被引动符咒,那真的是想死也难。一个个低眉垂眼听着孟极的吩咐,哪里再有一句不敬的反对之声? 敖溟是有满肚子话想要问娄圭,这可惜眼下的殿内噤若寒蝉,落针可闻。他虽然侥幸没中生死符,但是此时也只能跟众人一样悲悲戚戚一副死老爹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这陆吾就是看敖溟不爽,一屋子的人偏偏就冲着他道:“就是你!赶紧的去山中捉些血食来,与众吃饱了也好有力气做事!” 敖溟是知道这家伙外表虽然狂放,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是典型的粗中有细。之前装睡能骗过孟极,却是差点被他给察觉过来,估计也是因此让他心中耿耿于怀吧。 没什么好说的,这外面有许多甲士下人他不吩咐,显然是在针对自己。与其跟他折辩倒还不如省些力气爽快的办事,敖溟二话不说径直出门进山,抓些香獐麋鹿什么的。 陆吾本想着敖溟会蹦跶两下,正好借机教训一下,省得他总是给自家二弟使绊子。谁曾想这家伙倒是学聪明了,不上当,顿时也有些无趣。 孟极对陆吾的吩咐没什么看法,环视一周冷声道:“如今诸位对本人的吩咐应该没什么异议了吧?” 此时小命都在人家手中握着,哪里还敢作怪,异口同声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孟极道:“如此甚好,过几日就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能说到做到了?” 此言一出,只余一众面面相觑不敢应声,因为孟极似乎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怎么?不敢出声了?”陆吾见状喝道:“如此怂包,倒不如给我填饱肚子!” 看着陆吾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更是惧怕,好歹都是东胜神洲讲文明懂礼貌的天庭神仙,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恶煞的嘴脸。一个个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支吾道:“若有所命,不敢不从!” “二弟呀,不是大哥我看不起你的眼光,就你带回来的这些人着实没一个能入眼的。就这些玩意儿,怕真是浪费了我们的生死符!”陆吾见了这些小神的表现,顿时摇头不屑的道。其实这些家伙都是能从孟极手中走过的,自然都有几分看家本领,只是都成了一方神灵奔着长生去的,谁还想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大哥勿忧,这些人被逼到绝境自会拿出看家本领,而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创造绝境罢了!” 陆吾闻言点头道:“二弟所言在理,你准备让他们做什么?” “先拿下连子山,再灭掉豫章城!”孟极眼里放着寒光。 “这?”陆吾却是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弟孟极竟如此大胆,开口道:“这连子山厉鬼城的韩睢不是楚江王长下的大将吗,说起来与地府俱是一家,怎么向他动手?还有那豫章城,此时更是泰山大帝亲女碧霞仙子坐镇,这如何动得?“ “半月之前,我就去了连子山,却发现韩睢此人与我等面和心不合。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此人背后势必还有着其它势力的影子,所以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一举将厉鬼城的兵马拿到手中。”孟极双拳一握,接着又道:“至于豫章城的碧霞仙子,哼哼!不然我费许多力气抓来这些山神水神干什么?” “二弟不会是想对碧霞仙子动手吧,那泰山大帝那边?”陆吾都要被孟极的胆大妄为给吓傻了,一个帝君的愤怒可不是他们俩能承受的,虽然他们也是奉太乙救苦天尊的命令而来。可是真的动了泰山大帝的女儿,恐怕太乙天尊也不会出手来保他们吧。 “大哥不必担心,自从玉帝动了青华帝君之后,这看泰山大帝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他天庭为了等待这个时机已经熬了多时了?” 陆吾猛然醒悟道:“你这是想嫁祸给天庭?可阴司那边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只是死了一地的山神水神,难道他天庭的神仙能这么帮地府卖命?”孟极冷笑道。 “二弟此言虽是有理,可还是太过冒险了些!” 孟极难得的拍了拍陆吾的肩膀道:“小心谨慎可是大哥你的风格,怎么也突然变得胆小怕事起来?” 陆吾叹口气道:”我知道二弟急于表现自己,只是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没必要如此铤而走险!“ 孟极扭转身去:“大哥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大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有什么需要大哥办的尽管吩咐便是!” 孟极此时哪还能冷傲的起来,只能双眼微红抓住陆吾的手臂久久不放,自是一番说不尽的兄弟情义。 却说敖溟在山间打猎,又哪能知道孟极兄弟二人的密谋,只是肩头背着獐子、扛着野鹿、提着野猪等无数山兽,仿佛一座小山般朝着山中的破屋行去。 虽说他完全能趁机逃走,只是连这山是什么山,在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要想安全逃跑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还没闹清楚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一堆野兽被扔在大殿中央,陆吾随口夸了一句吩咐手下甲士搬下去薄皮剔骨、蒸煮享用。而一旁的娄圭却告诉敖溟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孟极已经安排下来,吃过这一餐就直接前往连子山。 敖溟听完心头咯噔一下,这别处不清楚,可连子山他能不清楚吗?为了这个厉鬼城可是没少跑路费力气,只是转了这么大一圈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娄圭见他脸色有些变化,不禁问道:“道友,怎么了?可是外出碰到了些什么?” 敖溟赶紧摇头道:“我没什么事,这孟极有没有说上连子山干什么?是敌是友?”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们与韩睢之间的关系如何,要是敌人的话那还好办,反正就是一通乱打。要是朋友的话,那他可就危险了,被韩睢认出来还不是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这倒不曾说,只不过听他吩咐要我们将保命的准备好、把招子放亮些,想必也是敌非友了!” 敖溟闻言暗暗点头,如此一来就要好办许多,到了厉鬼城趁乱使个法子逃出生天也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不过这个娄圭该怎么救呢?敖溟挠了挠脑袋,问道:“老娄,你想没想到什么破解生死符的方法?要是有法子的话,我也好救你出去!” 娄圭苦笑道:“这法术要是随便就能破解的话,也就算不得什么看家本领和秘术了,以我的本事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你不是修出元神了吗?要不遁出元神,我再帮你找个合适的肉身?”救命之恩重于天,要是没有娄圭的一粒火符金丹,他现在的处境也可想而知,敖溟是真心想帮娄圭这个忙。 结果娄圭闻言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这生死符可不只是下在了肉身上,你即便遁出元神也没什么用。因为元神上同样也被种上了符咒,只要孟极念动真言咒语,怎么也逃不掉!” 得知这个结果,敖溟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若是这救命之恩没法报的话,也只能日后帮他完成几桩心愿了。思念及此,孟极的属下也终于备齐了酒肉,什么全猪、鹿腿、獐排也都齐齐抬到了殿中。 这些个肉食虽做的没有多么精细,不过也算是少有的山珍,即便随意烹制也散发着馋人的香气。坐在上首位置的陆吾因本体是神虎,也最喜口舌之欲。伸手直接扯下一条烤的肥腻欲滴的野猪蹄,乐呵呵道:“二弟,那我就不客气了,诸位请便吧!”说着那血盆大口一口咬将下去,撕下一大块肥美的肉来,弄得满脸油渍也毫不在意。 想是孟极也见得多了,并不奇怪,不过他就像那优雅的富贵公子,与这饿死鬼投胎的陆吾决然不同。 底下的人则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喝酒喝出来个太乙生死符,这吃肉该要吃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敖溟见陆吾吃得香,顿时也是大受感染,这人虽然有些针对自己,不过那爽朗的性格还是受人喜爱。再说他还真没如此狂放的吃过东西,也是毫不犹豫的扯下那上好的鹿腿,锋利的牙齿将四溢着香气的肉块磨碎吞下肚去。顿时那种狂野畅快的感觉也是深深刺激着敖溟,不由的加快了速度,以他的胃口怕是七八只肥鹿下肚也只能吃个半饱。 而此时的陆吾见了敖溟的模样,竟立时改观,好感顿生。见他吃得快,忙道:“兀那小子,慢些慢些!莫把吃的一个人抢了去!” 敖溟笑道:“哪有闲客人吃得多的,别说这些野味还是我亲自打的,要想吃得多嘴下见真章!” 那陆吾果然不再多言,只是吃得更加起劲了,搞得一众神灵都有些纳闷,这些肉食真的有这么好吃?有些更是顾不得性命威胁,竟也开口尝了尝。 吃了大饱,又是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孟极才来叫众人起身。 有了太乙生死符的控制,他们二兄弟也不怕再出什么乱子,只在前面驾云,让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如此在空中飘飘荡荡行了半日有余,这才到了连子山,论着山势连绵起伏,重重叠叠。敖溟到此虽然已过了半年有余,但是心中还没有忘记。 一行二十二众径直落在龙爪槐下,只见陆吾冲着大树拍了一掌,也不问落叶纷飞开口喊道:“老子来了,你也不出门迎接吗?” 过了须臾,只见树下腾腾升起一座巨大的鬼门,就这样子敖溟也不曾得见。紧接着,只见韩睢领着数部人马来到鬼门下,拜了一礼道:“原是陆吾、孟极二位神将亲至,有失远迎!” “远不远迎的倒是无所谓,既然人都出来了是不是该请我们进城里坐坐?”陆吾声如洪钟,震的众鬼也是胆战心惊。 可是韩睢面上恭敬,但并没有请他们进城去,反而道:“小城简陋,不堪入眼,还请二位移步他所!” 陆吾见状悄悄扭头,低声说道:“二弟你所言果然不差,这韩睢恐怕早就起了二心!”接着又是大声道:“既然韩城主不肯请我等进门,那我们只好自己进去了!” 韩睢那一侧鬼军闻言果然钢矛尽举,如临大敌,韩睢还没说话,只听鬼门内传来一女子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却听得人遍体生寒,只闻那女子道:“二位好大的口气,不怕阴风太大闪了舌头吗?” 话音未落只见一满身红衣的妇人飘飘然而来,模样美丽娇艳无比,体态丰腴妖娆诱人。宽松的领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那丰硕的饱满之处一个晃荡都能勾人心魂,扭动娇媚的身躯,那雪白细腻的小手一揪,似乎把众人的心都给抓了过去。 在场的一个个都有些魂不守舍,似乎都被眼前这个女子把魂给勾了去,眼神能始终清明的也仅仅只有敖溟、孟极和陆吾他们三人而已。 陆吾冷冷一哼道:“好你个无耻妖妇,只知来卖弄姿色!”这一“哼”声暗含法力,直接破除了红衣妇人的****法术。 只见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岂不是比死了还令人难堪。不禁都是对着妇人怒目而视,显然妇人的法术还没有到达控制心神改变心意的程度。 妇人见法术被破,也不发怒,呵呵掩嘴娇笑:“你说小女子只是卖弄姿色,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卖弄嗓门吗?” 那声音包含千种风情,听得陆吾更是怒不可遏:“尽逞口舌之利,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相互试探 连子山上一直以来都是阴阴郁郁,更何况鬼城这边,更是天光黯淡、树影苍冥。一阵幽幽阴风吹过,仿佛鬼哭神嚎,尖厉的声音直插心扉。 两方的人仍旧是是在厉鬼城门下对峙,敖溟这边的是以陆吾、孟极兄弟俩为首,而鬼城那边依旧是红衣女子与韩睢打头阵。若论道行深浅、高手数量,敖溟他们这边全是修成元神的地仙,自然占有大优势。可是鬼城也是不差,一来胜在地利,二来他们手下黑压压的鬼军也不是吃素的,结成军阵来也是声势浩大、威力无穷。 红衣女子见陆吾似有动手之意,娇声笑道:“我说这位虎头虎脑的大哥,你的脾气也忒大了些,小女子还不曾动手哩!要怨也只能怨你那些属下道行不济,色心太重!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真是天大的冤枉!“ 陆吾闻言心中一凛,若这女子所言不虚的话,她之举手投足间就能动人心魄,如果再施展些什么法术恐怕真的是难以抵挡。只是让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像一个小女子低头,断然是不可能的,也是开口嘲笑道:“看你这样子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还自称什么小女子,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当然陆吾这话也就是纯属恶心一下红衣女子,只怪她那玲珑浮凸的身段太过成熟了些,在加上那面若桃李的容颜和勾魂摄魄的眼眸,怎么也像是从从勾栏之所出来的,绝不像是什么良家女子! 见陆吾出言嘲讽,那女子也不生气,一口伶牙俐齿道:“就算我生十个八个孩子,也绝不会养你这样的娃娃,看你这模样难看不说,肯定还笨的要死!岂不是要让当娘的操碎了心?” 陆吾是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也只能恶狠狠蹦出“你——”字!若论口舌之利,他估计在修行个七八辈子也比不得这红衣女子了!论口才没机会,陆吾也不傻,一挥手显出一柄宽刃的虎口衔环大刀,刀刃沉古铜之色,刀背上也是饰着各种花纹。 陆吾猛然间暴起至半空,一柄虎口大刀挥至天际,而他自己也是面容暴怒,须发皆张。一开口只有一字“斩!”只见他持着刀自半空劈下,而这一斩砍的也不仅仅是哪一个人,而是整座鬼城的城门! 红衣女子见状不慌不忙,口中还道:“说不过就动手,小女子好害怕呀!”面上邪媚一笑,手中却是祭出一条饰满璎珞的彩带,这彩带随着她灵动的身子就是一段缥缈动人的舞蹈。 彩带凌空,似灵蛇飞舞,似彩凤翔云。上下左右三丈远近,舞得是密不透风,将周身一片团团护住,丝毫不露破绽。 不过陆吾这一刀旨意也不在她,刀势博大、刀罡凝重,却并未凝如一线、攻其一点。只见刀刃划过城头,那城门轰然响动,城墙布满裂痕。然而陆吾并未守住刀势,仍旧是一路劈下,势大力沉。 站在红衣女子三丈之内的鬼军倒是皮毛未损,可惜那些未能被护住的,不过都是道行浅薄、修为低下的,只落得一个化为灰灰的下场。 看着鬼军的惊恐,韩睢的怒目而视,陆吾收了刀,对他自己这一刀的收获还算是满意。毕竟如今的厉鬼城背后站着不知名的势力,又来了强大的帮手,再想按计划中那样一举拿下已然是不可能的。 红衣女子也非是善茬,陆吾想给个下马威,她岂有不还手的道理。手中飘带不停,飞身飘旋,香风缭绕,舞姿尽善尽美。特别那一双勾人的眼眸,更是如含秋水,千般醉意,万种柔情! 陆吾在看向她的那一刻,眼中不尽露出痴迷之色。不仅是他,还有他背后是所有人,包括孟极和敖溟。 敖溟虽藏身在人群之中,可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脱离陆吾和红衣女子二人的战斗,这女子不仅看不出来道行深浅,而且这法术也是前所未见。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精神上的攻击,所以他也是想从两人的战斗中多看出点门道来,以便日后敌对的时候能多一点把握。 只见她那彩带舞动间将陆吾的刀罡消弭于无形,紧接着又是如同天女下凡扭动起诱人的身姿,敖溟心中暗道不好。从刚才他就看出来这女子的法术应该全在这舞蹈之中,先是防御现在肯定是进攻了,连忙收起心神仔细的防备着。 那一支优美的舞蹈,跳着、飘着、舞动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敖溟的心间,眼中只有这一人这一舞,再无其他。 刹那芳华,外界不过一瞬,而敖溟的心头似乎几度春秋。这支舞让人喜欢,而这跳舞的人更是让人爱,这个女人是谁呢?她真的是我此生此世最重要的,我愿意为她做出一切。 眼见之色,而生心中之欲,无论爱恨情仇皆是欲念,而欲念则可以杀人。红衣女子的舞蹈正是利用这一点,或见之动了色心,或见之动了爱欲,终归是逃不掉她的魔爪。 这个舞女百转千回,却总是如同面上拂着一层薄纱,敖溟是几经心思想要看清面貌也不可得,心中不由的焦急万分。 敖溟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他也察觉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妥,只见那舞女停了下来问道:“你爱我吗?你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吗?” 敖溟不能的点了点头,有些木讷的看着女子。 那女子又问道:“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眼见着女子手中的匕首,敖溟皱了皱眉头道:“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 那女子闻言撩起面纱,一张恬淡若空谷幽兰的绝世容颜展现在眼前,敖溟也是微微有些吃惊的道:“鱼玄机?师姐你不是已经离开豫章城了吗?” 鱼玄机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吗?” 敖溟笑道:“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师姐最早教我的那一篇《清微守静玄经》呢!”他也不知道是红衣女子太傻,还是鱼玄机真得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保命的东西,反正此时的敖溟已经抛开一切心头默念起清心的咒语。 一股清凉之意自灵台起始,穿过五府九窍,汇入华池紫府。猛地一个机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再看眼前一个个痴痴傻傻。有的满目痴迷,有的只知傻笑,有的更是颤抖着身体做着猥琐的动作。满场中能清醒过来的竟然除了敖溟之外,仅有陆吾、孟极二人。 红衣女子不只是有意无意,略带笑意的看了陆吾、孟极一眼后,却是在敖溟的脸上停留了半晌。又是飞抛一个媚眼儿,让他心头咯噔一下凉了半天,要真是被这妖精留意下来可真的有些麻烦。 陆吾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作为老虎天生的对阴魂类的东西有着克制的作用,何况他这天生的九尾神虎,自然更是不凡。张开血口一声虎啸,震得山林萧萧,风云悸动,这一声虎啸直冲神魂、直抵灵台深处。被他这一引动,搞得敖溟几乎都克制不住,几乎也想以龙吟之声应和。 陆吾的天赋神通虎啸惊魂,一声悠扬虎啸之下,那些还沉迷在幻境中的山水神灵顿时如梦初醒。有些发现自己之前的丑行忍不住羞的满面通红,可是再看已经断气的五人,又是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这天下真是太可怕了,好不容易混到地仙被封个天神,本以为自己还算是成功的妖怪,可是最近的遭遇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陆吾面色铁青,自己一刀斩他上百鬼军,可是这女子反手就杀自己五人。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孟极始终是冷眼旁观,从未出手。作为一个以偷袭为看家本领的人来说,他从不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功夫,除非对面的是死人,或者像他身后这样能够掌控生死的人。 孟极道了一句:“撤吧!” 当然这句话只有陆吾能够听到,他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对着女子道:“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来日好来讨教!”虽然之前互相试探,款款大话吹吹牛都无所谓,但是眼下女子的实力已经足以得到他的重视了。 红衣女子一抖****,笑道:“原来陆老虎也是个懂礼貌的人啊!既然你问了,小女子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被人称为幻音天女的就是我了!”这韩睢也是地府的人,对陆吾和孟极显然不陌生,趁着空隙应该将他们的信息都告诉了幻音天女。 刚说完话,幻音天女媚眼又是一转,落到敖溟身上:“小哥儿,你可要记得姐姐我呀!” 敖溟此时是能力不足,否则真的想一掌拍死这个风**子,他现在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最好像是一块路边不起眼的石头。待会儿也有更多的机会好趁机逃跑,怎奈这幻音天女死活要将他置于目光的中心。 果然,她话音刚落,四周投来各种佩服、同情,抑或是惋惜的目光,搞得敖溟非常难受。要不是看着地上五具地仙的尸体,或许其他人还要羡慕嫉妒恨一番,当然现在是不会有这些情绪了。 这些人的看法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陆吾和孟极不约而同的将注视的焦点投向了他的身上,幻音天女可不是什么色性大发的荡妇。既然她注目的人必然会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再者敖溟本就是这附近彭蠡湖的水神,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或许还有什么更深的交际? 陆吾和孟极几乎都将敖溟作为突破厉鬼城的法宝了,你说这注视程度怎么能低的了。 两方各自弃下许多尸体,有陆吾孟极的撤退而告终,本来准备一举拿下厉鬼城然后鸠占鹊巢的,现在不得不另觅他处下榻了。 两兄弟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去娄圭的庐山,因为庐山离豫章城和连子山都比较近,再者也是因为他们俩不太放心敖溟,不想去彭蠡湖自讨麻烦。 名山多名士,名士自风流。像庐山这样的名山能落到岳横溪和娄圭的手上,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背后的正阳道和东华帝君。现如今帝君陨落,道派没落,打庐山注意的人可不在少数,比如现在领着一众到来的陆吾孟极。说明他们在下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夺取庐山和彭蠡湖的准备,只是他们真的能够如愿吗? 对于各方势力来说,他们争夺的核心就是地盘,因为地盘就意味着资源。千年灵芝、万年黄精、紫韵人参什么的,不可能长在半空中吧。任何好东西、好资源都会从地上长出来,而出产这些东西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些名山大川,就拿敖溟的彭蠡湖来说,它里面也还长碧玉灵藕呢,这可是能延寿长生的宝贝。 当然地盘也同样意味着人口,人口代表着信仰和香火,当神道法术慢慢开发出来展现出威力的时候,对地盘的争夺也将愈演愈烈。从名山大川和神仙洞府的争夺,慢慢上演到人间国家的一城一池、一庙一观间的争夺。 话说一行二十二人变成了现在的一十七人,一路径上庐山。 对于娄圭来说绕了一个圈回到家中,可是没有半分的喜悦。不仅是因为身上的太乙生死符,更有即将丢失的庐山,他主动请缨来到此处,一直以来精心打理的灵园药圃,否则火符金丹从何而来?然而这一切都将失去,相对于性命来说,他更觉对不起引导自己走上仙路的终南山正阳道。 敖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如今都回到家门口了,自然要想方设法逃走了。只是奈何陆吾看得紧,与他几乎勾肩搭背,寸步不离,这是有移形换影的法术也不好施展。 像镜花水月、移形换影这样搭配的保命秘术,一定要能少用就少用,能不让人发现就不让人发现。一旦这法术失去了它的神秘性,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敖溟找个由头道:“今日刚历一场大战,诸位也该好好犒劳一番,我再去山中捉些野兽过来!” 谁知陆吾笑道:“兄弟不必亲自动手,这些小事让他们去做就是,你倒是给我讲讲今日是怎么破了幻音天女那一舞术的?” 敖溟连连摆手,红着脸道:“碰巧而已!” 陆吾却是不依不饶道:“怎么个碰巧法儿?” 敖溟这才支支吾吾道:“我本是想脱那跳舞美人儿的衣服,结果弄了好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这一着急就醒了过来!”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是陆吾却有些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美人儿还说要教我怎么脱女人衣服呢!” 陆吾这一联想幻音天女最后的招呼,倒是有些相信了,看来敖溟的清醒应该是她有意为之的。那自己那些猜想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除了有些失望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不过对敖溟的看顾也就放松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制定对策 夜幕苍冥,耸立的山崖如同一尊尊匍匐的巨兽,形体骇人却看不真切。 敖溟悄悄从房中摸了出来,身影在月色的照射下被拉得老长,他回首关好房门转身就朝着庐舍外行去。 因为从不停歇的瀑布仍旧轰然作响,敖溟到不需要可以隐藏脚步,只要不动用法术、不驾雾腾云反倒最不易招惹他人的注意。 庐山中尽是崇山峻岭,茂林断崖,深谷陡涧。敖溟如一只猿猴一般在林中左右攀援,一路狂奔,劲风在耳边呼啸,他也是充耳不闻。 只要能逃得在远一些,纵起云头,便也不惧陆吾兄弟二人了。敖溟心中想着,卯足一股子力气,在高速的运动下浑身血脉膨胀、大汗淋漓。 忽见脚下一团黑影,想是月光被遮蔽了起来。敖溟猛一抬头,只见天际一团云彩疾行,应该正是何人赶路。 难道我已经被发现了?敖溟不由想到,又是将身子朝密林中钻了钻,不过片刻之后他便确定此人不是冲他而来。因为这道云头既没有停留巡视,也不曾东西搜索,反倒像是有确定的目的地。 既不是冲自己而来,敖溟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又是一阵疾行眼见差不多脱离了庐山的范围,这才越身纵上云头。 本欲先回湖中一趟,可是转念一想,近日以来的发现才是重中之重,应该早点告诉碧霞让她早做准备才行。想到这里,本是向南的云头又是转向往西边的豫章城飞去。 咦?那不是之前看见的那道云彩吗?在九天之上,层云之中,敖溟清晰的发现一道疾行的云头,距自己不过百里远近。只是这云头自庐山起始,似乎也是朝着豫章城而来,难道是陆吾他们又准备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动吗? 敖溟急忙加速前行,想要看看前方那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刻意的控制着云头飞得高些,正好藏匿在漫天的浮云之中,倒也不曾被前面那人发现。 片刻之后,豫章城的灯火就在脚下,而那云头的踪迹却是眨眼消失不见。 必是钻进城中了,敖溟赶忙也是按落云头跟了进去,偌大的城池正陷入沉睡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人是何其困难。敖溟左右一看没见到可疑的身影,干脆不再耽搁时间向着城隍庙行去。 城中万籁俱寂,不闻犬吠鸡鸣,而城隍庙中却仍旧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敖溟还未曾进得庙门,就闻得内里吵吵闹闹,十分嘈杂。一守门鬼差见来人是敖溟,就欲进门通报,但是被他拦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些比较不太好听的言语。 “贫道一直觉得这敖溟不是东西,想是临阵脱逃自己偷偷跑了,只可惜大帝识人不明也!”这道声音有些尖细,但敖溟可以肯定的是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到底是谁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念,没见过面也要喷上几句。 接着便听到童声反驳,必是鹿鸣无疑,只听他道:“敖溟大哥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肯定是遇到什么急事才没打招呼就走了的,不许你在这里瞎说!” “我瞎说!你瞧瞧他留在这里的手下,那一次战斗不是他先临阵脱逃?上梁不正下梁歪,手下都是这样,他敖溟一个做主人的还能差到哪去?” “你,你不就是想要大帝那枚乙木灵丹吗?就是不给你,气死你!”鹿鸣这小家伙也不是善茬,说不过了就揭人短,直气得那道哼哼哧哧半天。 最后还是碧霞出来调停,才解了他们间的争吵。 敖溟在门外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还说什么事得罪了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呢,原来是因为泰山大帝的乙木灵丹。还有嘲笑浮波贪生怕死,那家伙天生就是贪生怕死,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逃跑,你想咋地? 想来这道士也是泰山大帝那头的,事出有因,敖溟也就懒得计较径直登门而入。要说别人感觉不出他的到来也就罢了,这碧霞不可能不知道,结果还由那人叨叨自己半天,想是她那心头也有几分怨气,正好借道人的嘴说出来呢! “嗨,都在呢!”敖溟进门打个招呼道,眼神巡视四周最后落到一个陌生的道人脸上,只见他身材偏瘦,一身土黄色的道袍。头顶着四四方方朝天观,脚底踩着黑面白底佰纳鞋。 那道人与敖溟眼神一撞,顿时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毕竟在人背后言论长短也算不得什么好事,何况还被人听了去? 碧霞看了他一眼,道了句:“回来啦!”并不多言。 倒是鹿鸣兴冲冲跑过来,扯住敖溟袖子问道:“大哥,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我自从醒过来就没见到你人呐!” “回了家一趟,遇到些麻烦结果耽误了时间。”敖溟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细讲,反而冲着道士问道:“这位有些面生,我还不知道是谁呢?” 见那道士有些尴尬,碧霞这才从中引荐道:“得知真言之后,我又抽空回了趟泰山,这位正是在泰山神殿供奉,得父亲仰仗的茅山名士蒋昭延。特受父亲之托,前来助我们修研神术的!” 敖溟闻言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之前碧霞也说过,在东土对神道法术最有研究的就属茅山派了。而这茅山派恰恰就是阴司的人,此番得了九字真言之奥妙后,想必碧霞也是连忙赶回泰山向大帝询问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正好顺便带回来个科学家蒋昭延,帮忙一起研究神道法术的奥秘。 听了碧霞给足面子的介绍后,蒋昭延也是面露喜色。敖溟也不是抓住问题不放的人,叨叨自己几句也就算了,不过自己不在的日子,浮波也没少受这家伙的气。所以场子也还是要稍微找一找的,先是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蒋道友!” 接着先礼后兵道:“刚才在门外听闻道友对我那属下颇有怨念,不知所为何事?” 蒋昭延也是回了一礼,他心中是不喜欢敖溟的,但是奈何人家是泰山大帝看重的人。之前他真的以为敖溟的得了好处逃了,所以显得愤愤不平,此时既然人家又回来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见敖溟主动提起浮波,那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浮波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啊! 虽然他在给浮波安排任务的时候多有假公济私之嫌,专门挑一些困难的、危险的指派给他,可是这浮波每次也是毫不犹豫的卖队友,为此在城隍庙慢慢壮大的队伍中名声也不怎么好。当即蒋昭延也是将浮波近来的事迹一一数落出来,见近来招募的道士、鬼差、异人等等都是点头称是,他心中也是暗自高兴,看你这回纵有铁齿铜牙也难以洗白! 敖溟闻言呵呵冷笑道:“我闻你茅山以符咒、祈雨、布道、驱神为所长,那请你跟我比比力气如何?”说罢他也是不客气,直接捋起袖子就准备跟蒋昭延比试一番。 蒋昭延一见敖溟长得丰神如玉,十分挺拔,看自己这小瘦身版如何能比得了力气。当下心中也不愿意,就反驳道:“道友既然知道力气不是我茅山派之所长,你这等是不是有以己之长欺人之短的嫌疑?” 一众人等见敖溟矛盾的言语行为本就有些一头雾水,听闻了蒋昭延的话语更是纷纷点头同意,倒是碧霞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敖溟毫不引以为耻的说道:“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接着又是正色道:“我闻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世间万物皆各有其性。而万千修道者也不过是修持天道,秉持本性而已,浮波生性胆小、善于奔逃,他不过顺应其本性,有什么错误的吗?” 众皆默然,蒋昭延也是眉头深皱。不好出言反驳,过了一会儿才道:“他顺应本性是没什么错误,可是他那同行队友为之负伤、身死,又该算谁的错误呢?” 敖溟冷哼一声:“谁的错?当然是你的错!修身的人该顺应自己的本性,而站在你这个位置用人的人也该顺应手下所有人的本性,你知道我每次带浮波出战的时候给他安排的职责吗?” 这是已经寂寞了好久的鹿鸣连忙跳出来,举着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敖溟大哥让他站在最后面,观望态势准备接应,见情况不妙就立即救人逃走!”他虽然只和敖溟、浮波出战一次,不过对那一次的安排还是记忆犹新。 所有听到鹿鸣的回答自然是不住点头,蒋昭延闻言还能有什么可说的,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私心作祟,想要排挤和打压敖溟而已。 见蒋昭延马上就要成为众矢之的,碧霞赶紧走出来道:“此事确有蒋先生用人不明之过,我在此代他向诸位致歉!现如今敖公子已经回来了,蒋先生将要闭关精研神术,我想有敖公子在,类似的情况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城隍庙中所有人的注意马上就被她转移到了敖溟身上,本来的讨伐之势立时变成了欢迎仪式,敖溟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暗叹碧霞的行事是越来越老练了。不仅无形的解除了内部矛盾,大大收获了蒋昭延的钦佩与好感,更是趁机激发了城隍庙众将的斗志。 又是一阵欢会之后,碧霞将众人遣散休息,敖溟这才找到机会与她细说近来发生的事情。 在得知敖溟被孟极抓走,又要被种下太乙生死符的时候,碧霞也是手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虽然见敖溟说的轻松,她却是知道其中的艰险,任何一步,哪怕运气差一点都可能再无回头之路。 当敖溟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太乙生死符的时候,碧霞给出了一个近乎于无的答案——三昧真火,三昧真火是什么?那是太上道祖的不传之秘,天下间会这一手的几乎不会超过一双手之数,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不仅敖溟这些日子遇到许多事,碧霞在泰山也得知了很多的消息,其中也有关于陆吾、孟极的。当然作为阴司大佬,城隍司遍布天下,那可是地上最大最大的地头蛇,搞些消息自然是最轻松的。 原来此次牵扯到阴司地府分裂大战中有四方势力,当然最核心最明显的就是代表阴司的碧霞、敖溟,背后是泰山大帝;代表地府的陆吾、孟极,背后酆都大帝、太乙天尊。而剩下两个隐藏起来的则是佛教和天庭,不过就眼下消息来看,佛教的力量似乎隐含在地府的十殿阎罗之中,而天庭的力量则主要在北方坐收渔翁之利。 不管怎么看,两个打得最热闹的反倒是两个势力和实力都最小的,而两股虎视眈眈的力量几乎还未将冰山一角展现出来。 听了碧霞的一番介绍,敖溟问道:“大帝他怎么说,准备如何去做?” 碧霞答道:“父亲只说了《棋经》里的两句话,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我尚不解其意,你觉得该如何理解?” 敖溟闻言低头思索,虽然他不懂下棋但《棋经》他还是听说过的,与其说是下棋之道,倒不如说是战阵之法。从字面之意就是舍弃一子,换取发展壮大的时机和空间,但是应该舍弃什么呢?又寻找哪一方作为盟友呢?碧霞所说的不解,想必也正是为此而拿不定注意。 敖溟想了想说道:“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他们三方各自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在做打算。” 碧霞道:“这些我倒是早就想过,天庭要的是君临三界,让阴司地府俯首称臣,听其调遣;太乙天尊助庆甲称帝,不外乎想做第二个东华帝君,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佛门插手,肯定是为了传教,至于想要什么我倒是不太清楚。” 敖溟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至于佛门我可以补充一下,一来他们想要借助轮回传扬道统,二来他们最是了解香火的作用,所以他们还想要足够的百姓来提供信仰。所以可以这么说,天庭和佛门都想要的是阴司地府,而太乙天尊想要的是地府,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大帝的意思应该是舍弃地府与酆都合作!” 香火来自于活人,死人可不会提供什么香火之力,所以仅仅只有亡灵魂魄的地府势必无法满足佛门的胃口。但是以阴司与地府合作就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天庭和佛门吗? 碧霞却是坚定的点点头,开口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真言显威 敖溟、碧霞二人正详谈着对敌之策,哪里知道城隍庙房顶上飘飘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脚步轻盈无声宛若鬼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敖溟之前发现的那朵云彩上的孟极。孟极此行一来是为了刺探碧霞手下的真实实力,二来也看看是否有机会一举刺杀掉碧霞,实行自己嫁祸于人、浑水摸鱼的计策。 他为人沉稳有心计,而且极为好强,一直想要在太乙天尊面前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所以在得知地府之事后,向太乙天尊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为的就是凭借自己的能力,顺利的、漂亮的完成太乙天尊的心愿。促使地府的独立,帮助他亦师亦主的太乙天尊实现在天庭的上位。 但是并非孟极能不不行,而是由于他自身所处位置的原因,使他将这件阴司地府互掐事件想的太过简单。同时也因为他过于自信,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办好这件事,所以他并没有回到酆都求助援手、打听消息,而是埋头到处捉拿山神水神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的一切使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反而一心的将阴司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只要杀掉碧霞嫁祸天庭,既能瓦解阴司的势力,又能让阴司与天庭互斗。虽说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全然非同如此。 孟极在房顶上猫着身子,又是运着法力打开自己一双灵豹才能拥有的法眼,只见他一双眼眸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就如同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一般,璀璨绚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但这双眼睛不仅仅是好看,它更好用! 虽然达不到上看三十三重天,下观九幽地狱的境界,但是仅仅一道香火之力支撑的小千世界完全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什么?孟极开眼朝屋内一看,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这彭蠡水神是什么时候逃离庐山的,我怎么完全没有察觉? 虽然心中惊讶,知道自己还是太小瞧这个人,不过还不至于让他忧心。至少自己还手持太乙生死符,掌握着他的命门,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孟极迅速的平复了心情,再一次完美无瑕的潜藏在夜幕下的屋顶上,等待时机、一击必杀这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在厉鬼城前即便是情况不妙,他也不会贸然亮出自己的招式。 但是有一点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即便他刚才仅有那不足一瞬的讶然,仍旧是让他露出了致命的破绽。要知道论屋内敖溟和碧霞二人的实力,任何一个都不会差于他,何况碧霞可不是新晋的地仙,她的元神通达更要远超敖溟。 一瞬间察觉到屋顶有人的两人,都是相互眨了下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相视一笑,显然都是明白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敖溟先是开口道:“今天的夜色不错,要不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 碧霞点点头道:“好啊!最近老是被这些俗事缠身,正想清净清净呢!” 说着话,两人结伴向城隍庙外走去。 此时正好是夜班三更,一轮明月正值中天。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落,将满院的桧柏附着上一层晶莹的光辉,在炎炎夏日中带来令人畅爽的凉意。 寂静的豫章城只有城墙角落中传出不住的虫鸣,和街道巷弄中三三两两的犬吠,偶有闪亮的萤火与漫天的星辉相争。 “不出来走一走,真没想到会有如此美丽的夜景!”敖溟由衷的赞叹道,此时的他倒是有几分感谢屋顶的神秘人物了,没有他这一搅扰,或许自己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豫章城这幽静唯美的一面。 “是啊!一直以来只能听到诋毁红尘俗世的言语,哪里会想到这人间小城中也会有这样超脱凡俗的美景呢!”碧霞也是忍不住伸出玉手,拘住一只正在她眼前闪烁的萤火虫,在那手指缝隙间萤火的照耀下,这一刻她显得格外美丽。 敖溟看着宛如凡人女孩儿的碧霞,他心中忍不住将她与鱼玄机做了一下比较,或许鱼玄机更适合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碧霞更像一个掉落凡间的女神。鱼玄机清心寡欲,超脱自然,而碧霞却有着更明显的喜怒憎恶和强烈的责任心。 见着两人沉醉于夜色美景中,孟极又怎会放弃这大好的时机。 天赋神通——幽冥斩!这是他自己给神通起的名字,也最是符合神通的特点,因为一切的准备和等待只为了一斩,而这一斩也正如同幽冥鬼魅,虚无缥缈、防不胜防! 孟极的身形如一枚秋叶自天际飘落,在这黯淡的夜空中悄无声息,无迹可寻。而持在他手中的仍旧是那一柄弯弯的奇形冰刃,刀刃弯曲的弧度很大,而且带着细密的锯齿,如同鬼牙一般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这种气息太熟悉了!敖溟在孟极出手的那一刻就可以断定是他,因为只有他的攻击悄无声息,就连兵器破空的声音也不会带。 “小心!”敖溟大喊一声,自己虽然能凭借移形换影躲过去,而碧霞只能是硬接这一刀了。他虽不知道这一招的威力大小,但是也要出言让碧霞全力防备。 碧霞闻言也是心中谨慎,她知道敖溟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出言提醒必是有着不凡之处。只见她秀眉以凝,手中掐着指诀,呼吸间盘绕在她娇躯上的彩带飞至头顶,眨眼间竟编织成一道如意祥云结。 这如意祥云结状若如意,灿若云锦,将碧霞的躯体完完全全护持在其中。 此时的孟极眼中却是冷笑连连,之前他为了抓取山神水神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用的也不过是五分力气。而此次对付碧霞,可是为了置人于死地,自然不会有什么留手。 “区区一个防御法宝也想挡住我的幽冥斩吗?真是太天真了!”孟极心中冷笑道,身形却是无法捉摸。 敖溟见碧霞祭出这么个宝贝,心中安稳不少,只是也不敢大意。他知道看家本领、天赋神通的厉害,像浮波的天赋神通在跨境界的时候都还能起到一些作用,更何况这同为地仙的孟极呢! 突然一道光芒在如意祥云结上****开来,无数的寒光冰屑飞向四面八方,但是一道更为强横且明亮的刀光直接透过如意祥云结的封锁,径直向着碧霞斩去。 这道幽光寒刃里碧霞的脖颈不到一丈远近,敖溟虽在身旁不远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不由得额头上升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拳紧握,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却只有祈祷,希望碧霞还有反击之力。 碧霞在如意祥云结下,见刀光透了过来,虽惊却不慌乱。因为自己的法宝不仅卸去了孟极幽冥斩上很大一部分力量,同时也让他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刀刃显出形来,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碧霞身材轻盈,轻轻一跳躲过这必杀的一剑,又是一手撵住发钗。这一枚精美的飞凤钗迎风化作一柄青光潋滟,明如秋水的长剑,仗剑在手,如意祥云结也是再次化成飘带护在周身。 孟极这一道冰刃落空,显出身形来,刀刃上的光芒也是黯淡许多。可以说至此处,他幽冥斩最大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他只是稳了稳身形,又向着碧霞刺来,不取性命誓不罢休。 此时的碧霞又何惧于他,秋水长剑一扬,发出清越嘹亮的凤鸣之声。 刀剑相向,霞光万丈,在城隍庙的院中蓦然散开,宛如一轮朝阳升起。倒是如真灵降世,神仙临凡的神迹,一些在城中得见此景的凡人更是跪地祷告,祈求福泰康安。 那道光芒也是晃得敖溟眼神一眯,不过此时在凡人的城池中,不欲多生事端还是合力抓住孟极最为紧要。不由分说,也是抽出青龙宝剑加入战团。 孟极失去偷袭的优势,与碧霞战的也不过五五开,又加上敖溟顿时节节败退,无从抵挡。 眼见情势不对,孟极拼尽全力横向一扫,却是借机后撤跳出战团。看向敖溟道:“难道你也想尝尝太乙生死符的厉害吗?”念动符咒必然分心,在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任何一刻的分心都会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虽是如此说却不敢轻易开口。 敖溟笑道:“就让你念叨试试如何?看我怕不怕你的生死符?”他自己没中生死符,自然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孟极却不知道此事,还以为敖溟是不知道生死符的厉害,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别求饶!”说着也不再犹豫,既然敌人愿意给自己机会,不知道把握住岂不是傻子? 见着孟极在那里念念叨叨,敖溟这边却是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嘲讽道:“哎呀呀,你的生死符好厉害!你爷爷我都快受不了了,快点接着念吧!” 碧霞当然知道敖溟根本没有中生死符,见他在这里调戏孟极,也是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孟极见生死符毫无作用,顿时又惊又怒,惊恐道:“怎么可能?”说起来他从来都是一副冷面示人,今日此时还是第一次变了脸色,在得知生死符失去作用的时候,他终于也维持不住万事算定的自信了。 敖溟道:“怎么不可能?你不会以为你的太乙生死符是无敌的吧,可惜碰到小爷我,你这生死符也不叫事!”此时为了打击孟极的自信心,打压他的嚣张气焰,敖溟毫不犹豫成了能够破解生死符的高人。 本来准备一对一,在见到敖溟后,还认为可以通过生死符控制他来个二打一的美梦破灭了。孟极见生死符失去效用,也就知道今天断无取胜的可能,不能胜就只剩下逃了。 孟极收起惊慌的神色,在此恢复冷漠脸,思索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敖溟不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因为在神仙妖怪中他还从来没碰见过什么视死如归的,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打架只不过是为了让长生路上活的更舒服点,既然命都要没了,还打什么架呢?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破解你的生死符吗?”敖溟问道。 孟极其实想说知道,很想知道!可是也等能保住性命,占据优势的时候再问这个问题吧,冷冷看了敖溟一眼却是纵着身子,头也不回的向豫章城外逃去。 他这一逃,敖溟和碧霞二人自是紧追不舍。 碧霞道:“千万别让他逃了,要想与酆都结盟,他还有着大用呢!” 敖溟点点头,速度又是加快几分,不论公私自己也得抓住这孟极出口恶气啊。要知道自己受他伤害,被他侮辱也不再少数,差点连性命、人生自由都丢在他手上,怎么可能便宜了孟极? 孟极发现身后二人穷追不舍,心神冷寂如冰,不作他想只顾一路奔逃。任敖溟在身后嘲讽,谩骂也不做理会。 骂了几句之后,敖溟干脆也不再开口,像他这样人心智十分强大,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怒火中烧改变想法。真要想抓住他还得看真本事才行,既是这样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吧! 始终保持着半里之遥的距离,敖溟心中也不着急,对着孟极的后背大喝一声:“临!”正是九字真言中的“临”字诀,他现在对九字真言的理解还不是太深,这“临”字他也只悟出个兵临城下、临阵威压的意思。 不过他积累了一年的香火并不缺乏,大把的香火之力不要钱向着虚空中金光闪闪的“临”字灌入进去,那“临”字真是如同吹气球一般,越长越大。 先是斗大一个,接着变得像个磨盘,最后撑得如一栋小楼一样。光华闪耀如同佛寺宝塔一般,威势凛凛,像是千军万马汇聚。 这“临”字诀正是冲着孟极所去,所以对威压感触最深的也非他莫属,如同昆仑当头、泰山压顶。眼见金字向他飞来,这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几乎翻不得身、腾不得云。 “临”字如巨鼎当头砸下,孟极躲避不得,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瞬间坠向地面生死不知。 敖溟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九字真言,远远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所以对他来说有些法术也面临着一个苦恼。你想要用的炉火纯青,就要多加练习。一旦用的多了,为人所知,就不会起到出其不意、意想不到的效果。 敖溟追到地面,只见孟极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生死未卜的趴在那里。不过他身体也十分强横,被砸死不至于,估计受伤也不会太轻就是了。 谁让他非要得罪敖溟呢,要知道龙的心眼儿有时候还是挺小,挺记仇的。不再多言,敖溟也是一把提着孟极驾着云,朝碧霞赶去,终于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挟人谈判 本来一同追来的碧霞眼见敖溟一招将孟极击落云头,顿时也是面露欣喜之色,今日要不是敖溟在,这孟极还真就是逃出生天了。 孟极本体为豹,本身就以速度见长,御风驾云的速度天生就要超越其他人。而敖溟虽为真龙之属,天生就有兴云吐雾之能,驾起云头的速度虽也不慢,可是也只能与孟极争持个不相上下。 速度相当,但真言威猛,金字的速度可是超于迅雷,哪会给孟极躲避之机? 所以碧霞既对抓住孟极感到欣喜,同时也对九字真言的威力感到满意,只要能将此类神道法术发扬光大,虽不敢说能够争临三界,至少自保是无虞了。 见敖溟提着晕过去的孟极赶回来,碧霞迎上去赞叹道:“厉害!他怎么样了,没死吧?“说起来还要跟酆都联合,要是一不小心把孟极给整死了,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敖溟将孟极提起来,晃了几下,笑道:“这家伙命大着呢,你看他原身都没现,怎么可能死了!”像一切妖怪化成的人形,若真是身死道消,少了法力的支撑,人形肯定是无法维持的。既然孟极还是人形,这就说明他不仅没有死,而且受到的也并非是致命伤害。 可能也就是一时不察,硬吃了“临”字诀的神力,让他一时元神震彻失了魂而已。过个一时三刻,恢复过来还是一条好汉。 听敖溟这么一说,碧霞一下子也想起了这个常识,暗道自己怎么越来越不会动脑子了? 两人迅速回到城隍庙,而之前被安排去休息的人也都重新聚在庙堂之中,毕竟后面几人打斗的动静也不小。纵使蒋昭延、周子旭他们的道行差点,反应慢点,此时也该有所察觉了。 望着敖溟手中的孟极,蒋昭延问道:“这人是?” 不仅他有此一问,所有人几乎都投来询问的目光,碧霞并未回答,而是正色宣道:“周城隍何在?” 周子旭这才上前,心中惶恐道:“属下在,不知仙子有何吩咐?”本来他是此间地主,现在反倒因为的本事不济的原因,很难抬得起头来。现在又忽然冒出这么个行刺的人,让已经如履薄冰的他更是战战兢兢。 碧霞也早已察觉周子旭在庙中的尴尬地位,只是想要分配点任务给他,让他建功立业提高声望却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每次只要有简单易行的事,碧霞还是力求照顾到他,开口说道:“你派遣两名鬼差去庐山传个口信,就说令弟孟极在豫章城做客,请他的兄长陆吾务必前来一叙!” 周子旭连忙开始操办,虽说碧霞地位远在他之上,可是在城隍庙中并不越权行事。鬼差既然是周子旭的部下,只要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一切命令还都是由周子旭亲自下达。 在周子旭做事的时候,蒋昭延也是赶忙过来露上一手,讨一份功劳。敖溟的缚龙索不愿意轻易示人,而碧霞的彩带又是贴身之物,不愿意用来绑缚孟极。 此时的蒋昭延却是自告奋勇,使出一手他茅山的符咒,名为玉真监神符。 一张明黄符纸,歪歪扭扭血色咒纹,只见他画的认真,可是不通他茅山符术的人还真是看不懂。只见蒋昭延将完成的玉真监神符贴在孟极脑门上,说道:“只要不除去这符咒,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如同困守监牢之中,不能得见天日!” 敖溟却是问道:“要是有人将这符咒揭掉,那他岂不就能逃走了?” 蒋昭延愣了一下到:“这,只要排重兵护卫,哪里有人敢前来揭掉符咒?” 敖溟虽未再言语,但是这茅山的符咒显然同孟极他们的太乙符咒大不相同,不仅如此,他们和逍遥山闾山派的符咒法术似乎也不尽相同。 蒋昭延这手符咒并不需要其它几派那样烦琐的准备,还各种复杂的限制,画起来也要简单轻松的多。可是得到的结果也就不需要多说了,夸张一点的说,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将符咒刮掉了的话,那这张符咒还能有什么作用? 果然还是一分钱一分货,不过就眼前情况来说,这张玉真监神符也算是够用了。反正也不是为了将孟极关到天荒地老,只要谈判顺利,随时都可以放了他。 ----------------------------------------------------------------------------------------------------------- 且不说敖溟他们抓住准备行刺的孟极,贴上符咒关押起来。 这边庐山之上,陆吾见孟极一夜未归,心中早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还是选择相信孟极的本事,即便行动有变,逃跑还不是问题。只是他也没想到孟极见到敖溟后会临时改变主意,本来只是刺探情报转念改成了刺杀。 站在庐山峰顶上望着彤红的太阳渐渐升之半空,陆吾感受着炽烈的阳光,心中如火烧一般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集合起来!” 不论其它任务功劳,兄弟性命对他来说高于一切,陆吾双拳紧握,他要带着人去豫章城走一趟了! 陆吾对着眼前一队人左右扫视,“一十四人,彭蠡水神哪去了?”他对敖溟的印象极为深刻,一眼便看出缺少了谁。 陆吾心中怒火又是噌的一下,暴涨一节,冲着娄圭怒道:“说!他去哪儿了?别人不知道,你这庐山山神会不知道吗?” 娄圭一个瘦小的老头儿,被这粗鲁的大汉一唬,顿时也是七魄吓走了六魄。支支吾吾,战战兢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敖溟的行踪。 陆吾却不管这些,拎起娄圭,龇牙咧嘴道:“快说,不说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娄圭这一惊一吓,倒是说了句完整的话来:“他、他,他中了太乙生死符,能跑到哪去?” 陆吾闻言,拍着脑门一想,也对啊!中了生死符又能拿孟极有什么办法呢,说不定是二弟让他带到湖中去了!如此一想,他又是开口道:“走,我们去彭蠡湖!” 谁曾想,这前脚还没动身,却是正好等到前来送信的鬼差。 一见鬼差上庐山,陆吾心中便是暗道不好。这鬼差乃是分属阴司城隍,与孟极的去处也就不谋而合了,放到以前他连山神水神都不正眼看的,怎么会理会这小的像蚂蚁一样的鬼差。 可是今天关系到孟极的生死,他不仅要正眼看,还要礼貌接待。 见鬼差登上山来,陆吾连忙走上前问道:“不知鬼差来到庐山,所为何事?” 鬼差自然也不废话,将碧霞的言语原原本本相告。 一听孟极在豫章城,陆吾哪里还能稳得住,口中道:“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人已经飞出去老远,只留下鬼差与众人目瞪口呆。 敖溟、碧霞在城隍庙稳坐钓鱼台,这陆吾最是重情重义,既然孟极在手就不怕他不过来。 果不其然,巳时左右,守门的鬼差来报:“门外来了九尺高的汉子,说是应邀登门!” 碧霞道:“让他进来吧!” 这九尺高的大汉不是陆吾还能是谁,一进门见到敖溟果在其中,顿时眼中凶光毕露。不过人在屋檐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冲碧霞行礼道:“见过仙子!” 碧霞道:“免礼,赐座!” 左右上前为其添置一方席位,陆吾搞不清楚是个什么把戏,由于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紧接着拱手道:“仙子,不知舍弟现在何处?” 碧霞道:“此事不急,赐饮!” 果然又有人前来为其添上瓜果酒具,只见那陆吾一张脸却是憋得发黑,不急?不急,我能急匆匆的奔过来吗? 敖溟见他不动,冷哼一下,笑道:“怎么?不敢饮酒?我们可没你们兄弟那么奸诈,放心吧!酒中无毒!”此事虽然也算作一个小小的报复,不过最主要的就是熬陆吾的性子,他本就是个急性子人。只要设法熬一熬他,熬到他受不了的时候,这事也就会变得好谈很多。 陆吾闻言也是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己杯中倒满,举杯冲碧霞道:“我在此敬仙子一杯,若是舍弟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仙子海涵!”他一进门开始就将主事的人定在了碧霞的身上,当然他也不能算看错,不过确实是太小看敖溟的身价了。 碧霞也不置可否,反倒与他大谈阴司地府的旧事,终于搞得陆吾受不了了。 只见他站起身说道:“仙子有什么话请直说,只要能让舍弟平安无事,在下能办的一定办、能应的一定应。只不过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小角色而已,人微言轻,恐怕能力有限。” 他也不傻,见碧霞这一番搞,也知道她肯定有着想要达到的目标。不过他也不傻,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满,虽然他不在乎什么阴司地府,可是他的头上还顶着太乙天尊呢。 碧霞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弄些虚的,开口道:“你那弟弟孟极竟敢只身前来豫章城刺杀我,也不知道是他的胆子太大,还是你们背后管得太严?” 陆吾虽然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一直以来办事冷静沉稳的孟极竟然真的这么胡来了。当下说道:“只是二弟他不知天高地厚,这才冲撞了仙子,并不关其他人的事,还望乞赎罪!” 这事本就孟极自己的主意,当然不敢牵连到背后某些人物身上,一旦处理不好他们这些小人物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碧霞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真是看不出来令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你们准备如何赔罪呢?” “这,还是听仙子说说该怎么办吧!”就像两个谈生意的,陆吾既怕自己开价太低惹恼了碧霞,也怕开价太高自己太吃亏,当然不肯先出口。 “要不让他在我账下效力三年如何?不过分吧!”碧霞说道。 陆吾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碧霞的要求并不过分,是孟极先要刺杀碧霞的,现如今被差遣三年也不算过分。只不过自家兄弟心高气傲,肯不肯听人吩咐两说。再说这眼下时节,正值阴司、地府相争,这时候将孟极投到碧霞账下,这就不仅仅是三年了,他一生也不可能再回到太乙天尊的阵营了。 看似是个划算的买卖,其实也是个套路,陆吾微微思索就能看出其中的小问题。当然一个孟极,也不是碧霞真正想要的,她自然还有着更深的算盘。 “怎么?你不愿意?”碧霞问道。 “此事毕竟关乎孟极他本人,我也不好为其做主!“陆吾为难的道。 敖溟这时插嘴道:“俗话说长兄如父,他的事情你不是不能做主,再说你兄弟那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梗着脖子一犟,说不定脑袋就没有了。到时候你恐怕还要后悔没帮他做主!” 陆吾此时才知道敖溟也是能说上话的,不过知道了反倒心中更慌,要是这小子趁机报复二弟那可就麻烦了。当即开口问道:“仙子,可还其它什么方法,不如一并说了吧!” 碧霞道:“你可知道厉鬼城那路人马是什么来路?” 陆吾道:“他是楚江王账下大将韩睢,至于后来的一个女子却不清楚?” “既然同属地府,那他们为何不让你们进城呢?” 陆吾以为碧霞是借机套取情报,也就直接说了,继续道:“十殿阎罗虽然名为酆都大帝的臣属,可是一直以来都是拥兵自重,并不怎么听候调遣,所以不让我们进城也在意料之中。” 敖溟笑道:“你们酆都大帝连自家事都管不好,哪来的胆子自立山头呢?” 陆吾越听越不对劲,本以为是想套取情报,现在感觉自己知道的对方好像都知道。不禁开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敖溟说道:“你们兄弟二人能力还不错,只不过眼光还差得远,连打谁都不知道!现在佛门、天庭都想吞掉阴司地府,你们两个还有力气内斗,当真是不知死活!” 听敖溟这么一说,陆吾还真有点蒙,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关心这方面的事情,难道二弟搞错了? 见他默然无语,敖溟继续说道:“你还是赶紧回酆都走一趟吧,至于令弟孟极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安危,对了,回庐山的时候给娄圭身上的生死符解了!” “那你身上的生死符呢?要不要一并解了?” 敖溟微微颔首:“你以为生死符能困得住我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万鬼大阵 见敖溟故作高深,陆吾也无话可说,欠身道:“既然你这里不需要我了,那我现在就出发回酆都去了。”他也是看出来了,谈所谓的条件不过都是虚的,碧霞要的不过是通过他这张嘴,来与他背后的人说上一句话。 碧霞起身颔首道:“恕不远送!” 陆吾走出城隍庙,驾起一阵黑风,俶然扫过天际。不过片刻,便再也不见他的踪迹。 敖溟心中也是感叹,这龙行云、虎从风果不其然,这只老虎的黑风也是不可小觑。 见陆吾直奔西方,敖溟偏过头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有把握同酆都联合吗?”其实他也就是个提意见的,对背后许多深层次的事情他并不了解。 碧霞道:“你我和陆吾都只是个传话筒罢了,既然父亲的意思已经传到酆都,能不能成就看他们怎么谈了,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敖溟点点头,这些谈判确实是幕后大佬之间的博弈,像他们这种小角色还是老实本分的等待结果就好。因为他们的分量远不足以搅动棋盘的格局,只能作为小卒子在规划好的道路上拼杀而已。 碧霞继续投入工作,而敖溟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你个人在如何努力奋斗拼搏,似乎总是那么无足轻重。甚至被各种力量推动着前进,连自己的命运也无从把握。 或许人闲了就喜欢胡思乱想,敖溟回彭蠡湖一趟却正好撞上了孟极,转了一圈之后再次来到豫章城,而他心中的困惑还是没能解开。 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长生不死?复仇?抑或是振兴龙族? 这些似乎都是我想做的,然而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敖溟慢慢放下心中的杂念投入到修炼之中。既然想要掌控自己、掌控棋局,那就少不了相应的力量支持。 一呼一吸、一吐一纳,心脏、肺腑搏动,在五脏六腑间形成一个小的五行循环。而龙珠内的灵力又在周身窍穴、四肢百脉中形成一个大周天。 一大一小,两个循环将《五行丹灵图录》演绎的淋漓尽致,每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对他肉身、修为、元神来说都是一次进步。 修神的人凝练香火,有大把的时间没处花,而修道的人则恰恰相反。向敖溟这样刚沉浸到修行之中,一日一夜就已经过去了,所以总有些道人藏在深山古洞之中,感叹时间的流逝。 敖溟正在忘我的修炼,却被鹿鸣叫醒了过来,原来前往酆都的陆吾已经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那就是他和孟极将加入碧霞的团队,并服从她的安排。 显然这几日的时间,太乙天尊和泰山大帝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既然现在又有新的力量加入,碧霞当然要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特别是那横亘在连子山上的钉子,也到了该铲除的时候。 城隍庙中济济一堂,要说庙小妖风大,这里应该算得上了。 碧霞道:“连子山厉鬼为祸已久,本欲早将其铲除,奈何势大。如今又得两员猛将,是时候出击了,诸位有什么看法?” 陆吾笑道:“如今我们也算是人多势众,当然是倾尽全力铲平连子山!”孟极因为冒失受了上面的责问,如今他们一方的话语权反倒交到了陆吾手中。 而厉鬼城韩睢背后又牵扯到地府的内鬼,他当然是举双手支持,铲除厉鬼城最直接的受益方就是他们酆都。 敖溟对攻打厉鬼城当然也没意见,开口道:“将法圆、沈怡带上就好。我们上山,你坐镇城中。” 碧霞本也想亲自上阵,最后想了想只好点点头,听从了敖溟的建议。 陆吾、孟极那边十五人,娄圭算是保住了小命,同时也保住了庐山。敖溟这边则是鹿鸣、法圆、沈怡、蒋昭延,再加上后来招募的一些人,差不多也有一二十人。 厉鬼城经过了上一次的试探,韩睢早就在连子山各处埋伏起了眼目,敖溟他们一行人刚一进山,早就被报与韩睢知道。 厉鬼城中,韩睢惊慌道:“天女大人,来敌势众,这该如何是好?” 幻音天女自信满满,展颜笑道:“将万鬼大阵摆起来,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有什么好怕的?” 韩睢闻言赶忙去忙着布阵的事,以前他厉鬼城不过三千鬼军,现如今却是实打实有上万的鬼军。这个万鬼大阵摆起来也算是实至名归,不过庞大的阵法总还是需要准备时间的。 敖溟他们来到槐树下,只见鬼门大开,放眼望去尽是鬼城中的建筑房舍。 这些漆黑的建筑呈九宫八卦状分布,街前屋后尽是弥漫不散的鬼雾,黑压压的雾气中却见不到一个鬼军出没。 仿佛偌大的厉鬼城变成了一座空城,显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敖溟在城门口徘徊良久也还是不曾下令。 忽然,鬼城如他的镜花水月一般俶然显出两个人来,正是幻音天女和韩睢。 幻音天女一现身,就是满面桃花,冲着敖溟笑道:“小哥儿,我们又见面了哦!小女子特意清空了厉鬼城,就是想请你进来一坐,你这迟迟不进门,真得好伤小女子的心!”说着还作西子捧心状,那蹙眉幽怨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头一紧。 好在敖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不会被她这点把戏唬住,也是笑道:“你这鬼城中太过干净了,我怕我这脚底带泥,踩脏了你的地面可就不好办了!” 幻音天女闻言转喜为嗔道:“不进来就算了,小女子我还不奉陪了呢!”说着话便与韩睢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敖溟知道她这意思,要想拿下厉鬼城你就进门,要是没这胆量就赶紧滚蛋。 陆吾上前一步道:“我先进去看看!” 敖溟点点头:“小心为上!”毕竟是阵法,他也不敢大意,上次在下尧村招出来的一条蛇都不好弄,别说这个看起来更玄乎的阵法了。 陆吾一步跨入其中,果然也是如同幻音天女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仔细一点却能发现那些鬼雾不常规的飘动。忽散忽聚,像是正在战斗。 敖溟心中对着阵法也有了个大概的认识,想来外面看到的都是障眼法,只有进里面才能看到另一番场景。 蒋昭延见敖溟下令入阵,也是赶忙将自己连日以来制作的戮鬼符都拿了出来,看起来厚厚一叠,足有上千张之多。画符能有这效率的估计也只有他茅山一家了,不过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蒋昭延又是将戮鬼符每人分上几十张,又是告诉大家的用法,同样也是将符咒贴在鬼物脑门上。 一行人手持着兵器,拿着符咒,便都纵身跳入万鬼大阵中。 一进大阵,果然别有不同。 所有人虽然是同时入阵,可是落地的地点完全不同,而且每个人身处的都是一个十字路口。四面八方都是钢盔铁甲,整齐划一的鬼军,手持着大刀长矛冲杀过来。 这些鬼军对于敖溟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只见他化拳为爪,左冲右突。这一爪划过去,哪是鬼军的盔甲所能抵挡的,什么黑虎掏心、猴子偷桃,一通乱抓。 可是这些鬼军就如同潮水一般,不仅悍不畏死,更是滔滔不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杀完。 敖溟冲杀了一阵,暗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有内周天小五行生生不息,提供力量,可是别人就没有这能力了。落在这样的鬼阵中,一旦后力不济,就将是被厉鬼吞噬的结局。 敖溟抽出青龙宝剑,剑气纵横,每一道剑光闪过,便会吞噬掉一大片的鬼军。他不再停留原处,而是奋力向前,寄希望于找到其他的同伴。特别是沈怡、法圆两人,他们俩的道行应该是最低的。 但是这万鬼大阵中本来就包含了九宫八卦的迷阵,又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出路呢,敖溟的一番努力不过还是泡影,几经冲杀似乎还在原地打转。而鬼军依旧是带着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切的一切仿佛进阵的那一刻,没有丝毫变化。 三十多人落入阵中,所面临的情况几乎是相同的,但不同的是沈怡和法圆已经有些疲于应付如潮的鬼军了。好在沈怡修行的法门能从大阵中汲取阴气来弥补自己的消耗,而法圆的佛门法宝钵盂、宝杵对鬼军还是有着克制作用,只是时间再长一些就不好说了。 而在这么多人中,唯一取得了些进展的还是第一个进大阵的陆吾,他最早进阵也是最先发现这阵法的奇特之处。 陆吾发现这无数的鬼军不过是有鬼雾组成的,而他们的本体似乎隐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杀掉鬼军的本体,你就算斩掉再多的鬼雾幻影也是枉然。 因为被杀的鬼军依旧会化成鬼雾,而鬼雾再次幻化成鬼军,被他的本体操控着进攻。这就相当于一个无限循环一样,这样的鬼军你永远也不可能有杀尽的一天。 当然还有另一个方法,如果你能消灭鬼雾的话,自然也能消灭这些无穷无尽的鬼军。 而陆吾恰恰就是这么办的,只见他立定身子,张大嘴如海口一般,猛地长鲸吸水,只见上百的鬼军就被他吞入腹中。陆吾打一个嗝,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百十个鬼军是真正的被消灭了。 但是他这吃上一百个都打饱嗝了,这成千上万的又能如何解决? 此时坐在阁楼中的韩睢满脸笑意:“没想到天女大人的万鬼大阵如此厉害,当真是害我白担心一场!” 幻音天女却面色沉静,虚空一指道:“别高兴的太早,你看那陆吾,别人都说他粗鲁莽撞,一个真正莽撞的人能这么快发现万鬼大阵的秘密吗?” 韩睢闻言一看,问道:“要不要我进去会会他?”在外面他自认不是陆吾的对手,不过有万鬼大阵支持嘛,就不好说了! 幻音天女灵活的舞动着几根手指,想了想道:“也好,别把小命丢了!” 韩睢背身离开阁楼,进入阵中,却是眼神怨毒,心中恨道,你个****养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天女不成?他这里奋斗了几十年的家当直接转手不说,想要一亲芳泽却被幻音天女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心中岂能不恨? 万鬼大阵中,敖溟也是慢慢冷静下来,要想救人先要救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这阵法,就算找到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呢? 敖溟站立街心,样子虽然有几分狼狈,可是并未遭受到任何伤害。 一剑斩出,他细心的看着鬼军的从有到无,接着又是默默观察着远处的鬼军从无到有。 敖溟也慢慢发现了这阵法中的秘密,只是发现容易,可是破解又该从何下手呢? 心中百转思索着方法,敖溟顺手将一张蒋昭延牌符咒贴到鬼军头上,没想到他不看好的戮鬼符反倒起了奇效。这符咒落在鬼军的脑门上,立时升起一道金色的火焰,这火焰“嗞”的一下便将小鬼烧了个干干净净。 “有意思!”敖溟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又是将一张符咒拿来实验。 果然,与之前那一个完全相同,被这火焰烧死的鬼军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只要能搞明白这符咒是怎么回事,杀死鬼军不就变成举手之劳了吗?敖溟一边随意的舞着青龙宝剑,将鬼军格挡在外面,另一边将心神沉浸在戮鬼符中,看看这团火焰到底是怎么激发出来的。 敖溟神识一探入符咒中,立马就发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香火之力。果然蒋昭延能被碧霞看重,确实有他独到的能力,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就利用香火之力研究出这种戮鬼符,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不过这符咒并不难,纵使敖溟不擅长这方面的,依样画葫芦还难不倒他。 拿起青龙宝剑割破指尖,顺便在剑身上画起了戮鬼符来,眨眼间便是一气呵成。 敖溟提剑,将香火之力注入符咒之中,果然腾腾烧起金色的烈焰来。只要香火之力不绝,这火焰也不停止。 敖溟见状大喜,仗着烈火熊熊的青龙宝剑,再次杀入鬼军之中。这一次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被他一路杀过去三四百鬼军,半天过去才再一次汇聚起来。 照这样下去,站在这里不动岂不就给大阵里的鬼军杀完了,敖溟美滋滋的想道。可是一切真如他想的这么简单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各显神通 敖溟借助符火大破鬼军,这一切被幕后的幻音天女看在眼中,可是并未见她显出异色,显然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在她看来,这群人中最难缠的当属陆吾无疑,所以她将属下最强的韩睢派去与之对战。接下来难对付的应该就是敖溟和孟极两个了,若问她为何从一开始就对敖溟刮目相待,这些当然都是有缘由的。 只见幻音天女玉手凌空一指,飘带随之舞动,而万鬼大阵中立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敖溟正满怀信心的与鬼军厮杀,忽然四周天旋地转,原本的鬼城巷弄不断的变化重组。他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站立不动,仔细防备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然而片刻之后,一切有都归于平静,可是之前所在的十字街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像是一个圆形的斗兽场。 敖溟只见自己站在圆场的正中心,而四方八面正对着八扇黑漆漆的门户,看样子这应该是阵中阵了。在万鬼大阵中又套用的小型阵法,敖溟冷静的扫视周身,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鬼来? 须臾宁静后,四面八方喊杀声震天。 敖溟赶忙环首一看,只见八个门户中,各有一个膀阔腰圆、长相狰狞的鬼将带着百十鬼军掩杀出来。这八门加起来不过八百人,但是气势汹汹、杀气凛凛,比之前那千军万马的气势强大太多。 之前那些鬼军不过是利用连子山阴脉,加之万鬼大阵的阵法幻化出来的,而眼前这些才是真正的城中鬼军。不仅仅是真正的鬼军,而且还是精挑细选的精英,又有将领带头,威势自然大不相同。 敖溟手中斜指地面,眉头紧锁。原本剑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被八方涌来的阴冷气息一迫,瞬间就只剩下一层若隐若现的火光。 到底水克火,还是火克水,不仅要看质量,也是要看数量的。敖溟现在的处境不是用火烧水,而是在水中点火,纵然不缺燃料也几乎不可能成功。 敖溟也看出了这些鬼物的不同,不过就那么一瞬间,八把兵器如大刀、板斧、钢鞭这些东西,都已经砍杀到眼前。 敖溟用剑一绞,击在那个最长的兵器画戟上,金铁交鸣。他的身体则是借力翻至空中,躲过这一次合击。 “唴”得一声,那手执画戟的鬼将受力身形一晃,退后半步却是稳了下来。 敖溟在半空中看得分明,自己那一剑的力量被他卸到事后那百十小鬼身上去了,否则的话,自己一剑不给他斩飞十丈也是白瞎了本事。 敖溟一击虽然没有建树,可是将这阵法的模样看了个大概,原来没个鬼将背后有三组鬼军。每组三十三人,加上领头的鬼将正好是一百人,而八组就是整整八百厉鬼。 这八组厉鬼在这圆场中,形如八条长蛇,前进后退毫无破绽,攻守之间也是颇有章法。敖溟试探进攻了好几次,都像是大锤砸在棉花上,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敖溟能明显感觉到,这阵法的进攻能力不是很强,但是防守能力尤其厉害。因为他们总是以为首的鬼将来承受攻击,却能将力量分散到背后的每一个人身上,而这一整支的人如果承受不住,又会将伤害分散到其它七支去。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种结果,除非你能一举击溃这八百厉鬼,否则的话你的任何攻击他们都能合力扛下来。 敖溟知道这是在拖延自己的时间,如果自己脱困前其他的队友都被解决掉的话,他也就失去了生的机会。 既然你喜欢用头来承受攻击,我偏不打你的头,敖溟心中思考着破解阵法的方法。破任何阵法都是要供其弱点,而眼下这个阵法的弱点应该就在它的尾巴上吧。 敖溟久攻无效,干脆利用自己的速度转而对付那些末排的小鬼。表面上仗剑砍向东面张着一对犄角的鬼军,可是等他出刀迎击的同时,敖溟却是俶尔一个凌空翻身向着西边尾后落去,手起刀落,一剑贯穿三只小鬼。 由于这几只鬼物被一击必杀,完全没有办法卸去致命的伤害,只能化为天地间的一缕灵气。 敖溟攻击得手,也就完全印证了之前的猜想,这果然是一个破阵的方法。 正待故技重施,那边的鬼将却是大喊一声:“变阵!” 抛却三鬼的尸体,剩下的鬼军闻声立马行动起来,原本的八条长蛇转眼间首尾相连,围成一道圆圈。这样的话,最孱弱的蛇尾部位则被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而将所有的矛头完全指向正中的敖溟。 就在敖溟被阵法纠缠的烦恼不堪的时候,陆吾和韩睢也交上了手,陆吾的虎头刀,韩睢是蛇形剑。一个威猛斩绝一切,一个阴毒噬咬众生。 他们两人有在地府有数面之缘,可是对彼此的本事手段并不清楚,说起来也就是陆吾就如同呼啸山林的猛虎,名声在外。而韩睢就是那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一文不名。 盛名之下无虚士,韩睢是不敢稍有大意,一上手就祭出宝瓶,放出万条毒蛇。这些毒蛇嘶嘶叫着,裹成一团向着陆吾攻去,那势头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虎虽然号称万兽之王,可是这蛇类他还真有点管不住,因为蛇更偏向于鳞甲之属。天生就与皮毛顶角的野兽不太一样,不过陆吾怡然不惧,只见他将虎头刀横在胸前。 又是伸出左手在刀背上猛地一拍,原来他这虎头刀的刀背上有六个铜环,一般人也就以为这几只铜环是个装饰品。其实不然,这铜环被他以法力一击,嗡嗡作响,似蜂巢蝗舞。 此声一出,如一道洪流袭向四面八方,本来蜂拥上来的群蛇,闻声逡巡而不敢近。全部都集在他面前,如同一道由毒蛇堆砌而成的墙壁,只有无数蛇头在那里疯狂乱舞。 陆吾见此时机,哪能放过,一刀挥下。数十丈的刀芒在面前划出一道鸿沟,而鸿沟的两侧则是由毒蛇组成的尸山血海,而蛇尸又是迅速消弭,无数的鬼军再次冲杀而来。 陆吾虽然斩了蛇,可是这些蛇魂反倒成了饲养鬼军的原料,迷迷蒙蒙的阴气顿时招来了更多的鬼军。 韩睢见陆吾被无数鬼军近身撕咬,也是握着蛇形剑寻着刁钻的角度刺将过来,势要将陆吾来个一剑穿心过。 因为他明白,这一战幻音天女可以输,但是他却不能输。那女人输了可以大摇大摆离开,可是他却无处可去。因为他已经成为一颗被抛弃的棋子,如果他想保全自己,不被抛弃,就只能赢下这一战,打出自己的价值。 陆吾一声虎啸,无数鬼军被击飞出去,而他的上衣也被撕烂,露出古铜色肌肉健壮的躯体。手臂如虬龙盘根错节,胸前腹部的肌肉更是能生撕蛟龙猛虎。 正在陆吾狂暴的这一刻,韩睢阴寒的目光携着扭曲的剑刃,直接刺向他的后颈。颈部总是致命而脆弱的,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这样,成了仙神也不例外。 陆吾后脑汗毛耸立,这是极度危险的降临和最本能的提醒,只见他右手提刀不顾一切的向后身斩来。 这韩睢也不是等闲之辈,见陆吾有所反应又是加快几分,那宝剑的分叉的剑刃忽然化成蛇口!霎时间蛇吻大张,两枚如针的毒牙星寒闪耀,霍然噬咬下去。 陆吾只觉后颈如蜂针蚁噬,微微一疼再无知觉,而他的刀刃早就转至身后。韩睢见自己一击中敌,心中大喜,误了时间和判断。眼下的避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右臂掺着鲜血离体而去。 腾飞至半空的韩睢因疼痛面部变形,却是隐藏不住他眼中的喜色,伸手封住右臂的筋脉止住喷洒的鲜血。在兴奋中带着几丝得意道:“陆吾,中了我的炼狱蛇毒,你就乖乖等死吧!哈哈哈!”估计笑声牵动了伤口,面部又忍不住抽搐几下。 陆吾立地看着半空的韩睢,他现在也发现刚刚着了道,不仅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整个脑袋更是如同毒蛇噬咬他的脑髓,疼痛难忍。咬着牙将虎头刀指向韩睢道:“就算我死,也要死在你后头!” 陆吾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和头疼,用尽全力一脚蹬向地面。“轰”的一声,地上现出一个大坑,而陆吾的身体则借势向半空飞去。 不论腾云还是御风,都算是借助天地之势,借助天地间本来就有的东西来为自己所用。而厉鬼城的万鬼大阵中却没有这些东西,所以不论敖溟还是陆吾,都是无法在阵中飞行的。 不能用法术飞行却不代表不能借力,韩睢身为鬼仙,又不受大阵所困,所以才敢大摇大摆的立在半空。以为陆吾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并且看着他如何被毒死。 谁曾想这陆吾蛇毒入脑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这一刀挟必杀之威而来,那韩睢手无寸铁又疏于躲避,竟然就被陆吾这一刀给斩为两半。 元神还想逃跑,结果被陆吾虎眸一照,化为伥鬼。这也是幸得韩睢他修出了元神,要是没有的话,他此时已经魂飞魄散,连做鬼的机会也没有了。 由一名鬼仙再次变成一个小鬼,不知道韩睢心中感受如何,不过此时此刻,他正在陆吾背后毕恭毕敬的为他的主人解毒。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幻音天女,绣鞋一蹬,怒道:“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夜叉何在?” 几次逃脱又被敖溟放回的夜叉半跪在地,此时的气息更加强横,不过眼眸中少了许多灵动,开口道:“天女有什么吩咐?” 幻音天女道:“别管几个强的,先去杀了他们那些爪牙!那个光头的和女人,记得留活的!”韩睢死了,她现在也不得不改变策略了。可是法圆、沈怡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夜叉回答道:“遵命!”说完便手执钢叉,展翅飞入万鬼大阵中。 夜叉在万鬼大阵中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完全不受任何拘束,神出鬼没再加上他本身就无可匹敌的速度,对陷入大阵中的人来说完全就是死神降临。 跟随敖溟进来的山水小神们,虽然实力不是特别强,但自保无虞。毕竟都是地仙,虽然在阵中大打折扣,除了有些狼狈之外倒不会真得受到伤害。 可是现在不同了,郸阳山山神正在熟练的砍杀着涌来的鬼军,反正也杀不完,他决定尽量的保存力量。将希望寄托在陆吾兄弟两人身上,他要做的就是在陆吾兄弟破阵之前,自己只要保命不死就行。别说,他的想法很正确,也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方法。 然而,夜叉来了! 夜叉并没有循着街道,跟着一众鬼军过来,而是从他背后的天空中忽然降临。 万鬼大阵中的月亮并不明显,否则的话,他可能还能注意到一团黑色的影子。 一双三角钢叉来到背后,悄无声息,自郸阳山山神头顶没入。顿时脑浆迸裂,山神枉死,一道元神脱体就被夜叉吸入腹中,做了一道下酒菜。 夜叉解决了第一个目标,舔了舔鲜红的嘴唇,展翅飞身,再次消失在浓密的黑雾中。 话说敖溟这边,小鬼们围而不攻,被这几百小鬼纠缠的毫无脾气,打又打不死,出又出不去。 难道要动用移形换影吗?敖溟心中想着,可是在万鬼大阵中施展这个法术一定会被别人看了去,这可是他最重要的保命法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泄露了。 想着想着,他倒是真的想出了一个好方法,既然这群小鬼不进攻,那我何不趁机搓些雷球。一颗癸水神雷不足以撼动他们,如果我搓它一百颗合体的大雷球,一下子扔出去,会不会有原子弹爆炸的既视感? 说办就办,敖溟掐着指诀,水灵之力自肾宫导出,分化为任水之力和癸水之力。这一阴一阳两种水力自奇经八脉导过,集于指尖,化成一粒幽蓝色的小球。 这小球开始不过黄豆大小,接着越涨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众鬼军远远的都能看到其中丝丝电光闪过。 慢慢的,小球长到桃子大小,鬼军们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他们的目的只是困住敖溟,只要敖溟不走,他们就不算失职,所以干脆敌不动我不动。 当雷球长到西瓜大小的时候,他们心中也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雷球中压缩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即使是他们也能感觉的到。不仅闪烁着电光,还能清清楚楚听到“滋滋”的雷电摩擦声。 “快,快!不能让他再弄下去了!”其中一个鬼将说道。不过其他几位也是纷纷附和,都是指挥着部下开始朝着敖溟进攻。 敖溟见他们趋步过来,笑道:“你们别动,再动他就要炸了啊!” 这些鬼军闻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倒犹豫起来。 敖溟此时正好将雷球往外祭出,大雷球飞至空中,分化成无数小雷球砸向四面八方。 “轰——隆——!” 敖溟也忍不住捂起了耳朵,待烟尘散尽,周身百丈之内那还能得见一个活物?(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平定鬼城 烟尘散尽,厉鬼城终于呈现出本来面目。 万鬼大阵是一个整体,自敖溟的一角彻底崩坏,大阵也就渐渐失去了效用。 原来城中房屋都是按阵法布排,而所有鬼军都是躲藏在房室之内操控鬼雾攻击,除了敖溟杀死的将近一千鬼军,剩余的九千余名这才蜂拥而出,排兵布阵。 再看敖溟这边,就只剩下负伤的陆吾、狼狈的孟极和什么事都没有的蒋昭延,可见这大阵的厉害。说起蒋昭延也是运气十分之好,因为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反而没有被幻音天女针对,靠着隐身符就这么毫无损伤的等到了现在。 几人汇合到一起,敖溟急忙问道:“你们谁看到法圆和沈怡了?”本来带着如此强大的阵容,抱着必胜的把握来到厉鬼城,不期还有这样神奇的万鬼大阵,若是因好心而办了坏事,那就真的不好了。 这些人与敖溟的情况都差不多,被阵法完全分开,各自为战,自然都是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到。 脱离了阵法的厉鬼城,完全成了厉鬼的海洋,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一片,压根儿看不到人的影子。 正在敖溟四处砍杀搜寻的时候,忽然幻音天女从天而降,停在虚空道:“小哥儿,你是在找这两个人吗?”在鬼城冥月的清光下,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幽空灵。 敖溟抬眼望去,只见她背后一个巨大的夜叉凌空展翅,一手中拿着一个人,不正是法圆与沈怡二人。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似乎也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敖溟稍稍放下心来,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 幻音天女微微一笑:“小女子知道没了万鬼大阵,凭这一万鬼军根本挡不住你们几个,所以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希望你们退出厉鬼城,并且发誓永不进犯!” 敖溟想也没想,答道:“可以!” 幻音天女还没答话,一旁的陆吾却不答应了:“这怎么行?总不能因为两个人就放弃吧,难道我们兄弟手下的人都白死了?”他同法圆、沈怡又没什么交情,最主要的是现在庐山得还给娄圭,他们迫切的需要取下连子山作为地盘。 陆吾的想法,敖溟是门清,可是现在场上不能骂陆吾,否则的话他就直接开口了!我答应了,你们又没答应,到时候我撤了你们兄弟继续不就是了吗? 幻音天女道:“想好了没有?要不小女子给你们点时间,再谈谈也行?” 敖溟微不可查冲他们兄弟使了个眼色,开口说道:“不必,我答应了!” 这回陆吾似乎有所会意,也就没有开口阻难,幻音天女却是说道:“小哥儿果然爽快,你说我该放哪一个呢?” “什么意思?自然是两个都放,我们撤离连子山!” “不不不!”幻音天女摇着头说道:“这条件只够放一个人的,听说这光头和尚与你交情甚厚,而这个小美女又是你的红颜知己,好难选啊!” 说着话,不顾沈怡愤怒吃人的眼神,自顾自的挑起她的下巴道:“你看着美人太凶悍了,算不得好女子,要不我帮你选择如何?” 眼见她一个人在那若无其事的放浪形骸,陆吾也是愤怒不已:“你这厮,君子一言,既然答应好的事情,你又在这绕什么弯子?” 幻音天女笑道:“哎呀!小女子只想保命,可算不得什么君子!你敢说你刚才就没动什么歪心思?让你那兄弟老实点,他手中的刀虽然快,可是我这手就在美人的脖子上呢!”说着还不忘用那又尖又长的指甲在沈怡细嫩的面皮,还有白皙的脖颈上轻抚着。 陆吾也没办法,只好冷哼一声作罢,毕竟幻音天女的道行不在他们几人之下。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将人完好的夺过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法圆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默念佛经。而沈怡怒目而视,眼神深处更带着可怕的森寒,不是针对幻音天女,而是将她提在手中的夜叉,整个火雨山庄的仇敌。 敖溟静默了老半天也无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重要的是幻音天女的本事,他们只窥其一角,至于其它的隐藏手段他完全不知道。所以也不可能那两人的性命拼一下,赌一下,赌徒的行为在这个时候是最不可取的。 “怎么?小哥儿还没有想好吗?要不还是选光头吧,没了小美人还有姐姐我呢!”说着,幻音天女朝沈怡咽喉上一指,笑道:“小美人你来说说,姐姐我的建议如何?” 能够开口说话,沈怡喊道:“公子,就按她说的办吧,求你救救师父。至于公子的数次救命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你别,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敖溟急忙喊道,从话音中就可以听出沈怡这是立了必死之志啊。若只是普通女子还好,可是她身负罗刹法,体内又有罗伽神珠,一旦不顾后果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可是已经立志用性命为父亲和山庄复仇的沈怡,哪里还能听得进敖溟的话语,一滴清泪滚落,只见她本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出妖异的红色。 一种奇异而阴寒的气息自沈怡身上升起,就连一旁的幻音天女也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口中自语道:“不是罗刹吗?怎么还掺杂着罗伽大蛇的气息?”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竟然出自夜叉之口,不知何时一条悄无声息的黑蛇竟在他的胸膛上破开了一个洞。黑色的血液涓涓从洞口流出,而小蛇却摆着尾巴钻了进去。 夜叉连忙扔掉法圆,一手捂住血洞,又想将沈怡仍出去。而此时的沈怡已然入了魔障,一心只有杀他报仇,哪会如其所愿。几寸长的指甲死死扣住夜叉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妖异阴寒的冷笑,那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最痛苦的莫过于夜叉,一条小蛇在他胸膛内搅碎五脏六腑,他疼痛难忍不住的嘶号。更是伸出利爪想要撕开胸膛上的血肉,将可恶的小蛇抓出来,不一会儿他便浑身血肉模糊,宛如一个血人。 沈怡见状却是发出了会心而尖厉的笑声,那笑声中又是带着多少的痛苦与仇恨。 眼见手下唯一的大将即将惨死,幻音天女那还能犹豫,带着粉色的雾气一掌拍出。沈怡此时状若疯魔,丝毫不知避让,竟然伸掌与之相抗。 实力上的差距还是不可跨越的鸿沟,沈怡哪里是幻音天女的对手,两相碰撞后如同滚落的山石,轰然砸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喷出,可是她丝毫不以为意,撑着地摇晃着站起身来,又是不要命的向着幻音天女攻去。 这要再让幻音天女拍两掌,这沈怡可就真的没命了,此时的敖溟赶忙道:“陆吾你们兄弟二人去对付幻音天女,蒋昭延赶紧去救法圆,沈怡交给我!” 众人应诺,分头行动。 陆吾和孟极二人夹击幻音天女,抢在沈怡前面将其逼迫走,而沈怡见敖溟挡在身前,便不由分说的胡乱攻击起来。 不求战术、不讲章法,就和女人骂街打架差不多,一双手变拳头乱锤、变爪子乱挠、靠的近了张嘴就想咬。这也亏得敖溟肉身够强,能躲就躲,躲不了就硬抗。 “沈姑娘,沈怡,你醒醒!”敖溟每每交手,总希望在耳边能将她唤醒。 然而这一次敖溟却是判断错了,因为让沈怡变成这样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那条承载着罗伽神珠的小蛇。 就在几方乱战的时候,小蛇正肆无忌惮的在夜叉体内游离,新鲜的充满力量的血肉正是它的最爱。吞噬一切是它的本能,平时有沈怡的意志压制着,不会产生什么危险,可是当她准备以命搏命、放弃压制的时候。这条小蛇就是到了无所拘束、释放自己本能的时候了。 夜叉的能力如此之强,生命力更是超乎寻常的顽强,而此时却成了他痛苦的根源。小蛇在他的胸膛下差不多吃空了五脏六腑,可是他还在那里痛苦的嘶号着,拼命的扒开自己的皮肤血肉。 当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干瘪,当他成为一具干尸的时候,这无尽的痛苦才离他而去。因为他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死亡,活生生被一条蛇吃掉,这是多么令人生不如死的经历。 小蛇在吃完夜叉之后,它不仅获得了夜叉身上的力量,更是解开了一大部分罗伽神珠内的力量。而它与沈怡本是一体的,所以沈怡也是瞬息间变得空前强大。 小蛇回归身体,沈怡浑身黑气腾腾,魔焰熊熊燃烧。 本来白净的面庞上忽地多了些奇异的纹饰,不过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多了几分邪魅、灵异之美。可是眼下却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因为敖溟清楚的看到她眼眸深处的殷红变得更加深邃。 沈怡紧盯着敖溟,一爪挥出,带着五道鲜红的血芒。庞大的气息让他也不敢大意,敖溟警醒心神,双拳包含大力挥出,临至近处猛地化拳为爪去拿沈怡的手腕。 两手相交,这小蛇却故技重施,顺着敖溟的手臂就欺身直上。也想将敖溟吞吃个一干二净。 敖溟经过刚才的变化,早就知道这小蛇的厉害,时刻都在注意着它的行动。见小蛇顺着手臂上身,一丝微不可查的凉意在臂膀上游走。 敖溟二话不说,赶紧舍了沈怡,一门心思来对付小蛇。 这蛇儿长不过一尺,快逾闪电,又滑溜的紧。敖溟伸手来拿,几下都被他逃了去,沈怡在一旁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进攻。 敖溟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小蛇见状就要咬破皮肤,钻进肉里。 敖溟呵呵一笑,心中暗道,看看你能不能咬得动,别把牙口崩坏了! 体内龙珠疯狂运转,就在那小蛇准备下口的地方,豁然长出龙鳞来。这下子可就苦了小蛇了,不仅咬不动,而且龙族的气息对它天生就有克制作用。 被龙威一压,小蛇浑身一软,敖溟借机拿住。使了个手法,一指压在七寸上,这小蛇顿时如同软脚虾一般没了脾气。 小蛇被制,以沈怡本身的道行自然也不能长久,被敖溟制住昏睡过去。 而另一侧的幻音天女也是被陆吾兄弟一步步逼上了绝境,她一身的本事多在幻术上,这种法术的优势就是针对心智不坚的打一个和打一万个没什么区别。而劣势就是,对付起道行高深、心智通明的人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大不了骚扰一下地方判断,给自己一个比较好的战斗环境,对左右战局没什么太大帮助。 这样的战斗,上万没什么道行的鬼军没有阵法支持,难以起到作用,反而靠近战场的都无端受了无妄之灾。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厉鬼城之战可以划上句号的时候,一团金光从天外闪进鬼城来,起初一个金色光点迅速飞近,越变越大。 直到落到城中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光头和尚,端坐在莲台宝座上,宝相庄严。 这老和尚的气息十分博大,至少应该有太乙境的道行,也就是比在场的敖溟、陆吾他们至少高了一个境界。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住手,看他的动作。 一直跟着蒋昭延在一旁隐身的法圆,忽然蹦出来跪地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敖溟闻言心中了然,原来这位就是国师王菩萨,怪不得如此强横。 国师王菩萨道:“法圆,你且起来!诸位道友,本座此来是为了结一段善缘,这幻音天女乃是贫僧浮屠塔内的一缕幽魂,不期到此为祸。还望诸位能高抬贵手,让贫僧带她回去治罪!” 这不是《西游记》中最经典的场景吗?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其他几人不说话,敖溟道:“人你带走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啊?”阻难国师王菩萨,他们没那能力,不过条件却不能不谈。 国师王菩萨闻言笑道:“小友与我这小徒情谊甚厚,又与贫僧共处一庙之中,他日若有所需可助一臂之力!” 敖溟面色不好:“你走吧!”国师王菩萨明为答应敖溟一个条件,帮一次忙,实则指出他是知道敖溟身份的。 国师王菩萨也不以为意:“要不我帮你们超度了这些厉鬼吧?” 超度?鬼才信你超度!敖溟皱着眉头道:“这些小鬼不劳国师王菩萨费心了,你老人家也忙,赶紧的吧!”这一万鬼军练得好,再加上阵法辅助,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怎么可能随意让出去。 见敖溟不答应,他倒也没有再多要求,但这幻音天女就准备离开。临走时却故意说道:“这欲占阴司地府的乃是北邙山三鬼王,你们可要当心啊!” 佛门舍弃了经营许久的连子山,就是为了不与酆都、泰山正面对抗,这祸水自然能朝别处引就朝别处引。不过敖溟对佛门的行事风格还是挺了解的,当然是高声谢道:“多谢菩萨指点!”(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危机降临 偌大的厉鬼城,黑压压上万的鬼军,如今失了头领,个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想要逃跑,又惧怕几人手段高明,一个个高举着头望着敖溟几人,完全没有了方寸。 见师父国师王菩萨离去,法圆也是默然起身,不说一句话。敖溟自然也不会多讲,既然国师王菩萨与连子山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法圆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吗?或许他还知道一些更深层次的计划吧? 看着面露喜色的陆吾,敖溟问道:“你们兄弟二人准备如何?”既然战斗胜利,接下来自然是分配战利品的时间,虽然他们兄弟二人在名义上归属敖溟指挥,但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 陆吾笑道:“庐山还了回去,如今我兄弟二人还没个落脚的地方,这连子山就让给我们,怎么样?” 敖溟闻言略一思索,阴司主要是跟着凡人城池走的,而自己又不需要一个阴气郁积的山头,让出去倒也无所谓。不过也不能让他们白拿,自己干吃亏啊,当下道:“连子山让给你们也可以,不过这一万鬼军得留给我们!” 阴司不设军备,在以前或许还行得通,眼下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既然有收编现成军队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好,地盘可以不要但鬼军不能放弃。 陆吾闻言道:“兄弟这事干得不地道啊,这鬼军都归你了,我和二弟想要吃点啥还得亲自动手不成?” 敖溟当然知道他们不肯答应,笑道:“你说的也是,要不我得八千,留你们两千打理俗物总行了吧?” “现在满打满算只剩九千鬼军,你得了八千,我还有两千吗?”见敖溟跟他打马虎眼,这陆吾也是火头渐起,虽然结盟的命令没变,可是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 “那你还想怎么样?” 陆吾眼珠子一瞪:“这一次韩睢由我所杀,幻音天女也是被我兄弟二人所擒,若论功行赏的话,这鬼军至少也要对半分吧!” 敖溟闻言转念一想,这连子山让出去了,弄那么多鬼军该到哪去样呢?于是伸出三根指头道:“我只要三百鬼军,不过人得由我自己挑,还有韩睢的那柄剑归我!” 陆吾与孟极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意见之后,说道:“可以,赶紧去挑选吧!”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鬼军靠的就是人多势众,你就算挑三百个最拔尖的也不会抵得过三千普通鬼军,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蒋昭延来到敖溟身边道:“这样的话我们会不会太吃亏了点?” 敖溟传音道:“你见这鬼军厉害,是因为有万鬼大阵,这阵法你懂吗?还有弄那么多鬼军该放在什么地方养,像土地、城隍不在村中就在城中,根本不可能蓄养太多的鬼军。所以我们注定只能走精兵良将的路线,想要好处也得看自身条件!” 蒋昭延闻言点头退在一旁,不再多言,因为敖溟的说法折服了他。 紧接着,敖溟便开始在万军中挑选起属于自己的三百人来,但是他挑选的目标完全出乎了陆吾之所料。既不是道行最深的厉鬼,也不是身强力壮的恶鬼,反而挑选的都是那种气息最平常,看起来基本具备人形的小鬼。 从最初的时候,敖溟就知道鬼其实是最重心性的,因为他缺乏形体的束缚,一切由心而为。所以霸道的身强力壮,怯懦的形象猥琐,贪婪的阴气凝重,而只有那些心性坚韧的鬼物才能维持住本来面目。 对敖溟来说,这些鬼物的修为道行并不重要,而心性达到他要求的,万军之中也就堪堪三百人。 挑选好三百鬼军,陆吾也将韩睢的蛇形剑递了过来,他本人与这柄剑只有过一次交锋。不过对于这柄宝剑的威力还是有所了解,虽然不及青龙宝剑,不过质地也不会差太多,但是它应该会非常适合沈怡。 说起沈怡,现如今还是昏迷不醒,但是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情形。小蛇陷入狂暴的吞噬欲望中,她同样也没有清醒的意识,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敖溟也丝毫没有头绪。只能制住小蛇,让它和沈怡同时陷入沉眠。 法圆将沈怡交给敖溟,而他自己自从见了国师王菩萨后就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也不顾敖溟的挽留自顾自的就离开了厉鬼城。 见他的情况,敖溟也只能臆测,或许法圆也察觉出来,整个厉鬼城就是他师父一手弄出来的阴谋。不论炼狱蝰蛇,还是罗伽神珠,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东胜神洲。而当国师王菩萨出现的那一刻,他似乎也就说明了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一个在法圆心中永远伟大、光明、正确、值得尊崇的师父破灭了。 他在为自己的阴谋忏悔、救赎之后,才发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师父,既然也是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残害生灵的人。法圆此时的痛苦远比他自己犯错时来的更为汹涌,或许他是该好好冷静一下,思考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敖溟领着一众人走出厉鬼城,此时鹿鸣提着亮银枪兴奋的迎了上来,“大哥,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有一个法圆和尚,其它所有鬼物都被我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是之前敖溟特意留给他的任务,冲锋陷阵他还显得有些稚嫩,就干脆将他留在门外防备那些想趁乱逃走的鬼怪。这些小鬼对他们来说虽然都是小菜一碟,一旦逃到山外,趁机作乱为祸乡民,又是一件麻烦事。 这件既安全而又必要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鹿鸣的身上,看他任务完成的不错,敖溟也就夸赞道:“有长进!” 自连子山厉鬼城覆灭,整个长江以南都平静了下来,而碧霞来到豫章城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 想要打击的鬼城势力,已经被完全毁灭,剩下的一些爪牙留给周子旭也就能搞定。想要打探的消息,韩睢的背后是十殿阎王,阎王的背后是佛门。 所以碧霞和鹿鸣走了,回到了泰山。而敖溟也没必要再停留豫章城,也带着浮波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彭蠡湖,潜心修炼。 现如今敖溟的目标很简单,尽可能早的突破到太乙境,因为不论是国师王菩萨、或者潜藏在淮水中的巫支祁,那都是太乙仙,他已经感觉到背后的压力了。 可是一切都能如他所愿吗?沉寂下来的佛门和一些隐藏的天庭势力,又有什么准备呢? ---------------------------------------------------------------------------------------------------------- 伏牛群岭,嵩山之巅。 层岩叠嶂,绵延起伏。北瞰黄河、洛水,南临中原大地。 太室山绝顶之上,岩幛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恍若芙蓉之姿。四面悬崖绝壁,顶上却独有一颗古松。 松根之上,坐着两人,一个白衣白发的道人,一个僧袍光头的和尚。 又是冬日来临,两人面前的小桌上,炉火微醺,煮的紫砂壶噗噗冒着热气。 白发老道开口道:“国师王,你这祸水东引、以邻为壑可不怎么高明,到现在为止不也没人来北方寻衅吗?” 老和尚笑道:“太白金星,这你可就会错意了。贫僧只不过想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借机潜藏起来,一旦风头太盛让天外天的那一位察觉出来就不太好办了!” 太白金星也不打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开口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玉帝陛下不需要阴司地府这块地盘,也不管她如何运作。但是掌管阴司地府的人必须向天庭称臣,你明白吗?” 国师王菩萨闻言大喜:“那这么说来就好办了,玉帝垂慈天恩,历经无量劫数,若我教掌管阴司地府,定然向天庭上表称臣拜礼!只是如今太乙天尊与泰山大帝联合,还有一敖氏小儿搅和其中,这势力也不容小觑,不知阁下准备如何行事?” 太白金星闻言问道:“太乙、泰山两位大罗神仙,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你说的敖氏又是怎么回事?四海龙族都是天庭臣属,长江老龙尚不知余寿几何,还有什么龙族敢牵扯其中?” “此事你们竟然不知吗?”国师王菩萨惊道:“那彭蠡湖水神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彭蠡湖水神?他与终南山确实有些关联,同泰山大帝的关系也十分微妙,不过乃高阳氏,并非敖氏!” “难道你们被他骗了吗?贫僧与他共享一庙之香火,已经察觉出他乃是真龙之身,你们天庭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次轮到太白金星大惊了,玉皇大帝是最忌讳真龙的,本以为天下真龙除了敖乾这条将死的之外,已经灭绝。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又蹦出来一条,当即说道:“此事紧急,我需急报天庭,奏与玉帝知晓!” 国师王菩萨却是道:“此事有什么好急的?他再厉害也不过一条角都没长齐的小龙而已,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最要提防的是,不可将长江里的老龙惹急了,他要是发起飙来,你我的小命可都难保!” 太白金星闻言点点头,嘿嘿一笑:“你果然不愧是当了国师的和尚,想得就是周全,听说那皇帝都将儿子给你做徒弟了?” “你说的是小张太子吧,他心头有一点灵光,又慕我佛门长生法诀。所以就与他方便,做了个徒弟。” 两人闲叙许久,又是饮了一壶清茶。 太白金星问道:“你觉得这条龙该如何办才好呢,既能除去祸患,又能显得你我手脚干净?”他太白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既然这事从国师王菩萨口中说出来的,现在就一把将他拽在一条船上,死不撒手。 现在国师王菩萨倒是有点后悔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了,本来以为太白金星知道,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个透露秘密的。这事要让敖乾知道,他定然是第一个遭罪的,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佛门肯定不会为了他的一条命和敖乾相拼,而玉帝也会是同样的选择,放弃太白金星再等着敖乾自己死去。 想了许久,国师王菩萨才道:“这事你得找个与他有瓜葛,而又不知道实情的人去,若是成功与我们二人无关,若是失败也势必将其身份暴露出来。这样的话,敖乾也找不到你我的头上!” 太白金星道:“此事你说的在理,若是办不好的话我再来寻你!”这明摆的就是狗皮膏药死贴在国师王身上了,可是他还真拿太白金星没什么办法。 国师王菩萨径直南归盱眙国,而太白金星自然也是重归天庭。 回到天庭,太白金星径直来到遣云宫中,拜见玉帝。尽言下界与佛门的条件交换,以及达成的协议。临到末尾,太白金星忽然禀报道:“下界彭蠡湖水神,不服天庭差遣,竟然私自与阴司沆瀣一气,实为可恨,应派人前去清缴!” 玉皇大帝不傻,他以为太白金星是在下界受了些气,想要挟私仇报复。也就没有直接答应,开口问道:“爱卿认为派谁前去最好呢?” 太白金星道:“臣以为派淮水巫支祁前往最为合适,点兵遣将,以收复彭蠡湖为名,与之一战。” 玉皇大帝笑道:“下方之人若有些礼数不到之处,实属正常,爱卿应该宽心才是,不必斤斤计较!” 听玉帝此言,太白金星才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道:“陛下是误会臣下了,这彭蠡水神好交朋结友,与终南山道门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此时又站在阴司那边,不服管束,若是一旦闹出点什么乱子来,可就麻烦了!” 玉帝一听,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终南山是道门的源头,也与三十三天外的太上老君联系比较近。若是真的给这个大麻烦给扯出来,那还真是不妙,开口道:“就依卿所言,准奏!” 太白金星欣然告退,这条真龙要解决,可是不能由他出面来办。这下子好了,正好找个水猴子巫支祁当替死鬼,若是他斗得过敖溟最好,结局是他得死在敖乾的手上。若是斗不过,那就更没的说了,当然敖溟这个问题也就暴露到了玉帝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未来规划 彭蠡湖,水神殿。 敖溟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微微叹了口气。自回到湖中开始闭关,至如今已经将近有半年时间了,然而所取得的成就十分有限。 无外乎巩固了之前的修行,又梳理了自己的心性,使道心与道行更为圆通一些。至于其它的,并无所得,不过这也怪他在泰山得来的突破太简单了些。 那时节毕竟是有乙木灵丹与《五行丹灵图录》相助,加之泰山的灵脉得天独厚,否则的话哪有那么容易从丹成直接突破至元神。 但是前后相较,即便敖溟明知道修行不易,可看到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大王,你终于出关了!”元执迎上来道。平日里不论湖中事物还是龙神庙的大小事,都是由他负责处理,敖溟只是做个甩手掌柜。 敖溟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问道:“近来可曾出现什么大事?” 元执道:“一切安宁,并无什么事情发生。” “那沈怡可有苏醒的迹象?”敖溟又问道,自从在连子山上法圆将沈怡交给他之后,本人也不知去向。敖溟求了一圈的人,也没找到诊治的办法,只好将她带回彭蠡湖。 元执道:“按照大王的吩咐,我们找来了一张寒玉石床,将她放置在上面。既没有异状,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那就好!”敖溟也是逼不得已想了个土办法,他暗思这凡是蛇类都有着冬眠的习惯,若是弄来一张始终散发着寒冰气息的寒玉床,说不定能够很好的抑制沈怡体内小蛇的异动,为找到方法救治她争取大量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寒玉石床起了作用,但眼下的情况无疑是好的,只要能维持住这种状态,总有一天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 听着离州岛方向的鞭炮声,敖溟耳朵一动。开口问道:“是不是又到年关了?” 元执笑道:“大王所言正是,今天又是凡人一年一度的大年。今年龙神庙的香火可是比去年还要热闹的多,听说彭蠡湖周围几百里的庄镇都在为大王建庙,浮波这些日子正忙活这件事呢!” 敖溟心中本来还有这几分感叹,又是一年除夕日,却少了许多的东西。不过元执的话倒是意外惊喜,打消了他心中不少的愁绪,“把庙建到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能愿意?” “大王有所不知,这天庭的山神水神都在深山恶水之中,不想彭蠡湖这样得天独厚。而阴司的土地城隍,又因为大王有功,不会出面阻难,这建庙的事在彭蠡湖四周进行的出奇的顺利。” 敖溟想了想,情况确实如他所言,除了有些道观会与他争香火之外,而最大的敌人佛家寺庙还未大面积出现。“这建庙是容易,可是想要维持香火信仰却并不容易,你在这些方面可有准备?” “这一点,大王带回来的那三百鬼军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元执说道,这三百鬼军他本来准备送给周子旭,但是他却推辞不受。说是豫章城离彭蠡湖本来就不远,若是再遇到什么问题直接过来请求支援就是,无需蓄养鬼军。 既然周子旭不要,敖溟当然也不会强求,虽然彭蠡湖中没有阴脉,不适合鬼物居住。好在他在离州岛上还有一座龙神庙,庙中的香火神力对鬼物来说是大有益处的。 这事本就是他交给元执去办的,没想到元执倒也有卓识,让他们在庙中跟随之前周子旭选取的两名庙中主簿,学习了不少小法术和处理事务的能力。 半年的训练,现在已经能有大有可为了,只要将他们派往各个刚建好的新庙中,再与庙中庙祝取得相应的联系。这一座座新龙神庙也都可以像离州岛的龙神庙一样,正常有序的运转起来。 听完元执的解释,敖溟接着说道:“这事就按你这么说的办,然后等浮波回来,再让他做个监察使。你起草一份神庙法令,让他负责查察各庙中的行为,若有违令的严惩不贷!” 元执行礼应诺,敖溟现在也是在摸索中前行,若是只有一家庙宇,他完全可以亲自巡察。该怎么办,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什么样的需求可以满足、什么样的错误应该惩治。 但是眼下他的龙神庙做大做强了,要发展联锁的,自然也就少不了相应的法度和规则。否则的话,这一座座庙混乱而无拘束的话,他的香火不说越来越多,恐怕要不了多久他的庙宇就会彻底倒闭,香火更是一无所有。 这一点本是元执想要提醒敖溟的,没想到敖溟自己就提了出来,这也更是让他刮目相看。原以为自家大王是强于修行和战斗,没想到内政方面也还有着不错的见识。 不过让浮波做监察使?元执心里泛起了嘀咕,开口道:“大王,这浮波平日就没个正形,大大咧咧的又没什么威望。让他做这个监察使,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吗?” 敖溟笑道:“这你就错了,论搞人际关系你是不如他的,修法度是为了明职责。若是用一个过于严苛的监察使,容易让下面的人心生怨恨,必定会适得其反。所以我要的是严以法,宽以治,一严一宽、一紧一松方为阴阳大道!” 元执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大王高见!”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忽然一只纸鹤展着翅膀飞进了水神殿。 敖溟一见,心中大喜,这纸鹤他是认识的。因为第一次前往连子山,寻找厉鬼城的时候,他就是得亏了鱼玄机送给他的追魂灵鹤。 没想到,在今天这个还算特殊的日子,又能再见。他不知道鱼玄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他事后回想起鱼玄机的奇异表现,总觉得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他再想回头去问的时候,已是佳人远走,独留一座空空的玄机观。 能再次见到灵鹤,至少说明鱼玄机现在安全无忧,敖溟的欣喜也可想而知。 纸鹤飞到敖溟眼前,嘭的化作一团青焰,焰火中显出一行秀气的字迹来。 “师弟,见字如晤。今日课算一卦,你大难临头,当早做准备,切记!切记!” 字数虽然不多,更足见鱼玄机写得急,既然她都说了是大难临头,敖溟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究竟难从何而起,又是谁要对付我呢? 敖溟丝毫没有头绪,看向一边的元执道:“你说这大难究竟是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准备呢?” 元执想了许久,还是摇摇头道:“大王数月都未曾出门,也为与人发生瓜葛,这个属下也猜不出来。不过此事既然出自鱼道长之口,定然是不会错的,大王何不前往长江问上一问?” 敖溟道:“也好!”他当然知道元执的意思,不是去问什么,而是长江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佳避难的场所。但是他还真就是打算去问一问,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吓跑了,他的脸面还真没地方放。 不再犹豫,敖溟纵身出水神殿,径直向北直入长江。 依旧是巨浪滔天,舀无边际。敖溟在半空看着上不知其所始,下不知其所终的长江,准确的看到了浪涛间岿然不动的小舟。 敖乾回过头来,还是那张饱经岁月风霜的面庞,“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对他们这样的修行者来说,一年过得不过像一天一样,能将一年看做好久的时候,或许敖乾是真的老了。 敖溟闻言也是有些愧疚,他两次回彭蠡湖都没有来看敖乾,既有着不想牵累的意思,或者也还有不想明说的缘由。 见敖溟面色尴尬,敖乾又是笑道:“你看这人老了,话也不中听了,你这次来是想问什么?” 敖溟道:“爷爷,鱼玄机说我即将遭逢大难,还让早作准备,我左思右想也不太明白,所以就想来问一问。” 敖乾道:“那小娃儿乃是天机星降世,若论天机数术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既然是出自她口,必然不会有误。你可以将影子留在这里,一旦情况有变,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长江撒野!”说罢气势滔天,引得江水翻覆,他虽然算不出来什么,可是就靠猜想也知道必定是天庭的手笔。 “爷爷,你说这天地间真龙还有多少,我还能重振龙族之威吗?”敖溟忽然想起了那个百族屠龙大战,于是问道。 敖乾气势一转,显得极为沧桑而缥缈,“真龙?这天地间不过你我而已,说到振兴龙族,爷爷我不行了,但是你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孙子,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 敖溟闻言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一个古板古怪的老头儿,还有这么自负而搞笑的一面。不过一直以来的困惑,却在这一笑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管什么成败、思考什么得失,这件事也就只有他能做了!还用得着想许多吗? 紧接着,敖乾又讲了许多关于龙族之战的秘辛。 其实龙族身上也是背负着一段罪孽的,百族与龙族大战的惨烈几乎无法想象,但是龙族虽然凶悍却也架不住人多。 随着战斗的持续,时间的一点点消磨,龙族的失败几乎成为定局。想到失败,高傲的龙族并不愿接受,所以他们最终的选择是毁灭世界。 龙御归天,这个“天”不是天庭、不是苍天,而是天外! 剩余的龙族不再是战斗,而是将自己平生最后的力量用来突破天的封锁,所以天破了! 而大地的景象是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天地乱象,民不聊生,而此时却出来一尊大神,名为女娲。炼化五色神石以补苍天,终于平息了这场灾祸,也是至此才有了天庭生存的那一片土壤。 这种以一己之私来毁灭世界,做法虽然不怎么正确,但是也恰恰符合龙族血性之所为。你们不想让我们活着,那何不大家一起去死呢? 而仅剩的敖乾身上则肩负着一个更重的使命,若龙族成功了,世界就彻底毁灭了。但是龙族失败了的话,那世间岂不是再也无龙了? 自群龙尽沒,女娲补天之后,百族才发现这世上缺了龙族也是不行的。因为龙行云雨,掌控着变化,这天上没了云雨、没了变化,万物生灵照样还是落得毁灭的下场。 又是费尽心机收集龙族精血,然后炼制了化龙池,这才又将黄河鲤变成了伪龙一族。这伪龙虽然呼风唤雨差了些,但胜在听话、实力也不会太强,至少也维护了天地的变化运转,也算是弥补了没有真龙的问题。 听了敖乾的诉说,敖溟这才将前后的一些故事全都联系了起来,没想到从前到后的竟是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 离开长江,敖溟脑海里回想着敖乾那老不羞的建议,振兴龙族的关键就是生孩子! 因为龙族血脉特性的关系,只要能生他一二十万个孩子,那迟早就会变成一二十万真龙,龙族不就振兴了吗? 但是敖乾这话能当真吗?显然不行,首先不说敖溟肯不肯将自己当种马,再说那生孩子毕竟是孩子,又不是乌龟生蛋。生一窝蛋随他自生自灭,所以振兴龙族首先要强大自己,而并非所有人都希望真龙灭绝。 因为伪龙是天庭造就的,也就引发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伪龙只听天庭的调遣。而对于其它需要龙族帮助的势力来说,想要得到帮助就需要想天庭低头,朝天庭纳贡。 那他们是希望有一个独立的龙族呢,还是希望有一个被天庭控制的龙族呢?答案一目了然,别看眼下佛门和天庭亲密无间的共同谋划,当某一天佛教门下的国家没有雨水的时候,矛盾又会爆发了。 所以了解了龙族的前因后果之后,敖溟对自己的处境倒是有了那么点乐观的感觉,因为他是真龙最后的希望了。而真正希望他去死的,只会有玉帝一人而已,至于其它各方势力,稍稍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不少的帮助。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鱼玄机所言的灾难是什么,但此时的敖溟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度化洞宾 敖溟纵上云头,径直欲回彭蠡湖去。 刚刚钻进漫天浮云没多久,只见北方一把芭蕉蒲扇像是江中的渔船,而蒲扇上还端坐着一人。那人须髯飘洒,身着青色道袍,还坦胸露乳,不是汉钟离还能是谁? 汉钟离远远的也看见了敖溟,就急忙赶了过来,与之并行。 敖溟拱手行礼道:“今天倒是赶巧了,竟然还能碰到上仙,不知有何要事?” 汉钟离也是站起身来,复还一礼道:“近日得娄圭消息,帝君之转世正在庐山上泛游,贫道此行是来分辨个真假。若此事为真的话,当正好借机点化帝君,助他再登仙道。说起庐山来,真是对道友感激不尽啊!” “这也是上仙结善缘在先,才有今日之善果,所以要感谢的应该是自己的选择。”敖溟说道。他一没有居功,二也没有要什么好处,不过话却说的很明白。你汉钟离很有眼光,选择和我做朋友选对了,应该继续交好才是。 汉钟离不傻,自然听得出话外音,“贫道诨号正阳子,道友称我正阳子即可,再叫上仙实在是承受不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阳子道兄!”敖溟笑道,既然汉钟离肯以太乙仙的境界屈尊结交自己,当然也是自己乐于见到的,何况未知的灾难即将来临,多一个朋友意味着多一分生路。 “这样就对了!”汉钟离也是大喜:“若道友无事的话,何不随贫道往庐山上走一走?” 敖溟正想请他帮忙,但是这一见面就开口,显得不太好。既然汉钟离相邀,他那有不从的道理?正好也看看吕洞宾长什么样子,顺便也来结一份善缘才是,当即道:“也好,正好看看帝君转世是何等风姿!” 两人结伴上了庐山,只见山道之中果有一年轻人,一身白装飘逸非凡,面如冠玉、貌似潘安。 一人独行在这空旷的山野中,既不失意也不落寞,反倒饶有兴致的品评着庐山的冬景。还偶有清词丽句从其口中蹦出,好一派风流才子之形。 汉钟离在天空中定睛朝其身上一看,顿时大喜道:“果然是帝君转世!” 转世不过是个托词,用附身更加准确一些,但是附身就意味着夺舍、意味着谋害杀人。会有哪一个神仙,愿意从一开始就背上杀人的骂名呢? 但是不论你选取的宿主是如何的与元神匹配,但终究也比不上自己原来的身体,最重要的是神念融合、性情大变,再怎么说也不再是之前的自己。或者说像铁拐李一样找一个死人附身,虽然能保持意识上的完整与独立,但是肉体上的缺陷永远也无法弥补。 汉钟离落到山间,挥手造出一间破旧的茅草庐,屋内炉火、锅灶什么的倒也一应俱全。又是对着敖溟道:“还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可否能在山间撒上一些小雪?” 敖溟点点头,搞大范围降雨,他的能力还不足。不过就在庐山这一片的话,倒还不算难事,飞身天际施起水法,将郁积在彭蠡湖上空的水灵雾气转移到庐山上空来。 果不其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霎时变得阴阴沉沉,不多时天空上就开始飘起了小雪。 这吕洞宾正在游览庐山,谁曾想忽然间就变天了,他一时间正心焦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抬头一看,只见那远处山间似乎飘着一缕青烟,想来定是有人家居住,也就不再多想,赶紧找个人家避避雨雪才是。 慌慌忙忙行了两三里山路,果然见山崖下结着一座草庐,吕洞宾也是暗自欣喜。伸手拨掉头顶发髻间的积雪,他这才颇有礼貌的扣响了汉钟离的柴扉。 许久不见人开门回应,吕洞宾又是焦急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那声响在山谷间回旋了很久才慢慢散去,可是这汉钟离就是充耳不闻,不做回应。 雪花越下越大,扑簌簌的往下掉,这吕洞宾也是尴尬的不行。这要走明显是走不了了,可是眼前的一户人家又没有半点接纳他的意思。 敖溟在庐内看得有趣,果然神仙都喜欢玩这一套吗?开口问道:“道兄,你这试探能有作用吗?人都是会改变的,此时的选择不代表他日后的选择,此时的善念也不代表他日后的善念。” 汉钟离笑道:“什么试探?当年帝君在终南山度化我的时候,也没少让贫道我吃苦头啊,今天让他淋淋大雪算是便宜他了!” 敖溟闻言目瞪口呆,果然和尚道士没一个能惹的,都是些记仇记到骨子里的家伙。看那吕洞宾可怜兮兮的倚着木门,雪都埋了将近一尺深浅的时候,汉钟离才变个老头儿装模作样的走出门去。 拿起了两块木柴后,才“猛然”看到了门外的吕洞宾,惊慌道:“小伙子,外面下这么大雪,你怎么不喊老头子我?冒着风雪,真是罪过罪过!” 吕洞宾颇含怨念的看了汉钟离一眼,我嗓子都快喊哑了,您老人家不也没听到吗?但是还是毕恭毕敬抱拳道:“小生本来泛游庐山,不期遭遇大雪,还望老人家能收留一晚,不胜感激!” 汉钟离这才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院外的木头门,让吕洞宾进了草庐中。 进门见屋中还有个同样年纪的敖溟,又是闲散扯了几句,汉钟离则是在灶台前点火熬起小米粥来。 吕洞宾是冒着风雪站立了不下两个时辰,又冻又累,此时正好进了温暖如春的草庐,没多久便泛起了困意。迷迷糊糊间靠在椅子上就沉沉睡去,此时汉钟离才走了过来,竖起一指,上面透着一点灵光。 他又是掐了个指诀,将指尖点在吕洞宾的额头上。 敖溟在一旁看得惊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粱一梦?” 汉钟离闻言却道:“道友果然无所不知,就连我派中传道之秘法也有所了解。”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听说在黄粱梦中可以勘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达到一心向道的奇效。”他也记得前世传闻的故事,吕洞宾睡着后就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已经状元及第,官场得意,子孙满堂。但后来乐极生悲,却突然又因事获罪,家产抄没,妻离子散,穷苦潦倒。一切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从此勘破身外之俗物。 汉钟离道:“道友只说了这梦,却未有提及这锅中的黄粱米粥!” 敖溟闻言回头望过去,不知何何时锅中早已水开,米粥也在锅中熬的“噗噗嗤嗤”乱跳,香气飘满屋中。“难道这黄粱米粥也有什么讲究不成?” “心性是心性,终究替代不了道行。这梦虽能帮人勘破俗尘凡世,但是道行法力还是需要一点一滴的修行积累。道友眼下看到的这一锅,却是由万石五谷米粮的精华熬制而成,虽然比不上老君炉中炼制的九转金丹,也是差不了多少啊!” 敖溟一听,心中了然,我就说嘛!这吕洞宾也太牛了,做了个梦就学会了什么天遁剑法,就能斩妖除魔了。那自己这样靠着一个大湖修行,又是吃了不少好东西才到眼前这地步,岂不是可以羞愧自尽了? 敖溟笑道:“看来我今日也是有口福了,这一趟没白来啊!”此时他算是明白汉钟离邀请他一起来的目的了,不得不说,这个大胖子除了看起来非主流了些,这事儿办的真是让人舒心。 敖溟喜欢的就是这种节奏,很多事情就像这样做的要有默契,咱们心里都清楚但是别说透,有很多话一说透就少了许多味道。 汉钟离又是对着灶肚子里吹了几口大火,开口道:“道友作为真龙,有人欲你生,也有人欲你死。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实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挺得起胸膛,若帝君还在的话,任他太乙天尊驾下的两个小童,胆敢来打庐山的注意吗?就道友对庐山、娄圭之所为,也让贫道我相信了你的人品,能助道友提升道行,是我两家之所愿耳!” 敖溟默默点头,汉钟离说的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他心中也是生出几分亲近。 敖溟抱拳道:“多谢道兄的信任,在下的朋友鱼玄机来信道,说是大难将至,虽然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是什么难。若真到临头之时,恐怕还得道兄帮衬一二。” “朋友?我看是红颜知己吧!”汉钟离哈哈大笑道:“斗姆宫虽然剑走偏锋,却个个都是天下少有的奇才,而且势力也不小,所以道友应当贾加把劲啊!至于大难,既然只是传信,就说明事情虽然难办却还未到绝境,只要用得着贫道的地方尽管直言。若是寻不到我的话,可以上庐山找娄圭,他有办法能联系的到贫道!” 得到汉钟离的分析和肯定答复,敖溟心中又是安定不少,不过谨慎小心还是不敢忘却的。接着又是问了汉钟离关于斗姆宫的一些事情。 经过一番的讲解,敖溟这才知道,原来斗姆宫也是天宫几大势力之一。 说起天宫势力,最大的自然是三十三天外离恨天的兜率宫,老君势力;第二的便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天庭势力;第三的就是斗姆元君的斗姆宫,星辰势力;其它的还有太乙天尊的太乙殿、以南极仙翁为首的十洲三岛仙翁等。 而斗姆宫内除了最著名的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之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主掌紫微星的紫薇帝君,其它的还有太阴星,以及著名的北斗七星将贪狼、巨门、禄存、廉贞、文曲、武曲、破军,鱼玄机这颗天机星也是其中的领军人物。 然而在天庭里混的风生水起的长庚星却不在其中,因为他虽然号称太白金星,其本体却不属于星辰之魂,自然不被列入斗姆宫。 斗姆宫的实力很强,这纸面实力看起来比玉皇大帝要强的多,然而因为有斗姆元君之外,又蹦出来个紫薇帝君。这一山不容二虎,纵然是一公一母也不行,所以斗姆宫内部掐架掐的不行,一分为二的势力又能有几分战斗力呢? 敖溟这才知道鱼玄机背后的一些难处,或许从她降落凡尘,到这一次的突然离开,都跟她背后的斗姆宫脱不开关系。 风雪渐住,天公放晴。 草庐外已是白茫茫一片,而庐中的吕洞宾已是满头大汗,面色时而痛苦不堪、时而又渐渐舒展,看来汉钟离给他制造的梦境已经到了要紧的关头。 锅中的黄粱米粥更是散发着令人沉醉的香气,都让敖溟忍不住食指大动,咽起口水来。 汉钟离笑道:“道友再忍一忍,这黄粱粥的火候还不到,再需等一等才能恰到好处!” “让道兄见笑了,说实话我还从未有过腹中饥饿的感觉,哪怕天庭送来的蟠桃也不能诱惑的到我,没想到这这一锅米粥倒是勾起了腹中的馋虫。”敖溟也是开怀笑道,不知饥饱的感觉虽然算不上不好,至少也算不上好。 “有此种感觉正是好事,说明这黄粱粥必定能在道友身上发挥最大的功效,到时候可要好好体悟,不可浪费了啊!” 两人正说着,只见仰面躺着的吕洞宾长叹一口气,原来已经转醒了。 这样一番体悟也是功效卓绝,只见吕洞宾跪地道:“小子吕洞宾有眼不识泰山,求仙师授我长生法诀,从此跟随左右隐居山中!” 汉钟离道:“你真的能抛弃骨肉亲情,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吗?” 吕洞宾肯定的道:“小子能做得到!”或许他还有几分放不下家中的双亲,只是现在的自己已不算是那个原本的儿子,或许有着几分歉意和不舍,但仙道却是不可弃的。 汉钟离道:“那好,且行了师徒大礼,将名分定下来吧!” 那吕洞宾也是利索,跪在地上“砰砰砰”三叩九拜,将脑门都磕得通红。 敖溟在一旁看着,心道这好处不能都自己一人得了,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想了想又是将青龙宝剑拿了出来,这本来就属于吕洞宾的东西,还是还给他吧。开口道:“既然是道兄新收佳徒,我怎么的也不能空手,就将这青龙宝剑赠与你吧!” 见敖溟将宝剑递过来,吕洞宾也是望向自己师父,不知如何是好。 汉钟离见状,倒是怎么也想不到敖溟肯将青龙宝剑拿出来,开口道:“还不快谢过师叔!”他现在与敖溟的情况,属于你敬一尺,我非要还一丈。 吕洞宾又是跪地磕头,这么个年纪差不多的也是自己的师叔,还是恭敬道谢:“多谢师叔赐剑!” 敖溟点点头,又是装模作样嘱托几句,拿青龙宝剑换个吕洞宾师侄,这吕洞宾可是个潜力股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水猿来犯 围着炉火,汉钟离又是给吕洞宾讲了不少修道之路上所要注意的东西,说起来敖溟也是受益匪浅。 他这一路上神道、仙道都有涉猎,不论雷法、符法、剑术也都有练习,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师父系统的来教他。此时倒是占着吕洞宾的便宜,不仅吃上了黄粱粥,更是给一些最基础、最容易忽略的知识给补充了回来。 大雪早就停了,远处天边浮现出彤彤的红霞,天红而地白,景色美不胜收。 敖溟等待了许久的黄粱粥也终于熬好了,一锅粥从中午熬到晚上,虽然没有像太上老君那样动辄就是七七四十九日,也是让人好等。 一碗稀粥摆在敖溟面前,只见碗中大体呈金黄色,晶莹剔透。而其中也还掺杂这些暗红、鲜绿或是淡紫色的小颗粒,也正说明了其中是掺杂着五谷杂粮的,或许把它叫八宝粥更贴切一些。 敖溟想着,这一小碗够什么吃,仰头“呲溜”一下倒在口中,尽情吞下。还想着让再去添上一碗,哪知这粥看起来只是一碗,却不知道是用多少石粮食熬出来的,就这么一下肚竟有了几分饱意。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通达四肢百脉,在这寒冬里一种温暖而饱满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想要闭目好好睡上一觉。 汉钟离笑着问道:“道友可还能再食一碗?”这黄粱虽然制作不易,可是给一般人也吃不了多少,像敖溟这样吃了一碗还没感觉到饱胀,那是因为他天生龙体,胃口本来就很大,而且身体承受能力也十分强悍。 像吕洞宾这样的小身板,刚刚不过吃了三口,又是满足的趴在桌上睡了起来。敖溟一旁看得真是羡慕啊,这小子就这样一天吃一顿,吃完睡睡完吃,估计三五个月过去就能丹成,一两年过去又是一个注世地仙。 对于普通人来说,出身门第很重要,而对于修仙修道的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不是你有着特殊的身份背景,谁会没事儿拿出那么多的资源来让你消耗呢? 就算是敖溟,那也是因为他背后有敖乾撑腰,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一个闲置的彭蠡湖来供他修炼。而汉钟离、泰山大帝有这么会倾力与之交好呢? 但得与失从来都是对等的,他和吕洞宾一样,从修炼起始就已经得到了莫大的支持,同样的从一开始他们也都面对着无数强大的、令人绝望的敌人。同样的好处并非适合每一个人,若没有超凡的智慧、远大的理想和坚定的意志,或许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份才是最好的选择。 敖溟寻思这好处难得,黄粱粥和丹药什么的都一样,那就是第一次的效用是最佳的。吕洞宾有大把的黄粱供他挥霍,而自己总不能天天跟在汉钟离屁股后面讨吃的吧,自然是一次性吃好、吃饱、吃腻味才好~! 一搓手,敖溟笑道:“道兄再给我来上一大碗!” 汉钟离闻言也是发笑:“你可别撑坏了,到时候龙君来找麻烦我还没处说理去!”当然他大致也能估摸的出来,以敖溟现在的道行吃上两碗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次敖溟接过碗却不再慌张,而是细细的品味起来,细嚼慢咽中五谷的香气溢满唇齿之间。脑海中几乎都能浮现出小麦、红豆、黎庶从落地生根到承载阳光雨露,最终开花结果的过程。 而五谷的灵力也是在敖溟体内爆炸开来,磅礴的灵力洗练着经脉,澄澈着龙珠。而他对《五行丹灵图录》的理解似乎也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原本他的理解只是从五行层面,一种质朴的转化思想,金就是生水、水就是生木,如此而已。金灵之力又是从何而来呢?金与肺脏相合,于外则是吸收金灵之力,于内则是依靠肺脏来生发金灵之力,或者通过土灵之力转化而来。 但是现在敖溟对五行看得更为深刻,五行就仅仅是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吗?或许它们就像小麦、红豆、黎庶的种子一样,种在自己的体内,吸收着雨露阳光,等待着生根发芽。 看着敖溟和吕洞宾两人都在闭目修行,汉钟离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轰隆隆—— 一阵接着一阵。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前天傍晚还是彤彤半边天的云霞,今日却忽然响起阵阵冬雷。黑墨色乌云也是自东北方向着彭蠡湖的方向蔓延着,霎时间温暖的日头已经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还有些不知所谓的孩子问着父母,为什么冬天里会打雷呀? 大人还玩笑着吓唬孩子们道,是因为天上的雷公电母在打妖怪! 而在庐山上草庐中的汉钟离,一眼瞥上北方的浓云黑雾中,看了一眼正修炼的敖溟道:“这或许就是你所说的大难吧,贫道且先帮你挡下这一遭!” 敖溟此时修行正在要紧处,哪里知道外界发生的情况,原本胀得如孕妇一样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而体内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变得玲珑剔透。 原来随着《五行丹灵图录》修行的进步,敖溟对肉身的淬炼又是大进一步,而元神也正向着阴阳相合、人龙一体的方向迈进。 却说汉钟离摇着蒲扇迎着黑云上去,那云彩笼罩在彭蠡湖上也不再进,只是狂风骤起、波浪滔天。刚刚放晴的天又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只是这雪下得更冷更急,不多时彭蠡湖上迷迷蒙蒙一片,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少想趁着天气好再下湖打渔的百姓,自龙神庙建好以来也不曾遭逢这等变化,小小的木船哪能经得起妖风骤浪。不是折了船桨,断了桅杆,有些更是船身倾倒,掉入湖中丢了性命。 “元将军,元将军!湖上刮起了妖风,来者不善,我们快去寻大王回来吧!”巡视彭蠡湖的小妖急匆匆冲进水神殿,见了元执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以他的眼光也是看出了来人的厉害,能引动天地变化,恐怕也只有自家大王能对付了。 元执心中苦笑,面上不露声色,他早就将大王知会到长江避难去了。眼下的彭蠡湖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希望来人不要太过狠毒才好,让一众惊弓之鸟的小妖退去,他这才关闭水神殿招呼浮波一同出水查探。 元执和浮波才从水中伸出头来,只见半空乌云遮天蔽日,电闪雷鸣。一闪一闪的雷光在幽暗汹涌的湖面上映出一道可怕的身影来,一头白胸黑背的巨猿,红口白牙,仿佛似一座高山立在湖中。 一双利爪握着不知一根有多长的粗重铁链,两只如灯的眼眸瞪向元执、浮波,带着尖厉的啸声嘶吼道:“彭蠡水神何在?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还未落,一挥巨臂将铁链砸入水中,顿时逐浪排空,就连元执、浮波两个都稳不住身形。更遑论其它本就没几分道行的小精怪,顿时都是在水中晕头转向,仿佛喝醉酒一般。 浮波看了一眼巫支祁,心中惊恐难以抑制,带着颤音道:“老龟,要不我们还是逃吧,大王不会怪罪我们的!” 元执虽然也很害怕,可是还是要理智许多:“你能逃得了吗?他一链子就能将你抽下来,再说除了彭蠡湖我们能到哪去?” 浮波被这么一说也是冷静了些,哭丧着脸道:“那我们俩岂不是死定了?还想跟着大王再混些年头儿,现在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元执瞪他一眼:“可惜?可什么惜,你小子在豫章城的滋润日子也过够了,死了也不亏!” 眼见他们两个在湖中拌嘴,巫支祁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两个丹成的小妖怪也敢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次铁链不再是抽向空出示威,而是力图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碎成肉泥,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巨大的链影从天而降,浮波撇撇嘴:“都是你这乌鸦嘴,这下是死定了!”这铁链夹杂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早就将他们所有的逃路都封死了,胆小了一辈子,但是真到了这生死边缘反倒释然了。 元执见了他的表情也是为之侧目,所谓的贪生怕死,或许他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吧! 正闭目等死之际,忽地从天外飞来厚重的墙壁,将这惊天的铁链尽数挡了去。这哪是什么墙壁呢?原来正是从庐山上赶过来的汉钟离,扔出的手中蒲扇罢了。 这扇子平时看起来不过像是芭蕉叶,被这汉钟离扔出去,迎风见长化成一道铁壁铜墙。这铁链抽在蒲扇上,顿时作金戈交鸣之声,呼喇的又是湖水跌宕难平。 元执、浮波正是等死呢,忽然见有救星前来,大喜过望。也知道这肯定是自家大王请来的帮手,顿时道了谢赶紧离去,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太乙散仙面前他们比凡人也强不到哪去! 巫支祁见自己必杀的一击被挡了去,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冲着汉钟离喝道:“你就是彭蠡水神?果然有几分本事!” 汉钟离闻言摇摇头道:“贫道乃终南山正阳道汉钟离,只是你今日来的不凑巧,彭蠡水神不在家,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汉钟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帮敖溟挡下巫支祁的这一次进攻,让他与实力不相上下的巫支祁拼个你死我活也是不可能的。想来这水猴子也不会犯傻,与一个不相干的人白费力气。 虽然只是隔空交手一次,巫支祁也明白汉钟离不是好相与的,只是就这么退却也不是他的风格,否则传出去的话日后还怎么混。 “那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敢挡我水猿大圣的去路?”巫支祁口中厉喝,双手持着铁链两端在湖中一搅,他本身就是以控水见长,如今又是身处湖中。 两手一抬,铁链两端伴着两条十几丈长的水龙呈绞杀之势,冲着半空的汉钟离厮杀过去。 汉钟离立在云头,眼见水龙势不可挡,两眼闪过一道金光,左手掐住指诀,右手持蒲扇左右各三扇。这扇子一扇,顿时风起云涌,劲风正迎着龙头而去。 他虽然会一身火诀,但是在彭蠡湖这个地方着实不占便宜,所以干脆以风来止之。 这水龙一碰飓风,顿时被吹得左摇右摆,不得欺身而上。巫支祁见状立时收起铁链驱散水龙,裹在双臂上,纵身越出水面,就欲强攻。 和巫支祁拼肉搏,就是拿两三个汉钟离估计也不是对手,所以他自己也十分明白。他正阳道的法术繁多,也不会惧了这么个水猿大圣,只见飘忽的躲过巫支祁的攻击。 又是将蒲扇持在手中,指尖掐诀,口中念咒。那扇叶上霎时间浮现出一行行的符文,这些文字一个个都包含这莫大的法力,正是正阳道的又一秘术——金科灵文。 汉钟离见金科灵文准备完毕,又是一扇,只见一串符文连成一条长龙将巫支祁困在其中。每一个字符都附着着正阳火符的力量,将他炙烤的十分难受。 这巫支祁也不甘示弱,握紧铁拳,瞅准一个字符直接轰上去。 那字符与铁拳一撞,顿时化作粉末消失不见。这两个一个消耗着体力,一个消耗着法力,但是却从未有人试图利用更强大的招数来结束这场战斗。 因为对于修行界的人来说,只要不是为了性命的战斗,从来都是点到即止的。互相比划着,试探出个高低,然后在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约,也就做罢了。 汉钟离道:“你我也斗了多时,不分胜负,不若就算个平手。你今日且先退去,等他日彭蠡水神回来了,再来寻他岂不是好?” 巫支祁也知道,就这样再强行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太白金星只与他说这彭蠡水神也就地仙的实力,因不尊玉帝号令让他前来讨伐。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计,怎么又蹦出来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汉钟离呢? 他的本体乃是赤尻马猴,素来聪明,越想越不对劲,莫不是中了太白金星的计策吧?当下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讲的不错,就这样再斗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我且他日再来!” 说着话又是隐没与乌云之中,雷收雪住,缓缓朝着东北方向退去。 却说这一战,敖溟根本不知晓,但是湖中的水族和湖岸的百姓却是遭了殃。幸好这是冬日,除了房屋冲毁、淹死不少渔民外,倒也没毁坏庄稼。但是这一切,对于敖溟的香火信仰来说,还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湖中之状 庐山之上,冬去春来,草木扶疏。 恰三月阳春,莺啼绿柳,山涧溪潭,飞瀑和鸣。 敖溟睁开双眼,仍旧是那破旧的草庐,此时的汉钟离和吕洞宾已然不知去向。 推开木门,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新绿,哪里还能见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 我的劫难呢?敖溟猛然想到,记得自己之前还想向汉钟离寻求帮助呢,难道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他当然不知道汉钟离在他陷入修炼状态后,就已经为他挡下了第一难,事情总是会发生变数的。若是没有鱼玄机的提醒,或许他就真的被巫支祁堵在彭蠡湖中,直接做掉了! 但是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从入长江到遇汉钟离,在无形中就化解了第一次的危急时刻。然而此次劫难之所以会被鱼玄机提醒,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度过去,天庭和巫支祁也不可能因为汉钟离的出现就完全放弃计划。 敖溟飞身而起,心情大好,不论将会遇到什么,至少他最近在道行上的进步还是可喜的。 虽然还没能突破至太乙境,但是他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破茧而出的端倪和途径,当然一切的体悟还是源自泰山大帝交给他的《五行丹灵图录》。 自泰山起始,他对这本功法的体悟尚处在第一层,用他现在心中的总结来说就是《五行生化法诀》。对五行的认识就是互生互化,生生不息,所以在万鬼大阵中他也能有着近乎用之不尽的力量。 当然这种生化的力量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只能说在掌握到《五行生化法诀》的层面时,他对五行灵力的运用可以极为灵活,并且足够高效、节约。 一旦敖溟龙珠内没有力量作为转化的根源时,他同样也无从支撑,当然这种时候能够吃上一碗黄粱粥就完全不同了。 但是现在的他,从粥中五谷生根发芽、春华秋实中,对《五行丹灵图录》的感悟已经拓展到了第二层。用敖溟自己的总结来说就是《五行轮回法诀》,以前将五行看成一个整体,现在却是将它们看成金、木、水、火、土五颗独立的种子,而它们自身都有着独自的轮回。 就拿金灵之力来说,它的内部包含着庚金和辛金阴阳两面,自金灵之力初生之时,可以称之为少阳之金。此时庚金与辛金各占一半,但是庚金正长,辛金渐消。 当庚金长到极点,则辛金全然消散,此时称之为太阳之金;接着盛极而衰,庚金消而辛金长,为少阴之金;最后庚金全消,辛金最盛,此时为太阴之金。 这金灵之力一如世间的春夏秋冬四季的轮回,从少阳、太阳到少阴、太阴,周而复始,轮回更替。而其它木水火土四种灵力也是相同,都是在阴阳两极之间不停的轮回。 这些虽然只是敖溟这一次修行中的感悟,但是他相信只要将这些体悟再次运用到修炼中的时候,他的道行势必又能得到一次质的飞跃。 俯视山河大地,万物皆是欣欣向荣。 人类最值得敬佩的不是他有多么强大、有多么智慧,而是在于他的生生不息,巫支祁带来的破坏并不可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被浪涛冲毁的房屋被翻盖,被湖水摧毁的田地有再一次被播下了种子,敖溟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在几个月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是断壁残垣的离州岛却揭开了春色下掩饰的故事,巫支祁在彭蠡湖兴风作浪,事实上首当其冲的就是离州岛上的龙神庙。 因为整座岛屿离湖面也不足十丈高,在浪涛的冲击下顿时就被拍的支离破碎,而且事后百姓见到龙神庙的状况也不敢翻修。那天的雷鸣电闪、天地色变还在他们心头,是不是湖神在什么地方冲撞了老天爷?湖神是不可能毁坏自己的神庙的。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纵然在心中力挺这个从不作恶的湖神,可是他们更不敢跟老天爷叫板。在强权之下,弱者虽然会被同情,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敖溟,顿时心中大怒,也不知道水神殿现在如何了?不论其中的人还是物,可都是他至今以来的所有。 敖溟直接闪身落入湖中,径直奔着水神殿而来。 原来殿外嬉戏的游鱼,操练的小妖也都躲得不见了踪迹。 原本的欣欣向荣却变得死气沉沉,敖溟见状心中一沉,难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已经出现不测了吗? “大王,你可算回来了!”见来人是敖溟,元执和浮波一众这才迎了上来。 敖溟双拳紧握,咯吱作响,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执回道:“大王,自你去了长江没几日,这湖中就遭遇了淮水的水神巫支祁来犯。幸好得终南山的上仙汉钟离出手相救,我们才勉强逃得性命,将巫支祁赶了回去。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又派遣一妖将住在湖中,说是要等候大王回来。我和浮波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收敛小妖躲进水神殿,闭门不出!” 敖溟闻言心道这汉钟离算是够意思的,不过这个人情得等到日后再还了,自己还没上门这个巫支祁倒是先打过来了,忍住愤怒开口道:“你做的不错,这湖中妖将的来头你们可曾探查清楚?” 元执摇摇头道:“只知道他一身赤红色铠甲,善使双股剑,且刀枪不入,颇有神通。自称是在冰湖中得道,练就一身不惧水火的本事,号为横公。” 敖溟听完也觉得有些惊奇,一般人修炼个什么本事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倒是这位叫横公的,恰恰相反,与敌人对战还不忘吹嘘一下自己会什么本事。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是个牛皮大王,不吹牛不舒服。要么就是扰乱视听,故意为之,引导别人的行为。 但不管怎说,这个横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送他一份大礼也是对不起他多日的等待了。 敖溟大喝一声:“整顿兵马,随我去活捉了这个横公!”这一次不论湖中的大小妖怪,还是元执、浮波二人的自信心都受到了严重打击,士气可谓是低落到了极点,所以他也有心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元执连忙整军,对付巫支祁他没信心,但是收拾一个横公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敖溟一众,熙熙攘攘有数百小妖,直接来到横公落脚的洞府门前。 让浮波前去叫阵,果然不到片刻,一个赤红铠甲的人从内里走了出来。只要细一看的话,应该也是一只妖怪无疑,虽然长相个头与常人无异,但是脑袋显得有些大,最主要的嘴角边的两根触须就说明了一切。 横公一出门就大声喝道:“手下败将,天天闭门不敢迎战,今天怎么有胆钻出龟壳了?” 他拿水神殿的大妖蚌壳还真没什么办法,打又打不破,有掌握不了进门的方法。一来二去也就罢了,反正是等彭蠡水神回府的,跟俩手下小妖置什么气? 敖溟走上前来:“听说你在我湖中耀武扬威不少时日了,今日特来拜会!” 横公一看,眼神一亮:“你就是彭蠡水神?太好了,快坏受死吧!以后这彭蠡湖就是我的了!”他来这里之前也是得到巫支祁许诺的,只要能拿下彭蠡水神,你以后就能得天庭封赏,成为正神了。 自从惩治敖溟的事儿被交给巫支祁,他也没放在心上,就亲自跑了一趟。可是当他碰到汉钟离之后,就觉得这事儿可能不这么简单了,也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又支派了个横公来处理此事。 这一个个都是奸猾似鬼,想吃羊肉还怕沾上羊膻味,一来二去,本是敖溟的危局结果变成了眼下的这种情况。 这横公一身元神境道行也不浅,与未在庐山修炼前的敖溟不相上下,而且仗着自己近乎无敌的天赋神通,也就不将敖溟放在眼中。 敖溟双手交叉一握,指节“啪啪啦啦”响个不停,因为青龙宝剑送给了吕洞宾,“想要彭蠡湖,那可要看看我这双拳头答不答应了!” “你会答应的!”横公闪电般窜了出来,双手持剑猛地出现在敖溟面前,剑刃上赤红,在湖水中“呲呲”作响。 敖溟立定不动,右手一挥,以自己为圆心将周身所有的小妖都推离了战场。左手并指为剑,毫厘不差的夹紧剑锋。 横公见状大喜:“我的剑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吗?”原来这两柄剑乃是由他腮边的两根鱼鳍化成的,天生就带着神异,本在冰湖中成道的他恰恰练出了一身的火属性的灵力。 敖溟两指触碰着剑身,立马就像是碰到两块烧红的烙铁,但是这点火力对他来说只能算小事一桩。又是右掌化成刀锋斩来,想要将这赤剑折成两段。 横公一觉察巨力从剑身传来,顿时暗道不好,就想抽剑回身。 敖溟又怎么会给他机会,鼻腔中冷哼一声,一身龙力全都压在二指之上。凭借横公的力量怎么能够退却,如裂帛凤鸣的脆响,双股剑被折断一柄,横公也是“噔噔噔”连退几步。 那剑与他本为一体,剑折了他也是深受内伤,忍不住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眼见敖溟仍旧冷峻,横公心中也是凉了半截,但是心中还是坚信自己的天赋神通,纵使你能打败我但也杀不了我! 横公猛地大喝一声,将大嘴一张,顿时一团炽烈的火焰冲着敖溟烧来。 没想到水中也能起火,一些固有的思维认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敖溟吃些小亏,这伙虽然没给他造成实质伤害却是将一张脸熏得漆黑。 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敖溟身形暴起,握拳冲破横公面前的火海。 轰,火光四溅,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倒飞出去,漫野的火势也渐渐消弭。 这一拳头揍在横公的面门上,他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见横公被揍趴下,一众小妖也是欢呼起来,为敖溟加油呐喊。 从与孟极的战斗中敖溟也学到了不少,他也是将水灵之力附着在拳头上,化成一层淡淡的寒冰。当拳头与横公身体相接触的时候,这些冰力也是随着势头扩散进他的体内。 虽然不能像太乙神水那么难缠,至少还是会给对手造成一些影响,但是敖溟却忽略了横公本就是从冰湖中来的,他天生就能抵抗冰寒的力量。所以这一拳非但没有给他造成伤害,反倒是让他感受了一下家的感觉。 横公收了双股剑,猛地化成一条数丈长鳞甲鲜明的大鱼,这鱼细一看到有几分像是黄河鲤。但是头也大,嘴也阔,头顶有两角。腮旁还有这两扇极其宽大的鱼鳍,左侧的断去一半还在不停流着鲜血。 这横公化成大鱼,一个摆尾就冲着敖溟奔驰过来,张开巨口像是要将他吞下去。见敖溟灵活,半天没有办法,这大鱼鼓胀起肚腹,顿时湖水似洪流一般被他吸进肚中。 “你可能是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敖溟随意的站在水中,这一湖十二条水脉都在他掌控之中,这个横公想在此控水岂不是自讨没趣? 只见刚刚还被引动的湖水,刹那间静止不动,敖溟则是借机跳到大鱼头上。拳拳到肉,砸得横公是眼冒金星,口不能言。 砰砰砰—— 被敖溟一顿猛锤,这鱼也是越变越小,由最初的数丈长变得七八尺长,活脱脱的一条赤红色的鲤鱼。 见横公被打出原身取了一颗火红的内丹,一众也都跑过来看热闹,对着这鱼指指点点,他们也都是水族竟然还不认识这家伙。 敖溟开口问道:“这是个什么鱼,你们有认识的吗?” 元执也是走了过来,围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大王,这鱼我也不曾见过,想来可能是天生异种!” 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横公被打成一条鱼后,不见伤心害怕,反倒脾气见长。瞪着圆眼盯着敖溟,摇头甩尾还不时的翻着白眼。 敖溟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被人翻白眼也就算了,你他么一条鱼也敢在我面前牛气? “来人,给它拿去炖了!” 横公闻言口中竟然吐着串串气泡,似乎是在嘲笑敖溟。 元执这时猛地说道:“大王,我想来了!” “什么?” 元执答道:“怪不得他自称横公呢,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横公鱼了!”接着又是普及起一些他玄龟一族的知识,毕竟天地间长寿且喜欢记录的只有他们这个种族了。 于是接着说道:“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但是食之可去邪病。或许能解救沈怡小姐的病患也说不定?” 敖溟大喜:“真是太好了,不得不说这家伙来的真是时候!”(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联手佛门 将横公鱼拿回水神殿,一面想着怎么处理它,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想什么方法来对付它背后的巫支祁。 现今敖溟回到湖中,这消息想必也已经传到了巫支祁耳中,估计要不了多少时日他就会亲自打上门来。对付他手下一妖将虽然轻松,可是这水猿却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当真难办。 只是路要一步步走,干着急显然是没有作用的。 将横公鱼扔到地上,只看它在那里乱跳,没了妖丹的它也施展不出什么法术变化,只像是一条普通的鱼了。敖溟问道:“这鱼当真砍不动,煮不死?我还真不信有这么个怪东西!“ 小妖闻言也是叮叮当当的看在横公鱼身上,只见火星四溅,但依旧是活蹦乱跳、毫发无伤。敖溟也是看得惊异,没想到一条鱼也能将鳞甲练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是真的厉害,不过比起自己的肉身来恐怕还要差一些。 小妖怪能力有限,拿他没什么办法,但是敖溟就不同了,伸手捏住横公鱼的身体,从鱼腹上掀下几片鳞甲来。横公鱼吃痛张着大嘴,胡乱的扭动着身子,奈何敖溟手如同钳子一般,力气又大,始终不得脱身。 身上的鳞片一片片被拔掉,浑身鲜血淋漓,横公鱼的圆眼中终于闪烁出了恐惧的神色。它还真的是相信自己的天赋神通,刀枪不入、不惧水火,虽然这种天赋真的很厉害,但是也要考虑实力上的差距和一些强力的法宝兵器啊。 凡铁制成的刀剑确实伤不了你,可是青龙宝剑这样的仙家法宝呢,太乙神水、三昧真火呢?自信是好,但是横公鱼有些自信过头了,敖溟一身的龙鳞应该不会比它的差吧,不照样被孟极一刀砍了个口子! 见到横公鱼露出痛苦的表情,敖溟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毕竟也是修炼有成的妖怪。但是谁让你本身能去邪病呢,又是巫支祁的手下,好死不死的又来打彭蠡湖的主意,从它来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敖溟一拳头将鱼头砸扁,也算是少让它受些罪,接着就将之交给小妖去处理。而自己则与元执分析该如何应对巫支祁,说起来元执和浮波好歹还见过巫支祁的模样,敖溟虽然与其血海深仇却还未曾谋面。 还未等敖溟开口询问,元执却是直接抱着悲观的态度道:“大王,这巫支祁不可力敌,若是能请来上仙汉钟离帮忙还好,如果不行的话,大王还是弃了彭蠡湖再去长江躲一阵子吧。” 敖溟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即便是上一次我也没打算躲,只不过因修炼误了时间。再说我躲得了,这彭蠡湖躲不了啊,上一次巫支祁毁了我的龙神庙,这一次岂不是要毁了水神殿?” 香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神庙信仰,被巫支祁这么一弄就毁了七七八八。要是在被他来一次,这彭蠡水神的名头也就用不着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神明,凡人会需要吗? 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因为你在那一炷香上争输了,也就意味着你的神道已经走到头了。你的香火和地盘必定会被步步蚕食,到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如果敖溟再一次躲进长江,这彭蠡湖也就会被巫支祁光明正大的接管,这沿岸的神庙里供奉的神像也必定会被改名换姓,而他将一无所有。 元执看着敖溟决然的表情,也知道躲避并非良策,但是不躲又能怎么样呢?真的能斗得过巫支祁吗?虽然他与汉钟离的战斗只是管中窥豹,但是令天地色变的力量是无可置疑的。 “大王,那你的意思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准备去淮水会一会他!”敖溟眼神微微一眯,其中寒光闪现。 元执闻言却是吃惊不已:“大王,在彭蠡湖借助地利或许还有一成把握,那淮水本就是巫支祁的地盘,舍长就短乃十死无生之局啊!” “淮水之畔、泗州之地是个好地方,有人的眼睛早就盯在那里了,我可以借机寻个朋友。”敖溟颇有自信的说道,自从他知道来犯的人是巫支祁之后,他心中就已经拟定出了一套方案。至于是否可行,能否成功,那就只能交给结果来解答了。 “原来大王早就想好了,我和浮波能做些什么?” 敖溟将横公鱼的妖丹递过去道:“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提升自己的道行,然后就是努力恢复我的神庙,帮我争取足够多的香火。” 元执道:“大王放心,这些我们早就在做了,前些日子我就让浮波出去散布了一些淮河水怪前来进犯的消息。要是大王真的能一举拿下巫支祁,我相信这声望在民间一定会大涨,到时候香火神庙必是应有尽有。” 敖溟点点头,对于扩展自己的信仰来说,必定都是虚实结合。用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加上一些捕风捉影的故事,这样才能既传播的快,又能收拢大批的信徒。 离开水神殿,敖溟又是径直来到了豫章城天龙庙。 这一次他既不是来找周子旭,也不是来找法圆的,而是冲着庙里的国师王菩萨来的。 之前他对元执所说的朋友就是他了,虽然敖溟对国师王菩萨没什么好感,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在面对淮水巫支祁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有着共同目标的,最主要的是在连子山厉鬼城的时候,国师王菩萨曾答应了一个条件,现在也正是合用的时候。 见到敖溟来到,庙中的和尚也都是熟悉,纷纷前来见理。 但是唯独不见法圆出来,敖溟问道:“你们师父还没有回庙里吗?” 一和尚答道:“师父中途回来了一趟,不过他说要再出去游历,让我们照看好庙里的事情。” 敖溟点点头,看来法圆这是还没太想明白,当然也是他太过于相信佛门的善念了。只要他能勘破心中的这层桎梏,势必又是修为大进之时。 不再理会其他人,敖溟坐在庙中的蒲团上,而心神则是沉入大殿上国师王菩萨的泥胎塑像。 每一座雕像都是和本尊有着联系的,敖溟的各个庙中神像也是亦然,否则的话这香火该怎么归属呢?只不过这一丝神念印记从来都不怎么活动罢了,若有朝一日心情大好,顺便帮某个前来朝拜的信徒完成一个愿望,自然又成了证明神仙显灵的真材实料。 而敖溟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逆向的来激发这丝神念,让远在南赡部洲的国师王菩萨来显一下灵,和自己交流一番。 南赡部洲,盱眙国,国师王府。 正盘腿而坐、闭目修行的老和尚国师王菩萨,忽然心头一动,东胜神洲天龙庙的动静。 虽然摆放在连子山厉鬼城的棋子被吃了,但是法圆这个徒弟对他还是忠心耿耿的,莫不是他遇事了有求于我? 国师王菩萨心念一动,心神附着在天龙庙的神像上,心念一转,已是数万里之遥。 “国师王菩萨近来可好?”看到神像上显出一层华光,敖溟知道他已经来了。 国师王菩萨定睛一看,原来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打头阵灭了他厉鬼城的敖溟。那心中感觉自是一落千丈,不过好歹也是老邻居了,隔间房子就是敖溟的神像,还是笑着开口说道:“原来是道友啊,不知突然叫贫僧前来,所为何事啊?” 敖溟道:“我也知道菩萨是个大忙人,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也瞧见这天龙庙的香火还是不错的。我又有一桩生意,不知道菩萨有没有兴趣一起,要是成了的话,至少能抵五十座天龙庙!” “五十座天龙庙?真的假的?”国师王菩萨也是意动,但是他对敖溟说的话还是不大相信,说起他南赡部洲的国家小、人口又少。虽说占了一个盱眙国,可是香火也就抵得上一二十座天龙庙,敖溟这一说他既是心动又不敢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你我可都是占对半的,说多了我也没好处不是!”敖溟开口说道,只要国师王菩萨对香火的需求是迫切的、急不可耐的就好办了,于是继续说道:“不知菩萨可曾听过淮水?” “淮水贫僧当然听过,东胜神洲的五岳四渎,那是大名鼎鼎,这淮水乃是四渎之一,我自然知晓!”他可是做梦都想把自己的寺庙建到富庶的东土来,自然对东胜神洲一些著名的地方不陌生。 “这淮水中有一妖猴,常在河中兴风作浪,弄得庄稼四时不长;不时以渔人、渡客为食,搞得百姓怨声载道;但是奈何他有一身控水的法术,而且力大无穷。虽然民怨四起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不知菩萨是否有意图之?” 国师王菩萨稍有意动,却还是不决,又是问道:“若妖猴真的如此为祸,那天庭怎么不派人收之,反倒任其妄为?” 这老和尚明明心动的不行,但是又害怕招惹了道门和天庭,敖溟哪能不知道他的顾忌,干脆长叹一口气道:“天庭能有多少可用之人,你们还不清楚?这道门的人又不需要香火,谁会没事去抓一只猴子呢?我原本以为菩萨也是个关心百姓疾苦、胸怀大志的好和尚,没想到也是这般的谨小慎微,还是算了吧!” 说着话,敖溟干脆就从蒲团上起身,准备离开天龙庙。他以退为进,赌得就是国师王菩萨舍不得放弃这一次进军东胜神洲的机会,只要他能第一个成功的踏入东胜神洲的土地,那他在佛门中的地位必定大增。 而且随着香火的集聚,信徒的增加,或许他就不仅仅只有菩萨之名而无菩萨之实力了。到那时,他回到西牛贺洲、回到灵山,说不定也能被册封一个金身正果。 看着敖溟的背影,国师王菩萨的脸色几经变化,就在敖溟将要跨出门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开口了:“道友,等等!贫僧还有话要说!” 敖溟这才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满脸不情愿的道:“你们光头和尚都是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从菩萨叫成光头和尚,没想到国师王菩萨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唉,道友也该理解贫僧才是,这里毕竟是道门的领地,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敖溟闻言装作十分理解的点点头道:“菩萨说的也是,是我的性子太急躁了些,还望菩萨不要见怪!” 国师王菩萨连连摇头道:“我怎么会怪罪道友呢,毕竟道友也是嫉恶如仇,为百姓考虑,是怪贫僧太过犹豫才是。不知道友可知这淮水妖猴是何来历,又会些什么本事?” 敖溟也不骗他,直接说道:“这妖猴听说是混世灵猴之一,是天生的异种,好像叫做赤尻马猴,不知菩萨可曾听说过?至于本事嘛,实不相瞒,那猴子比我要厉害的多,否则我也就不急着来找菩萨了!” 国师王菩萨笑道:“原来是赤尻马猴,听说这猴子天生就能控水,且善于变化,力敌九龙,是有些本事。道友拿不住他也是正常的,不过恰巧贫僧对对付这厮有些心得,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缘所至也!” 听说是赤尻马猴,国师王菩萨倒是自信满满,想必是有必胜的把握。而敖溟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说动他一起对付巫支祁的话,眼下的这个大危机也就有把握度过去了。 敖溟问道:“菩萨如此自信,可是有什么对付这猴子的宝贝?” 国师王菩萨道:“道友有所不知,贫僧那盱眙国其实原本名为流沙国,皆因这国中有一条大河,名为流沙河。” 敖溟听到流沙河的名字是心头乍响,这流沙河不就是流放沙僧的那条河吗?难道这背后又有些什么秘密不成? 见敖溟面上有些变化,国师王菩萨道:“道友难道听过此河不成?” 敖溟道:“我原来听说过一条河,名为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条?” “道友果然无所不知,贫僧说得流沙河正是这一条,而那赤尻马猴善控水,却是控不了这流沙河的水。”达成了同盟,这国师王菩萨毫不吝啬的夸赞敖溟,丝毫不记得自己在嵩山时是怎么向太白金星出卖他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怎避三灾 有了国师王菩萨的加入,敖溟对付巫支祁的把握也就成功增加到八成以上,只要稳扎稳打、中途不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定是必赢之局。 但是一切又要从急从快,至少要赶在玉帝改变部署、作出应对之前,以雷霆之势拿下淮水。毕竟人家玉帝培养几个心腹也不容易,特别是像巫支祁这样有能力而且又保持着神秘来历的,更是难得。 所以玉帝他老人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他深埋的棋子拔除,一旦有所察觉,势必会掀起更加强力的报复。 敖溟和国师王菩萨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也就各自准备去了,既然决定将自己的寺庙搬到淮水岸边,两人基本上就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没有退路。 敖溟不必说,他没得选择,即便巫支祁不来找他,他迟早也是要去淮水的。而国师王菩萨在南赡部洲积蓄力量已久,为的也是有朝一日能够将自己的香火蔓延到东胜神洲来,但是任何一个机遇都是一个挑战,任何一个选择也都带着赌博的性质,他也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下一次机会谁知道会是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呢? 回到水神殿,只见元执和浮波正围着一个火罐,在那里指指点点。 见敖溟到来,两人又是凑过来行礼。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敖溟问道。 元执答道:“大王捉的那条横公鱼,好不容易去了鳞,挑了刺,结果放在罐子里是怎么也煮不烂,我们两个正发愁呢!” “还真有这事?”敖溟闻言也是凑到罐子前去看,只见大火将罐子里水烧的滚烫,可是横公鱼在其中还像是鲜活的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敖溟对此也觉得十分神奇,本以为这鱼都被宰了,连杀都杀死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煮之不死”的情形了吧。没想到这天性就是天性,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吗?既然说食之可去邪病,就说明这鱼还是有办法煮烂的,你们想一想曾经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法子!”这至今也是不敢将沈怡弄醒,就指着这横公鱼来给她治病去邪了,这要没法煮可不是瞎忙活了。 元执道:“或许只是这凡火的力道不够,要不大王弄几张火符来试试?” 敖溟一想也是有道理,于是捏着咒诀引动火灵之力,结果全无变化。因为火虽然厉害了,可是这水还是普通的水啊,它到温度就沸腾了,根本对横公鱼起不到什么克制作用。 浮波这时却走近来,说道:“大王,我倒是听说了个法子,你可别骂我!” 敖溟扭头问道:“什么方法说来听听就是,我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方法是我从一凡人老翁那里听来的故事,所以——”浮波满脸堆笑的看着敖溟,凡人故事里传说的东西,又能有几分可以信以为真呢? 但是故事都是捕风捉影,多少还是有些影子在那的,故事不可尽信却可以作为参考。敖溟道:“你且说来听听,那故事是怎么讲的?” 浮波看了元执一眼,笑着讲道:“故事说从前有只千年乌龟,有一天在河里游着游着却被一个渔夫捉了起来,就高高兴兴的带回了家里。” 浮波正讲着,元执闻言忍不住嗤之以鼻,“一直千年的乌龟精能被普通人捉住?凡人的故事果然不靠谱!”毕竟他也是快要上千年的老龟了,听人这么损乌龟,他还是忍不住反驳。 看着他们两个斗气,敖溟也是一笑,“还是让浮波接着讲完吧,故事嘛,你也别当真!” “这老乌龟被渔夫捉了去,就和这横公鱼差不多,渔夫是杀也杀不死,煮也煮不烂,折腾了半月。见拿它也没什么办法,渔夫就想着干脆找个机会将乌龟放了,谁知有一天夜里,渔夫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自家院子里有人说话,还以为是有强盗进门了,于是就披着衣服趴在窗户边偷听。哪知说话的是养在院子大缸里的乌龟和和榆树,这榆树两三个人都抱不过来,也不知有多少岁数,竟然也能开口说话了。 只听那榆树先说道:‘老乌龟你这一身肉凡人吃了体健身轻,延年益寿,百病全消,可惜这家主人无福消受!’ 乌龟答道:‘那是自然,我腹背上尽是甲胄,刀剑莫想伤的,水火也莫想害的。’ 榆树又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只要将我砍了作柴,再在汤水里添上乌梅两颗,必定将你煮得骨肉分离!’ 它们俩说的话谁想全被渔夫听了去,结果第二天一早,渔夫就将榆树砍了,有找来两颗新夏的乌梅,将乌龟炖来吃了!” 元执听完后立马说道:“你这说的怕是‘榆木脑袋’的由来吧,和炖横公鱼有什么关系?” 这讲得就是一个吹牛、一个揭短,结果最后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故事。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好方法,敖溟于是说道:“浮波,就找你这说的,去寻一寻这附近有没有老树和乌梅,照这方法也来试一试。” 浮波却是瞪大眼睛:“大王,这凡人吹牛的故事你也信啊!” “现在不信也没办法,横公鱼也不是鲈鱼、鲤鱼,说找就能找到的。要是放坏了可就亏大发了,眼下既然还有能用得上的方法肯定要试一试。要是能成功的话,你们就服侍沈怡将鱼汤喝下去,看看能不能治一下蛇魂身上的邪气!”蛇本来具有很重的邪性和贪念,经过罗伽神珠的加持,又在厉鬼城被沈怡引动爆发。这一下子凭借她自己的心性和修为根本不足以压制,敖溟只能通过强制的手段让沈怡和蛇魂都进入休眠,要是横公鱼汤真的能压制住蛇魂的邪性,在借机让沈怡慢慢提升修为,一切也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将湖中大小事情都交给元执和浮波之后,他自己也该踏上第二次的北上之途了。 第一次去泰山,途径淮水,对那里的情况他还是有着大致了解的。第一次对巫支祁的决策是避之,而这一次则是恰恰相反,迎难而上。 他和国师王菩萨基本分工也都谈明白了,他很想出手来干巫支祁,可是作为佛门来插手东土事宜,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且光明正大的理由。而敖溟要做的就是帮国师王菩萨达成这个条件,让他顺利的插手到淮水的争战中来。 说实话,敖溟本来是想自己来解决巫支祁的,就像他之前有机会干掉书生却不出手时的想法一样。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做、亲手做,才有意义,才能无悔。然而时间不等人,某些奇怪的原因促使他和巫支祁提前见面。 当然敖溟也不知道促使他和巫支祁提前交手的就是国师王菩萨,而国师王菩萨也不知道巫支祁就是太白金星找来试探敖溟的人,然而最郁闷的还要属太白金星了,肯定要骂死这个出尔反尔的老和尚。 趁着顺路,敖溟再一次去了长江见敖乾,因为淮水牵扯到的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的儿子。 虽然想要灭掉龙族的是天庭、是玉帝,但是巫支祁作为这个直接参与人,势必是要付出代价的。 敖溟冲着敖乾的背影说道:“爷爷,我要去拿回淮水了!” “好,好哇!我多少次都想去的,可是始终也没能踏出那一步!”敖乾转过身来,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竟然夹杂着些许湿润,“本来以为你还要十年、二十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到了,你做的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 “这也只是借力而为,还算不得我的真本事!”敖溟说道。 “借势、借力才是正确的,妄图以一人之力来对抗天下才是最愚蠢的行为,当年的龙族何其强大,逆势而为不照样落得眼下这样凄惨的情境?能凭着元神的境界就能去拿回淮水,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忽然敖乾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爷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了!” 敖溟闻言大惊:“难道以爷爷的道行也还做不到长生吗?” “长生?”敖乾轻轻一笑:“这世上只有延寿,并无什么真正的永生,就让我再来告诉你一些修行路上的秘密吧。所谓的三灾利害你应该听说过吧,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过五百年降天雷灾劫打你,又过五百年降阴火灾劫烧你,再过五百年降赑风灾劫吹你。虽然说的是三灾,但并非指的是三次,风灾之后又是雷劫,如此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龙族凭借肉身强大,龙魂刚健倒也还能抗的住三灾,若给其他族类能过得了雷劫就已经实属万幸,至于风火二灾想都不用想,必定过不去。 但是百族之中也有奇人异士,比如西昆仑有个王母,她就种出了能避过三灾的蟠桃。不过这蟠桃也有个毛病,就是过第几次灾劫就要吃多少个蟠桃,所以天庭的那些神仙个个是趋之若鹜,恨不得多存一个也是好的。还有就是那个炼丹的太上老君,他有一种叫九转金丹的丹药,一粒就能顶九次灾劫,所以比蟠桃的作用大得多。” 敖溟听到这里又明白了不少的东西,怪不得蟠桃那么多还是不够分呢,虽然第一次吃蟠桃相当于延寿五百年。但是下一次你就必须吃两个才能延寿五百年,你想想那玉皇大帝已经经历了一千七百五十劫,也就意味着他下一次灾劫来临的时候需要吃一千七百五十一个蟠桃。 如此一来,这天庭的老神仙多得是,蟠桃虽多却也架不住吃得多啊。特别是像玉皇大帝这一种,天天吃桃子都要吃到吐了,是多么想搞点九转金丹来吃,毕竟是一粒顶九粒的好东西。所以在大闹天宫的时候,听说孙悟空偷吃了太上老君给他准备的金丹,才悚惧不已。 “爷爷,要不我想办法去弄点蟠桃、九转金丹什么的,想办法给爷爷再延延寿数?”毕竟是自己的亲爷爷,而且也是与自己最密切的人,敖溟怎么也不希望他就此仙逝。 敖乾却肯定的摇摇头道:“爷爷我一生也不靠吃这些玩意儿,到了现在这份上我更不可能吃了,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尽量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度过三灾。如果第一次走了捷径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做到了,所以要么你自己掌握着金丹、蟠桃,要么永远不依靠金丹、蟠桃,否则的话,你的一生只会被别人操控!” 敖溟沉重的点点头,也不再提什么找金丹、蟠桃的事了,以敖乾的高傲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天庭、太上老君来操控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无惧生死! 当然敖乾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并没有说,那就是当天地之间只有唯一一条真龙的时候,敖溟的身份和地位将变得截然不同,而且由现在的如履薄冰变得为各方所倚重。由极其的危险变成极其的安全,因为除了掌握四海伪龙族的天庭,谁也不愿意看到真龙就此灭绝。 看到敖溟的成长,为了敖溟将来的安全,敖乾势必将自己送往那九天之外的虚无之地。 “爷爷,你还能陪我多长时间?”不知怎的,敖溟心中惶惶,一种不舍之感油然而生。他与敖乾见的面并不多,或许出于一种隔阂,或是出于一种愧疚,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敖乾早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敖乾见状却是哈哈笑道:“作什么小女儿的姿态,再怎么说爷爷也还能撑几年呢,来!让我来教你一套拳法!” 敖乾对敖溟几乎没有过指点,特别是在修行路上,更是依靠他自己选择自己领悟,今天倒是第一次主动提出来教他一些东西。 敖溟收起戚容,只见敖乾傲立长江中心,双手一抱,风起云涌,江水伴着他有些消瘦的身躯奔腾着、咆哮着。 双拳随身挥动,划出道道莫名的痕迹,但是整条长江似乎都活了过来,从拳头到筋骨每一丝的震颤似乎都蕴含着长江的一呼一吸,波涛翻滚,长江如龙! 又是接连几拳打出去,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敖溟敏锐的感觉到无论头顶的苍天白云,周身无所不在的清风,以及足下的长江,似乎都在随之欢舞雀跃。 天地、自身、力量,敖溟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细一想却还是一无所获。 可是敖乾收身回到小船上,一如之前的样子,开口道:“你也该走了,现在不要想太多!”(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淮水之滨 淮水流域,泗州之地,阴雨连绵,不觉月余。 天空阴阴沉沉,细雨不停的飘洒,道路上尽是积水,泥泞不堪。 敖溟作道士打扮,撑着一把破纸伞走在村庄的道路上,要想合理的解决巫支祁,还是得从凡人的角度着手。反正他在淮水兴风作浪,干得恶事也不少,想来找个机会引出国师王菩萨也不是什么难事。 忽地抬望眼,只见这天气那些个村民不再待在家中,反倒是冒着雨在村头筑台祷告。 敖溟走了过去半蹲下身子,从后面拉了一个跪伏在泥水中的村民,问道:“你们不在家中躲雨,敢问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人回头见是一个年轻道士,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侧着头小声叹道:“唉,我们这是在祭拜淮水的水神,祈求他能早日停雨,让我们也好下地干活!” 原来这正值阳春时节,乃是一年中播种的时候,可是淮水两岸阴雨连绵,让村民们不能出门,就算冒雨播种。这样的天气也只会让种子烂在土里,一无所获。 而且此处最肥沃的土地都是在河滩两侧,但淮水泛涨,早已将这些田地淹没在水中了。所以这些百姓也是天天哀求,希望水神能给他们一条活路,这巫支祁却也答应了。 只是让他们沿岸每个村子都拿猪牛羊三牲供品祭祀,这猪羊想方设法还能弄来,只是这牛本就是他们耕田所用,况且一个村子也不过共有三五头牛,哪里舍得? 这巫支祁想要牛而不得,也是心中火气,他虽是不敢直接水淹村庄,但是这绵绵的阴雨却一直也不见停。眼看着农忙时节就要过去,再不种下粮食下一年就没得吃了。而且浑浊的淮水浪涛,泥沙俱下,波翻浪涌,就连最闲熟的渔民也没办法从河中打到鱼。 巫支祁步步紧逼,村民们无从生活,终于还是妥协了。 只见高高的祭台上摆放着整条捆住四足的水牛,而一丝丝的雨水从黑亮的牛角上滑落,圆睁的牛眼中尽是不解的神色,口中不住的发出“吽吽”的叫声。 可是村民们心中又何曾好过,一个村中两百口人,数十倾的田地,全是靠着这些毫无怨言的功臣。但是河神要吃他们啊,但是过两年没有牛来祭祀河神的时候呢? 作为最卑微的百姓没有选择的余地,妥协将是他们坚持到最后的结果,或许没有牛的时候只能送人给河神吃了。 村民们祭拜完毕,又用车子将水牛载到淮水边,将其推下滚滚的浪涛。四足被缚的水牛连挣扎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绝望的看完最后一眼,就被浑浊的漩涡吞噬。 河中水神的府邸中,巫支祁回归本形,原是不满三尺的白猿。此时他正半卧在宽大的龙椅上,看着小妖们从河中不停收拢来祭品,顿时眉开眼笑。 此时下方一个鱼头人身的妖怪笑道:“就这些凡人还想跟我们水猿大圣爷作对,当真是找死,现在不还是乖乖将贡品送来了吗?” 巫支祁笑道:“不能违反天规,甚是无趣。小的们快将这些肥牛洗剥干净,平日里就看那些凡人将它们宝贝的紧,也不知道是人肉好吃,还是牛肉好吃?”想起人肉的细腻爽口,这牛可是比人还要稀少金贵的东西,想必也不会太差。要是村民们知道了巫支祁要吃牛的理由,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三升而亡。 又是一妖怪笑道:“不管是人肉好吃,还是牛肉好吃,肯定要比这早就腻味了的鱼好吃。要不是跟着大圣爷,我们哪有这好命,能吃到这些东西?兄弟们说是不是?” 接着齐声呼喝道:“是是!感谢大圣爷,大圣爷神威!” 且不说河神府邸内,这些妖怪如何将鲜血淋漓的牛肉分食,满面的血肉模糊。 敖溟随着悲悲戚戚,满面愁容的村民回到家中,原来之前被献祭的那条牛他们家也有份。这村中有将近四十户人家,多半都是十户人家共享一条耕牛,而他们家亲兄弟六户就共养了一条。 所以在村中也是早就招人妒恨,这一次河神要吃牛献祭,他们家的自然就首当其冲遭了秧。 敖溟听得既觉得有些可怜也觉得有些可悲,本来大家都属于最底层最受欺负的悲哀角色,可是当大难临头之时还会再分个三六九等。他相信,要真是巫支祁想吃人的话,最先被吃掉的也必然是最可怜、最无助的人。 一家一户的悲哀究竟是巫支祁的恃强凌弱,还是凡人们自己的互相倾轧呢?敖溟说不好,好像都有吧,终归有一点,那就是要想保护自己就需要更加强大,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这家人家姓刘,兄弟六个他排行第三,父母有没什么文化,正好就叫刘三。 敖溟问刘三道:“你们这连年都受淮水河神的欺凌,没想什么方法来对付他吗?” 刘三苦笑道:“怎么没想过办法?我们都不知道花多少钱请道士来整治河中的妖怪了,不是拿了钱跑了的,就是真的下水去被吃了的。时间长了也再没人敢将他称作妖怪,都当成河神供奉起来了,平日里倒也还好,一到逢年过节、农忙的时候,他就来讨要祭品。前些年要的东西也还少,近些年却是越闹越凶,再下去估计都要吃人了!” 其实巫支祁也没少吃人,只不过还没有光明正大的要人来吃罢了,想那些落入水中的、行船到了淮水深处的,哪一个不落入他和手下小妖的肚皮之中? “那你们知道这河中妖怪长什么模样,会些什么本事吗?”敖溟又问道。 刘三叹口气道:“这妖怪长什么样我们哪里知道,只记得村里老人说过,曾经在淮阴龟山脚下,曾经有人见到一妖怪闯上岸来。身高五丈许,蹲在那里像是一个猿猴,青躯白首、金目雪牙。说不定现在淮水中的妖怪就是这个,听说他力大无穷,一般的道士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敖溟正起意该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们刘氏兄弟起头降妖,然而刘三的夫人却是走了进来,看了敖溟一眼说道:“这位道长,门外来了一个女子,自称是你的表妹,你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这刘夫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出家人哪里能有什么表妹,看起来年纪轻轻长得又英俊,多半又是勾搭了某家的千金。 但最郁闷的莫过于敖溟,表妹?他哪来的什么表妹,到现在说过话的女人也不超过五个,更不曾有什么表妹的! 最主要的是刘夫人的所说的这个女子,轻轻巧巧来到刘三家门口,他竟是毫无察觉,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敖溟告了一下罪,就起身出门去。 只见门口幻音天女俏生生站在那里,一袭粉色纱衣,粉面桃腮,娇俏窈窕中又带着几分挑逗的浪荡意味。见到敖溟出来,她娇声笑道:“怎么?没想到是我吧?” “确实!”敖溟点点头:“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给放出来了?” 幻音天女杏眼一转,见刘三夫妇从里屋走了出来,立马扑到敖溟面前,抓住他的衣袖皱着眉头娇呼道:“表哥,你怎么扔下人家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好多色鬼都打人家的主意呢!” 色鬼打你的主意,那我还真是替色鬼担心,但是这话没办法在刘三夫妇面前说啊。 反倒是刘三一副兄长自居的态度走了过来,苦口婆心的说道:“男人嘛,拈花惹草正常,可是要负责任啊!你看人家一弱女子都不顾危险的追来了,你可不能负了人家一片真心!再说,你看这长相——哎呦!” 不知何时刘夫人的钳子手已经攀到了刘三的胳膊上,只能挤眉弄眼朝着敖溟示意,只有刘夫人气哼哼的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只有敖溟注意到幻音天女嘴角那一丝得逞的笑意,只能暗自传音道:“笑什么笑,给我名声弄臭了,看你怎么完成国师王菩萨的任务?” 幻音天女也是抬头望着敖溟说道:“那老和尚让我来帮你,只是他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就是坏事的吗?” 敖溟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语双关道:“你要跟着就跟着,别再给我惹麻烦就行!” 刘三哪里听得出其中意味,反而跟着笑道:“这才对嘛!男人就要有责任心!” 刘夫人却是没好气的道:“你真是没心没肺,牛都没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她看着这个丈夫也是无奈,只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口中埋怨但心中所喜欢的也正是这一点。 刘三倒是挺起了自己的男人威风,佯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这么多话,还不赶快去弄些酒菜来,趁这机会我来和道士兄弟喝上几杯。估计过两天这雨也该停了,也是到了下地干活的时候了!” 没了牛,这在地里的劳苦肯定是要翻倍的,刘夫人心中疼惜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按着吩咐去厨房做饭。 敖溟总是喜欢和这些普通人接触,每每在一些小事之中总是能看到许多动人的情感,就像这一对夫妻的相濡以沫。作为妻子心疼丢牛,是害怕丈夫过度辛劳,而作为丈夫的刘三却是照样嬉皮笑脸。然而他的心中不悲痛吗?显然不是,那跟他多年的老伙计水牛,或许比他的几个亲兄弟还要亲。 幻音天女或许也感受到了这对夫妇间普通且深沉的情意,反倒也老实许多,跟在敖溟左右倒真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敖溟再次坐了下来,对着刘三问道:“你们就真的愿意这淮水中妖怪继续作乱下去吗?或许真的如你所言,三五年之后就要吃人了,那你们又该怎么办?” 刘三摇摇头道:“我一个小百姓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淮水两岸所有的人还没有被逼到绝境,所以他是不会倾家荡产来和妖怪拼个你死我活的。每次想要一家凑个十两银子来请人降妖,他们都不愿意、舍不得,或许真的要到吃人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的下力气来除妖吧!” 这一点说的正是事实,虽然巫支祁在淮水兴风作恶,可是在玉皇大帝的节制下,他还是掌握着分寸的。只不过这个分寸一点点被突破,如同温水煮青蛙,让百姓们也能慢慢接受。 既然能接受,所以每个人虽说想要降妖,却舍不得花费太大的代价来降妖。正如同中毒而亡的人很多,而壮士断腕的人却很少,因为他们宁愿在一点点的接受中彻底消亡,却不愿意花费代价来根治。 从刘三口中了解了淮水为患的现状,敖溟心中多少也找到了一点行进的方向,让国师王菩萨前来除妖的代价其实也不小。因为敖溟答应他的是五十座寺庙,而五十座寺庙应该花费多少银两呢,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还是老方法,只有让最了解当地情况的人来想这个办法,就像是在彭蠡湖立龙神庙的时候一样。敖溟说道:“不瞒你说,我倒是认识一位高人能够除去河中妖怪,只是需要百姓立庙供奉!” 刘三闻言,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假的,这河中妖怪十分厉害,很多道士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你此言当真?”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河中妖怪名为巫支祁,就是你在传闻中听说的那个类似猿猴的妖怪。这妖怪神通广大,力敌九牛,但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恰恰被我认识的一位高人克制。”敖溟说着又是指着窗外的阴雨道:“其实就算是我施法,也能住了这阴雨,只是妖怪不除,治标不治本!” 话音未落,敖溟自然又是露了一手,心念一动,控制方寸的雲雨还是小事一桩。刘三一抬头,只见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自家的窗棂,口中喃喃道:“我这不是做梦吧!” 敖溟道:“当然不是做梦,现在还不能让那妖怪察觉,我也不能操控太久!” 窗外复为阴雨,可是刘三却是被深深打动,之前见到的那些个道士还要登坛施法,眼前这位谈笑间就能停风住雨,这才是真有本事的人。况且他还说,他认识的是比他还厉害的人,看来这一次倒是真的有法子降住妖怪了。 刘三连忙问道:“不知要我们做些什么,你才肯出手降妖?” 敖溟道:“那人要在淮水上下建五十座寺庙,才肯出手,所以你觉得这事怎么办才好呢?” 刘三问道:“那还要不要什么供奉呢?”他也是怕这庙建完了,还不停的要什么三牲供品之类的,那更是受苦。 敖溟摇摇头道:“寺庙建完,以后会有和尚入住其中,他们吃斋念佛,多少都会些法术。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降妖除怪,祈福问事之类的,还可以带些香纸火烛祭拜。” 刘三笑道:“那感情好,因为道士要么游方,要么在深山道观里,平素有事儿实在难寻。要是这和尚都住在庙里,那我们碰到事也能有个去处!”他倒是不傻,一下就看到了其中的好处。 “所以呀,只是你觉得好还不够,现在得想个方法让这淮水两岸的百姓都答应才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水淹泗州 那刘三闻言坐在那里,木木愣愣,想了许久也没做声。 他自己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村民百姓,一下子让他来想这么个问题,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但是寻思良久还是开口说道:“这事需让那些大户人家带头才是,只有他们有钱有粮食,纵使三五年不下地也有吃不完的米面,即便要七八头牛祭祀,他们也能拿得出来。所以想让他们带头来降服妖怪,才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敖溟一听也就明白了,巫支祁对那些小百姓来说,才是必除的祸患。但是对那些地主大户来说,反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更多敛财的机会,种不出来粮食就意味着他们自家粮仓的粮食变得珍贵无比。 如果不给这些大户人家弄到没法生存,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来除去妖怪呢? 敖溟点点头道:“我懂了!”被刘三点通了这个关节,他基本上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无非就是让那些大户出血。出到他们心疼,出到他们受不了为止,那时候他们将会最坚定的支持除掉巫支祁。 吃罢午饭,敖溟对着幻音天女说道:“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了,小心一点!” 幻音天女妩媚一笑:“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把你的计划搅黄了吗?” 既然巫支祁很有节制,很理性,照着他的速度估计还要好几年才能闹到天怒人怨的地步。那么敖溟就需要给他下一剂猛药,让他迅速的作恶然后自取灭亡。 但是想来想去这剂猛药也只能由幻音天女来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巫支祁这只猴子会不会也难过美人关呢? “我对你的美色倒是十分信任,只是不知道猴子的审美观如何,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如果事不可为就早早退回来吧!”虽然是国师王菩萨派来的人,既是作为队友,敖溟还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况且那巫支祁真的是一只猴子,或许他喜欢的是母猴子也说不定,所以敖溟并没有对这条计策抱有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幻音天女却是顺势抱住敖溟的脖子,吐气如兰,馨香撩人:“你这是在激将我吗?如果我再一次在你面前失败,岂不是显得的我很没用?” 面对这样的处境,敖溟显得很尴尬,虽然美女在怀是种不错的体验,但是他更希望自己是主动的那一方,被幻音天女逆推的感觉并不算良好。 “你来这里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国师王菩萨监督我,所以这件事情是属于你份外的,不要有太强的好胜心,否则亏了自己便宜了猴子可就不好了!” 幻音天女闻言,温润的身体在敖溟身上又是扭了扭,轻笑道:“听你这口气,姐姐不能便宜了猴子,只能便宜了你,是不是啊?” 敖溟突然发现自己对付女人实在是太嫩了,特别是幻音天女这样的女人,只能闭口不言,或许自己选择让她去施展什么美人计本来就是错误的。 “哟!这就生气啦,算了,姐姐不逗你了!”说罢幻音天女起身离去,闻着身上残余的香味,敖溟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她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算了,不再想太多,还是去实施自己的计划吧。敖溟在美人计之外还设置了一个配套计划,那就是利用自己的法术将淮水沿岸这些地主家的存粮全都偷出来,要是幻音天女成功,巫支祁水漫泗州城的话,这些粮食必定都被泡坏了。 到时候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虽然实施的是自己的计划,敖溟还是尽量将对凡人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一旦计划成功,不仅能凭借粮食救人,更是能通过它来获取不少的香火信仰,可谓是一举两得。 敖溟利用香火之力编织成一个布袋,看起来和寻常袋子没什么不同,不过拿来装粮食却是想装多少就装多少。 来到一处处粮仓,果如刘三所言,仓中粮食堆积如山。都不知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又因为连绵的阴雨天气,底层的早就发了霉,恐怕是猪也不会吃了。 可就是这样,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吃不饱饭的孩子,饿死了的老人。比起巫支祁而言,这些家伙更是该死,敖溟直接开动,将那如山的粮食朝着袋子里灌去。 忽然粮仓门上神光一闪,还真是蹦出两个门神来,手持着刀枪冲着敖溟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此偷盗粮食?” 敖溟的法术不停,布袋一如长鲸吸水,将所有的粮食吞入其中。自己却是转过身看着两员门神道:“外面的百姓饿的卖儿卖女,你们两个守卫这满仓的粮食,怎么不知道接济一下百姓?” 门神道:“我们身为神灵,怎么能私自管凡间的闲事?” “你这不还是管了,不管你帮着守什么粮仓?”敖溟嗤笑着问道。 “职责所在——” 敖溟也不听他们废话:“什么职责所在,还不是因为供养了你们的香火?要是这家主人不祭拜你们,你们恐怕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吧?说白了神灵和凡人没什么不同,都是给人当走狗的货色,你们要是识趣就赶紧退去,省得我动杀心!” 两员门神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心中怒不可遏,哪能放敖溟随意离开。也不多言,挺枪曳刀就攻了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供奉他们的,要是这份职业再黄了,他们就只能去当可怜兮兮的孤魂野鬼了。 敖溟拿着装好粮食的布袋往腰间一别,伸手拿住二人的刀枪,轻轻一握,如碎纸片无异。这些刀枪本就是浅薄的香火之力幻化而成,在敖溟面前能起什么作用? 这俩门神才知道敖溟的厉害,其实也不怪他们眼力劲差,本来也就是个普通的鬼物,只不过讨了个香火供奉罢了。这才摇身一变成了个最小最小的门神,所以什么阅历都没有,哪能看得出敖溟的门道? 见了敖溟的手段,两人立马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上仙行善救人,实在该死。万望上仙大人看在我们兄弟也不曾作恶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吧!” 敖溟闻言,果然还是拳头好用,之前还是神灵不管凡间事,现在就成了行善救人。不过和两个只能算作阴魂的小神置气,也是太小题大做了! 又是转念一想,日后这淮水之滨的寺庙中也不能没自己的人啊,那国师王老和尚可不是善茬。要是趁机给自己的香火架空了的话,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于是对着两员门神道:“念你们能成神道也是不易,跟着我走吧,日后好给你们讨一份像样的职位!” 两人闻言大喜,纳头便拜:“多谢上仙!多谢上仙!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刚才还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没想到却是自己的机缘所致,这悲喜间的落差让他们难以自持。 “你们起来吧,我们再到下一处去!”敖溟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通过神仙手段来缩小贫富差距的结果会如何,但至少自己的出发点也还算是好的吧。 这天夜里,听说泗州不少的地主员外都哭晕了过去,更有的要悬梁自尽好不容易才被下人给救了下来。 敖溟没有动他们的金银,到时候还要指望他们的掏钱来买粮食呢,要真是一棍子将这些富家地主打死了,恐怕造成混乱并不会比巫支祁的水患来的小。那时候就不是救人,反倒是害人了! 却说幻音天女一人,驾着小舟飘荡在淮水上,悲悲啼啼,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巡河的小妖见了,立马回到河神府邸禀报:“大圣爷,河面上小船里有一个女子,长得十分好看!要不要小的给您请来!” 巫支祁却是笑道:“你们知道什么好看,不过是些乡村愚妇,你们都觉得是天仙美人!” 那小妖反驳道:“没有,这一次是真的好看,想那天上的仙女也不会比她强了!” “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巫支祁猴眼圆瞪,似笑非笑。 小妖讪笑道:“见倒是不曾见过,不过小的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估计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了,大圣爷还是自己的去看看吧!” “看你这么推崇,说不定真有过人之处,我且去来!”他巫支祁统领淮水数百年,周遭山水神灵尽皆被他降服,唯独遗憾的是还没能为淮水找个称心如意的女主人。 巫支祁纵身出了河神府邸,目运金光遥望那船头一看,顿时心花怒放,暗道,这莫不就是上天为我送来的夫人耶? 顿时使了个分水的法子,只见那浑浊的浪涛轰然分道两旁,小船径直朝着河底落去,幻音天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本来就伤心欲绝的模样,如今又受这惊吓,就连巫支祁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些。 当即就迎了上去,幻音天女蜷缩一团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人?” 巫支祁一双白毛猴爪也是连忙乱摆,道:“姑娘不要惊慌,我乃这淮水中的河神,刚才见姑娘在船中伤心,就想请你来问问是所为何事?” 幻音天女闻言微微一福:“原来是河神大人,这厢有礼,恕小女子之前失态了!” 巫支祁见状心中大悦,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果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夫人,当即连道:“无妨无妨!”又是将幻音天女请到府邸中。 幻音天女修行乃是佛门大在天的幻术,比之沈怡修行的罗刹秘法还要神秘许多,最是懂得人心,最是善用人心。法术大成之后掌管色欲天界,主宰人间的一切悲喜荣辱。 当然佛门经典最善吹牛,到底能达到何种程度不知,至少幻音天女已经将巫支祁迷惑的有些神魂颠倒了。 在府邸中,幻音天女期期艾艾的说着泗州城太守如何恬不知耻,想要强纳自己为妾,又如何迫害她的父母兄弟。听得巫支祁咬牙切齿,说什么也要为她报仇雪恨。 巫支祁拍着他那长满毛的胸脯怒道:“姑娘你且安心,看我去淹了他的泗州城,看他还怎么做这个太守!” 幻音天女泪眼婆娑:“谢谢河神大人!若大人能为小女子报的大仇,即使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巫支祁一杯酒下肚,猴脸更是通红,“哪能让你为奴为婢,以后你就做这河神夫人,与我共享这富贵荣华!” 正在巫支祁兴头上,却有一不长眼睛的妖怪站了出来,开口劝解道:“大圣爷,水淹泗州城这样的事乃是触犯天条的大事,不可胡为啊!况且这女子来路不明,说不定正是心怀鬼胎之辈,大圣爷圣察才是!” 幻音天女闻言立马哭哭啼啼道:“小女子给河神大人惹了麻烦,是我不好,还请大人早些送我出去吧!” 巫支祁连忙安慰幻音天女,又是冲着属下喝道:“赶紧给这个不长眼的拖下去,洗剥干净拿来享用!什么触犯天条,玉帝给我放在这里,除了给了俩蟠桃,还给过什么好处?” 这事在淮水也是正常,反正妖怪和人一样,犯了怒自然都是拿来下嘴的。这一点他倒是和西牛贺洲的妖怪们有几分相似,因为他头顶着玉帝,自认为犯了天条也没什么事,行事风格就大胆的多了。 但是幻音天女听在耳中就完全不同了,这敖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来没有透露巫支祁背后的是天庭。现在说什么也是迟了,只希望不要因为此事破坏了佛门和天庭的合作才好,否则的话罪过可就大了。 看着他们把一条不知是什么鱼切碎生吃,饶是幻音天女也是看得眉头直皱,巫支祁看在眼里赶紧停下手来。笑着说道:“等我淹了泗州城为你报仇之后,顺便在弄几个厨子回来,以后咱也熟菜!” 见巫支祁已经上钩,而自己也没有退路,幻音天女只好继续和他虚与委蛇。 巫支祁也是急性子,猴急猴急,可能这就是猴子的通病。是夜,为了早日能够与幻音天女同床共枕,巫支祁直接开始了他的水淹泗州城的大业。 本来淅沥的小雨在夜色中忽然化作滂沱,本来就已经泛涨至极限的水位再次升高,泥沙俱下、浮木横冲,不堪一击的堤岸再也抵挡不住滔天的水势。 泗州城本来就较淮水河岸要低,此时洪水泛滥,不论山林房屋全被洪水化为灰灰,无数的百姓被洪水吞没。 远在云层之外的敖溟,似乎看到了那河堤决口之处,一条巨龙拼命的用自己的身体抵挡那泥沙裹挟的洪流。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啊,可是自己怎么也没有他那么高尚,为了自己的生还是牺牲了许多无辜的人。 敖溟冲着手心吹一口气,顿时许多细如牛毛的光点飘落,落到水中顿时化成无数小船,随水飘荡。 希望这些船能够拯救更多的人吧,也为了偿还一些心中的负罪,但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也只能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众祈降妖 洪水自淮水岸堤决口倾泻奔涌而出,仿佛成千上万奔腾的野马,势不可挡。 黄褐色的泥浆中偶尔还能看见沉浮的房梁,和许多生死不知的牲畜,看着城中百姓抱着儿女背着老娘,就往附近的山坡上奔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巫支祁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早就想要触犯所谓的天条了,当年是三灾在即,没办法就把自己卖给了玉皇大帝。 玉帝用蟠桃来助他度过雷劫,同时他也加入天庭阵营,为玉帝服务。但时至今日,他已经成就了太乙散仙,身份早已不同往日,早就想要到天上去过一过锦衣玉食的神仙日子了。 可是玉帝还是给他安排在这淮水之中,淮水虽为四渎之一,在地上来说也算得上是地位极高的尊神。但是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嘛,哪一个地面上的妖怪神仙不想去天庭耍一耍呢? 对于巫支祁,玉帝自然有着自己的看法,首先作为一步暗棋,他不想将之暴露在外。其次,这个野猴子虽然有些本事,可是不服管束没规矩,上了天庭也容易惹是生非,平白招惹乱子。最后,让这么一个不服管束的猴子上了天庭,那他的蟠桃园还能安然无恙吗? 所以对于巫支祁的种种暗示,玉帝也只当做耳旁风,就是不去理会。而巫支祁的心中的怒火自然也是在不断的聚集,一点点的来打破玉帝定下的规矩,你再不答应我的诉求我就来破坏你定下的天条!这就是巫支祁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幻音天女恰恰做了这么个煽风点火的引线。 可是令巫支祁没有想到的是,他本来准备好的水淹泗州城,让玉皇大帝前来收场。结果早就有敖溟和国师王老和尚等待已久了,一切都准备好,怎么会给玉皇大帝出场的机会? 巫支祁心满意足的隐没于淮水之中,还想着将泗州城里的盛景告诉给幻音天女知道,只要她一高兴岂不是能投怀送抱,共赴巫山了吗? 而此时的敖溟也没有闲着,他还要去救一个人,那就是泗州太守乔安。打心眼儿里说,敖溟宁愿去多救一个贫苦的寻常百姓,也不想在官员身上花费太多的功夫,但是接下来还有事情要用的到他,也就没了选择。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人要想在灾难中活下来,就要尽量提升你自己的作用。只要有了用处,自然就有人不愿意你去死,哪怕那并不是他心中所想。 敖溟驾着小船在泗州城里前行,四处尽是汪洋一片,而且水位还在不断升高,好在之前敖溟抛下的小舟还是起了不少的作用。虽然城中百姓抛弃家资,好歹也基本登上了船头,保存了自家的姓名。 来到太守府,只见那穿着个单衣的太守乔安正手忙脚乱的往船上爬,还不忘招呼着下人将些个金银玉器都弄进船舱里。紧接着又是几房夫人小妾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口中还不住的抱怨道:“夫君,白日里河神不都已经祭祀好了吗?怎么又让我们半夜里遭这罪?” 乔安心中也在纳闷,说好的祭祀完就天晴,他这一声令下各个村庄也都是猪牛三牲祭祀,无人敢不遵守。本以为能安稳的睡个觉了,没想到刚趴在小妾身上,只见水都漫进屋来了,差点没给他吓得不举! 乔安头顶一片黑暗,这次祸事太大,想必乌沙也是难保,还是赶紧收拢些金银带着家眷逃跑吧。凭着这些年的积蓄,想来后半辈子过得也不会太差。 冒着大雨,乔安浑身湿透,看着几房夫人喝道:“几个败家娘们儿,快些上船,再说嫌话就不要你们了!” 看着这个官儿,敖溟也是大摇其头,遭遇水患不先想着救援百姓,只顾着自家逃跑,这也是个昏庸无能之辈了。当下使个法子在他船底凿了一个洞,顿时浑水咕噜噜从船底冒出来,惊得乔安是哭爹喊娘,只能弃船再次跳到家门口。 看着满船金银沉入水中,乔安真是死的心的都有了,没了这些钱他如何过下半辈子的生活,如何再养这些娇妻美妾?不觉夫妇几人抱头痛哭,一些下人见状也是连忙摸上几件轻便值钱的各自逃散。 见乔安一三四十的人,披头散发,水都淹到腰身了,还在那痛哭流涕,敖溟也是好笑。于是驾着船从角落里出来,冲着他喊道:“乔太守,你这是要誓与泗州城共存亡吗?” 乔安抬头一看,见是一俊逸青年驾船来到,顿时揩去眼泪道:“小兄弟,还请你发发慈悲,救救我这一家人!” 原本看他还有些资财,倒还有几个愿意留下来服侍他的,现在一船金银散尽,他除了这几个倒霉催的媳妇儿再也一无所有了。 敖溟将船住在他们面前道:“快上来吧!我是特意来就你们的!” 乔安闻言欣喜不已,又是赶紧同他的夫人们爬上船,几位夫人本来正夜里睡觉,穿着轻薄。如今又被雨水和洪水浸了个透,玲珑的身躯几乎都展现到了敖溟眼前,但是也顾不了许多,都跑来道谢。 乔安也是说道:“小兄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等水患过去我一定上禀朝廷,为你加官进爵!” 敖溟也不喜欢听他这封官许愿的一套,开口说道:“你可知为何今夜会遭此水患?” 乔安一下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试探道:“可能是在下在祭祀河神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得罪了他老人家吧!” 敖溟真不想将这些官员牵扯到鬼神上,如此一来他们做好做坏都有鬼神来背锅,像今夜之故,巫支祁为祸是一部分,而他贪没修整淮水河堤的款项又何尝不是原因呢? 但现在这些锅只好都交给巫支祁了,敖溟说道:“你所祭祀的河神并非是真正的淮水水神,而是占据了淮水的一个妖怪而已,所以受了一郡的祭祀还是兴风作浪,水淹泗州城。” 乔安闻言大吃一惊,纳头拜道:“原来您是神仙,快请您救救泗州城的百姓吧!”得知了敖溟的身份,他这个官油子还是会说话的,顿时就把百姓搬了出来。 敖溟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中,所以才略施惩戒破了你的船,之所以现在来救你。不是我要救你,而是这城中的百姓救了你,若日后你再胡作非为,休怪我取了你的性命!” 乔安自然是在船板上把头磕得咚咚响,连连道:“之前是下官有罪,能得神仙搭救,一定痛改前非。还请神仙出手,替淮水百姓除去妖怪!” 敖溟见状点点头道:“现如今灾民基本都聚在高山上,等你去了之后,起草一封文书,命人建一座高台。在台上焚香祭典,昭告灾民,恳请天龙神、国师王菩萨剿灭淮水妖怪巫支祁!” 乔安拜道:“下官一定照办,一定照办!”等他再抬头时,哪里还能见到敖溟的身影? 一番作为下来,也是将巫支祁定性为了妖怪,同时也让人间的官府出面请国师王菩萨出来降妖。当然敖溟也没忘了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否则的话,功劳算在国师王一人头上,日后香火可就难以得到了。 巫支祁看着洪水灌入泗州城,还满心欢喜呢,但是一到自己的府邸,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为什么?因为那个令他心动的女人不见了,这可是在水底啊,不会法术的人怎么走得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是中了圈套,但是为自己被女人骗了感到愤怒,但是他并不认为这个圈套高明到哪去? 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庭班底,就算触犯了天条,大不了也就是些表面上的惩处,想借此就扳倒他,那只能说想法太天真了些! ----------------------------------------------------------------------------------------------------------- 敖溟回到刘三家中,只见幻音天女正在那里无聊的搔首弄姿,一见敖溟顿时来了精神,甜腻腻道:“姐姐我幸不辱命,弟弟你准备怎么奖赏我啊?” “你的奖赏还是找你家那老和尚要吧,反正你也是帮他办事的。”敖溟见了她现在心中都有些犯憷,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制得住这妖女。 没想到幻音天女闻言却撒起娇来,“你这没良心的,姐姐去淮水可全是为了你,那老和尚的死活可不干我的事儿!” 敖溟听在耳中,不像是假话,但有素知她喜欢骗人。还是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姐姐喜欢上你这小屁孩儿了吧?”幻音天女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鼓胀的胸脯起伏不定,如湖水里汹涌的波涛。 敖溟知道一点,对付最妖媚的女人需用最君子的办法,虽然不能克制她但至少不会被她克制,于是正色道:“我自认为没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本事,更没可能让女人一见钟情,投怀送抱。只是我感觉你和国师王菩萨的关系可能也没多好,但是想要自由就需要靠自己,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即便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姐姐我做事只凭喜好,不论回报,只不过觉得你还算顺眼,就顺便帮你一下咯,不要想太多!”幻音天女依旧是满脸云淡风轻的笑容,可是敖溟却感觉出些许故作姿态在其中。 修的是大自在的功法,其实一点也不自在,否则的话身为随心所欲的天魔又怎么会甘心佛门的驱使呢? 看着她动人的背影,敖溟心中没有半分欲念,只能暗叹,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命运都是由自己的改写的,像你这样的女子,自然也不会甘心命运的安排! 雨势越下越大,空中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要不是刘三所处的村子地势很高,恐怕此时也已经漂在水中了,望着山下漫天席卷的洪流,刘三站在敖溟的屋外来回走动。 敖溟早就听到了他的动静,见他一直犹豫不决,就干脆出声喊道:“是刘三哥吧,进屋来吧!” 刘三闻言推开房门,直接跪地道:“还请道长出手相助,除去淮水里的妖怪,救救百姓吧!”照这样下去,此处迟早变成一处湖泽,别说种田了,估计连人住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敖溟赶忙将他扶起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待到明日天明后,就会有人来降服妖怪的,你先下去休息吧!” 刘三又是连连拜谢,才起身离去。 天亮了,可是在乌云下还是显得昏暗无比。 泗州城外的高山上,乔安果依敖溟所言,筑台祭祀布告。 不过这一次祭祀的不再是淮水河神,而是换成了另外两尊神灵,一是天龙神,二是我国师王菩萨。相较于不曾听闻过的菩萨而言,龙神倒是更让百姓们感到亲切。 数万百姓囚在雨中,也不顾泥泞和脏乱,都是跪倒在地,请求除妖。 在就隐藏在天外的国师王菩萨老怀大慰,这次与敖溟的合作无疑是成功的,就照这个势头,日后佛教必定在泗州大为兴盛。自己自然也就成为佛门在东胜神洲顶门立柱的所在,看谁还敢再小瞧于我? 心头欢愉,国师王菩萨也就不吝啬手段,顿时施展一手佛门法术——佛光普照。在强大的佛光下,顿时驱散了笼罩了泗州一个多月的阴云,菩萨和天龙的云影在天际飘荡。 百姓一见此等神迹,更是磕头礼拜,这神灵可比什么淮水河神管用多了。这才第一次拜会,就能降下如此神奇的法术,还大家一片晴空。 百姓们欢呼雀跃,佛光普照不仅驱散了天际的乌云,更是驱散了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乌云。而作为领导这次祭祀的乔安,豁然也成为百姓心中英雄式的所在。 原来让百姓们崇拜是如此畅爽的感觉,这可比满屋的金银来的舒畅多了,而且心中除了喜悦更不必背负着其他的东西。豁然间,澎湃的成就感塑造了一位日后鼎鼎大名的好官,而泗州之地也成了有名的富庶之地。 却说巫支祁,国师王菩萨施威使大法,他作为淮水的神灵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但是他会害怕国师王菩萨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淮水六将 淮水府邸中的巫支祁正在生着闷气,思虑着谁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忽然间他笼罩在淮水上空行云布雨的法术就被人破坏了。 此时的他哪里还能忍,当即点了手下大小将官,率着河中一众精怪出门迎战。 只见高空中一道金光闪耀的佛影和一条游曳的龙纹,巫支祁自知这些不过都是唬人的把戏,圆瞪金睛,果然见到云幕后的国师王菩萨。 光头和尚他是知道的,不过与他们并没什么交情,现在有是变着法子的来找茬,都打上门来了。他巫支祁哪里还有退却的道理,当即纵上云头,冲着老和尚喝道:“光头的,你不好好念经,来我淮水做什么?” 国师王菩萨倒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宣了声佛号道:“施主兴风作浪,早就作弄的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正是应万民之邀来此降妖除魔!若施主识趣的话,收了法术就此退去,尚可保全性命,否则的话别怪贫僧手下无情!” 巫支祁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白面獠牙喘着粗气,怒道:“我为淮水河神,什么时候容得你这外来的和尚指手画脚,当真是气煞我也!” 说罢纵身如闪电,直取国师王菩萨的面门,拳风犀利,迫得天上云层动摇。刚刚散去的阴霾又是笼聚起来,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又是哗啦啦砸落。 地上的百姓刚刚还在欣喜,眼见此场景不禁的都是揪起心来,虽然他们能感受到的不过是风雨雷电,或是从云层中露出的只鳞片爪,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了。 巫支祁和国师王菩萨的战斗,敖溟是基本上插不上手的,但是淮水中与他道行不相上下的也还有六个,号称淮水六将。此时正好借巫支祁无暇顾及的时间,将他的老家给抄了。 不再理会天上的战斗,敖溟一头钻进惊涛骇浪的淮水中,此时的河水更像是泥浆,裹挟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敖溟也难以看得清周围的东西。 不过他记得巫支祁的水府好像是在淮阴的龟山脚下,也就没什么犹豫,全速向着他的老窝行进。刚至半道,却是正好迎头赶上了巫支祁手底下的妖怪。 大大小小有数百,将敖溟围在垓心,原来这六将正是是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妖、石怪之流。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敖溟却并不太担心,反而开口笑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认识那个横公的,他是正在我的锅里炖着呢,你们有没有想一起去尝尝的?” 说起这群妖怪,个个是长得歪瓜裂枣,估计也就横公能拿得出手,所以被派到彭蠡湖了。不过巫支祁自己都不能化成人形,要是他手下的个个都比他帅气,岂不是作死? 那些妖怪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彭蠡水神,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们水猿大圣爷正在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今儿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小的们,一起上,捉住他回去论功请赏!” 他们对于横公的死活没什么兴趣,在巫支祁手下一个不小心不也是要被炖掉,被谁炖不是炖,功劳才是最重要的。 小妖们闻言呼喝着蜂拥而上,顺着淮水的雷霆之势,倒也显得来势汹汹。 这些小妖都是属于炮灰的货色,他们几个大头都眼巴巴的想要拿住敖溟去请赏,功劳哪会落到这些小妖怪的身上,只不过是拿他们来试探敖溟本事罢了。 正因为这些妖怪面和心不合,所以敖溟才能如此肆无忌惮,要是他们也像厉鬼城中结出个什么齐心协力的阵法,纵使敖溟有些手段也不见得敌得过对面人多。 话不多言,敖溟立在水中,大喝一声。控水的法术是他与生俱来的,同时也是最为熟练的,双手临空虚晃,方圆百丈内的河水早就被他掌控起来。 随着他双掌推出,整条河水在这里陡然间逆流而上,迎着这些小妖怪的面门就过去了。 砰砰砰—— 连番的河水激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更是在河面上激起百丈的巨浪。 而那些没什么道行的小妖怪可想而知,本来歇着雷霆万钧之势顺流而下,同样遭遇到迎头而上的逆流,这样的冲击力量不亚于万匹野马的冲撞。顿时非死即伤,本来浑浊的河水又夹杂了些显眼的红色。 以一人之力阻挡一河汹涌澎湃的水流,虽然只是一瞬,看起来威武霸气,可是对力量的消耗也是同样可观。即便敖溟有《五行丹灵图录》傍身,此时也是忍不住微微喘息,被浪头击退了半丈远近。 眼见小妖几近团灭,剩下的几个妖怪也不敢大意,都是小心翼翼的将敖溟围在中央。 这剩下的几个道行也都在元神境界,而且也并非都是在水中成精的,比如鸱脾、桓胡就是水鸟修成的,还有剩下的木魅、水灵、山精、石怪,从名字中也都能看出他们的出处。 敖溟之前露一手,倒是有点作茧自缚的味道,见了他力量强横,这六位也是很自觉的联合到了一起。 木魅本体是一颗柳树,只见他双手一身,一根根嫩绿的柳条如灵蛇一般游到身旁。顺着敖溟的身体就想将他捆住,再说那石怪也是个有意思的,站的远远的,双手却是不停的将石头抛向敖溟,砸得水花四溅。 直将敖溟逼得左支右躲,又是忙着斩断木魅的柳条,一时间真有些手忙脚乱。 其它几个见状也是一齐拿着兵器冲了上来,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之前只觉得青龙宝剑对自己的帮助不大,如今倒是有些想要一柄趁手的兵器了。 敖溟侧身躲过柳枝和迎面而来的巨石,手心夹杂着一颗癸水神雷向着桓胡劈去,这桓胡也是不傻,小眼睛一见敖溟掌心的雷光,顿时就撤出阵脚,跳向一边。 敖溟的神雷打在空出,激起一片雷光,不过他也顺势跳出了几人的包围。自己主要是作为一个近战的,在面对这样的群挑时,应该先消灭远程控制法师。 敖溟的目的很简单,先想办法干掉远处的木魅和石怪,然后在对付其它几个。 闪身来到木魅身前,一拳引动河中流水的力量,豁然砸下。引导力量,借助力量,这是他从敖乾的拳法中体悟出来的最浅显的东西。 自己独自一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若是将自己的拳头上附着着奔流不息的淮水洪流呢,说办就办。虽然淮水是巫支祁的天下,但是他在小范围内调用水灵之力还是可以办到的。 以自身体内的水灵之力为引,在挥动拳头的过程中,不停的收纳着四面八方的澎湃水力。或许这就是一个领域的感觉,自己能引动的不过数十丈,而敖乾之前的那一拳头,可是连水、风、周遭的山林,乃至天空的云彩都为之动了起来。 如果挥手间能做到这样,那一拳下去,岂不是山崩地裂,海覆天翻? 敖溟只不过稍稍找到这种感觉,心中已是喜不自胜,只要能悟出前进的方向,那剩下要做的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去实现它而已。 感受到拳头上的毁灭力量,木魅也是自觉避无可避,顿时摇身一变,化作一个数十丈高的柳树扎根河底。敖溟这一拳砸在粗糙的柳树皮上,一道惊天的水波四散而去,然而大柳树却只是晃一晃、抖一抖,再无其它变化。 “果然有门道!”敖溟也是收起之前的那一点高兴,开口赞道。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那一拳,浩瀚的力量在浸入树皮之后,则是被木魅迅速将其分散到四肢百脉。甚至很大一部分力量直接通过树根传倒到河底,消弭于无形,而此时河底肆虐漂流的泥沙就是最好的证明。 敖溟一拳失去效用,也是一脚蹬在树干上,准备抽身而退。 然而木魅又怎么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顿时成千上万条柳枝如无穷无尽的蛛网,全都向着敖溟的身体绑缚过来。这要真是被其捆住,一时间脱不开身,那就真的危险了,毕竟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好几个人呢! 因为柳树巨大,敖溟一时也无法跳出其笼罩的范围,顿时就要身陷险境。他脑海中瞬息万变,消灭柳树只能用火了,只是现在身处水中。 而自己又不会什么神火法诀,并不能像横公那样在水中放出火来。对了,还有香火之力燃烧的焰火,这一招他在厉鬼城对付鬼物的时候用过,希望也能对付这柳树吧! 望着遮天蔽日的柳条,已经编织成一座巨大的囚笼,敖溟急迫的在手心画起了符咒。戮鬼符一成,敖溟迫不及待的将香火之力注入其中,顿时蹭的一大片火焰,将敖溟包裹其中,宛如一个火球。 木魅见了烈焰熊熊,心中也是一惊,见敖溟浑身着火向外冲来也是不自觉的放开了一道口子。这是他对火焰恐惧本能使然的,敖溟见状赶紧闪身出了他的包围,然而木魅此时却后悔不已。 因为刚才敖溟飞身出去的瞬间,那些蹭在火焰的枝条并没有被燃烧起来,甚至连一丝热辣的感觉都没有。这火焰本就是用来对付鬼魂的,像他这样的妖体根本是不惧这种火焰的。 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之后,敖溟又怎么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呢?妖怪化成本体,就和神仙使出法天象地的法术差不多,虽然威力巨大可是消耗法力也是同样的快速,如此庞大的妖体也不是可以长时间支撑的。 敖溟退出战圈,不再理会不能移动的木魅,一道“临”字诀打向正在那抛石头的石怪,“别以为只有你会抛东西,你看我这金光闪闪的,比你那黑不溜秋的石头可要好多了吧!” 这一次敖溟也学聪明了,不再欺身上前,别让石怪变成个大石头将自己压住了,那就更尴尬了。说到底还远程法术加法宝安全,而靠本体近身搏斗,还是得有像样的兵器才行。 这“临”字砰得一声在砸在石怪身上,顿时石屑纷飞,那妖怪也是摇头晃脑,晃了好几下才算止住。敖溟又是趁机连发数道癸水神雷,顿时也是将那石怪的本体打了出来,原来果真是一块顽石。 敖溟一时半会儿那这石头也没办法,剩下的四个妖怪见了这些手段后,更是急切的攻击敖溟,丝毫不敢迟疑。 敖溟正面以一敌三,毕竟都是近战,加上敖溟对拳法又有了些许心得。初始时还稍有滞涩之感,越打到后面则越是顺畅,而鸱脾、桓胡他们却是越来越心惊。 刀剑利刃砍在敖溟身上,似乎他总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刀势卸下去,或许这也是龙体的另一个特性——刚柔并济。龙鳞、龙角、龙牙的刚健不必多说,但是龙族的躯体却是柔韧修长,这又致使他非常灵活。 所以每每在刀刃贴上皮肤的时候,敖溟一个顺势扭动筋骨,总是能让刀刃贴着皮肤表面滑落。当然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是因为面前这几人的道行确实不及他,而他亦是将这几人当做练习拳法的对象。 敖溟在几人刀下游刃有余,可是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还有一个水灵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 敖溟猜他之所以叫水灵这个名字,或许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将自己隐藏在水中,而水在这里又是无处不在的,所以他很有可能从任何时间任何角度杀出来,这也就容不得他有半点大意。 拳头仍旧在三人间来回激荡,而敖溟的心神却是沉浸在周围的水中,他还特意将周身的河水控制在一个缓缓流动的频率。只要有一股水流打乱了这个频率,或者不跟随这些水流移动的话,势必就是水灵的所在了。 果不出敖溟所料,果然一股奇异的水流慢慢摸到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面对着三人同举刀剑相攻,敖溟手中攒了一枚加强版的癸水神雷,然后特意卖个破绽。 只待正面三人欺心上前的时候,敖溟一个鹞子翻身,却是将癸水神雷一下打在身后那团水中,顿时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影就显现了出来,显然已是受了重伤。 鸱脾、桓胡一见水灵偷袭落败,知道自己最大的底牌也被掀翻,丝毫没有胜算。两妖直接化身两只青嘴红腿的水鸟,破开浑浊的淮水冲着天际就飞走了。 敖溟也没有追赶,不是他不想追,只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他去追俩鸟的话,河里的四个又要趁机逃了,与其抓两个倒不如看住这四个。 这个没受伤的山精倒也想逃,可惜他是一只穿山甲化成的精怪,要是在地上他早就跑了,在这水里确实没他发挥的余地,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身负重伤 眼见鸱脾、桓胡两妖将出了水面,展开翅膀,横竖有两三丈大小,直吹得水面波涛四散开来,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往天上去了。 他们六个本都是点了兵将,想与自家水猿大圣掠阵的,见其他四个在水中行的慢,他们两个当然也不肯争先。也是亦步亦趋跟在一起,恐怕跑得快了,一不小心遇到个厉害的,平白遭了损伤。 但是眼下碰到了敖溟,又见他如此厉害,哪里还敢藏掖自己的速度,只是急着去找巫支祁,好让他来帮忙对付敖溟。 这边敖溟面对着四个妖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真要将他们杀了,也是可惜。毕竟能修炼到地仙道行的妖怪也算是少之又少了,自己着力培养的元执和浮波也还没能突破到这一步。 要是谈收服的话,眼下还没到这一步,毕竟也不知道天上的国师王菩萨和巫支祁打成什么样了,不将巫支祁解决掉,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收服不了这几个妖怪的。 思来想去没什么办法,敖溟只好掏出了几乎从来没用过的缚龙索,一般的绳子想要捆住他们并不容易。但是当敖溟拿出缚龙索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几个只剩下投靠的道路,毕竟这缚龙索是承载自己神道香火根基的法器,他还不想随意的暴露给外人知道。 一条金灿灿的绳索从敖溟左袖口游曳而出,原本的缚龙索整日受着香火的洗练,变得越发圆通,充满了庄严厚重的神道气息。 随心所欲,敖溟只需要动一动手指,这缚龙索婉若游龙,将石怪、水灵、山精全都绑缚在木魅化成的巨柳上。让他们使不得变化,运不得神通,毕竟缚龙索现在已经变成了神道宝贝,几个不通神道的妖怪如何能突破它的束缚。 却说空中的国师王菩萨和巫支祁,他们的赌斗更是精彩绝伦,令天地色变,日月都失去了光华。 巫支祁虽然善于控水,可是本身最喜欢的还是近战,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根铁链,乃是冥灵玄铁制成,重达万斤。被他耍在手中,如风车一般,搅得风云变幻。 一见国师王菩萨,他也不像之前在彭蠡湖的时候,着意留手。毕竟眼前这个是来抢他地盘,砸他饭碗的,与汉钟离的性质完全不同。 巫支祁纵着云头,以铁链从天际夹杂着墨云砸下,就如同黑龙探爪,灵蛇吐雾。直接将国师王菩萨周身的万丈华光隐去不少,这佛光普照属于面子型法术,虽然看上去无可匹敌、威力无穷,其实除了能对付一些实力低微的妖鬼之外,也没什么鸟用。 但是下方的凡人能看到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一见之前的祥光万丈,转眼间就少了一半,顿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反倒是不再关心空空如也的肚子,早已沉在水底的房子。 风云际会,雷动九天。 国师王菩萨见巫支祁出手便是强攻,也是赞叹一声,不过手下却不慢。当即手中捏起莲华伞盖佛母手印,左手并二指如伞柄,右手掌则如华盖顶在其上。 手印一出,国师王菩萨项上佛珠,颗颗粒粒散发着蒙蒙佛光迎着巫支祁的冥灵铁链就去了。 当—— 一声震天的脆响,比那九霄惊雷更加惊心动魄,原来铁链如锤却是敲在了佛珠幻化的铜伞上,这铜伞的虚影一闪即逝,但是正好挡下了巫支祁的攻击。 只有向四周迫散的流云,证明着之前的那一击是真实存在的。 巫支祁见攻击落空,丝毫不以为意,一咬金牙,用尽全身力气横着腰一铁链扫去。 国师王菩萨一见势大力沉,也不敢大意,赶紧掐起不动明王手印。手印一起,只见他周身升腾起一道金色流光,将他完完全全的笼罩在其中。 如果敖溟在这里,肯定会高呼一声:“这不是金钟罩吗?” 确实,这不动明王手印乃是不动明王菩萨创出来的,用一身佛力罩在周身,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金钟。这钟上四面八方都是不动明王菩萨的影像,或喜、或怒、或哀、或乐,不同的面容便是不同的变化。 当——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如果说之前像是在敲锣,这一声就是名副其实的敲钟了。巫支祁的冥灵铁链敲在这金钟上,再也无法寸进。 不过他见状却并未收手,反而是用铁链将金钟捆了个严严实实,口中笑道:“老光头,你这乌龟罩子确实厉害,可是就凭这点本事怎么就敢来淮水找我的麻烦?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这国师王菩萨也是熬得住性子,任巫支祁在外面怎么叫骂,他只做充耳不闻,盘坐在金钟之内,双眼紧闭,口中不停诵着佛经。 巫支祁见他不动,就用蓄着力气猛拍金钟,除了雷鸣的声音之外却也不能建功。 猴眼一转:“若是不能破了这乌龟罩子,左右也拿这老光头没什么办法,如果时间长了,他又请来什么救兵,我岂不是麻烦了?” 想着想着,巫支祁心中也是不耐,顿时大喝一声,使出了他看家的绝学——法天象地。其实那一日元执他们在彭蠡湖中看到的庞大猿猴,还远不是他最大的体型,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国师王菩萨玩什么幺蛾子,也不敢耽搁时间。 一时间巫支祁身形暴涨,脚踏淮水之中,头却顶在青云之上,比那庐山也矮不了多少。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吐气如狂风大作,此时的国师王菩萨在他眼中不过如苍蝇一般。 只见巫支祁伸出手指对着金钟一捏,那国师王菩萨见他使出法天象地的本事,也知道这不动明王手印也是抵挡不住的。霎时间金钟碎裂,而老和尚也是借机跳出圈外。 “现在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与我争持,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光头!”巫支祁声音瓮声瓮气,却是字字如黄钟大吕,震得人头晕眼花。 见国师王菩萨闪身躲避攻击,巫支祁又是猛地一脚踏进淮水,顿时激起百丈巨浪。他又是伸手一握,那浑浊的浪涛却如同黄龙一般被他拿在手中,而还有无数的河水像其中汇聚。 这条黄龙挟着淮水之威,就着不可阻挡之势奔向国师王菩萨,霎时间漫出的淮水只剩下了半河,而另外的一半却成了巫支祁的武器。 国师王菩萨见巫支祁终于忍不住控起水来,顿时心中惊喜,要是这家伙一味的用冥灵铁链蛮攻,他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但是要论控水的话,他还真有些办法破了他的法术。 老和尚着意避开势不可挡的黄龙,不知从什么地方掣出一只净瓶,这瓶子呈暗红色,一尺三寸高,肚子粗,瓶口细。 只见他念动口诀,那瓶子迎风见长,变得十分巨大。再见黄龙扭头扑来时,国师王菩萨不闪不避,凌空举着瓶口对准龙头,那黄色的水龙竟然如同投林的归鸟,回洞的长蛇。 那长龙的势头虽然十分庞大,可是进了这瓶子却再无半点声息,任他多少水来,都是照吞不误。 巫支祁一见他的瓶子有古怪,也是怒从心头起,拽起冥灵铁链就想将这瓷瓶砸碎,虽然这玩意儿能装水,但是拼硬度肯定是不如他这铁器的。 巫支祁顿时收了法相,却是正好见到鸱脾、桓胡从底下飞了上来,顿时就吩咐道:“快点,去将那老光头手中的瓶子抢过来!” 这俩货闻言只能应是,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心道,这老光头可是能和大圣爷打成平手的,他们上去能有什么作为?早知道还不如就此逃命去了,还飞到这是非之地来做什么? 转念又是忙将敖溟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能拖一刻是一刻,他们是真的不愿去送死啊。 “什么?有人偷家?”巫支祁闻言是大惊加大怒,竟然也不管天上的国师王菩萨,径直转道淮水去寻敖溟了。 鸱脾、桓胡见状也是欣喜不已,这下子不用与这老光头敌对了,也是跟在巫支祁身后往淮水河中飞去。 傻眼的只有国师王菩萨,刚才还打得好好的,这人怎么说跑就跑了,也不跟他打个招呼?也是连忙收了宝瓶紧随他们身后,而漫天的河水没人去管,又是瓢泼的落入河中。 敖溟将四名妖将捆作一团后,也就没有再多管他们,而是继续奔着巫支祁的府邸而去,他要做的就是将巫支祁所有的爪牙全部消灭。 但是巫支祁为何又会对自己的府邸这么在意呢?因为在他的府邸中隐藏着许多无法见光的秘密,这些年中他为天庭在暗中做的恶事也不在少数,这些事一旦曝光出来,不说国师王菩萨会不会要他的命,至少玉皇大帝是不会让他这个污点活在世上的。 同时,他的淮水中还隐藏着一件龙族宝贝,这东西虽然凭他的本事现在还不能用,但是一旦泄露出去,宝贝哪里还轮得到他来享用,恐怕他这一辈子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所以他的水府中全是秘密,不能公开,他才会如此在意敖溟的行踪。 却说敖溟还在到处搜寻,他又不知道巫支祁水府的具体所在,只能沿着龟山脚下细细搜寻。 还没什么发现,只觉身后一阵恐怖的气息令他遍体生寒,这种乍然的危险气息就是他也难以反映过来。 只见水中一道灵蛇般的黑影从敖溟背后袭来,将他撞在龟山脚下,连续几个翻身才堪堪落到河底,一口气滞留在胸口,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面如金纸。 鲜红的血液在水中凝聚良久才散去,而巫支祁的身影这才落到敖溟眼前,只见白面猿猴恶狠狠道:“你自己来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那巫支祁又是一扬手中冥灵铁链,前端直接紧紧捆住重伤难动的敖溟,接着就想置他于死地。 敖溟此时五脏六腑都是在巫支祁含怒偷袭下,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骨头碎裂,肺腑震伤。就连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此时巫支祁不应该是在空中与国师王老和尚斗法吗,怎么会跑到我这来?难道说这老和尚又将我卖了?敖溟心中分析着状况,可眼下的情形几乎已是必死之局。 因为巫支祁的出现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如果正面攻击的话,他还能通过移形换影来躲过这一记绝杀的攻击。可是作为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的人,还用的是偷袭,他就真的毫无办法。 眼见着巫支祁的拳头迎面落下,敖溟憋足一口气仰天长啸,一声清亮的龙吟脱口而出。他现在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只能瞬时化成百丈龙躯,龙体比人体承受伤害的能力还是要强上太多。 龙尾使劲一甩,砸在龟山上,顿时山体摇晃,河水乱流。 趁着巫支祁猛然慌乱之际,敖溟一个猛龙探爪,直接抓像巫支祁的身体,逼迫的他只能倒退百丈。猴眼中满是吃惊之色:“你竟然是真龙?” 对于真龙巫支祁当然不陌生,当年的敖烝就算是死于他的手中,本来凭本事他是斗不过敖烝的,但是谁让敖烝竟然会在乎凡人的生死,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威,最终身死道消也就成了必然。 当然还有他的夫人北冥墨蛇,说起来现在他手中的这冥灵铁链就是墨蛇的鞭子,不然的凭他到哪里才能搞到北冥的玄铁? 将敖溟看做必死之人,巫支祁说话也就少了许多顾忌:“怪不得太白金星让我去对付你呢,看来你的大仇永远也没有机会报了!” 敖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口喝道:“国师王菩萨,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结局可就难说了!”凭借自己的力量今日是难逃此劫,不过还有个老和尚,他并没有放弃希望。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事儿他见得多,但是他还不准备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老和尚必定就在附近看戏。 巫支祁一听提到国师王菩萨,顿时就警醒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左右道:“纵使那老光头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 “是吗?他可是——” 不待敖溟说完,只见那老和尚显出身形来,满脸堆笑的道:“这猴子在水中跑得快,我竟一时跟丢了!”一直被巫支祁叫老光头,他心里也不快活,也是反口叫道猴子。 敖溟也懒得拆穿他,忍住肺腑的伤痛道:“这猴子竟然如此看不起你,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还不给他点厉害的瞧瞧?” 巫支祁闻言也是浑身毛发倒竖,警醒起来,这老光头的宝贝多,要还留了什么手段,他还真有些怕招架不住。一个重伤的敖溟随时都可以收拾,他现在不得不全心全意的来对付国师王菩萨。(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收服水猿 淮水之底,渚浪席卷,暗流翻涌。 巫支祁双目金睛电掣,全身心的防备着国师王菩萨的动作,他也不傻,之前在高空中,老光头只守不攻。说明他至少还有些手段没有使出来,听敖溟一言,更觉得是暗藏玄机的招数。 而国师王菩萨的想法更简单,他与敖溟只算得上盟友,并不能算是朋友。他是完全不介意巫支祁将敖溟干翻的,如果没了敖溟,至少眼下的淮水泗州香火就会被他一人独占。 但是幻音天女在幕后的一句话却是惊醒了他,佛门需要龙族的帮助,别看这些和尚一个个抓鬼玩的溜,但是让他们行个云布个雨,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所以国师王菩萨也不敢以一己之私利而废了佛门的大计,否则的话,别说他提升在佛门中的地位了,恐怕连立足之地也很难再有了。 想通了这些东西,国师王菩萨自然也不需要敖溟的提醒,直接就从阴暗的水域中显出了身形。说起幻音天女与他的关系,那也可以用佛与魔之间的关系来界定,当一个佛门使徒从灵山派往各地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一个十二诸天的人物随行。 一方面来说,这些佛陀的法门是克制十二诸天的,所以他们之间的主次关系是很明显的。但是另一方面,十二诸天的人同时也是作为监督者存在的,对于菩萨罗汉的行为都有规劝的权力,所以十二诸天也被当做佛门护法。 灵山敢放这些佛陀出山,当然不会没有点预防措施,但是最终的结果又会成什么样子呢? 猴子落入防备,没有异动,但是国师王菩萨却是率先动起手来。只见他将之前的红瓶子拿在手中,摇了几摇,又是晃了几晃,口中不知念些什么咒语。 紧接着又是将瓶口往下倾倒,只见一股黄橙橙似流沙的东西从瓶中流出,却不再是之前被瓶子吸进去的淮河水,被这流沙一侵染,顿时浑浊的淮水变得更加弥蒙。 敖溟睁大龙睛一看,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流沙河的水?这玩意儿看起来可是比黄河水还要恐怖的多,怪不得孙猴子在流沙河的时候也是推脱自己在水中不善战,让猪八戒下水与沙和尚赌斗呢。 一条淮水,虽然受洪水影响夹杂着泥沙,尚还能看清些东西。如今被国师王菩萨这么一弄,整条的河的水中估计有半条的黄沙,而且这黄沙还颇有些异法。 正如诗中所言,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现在这淮水的情形也是差不离,俱下的泥沙草木纷纷沉到水底,原本的滔天巨浪此时也变得的不起波澜。 最惊的莫过于巫支祁了,这可是他管理了数百年的淮水,今日被这老光头用黄沙一浇,似乎整条淮水都不服自己管束了。这还了得? 他虽然号称力大无穷,可是这力气来源的根本还是在天生的控水之术上,得了淮水的相助,才能让他有如此巨力来对付外敌。若是这水力都不受自己控制,那自己一身的本事至少要打一半的折扣。 巫支祁心中又急又怒,将冥灵铁链舞在手中,这河中水流被搅得哗啦作响,却是不见半点浪涛。但是此时的巫支祁却无暇顾及这些,势要以铁链将国师王菩萨的大光头开瓢。 在与敖溟制定计划后,国师王菩萨就跑到流沙河中,连续祭炼了一日一夜的时间,才装了半瓶的流沙。要的效果就是将淮水在短时间内,也改造成一个流沙河,这样一来,巫支祁的地利也就不复存在了。 敖溟巨大的身躯本来是浮在水中,只见那黄沙弥漫过来,水中的浮力也是骤然消失。只有通过不断的法力消耗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身形,这样一搞简直就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不过比起面对凶神恶煞的猴子还是要好上许多。 敖溟又是收了龙躯,捂住胸口斜倚靠在河底的石头上,一边运功修复内伤,一边看着两人的战斗。 眼见巫支祁冥灵铁链夹杂电光抽了过来,国师王菩萨还是赶紧避开,只是之前站的位置已然变成了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 他这瓶子中装得流沙不少,所以倾倒起来耗费的时间也要许久,到现在为止,流沙弥散的范围也不过三四百里。要是想将整条淮水都控制住,至少还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些东西巫支祁也是看在眼中,被黄沙侵染的淮水他无法控制,但是在上游及下游还没有被侵染的地方,他对淮水的控制力还是在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也是在同时间赛跑,只要赶在老光头完全破坏淮水之前将他制住,那么自己还是有胜利的希望。 巫支祁双足蹬地,仰天长啸,顿时身上毛发暴涨,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这显然与法天象地不同,似乎也是一种爆发身体力量的方法。 紧接着浑身肌肉开始暴涨,膨胀的双臂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浑身白色的猴毛变成亮银色。一双猴爪也是充斥着金属的光泽和质感,大口一张,一对利刃般的獠牙闪耀着寒光。 嗷—— 又是一声尖声利啸,一根冥灵铁链被他耍的跟铁棍一般,千万道虚影将国师王菩萨罩在其中,弥漫着黄沙的水流更是不停的四处流窜。 国师王菩萨退无可退,只好正面迎敌,将宝瓶收入怀中。也是单掌竖在胸前,口中宣了一声佛号,将一身佛力全部运在掌中。 只见他一只肉掌金光灿灿,散发着正大光明的意蕴,但是远在战圈外的敖溟却是清楚的看到老和尚手中正中的一道金轮。这金轮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似乎要将所有与它敌对的东西都切碎。 国师王菩萨这一招称之为“明王忿世轮”,与之前他使出的不动明王手印一样,都是由不动明王菩萨所创。他虽然本事、悟性在佛门中只能算是中等,可是他有一点好,就是虚心好学,自己虽然没本事自创招数,可是肯低头拜师学艺,所以一身手段也是不容小觑。 刹那间,金色的手掌与黑色的铁链相撞,顿时“咯吱”乱响,火星四溅。 这冥灵铁链本是一根,却是被巫支祁耍的万千光影,那忿世金轮本是一枚,却是吞吐三丈金芒,恍如九天上的金阳。 两相交手不分上下,巫支祁跳出来冷笑道:“好光头,果真有几分本事!” 见巫支祁撤开,国师王菩萨也是右手一握,收了金轮。“你这顽猴,还不早早皈依,更待何时?若再打斗下去,岂不又是造下无边杀生孽障?” 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在这里打斗不要紧,可是这淮水上又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淮水已经变成了“鹅毛漂不浮,芦花定底沉”的流沙河,踏入河中的人畜皆是一命呜呼。 “想让我投降?就凭你的本事,恐怕还差了点!”巫支祁也不是善于之辈,又是掣出冥灵铁链劈头砸下,可是暗中却是控制着淮水将这些被流沙侵染的河水冲入海中。 只要让国师王菩萨不再拿出宝瓶,要不了多长时间,这场战斗又将为他主导。看着周围的黄沙已经渐渐消散,巫支祁内心充满喜悦,可是手中攻势不停,就是要让国师王菩萨疲于招架。 眼见着剧情反转,国师王菩萨心中也是有数的,他和巫支祁论道行不过半斤八两。巫支祁仗着淮水能战胜他,而他也能仗着流沙战胜巫支祁,但是眼下这猴子似乎已经摸清了这个套路。 如果再拖下去,也就是自取灭亡而已,他虽然能性命无忧,可是这么大的脸面他丢不起。否则的话,整个东胜神洲他还有什么脸面再次踏足? 国师王菩萨心中一较量,与美好的未来相比,眼下的得失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再见巫支祁的冥灵铁链飞至眼前,国师王菩萨心中忍痛,竟是掏出宝瓶往身前一顶。 巫支祁一见,心中暗道不好,可是哪还有他收手的余地。宝瓶虽然也是个宝贝,能装三江五湖的水脉,但是毕竟是个瓷器,与这北冥玄铁制成的链子一撞,顿时落个支离破碎的下场。 没了宝瓶的收拢,那瓶中灌入的流沙和之前的河水,顿时没了拘束一股脑儿全都奔涌了出来。 哗哗啦啦—— 淮河之水又是疯涨,整座泗州城池都已经躺在了无边的汪洋之下,正在山头百姓无望的时候,那久违的太阳却是出现在了正空。 巫支祁失去了对淮水水脉的控制,漫天的阴云迷雾也终于散去,可是百姓们看着无边无际的汪洋却不知是喜是悲。一场漫无边际的雨水,最终毁灭了他们的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却说河底的巫支祁,完全被流沙侵染的淮水,再也无法为他提供力量,只凭借肉身的他与国师王菩萨的战斗立时就高下分明。 国师王菩萨手持金刚揭谛镇魔印,那一串佛珠三十六颗,颗颗粒粒上显现出一道道金刚揭谛的神像。这些佛珠飞至半空垂下,却宛如一座监牢,老和尚屏气凝神,将全身力气毫无保留的注入其中。 巫支祁脚踏河底,双手撑天,将那些佛珠顶在头顶三丈高的地方不得垂落。 但是敖溟却看得分明,国师王菩萨游刃有余,而巫支祁却渐有了后力不济之感,被抓住也是迟早的事情。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巫支祁喘着粗气,一双脚也是深深陷入河泥之中。而国师王菩萨的佛珠正金光大盛,一尊尊金刚揭谛的身影活灵活现,隐隐似能听到佛法禅唱的妙音。 砰—— 一声巨响,国师王菩萨的佛珠完全扣在了巫支祁的脖子上,那猴子也是缩回了本来三四尺的身高。 见巫支祁被俘,敖溟也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此时他的内伤已是好了许多,肺腑筋骨也是修复的差不多了。可是在老和尚眼前,他觉得还是表现出一种孱弱的形态比较好。 国师王菩萨收了巫支祁,心情大好,冲着敖溟笑道:“此次多谢道友指点,收服此妖,还此地百姓一个太平,又借此机会弘扬了我佛门广大法力,幸甚!” 敖溟自然也是抱拳恭贺,他现在还真有些害怕,在这黑水之中被这老和尚下黑手。佛门的秃子可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再说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面可讲,当然敖溟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幻音天女助力了,否则结局还真不好说。 但是现在国师王菩萨已经知道了敖溟对佛门的重要性,自然不敢瞎来,反倒是借机交好他。又是说道:“此次还与之前约定一样,庙中香火,你我各凭本事。至于这淮水中的东西,贫僧的道场尚缺一只护山灵兽,这只猴子归贫僧。道友本就是一方水神,这淮水归你,道友意下如何?” 能不被干掉,度过巫支祁带来的危机,已然幸甚,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再说这巫支祁只是被收服而已,正好日后还有再次交手的机会,到那时在完成心愿也是不错的事情,当即开口谢道:“此处除妖我出的力也不多,菩萨这么分已经是让我占很大便宜了,哪还能有什么话说?” “如此甚好,只可惜贫僧的宝瓶毁了,否则的话还能施法将泛滥的洪水收回来,眼下却是没什么办法了。”国师王菩萨想了想又是说道:“如今这淮水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天女办了,道友可要照顾一二啊!” 这边正好有个机会将幻音天女支出去,国师王菩萨也是乐得如此,谁没事愿意带一个眼线在身边呢。 “菩萨说笑了,幻音天女可是比在下精明许多,哪里轮得到我来照顾,只盼她能高抬贵手才好!”敖溟笑道:“再说菩萨手下也还有许多法圆、法海这样的佳徒,随便叫一个来,也能让佛法广为流传!” 国师王菩萨倒也想如此,只可惜他的几个派往东土的徒弟与他已经有些貌合神离了,而现在南赡部洲的徒弟又不懂这东土人情,来了也未必做得好。 倒是幻音天女主动请缨,愿意留在这里代替佛门交好敖溟,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不过口中却是调笑道:“谁不知道友你是个风流公子,怎么能少得了美女为伴呢,要真是派个和尚过来跟你做邻居,你心里岂不是得骂死贫僧啊?” 不过这句话敖溟还是同意一半的,天天对着光头的话,他害怕自己哪天心里一变态也出了家,就不好办了。闲聊几句,国师王菩萨心满意足的回了南赡部洲,而这里却还留下诸多需要处理的遗留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事后安排 没了妖法、佛法相持,淮水之上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金阳散发着万道霞光,普照大地,泛涨的河水也是渐渐退却,只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淤泥汇集的池塘。 天终究还是晴了,妖怪终究还是失败了,百姓们对捉妖的神仙还是发自骨子里的敬重。无论对仙神的信仰,还是对未来的希望,终究还是不能填饱肚子的。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没有一粒粮食。最终还是要流亡他乡,乞讨为生,但是幸好敖溟早有准备。 几个被敖溟收服的门神,此时提着满是粮食的布袋找到了喜忧参半的乔安,看着残败的山河,他此时虽然有心救万民于水火,怎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等待朝廷拨下赈灾的钱粮,至少也要等到几个月后才能到,还要经受接连的盘剥,真正能到他泗州用来救助百姓的谁知道会有多少? 得知几人是敖溟派来的神灵,乔安大喜过望,他也是见识过敖溟法力的,对于神术他是深信不疑的。只要有了足够多的粮食,他就能将这些百姓都留下来,那样的话,重建家园也并非难事。 且不说乔安这边利用敖溟的帮助,放粮赈灾,让百姓们建房的建房,种地的种地。 敖溟这边,待到国师王菩萨离开,幻音天女不知道从哪里提遛着鸱脾、桓胡出现在敖溟的眼前。“看你伤的不轻,还能不能动弹?要不姐姐我也顺便提着你走吧?” 看着鸱脾、桓胡像是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勾着脑袋缩着脖子,敖溟哪能答应,连忙开口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不劳你多费心!” 至此淮水六将全部被他们擒拿,这巫支祁府邸的位置自然也是一问便知,在他们的带领下,敖溟这才知道,原来府邸就在这龟山的山腹之中。只不过巫支祁在石门上使了点障眼法术,才让敖溟一直没能发现入口,不得其门而入。 看着金碧辉煌的府邸,敖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并非出自巫支祁的手笔,看着金玉的装饰,水晶、明珠之上流淌着或湛蓝、或金黄、或火红的光泽,这可不是他在彭蠡湖中的水神殿可以比拟的。 水神殿中有很多东西只是通过法术幻化而成的,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块金砖、一片琉璃都是真真实实的。而且其中的空间也要比水神殿大得多,看着布满龙纹的金柱,垂落的珍珠帘幕,敖溟几乎可以看出这是出自龙族的手笔,至少与自己的父母脱不开关系。 敖溟冲着这些个为数不多的残余部将说道:“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来的,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要是不愿意留下来的,就立刻离开淮水,但是出去之后也不许为非作歹。” 这句话其实也就是对淮水六将说的,因为比他们道行低的小精怪多半都是水生的,离开了淮水他们还能去哪儿?但是鸱脾、桓胡他们六个也不敢随意表态,谁知道敖溟说的是真是假? 六个合起伙来打不过一个敖溟,现在又多了个不知深浅的女人,最主要的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连水猿大圣都打不过的光头和尚。这么一想来,自然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凭他们的本事占个小山头虽然不是问题,但是势单力孤很容易就被宰了。 之前孟极一口气抓一二十个山神、水神,不都是这种道行的吗?天下山水虽多,但是你背后没有一个联系密切的同盟,或者足够强力的靠山的话,最好还是投在别人手下混口饭吃,自立山头虽然爽,可是风险也是成倍的增加。 他们六个对视一眼后,都是齐刷刷跪在地上道:“我们愿意留下来,跟随大王,治理淮水!” 敖溟闻言面露微笑,这是他要的结果,当然也是幻音天女要的结果。她之所以将逃走的鸱脾、桓胡生擒回来,就是因为他们在淮水这里需要人手,如果他们真要选择离开的话,恐怕也不能如愿,虽然敖溟答应了,这不还有一个精明的小女人嘛! 敖溟点点头道:“嗯,很好!都起来吧,以后我就号称淮水龙王,府邸就称之为淮水龙宫。你们六人依旧是淮水六将,负责统领淮水的所有水军。”想到巫支祁还有个水猿大圣的称号,而且各路妖王也都会给自己起一个比较拉风的名号,反正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出去了,不妨也给自己冠上一个名号。 鸱脾、桓胡他们六个自然没什么意见,留下来不说,职位什么的也都照旧,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吃亏的地方,当即是连连拜倒谢恩。 鸱脾突然问道:“不知道夫人有什么称号?日后小的们也好称呼!”在他看来,这幻音天女势必与自己大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为了以后不犯什么忌讳,还是赶紧问了出来。 “夫人?”敖溟眉毛一皱,幻音天女却是走过来拉住敖溟的手,似愁似怨的道:“他说得对啊,大王!你以后准备让他们怎么称呼奴家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非说自己和她没关系,势必让幻音天女面上不好过。要是含糊着,日后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敖溟一时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就叫夫人吧,这称呼挺好!”敖溟也是懒得多想,顺势说道。 淮水六将没了问题,幻音天女却咬到耳旁,轻声笑道:“怎么,你这就准备给姐姐吃掉了?” 敖溟不动声色,口中道:“只是称呼夫人而已,又没说是谁的夫人,还请你不要太过多心了!”他既然敢这么说,自然还是留着余地的,不然幻音天女肯定又会拿来做文章。 幻音天女恨的牙根痒痒,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淮水的危机已经解除,可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摆着,这淮水一条河也是关乎着数百万生灵的。凭敖溟一个小小的地仙就像将之霸占下来,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至少玉皇大帝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所以接下来的平静日子,也是敖溟十分珍惜的,他需要通过这段安宁的时间尽快的将自己的神庙给建出来。 神庙一旦成型,香火之力也会随之鼎盛起来,到时候不仅自己的力量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国师王菩萨也会同自己绑在一条船上,那时候自己一旦受到攻击,他这老和尚的香火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那时候自己等于就多了一张护身符,而国师王菩萨作为第一个成功进入到东胜神洲的佛门高僧,当然也能顺势得到灵山势力的大力支持。这样一来,老和尚的势力扩张,同时意味着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 这是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联动效应,敖溟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扩大双发的共同利益,让国师王菩萨舍不得放手的时候,他才算是初步的掌控了淮水。 忽悠百姓的事,在彭蠡湖的时候基本都是有浮波做的,但是在这里却有个更好的人选,那就是幻音天女。她的幻媚之术对巫支祁都是无往不利,更何况一些普通人? 而敖溟在淮水龙宫之中,既废除了之前巫支祁那些吃人的陋规,又是让手下的淮水六将参与到抓鬼的事业中来。 说起来敖溟在豫章城的时候,也是从抓鬼中捞了不少好处的,一来可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发展信徒香火;二来碰到合适的鬼物还能培养成自己忠诚的属下,眼下随着淮水百姓家园重建,谷物播种。一座座的龙神庙、和尚庙也都建了起来。 对于国师王菩萨来说,很简单,因为他们佛门就有这么一个培养和尚的体系在。庙建成了,他派些和尚过来住持、讲经,然后收徒培养下一代,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水到渠成。 但是敖溟就没这么简单了,他自己就是个半路出道的神仙,既没有丰厚的经学底蕴,也没有什么忠诚的门徒弟子。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些取巧的办法,就是培养一些会些普通法术,能为百姓做些服务的小神。比如求签算命,治病驱邪之类的,这些东西是最能在普通百姓中吃开的。 敖溟就是通过抓鬼,然后将合适的鬼物培养成神灵,教会他们一些简单易学的小法术。然后再将他们派遣到各个神庙之中,这样的话就能通过庙祝、神婆之口,来实现自己扩张香火的目的。同时也是实打实的为百姓做事,比天天念经敲木鱼的光头和尚,作用还是要大得多。 佛与道其实都有一样的毛病,就是修行不易,千百年来能出几个有作为的和尚与道士?有些道行之后他们又习惯性的醉心于长生之道,而留在寺庙道观中的,多半都是些骗吃骗喝的人。 反倒是不如敖溟这样来培养神灵来的快捷合理,敖溟只需要将合适的香火分配给这些小神,他们就能籍此修行,而且收入与报酬是成正比的。还不用太担心他们偷懒耍滑,没有业绩等于没有香火,等着饿死吧! 想再回去做厉鬼,靠害人过活,但是你当敖溟是吃素的吗?一经发现,魂飞魄散,做了鬼之后可没有再投胎转世的机会。 敖溟连日来,光搞这些东西,也是搞得头晕脑胀。让他修行、干架,倒是习惯了,再回来搞什么企业管理,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而身边这一圈的妖怪,更没一个是管理界的人才,这些事不靠他自己还真不行。只希望日后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将这些事情都分割出去才好,他本身也是需要大量时间来修炼的。 这些东西搞得好没用,一旦来个孙猴子那样的,一顿棍棒,然后一把火将洞府烧个一干二净。最终的结局还不是灰灰画饼,自身实力加拳头才是最要紧的。 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敖溟终于也算是忙里偷闲,找到了点空余时间。 借着这点时间,敖溟先是回了一趟长江寻找自己的爷爷敖乾,因为他在淮水龙宫中发现了一点东西。 淮水龙宫虽在龟山下,可是十分宽广,外面是金碧辉煌的水晶宫,可是宫殿之后竟然还有花园。园中都是些奇花异草,馨香满园,这后面的景致即便是淮水六将他们也不曾见过。 敖溟伴着幻音天女一路走来,两人都是满眼惊奇之色,毕竟这样的神仙洞府竟然藏在这样淮水里,任谁也是想不到的。 走到花坛中央,只见一座白玉砌成的高台,高台周围八根栏杆围成八角之状。栏杆上都是攀龙附凤,栩栩如生,而白玉台的正中插着一杆黑杆白缨的长枪。 一条九爪金龙盘绕在长枪杆上,从尾至首,正好龙口衔住枪头。一对如墨玉的龙睛光如掣电,一闪而逝,似乎再无异常。 幻音天女对这些兵器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因为她的功法最厉害的就是舞蹈,所以她倒是对着满园的花海道不尽的喜爱。而敖溟却是一眼就看中了这杆长枪,本来的青龙宝剑他用起来也不怎么趁手,所以就送给了吕洞宾。 本以为凭借龙躯,没有兵器也还能战斗,但是现实告诉他,爪牙虽利,然而兵器的作用也不可小觑。特别是在针对这些你都不清楚有什么天赋神通的妖怪,有了兵器不仅安全,更能提升胜算。 敖溟走过去,一把将龙枪握在手中,将近丈长的大枪,比敖溟高了不少。本以为轻松就能拔出来的长枪,可是任凭敖溟怎么用力,也是纹丝不动。 就在敖溟懊恼的时候,幻音天女却是笑着走了过来:“我说你白费这力气干什么,要是能拿得动的话,巫支祁那猴子不是早就用了,还会放在这里吗?” 敖溟见她说的有理,只能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放着好端端的兵器不能用,这不是要憋死强迫症患者吗? 幻音天女握住长枪,左右转了几圈,倒像是在耍钢管舞。弄得敖溟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养眼倒是养眼,可就是不像干正事儿。等了许久,结果幻音天女很自然的说道:“奴家也不知道啊!”自从夫人称呼之后,她就在敖溟面前总动改称奴家了。 “你不知道,还在这里晃悠这么久?”敖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可是好心跳舞给你看,你怎么能埋怨奴家呢?” 好吧,敖溟无言以对。可是他在研究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找不到办法,也只好放弃。此时幻音天女却是没好气的道:“这一看就知道是龙族的物件,你不知道回长江去问问吗?” 幻音天女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所以敖溟在忙完了诸多事情之后,抽出空的第一时间就想到的是前往长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百斩龙枪 再看滚滚长江东逝水,敖溟一去一回已经足足过了三四个月,顺着江水纵着云头,看不尽的山川秀色。 敖溟一路直至赤壁崖下,敖乾见他得回,也显得精神奕奕,十分高兴。毕竟对于自己孙子在淮水的一举一动他都是密切关注的,虽然有些惊险,但眼下也算是安然度过了。 径直落到船头,敖溟如释重负的道:“爷爷,属于父亲的淮水我终于拿回来了!”这一役才算是他走出彭蠡湖的第一步,虽然在其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国师王菩萨,但是那也是他谋划的一部分。 敖乾则是亲自转回船舱中,抱出酒坛来,笑道:“你干得好啊!今天咱们爷孙俩可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见他那下巴上的白须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敖溟知道自己这爷爷可能已经有无数年没有如此开怀笑过了,从龙族尽灭到他自己困守长江,再到儿子夫妻遭受阴谋杀害,他模样虽然未变,可是那颗心早已疲惫不堪。 将孙子送往彭蠡湖,再到敖溟被许旌阳镇压在西山之下数百年,他都没有试图去出手解救。 因为困守长江的这么多年,他敖乾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东西,或许真龙是该在这世界上消失了,又或许囚笼才是真龙最后的归宿。 在西山的锁龙井下,敖溟无疑是安全的,至少他不会招惹任何人的目光,至少还能安心的活着。正当敖乾抱着这个念头准备离开这方世界的时候,敖溟却出其不意的自己逃了出来,又开启了一段在彭蠡湖中的历程。 敖乾爷孙俩就着酒菜对饮,舒畅的欢笑。 良久之后,敖乾问道:“你现在得了淮水,以后准备怎么做?” 敖溟道:“现在的淮水可还算不得我的,最近几个月都在打理香火的事情,也没能安心的炼化淮水水脉,但是我感觉已经没有时间再做准备了,或许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敖乾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就怕你取得了些小成绩就开始得意忘形,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爷爷我也就放心了。现如今你夺取了淮水,又与终南山、泰山、佛门都有往来,早就成玉皇大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由于你现在的身份十分敏感,他也不敢公然出手对付你,所以他下一步极有可能是利用东海的那群伪龙来对付你。这些家伙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胜在人多势众,你切不可大意!” “多谢爷爷指点!”敖溟虽然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又夺了玉帝的势力范围,肯定要遭受他的报复。但是一直难有准备的方向,如今被敖乾这么一说,他心头那个无名的敌手总算是亮出了自己的模样。 “对了,爷爷!我在淮水的龙宫里发现了一杆黑杆白缨的长枪,却是怎么也拿不动,不知道爷爷知不知道这么个兵器?”他此行一来是像爷爷报捷,二来就是要搞清楚这杆枪的来路,敖溟潜意识里觉得这杆枪并不一般。 “噢,这杆枪确实有点来头,也算是真龙合全族之力打造的最后一杆兵器吧!”敖乾一边解释着,一边像是沉浸在了远古的回忆之中,“这杆枪是有自己名字的,名为百斩龙枪。就在当年百族屠龙之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龙族也是战将凋零,战力不足,也是只能开始从旁门左道想些办法。而族中最有名的铸兵大师就开始摸索着要铸造一柄威力无敌的兵器,于是他就开始在战场上搜寻百族的骨血獠牙,又熔合了诸多稀有的金石,历时三年打造了这么一杆龙枪。可是到了百斩龙枪铸成之日,龙族的颓势已经不可逆转,百斩龙枪虽然熔合百族精魂,可是最终也没有走上战场!“ 敖溟不知道这杆长枪还有着这么个故事,利用百族之精华铸就的龙枪,又该有着什么样的威力呢?可是这么一杆神兵却是连走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说起来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敖溟问道:“爷爷,那我能用这杆百斩龙枪吗?为什么拿也拿不动呢?” 敖乾闻言笑道:“你有真龙血脉,用倒是可以用,只是你现在这把子力气怎么能举得起来?这杆龙枪铸成时,重达一万三千六百斤,你要是真的想使,可还得花些力气提升道行才行啊!” 不过一听敖乾的解释,敖溟也就释然了,这玩意儿竟然比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还要重上一百斤,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拿不动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样一来,想要用得上百斩龙枪,那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既然这神兵需要真龙血脉才能用,敖溟反正就不着急了,就算给别人也是个废品,只要自己日后修行一些练力气的功法,在配合自己的龙身。轻轻松松拿个一万多斤应该还不在话下,只不过眼下的却是帮不了自己什么忙了。 敖乾一眼也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是说道:“你且将那链子拿过来!” 敖溟就将随身携带的冥灵铁链递了过去,自己虽然拿不动龙枪,不过巫支祁遗留下的兵器还是可以使一使的。再遇到什么敌人,总还是比赤手空拳来的好一点。 敖乾将铁链拿在手中,不知使了个什么法术,只见手掌心里金光闪现。接着他又是用这金光将铁链从头照到尾,令敖溟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了,出现在敖乾手中的哪还再复之前铁链的模样,原来是一条两侧布满利刃的长鞭。 敖乾又将这散着星寒光芒的长鞭递过来,说道:“这本来是你母亲的兵器,北冥灵蛇鞭,只不过被她自己封印了起来。如今落到你的手上,也是该让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敖溟一手握住透着刺骨寒凉之意的钢鞭,却连自己母亲的样子也没见过,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萧索难受。甩开低迷的情绪,敖溟再次细看北冥灵蛇鞭,原来这钢鞭从前到后由二十四节组成,每一节长三寸三分。中间厚实,两侧都是冒着寒光的利刃,将长鞭合在一起像是一柄长剑,但是一伸开,那就是一丈多长宛如灵蛇的长鞭。 这根长鞭虽然也是难得的宝贝,但是未免过于阴柔了些,与自己的性格不太相合。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宝贝,加之又是自己母亲的遗物,敖溟还是珍重的将其收了起来。 辞别了敖乾,敖溟又是立即赶回了彭蠡湖。 一道云影划过天际,又是拖曳着一道流光,直接钻入湖中。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一群在水神殿外巡视的小妖呼喊道。 敖溟心道,这才像个样子,之前总是被人搞得关门闭户,现如今这些小妖也算是跟着自己扬眉吐气了。 元执镇守湖中,闻言立时赶了出来迎接,而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淡紫长裙,眼眸明媚,肩垂流苏的沈怡。 “大王,不负所望,那横公鱼照着法子还真的煮烂了。我们又按照大王的吩咐将鱼汤送与沈小姐服下,小姐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转,早就清醒过来了!” 听闻元执一说,敖溟点点头道:“你们干得不错,这浮波哪去了?” 元执答道:“如今大王淮水告捷,彭蠡湖也是太平无事,如今那些香火神庙又再一次开建了,所以浮波他正在外面忙着呢!” 现如今,彭蠡湖内,元执主内、浮波主外,倒也不用他太过操心。不然的话,这些三天两头的琐事早就弄的他焦头烂额了,估计道门的人不喜欢弄香火神道,这也是一大原因。 沈怡见敖溟走至面前,微微一福道:“见过敖公子!”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怎么还这么见外,以后就不用这些虚礼了!”敖溟赶紧去扶她下弯的腰身,双手抬住沈怡的一双玉臂,只是隔着纱衣也还能感觉到那一丝丝的沁人心脾的凉意。 正常人的身体都是温热的,哪会给人一种冰寒的触觉,敖溟不知道是她修炼功法的原因,还是身体出了什么异常。又或者是那小蛇的属性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于是问道:“你醒来之后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修行方法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沈怡猛地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臂,又是摇摇头道:“那鱼汤去处了小蛇身上不少的邪气,随着近一段时间的修炼,已经将我身上的阴脉全部都打通了,所以让我身上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嗯,没事儿就好!不过你还是不能放弃对那小蛇的提防,横公鱼虽然能却邪但是断不了根,要想完全掌控它还得靠你自己。”敖溟嘱咐了一句,又是准备进水神殿。 沈怡咬了咬嘴唇说道:“公子,你就没有什么事安排给我做的吗?要是嫌我负累的话,就将我送回天龙庙吧!”她现在大仇也报完了,昏迷数月醒来,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竟然成了敖溟。 可是敖溟对她关心是关心,敬重是敬重,可是那种疏远她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 敖溟一下也没闹明白沈怡的心理,回过头道:“那法圆还没回天龙庙,你现在独自回去不安全,要是你这体内有什么异常情况,也没人能帮得了你。你就安心住在彭蠡湖,想去什么地方跟元执他知会一声就行,不要胡思乱想!” 得了肯定的拒绝,沈怡也不知道心中是高兴还伤心,只能有些黯然的回房间去了。 这时元执却是凑了上来,小声说道:“大王,沈小姐是想要个名分!” “名分?什么名分?” 元执见敖溟不开窍,也是很急:“当然是住在彭蠡湖的名分啊!大王你想,她毕竟是一个未嫁的女子,天天住在大王这里,连个名分也没有,让别人怎么想?再说沈小姐她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啊,大王说是不是?” 敖溟一想,确实是这样,别说是女子,就是他一个大男人长时间在别人家里住着也会尴尬。于是问道:“你说名分,那该该给什么名分好呢?要不也封她一个神将,与你齐名怎么样?” 元执闻言差点都叉过气去,要不是自家大王智商挺正常的,他都想骂人了。苦口婆心的道:“大王,你别说胡话啊,我说的名分不是指这个!” 元执说的这么明显,敖溟再傻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可是他想到这个问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鱼玄机。但是鱼玄机有可能与他结为夫妻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包括后来再接触到的碧霞,哪怕是经常挑逗他、在淮水中称一声夫人的幻音天女,都是不可能的。 她们任何一个女人,看起来关系与你再好,怎么都像是那种志同道合的知己关系,很难再进一步。因为彼此都有着自己的追求,靠的过近的话就会互相伤害,爱情是需要付出的,哪怕是理想、目标有时候都要割舍。 敖溟的出现已经影响了鱼玄机的许多规划和选择,但是随着修行的加深,他也不再敢肆意的去干扰鱼玄机了。因为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背后的斗姆宫,一个错误的抉择甚至会让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碧霞的目标就更明确了,她天生就是做女神的人,她有着很明确的追求和责任感,不可能为了私情而弃阴司于不顾。幻音天女看似多情,不过她放荡之外,却是在追寻着她的大自在天道。 反倒是一个从凡人刚刚经历无数波折,踏上修行道路的沈怡,在失去所有之后,一心一意的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这里,也只有沈怡甚至能将他的道路当成自己的道路走下去。 敖溟想来想去,甩了甩脑袋,女人果然很麻烦啊,要不干脆削去三千烦恼丝吧!当然敖溟也就是想想而已,凭他现在的处境还不足以谈论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明日身首何处,何必谈论这些令人牵绊的东西呢? “元执,你去将沈怡叫过来吧!”敖溟开口道。 元执还以为自家大王想通了,身为龙族,不风流一点那还能称得上龙吗?再说,自家大王左右总是有美人相伴的,要说他真的不讲究这些事情,似乎也不像。 待到沈怡前来,敖溟说道:“你不是想要做些事情吗?现在我已经夺下了淮水,彭蠡湖这边估计很难顾及到了,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彭蠡湖的湖神了!以后湖中大小事务都归你来管,元执和浮波也都听从你的号令!” 沈怡闻言却是惊慌失措道:“还请敖公子收回成命,鸠占鹊巢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做的!” “什么鸠占鹊巢?”敖溟哈哈笑道:“你来了彭蠡湖还以为能逃得掉吗?以后你和彭蠡湖都是我的!”说着又是将之前收藏在水神殿里的蛇形剑送给她,不论现在情景如何,但是有朝一日这些女子都嫁给别人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又能愿意吗? 沈怡脸色绯红,虽然没有什么答复,但这也算是一句承诺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丈六金身 西牛贺洲,有一座直插霄汉、终年不化的大雪山,雪山顶上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顶上透着冰蓝色的是千丈厚的冰层,朔风在这里呼啸,几乎没有东西能够跨过着灭尽一切的寒风。 但是果真有大法力、玄奇异术的人,自然能够抵御、化解这些终年不灭的寒风,或是借助这样苦寒的环境来清修也并非不可能。 而这大雪山顶上正有着这样一位奇人,他是一个光头的和尚,法名如来。 自太上老君威临灵山,迫使他的师父阿弥陀佛身化寂灭之后,如来便下定决心苦心钻研佛法,企图有朝一日能够突破,成为一个能和太上老君一较高下的佛陀。 弥勒成为佛祖,他并不担心,因为燃灯、药师两位古佛才是真正把持佛门事务的人。即便弥勒佛被太上老君封为东来佛祖,那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实权。 就算退一步说,弥勒佛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掌握了佛门,当他从大雪山上归来的时候,也必将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寒风如刀,从他面庞上刮过,紧闭双眼苦修的如来早就是满脸的寒霜。 他在此已经不知道修炼多久了,但是耗费了无数的心力,他依旧没有惨悟出寂灭、轮回之真谛,修成佛门最重要的法门——丈六金身。 佛门修有三身,分别是:法身、报身和化身,统称之为法身毗卢遮那佛、报身卢舍那佛和化身释迦牟尼佛。同时这三身也是对应佛门法术的三重关卡,佛法、涅槃和重生。 而丈六金身作为佛门中的传说,似乎从来没有人修成过,即便自小就自命不凡的如来至今也不过修成的是个法身佛。就连报身和化身都修不出来,遑论那什么传说里的金身了。 但是如来本事对佛法的笃信是不容置疑的,几乎所有佛门弟子,包括菩萨、佛陀都不太将丈六金身当回事。丈六金身只是传说而已,是佛门前辈吹的一个牛、规划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美好未来而已,根本当不得真。 如果丈六金身也存在的话,那佛门中的神通“金身”又算是怎么回事呢?这个“金身”神通可是几乎每个佛门弟子都会修炼的,利用佛家舍利子内的力量形成一种极强的防御罩,附着在身体表面。 这种防御罩的颜色也是金色的,所以也被称为“金身”,而且也有佛门高僧对其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从而演化出一些更好用的法术。比如,国师王菩萨在与巫支祁对决时所使用的不动明王印,这种手印其实就是一种“金身”法术的简化版,用起来更加简单便捷,当然也有个毛病,那就是“不动”! 所谓不动如山,这不动明王印只要人不动、心不动,那防御力甚至比金身还强,但是人一动,心一焦,这手印也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金身”,再说这丈六金身。 丈六金身可不是一种法术,而是佛法修成后的一种肉身状态,这是一种比“金身”还强不知多少倍的肉身。可想而知,若是真的修成了这么个玩意儿,那几乎也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至少一般的法术、兵器是莫想伤动半根毫毛。 佛门中所有想要修习丈六金身的人,无疑都是想着从“金身”法门开始着手,毕竟这两者之间不论是从名字上,还是功能上,几乎都有着共同之处。 如来也是如此想的,可惜经过了无数的实验,依旧是毫无成果。 现在他在佛门中的法力并非是顶尖的,要想超过别人,那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积累。所以他想要能在佛门中立足的话,必须要走捷径,而这个捷径就是丈六金身。 丈六金身很厉害,但是它在佛门中更是一个象征,所有和尚都修炼不成的传说法术如果一旦被如来修成了,那他毫无疑问的就是佛门中的天之骄子。他的凝聚力和号召力也将是空前强大的,所以他才如此致力于修炼丈六金身,哪怕是深入苦寒的大雪山也在所不惜!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了,就连一向坚毅的如来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叹息的神色,他甚至也开始怀疑,丈六金身真的存在吗? 唳——! 一声尖厉的啸声自九霄之外传来,这种划破耳膜的声音,就连如此骤急的雪山寒风也无法阻挡。 如来盘坐山顶,仰头向着天外看去,心中苦笑道,或许已经有人见不得我在此安逸的修行了吧! 绚丽多姿的翅膀亦如垂天之云,长长的尾羽像是一道璀璨的霞光,那九重天上飞翔的竟然是一只华美的孔雀。一双矫健的翅膀扇动,变幻了天地,莫测了风云。 但是这并非是一只普通的孔雀,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 而如来眼前的这只孔雀,就是凤凰之子,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这孔雀神通广大,本就善于高飞,这一座大雪山肯定是难不住他的。 眨眼间万里之遥的孔雀已经飞至他的头顶,如来也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这孔雀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大雪山找他麻烦的。 只见恐怕在高天之上,一张口,顿时一道垂天的火光从他口中喷出,紧接着如一道匹练长虹落到如来的眼前。 这熊熊的烈火丝毫不受冰原的影响,就算是落在冰面上,亦是成燎原之势。 如来也知道这孔雀御使的并非凡火,十分厉害,丝毫不敢大意。顿时招出阿弥陀佛遗留给他的法宝,九品莲台,只见这莲台自他座下升起。 金色的莲花瓣层层叠叠,不断增长,片刻之后便将如来护在其中,任这火焰如何灼烧也是分毫不受影响。 作为西牛贺洲元老级的人物,谁能没见识过阿弥陀佛九品莲台的厉害,孔雀自然也不例外。见火势不能破其防御,孔雀也不着急,在那空中展开尾羽。 顿时孔雀开屏,霞光万丈,数根尾羽数种颜色,而那孔雀翎上更是千只明丽的眼睛,都放出夺目的光华。 这华光分属五行,乃是孔雀的本命神通,十分厉害。 只见五色神光照下,那盛放的九品莲台像是遭遇了寒气的普通花朵一般,竟然开始呈现出凋零之色。而一片片盛开的花瓣也是慢慢萎缩下去,将如来的身体暴露出来。 如来心下惊恐,看来这一次的对手是有备而来,他最为仰仗的莫过于自己师父留下的两件至宝——九品莲台和七宝金轮。这九品莲台算是防御中无人能及的,他也是自恃有此宝护身才敢只身前来大雪山的。 没想到这孔雀的天赋神通竟然如此神异,就连自己的九品莲台也是害怕他的五色神光,没了莲台的保护,如来也只能与其硬拼实力了。 大喝一声,如来隔空凝出一枚硕大的金掌印,这手掌金色中泛着红光,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金掌向着空中的孔雀拍去。 那孔雀也是不闪不避,探出一只金黄色的利爪来,这利爪与掌印相交,轰然一声炸开。顿时雪山顶上也是猛地一颤,冰层断裂,皑皑白雪化成一道道白色的洪流。 此时的如来算是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孔雀的对手,接着雪崩之势就想趁乱逃跑,而那孔雀的眼神是何其的敏锐,瞧着如来的背影就是张开巨口一吸。 如来纵使法力深厚也是把持不住身形,刷的一声随着白雪寒冰,就这样被孔雀吸入了腹中。 孔雀肚中暗无天日,自成一方世界,如来无力反抗、无法动弹,死亡的恐惧慢慢将他吞噬。什么佛门大业,什么君临三界,原来都不过是个笑话,一切化为乌有,万物皆成寂灭。 正当如来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一道金光却在无尽的黑暗中闪耀出来,原来是七宝金轮上闪耀的佛光。七宝金轮缓缓升起,如来似乎在佛光中看到了阿弥陀佛的样子,那一句句谆谆教导,那一次次的备至关怀。 不,我不能死!黑暗中的如来奋力的嘶吼起来,我要活下去,我要振兴佛门! 生与死之间的顿悟,寂灭与重生的变革,如来在死亡的那一刻重新找回了生的希望。 盘腿坐在孔雀肚中,志心朝礼宝相庄严,此时的他终于懂了什么是轮回、什么是寂灭、什么是报身、什么是化身。 正满心欢喜飞下大雪山的孔雀,似乎陡然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腹中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汇聚着,而且一道道金光从他的羽毛中照澈出来。 丈六金身,成! 一道如雷的声音从腹中响起,黄钟大吕,震彻心神! 孔雀只觉腹中刀绞一般,疼痛难忍,也扇不得翅膀,只能顺势落到地上去。 豁然,背上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一道金色人影冲天飞起,不是如来还能是谁?不过此时的他,应该称之为释迦摩尼如来佛了,你看他身高丈六,金身闪耀,佛貌庄严! 孔雀见如来竟然没死,顿时大惊,又想与之一战。 可是如来怎会让他如愿,端坐在九品莲台上,双手合十,口中微微一念。 孔雀只觉腹中刀绞,站立不得,更别说反击如来。原来如来也是早有防备,在破开孔雀脊背出来之前,早就将七宝金轮安置在其体内。 如今孔雀还想有所异动,如来引动七宝金轮,又怎会让他造次? 看着孔雀匍匐在地,如来开怀长笑,没想到对手一次致命的袭击竟使他修成了真正的丈六金身。 跨坐在孔雀背上向着灵山飞去,如来却是向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灵山众佛陀,或是杀孔雀以儆诸佛陀,或是放孔雀以收揽人心呢? ---------------------------------------------------------------------------------------------------------------- 而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东胜神洲,那高天上的天庭之中。 玉皇大帝愤怒的摔碎了自己最为喜爱的翡翠琉璃盏,引得一众天庭神将战战兢兢,“你们说那巫支祁是干什么吃的,朕好不容易才从那老龙手中夺回了淮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给朕丢了,你们说这巫支祁有什么用?” 这里自然不是凌霄宝殿,在凌霄宝殿上玉皇大帝也不敢如此大发脾气,更不敢因为巫支祁的事如此明目张胆的发脾气。淮水丢了,好不容易培养的天生异种赤尻马猴就这么归于佛门了。 最让他生气的是,好不容易给长江老龙的儿子搞死了,怎么现在又蹦出来个孙子? 他现在之所以能坐住天庭之主这个位置,一来是靠蟠桃,当然蟠桃是王母娘娘种出来的,他也就是个吃软饭的。二来就是靠这些投靠的四海龙族,天下的国家需风调雨顺才能五谷丰登,而他就是掌管着风雨的发放权力。但是敖溟的存在就是对他这种独一无二权力的挑战,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佑圣真君忽然越出班底奏道:“陛下,要不臣率天兵天将前往淮水讨伐妖龙去也,势必夺回淮水!” 玉帝怒气难平的坐在那里,也不答话,显然佑圣真君的提议不是他心中所想。敖溟虽然夺了淮水,可是那也是他子承父业,没什么说不通的。况且巫支祁这个水神只是个黑户,并没有在天庭登上官爵的。 反倒是敖溟这个水神是实打实的,而且还是天庭册封的,说起来敖溟还可以向天庭表功,替天庭除妖收复淮水! 如此一来,天庭出兵是名不正言不顺,又牵扯到关系微妙的佛门,就算要动手也不能亲自动啊! 对于佑圣真君这样忠诚的人,玉帝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他也没有开口指责佑圣真君的不是,但是他还要等待自己智囊太白金星的提议。 果然,太白金星闻言走出来道:“陛下,天庭出兵实为不妥,臣以为此为龙族私事,那东海龙王不总是嚷嚷着要进神洲大陆享受香火吗?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玉皇大帝闻言面露喜色道:“嗯,爱卿所言有理,准奏!” 见玉帝采纳自己的意见,太白金星又是说道:“陛下,若是东海进军不力的话,您还可以借此时机向太上老君调用亢金龙!” 玉皇大帝细想了片刻,又是缓缓点头,对他而言,最大的敌人就是太上老君。因为太上老君的存在,让道门中诸多的人对他只是阳奉阴违,根本不理会他的命令。 若是能借此时机动一动太上老君的班底,二十八星宿之一的亢金龙的话,玉皇大帝同太白金星面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炼化淮水 淮水龙宫,百花园之中,敖溟盘腿坐在白玉高台上。 这里花园攒攒簇簇,郁郁葱葱,可不仅仅是为了观赏,如牡丹、芍药、茉莉、芙蓉、栀子、萱草、芦荟、山茶等等。它们不仅五光十色,艳丽多姿,更是能够入药的药草。 这百花园亦可称之为百草园、百药园,只要长期居住在此,久闻花香,自然身轻体健,百病全消。 敖溟身上虽然没有什么病痛,不过在这园中闻着花香药香修炼,也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玉台上,敖溟屏气凝神,双手虚拢合抱。淡蓝色的光芒在他指尖泛发,接着如两条细小的长龙钻入鼻孔,游走奇经八脉,最后归于丹田龙珠。 自他见彭蠡湖的状况无忧,则是将一切事物交给沈怡之后,又是连忙辄身赶回淮水。 接连几月空闲的时间,他都是拿来与幻音天女共同建起淮水周围的寺庙,也没能好好炼化淮水水脉,现在寺庙基本上开始步入正轨。 而淮水六将经过几月时间的调教、引导,现在在忠诚和能力方面也都大有长进,也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监督叮嘱。 敖溟静下心来,将心神沉入淮水之中,顺着奔流的河水游曳。 虽然只是初步窥探淮水的一角,但是这里的水脉显然也要比彭蠡湖复杂的多,彭蠡湖的水脉说到底还是一面镜湖,整体水脉也都保持着一种极为稳定的状态。 而这淮水光宽度都有两三百里地,而从源头至东海,何止千万里之遥。这其中的水脉绵长就不说了,最要紧的更是在时刻的流动变化着。 即便敖溟炼化彭蠡湖大泽水脉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和心得,但是拿到这完全不同的环境下,几乎是毫无用处。 不过现在也不是吃苦嫌累,自怨自艾的时候,还不知后面有怎样的危机在等待着自己,此时提升自己的实力刻不容缓。 心神随着滔滔的江水奔流千里,感受江流的欢腾咆哮,感受着它的肆虐狂放。敖溟似有所悟,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玄光,闪出淮水龙宫径入河水之中。 敖溟化出本体,本来庞大的身躯在这宽广的淮水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他龙躯一震,释放出一道似与淮水相合的震荡之力,周遭一路东流的河水似乎被撕碎一般,疯狂的激荡涌动起来。 河面上滚滚白雾升腾,如同长龙一般,凝而不散。龙躯畅游,云来雾聚,如梦似幻。 敖溟体内龙珠疯狂运转,似风雷激荡,不停的爆发出轰鸣的声音。 而在他神目之下,淮水的一条条水脉也开始显出形来,一道道青光从各处山峰间延伸至河道之中。 原来淮水的水脉不像彭蠡湖中那样整整十二条,而是由千千万万条组成,只不过这些水脉像是以淮水河道为躯干,而其它纷繁复杂的水脉都是这躯干上的延伸。所有的水脉组合起来,就像是一颗参天的巨树,令人叹为观止。 摸清了整个淮水水脉的构造之后,敖溟当然不在迷茫,将龙珠祭出,只见五彩的霞光似柔美的音波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浸润过去。 《五行丹灵图录》疯狂运转,而淮水中巨大的黑龙悬浮其中,巨口如长鲸吸水将水脉吸入口中一一炼化。本来五颜六色的龙珠也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一层蒙蒙蓝光,由淡蓝至深蓝色,最后干脆完完全全变成了一颗珠圆玉润的蓝宝石。 河面上大雾渐渐散去,天空却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没过多久,细雨霏霏,在水面上激起千万点波纹。 河水中的敖溟如同一段朽木,没有丝毫的气息,可是百丈之内却也无其它的生物。 敖溟此时也是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急于求成的心态让他想要一口气炼化所有的水脉,显然这其中的风险是他没有估算到的。 一呼一吸间他是身体似乎找到了与水脉契合的频率,水与龙本来就是相生的,这些水脉也没有理由拒绝一条真龙的吸纳。水脉越积越多,无数的水灵之力冲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身旁几乎都是由纯净的水脉构成,一股阴寒的气息也是凝而不散。 若敖溟只是专修水法的倒也好说,可是从泰山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在体内养就五行灵力了,由于水脉的冲击,他体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五行再一次被彻底打破。 最明了的就是敖溟龙珠内其它四种灵力已经水脉彻底同化,呈现出耀眼的水蓝色华光,突破了极限的修行让敖溟已经无法收手了。 而破灭的五行让他的《五行丹灵图录》也彻底失去了效用,超过他承受范围的、泛滥的水灵之力无法归于正途,只会在他体内肆意的破坏着。 敖溟有苦说不出,此时体内已经乱糟糟一片,伤害比巫支祁那一击来得还要严重,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一步步遭下去,就连阻止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身体不受控制,功法无法运行,就连变回人形的机会都没有,此时的敖溟有的只有绝望! 谁能救救我!敖溟的心神困守灵台方寸之间,只能做出无力的嘶吼,或许这就是乐极生悲,能除掉巫支祁就已经算是难得的成功了,还想要一举炼化淮水,这就显得有些贪得无厌了。 水脉依旧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不停的涌入,丝毫不管它们这敖溟老妈快要死的节奏。此时的敖溟无法管顾鳞甲间渗出的鲜血,能守住元神最后的清明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幻音天女刚在外面忙完事情,准备回淮水龙宫,刚刚行至河面,她就已经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 这六月的天气竟然在河面上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之前晴好的天气忽然下起蒙蒙细雨,这些改变只可能是因为法术。她是知道敖溟闭关修炼,炼化水脉的,不过这动静似乎有点太大了。 收拾心神,幻音天女使个避水诀钻入淮水中,阴冷黏稠的气息更是明显。 她赶紧向着源头寻去,果然一条百丈黑龙,不是敖溟还能是谁?不过此时他满身泛着蓝光,周身水域尽是淡红色的血雾,幻音天女见状也是心中一惊。 越是靠近敖溟这黏稠凝滞的感觉就越发严重,看着那颗已经布满裂纹的蓝色龙珠,幻音天女也是忍不住喊道:“敖溟!敖溟!” 可是此时的敖溟已经将心神镇守灵台,哪还能听到外界的呼喊? 就是傻子也知道敖溟的修炼出了问题,但是这种状况幻音天女也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先在外围通过大自在天魔秘法进入敖溟的识海,与之联系。 “敖溟!”幻音天女的声音传入敖溟的耳中,无异于临危时刻的强心剂,紧接着看到幻音天女的身影落了下来。 不过敖溟却是又开始的激动变得平淡起来,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幻音天女应该从来没有喊过自己的名字,那眼前这个应该不是正版的,或许只是自己脑海中臆想出来的罢了。 幻音天女焦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敖溟却是两眼看着她道:“你是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外面的龙珠都快要碎了,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吧!” 敖溟闻言也基本肯定是真的幻音天女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知道此时龙珠的状况,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啊。也只能叹道:“现在我是身体不能动,功法不能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幻音天女开口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娘拼了命来救你,你自己怎么怂包了!” “你,拼命?”敖溟讶然问道。 “老娘的元神现在在你的识海里面,你要是这么死了,老娘岂不是也得陪葬?” 看着幻音天女瞪眼的娇媚模样,敖溟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动,虽然她这句话多半是假的,不过自己确实也不应该就此放弃。 敖溟道了一句:“谢谢!” “怎么?被我感动到了?看看我能不能引动你的功法吧!”幻音天女嘴角微微翘起,又是将一双白嫩的小手与敖溟粗糙的双掌相合。 敖溟只觉得一丝奇异的力量流入自己的体内,紧接着又是引导梳理着全身混乱不堪的水灵之力,没想到那磅礴的水灵之力也是奇怪。 估计是在敖溟体内压迫了太久,在感受到了幻音天女的存在之后,又是纷纷顺着臂膀钻入她的身体里去。 水脉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敖溟这边是好受许多,可是幻音天女就跟着受苦了。敖溟见她蹙起眉头,似乎承受着痛苦,就想要抽回双手。 可是却被幻音天女挡了下去,只听她说道:“你赶紧运转功法试试,看看能不能借机控制身体!” 敖溟闻言也不再多想,仔细的感受着身体里的水灵之力,一丝丝从自己的体内流入幻音天女的体内。但是就在流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水灵之力就发生了某种变化。 敖溟修炼最深且最熟悉的莫过于水灵之力了,对于水灵之力的每一种生发变化他都是了如指掌,但是这种变化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身体构造的不同,男**阳的比例不同,敖溟瞬间回想起之前对五行阴阳轮回的感悟。或许这一刻就是我实践这一想法的时候了,敖溟顿时泛发出强烈的希望之感。 随着幻音天女分担了小半水脉的压力,敖溟也渐渐的夺回了属于身体的控制权,将受损的龙珠收回体内。他慢慢的控制着水灵之力在自己和幻音天女之间流转,一阴一阳、一呼一吸,一左一右,水灵之力从自己体内的至阳,然后到幻音天女体内的至阴。 一遍遍的流转,一次次的炼化,他的《五行丹灵图录》终于进入了第二层。紧接着敖溟又开始控制着水灵之力再一次的生化出木灵之力,木再到火,火再到土,然后土至金,金又生水。 同样的五行生化,可是现在的感悟早已不是之前的,因为至阳五行合在的阳气,至阴五行合在一起的阴气,这可不是敖溟以前能够练出来的。 功法上的突破意味着敖溟道行上的增长,睁开眼,目光如掣电。双手一握,顿时河中水浪龙腾虎跃,畅意翻涌,太乙散仙果然非比寻常。就如今自己掌控的淮水水脉,纵使使个翻江倒海的法术,也并非不可能。 不论法术的运用,还是力量的增长,肉身的防御都是长足的进步。特别是经过了淮水水脉的洗练,敖溟的肉身虽然遭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可是收获也是同样的巨大。 当然最需要感谢的还是幻音天女,没有她的到来,凭他自己一人是无法进行突破的。只有这种机缘巧合的男女双修,阴阳相合,才能让敖溟准确无误的体会出五行中的阴阳变化来。 当然幻音天女在这一次修行中也没少得到好处,虽然她修行的是大自在天道,但万法都是殊途同归,敖溟的五行阴阳演化肯定也能给她带来足够多的感悟。 幻音天女不动声色的躲过了敖溟的怀抱,口中嗔道:“你这刚捡回一条小命,就想吃老娘的豆腐!” 敖溟也是拿她没办法,因为元神间的双修,让他对幻音天女生出很深的亲近之感。但是这幻音天女似乎没什么变化,他只能无奈的道:“你到底是小女子、姐姐、奴家,还是老娘?” “救命之恩当为再生父母,我这一声老娘叫不得吗?” “叫是能叫,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一开口总不好听不是?”敖溟决定对她循循善诱,让她给这个占自己便宜的自称改掉。 “只有老娘这个称呼才能突出奴家的霸气,你说是不是?”幻音天女美目流转,满面笑容。 敖溟掩面泪奔,算了,还是不跟她扯这些东西了。因为他回头一看,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两个,特别淮水六将那眼睛是瞪得又圆又大。估计心中还在暗自揣测,原来咱家大王是个怕老婆的,大家以后可得对夫人恭敬一点! 自此之后,淮水中的话语权就这么旁落了,搞得敖溟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淮水里的妖怪一个个都喜欢去请示幻音天女。 然而安心修炼,操练兵马的安宁日子过得总是很快,因为敖溟力量的增长,已经让一些暗中的敌人惴惴不安了! “大王,淮阳的神庙被鬼物损毁,到现在还不知是何人所为!” “大王,我淮水入海口被东海霸占,无数水族惨遭屠杀!” 听着一封封的奏报,一拍玉石案台道:“夫人在什么地方?快差人去将她寻来!”大自在天的功法神秘莫测,诡谲难辨,十分的精深奥妙。远非敖溟的《五行丹灵图录》这样有迹可循,凶险异常,混乱莫测,非是心智极为坚定的人是不可能修炼成功的。 自在求于人心,所以幻音天女也是混世于红尘之中,游历于市井之间。不过她给小妖留下了联系她的方法,却独独不对敖溟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黄毛貂鼠 “怎么了?急着找奴家回来想要干什么?”幻音天女接到音讯也是直接回到淮水龙宫,整个人几乎都压倒在敖溟身上,还特意将“干”字充斥魅惑的音调。 好在敖溟也算是经过风浪,心志坚定的人,并不会受到她那些小把戏的影响,又是让小妖将淮水目前遇到的情况再次说了一遍。毕竟她是国师王菩萨留在这里的代表,眼下到底是共同御敌,还是其它什么打算,总是要交流一下的。 “这件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即便国师王老和尚愿意出手相助,恐怕也不会真心出力的。”幻音天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接着又笑道:“虽然十二诸天为佛门护法,然而地位与奴仆无异,纵使奴家有心,可也是无力啊!” 敖溟知道她话说得半真半假,可也都算是实情,为什么国师王菩萨不会真心出力?因为淮阳被损毁的神庙就是一座淮水龙神庙,与他的佛门香火没半点关系,同时也说明此次出手的人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在不招惹佛门的前提下扳倒敖溟。 “如今我这里是腹背受敌,前有东海,后有不知名的鬼怪,情况也是十分棘手,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做才能比较好呢?”敖溟皱着眉头问道,碰到这样的情形总要有个人来共同分析一下,在彭蠡湖有个元执。可是这里的淮水六将个顶个的都是没脑子的,能帮忙解决问题只有幻音天女了。 幻音天女当然明白他现在的尴尬处境,或许她比敖溟更加清楚,东海伪龙的个体实力虽说不强,但是凭借着天庭蟠桃延寿,也都是修炼不知几千年的怪物。纵然资质有限,又被天庭奴役消磨了意志,但是修成个太乙散仙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此次动敖溟香火的人,更是诡计乖张,不似一般人所为。 幻音天女正色道:“那你愿意陪我面对以后的敌人吗?” 从认识幻音天女开始几乎就没见过正形,哪怕是在各种危急时刻她也总是游刃有余,然而现在却拿出一副很严肃的面孔。别说在这完美的脸上,少了几丝魅惑,多了几分坚毅,却更显动人。 敖溟不傻,一耳朵也能听出她所说的敌人是谁,为了自在之天道势必要突破佛门的枷锁,不过自己的存在本来就与天庭对立了。再加上一个佛门也无所谓了,反正那也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当然,只要你相信我的话,还有就是我能活到那一天!” 幻音天女闻言忽然有些感慨似的道:“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和我的处境很像,或许你的还要更加艰辛一些,我本来都准备放弃了所谓的大自在天道,是你让我重燃了希望之火!” 或许此时配上一段音乐,两人深情的相拥更符合眼下的情景,但是并没有。因为正当敖溟也想一诉衷肠的时候,幻音天女又是展颜一笑:“怎么,又被奴家感动了吗?看来我的功力果然大有长进啊!” 这个女人总是自顾自的创造气氛,然后又毫不犹豫的破坏氛围,敖溟只能无奈苦恼的挠挠头。 “你知道淮阳龙神庙的具体情形吗?”在龙宫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敖溟身旁问道。 敖溟摇摇头,他最近忙于修炼,不像幻音天女总是在四处走动。所以听到小妖禀报之后就第一时间将她找来,因为敖溟知道她肯定能带来有用的消息。 “淮阳就靠在淮水旁边不远,而且那龙神庙也是他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自发修建的,因为淮水的前后变化,他们对你这个后一任的水神显得更加感恩戴德。如果这一个由百姓自发建的龙神庙闹起了鬼,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敖溟一想,立马说道:“意味着以后就没人敢自发的为我建庙了!”这可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因为香火就是需要自主传播的,但是这粒种子才发出的第一颗芽就要被掐断了。 幻音天女道:“不仅如此,还意味着国师王老和尚也是乐见其成的,你们共同的寺庙他肯定会出手保护。但是这是你私人的,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他巴不得你的香火早点断绝呢!” 接着她又是翕动着红唇:“你知道这间龙神庙为什么会闹鬼吗?” 敖溟又是很自觉的摇摇头。 “这一带的人很喜欢供奉一些成了精的黄毛貂鼠,其实就是活了些年头、粗通人言的黄鼠狼,而现在你的那间庙宇就是坐落在原来供奉黄毛貂鼠的小庙上。见了你现在现在鼎盛的香火,那小貂自然忍不住会回来闹腾一番!” 敖溟闻言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叫个人过去把它赶走不就行了吗?” 幻音天女却瞪着大眼睛盯着他道:“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你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啊?”敖溟十分无奈。 “好吧,不逗你了。你想它一只刚成精的黄毛貂鼠,敢在你淮水龙神的庙里乱来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背后有人让这么做的。” 这种说法敖溟是理解的,只是“他背后的人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总要有足够的好处才行。 幻音天女道:“其实就是让你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你想啊!你要是不出手的话,一座龙神庙被一只黄鼠狼闹腾的天翻地覆,那你的神威何存?要是你出手的话,那个地盘本来就是人家黄毛貂鼠的,你这一动手就算是以力压人,名声也就不正了!” 敖溟一听分析,还真是这么回事,反正怎么做自己的名声总是受损的,还真不好办。现在自己的力量是变强了,可是行动反而更受束缚了,其实名声才是真正的《封神榜》、打神鞭。 只要声名不正,就算是神也只能算得上邪神,就算有无穷的香火,也只会慢慢湮灭。天庭所掌握的既不是什么《封神榜》,也不是什么打神鞭,说到底就是话语权。他代表着正义,所有与之对立的,自然而然就划归成了邪恶的阵营。 “你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咯!”敖溟问道。 幻音天女一挺胸膛,一阵波涛晃动,让敖溟一阵眼晕,“那是自然,奴家也不是吃素的!” 敖溟看着她那傲然挺立的山峰,心道,你确实不是吃素的,要是吃素哪能有这规模啊? 不知道敖溟心里的小九九,幻音天女接着说道:“百姓之所以害怕,是因为龙神庙里闹鬼,要是他们知道这都是黄鼠狼搞出来的自然就不会害怕了!” 敖溟心中有了计较,这第一阵是能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不知道那隐藏在背后的神秘人又会想出什么招数呢? 至于东海那边,敖溟则是派淮水六将前去适当性的抵抗,打一打撤一撤,尽量给自己这边延缓时间吧。水域的把控对敖溟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眼下要给这些破坏自己香火的人搞定了,才是第一要务。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散落大地,淮阳的村妇照常的喂食着自家是鸡鸭。 “咯咯咯——” 经过数月的修整,第一茬的庄稼也都收回了家中,他们已经有多余的粮食来养些家禽来改善一下生活了。 可是,鸡少了!天杀的偷鸡贼,一个妇人开口骂道,接着只听见邻居也附和起来,原来他们家的鸡也少了。 偷鸡贼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刮过周围几个村子,引起轩然大波,家家户户都少了,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心疼的了。 然而更加劲爆的是,有人看见龙神庙门口有许多血迹,开门一看屋中原来全是被吸干血液的死鸡。 偷鸡贼的身影一目了然,除了黄鼠狼还能有谁?之前家家户户还说龙神庙怎么半夜间总是有鬼火晃动,原来都是黄鼠狼搞的鬼,不仅偷鸡,更要命的是糟蹋了龙神的祭品。 于是数村联合组织的,一次大规模的,查抄偷鸡贼黄鼠狼老窝的行动就此展开。 看到这一幕,敖溟自然是早有准备,只是他一直在等待着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这只黄毛貂鼠修行也算有小成,指望这些凡人搜寻它的行迹定然是不可能的,而敖溟早就隐藏行迹藏匿在龙神庙屋顶上了。 而黄毛貂鼠依旧倒在敖溟的神像后面,迷迷瞪瞪还没有清醒过来,昨天夜里它发现了一壶好酒,偷来喝下肚去之后。只觉的一魂出窍、二魂升天,那种酒醉迷离的感觉让它倒头呼呼大睡。如今这半醉半醒之间,竟然还有些怀念那酒香的味道。 那白胡子貂鼠皱了皱鼻子,忽然闻到一股鸡血的味道,它爱吃鸡,可是自从它得道之后就很少再吃这种低端而又没有品味的东西了,难道又是那些小子小孙辈儿偷了鸡吃? 摇摇晃晃从神像后面转到祭台前,只见满屋的血迹,凌乱的鸡毛。它也是一阵迷糊,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它也就是天天按照吩咐在这里闹上一闹,搞些诡异的动静,顺便偷吃点祭品什么的。 眼前这是什么个情况?黄毛貂鼠还纳闷呢,忽然一道青面鬼影闪进庙来,坐在屋顶上的敖溟开始有点兴趣了。之前还说自己的龙神庙闹鬼,这不就闹鬼了吗?还是一只丹成境的厉鬼呢。 那青面鬼进门见了黄毛貂鼠顿时大怒:“谁让你偷吃这些鸡的?这下主人的计划全让你给破坏了!” 黄毛貂鼠之前还疑惑呢,现在也是满腹冤屈的道:“这不是我偷吃的,我都有三四十年没吃过鸡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龙神庙除了你还有谁进来过?”青面鬼质问道。 黄毛貂鼠顿时傻眼了,要说自己偷吃了酒,结果耽误了大事,面临的惩罚岂不是更重?当即眉头一转,又是说道:“哥啊,我就一时偷嘴,还望大哥能在主人面前美言几句!” “还美言?主人正怒不可遏,你恐怕是逃不了被剥皮抽筋了!” 黄毛貂鼠一个激灵,吓得七魂出窍,六魄升天,顿时酒也醒了。这老鬼说的话多半也是真的,没想到吃顿酒惹出这么大或是,闪过青面鬼就想朝庙外逃走。 青面鬼本来就是奉命将黄毛貂鼠拿回去的,怎么可能随意就这么让它逃了,伸出阴寒的鬼爪就向着黄毛貂鼠背后抓去。 他自恃自己的道行要远高于黄毛貂鼠,还真没把一只没化形的黄鼠狼放在眼中,谁曾想这小身板几个纵身跳跃竟然将青面鬼甩得老远。 这老鬼平日被一声老哥叫得舒坦,眼下却是大丢面子,顿时怒从心头起,化成一道黑风就向着黄毛貂鼠裹挟而去。 这黄毛貂鼠虽然跑得快,毕竟不能御风而行,转眼间就被青面鬼给追上了。眼见鬼爪又是到了身后,这一次它倒是不跑了,反而翻身向地上一倒,竖起屁股后面那蓬松的大尾巴。 见青面鬼满面冷笑的走到跟前,顿时一股黄烟从尾后激射而出,不仅气味难闻,那黄色的雾气更是搅得青面鬼眼睛也睁不开。 毕竟黄毛貂鼠的天赋神通,也不是那么好善与的,若是它道行再深一点,一股黄烟给青面鬼熏死也不是不可能。 敖溟将一切看在眼中,要是指望这青面鬼自己抓住黄毛貂鼠,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干脆助他一助。于是远远的伸手凌空一握,那黄毛貂鼠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似乎都黏稠了许多,跑动起来也十分不便。 那青面鬼好不容易摆脱了黄烟的纠缠,见黄毛貂鼠还没跑多远,顿时心生欢喜,咬牙切齿道:“你倒是跑啊!” 那黄毛貂鼠也是好玩,缩成一团道:“哥啊,我不跑了,你下手可得轻点!” “我轻不轻点没用,还得看主人的意思!”青面鬼拿住黄毛貂鼠也不废话,顿时驾起黑风就向着北方跑去。 这青面鬼向北跑了大概百十里之后,又转到向西,敖溟在后面稳稳的跟着。没多久便是横亘如龙的苍茫群山,山间翠色叠跌,如一尊伏卧的巨兽。 原来是伏牛山,此处属于秦岭山系,再往北是嵩山,往西北是华山。这一片横亘万里,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敖溟将身形藏在浮云之中,只见那远端山崖顶上有一座小亭。 亭子里端坐着一人,衣袂飘飘,看起来倒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青面鬼抓着黄毛貂鼠径直落到亭中,半跪下道:“主人,黄毛貂鼠带来了!” 只见那人回过头来,却是吓了敖溟一跳,竟然是岳横溪!这货在庐山的时候竟然没有死吗? 敖溟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又是小心翼翼的向着亭子慢慢靠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两线为战 岳横溪的突然出现对于敖溟来说,实在是太诡异了些,要是他没有死的话,至少汉钟离也应该知道才对。 可是自汉钟离与敖溟打交道以来,就从来没有提到过岳横溪的情况,如此说来,就连汉钟离也都不清楚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敖溟至少弄清楚了一点,就是为什么忽然蹦出来一个人针对他,因为他和岳横溪之间也算是积累了不浅的怨恨深仇,此时他跑来寻仇也算是极为合理的事情了。 虽然距离两人再次相见的时间不过只有三年,可是敖溟已经今非昔比,在成功炼化淮水之后,一身道行已经达到了太乙散仙的水准。而岳横溪仍旧是是地仙的修为,在敖溟看来气息似乎还弱化了些,早就不会惧怕他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敖溟才能安全的隐藏在云头中,而不被岳横溪发现。 “你说说,在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试图欺骗我!”岳横溪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头黑发迎着山风飘扬,不得不说他爱臭美的习惯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黄毛貂鼠闻言也不敢再撒谎,骗骗青面鬼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位实在不是它敢招惹的,当即就将偷酒喝醉之后,被人下了圈套弄了一屋子死鸡的事说了出来。 青面鬼走上前来,行礼道:“主人,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该死,不知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岳横溪攥紧双拳,知道指节发白,自顾自道:“一条小黑龙凭借丹成的修为,就害的我落到如今的地步,现在更是风云际会,潜龙出渊,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他本来也是花费不少的心力才选定了淮阳的那座神庙,目的就是要让他陷入两难的选择,可是却被几只死鸡就这么轻松的破解了。 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在得知淮水龙神就是彭蠡湖的那条黑龙之后,他就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破坏敖溟香火的任务。岳横溪想要为自己复仇,没有敖溟的存在,他还是庐山山神,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鬼样子?但是他丝毫不想想最初是怎么打彭蠡湖水脉的主意,然后又是如何掳掠笋儿的? 攥紧的拳头忽然松了松,岳横溪寒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你领军将那几个村子杀光,记得嫁祸到淮水龙神的头上!”接着又是自言自语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嫁祸吗?看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敖溟在半空中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一个道门的高材生竟然会变得如此邪恶,为了对付自己,竟然对那些普通的村民百姓下手。 不过敖溟似乎从其中感觉到一些熟悉的影子,同样的恶鬼,同样的祸乱百姓,连子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难道这伏牛山中也同样藏着一座鬼城吗? 青面鬼领命,然后又问道:“主人,这黄毛貂鼠该怎么处置?” 岳横溪说道:“它知道的太多了,看看这万丈悬崖能不能要了它的小命!” 青面鬼闻言也是毫不犹豫的给黄毛貂鼠打了一道禁法,让它动不得身体,使不得神通。之前被它戏弄,青面鬼早就怀恨在心,此时怎么会手下留情? 眼见浮在半山腰的云雾,黄毛貂鼠却口不能言,只能“吱吱”乱叫。青面鬼伸手撵住它的尾巴,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让你也来享受一下飞翔的感觉吧!” 话音未落,黄毛貂鼠的身体已经开始急速的下降,无数的山风灌入口中,可是它却无能为力。它本就是一只胆小的黄鼠狼,也就是想骗点吃喝,只可惜卷入了一场它无法左右的战争。 敖溟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黄毛貂鼠就此摔死,一团柔软的白云就这么将之托在空中,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可是还是让胆小的黄毛貂鼠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岳横溪都出现了,敖溟也断然没有放他离开的道理,闪身就出现在亭中。 忽然见到亭子里出现第三个人的面孔,还是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却恨不能啖其血食其肉的面孔。岳横溪先是大惊,然后又是大怒:“你这该死的长虫,没想到会追到这里来,受死吧!” 岳横溪当年被独角鬼王带走,就此加入了邙山派系,由于肉身毁灭也就直接转修鬼道。好在这鬼王也确实有本事,竟然将他一身的道行都保存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学了些鬼道的法术。 岳横溪一挥手展开随身折扇,只见那扇子上的黑字顿时化作一道道黑烟,一缕缕如同条条墨龙张牙舞爪的向着敖溟身上扑来。 敖溟却是伸手向着亭外抓来一把云雾,这雾气到他手上变作团团簇簇,就像棉絮一般,但是将这些黑烟利爪尽数挡在外面。 那岳横溪没想到敖溟已经厉害如斯,心中又惊又怒,又是一伸阴寒的鬼爪,扑着敖溟的面门抓来。 这鬼爪上寒光闪烁,显然也是什么阴狠的招式,敖溟侧身避过也不和他交手。反而开口说道:“岳横溪,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看在汉钟离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岳横溪见自己的进攻没什么收获,也不再做无谓的攻击,退到一旁冷冷笑道:“敖溟,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人不鬼的活下来也就是亲手杀了你。虽然我打不过你,不过你也休想活下去,哈哈哈!” 看着他那近乎癫狂的大笑,敖溟也能感觉的出来岳横溪背后的人能力必然不小,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自信。只是这家伙一副有种你弄死我的架势,让敖溟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青面鬼倒是得了空隙就想逃走,而敖溟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伸手化成一只巨掌,手掌上还附着着炎阳烈焰。那青面鬼本就是惧怕阳气的小鬼,被这烈火一烧,顿时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别看岳横溪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当看到青面鬼就这么被烧死之后,也是忍不住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敖溟收了焰火,此时他领悟出五行中阴阳的变化,对克制起鬼物来也算是随心所欲、手到擒来。“怎么?想好了没有,现在我与你们正阳道也算是朋友,你我之间虽然有些仇恨,但到现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只要你告诉我幕后黑手,我一概不咎,你继续回终南山!” 谁知那岳横溪仰天长叹一声:“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杀了我吧,你要是不杀我,我还会来寻仇的!” 敖溟见他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也没了之前的苦大仇深,顿时也不想痛下杀手,开口道:“你走吧!作为我不杀你的酬劳,你也别去找那些村民的麻烦,真要想寻仇的话,就冲我来吧!” 这家伙走到这一步算是他自己作的,但是敖溟却是对已经过去的那些事情释然了,再加上汉钟离的缘故,能放一码是一码吧。要是在三番五次的来挑衅,敖溟当然也不会再收手。 “你真的不杀我?”岳横溪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转念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这点仇恨竟然也没什么意思了。 敖溟不再理会他,直接提着黄毛貂鼠回到淮阳。 看着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龙神庙,冲着黄毛貂鼠说道:“这庙本来是属于你的,但是我现在也救了你一命,算是扯平了。以后你就好好待在庙中替我做个使者,这些供奉的果品由你享用如何?” 那黄毛貂鼠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本来捡回一条小命已经算赚了,现在又得个肥差,高兴的都找不着北了。忙不失宜的点头道:“好的,好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听你的!” “那你以后可不能作乱闹鬼了!”看着它那不怎么可信的嘴脸,敖溟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安顿好黄毛貂鼠,敖溟也就直接回到了淮水龙宫,这件事只能停在岳横溪身上。至于那些希望置他于死地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自己蹦出来,他没必要紧揪着不放。 刚进门还没等消停下来,却见幻音天女突然出现,开口说道:“那神庙闹鬼的事解决了吗?你那淮水六将被人抓走了俩,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敖溟还能有什么说的,他知道依靠他们六个肯定是抵挡不住东海的,所以才让他们且战且退。但是眼下人都被抓走了,他再不出面肯定是不行了。 只是这样东奔西走,两线牵扯,时间长了他肯定是吃不消的。敖溟一边在淮水中破浪前行,向着东海海口赶去,另一面也在思量着该怎么办才好。 一江流水浩浩汤汤往东而去,敖溟炼化了水脉,虽然对整条淮水的流经了如指掌,可是他毕竟还是没有到过入海口。 在水下接连疾行了六千里之后,总算是察觉到河流变宽,水流也开始平缓许多,想来离海已经不远了。 正行间,只见远远的一颗参天大树拒守淮水中央,敖溟想都不用想,必定是木魅那颗大柳树无疑。 飞身过去,只见鸱脾、桓胡、水灵三个都聚在树下,却不见山妖、石怪两个,见了敖溟过来。既然也不敢迟疑,连忙迎来跪地告罪:“大王,属下几人实在是有负所托,还请降罪!” 现在哪是论罪的时候,敖溟赶紧让几人起来,问道:“我不是让你们且战且退吗?你们死守这海口干什么?” 鸱脾道:“大王,我们几人寻思着有木魅这妖身为依托,据守东海水族一阵应该不是问题。只怪我们前去应战,害得山妖、石怪两个被擒了去!” 他们几个也算是好心,想在敖溟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将木魅这巨大的柳树撑在淮水中央,又在下面排兵布阵。没想到那东海派来青鲨将军真的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接连斗了几阵,也是让他们六个盲目自大起来。 再加上东海那边辱骂叫阵,他们几个脑袋一热就冲了出去,木魅根扎在这倒是免了一桩灾祸。而山妖、石怪两个本来就不属水中的妖怪,而且灵活差、速度又慢,被那边早有准备的青鲨给活捉了去。 见到几人灰头土脸,敖溟也不忍责怪,“你们虽是好心,但是不从军令,如今又吃了败仗。念你们是初犯,就特许你们戴罪立功,可不许再有下次!” 几人闻言也是连连点头,敖溟在向海口望去,只见那边也是据阵把守,大大小小的虾兵蟹将也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敖溟这边也是处在地利,这不尽的流水始终向着海口冲刷,东海的那些虾兵想要逆着水势上来也是不易。何况这正当口上还有一颗巨柳,成千上万的柳条几乎就能抵挡上万的虾兵蟹将。 防御不是问题,敖溟却要想办法把山妖、石怪两个救出来才是,自己手下本来人就少,像这样有地仙修为的各个都是宝贝。 当即命其他几人继续在此据守,让水灵隐身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山妖、石怪两个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那水灵闻言立即将身体融入水中,就连敖溟不仔细搜寻的话也查不出什么异常,何况没有防备的青鲨。 没过多久,水灵便回来了,开口道:“大王,他们东海的士兵都是被安置在海螺、仙贝之中,想来山妖、石怪他们两个也是被关在里面了。小的害怕那东西厉害,所以就没敢进去!” “你做得对,我自己去看看!”敖溟夸赞了他一句,说着也是使了个隐身的法术向着海口游去。其实这隐身的法术是不如水灵的天赋神通的,只不过敖溟自恃着修为也就没什么太多的顾虑,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东海现在还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没有派出强力的对手来,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两阵之间相距不足百里,以他的速度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隐藏在水面上的敖溟所见,果然如水灵所说的那样,之间那河流入海口处都是硕大的海螺、仙贝,还有无数的虾兵蟹将举着斧钺钩叉在其间游荡。 这些家伙果然都是好想法,这海螺、仙贝都是自带房间的,而且防御力也都不差,拿来给他们作为军营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点点看过去,只见那中央一枚巨大的海螺,如同小山一般的坐落在海底。敖溟心道,这里应该就是那青鲨将军的行辕了吧,只要拿下了他,解救山妖、石怪两个当然不成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拖延计划 海底一枚巨型的海螺坐落在柔软的海沙上,四周虽然也有无数的海螺、仙贝,但是都没有这一枚来的大。仿佛是一座高楼宝塔,晶莹的质感和优美的外观,确实很招人眼球。 一圈圈螺旋式的甬道正好通向海螺的内部,但是在入口处的看守十分森严,不仅有来回巡逻的虾兵,还有着数名把守门口的力士。最主要的是,这海螺与敖溟在彭蠡湖的巨蚌水神殿相仿,它虽然坐落在海中,可是内部与外面的海洋分属不同的空间。 敖溟也不知道这帮子人的能力如何,不过照淮水六将他们所说,除了一个青鲨将军厉害一些之外,还有一名电鳗都尉。这两人比他们手段要高明一些,其它的不足为惧。 就他们所了解的这两位应该还不能给敖溟造成困难,他害怕的是这营地中还隐藏一些未曾出手的高人。 不过随着道行的增加,如今对镜花水月和移形换影两个法术运用的也更加纯熟,而且控制的范围也是大大增加。自己安全无虞,所以敖溟还是隐着身形慢慢想海螺入口摸去。 走到入口,只见那海螺口上一张一翕,原来这玩意儿与他那水神殿还是有所不同的。他的水神殿只是建在巨蚌的壳中,而这些海螺都还是活物,一个个估计也都有丹成的修为,所以化成形体将自己的外壳炼化成宫殿。 如此一来,正好借着这些能力在东海龙宫谋求一份职位,有了龙宫依靠,至少也好过那些孤独飘零的野妖怪。 这时的敖溟却是有些犯难了,他到现在也没学过什么变化的法术,要是地煞七十二变什么的,随便变个虾米芥末之类的,都能从那小小的口子中混进去。 可是此时的他只有两种形态,一个是百丈的龙身,一个就是人形。但是不论那一种,那翕张不过两三寸的口子,总是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去的。 正当敖溟贴着海螺干着急的时候,一个黑头黑脸披着一身盔甲的,瞪着一双圆溜溜小眼睛的妖怪走了过来,整个人看起一种滑溜溜的感觉。 只见那俩守门的虾兵躬身道:“见过电鳗都尉!” 那电鳗都尉点了一下头,说道:“给门打开,我要见青鲨将军!” 虾兵也不敢阻难,只见紧闭的海螺口缓缓打开,敖溟赶紧闪身贴到电鳗都尉的身旁,正好顺势混进去。 那电鳗都尉也似有察觉,左右摆头一看,却又不见什么东西,只能摆头跨步进了海螺。 敖溟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左右看个新鲜,一进海螺才发现里面空间甚大。而且东海从来不缺明珠宝贝,他一个青鲨将军的行辕内里也是十分奢华,光华彩耀,金碧辉煌。 行了好一段路之后,才算是到了海螺的腹中,只见圆圆宽广的一座大厅。 正中坐着一个高大的面皮青黑的汉子,一张血口甚大,白牙森森。左右是蚌女捧酒,水母揉肩,那日子真是滋润惬意。 眼见电鳗都尉到来,青鲨将军也是招呼道:“贤弟来的正好,我一人饮酒正无趣呢,快来坐下!” 电鳗都尉心中虽有不悦,可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坐下来谢毕道:“将军,龙王派我们来攻取淮水,这连日以来连河口也未曾得进,真的好吗?” 青鲨将军不以为意,招呼侍女将电鳗都尉的酒满上,这才说道:“贤弟,我们不是已经抓了他淮水两员大将了吗,这已经是难得的大功了,有什么好急的?来,喝酒!” 电鳗都尉没办法,只好陪着饮酒,一杯下肚又是说道:“龙王毕竟命将军与在下为先锋,不说攻城略地,这寸土未下实在是难看了些!” 青鲨是个老油子,在东海混迹多年,见电鳗如是说,于是开口问道:“贤弟说说,是脸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这?自然是性命重要一些!”电鳗看起来也还是实诚的,倒也没有瞎说。 青鲨点点头道:“贤弟说得对啊,性命重要!要是没命了,那要脸面有什么用?龙王派你我来不过是做炮灰的,我们装装腔作作势就行了,没必要真的去拼命,你真的以为淮水中没有厉害人物?” 电鳗都尉默然,这青鲨说得虽然不中听,却也是大实话。能走进修行之道已经实属不易了,没必要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反正又没什么好处拿。 见电鳗都尉被自己说动,青鲨也是一副前辈的口吻道:“你我都是些小人物,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渡过三灾,还是好好享受为要务,快快乐乐活过五百年才是最要紧的。我们只要坚守些时日,只要不能建功,龙王必定会将你我召回去,到时候大不了训斥一番,何必那自己的性命来赌呢?” 电鳗都尉抱拳道:“将军,小弟受教了!” 青鲨闻言哈哈大笑:“这才对嘛,贤弟喝酒!” 躲在暗处的敖溟也是看得哭笑不得,这东海的龙族看来也是烂到一定程度了,不过他们自己也都是当奴才的,还能指望会调教出什么厉害的角色? 于是开口说道:“看你们这好吃好喝的,何不带上我一个?” “谁?”青鲨将军闻言大惊,锵的一下拔出布满细密鲨齿的巨剑,电鳗都尉也是猛地站起身来,他之前就隐隐觉得身后有人,可是细察之下又没有收获,但是现在已经说明一切。 敖溟从厅中渐渐显出身形来,开口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敌人!”可不是嘛,眼前这货根本不打算对付他,自然算不上是敌人。 “你是淮水中的人?为了那两个俘虏来的?”这青鲨将军虽然刁滑了一些,却不是笨人,从外形和语言中还是能判断出敖溟的出处。 “不错,能不能坐下来喝一杯?”从刚才他和电鳗都尉的对话中,敖溟觉得可以和他谈一谈合作问题。 电鳗都尉依旧警惕,可是青鲨却果断的放下巨剑,开口道:“当然可以,上酒!”他刚才最害怕的是东海中的同僚将他之前的话听了去,那要是传到龙王耳中,他的日子肯定就没有现在滋润了。不过敖溟既然是从淮水来的,那就少了这层顾虑。 敖溟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电鳗,开口笑道:“这位是电鳗都尉吧,不要紧张,坐下来,我们三人先喝上一杯!” 青鲨将军也是招呼道:“对对对,坐下来聊!”接着又是说道:“这位高人,我也不问姓名,你能无声无息的进了我的螺帐,就说明你是真有本事。不过呢,我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是总要比划一下不是,其实我这人也是挺好面子的!” 敖溟也觉得这个青鲨将军挺有意思,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一条嗜血的鲨鱼变成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过也正遂了他的心意。 “就在这里,你们两个一起上,点到即止,如何?”敖溟问道。 “好好好!高人爽快,我本欲一人出手,估计电鳗贤弟肯定也想试试。”青鲨毫不脸红的说道,接着又是对着电鳗都尉使了个眼色。 电鳗都尉顺从其意的点点头,毕竟他也是有一手的,自然不肯平白被人唬住。 敖溟依旧端坐,手中举着白玉酒盏,随意说道:“开始吧!” 那青鲨见他如此自大,心中也是负气:“你也莫要小看我们兄弟,小心了!”只见他掣出巨剑,带着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电鳗都尉也没闲着,随身摸出一条紫电鞭,那鞭子通体乌黑,上面却“滋滋”亮着电花。因为他离敖溟更近,所以这鞭影来得更快,刹那间就到了背后。 面对一前一后的夹攻,敖溟气定神闲,一条拔了牙的鲨鱼,一条未成气候的电鳗,对他真的构不成什么威胁。 眼明手快,电光火石,敖溟右手举杯架住青鲨气势不凡的一剑,那开起来骇人的剑势戛然而止,而杯中酒竟然一滴未落。左手更是随心撵住电鳗的紫电鞭,气势昂扬的紫电鞭像是被制住七寸的小蛇,顿时就绵软无力,上面的电花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样?可以坐下来聊聊了吧!”敖溟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 青鲨将军已是骇然,口中惊疑道:“太乙散仙?”其实就他所知,就连东海龙宫里的龙王也就是个太乙散仙,未入真流。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年轻人已经到了这个境界,只能满脸堆笑的回到座上。 而电鳗都尉也是佩服青鲨将军的未卜先知,这淮水的水果然深得很,要是自己盲目的进攻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呐!”这青鲨将军也是见机的快,见到虾兵上前,他又是说道:“你们快去将监牢里的两位,两位兄弟带过来!” 见敖溟还是没有说话,青鲨将军又是问道:“这位高人,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人刚才的对话我也是听在耳中,所以决定送你们一场功劳!”敖溟也是见青鲨的性格,临时起意定了个计策。 “功劳?小人愚钝,还请高人示下!”这青鲨也是装孙子一流,一点都不含糊。 “我让我那一帮手下慢慢后退,你带着你的虾兵蟹将慢慢向淮水进取!”敖溟说道。 “不敢不敢,您就算是借小人一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动淮水啊!”青鲨哭丧着脸,一副死老爹的样子,还让他去打淮水,难道是当他脑子抽风了吗? 敖溟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来打,肯定东海龙王他又要换一拨人来。我很欣赏你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这场功劳就送与你了。” 青鲨知道敖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自己那些话传出去在东海也没什么好混的了,现在只能听从敖溟的安排。 “不知高人有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戏要做真,推进的速度要慢,记住了吗?”敖溟现在需要时间来错开东西两头的牵扯,而这个不作为的青鲨将军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只要能将岳横溪那头的事情解决,然后再专心对付东海,那还是有机会的。 青鲨连忙点头道:“戏要做真,速度要慢,小人记住了!” 敖溟带着山妖、石怪回到淮水,他也没想到一次救援行动竟然能有这么个意外收获,这样的计划不见得能隐瞒多长时间,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延缓一点东海步伐就延缓一点,他急需时间。 将淮水六将叫到一起,又是将与青鲨达成的盟约告诉了他们,尽量以一个月后退一百里的速度慢慢来。当东海龙王发现问题不对的时候,至少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了。 而且放弃淮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国师王菩萨必定会想办法出手相助,东海龙王来淮水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内地百姓的香火鼎盛,贡品丰盛吗? 而这东西恰恰是触犯到国师王菩萨利益的,与敖溟分香火那是一人一半,要是与有天庭撑腰的东海龙族分香火呢?他肯定不会眼见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出手帮助敖溟也是必然的,所以敖溟现在没必要为守卫淮水牺牲太多。 当敖溟赶回淮水龙宫,本以为幻音天女会带来岳横溪的消息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一片安宁,难道岳横溪真的被自己的博大情怀感动了? 敖溟摇摇头,就算他被感动了,但是他背后的人是不会被感动的。不过等待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对手出击,终究是一件提心吊胆且极为不舒服的事情,只是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他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 就在敖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果然又有事情发生了,这一次是泗州城的城隍前来求援,说是淮阳桃园村外山岭上的一间义庄发生了尸变。 不过这世界上没那么多的江湖门派,出了这鸟玩意儿确实得由他们这些神灵出手,否则的话这些平民百姓供奉神仙干什么呢?不就是指望在出这些人力不能为的事情的时候,有神灵能够出手相助吗。 不过这个泗州城的城隍,敖溟还真没跟他打过交道,此时突然出现,敖溟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不过僵尸为祸,他也不能不管,所以还是应承了下来。 只是幻音天女不知道有浪荡到什么地方去了,否则的话,调查一下城隍对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义庄陷阱 泗州城的城隍虽然与他没有过交际,不过好歹也是属于阴司系统中的人员,就算看在碧霞的面子上,敖溟也还是要见他一见的。泰山大帝有恩于自己,他治下的人有麻烦的话,自然是要帮一帮的。 由小妖将城隍迎到淮水龙宫,只见他个头不高,胖乎乎的面色也很和善,见了敖溟躬身拜道:“泗州城城隍严一衷见过淮水龙神!” 敖溟心中虽然有些犯嘀咕,不过还是以礼相待,招呼他坐下后问道:“泗州城隍与我也算是近邻,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事务繁忙,不曾得拜。今日不知严城隍来我处,有何贵干?” 严一衷再次拜道:“在下此行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龙神能够相帮!” “你且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若我力所能及的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敖溟此时正在防备着敌人,而这个严一衷出现的时间确实很让人生疑。 “淮阳以西一百五十里外,有一个山村名为桃园村,近来那村子附近常有人离奇死亡,一开始在下怀疑是妖怪作祟,就派人去询问那方土地神灵。谁曾想那土地说,不是什么妖怪,原来村庄外的一道山岭上建有一座义庄,只是年久失修也无人看顾,早就破烂不堪了。而那杀人的凶手正是从义庄中出来的古尸,实力十分强劲。”说着话,严一衷还一副惊恐的样子,只见他将胸膛上的衣物捋开一看,原是一枚触目惊心的血手掌印。 敖溟也是微微心惊,开口问道:“这是你与那僵尸搏斗时留下的?” 严一衷点点头道:“正是,要不是在下修炼了一枚护心镜,恐怕此时已经魂归幽冥了。在下自知不是那僵尸的对手,而龙神又我阴司关系甚笃,所以特来相求!” “你是从何得知我与你阴司的关系的?” 严一衷笑道:“天下城隍本一家,龙神在豫章城的事迹,在下岂能没有耳闻?” 对于这个解释,敖溟也还算是认可,只是他总感觉这件事有问题。不过即便真是一个陷阱,他也只能认了,总不能让这些村民百姓天天的哀求化为泡影吧。 况且就算他不跳这个坑,后面也还会有无数的坑和陷阱等着他跳下去,直到敌人达到目标为止。 敖溟道:“你且自己回去养伤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严一衷连连道谢,又是问道:“不知龙神哪一日去,可要在下随行?” “我也说不准哪天去,而且你现在身负重伤,恐怕去了也很难帮到什么忙,所以这件事交于我一人去办就行了!” 又是吩咐小妖将严一衷送出淮水龙宫,而他自己则是开始准备起来,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陷阱的话,那自己就是站在最不利的位置上,更要加倍的小心谨慎。 从淮水至桃园村不过几百里路,对于敖溟来说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他也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夜色就潜入黑暗之中过来了。 二更时分,一轮皎月正在半空,而山岭上则是树影婆娑,山风簌簌。 山道上空空荡荡,一个鬼影也没有,而敖溟则是停到了一件破败的房子面前,只见那掉尽漆的牌匾上隐隐有着“义庄”二字。忽然山鸟从檐头飞过,凄厉的叫了一声,平白增添了几分恐怖阴森的感觉。 义庄其实就是一间停尸房,平常死在外地的过客如果遭逢意外身死,就会被安置在当地的义庄中,等待他的家属差人来领。毕竟落叶归根这种乡土观念还是影响着这些普通人的,就算死了,也想将自己的尸骨埋在家乡的土里。 但是这样一个常年盛放死尸,阴气汇集的地方,自然最是容易发生些变僵尸、化厉鬼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座杂草丛生,树木丰茂,断壁残垣的义庄。要说出个把僵尸,敖溟是相信的,但是突然出一个连城隍亲自动手都对付不了的僵尸,那只能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敖溟手握北冥灵蛇鞭,缓缓靠近这扇破败已久,充满颓废意味的木门。上面布满的蛛网和灰尘,告示着他根本没人靠近过这里,僵尸难道会和鬼魂一样没有实质肉体吗? 清冷的月光从门缝中照进义庄屋内,而敖溟也几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咯吱—— 木门一下子就自动打开了,仿佛是惨叫的声音在这暗夜中显得更加渗人。 棺木,十来具破旧的棺木,没想到这早就破败了的义庄里竟然还停放着棺材,还不止一具两具。 阴风徐徐吹过,地上的灰尘和干草胡乱纷飞,挂在堂中的破旧布藩也是随风飘动,刻意制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敖溟站在门口喝道:“不论你是人是鬼,还是僵尸,都站出来吧,别整这些没用的!”他连鬼城都进出无数次了,难道还会被一个诡异一点的义庄吓到吗?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棺木中隐隐发出响动。 敖溟一看,“呵,还得让我亲自开棺验尸吗?如你所愿!” 敖溟大步跨入义庄中,这接连十几具棺木都开始不停的晃动,那样子倒还真的比那些长相丑恶的厉鬼怕人。为什么呢?因为没有透视眼,你并不知道棺材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惊喜,未知的东西总是更加令人恐惧。 敖溟走到离他最近的棺材面前,一掌直接将那棺材盖掀飞开来。 果然,棺材砰地一声炸开,一个身如玄铁,眼睛发白,嘴唇外暴露着獠牙的家伙轰然落地。那模样敖溟也不想讲什么了,反正厉鬼中比他还丑还恐怖的多了去了,只是没有这样浑身布片裹身,恶臭难闻的家伙。 接着剩下十七具棺木也是如出一辙,砰砰砰全部爆开,再次跳出十七具散发着恶臭的僵尸来。 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敖溟赶紧启动内息,尸毒什么的对他来说倒还是小事,只是这味道真的能干扰心神。估计此后接连三个月,他也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敖溟立定义庄正中,手中长鞭如灵蛇一般护在身旁,而十八具僵尸确实将他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忽然脚下一道道密纹亮起,一圈一圈环绕开来,敖溟心中一惊,这是阵法!但是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阵法,随着纹饰的明亮,那十八具僵尸的眼中似乎也开始有了神采。 僵尸忽然身形暴涨,围成一圈,都是举起双臂向着敖溟凌空斩下。 敖溟见状,北冥灵蛇鞭盘成一面盾牌,用右臂举盾使出全身力气向上顶去。 那些僵尸果然都是金铁之躯,手臂砸在盾牌上做精铁交鸣的脆响,虽然没能突破盾牌的防御,但是势大力沉砸的敖溟向地上一沉。 敖溟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特别是在炼化了淮水之后,自己的真龙血脉已经得以全部激发,肉身的力量更是成倍的增长。没想到再次竟然被十八具僵尸给压住了势头,顿时心中也是大怒。 左右双拳肌肉暴涨,左右开弓,来个力顶千钧之势。那两具被他击中的僵尸各自退开好几步,然后又是迅速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也是让敖溟了解到,这些僵尸个个是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最主要的是借助脚下这个阵法将他困在其中,就算用神雷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实际的伤害。 见僵尸们再次攻来,敖溟一挥手中长鞭,那鞭子极为灵性的挽住其中一具僵尸的脖颈,任那僵尸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敖溟这边得势不饶人,用力一拽,只将那僵尸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果然这样一来,那些僵尸的攻击节奏就被打乱了,接着又是一道“临”字诀,从这僵尸当胸炸开。 直炸得臭肉横飞,露出来的肋骨也是连断数根,不过那僵尸却恍若无事一般,弯着身子当敖溟的腰间一口咬来。这要是被他巨口咬中,还不得直接变成两截? 敖溟心中一凛,接着鞭子灵活,又是直接飞身至其背上,凌空一掌。 这一掌包含着浩然巨力,直接向着僵尸脑袋拍去,其它僵尸也救之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脑袋被拍个粉碎。巨大的身体轰然砸在地面上,尘埃落尽,再无声息。 这阵法估计必须要十八具僵尸一起才能发动,只见这具僵尸一倒下,顿时脚下的密纹光圈也都慢慢消退,而敖溟也是借势跳出了群尸的包围。 正当敖溟要将剩余的僵尸逐个击破的时候,忽然一团黑风携着夺魂噬魄的威能卷入义庄,那所有被碰触的门窗立柱霎时化为齑粉。 整座义庄也是摇摇欲坠,敖溟也不敢耽搁,赶紧避开黑风向门外冲去。 没想到那黑风也是折身又向着敖溟的方向追去,乌压压的像是一片苍蝇蝗虫,要将人吞食干净。 敖溟避开了轰然倒塌的义庄,又是一鞭向着黑风抽去,这阵风应该是人化的,他还能感触到其中阴森的鬼气。 果不其然,那黑风落地化作一只面容恐怖的厉鬼,头上顶着一只独角,身着青灰色的布袍。落到敖溟身旁,恶狠狠说道:“好你个敖溟,竟然毁了我好不容易才炼制成的尸王,实在是可恨。今日若不能杀了你,当真是这口恶气难消!” 独角鬼王花费了近百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么十八具适合的尸体,炼制成这一套能运用阵法的尸王。如今被敖溟毁去一只,他想要在次凑齐,至少又得花费近百年的时间,这如何能让他不气? 不过落到此种地步也是怪他太过小看敖溟,用僵尸阵法将敖溟困住之后还不出手,反而想要看看自己炼制的尸王到底有多厉害。结果落到这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敖溟并不认识独角鬼王,不过看他能报出自己的名字,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边细心防备,一边问道:“你是谁?我似乎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为什么要来寻我的晦气?” “我乃邙山独角鬼王,岳横溪现在是我的徒弟,你说你我之间算不算的有冤仇?”不过他的那一脸愤怒倒是真的,恨不得立马就将敖溟除掉。 “恕我直言,你并不像是一个好师父,要说你为徒弟报仇,我还真不怎么相信!”都是拿凡人炼制僵尸的鬼王,要说他会对一个半路入门的弟子多好,敖溟还真不相信。 当然邙山三鬼王同样是作为玉帝的秘密势力,独角鬼王自己肯定不敢暴露出来,“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只要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就行了!” 只见他掣出一柄宽刀,刀刃上鲜明雪亮,刀背上却是黑雾腾腾,内里似乎有无数的鬼怪在其中哀嚎。这柄鬼头刀是独角鬼王用无数厉鬼祭炼而成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只要被砍中就会受到万鬼的噬咬,痛苦不堪。 眼见刀光闪现,敖溟也是举鞭相迎,而那十七具僵尸也是在独角鬼王的指挥下,同时向着敖溟攻来。 敖溟眼见自己又要陷入重围,一脚踢开鬼头刀,北冥灵蛇鞭暴涨数丈,直接化作一柄利刃贯穿了一只僵尸的脑袋。 以少打多肯定会一直处于下风,敖溟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利用独角鬼王的大意来不断的解决掉这些烦人的僵尸。 又是几只僵尸被敖溟抽空解决掉,独角鬼王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张口喷出一道黑气直接灌入剩下的僵尸体内。 那几只僵尸也是得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形再次暴涨,都能顶到房梁之上的高度。一双双眼睛也变得血红,手上乌黑的指甲也都是化作一柄柄利刃。 当敖溟再故技重施的时候,那僵尸竟然一口死死咬住灵蛇鞭,就算牙齿崩碎也在所不惜。 当敖溟想要近身斩掉僵尸头颅的时候,那独角鬼王也是早有预知,扬起鬼头刀凌空斩下,迫使敖溟不得不放弃手中的长鞭,侧身躲过这致命的攻击。 刚躲过鬼头刀,而另外的僵尸又是欺身而至,一双双利爪都向着敖溟的脑袋和身体抓来。 要真是被这些利爪抓到,即便敖溟肉身强悍,恐怕也逃不掉被开膛破肚的下场。要知道这些僵尸都是按照法宝的标准来炼制的,总是他的龙鳞防御够强,也未必能挡得住。 敖溟狼狈的在地上一个翻滚,原来的地方已经是砰砰砰接连数声巨响,一个可以埋下几个人的土坑就这么形成了。 盯着独角鬼王一阵喘息,敖溟完全可以顺势逃走,可是北冥灵蛇鞭是不容许丢失的,那毕竟是自己母亲留下来唯一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战退鬼王 看着敖溟滚落一旁,独角鬼王眼中几乎闪现出胜利的笑容,因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战斗几乎是不容许露出破绽的,任何一点微小的破绽被人抓住,都将是致命的。 敖溟在落于下风的时候,已然将他的破绽暴露了出来,被独角鬼王阴气加持之后的僵尸,不论攻击还是防御力量都更上一层楼。 这些僵尸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足以给敖溟制造麻烦了,只要能制造出麻烦,独角鬼王自然能够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时机。 比如说现在,独角鬼王那头顶独角一阵黑光闪过,顿时一道如梦似幻的黑雾飘飘摇摇向着敖溟纠缠过来。看起来速度不快,却如同跗骨之蛆,让人无从驱逐。 独角鬼王的力量虽然远不如大力鬼王,可是他这独角里的黑雾可以污人元神,要是没有好的法宝护身,十分容易着道。 “享受一下噬魂夺魄的感觉吧!”独角鬼王面上带着扭曲的笑容,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使用自己的神通了。 幽暗的林间,光影斑驳,好在这些外在的环境已经不能影响敖溟的判断了。 一股带着怨恨、恐惧、憎恶、嫉妒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的雾气,就算敖溟现在离得还很远,其中的邪恶气息他也能完全的感触到。 现在手中没有兵器,就算手握北冥灵蛇鞭似乎也不能阻挡这种雾气的侵蚀。敖溟一定心神,翻身站起,目光如龙。 对付这种阴鬼法术,最好用的就是至阳的力量,以前的他没什么办法。但是如今早已不复当年的吴下阿蒙,口中大喝一声:“五行阳极盾!” 只见一团无色神光从敖溟手心喷薄而出,化作一道五彩光晕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红黄绿金蓝五种颜色,不停的浮动变幻。而火土木金水五种力量,也是不停的扭曲交融。 远远看到敖溟身上浮现出来的五行光罩,独角鬼王呵呵冷笑:“凭借五行也想破了我的天赋神通,岂非是在做梦?” 敖溟也不理会他,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没什么把握,这个五行阳极盾不过是他在《五行丹灵图录》进入第二层之后领悟出来的。其中的原理不过就是将五行力量维持在至阳的端点,这么一个护罩看起来属于五行,实则是至阳。 要是拿来对付寻常兵器没什么用,但是对付一些阴险的法术当真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独角鬼王满怀信心的将阴雾向着敖溟所在的位置裹去,见敖溟放弃自己所长的力量来和自己斗法,独角鬼王更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黑色的雾气如同章鱼的触手向着敖溟身外五彩的光罩探去,可是一触碰之下反倒如同碰到了火红的油锅,嗞的一下被烧成一道青烟。 独角鬼王面上大惊失色,这到底是什么罩子,难道是某种法宝不成?他自信凭借五行法术是不可能破了他的神通的。一试之下受挫,他又是急招僵尸对敖溟进行围攻。 他看敖溟在施展五行阳极盾的时候似乎不能行动,就算能行动,他也不认为这种护盾能够抵挡僵尸的攻击。不得不说独角鬼王的想法很正确,而且这一行动也行之有效。 受到僵尸的干扰,敖溟并不能全心全意的将五行力量化至阳极,这样一来这光罩就空有其表并不能阻止独角鬼王阴雾的攻击。 就在独角鬼王露出微笑的那一刻,敖溟心中也是冷笑连连,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数道癸水神雷炸开贴近的僵尸,而他的身体则如同炮弹一般飞速的像独角鬼王身边弹射而去,而他手掌中心正是一枚金灿灿的“临”字。 在之前抵抗独角中飘出来的雾气的时候,敖溟就已经在暗中施展着九字真言中的“临”字诀,如果像以前那样临空施展的话很容易被独角鬼王察觉并躲掉。 所以这一次他刻意的将字诀隐藏在手心,独角鬼王虽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他还以为是施展五行阳极盾弄出来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敖溟毫不犹豫的将无穷的香火之力全都凝聚在这一枚小小的金字中,将无穷的杀机全都埋藏在这一掌下。 轰—— 独角鬼王还在全力控制跗骨的阴雾,谁曾想这敖溟反其道而行之,霎时就冲到他面前,慌忙之下举起鬼头刀来战。 充满香火之力的“临”字与布满鬼魂的鬼头刀相撞,宛如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鬼头刀竟然承受不住化成一块块碎铁。而无数的厉鬼凌空乱舞,充满愤怒的注视着吃惊的独角鬼王。 而敖溟的手掌却去势不减,势头依旧如同离弦之箭,砰地一声拍在独角鬼王的胸膛上。 独角鬼王受此一击,几乎整个胸膛都被洞穿,倒飞不止,直接砸倒在义庄的残垣断壁里。 敖溟也没有乘胜追击,正在揉着隐隐发痛的脑袋,这独角鬼王的天赋神通也是非同凡响。刚才那一击虽然直接重创了独角鬼王,可是敖溟自己也是被阴雾上了身。 这东西破坏心神、污人元神,要不是敖溟有宏大的香火之力护持,恐怕已经很难支撑了。 但是独角鬼王此时更惨,整个胸膛一张空荡荡的掌印,倒在杂乱瓦砾间的形容更显的狼狈不堪。恶毒的看了敖溟一眼之后却是转身化作一道黑风就开逃,就连剩下的僵尸也顾不得收拾了。 因为之前从鬼头刀中放出来的无数阴魂厉鬼,早就与他结下了血海深仇,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要是平常独角鬼王肯定不怕,但是现在身受重伤,又有敖溟虎视眈眈,他可不想冒任何风险。 见独角鬼王逃走,敖溟借助香火之力压制阴雾的影响,又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剩下的僵尸。 这些僵尸虽然都是不错的战力,可是他并不懂控制僵尸的方法,留着也是个祸害,还不如消灭了来得干净。 火焰腾腾烧起,义庄化作一片火海,虽然在此为祸的僵尸被彻底清除了。可是敖溟却高兴不起来,这个独角鬼王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下一次又会有什么样的狠角色等着他呢? 收回北冥灵蛇鞭,敖溟急急忙忙赶回淮水龙宫,因为他要集中精神来解决附着在身上的阴雾了。 这种阴雾可以利用五行阳极盾来抵挡,但是一旦被附着到元神上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毕竟元神就是根本。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动摇根本,敖溟也不敢乱来。 只能一点点抽丝剥茧,将阴雾一丝一缕的抽取出来,然后再用极阳之力慢慢炼化。直到元神所有的黑色物质完全被消除之后,敖溟这才收功。 这也是幸得他领悟了五行阴阳的变化,否则的话只能前往终南山找汉钟离要火符金丹了。 就这么一个治疗阴雾的时间,淮水六将已然在河中后退了六百里,没想到半年的时间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 敖溟出关先是看了一下幻音天女,果然还是没有见到人,不过他也不急着见她,因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在等待着他去会见。 这个人当然就是泗州城的城隍严一衷,这家伙很有问题,是属于独角鬼王那一头的。但是他又同时是属于阴司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背叛阴司了呢? 城隍庙说起来离他的庙宇并不远,隔了不过城中的两条小街,当然敖溟也不会在意这些,径直来到城隍庙。 之前泗州城被淹,这厮倒也跟着一起走了运,本来一座年久失修的庙宇也随之得到了翻新。 “你是什么人?”敖溟刚要抬脚进门,却被左右鬼差给拦了下来。 “我是你们城隍大人的老朋友了,不用这些虚礼!”敖溟也不理会鬼差,直接踏着步子向内里走。 鬼差们也拦不住,心中无语的道,虚礼?我看你这是不讲理吧! 敖溟之所以不给他们通报的机会,也是怕严一衷收到了消息又借故躲藏,到时候又少不了多添麻烦。 那些鬼差见势不好,就要开口嚷叫,敖溟也不多说直接将他们禁锢在原地,身体不能动,有口不能言。 还未及走进堂中,就听到内里严一衷说道:“此次阴魂数量三百四十一,你们都给我睁大了眼睛,好生照看。全部给我送往北邙山,不得有误!” 敖溟心中闻言一凛,阴魂不送往酆都山反倒是送往北邙山,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众鬼差齐声应诺,接着就要驾着骏马囚车离开。 敖溟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直接推开门道:“不要急着走了,再等等!” 最先反应过来正是坐在城隍官位上严一衷,也只有他是面向大门的,见到敖溟出现,顿时大惊失色道:“你没死?” “托你的福,我确实没死,难道你很失望不成?”敖溟冷笑一声问道。 “这怎么可能?”严一衷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在下只是接连几月都未曾得到龙神大人的消息,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正在暗自懊恼神伤。能见到大人安然无恙,实在是幸甚!”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咒我死呢!” “怎么可能?”严一衷连连否认,又是赶紧招呼鬼差给敖溟安排座位,作为义庄陷阱的策划者之一,他是知道独角鬼王实力的。加之又是准备齐全,外加偷袭,怎么可能还让这个敖溟给逃了出来? 就算十个他、百个他也不是敖溟的对手,他哪里敢稍有造次,只能好生款待眼前这位大爷。 敖溟大刺刺的坐下,指着装满阴魂的囚车道:“你来说说,为什么不将这些魂魄送往酆都山?” 严一衷看着敖溟,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之前的命令早就被他听了去。当下心思电转,眼神乱转,忽然开口哭诉道:“龙神大人,这也怨不得在下啊!实在是那北邙山三大鬼王势大,强行在我处索要阴魂,每月都有数目。要是少了或没能按时送到,就要拆了我这城隍庙,将在下剥皮挫骨啊!” 敖溟最是讨厌他这样搬弄是非的,冷声道:“你也别给我演戏了,要不是看在泰山大帝的面上,我早就灭了你丫的!若你真的是受他们胁迫,怎么可能不上报阴司处理?还有与你勾结害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严一衷没想到之前还装傻充愣的敖溟完全不理会他这一套,顿时怒从心头起,举起护心镜对准敖溟一射。一道炽烈的白光夹杂着毁灭的气息,如同离子炮弹一般向着敖溟当胸射来。 他这些年虽然没什么修为,但是也凭借泗州城积累了不少的香火之力,虽然没有学会什么运用香火之力的法术,然而他这神道法宝护心镜却是能充分利用香火力量。 就这样炽烈的神光,比之太阳也不遑多让,纵使敖溟能够承受的住也少不了身受重伤。到时候他照样能够借机逃跑,只要能够逃到北邙山,纵然敖溟厉害也不能拿他怎样。 砰的一声剧烈爆炸,整道庙门都被彻底贯穿,只见坐在那里的敖溟笑容依旧僵在脸上。 严一衷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别拿城隍不当一盘菜,只要法宝在手照样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原本僵坐在那里的敖溟竟然慢慢消散了,就像化成无色无味的空气平白消失在他的眼前。 严一衷知道自己法宝厉害,但是也不能将敖溟直接轰杀成灰烬。 上当了!严一衷心中咯噔一下,吼道:“你在什么地方?你给我滚出来!”这是最强的杀手锏,也是唯一战胜敖溟逃出生天的机会,失败了的他状若疯狂。 见到严一衷双眼血红,似要食人,敖溟的身体飘飘然从半空中落下。 那样恐怖的力量他也没办法保证能够利用肉身抗住,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利用移形换影完美的躲过那道毁灭性的激光,真身早就毫无行迹的藏在了房梁上。 “为什么要帮北邙山的恶鬼残害生灵?”敖溟早就将他打入了死亡名单,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无偿的帮阴司地府办事,为什么我要每天无休止的将这些阴魂送入轮回?”敖溟一问反倒像是点燃了他的引线,一下子爆发了起来。 “你能继续坐在这里,继续活着,就是你最大的获得,你还想要什么?”看到这些家伙一个个欲求不满,敖溟也忍不住想要理论一下。 “这算什么活着?天天无休无止的为阴司卖命,三灾一来照样灰飞烟灭,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要是不做这鸟城隍,至少我还能有永生轮回的机会!” 敖溟一听明白了,又是一个对天道秘密一知半解的家伙,估计是被北邙山的鬼王刻意引导洗了脑,这才对阴司充满了愤恨的情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大战在即 对于严一衷这样的言论,敖溟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一个人抱怨自己为什么不是富二代,自己的老爹为什么不是世界首富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开启了灵智的人或妖,肯定都是想要得到长生的,但是总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吧。 敖溟轻蔑的笑道:“如果不是泰山大帝提拔你做了这泗州城的城隍,你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轮回转世之后的你还是现在的这个你吗?” 不等严一衷搭话,敖溟又是继续说道:“这还是最好的一种情况,要是你死了之后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城隍,将生魂送往北邙山,被拿去祭炼兵器修炼邪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倒是会往好了想,怎么不想想你就是这囚车中一只无望的冤魂?” 严一衷闻言依旧心有不甘,可是也无从反驳,很多人总是将那种可能拥有的东西往好了想,而不去往坏的方面去考虑。所以得到的结果总是对现状不满,而作为一座城池的城隍竟然敢公开的残害生魂,这种情况的发生不仅仅是因为严一衷这个人有问题,进而也说明泰山大帝管理阴司的手段确实存在许多漏洞。 “你来说说,你投靠北邙山多长时间了,像你这样的城隍有多少?” 严一衷像是认命了一般,默然无语,也不回答,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敖溟。 “你别像死老爹一样看着我,就你这模样还想长生度过三灾?实话告诉你,就连北邙山上的那几只鬼王也别想度过去,他们凭什么帮你延寿?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泰山大帝会没有办法?再说,你能多活这么多年,该抱怨该不爽的应该是下一辈的严一衷,下下辈子的严一衷,因为你把他们的命都拿去花了!” 之所以在这里费半天话,敖溟还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点有用的消息,而且就这么把阴司的一个城隍给直接办掉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敖溟也在犹豫,或许还是差个人将他押解之泰山,交给泰山大帝亲自裁办比较好。 沉默了许久之后的严一衷,似乎也想通了不少,终于开口道:“我对北邙山的鬼王了解的也不多,最初也是他们前来联系我的,并且告诉我只要听他们的吩咐,就能够躲避三灾。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按他们的吩咐,每月都送去固定数量的生魂,直到几个月前他们让我去淮水。” 这件事就和敖溟联系上了,果然是独角鬼王安排的,让他来下的套。不过敖溟也是无语了,这么一个空口白话的诺言就扇动了严一衷加入了北邙山的邪教组织,似乎还成功策反了不少的阴司成员。 既然只是单线联系,而且严一衷这样又属于最外围的成员,也就无法提供给敖溟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敖溟也就懒得在此多浪费时间,“我也不动手杀你了,不过剩下的话你还是到泰山去说吧!” 安排人手将严一衷送往泰山,而敖溟自己又不得不赶往淮水前线。 河风呼啸,细雨扑面,浸润全身。 敖溟腾空飞舞,在灰暗的天空中驰骋,修长而矫健的身躯在丛云中行进,时而舒展,时而收缩。时而跃出云海,时而落入雨幕,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熟悉着对龙躯的运用。 如果是晴天万里无云的情况下,敖溟肯定不好这样暴露在凡人眼前,不过这样的天气则很适合他运用巨龙身躯。 正在自由的遨游间,忽然龙珠闪过一丝警兆,人形虽然方便好用,但是龙躯与龙珠才是最为契合的。 半空中敖溟悬停身躯,可是除了满目的乌云细雨之外,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那一丝预警却越发的明显起来。 忽然一道青光闪过云雾之间,紧接着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座高楼大厦赫然耸立在眼前。 敖溟心中一惊,不知是谁,竟然又如此大的手笔。只见那高楼上莺歌燕舞,侍女美姬飘飘荡荡,左右环舞。 敖溟恢复人形,与之对峙起来。 满脑子思索着着对方的身份和来意,又是心神沉入楼宇之间,搜寻着对方的位置。可是一切都如梦似幻,一无所获,这种不知名才是最可怕的。 敖溟弄不清对方的来意与实力,也没必要以身犯险,直接折返身形向着下方的淮水坠下去,直接遁入熟悉的流水之中。 “果真是机警!”此时一个年轻人出现在楼宇前面,看起来风流潇洒,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名为敖蜃,父亲是东海龙族,母亲则是一只雉鸡精。 东海的伪龙族血脉虽然也很霸道,但是与真龙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所以敖蜃只能是一头蜃龙,而没有机会被血脉改造成一头纯正的神龙。像敖溟就是慢慢由蛟龙进化成为真龙的,但是如果这些伪龙与蛇生下蛟龙,那么一辈子就只能是蛟龙,并没有机会再进行血脉上的进化。 所以为什么几乎每个种族都会有自己的天赋神通,而敖溟并没有,因为真龙族的血脉已经太变态了。只要有这种同化、进化的力量存在,真龙一族就是永远不可能灭绝的,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这种几乎不可能灭绝的真龙就差一点被灭绝了。也正是因为这种太过变态的血脉,所谓过犹不及,盛极而衰,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蜃龙的天赋神通就是制造海市蜃楼,蜃龙能够吐出一口蜃气,将所有遇见的人带入光怪陆离的幻境世界中,然后迷失其间自然随便被蜃龙取了性命。敖蜃这一手虽然看似随意,其中的凶险实在是难以描述。 不过他的到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敖溟这条真龙,作为任何一个伪龙族的成员,他们最恨的莫过于真龙了。只要这世界上真龙还存在一天,那他们就只能挂上“伪龙”这个名号,如果有一天真龙灭绝了,自然也就没有了真伪之分。 更何况敖蜃还是那种心高气傲的龙,虽然自己母亲的出身差了许多,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比东海龙宫中的那几位皇子差,接了淮水的任务后,自然也要来看看这所谓的真龙有什么厉害? 敖溟现在身上已经是麻烦重重,对于他来说,现在碰到的事情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的再说。 一路来到洪泽,洪泽乃是淮水水道上一处大泽,虽然比不上彭蠡湖,但也不算太小。如果说整条淮水水脉的聚集地所在,应该就是这洪泽无疑了。 不过此时淮水六将已经退守到了这里,这比敖溟想象的时间来得要早了许多。但是既然已经退到了这里,敖溟也就没有打算再继续退下去了,而整条淮水上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防守的地方了。 在洪泽中穿行,凭着自己对水脉的掌控,敖溟很快就找到了淮水六将的所在。因为之前碰到的敖蜃,让他感受到了很深的压力,北邙山有三鬼王,而自己枕下的淮水又来了不知名的狠角色,如今作出应变已是迫在眉睫。 来到淮水六将开辟的洞窟中,只见他们正聚在一起修行,慢慢治疗着身体上的淤伤,显然真实的战况与他所定下来的并不相符。 见到他到来,淮水六将一个都是睁开眼起身礼拜:“大王,您来了!” 敖溟微微颔首道:“你们最近的战况如何,快给我讲讲!”他是先与独角鬼王大战,然后又是花费大把的时间疗伤,对于这淮水的事情真的毫无所知。 桓胡道:“之前几个月与那青鲨将军一切安好,倒也进退有据,也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后来听说他们军中来了个叫敖蜃的监军,那青鲨将军也不敢乱来,就与我们打了几场硬仗,不过除了小妖有些损伤之外,我们六个都还好。”不过他已经是捡好的说了,虽然几场大战中青鲨也都没有下死手,可是战场里的幻阵已经将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要是那敖蜃全力出手的话,他们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那敖蜃是什么人?都会些什么法术?”对于这个姓敖的,敖溟自然报以最高的重视。 水灵道:“听说是东海龙王的侄子,是一头蜃龙,最擅长幻术。我们虽然一直没有见到他人,可是每次战斗中受他幻阵影响,吃了不小的亏。” “幻术?海市蜃楼?”敖溟口中喃喃,一下就想到了刚才在半空中碰到的场景,如此一来就算是说得通了。不过看起来这敖蜃也不是善茬,想要取胜的话还得小心应付。 对于他们的战争与凡人不同,千军万马想要发挥战力,就必须有强大的阵法支持才行。如果仅仅是一盘散沙,那他敖溟一个就可以打一两万人,如果有敖蜃那样的幻术,更是不用吹灰之力,任你十万百万,中了他的迷幻阵,还不都是自己抹脖子。 神仙的每场战争都是精英间的对决,拼的都是道行、法术和法宝,说白了就是整体实力和底蕴。像敖溟这样一路走来,虽然自己有几分本事,但是他并没有机会培养同样强大的下属,或者搜集足够强力的宝贝。 正当他发愁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这场战斗的时候,忽然神念一动,原来是他安排进神庙里的神侍传来的消息。 有一个光头和尚说是奉国师王菩萨之命,前来找淮水龙王。敖溟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被东海占据了近千里的地盘,这个老光头终于忍不住了。 有了庙宇的位置,敖溟也就直接派遣桓胡前去迎接,不过这个和尚会是谁呢?敖溟心中还有一丝的疑惑。 没过太长的时间,桓胡就领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胖和尚回到了洞窟,只见他手持钵盂,项带佛珠,身着袈裟。这么看起来,应该比法圆混的好了不少。 敖溟开口问道:“你是?” 那胖和尚单手持礼道:“贫僧法海,见过龙神大人!” “你就是法海!”敖溟闻言心中还是有点嗨的,八卦的问道:“你现在是在金山寺做主持吗?” “没想到龙神大人还知道小僧的下榻之处,难道您也去过金山寺吗?”法海见了敖溟的表现,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没想到自己的佛法弘扬的很有成效嘛,就连远在淮水的龙神都知道了。 “金山寺我倒是没有去过,你见过白素贞和许仙吗?” 法海摇摇头道:“不知这二位道友在何仙山修行,贫僧却不曾得见。” 竟然没有许仙和白素贞,敖溟心中非常遗憾,不过白素贞现在可能还只是一条小蛇而已,法海没有见到也是正常。不再闲扯,敖溟问道:“你师父应该就是国师王菩萨吧,他让你来的意思你都明白吗?” “师父让贫僧驰援泗州,帮助龙神大人拱卫淮水,一切听从安排!” 没想到这法海看起来一股子高僧范,而且还很听话,敖溟很高兴。看来这国师王菩萨被东海龙族毁坏神庙毁的有点心疼了,连手下的得力干将都给自己调遣过来了。 不过有了法海的加入,那自己这边的胜算就要大很多了,只要在东海不再继续调兵遣将的情况下,肯定是能够必胜的。 洪泽上悠悠湖波荡漾,而湖水汇入下游的端点上,早就排布了无数的海螺、仙贝,星罗棋布。 空中一道青影闪身进入其中,正是之前在空中露面的敖蜃。 “青鲨将军何在?” 这个巨大的海螺里既没了美酒佳肴,也没了蚌女水母,说起来敖蜃只是监军,但是话语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 他青鲨虽然是个统御虾兵蟹将的将军,此时也只有躬身听命的份,“敖大人,属下在!” “淮水敖溟已经来到洪泽之中,我们是时候一举拿下淮水了!”敖蜃智珠在握,他之所以选取在这个地方驻守,也就是做好了一劳永逸的打算。如果不能一举击杀敖溟,再多的胜仗都是徒劳无功。 “还请大人排兵布阵,属下甘作马前卒!”既然有个人愿意来替他背负身上的责任,青鲨将军也是乐见其成,反正命令是敖蜃下的,仗是敖蜃打的,至于胜负结果如何都影响不到他。 敖蜃眼神轻蔑的看了他一下,也不多言,这个青鲨的做派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功劳我不要、责任我也不但,反正就这么老赖的活着就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海市蜃楼 洪泽上秋雨连绵,一只未曾停歇,细雨微风在湖面上吹皱千层微澜。 忽然天色愈发阴沉,湖面上水天几乎连成一片,水浪也越发澎湃起来。 如果在水底的话就会发现,原来东南淮水入口处,无数的虾兵蟹将开始蜂拥进入洪泽。一个个紧紧相依,摩肩接踵,不过还算十分有秩序,到了洪泽宽敞的水域才慢慢散开。 “大王,东海的水军来犯了!”一直在外巡视的鸱脾来报。 敖溟点点头,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敖蜃既然已经见过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如今国师王菩萨也有所表示,自己也不能一直再拖下去了。 “好,你们也整顿兵马,随我出去看看!”敖溟一马当先出了洞窟,法海也紧随其后。 来到洪泽湖中,只见水中飘飘摇摇如浮萍一般,铺天盖地的尽是东海的虾兵蟹将。粗粗看去,大概至少有两万之众,与敖溟这可怜巴巴不足三千人,对比实在是太鲜明强烈了。 见敖溟出来,那边众军中也是走出一人来,正是敖蜃。不得不说这敖蜃的卖相是没的说,毕竟是玩幻术的,最是注重审美了。 “你就是敖溟吧,我在这里等了三四个月,早就想会一会你了!”敖蜃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敖溟的时候也是充满了自信。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说今天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敖溟见他摆下阵势,也不急于出手,想必也是有所安排的。 “我来此只是为了见识一下你这真龙到底有什么厉害,所以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敖蜃伸出三根指头道:“我们之间各战三阵,三局两胜,你输了让出淮水!我输了,退出淮水!” 显然这敖蜃与青鲨将军完全不同,他本身对四海龙族的印象就不太好,见了青鲨之后印象更是一落千丈,但是这个敖蜃着实让他刮目相看。目的性很明显,行事也十分有章法,丝毫不浪费多余的精力。 “好!你说这三局都比试什么?”敖蜃的选择是他这一方有利的,敖溟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第一局比兵,你只有三千人,为了公平,我也只出三千人;第二局比将,你从你手下选取一人,我同样从我手下选取一人;第三局自然是你我之间的较量了,只要分出胜负,你我各自遵守,如何?” “可以!”敖溟看得出来,这家伙也是信心满满,不过总的来说对他还是大有裨益的。打仗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仗要真是打起来,估计他手下这三千人马连毛都不会剩下,那他这个大王也只能徒有虚名了。 既然达成协定,双方也都开始各自准备,敖蜃那边还需要挑选人马,敖溟这边倒是不用麻烦了。 一边三千人,双方共六千人马在湖中心对垒,东海的人马虽然被称为虾兵蟹将,可就精神状态来看也都是实打实的精兵,比敖溟这杂牌军的气势要恢弘的多。 只见东海那三千人马最中央一个,手中举着一杆黑旗,旗子上绣着一条青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敖溟一见暗道不好,这显然是一杆阵旗,不过谁让他这边没有军阵呢?就算输了,也怨不得敖蜃他。 双方人马刚刚对阵相战,只见手执青龙黑旗的虾兵将旗子左右挥舞,顿时湖中水流向四面八方翻涌,敖溟手下的人马站立不得。 随之旗子一卷,正中心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那些左右摇晃的小妖向着中间吸去。敖溟这边三千人马的队形顿时土崩瓦解,那还能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敖蜃见状,淡然一笑:“青龙闹海旗配备的军阵,虽然算不得十分强力,但对付你手下这些小妖足够了!” 失败已成必定,敖溟没必要再牺牲自己手下的性命,开口道:“好阵法,第一局我认输,让你的人马撤开吧!” 敖蜃倒也是君子之风,并没有伺机大开杀戒,一挥手让阵法撤去。敖溟这边的小妖们才一个个晕头转向,东倒西歪的超自家这边跑来。 第二局开始,敖溟满以为敖蜃会让青鲨出战,没想到他选择的竟然是电鳗都尉。 第一局失败,后两局意味着他必胜才行,否则的话这淮水只能拱手相送了。他不敢大意,所以一时间也有些犹豫,淮水六将各个都是毛遂自荐,要求上阵。 要是对面选的是青鲨将军的话,他们当然没什么自信,不过对战一个都尉,他们就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法海也是上前一步道:“龙神大人,贫僧奉师命前来助阵,总要出一份力才是。第二局就由贫僧接下吧,必定取胜!” 敖溟虽然没见识过法海出手,不过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在这关键的一局打保票,肯定也是有些把握的。 “这一局就由你去吧,只许胜不许败!”敖溟其实也比较倾向于法海出战,自己这淮水六将的道行虽然不差,奈何自己也没什么家当给他们配备好武器。而法海手中那紫金钵盂就不是个简单玩意儿,对阵起来肯定更有胜算。 法海领命上场,这一点倒是让敖蜃没有想到,他是仔细研究过敖溟这个对手的,几个月以来对淮水六将的道行手段也是了解的十分清楚。 之所以派电鳗都尉上场,那是因为他有极强的一招天赋神通,赢过淮水六将不成问题。这本来也是必胜的一局,谁曾想又蹦出一个从未谋面的光头来,看他那面容沉稳,如渊似海,想必也不是易予之辈。 敖蜃冲电鳗都尉叮嘱道:“小心一点!” 法海与电鳗都尉当湖心对峙,各自行了一礼。 电鳗都尉退后一步,抽出紫电鞭,刷刷刷连抽上百下,舞得是密不透风,只有紫色电光萦绕周身。 法海也是深得国师王菩萨真传,一手托住紫金钵盂,一手捏住不动明王手印。周身佛光炽烈,任他紫电轰击,仍是兀自念着佛门经典。 电鳗都尉一见法海立身不动,周身亮起一层金色光罩,知是某种护身法术。也不做无谓的攻击,顿时收起紫电鞭飞身扑向法海。 电鳗都尉一双黑手贴在光盾上,但是那电光竟然在法海光罩里面闪烁起来,法海也没料到他竟然能够将雷电渗透过金身护盾。 高强度的电压对着法海一点,他顿时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幸好他没有头发,不然估计会被电成刺猬。身体一动,这不动明王印的咒诀也就直接被破除了。 再见紫电鞭当身抽来,法海也不利用金身来硬抗,反而伸手迎了上去,一把将那鞭子攥在手心里。只见紫电在他手中滋滋乱窜,啪啪作响,一股焦黑蔓延出来。 可是法海怡然不惧,项上佛珠腾飞而起,一粒粒都扣在紫电鞭上。 紧接着法海又是大喧一声佛号,顿时一股无可匹敌的佛力从紫电鞭传导过去,电鳗都尉哪里料到自己的武器上竟然会传来敌人的法力。 一时不察,既然被轰的倒飞出去,一丝丝鲜血也是从口中殷殷渗出。 见到法海占了上风,敖溟这边的人都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毕竟一个突然到来的援手竟然如此强力,都显得十分高兴。 虽然身体受伤,但是电鳗都尉异常冷静,而敖蜃似乎也没露出什么担忧的神色。 果然那电鳗都尉直接扔掉紫电鞭,就在所有人都大为不解的时候,他突然飞身而起,直接伸腿向着法海踢来。 法海不明其意,伸手与之对接,轰的一声水花四溅,两人各自后退。 但是细心的敖溟发现了法海脸色的变化,还有接招的那条右臂也在不停的微微颤抖,似乎是受了暗伤。 原来电鳗都尉并不简单,而且他手中的兵器也只是转移注意力的装饰,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一身玄奇的紫电是来自他的双腿。 一腿为阴,一腿为阳,两腿相合,则紫电飞扬。 这腿上的电比紫电鞭上的强烈了不知多少倍,法海也是一时不察,被人耍了阴招。那强烈的电流瞬间冲入肺腑,让他整个人都不停的颤抖起来。 眼见电鳗都尉又是一脚踹了过来,法海也不再留手,左手用力将紫金钵盂往空中一抛。瞬间化作斗大,一道金光从钵盂中射出,将电鳗都尉紧紧罩在其中。 那电鳗都尉心中大惊,左右腾挪竟然也毫无作用,只能眼见着钵盂从空中慢慢垂下,将他收入其中。 敖蜃也是害怕电鳗都尉遭遇危险,开口道:“果真好宝贝,这一局我认输,还请放人吧!” 法海得了敖溟授意,一招手将电鳗都尉从钵盂中放了出来,满脸愤恨的离去。 说起来电鳗都尉也没必要愤愤不平,他那天生的神通紫电,不也是相当于法海的法宝一样吗?只不过这紫金钵盂比他那天赋神通更变态就是了。 而且这家伙是没有跟太上老君的门下对玩儿,否则的话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民币玩家和开挂选手,那层出不穷的宝贝和当糖豆吃的金丹,一般人只能跪服。 现在一比一平手,敖溟心情不错,夸赞了一下法海。这一局要是派他那淮水六将上的话,应该也就木魅的胜算大一点,其他几个估计都得玩完。能够将比赛推进至下一个关卡,敖溟还是很感谢法海的。 “敖溟,请来我的城中畅游!”敖蜃发出邀请道。 敖溟只一抬头,瞬间天地色变。 放眼望去,竟是一座人山人海的古城,城中人声鼎沸。各种平民、行商、摊贩,各式各样的茶馆、酒肆、医馆,竟然还有那西域行来的骆驼商队。 敖溟走在街心,看着有意思的一切,忍不住赞叹道:“这真的是幻影吗?” 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包括每一个人的表情、呦呵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露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小孩子在街角打闹,大人们在攀谈讲着价钱。 敖溟也是忍不住和其中的老板搭起讪来,那老板竟然对答如流,还与他讲起价钱来。 敖溟道了个歉缓缓退去,这敖蜃的海市蜃楼果然不简单,如此的真实,真实的他找不到一点的破绽。 这样天衣无缝的陷阱,如果在其中暗藏一些杀机,就连他都可能一不小心着道了。 这一切可都是敖蜃明着告诉他的幻境,要是猛地遇上,真的能够反映过来吗? 忽然街上一名少女与他装了一个满怀,正当敖溟弯腰去扶的时候,只见那少女竟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而敖溟看得则更是奇怪,这女子越看越是像幻音天女。 他不由得默默自语道:“都说相由心生,难道我心里还想着幻音天女不成?真是太可怕了!” 谁知那酷似幻音天女的少女爬起身来,在他胳膊上狠命一掐,顿时让敖溟疼的龇牙咧嘴,“这什么鸟幻境,还能减人防御不成!”以他的肉身,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女子给掐到有疼痛的感觉呢? “什么幻境?赶紧跟我来!”幻音天女朝他怀里一凑,接着就拉着他在街道上小跑起来。 敖溟心中一惊道:“你怎么进来的?”他现在也肯定这货就是经常玩消失的幻音天女了,别说这家伙还真是厉害,不知不觉就闯进敖蜃的幻境中来了。 幻音天女一路将他拉到一座高楼面前才停下,敖溟抬头一看,那牌匾上赫然写着“六合天香楼”五个大字。 “这是干什么的地方?”敖溟问道。 “进去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幻音天女也不回答,继续拉着他进了这座美轮美奂的大楼。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嘈杂不堪,什么“开大开小”“豹子”之类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赌坊了,一个赌坊搞这么高大上的名字,也是坑了爹了。 “你带我来赌场干什么,我又不赌钱!”敖溟立马就不干了,他还要找机会出去呢,干嘛来这消磨时间。 可是幻音天女却不干了,开口道:“不赌钱,哪来的钱在这城里玩儿啊?” 敖溟忍不住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真想说:“大姐,你真的是幻音天女吗?这不是玩儿的时候啊!”不过转念一想,这倒还真是她的做派,估计让敖蜃造一个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有难度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暂时退军 洪泽中的众人只能看到敖蜃喷出一股迷蒙的烟雾,紧接着便是敖溟跨步进入其中,烟雾缭绕,而敖溟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这无边的雾气里。 每个人几乎都想看看这蜃气中到底存在着什么,然而并没有人胆敢踏出那一步,迷离的幻境总能出其不意的吞噬心神,谁有敢随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条蜃龙手中呢? 而敖溟依旧和幻音天女处在六合天香楼的第一层,经过楼阁中人员的介绍,他们俩才知道,原来这座高楼分为六层。这六层高楼的宗旨无疑就是声色犬马,意乱情迷,以满足人的种种七情六欲。 不过幻音天女对这些把戏则是极为了解,佛门之中有六识,谓之“眼、耳、鼻、舌、身、意”,而这六识又对应六贼,谓之“色、声、香、味、触、法”。 而六合天香也正是从这六个方面着手,只要六识中任何一关没有避开,其中的损伤也是不言而喻。轻一点就是境界修为减退,如果严重了的话,要人性命也是正常的。 不过对于敖溟这样的人来说,在以前那个世界的网络大熔炉中,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这么点小把戏给唬住? 不过六合天香楼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囊括了各个方面的东西,因为每个人所体现出来的欲望并不是固定的,有的人天生就喜欢赌博,能将脑袋拿出来赌。当然也有的人天生就喜欢美色,天天睡在脂粉窝里,到死也不爬出来。 还有的就喜欢吃一些好吃的东西,就算有剧毒他也不会在意,吃死了也无妨。当然也有的人十分重情,重到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爱人死了,我也要随之共赴黄泉。 这里面就牵扯到一个度的问题,只要过度了,任何一种欲望都是能要人性命的。在这六层楼中,只要有一关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话,当然也就没有然后了。 反正这第一关对敖溟是没有任何影响,他也就跟在幻音天女身后看她怎么赌,骰子他知道,也就是拿来猜点数比大小的。 满场的人都兴奋的面色潮红,而幻音天女已经连续猜中了五局,仍旧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而与她对面的那个中年老大叔已经是气得面如土色,可仍旧是毫无办法。 幻音天女大刺刺的喊道:“来来来,给老娘继续!你押大我就押小,你押小我就押大,赶紧摇骰子!” 明明都知道是幻境,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玩得这么起劲,敖溟只能无聊的左右闲看。 那中年大叔满额头的冷汗,看着荷官手中不停晃动的骰子筒道:“我继续押小!” 哗哗啦啦的响声慢慢静止,将盖子揭开,赫然两枚红色的一点。 幻音天女笑道:“两点小,我又赢了!” 除了那老大叔一脸死爹的表情,全场俱是惊呼,从没有人能够在这里连胜。 敖溟正无聊的左右看,忽然一人的表情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表情与场中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在他的脸上,定格的是一种吃惊的神色。 吃惊?敖溟初一看还觉得没什么,细一想就觉得问题大了。 什么人才会吃惊?那就是明知这一次骰子会出现大的情况,结果偏偏就变成小了! 这里可是幻境,没有什么所谓的听音辩点数,因为创造这一切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来改变其中的东西,这个人就是敖蜃。 那么什么人才会吃惊?应该也只有敖蜃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幻境里出现了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他要的双六十二点大,结果偏偏就变成了双一两点小。 敖溟有了这个发现,他也就没必要在这六合天香楼中继续耗下去了,只要盯准了敖蜃,将他拿下,这个海市蜃楼也就不攻自破了。 幻音天女之所以会在这里玩赌局,估计也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这样的机会,否则凭借他自己在这里消磨时间的话。等到成功脱离海市蜃楼的话,谁知道会是哪个猴年马月,那北邙山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在敖蜃的海市蜃楼中,敖溟不敢有丝毫留手,出手便是自己一直以来隐藏最深的缚龙索。这东西不光经受香火之力洗礼,变得极为厉害,而且天生就对龙族血脉有着克制作用。 缚龙索化作一条金龙,浑身沐浴着祥光直接向着敖蜃的位置窜去,电光火石之间,敖蜃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急忙使着身法想人群中隐藏,但是对于敖溟来说,那股子熟悉的气息是无法改变的。 刷的一下,敖蜃就被缚龙索捆了个结实,扑通一下落入水中,没了他的力量支撑,海市蜃楼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说起来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但是也没什么办法了,敖溟也不可能再让他重开一场。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被敖溟抓在手心,敖蜃还是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能怪你的幻境做的太过真实了,而你的表情就显得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自然一下子就能猜到是你!” “那你是怎么改变骰子点数的,竟然让我毫无察觉?”敖蜃又问出了一个困惑他的问题。 敖溟总不能说,那不是我干的,是某个女幻术高手干的!这样一来,敖蜃绝对不会承认这场比试的结果了,只能故作高深道:“略施小计,不说也罢!” 见敖溟不愿意说,敖蜃也就没有追问,只是神情有些落寞的道:“我也该回东海去了!”他本是抱着满满的信心而来,就是要击败敖溟,让东海中那些看不起他的家伙都刮目相看,然而现实结局似乎并没有站在他这边。 敖溟直接收回缚龙索,这局胜利虽然不光彩,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我也是胜在取巧,你也不要太过自怨自艾!” “你说龙族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是血脉吗?”敖蜃想到东海那些家伙既仇恨敖溟这样的真龙,又是看不起他这样带着龙族血脉的杂种,忽然对敖溟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觉得龙族最重要的并不是血脉,而是龙心!如果一味的欺软怕硬,对付弱者欺压凌辱,对待强者卑躬屈膝,就算他血脉再怎么纯正也不能称之为一头龙。如果只要有一颗龙心,有着龙族应有的龙之精神,哪怕他没有半点龙族血脉,我觉得他也完全可以称之为一头龙!” “谢谢你!”没想到敖蜃竟然会在他面前躬身道谢:“谢谢你为我解惑!” 敖蜃这么一客气,倒是搞得敖溟不好意思起来,刚跟他说一堆龙族大道理,结果自己的事情干得就不怎么地道。于是也坦白道:“其实刚才是我的一个朋友混入了海市蜃楼,才让露出破绽的!” 敖蜃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她并没有破坏我们之间的规则,而最重要的是你在进入海市蜃楼之后并没有进行丝毫的破坏,从这一点来说,你已经赢了!” “为什么?”敖溟大惑不解。 “六合天香楼乃是整座海市蜃楼的核心,但是它的幻境是根据进来的人在街道上的表现来选择应对的,你从进入的那一刻起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就算你走完六个楼层也不会遭受什么危险,破除幻境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如果我要是在街道上大杀特杀呢?” “六合天香楼会演化一片战场,你也可以在其中大杀四方,直至累死或是勘破幻境!” 敖溟点点头,没想到这海市蜃楼里还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要说勘破幻境的话,估计只有幻音天女这样同等的高手才能做到了。至于他,除了敖蜃自己露出的破绽,他实在没有勘破其中的任何问题。 “好了,我也该走了!”敖蜃微微一笑,又是说道:“其实我们之间的赌局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我虽然离开了,但是东海绝对不会放弃淮水的,他们肯定会派遣更厉害的人来。如果你想要真正守住淮水的话,至少要尽快找到淮水的水神印才行,否则的话,封锁不住淮水水脉,这里也将陷入无休止的争夺!” 他在彭蠡湖就没太将水神印当回事,如今到了淮水之后更是没有想起还有水神印这茬,要不是敖蜃提醒,他可能还不知道水神印能够有这么大的作用。 “谢谢你的提醒,你我将会成为不错的朋友!”敖溟也是报以微笑,至少这个敖蜃给他的感觉非常不错,如果有朝一日他去东海的话,肯定能和他成为朋友。 “但愿如此!”敖蜃一招手带着他数万的虾兵蟹将直接撤离洪泽,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对血脉的执着。 看着敖蜃飘然离去的身影,幻音天女也是鬼魅一般出现在敖溟身前,眼神迷离的道:“哎呀!真是个帅气迷人的好男人!” 敖溟本来还准备开口道谢的,结果被她一句话噎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吃姐姐的醋了?”幻音天女扭着动人的身躯来到敖溟面前,“你放心好了,无论如何,你都是姐姐心中摆在第一位的男人!” 看她这样子,敖溟心中只能暗道,此女无法驾驭! “你也用不着谢姐姐了,我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这一次在他的海市蜃楼中也算是学了不少!”幻音天女露出迷人的笑容,这句话她说的不假,她的大自在天色界幻术,讲究的是相由心生。 也就是她的法术是直至本心的,由受术人心之所想,自己来欺骗自己。而敖蜃的幻术有一口蜃气而起,境由人造,海市蜃楼这么一个庞大的幻境都是由他创造出来的。 但是万法归宗,异曲同工,同为幻术,幻音天女自然还是能从其中获得不少的启发。 “这家伙说要找到水神印,可是我该到哪去找水神印去?”敖溟也是十分的无奈。 “这说起来当然是少不了问一问前任的淮水水神巫支祁了,你不会将他给忘了吧!”幻音天女笑道。 “忘倒是没忘,不过他显然也没有水神印,否则在对战国师王老和尚的时候也不会不拿出来!” 幻音天女一抬手,只见一只活灵活现的白猿出现在眼前,“没有不代表他不知道下落啊,至少可以去问问嘛!” 这一点倒是说的不假,淮水中的事情总算是又告一段落。 正好法海也不可能老是跟淮水六将他们住在一起,于是就结伴来到了离洪泽最近的庙宇。 东胜神洲的和尚庙到现在也并不多见,不过这里的小庙能让法海到此挂单,顺便讲一下佛法,也算是福缘深厚了。 不过敖溟并不会去听他讲什么佛法,他来此只不过是借助这庙中国师王菩萨的神像来打个洲际电话。 说起来上一次与国师王打电话还是在豫章城的天龙庙里,离现在又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 对着神像中国师王菩萨预留的神念叩了很久,终于算是得到了他的回音。 其实国师王菩萨也是满心不愿意接听的,一来他现在在南赡部洲混的也不咋地了,二来又害怕敖溟找他借兵,其实他现在也有些捉襟见肘。不过一想到淮水那一片地方是自己最后的保障,也是不容有失的,还是接听了敖溟的电话。 “道友,你不是在迎战东海吗?怎么有闲心找贫僧聊天了?” 听到国师王老和尚的声音传来,敖溟道:“你派来的法海很不错,淮水暂时是保住了,不知道日后东海又会派出什么样的大军进犯。不过今天我找你不是讲这事儿的!” 一听不是说借兵的事儿,国师王菩萨立马就高兴了:“那道友还有其它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让你问问你上次带回去的巫支祁,看看他知不知道淮水的水神印在什么地方,能不能保住淮水就靠他了!”敖溟当然也不介意危言耸听一点,不然的话这个和尚总是消极怠工。 关乎淮水的安危,国师王菩萨也不敢稍有怠慢,忙道:“道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那孽畜!” 敖溟也是无语,这佛门的人虐待动物都是成了癖好的,骑人家、阉了人家,到头来还要骂成孽畜。一想到那狮子、白象什么的,真的是一入佛门真心苦。 腹诽了一段时间之后,国师王菩萨总算来信了,也只带来了一个不确切的消息,水神印或许会在云梦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云梦大泽 云梦泽,乃是东胜神洲大陆上最大的湖泽了,就算敖溟的彭蠡湖与之相比,也要小上不少。 不过云梦泽与彭蠡湖都是同属于长江水系,敖溟虽然没见过云梦泽的模样,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爷爷敖乾肯定是知道其中情况的。 自洪泽出来,敖溟马不停蹄赶往云梦泽,时间不等人,他必须赶在东海下一波大军来临之前,找到水神印。虽然他并不知道水神印具体能够起多大的作用,至少敖蜃应该是不会骗他的。 正好要从长江经过,敖溟也就顺便拜访了敖乾,以便获得其中的信息。 事实证明,敖溟的猜想不错,云梦泽中神灵敖乾不仅知道,而且还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原来昔年敖乾曾到过南赡部洲以南之南洋大海,在海中遨游之时遇到了一个鲛人族的小孩儿,出于一时善念就将其带了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这个小小的鲛人早就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姑娘,她与敖溟的父亲敖烝算是青梅竹马。但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敖烝对这个鲛人女孩儿的感情不过始终存留在兄妹之间。 直到敖烝执掌淮水神印,遇到敖溟的母亲北冥墨蛇,并且结为夫妇。 鲛人女孩儿一气之下夺了淮水神印,一路进入云梦泽,再也没有出来过。 敖溟听完这个故事也是十分无语,自己这老爹虽然受人敬重,可是这脑筋也未免太死板了点。从他现在的角度来看,这个鲛人女孩儿拿走淮水神印,无疑是想让敖烝再去看一看她。 可惜自家这老爹也是个实心人,一点也不拈花惹草,就算水神印不要了也不曾去过云梦泽。也不知道是他太过专情了,还是自家老婆管的太严了,如果当时敖烝有着水神印的话,面对着滔天的海浪倒灌,会不会又是一种不同的结局呢?或者说在整件事背后有隐藏着什么秘密? 如今逝者已矣,就算考虑的再多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故事,敖溟驾着云彩飞翔在天际,直到一片无际的粼粼波光展现在他的眼前。 渔歌唱晚,水波不兴。 遥遥几座山岛,静静的伫立在云梦泽中,清晰的倒影在湖面上,荡漾着一片霞红。 西方天空的火烧云,绚烂变化,如落日熔金,金黄、明紫、赤红,似万兽乱舞。白云苍狗,变幻无穷。 东方天际,墨蓝色的夜幕,悄悄笼罩上来,一轮残月,静静躺在云间,伴随着几颗稀疏的寒星。 渔火已经升起,星星点点,飘荡着,航向归程。 渔歌荡开层层涟漪,涟漪蓦地消失了。渔民们返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中,而属于云梦泽的烟笼寒水月笼沙也缓缓来临。 敖溟踏足与湖中,想要看看钟情于自己老爹的鲛人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只记得《博物志》上说:“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传言鲛人族的女性都是有名的美人,人身鱼尾,最善唱歌,能摄魂夺魄。 不过敖溟也不敢大意,这女人都是很容易因爱生恨的,这个鲛人族的女人也没少受自己老爹的气。更何况自己还是她的情敌生出来的儿子,这搞得不好可能会跟自己拼命! 望着暗沉沉的水域不知道延伸到什么方向,敖溟心中也是不停的打着小鼓,只希望她的道行不要太过高深才好。 云梦泽忽然静了下来,放眼万顷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纹,像是又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将这湖面辗平,平的像镜。不仅仅水面,就连水下似乎也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了半点的生机。 敖溟本身为龙,对水的感悟何其之深,变化一起,他立马就察觉到了。一伸手去拨弄周遭的湖水,却有质而无形,明明能够感觉到湖水的存在,却看不见任何的变化。 “看来她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敖溟暗自苦笑一下,之前还希望这个鲛人族女人不要太厉害,事实证明事与愿违。似乎这个女人十分厉害,至少这手控水的本事还在自己之上。 正当敖溟不知何往的时候,忽然面前的水波敞开一条大道,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妪出现在他面前,面色冷峻、声音沙哑的道:“你是来找云梦仙子的吧?随老身来吧!” 云梦仙子?这应该就是那鲛人女子来此之后起的名号了,敖溟如是想着,点着头行一礼道:“是的,还请带路!” 毕竟是来此求人的,虽然这个老奶奶的态度不好,敖溟也犯不着跟她一个老人家较劲。 那老妪见敖溟态度还可以,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回了一句:“你随我来就是!” 敖溟随其后而行,向湖水深处潜去,随着不断下沉,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一种如渊似海的深沉。 但在敖溟眼中,在那无边暗域的底端却反而有一种越来越亮的感觉,因为灵气越来越浓郁,整片暗渊都荡漾着灵光。 敖溟打量着周遭在彭蠡湖难得一见的风光,一条条或巨大无比、或艳丽多彩的怪鱼从身旁游曳而过,但是一路上除了寻常的各种游鱼虾蟹之外,并没有见到其它的水族妖怪,这一点倒是让敖溟很好奇。 幽深的湖底深渊中,一座水晶构筑的宫阙,遗世独立的屹立在一座悬崖峭壁上,一座座高耸的方尖塔流淌着湛蓝的光芒,华美的宛如童话故事中的城堡。那是一种异域的别样风情和格调,宫殿的后面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渊。 远处就觉得有种异样的美丽,到了近处这种美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一处透明的珠玉都显得极其华贵,或许这就是南海鲛人族的审美观念吧。 随着老妪身后走进宫殿,瞬间只觉温度骤降,寒气逼人。 绕过几重回廊,走进殿堂,敖溟也总算是见到了云梦仙子的真容。美则美矣,只是那透体而出的寒雾总是让人不觉打个冷颤,脸上似乎凝着一层寒冰,漆黑如墨的双眸也如同大海深渊一样深沉。 殿宇中寒气弥漫,面对着这个美轮美奂的冰晶玉人,敖溟也是有口难开。 “你就是敖烝的儿子?”清冷的声音从云梦仙子朱唇中吐出。 虽然声音依旧带着冰寒刺骨的感觉,不过对敖溟来说,已经算是很暖场了。 “正是!”敖溟应了一声,可是当他想要提到水神印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开口了。虽然不知道当年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是让他理直气壮的来讨要东西,实在是不怎么好意思。 云梦仙子一抬手,薄薄的寒雾从她身上弥散开来,顺着殿中的地板,凝结出一道冰霜路径,随着冰霜碎裂的咔嚓声。寒冰的脚步徐徐向着敖溟侵袭而来,空气中的温度更是低至冰点。 敖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脚下一蹬。《五行丹灵图录》飞速运转,将周身灵力转化为火行力量,从脚底喷薄而出与寒冰撞击在一起。 咔嚓咔嚓—— 又是一丝丝寒冰凝结的声音,令敖溟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是,他发出去的火竟然会被云梦仙子的寒冰给冻结住。一片片幽蓝色的寒冰中,竟然透着一丝火红的颜色,而那并不仅仅是一种颜色,因为它就是正在燃烧跳动的火焰。 敖溟一下子就想到之前与之对敌的孟极,曾经从他刀刃中喷发出来的寒力也是十分的难缠,似乎还远远达不到如此境地! 寒冰毫不犹豫的蔓延着,从他的脚掌开始,将他整个人冻成白茫茫一片。 最先是双腿被冻得坏死一般,丝毫无法移动,紧接着向着上半身开始蔓延,脸上、嘴唇上、眼睛上都慢慢附着上了一层寒冰。 被这冻彻骨髓的寒冰凝成一坨僵硬的冰块,似乎就连意识也都快要被冻结,敖溟本来还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显然是他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肢体虽然不能动弹,幸好寒冰还未能浸透他的五脏六腑,只要五脏还能继续运行。那么敖溟的五行小周天就不会被彻底破坏,而《五行丹灵图录》也就不会失去效用。 “仙子,这——”之前接敖溟进来的老妪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是有些同情他的处境。 “巨鳐婆婆,你无需担心,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俩的儿子到底有多厉害?”云梦仙子淡淡一笑,其实敖烝夫妇俩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她还能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你这样想就好!”巨鳐婆婆听了她的回答也就放下心来,毕竟鲛人族水法的厉害是毋庸置疑的,要是真的旧恨未消给敖溟整出个好歹来,该怎么向长江那一位交代? 敖溟四周被冰封,六识也早已被封闭,自然也听不到外面的对话。此时的他心中火急火燎,想要赶紧破除这些该死的寒冰,否则时间长了的话,他就算不被冻死,这肉身和元神也会遭到极大的损伤。 此时此刻,他就是这样的感觉,那寒冷的深渊虽然是冰冷死寂,却仿佛有着意识。然而他感到的却不是恐怖绝望,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之前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他才没有急于应对云梦仙子的攻击,现在似乎这种感觉还在。 敖溟慢慢冷静下来,《五行丹灵图录》并没有失去效用,冰冷的感觉似乎也让他的意识变得格外清醒,五行法诀为了保护五脏六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散发着蒙蒙的五色光晕。 冰与水之间的联系他从未有过深刻的探讨,特别是在有了《五行丹灵图录》之后,他对功法的感触是更深层次的从一个宏观的、五行的整体角度来考虑,再也没有细致的去思索、去探讨每一种属性力量的内核所在了。 或许自己是应该从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再一次来探索关于每一种属性力量的本质了,为什么孟极、云梦仙子他们施展出来的水行法术就能达到如此的威力呢? 龙珠中的力量开始慢慢向着四肢百脉漫散开来,一种极为舒适而奇妙的感觉也从心底升起,龙在最本质上还是善水的。这是一种本能的悟道,并非一种功法、一本法诀就能记录下来的。 就像云梦仙子能够将云梦泽的水控到微澜不起,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道行高深,更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鲛人的缘故。本能之所以称为本能,那也是只可意会而无法言传的。 然而同样在这时候,敖溟也正处在一种极端危险的状态。他的龙躯虽然强悍,但也几乎快要被完全冻结。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可是血液的流动中,都可以听到肌体冰裂破碎声音。就算是一身龙族筋骨,都极寒中都变得脆弱,可能一阵微风也都会将之化为灰烬。 云梦仙子看着这一幕,又是愈发浓重的寒冰气息想敖溟身上围裹而去,她也能感觉到敖溟身体中一丝丝的变化。 如果敖溟不能领悟更加深层的水的含义,那么他虽然有着太乙散仙的修为,但是在这个层次中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对于云梦仙子来说,或许对敖烝有着那么一丝的怨恨在,可是如果没有敖乾的话,她现在连性命都没有,又何谈掌控着偌大的云梦泽呢? 与那早已随风逝去的爱情相比,她更希望看到敖溟的成长,至少也算是帮助自己一生的恩人敖乾完成他的愿望吧。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云梦仙子也是不断为敖溟身上注入寒冰之气,一步步激发着潜藏在他身体内的本能,只要能够悟透水之真谛。这些寒冰也将迎刃而解,而敖溟的战力也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仙子,不好了!”巨鳐婆婆连忙冲进宫殿喊道。 “怎么了?”云梦仙子眉头一皱,她可是很少看到巨鳐婆婆如此惊慌的神情。 “那天佑元帅又来了,带着一帮子天兵天将正在宫殿门外呢!” “什么?他怎么又来了?”云梦仙子也是大惊,面上寒光乍现,声音冷如坚冰。 话说这天庭有四大元帅,即是天蓬元帅、天佑元帅、仁圣真君、佑圣真君,他们在天庭的实力和地位都不低,而且都手握着天兵天将,也算是有实权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云梦危机 梦云宫外,一座冰桥飞架暗渊南北,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天佑元帅也是昂首挺胸,站立宫外桥头,被一帮天兵天将簇拥在其中。金晶铠甲闪耀辉煌,火红的披风更是衬托出他伟岸的身躯,堂堂的相貌。 他身后又是一群兵将,两两抬着华贵且沉重的木箱,箱子中都是盛放着满满的金银珠宝,贵气逼人。不过再怎么珍贵的珠宝在修行中人看来,除了作为装饰,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等了许久,也不见梦云宫大门敞开,一个裨将模样的天兵走出来,扬着手中战锤,满脸怒容的道:“元帅,这云梦仙子太过分了,竟敢不将您放在眼中!待我破了她的宫门,看她还出不出来迎接?” 天佑元帅却是摆摆手道:“不要着急,女人嘛,梳妆打扮总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再等等!”他这也算是奉玉帝旨意前来泡妞,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当回事,可是自第一次来到云梦泽见到云梦仙子的真容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绝世的容颜,冰冷的气质,遗世独立的佳人!一下子就打动了他的心,既能完成玉帝的任务,又能娶到如此美人,他天佑元帅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殷殷勤勤的潜心来追求云梦仙子,只望能够一亲芳泽! 可惜的是,云梦仙子对于这个自大的天佑元帅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是充满了厌恶。手下的一群天兵天将都是如同恶狗一般,仗势欺人,也可以想象的到他们的主人怎么样。 装作温文尔雅,充满的绅士风度的天佑元帅见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心中也是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当真是不识好歹!跟了我就可以踏上天宫,有吃不完的蟠桃延寿,岂不比住在这湖底好得多? 对他来说,那天上的金宫玉阙就是最好的地方,那蟠桃园中的蟠桃就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凭着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世上每一个女妖、女仙、女神趋之若鹜了! 然而当一只狗拼命的守护自己骨头,认为骨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的时候,群狼、猛虎、雄鹰会正眼看一下它吗? 见梦云宫的门缓缓打开,天佑元帅心中暗笑,臭婊子!我还以为你能熬到什么时候呢?就算你在云梦泽湖底躲一辈子,也休想逃得出我的掌心! “天佑元帅,有请!”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巨鳐婆婆前来相迎。 天佑元帅也懒得理会这条只有丹成境的老鳐鱼,一招手让他身后的天兵天将带着礼品随着他走进了梦云宫。 大殿上并没有多余的人,显得十分清冷,特别是之前云梦仙子施展的寒冰还未曾化去,刚才在门外还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天兵天将,此时一个个牙齿冻得磕磕响。他们一直只把云梦仙子当成一个普通的云梦泽水神,哪里知道她的道行如此高深? 不过天佑元帅既然是得玉帝旨意前来,自然对云梦仙子了如指掌。云梦泽不论是从水系上来说,还是从云梦仙子的人物关系上来说,显然都是属于长江敖乾这一方的。 在敖溟还未暴露之前,玉帝也不着急,只要等到敖乾自然死亡,这长江、云梦泽、彭蠡湖予取予求。但是巫支祁被俘,淮水失陷,似乎一切的变化又开始对天庭不利了。 玉帝虽然镇守天庭,可也算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令东海龙族正面进攻淮水;再令北邙山三大鬼王暗中袭扰敖溟,破坏他的香火神庙;第三就是要剪除敖溟的党羽和潜在势力了。 敖溟自己虽然都不知道云梦泽的存在和云梦仙子的态度,但是玉帝却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让天佑元帅前去追求云梦仙子,只要成功的话,这连人带湖都算是天庭的了;如若不成,那只能想办法利用强硬手段,促成此事了。 森寒的雾气弥漫在大殿中,云梦仙子寒声道:“天佑元帅,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来打搅我,你屡次三番可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云梦仙子虽然不想招惹天庭这个强敌,可是也没有怕事的道理,至少她凭自己的本事还不会惧怕天佑元帅。 “我们元帅看上了你,那是你的福气,这些是聘礼!速速跟我们回天庭去,与我们元帅结为夫妻,倒是也可称一声元帅夫人,岂不美哉?”天兵天将看了一下天佑元帅的眼色,忍住颤抖的身躯说道。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云梦仙子晶莹如玉的素手一伸,冰雪瞬间覆盖过去,那之前还在说话的裨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眨眼就被冻成一座冰雕,轰然碎裂成一块块冰渣。 看着天兵天将眼中骇然的神色,云梦仙子心中也还满意,她要的就是吓退这一帮前来提亲的人。若放在平时她还不惧与天佑元帅交手,只可惜最近几日她在敖溟身上浪费的法力有点太多了,此时并不是她最强的时刻。 见云梦仙子果断出手杀人,天佑元帅神色也是变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他面子无处安放。怒火中烧道:“今日前来可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是奉了玉帝旨意前来娶你的,再无理取闹,别怪我用强了!” “我嫁不嫁人,关玉帝什么事,用得着他来指手画脚!”看着天佑元帅掏出玉帝圣旨,云梦仙子面如寒霜,这个玉帝也未免太将自己当一盘菜了,当真是什么事都想插一手。 “谁让你是云梦泽水神?只要是受了天庭加封的仙神,自然都归玉帝所管,必须遵守玉帝旨意,你还敢有异议不成?”天佑元帅眼睛一翻,露出狰狞的神色,“还不快接旨谢恩?” 云梦仙子似乎也嗅出了一点特别的味道,以前的天佑元帅可不敢这么猖狂,这一次前来显然是有所准备。虽然心中稍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是她也不可能为此就接旨嫁给这么个玩意儿。 “赶紧拿着你的这些东西退出梦云宫,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云梦仙子也不多言,直接就下逐客令。 “哼!”天佑元帅冷哼一声:“看来今天非得动手才行了!”他之所以今天如此自信,那是玉帝早有准备。他将前几次的不愉快之会面告诉玉帝之后,玉帝也知道凭借这货的魅力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最终能依靠的还是强硬的手段。 知道云梦仙子的水行法术厉害,他就特意从珍宝阁中取出了一件法宝交给天佑元帅,而这件宝贝就是六丁神火罩。这六丁神火可不一般,此火乃是太上老君炼器炼丹所用的神火,在八卦炉中锻炼孙悟空用的就是这种火。 六丁神火罩就更不必多说了,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灯罩,但是当着罩子将人罩住之后,内里就会释放无穷的六丁神火。一般神仙也没几个能够抵挡的住,虽然没八卦炉内那么厉害,至少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便携版八卦炉了吧。 云梦仙子哪里知道天佑元帅已经准备好了针对她寒冰的六丁神火罩,一剑秋水,寒光潋滟,整间宫殿内雪花纷飞,寒风肆虐。 那剩下的天兵天将最先承受不住,纷纷被冻成冰坨,再无声息。 天佑元帅惊怒不已,没想到这下界一个女水神的手段都要比他强悍,虽然死了天兵天将他不心疼,可是面子上还是挂不住。 双手拍出,一枚赤铜色的六丁神火罩凌空飞起,接连几个翻身回旋化成一座宝塔模样,将云梦仙子当头罩下。 云梦仙子一被隔绝,殿宇中的温度也是立马回身,有几个天兵天将运气好,没有死透,这下也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却说巨鳐婆婆见云梦仙子被制住,哪里能忍,凭着性命就向着天佑元帅攻去。然而太乙天仙与丹成境的差距何其之大,天佑元帅只是随手一挥,巨鳐婆婆倒飞不止,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口吐鲜血,缓缓滑落到地上。 她在云梦仙子到云梦泽的时候,还只是一条年老的鳐鱼,在得了云梦仙子的帮助后才得以修行化成人形。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力量,可是终生侍奉在云梦仙子左右以报恩情,可是看着那尊青铜罩子,她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还是元帅厉害,这小娘子虽然强悍,还不是被元帅一翻手就给擒住了!”马屁精是从来都不缺的,特别像天佑元帅这样好面子的领导面前,这些个天兵天将刚捡了条性命,立马就帮他吹嘘起来。 此时云梦仙子独处在六丁神火罩之中,只见四面八方的天火不停的向她喷涌过来,这些火并非凡火,直烤的她面若樱桃鲜艳欲滴,香汗淋漓。只能苦苦凝冰来抵挡着无情的火焰,将自己守卫在其中。 这六丁神火罩中自成空间,将一湖澎湃的水灵之力都隔挡在了外面,云梦仙子凭借自己体内积蓄的力量也是终有尽时。满心的怨恨与无奈何处去说,要是逃脱无望,纵使被烧成灰烬也不能便宜天佑! 天佑元帅趴在六丁神火罩外朝里面看,他何曾见过这样的云梦仙子,平时那冷面寒冰的模样就让他心神摇曳了,何况此时这等诱人的模样? 顿时喜不自胜,念了法诀将六丁神火罩变作尺余长,托在手上。然后又是吩咐剩余几个天兵天将,径直离开梦云宫,往天庭行去。 却说敖溟仍旧是静静躺在寒冰之中,而他的心神化作一条游龙在奇异的蓝色海洋中任意徜徉,下面是无尽的深渊与寒冷,而上面则是灿烂的阳光与温暖。 忽然温暖的海面上缓慢的凝结出一层厚厚寒冰,而海底的深渊中却爆发出一股红流,一股火红色的炎流滚滚而来。刹那间温暖化作严寒,寒冷则变作热浪,这是水与火的交融。 但是它的本质究竟是睡呢?还是火呢?或者什么也不是,而是其它的某种东西? 敖溟心中满是不解,却又似乎有了些许的明悟,龙躯徜徉在炎流之中又是冲破寒冰的阻隔,奔向那遥远的太阳! 轰的一声,心底的某道枷锁似乎被突然打开,《五行丹灵图录》的功法飞速运转,浑身上下、肌肉血脉中的寒冰竟然毫无阻碍的开始被吸收,变成敖溟法力的一部分。 以前敖溟在对待寒冰的时候总是利用火焰去化解,在对待阴气的时候总是以阳气去化解,但是今天他似乎找到了一条更好的道路,那就是收而化之。 海纳百川才能有容乃大,兼收并蓄才是对大道更进一步的体悟。 层层厚重的寒冰在敖溟身上莫名的消解,蓦地睁开双眼,只见他眼中黑白之色更加泾渭分明,整体气息也变得厚重、广博许多。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敖溟一扫周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之前的大殿之中了。如果之前他还对云梦仙子抱有些许敌意的话,而现在的他早就体悟出了她的良苦用心。 敖溟一路跑出房间,隐藏在心神中焦急之感让他觉得此处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路来到大殿。 斑驳的墙壁、立柱,东倒西歪的尸体,几个满是金银珠宝的木箱,敖溟最后一眼看到了倒在墙脚下的巨鳐婆婆。 三步并作两步,敖溟手掌包裹着一道温润的水灵之力,慢慢浸润到巨鳐婆婆已经接近溃散的躯体内。 “咳咳咳——”又是一股鲜血从巨鳐婆婆嘴角流出,不过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敖溟轻轻将她扶起来靠在墙壁上。天佑元帅的随意一掌也不是她这种层次的人能够抵挡的,能坚持到此时还没有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快,快去——,去救仙子!”巨鳐婆婆神思稍稍清醒,立马断断续续的道。 “云梦仙子她现在在哪儿?”敖溟看这情况也知道梦云宫是受了歹人的袭击,但是想救人也得有个方向才行。 “天,天庭,天佑元帅!”巨鳐婆婆用尽全力说出了最后几个字,紧接着便是瞳孔放大,失去了最后的气息。 “天庭,天佑元帅!”敖溟轻轻将巨鳐婆婆的眼睛合上,冷笑一声,自己不管走到哪儿,总也少不了天庭的身影,或许这就是宿命之敌吧! 噔噔噔,沉稳的脚步缓缓离开梦云宫,在空旷的大殿中婉转回旋,穿透了云梦泽,传到了那云天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六丁神火 云梦仙子被带走了,云梦泽中的水流也不像敖溟来时的那么怪异,湖水自由流动,或沉或浮。 不过此时的敖溟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直接破开如境的湖面,冲天飞去。只在背后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波纹,还有那蓝天白云的倒影。 不论出于何种情感、考虑,云梦仙子他都是必救无疑的,就算她没有帮自己修行,甚至是制造各种麻烦。既然敖乾已经叙说了云梦仙子的身世来由,这一切也只能算是他们自己的家事,绝不可能容许一个天庭的人插手进来。 但是敖溟飞至高空中,除了万里浮云外,哪里还能见到天佑元帅一行的踪迹? 四域宽广无边,敖溟一下子也傻眼了,你没有方向谈何去追人呢?不过也不能说没方向,敖溟至少知道天佑元帅肯定是往天庭去了,谁都知道天庭是在天上,但是会在天上的什么位置呢? 闭上眼睛,搜寻着脑海中关于天庭一点一滴的信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地方。正当敖溟没辙之际,忽然想到《西游记》原书中的一段描写,似乎开始有些眉目了。 孙悟空从东海抢到定海神针回到花果山之后,有一段就是他给山中一众小猴子展示定海神针,结果就提到了无限变大的定海神针上抵天宫。难道真正的天庭就在东海的上方吗? 不论可靠性有多少,至少也算是一条线索。敖溟调转云头就往东海的方向追赶,一时飞过千山万水,无边的景色他也无暇观赏。忽然景色大变,只见晕头下方一片蔚蓝,望不见尽头。 敖溟虽然到过东海的海口,可还没有这样驾着云头从天上俯瞰,浩渺的浪涛声势浩大,无边无际。 不过他也是微微向下一瞥,现在可不是闲游赏景的时刻。 “那是?”在远端天边的白云丛中,似有似无的看到几点异样的华彩,光鲜艳丽,定然不是普通的飞鸟。 敖溟又是将云头的速度加到极致,只见身旁两侧的浮云飞速后撤,而那几个光点也渐渐明朗起来。果然是一众十几个鲜盔亮甲的人物,各个都是骑乘着天马,特别为首那个家伙一身的土豪金,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地位。 无边的丛云将敖溟包裹其中,这倒是让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迹,随着继续的靠近,他也基本确定了这伙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天佑元帅一行。 这些个天兵天将的道行差不多都在丹成左右,所以根本没有驾云飞行的能力,他们想要在天上行走的话,要么依靠法宝、要么只能依靠能踏云飞行的天马了。以天佑元帅的道行带他们飞行倒是简单,可惜他可不是个爱护这些小兵将的将军。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敖溟有了追上他们的机会,天马的飞行速度虽快,可是与敖溟这样太乙境的真龙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在东海上空飞行的时间也不短了,敖溟也不能再拖下去,一旦到了天庭的入口,凭他这点微末道行还是不够看的,所以必须抢先下手,将他们拦截在天宫之外。 一道白色流云如一道接天连海的巨大围墙,一下子就阻断了天佑元帅他们的去路。 这些浮云不过是敖溟随手招来,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阻隔能力,但是以天佑元帅那一身土豪金的性格也势必不会罢休。 果然不出敖溟所料,那天佑元帅眼见前路被阻隔,顿时住了云头,灿烂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开口怒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竟敢阻本元帅的去路?” 他心神四下搜寻,确实发现了一股强横的力量隐藏在云层之中,不过他没有天眼,也看不出个究竟。不过此处在天庭之下,东海之上,他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敖溟的身形渐渐从云层中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让一众天兵天将心惊胆战。他们本来在天庭养的时间长了,挺有优越感的,结果人家柔弱的云梦仙子手轻轻一抬就消灭了大半。这种结果似乎还是看在天佑元帅的面子上留了一手,否则的话肯定团灭。 现在忽然又蹦出来一个看起来就很高深莫测的家伙,这让他们心中更是没底,个个都是心道,地上真可怕,还是赶快回到天庭吧! “是你劫走了云梦仙子?”敖溟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从云层的四面八方向中心涌去,这让天佑元帅他们感到十分压抑。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在这里装神弄鬼,难道你就是云梦仙子的姘头,她就是因为你不愿跟我回天庭的?”没想到这天佑元帅的话挺多,想象力也很丰富。原来这云梦仙子已经有男人了,怪不得不愿意随我回天庭了,此时的他似乎又找回了对自己魅力的自信。 “人是不是在你手上?”敖溟不想在此耽搁太长的时间,他虽然召唤了无数的云雾来封锁现场,但是这对道行高深、或者有千里眼这类天眼的人来说,不过就是皇帝的新装,没有丝毫的用处。 天佑元帅微微一笑,右手托住六丁神火罩道:“不错,她就在我这神火罩之中,不过只有我才能带给她想要的生活,你赶紧滚吧!”对于这个刚刚吓唬了一下他的人来说,他有自信从地位上、权势上、道行上以及各方面来压倒敖溟。忽然天佑元帅变态的希望敖溟眼睁睁看着他和云梦仙子在一起,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简直比蟠桃带来的滋味还要甘美! 确定了云梦仙子就在六丁神火罩之中,敖溟也不想多浪费口舌,要是能凭一张嘴就能说动的话,他现在就去天庭给玉皇大帝说死。 敖溟抬起手来,五指一张,接着又是微微一握。四面八方的云雾开始向着中心靠拢,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那些道行浅薄的天兵天将,云雾本来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接触他们的盔甲皮肤就凝结成了一层微薄的露珠。 这些颗颗粒粒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露珠,都释放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光芒一闪而过,瞬息间凝结成了坚冰,竟然与云梦仙子凝结的寒冰一般无二。 这些天兵天将哪能抵抗,连惨叫也来不及呼出,就这么直接被冰封起来。连人带马凝成一具具光彩夺目的五色冰雕,天马失去了力量支撑,轰然下落,砰地一声砸在海面上。 强烈的冲击力并没有让他们沉入海中,而是在眨眼间四分五裂,化成无可计数的寒冰碎屑,融化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从云中水化为海中水,时间不过一两个呼吸,可是悄然间带走了十数天兵的性命。 这就是敖溟领悟出来的水法,由水而生,化水而亡。这玄奇甚至可以称之为杀戮艺术的一招,确实让天佑元帅微微心惊,不过既然使用的同样是水法,他手持六丁神火罩自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这神火罩的释放要出其不备,攻其不意,毕其功于一役。天佑元帅虽然自负,不过这种自负也是建立在他确实有本事的基础上的,否则的话早就被人给灭了。 只见他立于云气中央,双手横放,微微一凝,一柄丈长的青黑色战戟出现在他手中。 “妖孽,你很不错!竟敢屠戮我的手下,如果今天不收了你,扬我天庭之威,那日后还有哪个妖怪会将我天佑元帅放在眼中?”天佑元帅战戟凌空一指,一股强悍的气息引得风云激荡,盔甲上的红缨也是随风舞动。 “且尝尝我青龙碎月戟的厉害!”天佑元帅大喝一声,只见那半月戟尖上寒光闪烁,果真有几分天庭元帅的风采。 话音还未落下,那天佑元帅已经人戟合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弯月状的光华。这道如月的光刃轰然冲着敖溟的面门过来,速度竟然不容闪避。 敖溟心中大惊,这才算是他第一次与太乙境的天仙正面交锋,与敖蜃的只是一次友谊的比试,而云梦仙子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指教,都算不得是战斗。 北冥灵蛇鞭刷得出现在他手中,双手握住灵鞭两端,紧接着就伸出两掌准备直接架住这恐怖的一击。 月牙光刃闪过,那天佑元帅的青龙碎月戟直接劈在敖溟手心的灵鞭上,火光四溅,一股巨力从灵鞭传到他的手心。顿时握住灵鞭的虎口处也扛不住这等力量,两道撕裂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滴滴洒落。 “不愧为太乙散仙的攻击,果然厉害,差点都接不住!” “这不可能!”天佑元帅的眼珠子瞪得差点凸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这青龙碎月斩的力量何其强大,再加上本来就重达四千五百斤的战戟。一个太乙境的妖怪虽然不会直接被秒杀,至少也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才是。怎么可能凭眼前这年轻人的一双手,就这么愣生生的架下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敖溟嘴角微微一笑,下面是无边无际的东海,周身是漫无边际的垂云,天佑元帅的攻击虽然确实强大,但是他分散力量的地方也多得是。只不过这样看起来就是空手接白刃,震撼力自是没的说。 天佑元帅也不答话,他知道今天想要胜过眼前这个莫名的不知是人是妖的家伙,必须全力以赴找到释放六丁神火罩的机会。只要能将他困入神火罩中,任他翻江倒海的神力也是枉然。 收回战戟,天佑元帅嘴角狞笑一声,蓦地戟出如龙,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其中汇聚。 轰的一声巨响,力量在戟尖爆炸开来! 忽然空间扭曲,流云飞散,敖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镇压这恐怖的爆炸。海浪受到巨力的压迫也顿时深凹下去,接着又是掀起千百丈高的巨浪。 不过敖溟心中微微疑惑,这一记虽然比之前的攻击要强盛,但是力量却太过分散了,对他造成的麻烦反而还不及青龙碎月斩。 就是此刻!天佑元帅心中暗道,望着天际狂风卷的流云乱舞,而敖溟也是全心防备着乱流里突如其来的战戟。 收回战戟,顺手掏出六丁神火罩往空中一抛,这神火罩与在梦云宫时一样,化作一座宝塔模样当敖溟的头就要罩下来。 敖溟一见,情知不好,这西游世界里最牛的是道行吗?不是,是法宝!特别是各种装人的宝贝,就像孙悟空被困在阴阳二气瓶里,要不是有观音菩萨送给他的三根救命毫毛,就连孙猴子都差点被玩死了。 敖溟闪身就要逃避,但是六丁神火罩已经将他的身形镇压住,就连变成龙身的方法都使不出来,更别说逃跑了。 紧接着敖溟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无穷的火海烈焰之中了,没想到这罩子之中的空间很大,在内里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座六角形的宝塔了。 初时没有防备,被六丁神火一烧,顿时衣袍被烧的破烂,裸露的皮肉上也是如针扎般的刺痛。每一刻,被火燎了的皮肉就开始变得通红,似乎火毒还会自己蔓延。而通红的皮肉又开始碳化,化作一丝丝黑色粉末彻底死去。 这神火果真是不一般的毒!他最清楚他的龙身防御有多厉害,不过完全扛不住这火焰的炙烤。 敖溟本来仗着肉身强大无所畏惧,现在也是警惕了起来,连忙调用香火之力造成一个光罩护在周身。虽然被六丁神火一烧,这光罩就开始溃散,好在他现在香火之力多,也不在乎这些消耗。 不过光罩只能抵挡掉火毒的伤害,却抵挡不了这神火罩内的热力,不知不觉就开始喘息、汗流浃背。 在六丁神火罩中走了几步,敖溟就发现了一个特点,这神火罩里面的火焰都是从这罩子四壁上喷薄出来的,想来中心区域的火焰应该是最少的。 一边催动光罩抵抗六丁神火,一边慢慢向着神火罩中心移动。 “云梦仙子!”敖溟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心处,一块淡蓝色的冰块慢慢抵御着火焰的侵蚀,只不过每一刻都会有不少的冰化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附着在云梦仙子体表,显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听到呼唤,云梦仙子睁开眼来,却发现是敖溟,顿时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按理说天佑元帅无暇顾及藏在殿内密室里的敖溟才对啊。 “不是被他抓来的,我是来救你的!”敖溟艰难的摞动到云梦仙子的身旁。 “救我?那你怎么救到这里面来了?”云梦仙子的的心情很不好,声音微寒的道。她可是专门为了保护他才做的准备,谁曾想吃力不讨好,这家伙又自己给送回来了,不过那颗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动。 看着被神火炙烤的面色微红,薄薄的衣衫都浸透了香汗的云梦仙子,敖溟也不想跟她拌嘴,现在得想办法赶紧出去才行。要是被带进天庭,再想出来可就真的困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命在旦夕 敖溟一挥手,香火之力形成的光盾瞬间也将云梦仙子包裹其中,她被困在六丁神火罩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一身的法力也是被消耗掉七七八八。 而身处这罩子里面,又无从获取水灵之力来补充消耗,时间一长必定力竭,也就无从来抵抗六丁神火的侵蚀了。 “这是?”云梦仙子也忍不住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来触碰周围的明黄是光罩,虽然只是一层软软的半透明的光膜,却能够将六丁神火的威力给抵消掉,剩下的热量虽没能减少,但是对他们这样的道行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这是香火之力形成的光盾,抵挡这神火不是问题,也不怕消耗。只是拖时间的话并不能让我们脱险,要是被带进天庭的话,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仙子进来的最早,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六丁神火罩的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必须集合全力击碎它,才能有逃脱的机会!”敖溟简单的对当下的情况做了一下说明,云梦仙子当然也了解眼下的危急情形。 六丁神火罩内全都覆盖着不休不灭的腾腾烈焰,只有最中心处一颗小小的金球,在这无穷的烈火中摇曳,几乎随时都有破灭的危险。 云梦仙子收回守护在体表的寒冰,正好借机减少一些法力消耗,也可以休息调息一下。等气息稍稍平缓之后,云梦仙子昂首看着六丁神火罩的穹顶道:“要说整个神火罩之中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敖溟顺势看去,那穹顶上是整个神火罩内烟气汇聚的地方,没有生出一丝的焰火。就拿房子来说,房顶肯定也不会比墙壁厚实,这里说不定就是六丁神火罩最容易突破的地方了。 时间紧迫,想到就做。敖溟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从光罩中分离出来扑到上方的穹顶,不过现在才知道,这里虽然没有六丁神火的存在,却是整个神火罩内温度最高的一个点了。 刚一过来,那种灼热的气息几乎压迫的敖溟无法呼吸,本来已经慢慢适应了周围高温环境的躯体顿时挥汗如雨,一丝丝热力透过皮肤直达肌肉骨髓,仿佛是被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刺入身体。 敖溟咬紧牙关,现在不是在乎肉体上痛苦的时候,将四肢紧紧吸附在如烙铁一般的穹顶上,一丝丝的青烟从肉掌间渗出。这种热度如果放一块凡铁进来,肯定瞬间就会融化成水,敖溟的肉身几乎也无法抵抗。 云梦仙子盘坐在下方的光罩中调息,一声声如同撞钟一样的“砰砰”声,让她心惊胆战。睁眼昂首一看,只见敖溟正在穹顶上一拳又一拳的轰击着最中心的那一个点。 每一拳下去都是骨头与金属的较量,整座六丁神火罩为之一颤,周围的火焰也随之乱窜起来。附着在穹顶上的鲜血被瞬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敖溟手上的伤口也是迅速愈合直到下一次的皮开肉绽。 不是敖溟自己想要用拳头,只是北冥灵蛇鞭的的攻击范围太广,不能将力量集中到一个点上爆发出来。就算他挥动千万次鞭子,也不可能触动六丁神火罩分毫。而自己的拳头则可以确保每一次都打在同一个地方,或者瞬间挥动无数次拳头都攻击在同一个地方,这是他破开神火罩的唯一机会。 看到这样孤注一掷的敖溟,云梦仙子心中忍不住一颤,想起了曾经敖烝的身影来。这两个人何其的想象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做不到的事情也要拼尽全力! 而刚收拾好心情准备再次飞往天庭的天佑元帅,一下子察觉手中六丁神火罩的颤抖也是忍不住一惊,这人到底是什么力量,竟然在六丁神火的包围中还能施展如此力量。 心神沉入神火罩中,只见敖溟想凭借肉身破开六丁神火罩这等天庭法宝,天佑元帅也是忍不住摇头冷笑。这等神火罩乃是采集首山赤铜和章莪山玉髓炼制,虽然比不上太上老君亲自操刀的法宝,但是在天庭中也是属于一等一的宝贝了。要是就这么直接被人用拳头砸碎了,岂不是笑话? “既然闲火力不够劲,那我再来帮帮你!”天佑元帅一脸的狞笑,右手擒住六丁神火罩顶端,又是无穷的灵力注入其中,瞬间神火罩内的大火弥漫,噼里啪啦不停脆响,这火势比之前不知道又强了多少倍。 敖溟也是看到了神火罩中的变化,顿时心中更加急切,只可惜这六丁神火的等级太高,而他现在又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破解。无穷的烈火向着他的脊背上燎来,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就连元神也无法避免。 好在这穹顶之上就是烟气的地盘,任你火势再怎么凶猛,却也只能被烟气阻隔在外,只不过温度却变得更高了,连他都被烤的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再低头看一下光罩内的云梦仙子,弥漫的大火几乎都要将她的身形掩盖起来,虽然香火之力消耗的速度加快了,不过阻隔六丁神火的功效还是仍然存在的。但是云梦仙子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透支法力的她身体早就显得十分虚弱,而此时天佑元帅再一次加大火力,云梦仙子顿时就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砰砰砰”,敖溟瞬间挥出百拳,全都砸在穹顶的正中央,“轰轰轰”的声音也是不停在神火罩内激荡。 一丝声音细微的变化终于让敖溟看到了希望,穹顶上印出了一枚拳印,在光滑的穹顶上几节指骨印记显得十分明显。 这一变化也让天佑元帅吓了一跳,不过心中一惊接着冷笑道:“秋后的蚂蚱,马上就要到南天门了,就算你插了翅膀也难逃!” 说起来敖溟能有此进展还是多亏了他,要不是六丁神火罩内的温度实在是太高的话,凭借敖溟的力量还是很难伤其分毫。 就在敖溟微微有些信心的时候,在光罩中软软倒下去的云梦仙子让他心凉了半截,她只是一个鲛人啊,离了水就已经很难受了,何况还放在六丁神火中炙烤?这种强烈的属性克制对她的伤害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肉身根本无法抵御。 照这样下去,就算自己破开了六丁神火罩,恐怕云梦仙子也是凶多吉少了。催动着心神,敖溟绞尽脑汁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要足够的力量和足够快的速度来破开神火罩! 昂—— 一声龙吟震动九霄,敖溟也顾不得六丁神火对肉体的侵害,直接化成本体龙身。要论力量、速度与防御的话,肯定是龙身更胜许多。 敖溟本体变大,没想到那六丁神火罩也是瞬间变的十分巨大,本来天佑元帅还拿在手中。刷的一下,神火罩化作百丈高矮,将他吓了一跳,不过敖溟还是稳稳的被装在其中。 “真龙?难道玉帝想要消灭的真龙就是他?”天佑元帅惊讶之后立马满脸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还在淮水想方设法呢,没想到他自己就钻进我的笼子了!”想到这一件大功,他的心情顿时舒爽的无以复加,美人、赏赐,眨眼间全都有了! 不过此时最难受的当属敖溟了,之前因为人身比较小,正好能借助穹顶的区域躲开六丁神火,而现在的庞大龙躯几乎是从头到尾全部都沐浴在六丁神火之中。 火焰烧在他的鳞甲上“滋滋”作响,他自己几乎都能够闻到一股弥漫着肉香的气味,不过一股意念支撑,也不管六丁神火摧毁他的血肉,在他筋脉中肆虐。 龙爪抓住金色的光球,而敖溟自己则是卯足全身所有力气,不顾一切后果的向着穹顶冲去。还需要思考什么后果呢?进了天庭之后,他可能就是玉帝他御膳房里的一盘龙肝凤髓而已。 赤铜色的神火罩穹顶,在那一刻似乎闪耀着无穷星域里的神秘光辉。在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千百条神龙一起,冲破了苍天的束缚,冲进了那未知的充满神秘莫测的天外领域。 头破血流,敖溟的龙脸上闪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容。 那一刻,六丁神火罩的穹顶也轰然破碎,一条浑身浴火的百丈黑龙腾空而起。 “什么?这都能跑?”天佑元帅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敖溟逃跑了,云梦仙子没抓住,六丁神火罩被毁了!他无法想象这种结局之下的玉帝会是一副怎样的盛怒表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手持青龙碎月戟追赶。 而此时的敖溟早就没了任何意识,六丁神火早就攻入了心神,身躯也即将进入溃散的边缘。只不过凭借一股本能意识,在冲出六丁神火罩之后一路向西飞行,不论是进入长江还是淮水,对他来说都算是胜利。 一路追赶的天佑元帅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敖溟一路就直直的飞行,连弯都不会转的。只要能追上他取了性命,玉帝不仅不会怪罪,照样还是能够拿到好处。 想到这里,天佑元帅也是抛开杂念拼尽全力向前追赶,没想到一头濒死的龙飞行速度仍然是快得让他无法触及。那些天际的流云根本不需要敖溟的召唤,都是自发的环绕在他身旁,化作一道绵长的云桥把他托着飞行。 云从龙,不过就因如此气得天佑元帅差点吐血而亡,这真龙果然该灭,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海岸、青山、河口,一应景色纷至沓来,将一片蔚蓝的海浪遮掩过去。 天佑元帅心中虽然有点胆怯,这里已经到了长江龙君的地盘了,不过他却舍不得就这么放弃。长江龙君虽然厉害,可是也不敢贸然出手,说不定自己还能找到些许几乎。 抱着侥幸的心态,天佑元帅并没有停止追踪的脚步,因为他已经发现敖溟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再给他一盏茶的功夫定然能够成功拿住敖溟。 当—— 一头撞在云团上,天佑元帅的脑门上瞬间渗出血迹,一团洁白柔软的白云竟然比铁石还要可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眼中满是骇然之色,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鲜血了,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流血的感觉。 心知肯定是长江龙君暗中出手,敖乾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只能远远的看着敖溟的躯体落入河中,恨恨的瞪一眼后回往天庭复命。 不过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远非敖乾、天佑元帅而已。 东海龙族,水晶宫中。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珊瑚树、贝螺、焦岩,流光溢彩,充满奢靡的气息。 东海龙王敖广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下一众文臣武将道:“刚刚巡海夜叉来报,淮水敖溟与天佑元帅赌斗,如今已身负重伤逃回淮水,不知有哪位大将愿意替本王前去征讨啊?” 众将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搭话,青鲨将军久攻不下,敖蜃前去也是很快败回。说起敖蜃来,敖广不喜欢这个血统不纯的侄子,不过他的道行可是比自己的几个亲儿子还要深厚,如此一来就更令人讨厌了。 这样的强将都拿不下淮水,他们哪有什么把握,还不如躲在龙宫里舒服。再说这货是可以跟天佑元帅对打的狠角色,虽然受伤了,受了多重的伤?还有几成的战斗力? 要是白捡战功的话,也轮不到他们,这龙宫中众多的皇子眼睛都盯着呢!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最好,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众人之中,敖蜃嘴角一撇,微微冷笑。敖广坐在龙椅上也看到了这么一丝神色,他也觉得这个从去了淮水一趟后,变得沉稳了许多,却发觉不了更深的心思。 “父王,儿臣愿往!”三皇子敖丙上前一步道。敖丙虽然贪玩了些,但是在他众多龙子中也算是极为出彩的一个了,除了送往离恨天做二十八星宿的大儿子敖辰之外,算是最的他喜爱的了。 “龟丞相,你觉得可行吗?”敖广很满意,这一次就是白捡功劳的,自然得让给自己的儿子,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征询一下意见。 龟丞相这个千年老王八的心眼儿还不是跟明镜一样,开口道:“敖丙三太子道行高深,正好可以担当此重任,必定能够一举拿下淮水,除去敖溟!” “很好!那就由我儿敖丙率三万水兵进发淮水,替我龙族除去敖溟之属!”敖广发令,全朝上下皆大欢喜,一片恭喜祝贺之声。只有敖蜃早已默默离开,敖丙虽然还算龙子中不错的了,只不过想赢敖溟的话,呵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巫山神女 不提东海借此机会发兵淮水,趁此良机夺取水神之位。 却说敖溟一头扎入长江之中,宛如一节巨大的朽木,没有丝毫的生机,缓缓沉入水底。又过了许久,由于他的力量消耗实在太过,就连龙躯也无法维持,慢慢缩小变成了人形。 这六丁神火的威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厉害邪异,他本以为会和破解云梦仙子的留下的玄冰一样,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错误的,而且是巨大的失误。 上善若水,水本来就不属于重在攻击的属性,就算云梦仙子施展的玄冰与六丁神火的等级相同,可是对身体元神的伤害远不是一个档次的。火毒任意在敖溟躯体内蔓延燃烧,任何的灵力都可以作为它的燃料,直至将敖溟的体内消耗一空,化为灰灰。 除了敖溟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之外,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太大的异样,可是他体内早就被六丁神火弄的一团糟,就连龙珠都呈现出火焰般的红色,表面上也似乎有着一层火焰在灼烧。 云梦仙子也倒在他身旁,不过身体所受的伤害远远没有敖溟这般严重,她主要是在六丁神火罩中被六丁神火克制,伤了一些体内的水之本源。而火焰并没有进入到她的体内,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能恢复。 两人静静的躺在水中,约莫有三四天的时间,可是没有任何人甚至生物来打扰他们,就连出手将天佑元帅赶走的敖乾也不曾前来看望。 不过这里是在他的长江之中,安全定然无虞,之所以不露面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其实此时敖乾也在赤壁崖下懊恼不已,这六丁神火也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不过按照卦象上来看一切都是有惊无险。所以他也不敢出手太多,一切都顺其自然,害怕因自己的原因干扰了天机,反倒产生副作用。 “嘤咛”一声,倒在一旁的云梦仙子率先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处在水中。 大吃一惊的云梦仙子连忙左右打量,又是发现了一旁生死不知的敖溟,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就是见到敖溟拼命的用拳头破开六丁神火罩的穹顶。显然他是成功了,带着自己逃离了天佑元帅的追击。 满怀喜意的云梦仙子伸手拍了拍敖溟,喊道:“该起来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敖溟有香火之力可以隔绝六丁神火,她是怎么也猜不到敖溟会中火毒,反而以为他仅仅是因为法力消耗才沉睡过去而已。 推了三四下不见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也是气若游丝,云梦仙子这才警醒起来。 苍白的面庞,干裂的嘴唇,紧锁的眉头。云梦仙子心慢慢沉了下去,再一低头准备给敖溟把脉,这才发现就连手上的皮肤都是皲裂的,这显然是体内极度缺水的征兆。 云梦仙子自己本来也有些缺水,但是由于没有火毒的侵扰,她躺在这流水中几天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然而敖溟的状况就复杂多了,不仅游离在水中的水灵之力不能帮他抵抗火毒,恢肉体的健康。反而这些灵力会源源不断的涌入敖溟体内,慢慢的成为火毒的养料,进一步的破坏敖溟的躯体。 这些发现让素来就冷静的云梦仙子也慌了神,她的玄冰虽然能够克制六丁神火,如果将敖溟的身体作为战场的话,那冰与火的胜负还没分出来的时候,敖溟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将敖溟抱起来,云梦仙子御水而行,急忙赶回云梦泽。 在她的梦云宫下有一道万年玄冰灵脉,虽然不能治疗火毒,彻底祛除六丁神火,至少也能延缓毒火蔓延,给她寻找解决办法的时间。 人力有时而穷,就算你是活了千万载的仙神佛陀,也不可能知晓天下所有事情,解决天下所有的问题。最为陪伴长江的老龙敖乾,见到云梦仙子带着敖溟赶往云梦泽,反而发出了一句生而渺小的感叹! 如果不渺小的话,怎么会改变不了龙族的命运,改变不了自己的、乃至子孙的命运呢?不过也正因为渺小才会伟大,如果当年他也跟着所有真龙伟大的去探寻外太空的奥秘,那现在什么也都不存在了!哪里会有什么真龙、伪龙之说呢? 云梦仙子回到梦云宫,冷清的宫殿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她对着巨鳐婆婆的尸体站立了良久,最后还是带着敖溟向着宫殿的底层走去。 逝者已矣,她虽然也对巨鳐婆婆的死很伤心,但是终归活着的人是更加重要的,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敖溟就这么死去。当年的敖烝她挽救不了,如今的敖溟还会重蹈覆辙吗?不!面如寒冰的云梦仙子内心正在歇斯底里,正在悲戚的流泪。 云梦仙子每向前走一步,离玄冰灵脉也近一分,而寒冷的气息也更加的冻彻神魂。 敖烝与她青梅竹马,亲如兄妹,而北冥墨蛇的心思则是昭然若揭的。真武驾下二将受天庭指派来到长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除去真龙吗? 然而灵龟叛逃,不愿参与其中,而墨蛇更是为情所困爱上了敖烝。云梦仙子拿走淮水神印并非什么因什么嫉妒之情而起,她是希望敖烝夫妻两人能够离开淮水,离开那个危机重重的地方。 不要正面和天庭对抗,他们总会想着千万种防不胜防的手法来迫害你,然而敖烝既没有退路,作为真龙的他也不愿退却,既然在淮水都得不到安宁,那来到云梦泽就行吗? 原来的敖烝因为天庭而死,现在的敖溟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快要死在天庭的手中了,云梦仙子满心的自责,将敖溟受伤的缘故全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然而敖溟早就与天庭势成水火了,没有她的话就能与天佑元帅罢手言和吗?显然没这个可能,而敖溟也不会这么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天庭想要他真龙灭绝,这种矛盾早就是不可调和的。 万载的玄冰灵脉正在云梦泽湖底深渊之下,也就是梦云宫的正下方,只见地宫之下尽是冰蓝的晶石岩体。半透明的颜色,看起来美轮美奂,只不过能在这种严寒冰气之下存活的少之又少。 没有地仙境界的道行,只要待在这里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被凝成一团坚冰,比起一般的铁石还要坚实牢固。就算有了地仙的境界,也不可在此久留,只要超过一个昼夜,就连元神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好在敖溟有太乙散仙的的道行,在这种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正好能够降低肌体的所有运动,慢慢向着五脏六腑侵蚀过去的六丁神火肯定也能将速度降下来。 云梦仙子将敖溟慢慢靠在冰山一般的玄冰灵脉上,瞬息之间一层坚冰将敖溟的躯体覆盖到了其中,与整座灵脉融为一体。 果然一切都如云梦仙子预料的那样,这里的玄冰气息实在是太过浓郁,本来想要至敖溟于死地的六丁神火此时反而回过头来,开始放弃侵蚀敖溟的五脏,抵御着寒冰气息的入侵。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救你的!”云梦仙子对着冰封在灵脉中的敖溟轻声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地宫,将石门紧紧关闭。 云梦仙子收拾好心情,出了云梦泽后径直顺着长江又往西北行去,直到一处高山才止住行程。 这里山峰直插霄汉,而山脚却踏足在蜿蜒的长江之中,一路上两岸猿声啼不住,丛云仙雾绕山中。 此处名为巫山,乃是巫山神女瑶姬的地盘,这些年来,敖乾害怕因为龙族的缘故而牵连到云梦仙子,所以就断绝了与她的来往。而这巫山神女瑶姬则成了云梦仙子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正因为很少有朋友,她才养就了这么一副冷如坚冰的性格。 神女峰上,悬潭飞涧,云雾缭绕,一处难得的神仙洞府。 临江阁上,一个仙女,美艳妖娆,一身淡粉色流云萝衫,外面罩着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眼见云梦仙子飞来,瑶姬轻轻起身,腮边两缕青丝随风拂面,真是说不出的诱惑。 “妹妹,你怎么有空来看望姐姐了?”瑶姬迎过来,轻扑团扇,云梦仙子虽然与她算是不错的朋友,不过也有些忍受不了她的娇媚之态和似火的热情。 微不可查的撤开被瑶姬握住的手掌,很不自然的笑道:“最近正好闲来无事,所以就来这里看看巫山的景致啊!” “你可别骗姐姐我了,哪一次来巫山不都得我亲自去请,说说吧!你今天来找姐姐到底有什么事?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正好姐姐给你说合说合!”瑶姬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不过她也确实十分了解和喜爱这个气质清冷的妹子,每每逗弄她,总有着说不尽的乐趣。 也只有这样热情如火的瑶姬才能跟她成为朋友,否则任何一个性格内向一点的,估计跟云梦仙子连一句话都搭不上。 云梦仙子也是了解这个瑶姬的,也不在意她开的玩笑,反倒是慢慢将敖溟的情况告诉她知道,希望从她这里获得解决六丁神火的办法。 云梦仙子本来也就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过来的,因为她也确实没有其他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只能靠着瑶姬的人脉关系来帮她打听了。 谁知瑶姬摇了两下团扇道:“说起这个六丁神火姐姐我确实有办法治好,只不过有点麻烦。” “真的吗?快点告诉我吧!”云梦仙子满心欢喜,瑶姬看得暗自摇头,这个冰冷的妹妹竟然被人给融化了? “这个——”瑶姬也是停顿了一下,“可能需要你比较大的牺牲,你可得考虑好了!” “什么牺牲?”云梦仙子猛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也知道姐姐我修行的是什么功法,所以要想治好六丁神火的话,少不了阴阳相合,调坎捉离,配合水火之道!”瑶姬先是促狭的说道,接着也是正色起来,“看妹妹你好像挺在乎那人的,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你好好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后悔终生的选择!” 听完瑶姬的叙说,云梦仙子也是沉默下来,瑶姬修行的就是《朝云暮雨诀》,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虽然她也从未见过巫山上有什么男人,不过瑶姬神色肃穆也不像是在看玩笑。 鲛人族虽然不禁止男女之情,虽然她和敖溟之间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但是她自己毕竟是和敖溟的父亲一起长大的,一想到要做那种事才能治好六丁神火,她的心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然而想到敖溟拼了性命来就自己,在烈焰中一下一下用血肉之躯来打破神火罩,云梦仙子的心又忍不住揪到了一起,敖溟是必须要救的,就算付出任何代价。 云梦仙子左右为难,最主要的是过不了她心理上的那一关,总感觉自己那么做的话,就好像是个不伦的女人。 “姐姐还有没有其它的方法,或者能够代替的东西也行?” 看着云梦仙子为难的模样,瑶姬这才知道他们俩不是那种男女关系,不过她对于敖溟的所作所为却是极为敬佩,可以说好感倍增。 “可是真的没什么其它办法了,就算是女人也没法换,需要你体内的寒冰之力来化解六丁神火。不过那敖溟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当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哦,要是我会水行法术的话就帮你上阵了!”这也只怪云梦仙子在讲故事的时候给敖溟讲得太好、太感人了,就连瑶姬也忍不住帮他说话。 “这,那好吧!”连唯一的一个朋友都鼓励自己这么做,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打退堂鼓,忍住心中的羞涩一咬牙一狠心就答应了下来。再说她心中已经决定必救了,只不过还想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你放心,要是他以后敢对你不好,姐姐我亲自帮你收拾他!”瑶姬拍着那战战巍巍的酥胸说道。 只不过云梦仙子对这个腐女的话不怎么相信,谁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收拾呢?鲛人族的女人虽然一生只能钟情于一个男人,但是敖溟他呢,又会是什么想法呢?云梦仙子仍旧是满心的复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雨露承云 “妹妹想好了没有?这六丁神火一刻不除敖溟也就多一分危险,你可要早作决断!”瑶姬在一旁继续蛊惑道,她修行的时日比云梦仙子长太多了,把这个只求长生的世界也看得更加透彻,敖溟那样敢决生死的人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作为云梦仙子的朋友,瑶姬知道这个外表冰冷的鲛人族姑娘有多么的重视感情,否则的话云梦仙子也不可能一直孤身守候在云梦泽。即使孤独的只有瑶姬一个朋友,她也不曾忘却敖乾的恩情。 她是知道云梦仙子的内心的选择的,瑶姬要做的只不过是帮她下定这个决心而已。 云梦仙子看着一脸鼓励神色的瑶姬,终于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既然妹妹做出了决定,那咱们就赶快去云梦泽吧,时间可不等人!”瑶姬是谁,上古时期三皇五帝中炎帝的女儿,说起来也算是一个超大龄的公主了。所以她虽然久居巫山,但是对天下大事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了敖溟的身份,这背后的利益纠葛也就瞒不过她的双眼了。 相较于她而言,反而冷峻的云梦仙子显得傻白甜了许多,考虑问题远没有她那么深刻。 云梦仙子点点头,顺着来路同瑶姬一起腾云驾雾赶回云梦泽,只不过此时的心情比来时还要紧张,紧张之中又带了许多的羞涩。一个劲闷头在前面赶路,瑶姬在后面跟着,只是面上带着微笑也不说话。 潜入黑暗的深渊,只有玄冰灵脉无时无刻的继续散发着晶莹的幽蓝色光芒,宛如一条湛蓝色的冰龙横亘在湖底。四周浓郁的冰霜灵气在肆意的涌动,在配合上与灵脉相连的梦云宫,更显得美轮美奂。 瑶姬虽然也来过无数次梦云宫,不过每次到来,对这里的景色总还有着一丝震撼的感觉。然而此时的云梦仙子可就没有赏玩景色的心情了,直接打开水晶状的宫殿大门,领着瑶姬直至地宫中。 “他就是敖溟?”瑶姬伸手触碰了一下将敖溟封存的寒冰,一股寒流侵袭灵魂,竟然也是忍不住一个哆嗦,这里倒是云梦仙子第一次带她过来。 云梦仙子点点头问道:“是的,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妹妹不要紧张,我先教你一篇《雨露承云》的疗伤法诀,你只要按照其中的做就行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问我哦!”瑶姬伸出一指,一团碧幽幽的光芒被她点进云梦仙子的额头。 云梦仙子眼睛一闭,顿时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男女赤身裸体相拥的羞人画面,就算一直表现的极为冷漠的她也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这些东西对于纯洁如水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富有冲击力了。 “非要这样吗?”事到临头了,她又忍不住退缩了。 “明堂肾水入华池,修成金公配木母,这可算是正儿八经的三千大道之一,妹妹可不要想歪了!”害羞的云梦仙子在她眼中实在是太好玩了,不逗逗她都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云梦仙子顿时也有些闷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咬牙就将瑶姬往门外推去。这么羞人的疗伤方法,总不能让别人看到吧。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你第一次施展这个法术,要是出了岔子怎么办,姐姐我还得帮你把把关呢!”这场香艳大戏,她可舍不得错过,但是担心也并非说说而已。 看着瑶姬还想在那纠缠推搡,云梦仙子脸色恢复冷漠道:“不行!”论纠缠的功力十个她也不敌瑶姬,只能将自己最拿手的高冷拿出来了。 见云梦仙子变了脸色,瑶姬也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敢太过分。“那好,姐姐我就在门外等着,倘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记得叫我!” 瑶姬表情真挚,其实她也害怕在运功的途中会出岔子,以云梦仙子的脾性肯定是死也张不开嘴的,到时候别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云梦仙子看着瑶姬走出门外仍旧是关切的神情,顿时心中也是一片温热,用力的点了点头后才将大门给关闭了起来。 偌大的地宫中除了寒冰外,就只剩下她与被冰封住的敖溟了。 看着寒冰下面沉睡的如同婴孩儿一样的敖溟,云梦仙子竟然有些出神,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在长江中的那段岁月,不知不觉泪水滚落腮边。 又过了许久,她才猛然惊醒,慢慢的将坚冰融化开来,将敖溟的身体放到了平整的冰面上。 伸出雪白的玉手将敖溟胸膛上衣服慢慢剥开,云梦仙子满心的害羞与紧张,仿佛有着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一咬银牙,又是将手伸向了敖溟的腰带,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紧促起来。 敖溟阳刚的身型与张弛有度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云梦仙子却一直侧着脑袋没敢打量。直到现在才发现,除了胸口处那一小块还保持着正常之外,敖溟的周身全都布满了不正常的火焰似的红色。 破开了冰封之后,本来冰凉的躯体也变得越来越热,似乎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特别是胸口处的火焰纹路,又开始了进一步的蔓延,如果连肺腑也被六丁神火灼烧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拯救敖溟了。 事情紧急,云梦仙子也只能压制心中的羞恼,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伸展双臂除掉外面的罩衫,接着是白色牡丹烟罗软纱。咬了咬贝齿,又是弯下腰解开烟笼梅花百水裙,浑身上下只余镶嵌流云纹饰的抹胸和洁白无瑕的亵裤。 修长手臂仿佛用白玉雕成,唯美的锁骨都带着微妙而动人的味道。她的上身唯剩下抹胸,边缘上只缀着无数银色的鳞线,只能裹住一双挺拔的圣女峰,露出纤柔的腰肢与一点可爱的肚脐。 望了望敖溟的躯体,云梦仙子隐去最后的羞涩,将心神沉浸到《雨露承云》的法术之中,脸上浮现出一抹圣洁的霞光。此时地宫外面的瑶姬捧着一面琉璃宝镜,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指指点点。当她见到云梦仙子瞬间进入运功的状态时,也是忍不住大为赞叹,同时也长长舒了口气。 云梦仙子将柔美的娇躯伏在敖溟健硕的身体上,微微弯下腰,天鹅般的颈项弯成一道优雅的弧度。娇嫩的双唇生涩的朝着敖溟嘴上印去,一口淡淡的充满迤逦的香气度入敖溟口中。 本来如死尸一样的敖溟身体顿时有了反应,云梦仙子立马就感觉到一根硬物顶在自己丰润的翘臀上,在瑶姬传给她的功法中,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忍住羞涩,可是她的心却难以平静下来,像是一股无名之火在炙烤着她的娇躯。云梦仙子微微愣神,可是门外的瑶姬已经忍不住冲着宝镜给她加油鼓励了! 撑起修长的玉腿,云梦仙子双手微微颤抖的伸向了自己下身仅剩下的亵裤,这可是她丰臀和最私密地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又看了一眼昏迷中敖溟,她仿佛打定了最后的主意,伸手将亵裤除下,最后的私密也展现在了敖溟的面前。 伸手握住敖溟的坚挺,云梦仙子分开玉腿慢慢跨坐上去,对她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这事要她主动就算了,还得不到任何的迎合与回应。 云梦仙子蹙着眉头轻哼一声,一股灼热慢慢的进入她的躯体,千年不化的玄冰被一点点破开,仿佛要天塌地陷一般。她又是忍不住一声娇吟,原来最后的一道壁障也宣告了失守,一丝丝的血迹伴随着她的泪水流了出来。 保持住身形,云梦仙子伸手握住敖溟的双掌,处子的玄阴之力循着两人结合的部位慢慢涌入敖溟的经脉之中。 此时的云梦仙子才发现敖溟体内的情况是有多门的糟糕,所有的经脉都被六丁神火炙烧的皲裂,仿佛是干旱了数年的河道,只剩下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裂纹。肌肉和骨髓都像是没了雨水浇灌的草木,显得奄奄一息。 她身上玄阴之力在《雨露承云》法诀的引导下,一道道的灌入敖溟的躯体,经脉仿佛干渴的草木不停的汲取力量,慢慢恢复着生机。 正当云梦仙子满心欢喜的时候,一团团火焰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仿佛是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原本堪堪修复的经脉又受到更严重的摧残,就连昏迷中的敖溟也是眉头紧皱,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云梦仙子几经尝试之后,她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还是无法熄灭敖溟身上的六丁神火,这具躯体毕竟是敖溟的,得不到他的支持,就算自己做再多的功夫也没有作用。如果不断利用玄阴之力的话,不仅会将敖溟的经脉造成更严重的创伤,也会浪费的有效的力量,失去熄灭六丁神火的最后可能。 “敖溟!敖溟!”云梦仙子忍住下体的痛苦,将额头抵在敖溟的脑袋上,一声声的呼喊,希望能够唤醒他的元神,共同来抵抗这肆虐的火焰。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敖溟,云梦仙子反倒消除了很多的羞涩,将敖溟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再说敖溟这边,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他处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可是森林的四周却燃烧着无尽的熊熊烈火,将他围在中央。 冲天的火势,滚滚的浓烟成了他眼中所能见到的一切,森林一点点被燃烧殆尽,而他除了等待死亡却无能为力。他讨厌这种绝望的感觉,愤怒郁积在他胸中,我需要水! 敖溟一声声的大喝,似乎感动了上苍,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然而喜悦持续不了一刻,这么细如牛毛的雨丝完全不足以扑灭火焰,只不过为烈火烧烤自己增添一点乐趣而已。 河道,洪水! 绝望的敖溟仿佛再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拼命的向着林子里的河流跑去,只要跳进了河水,他就不用惧怕这些火焰了!抱着这个信念,他拼命的往河道跑去,然而看似很近的路途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遥远! 眼睁睁的看着河流的水位一点点的下降,砂石、浅滩,最后就连河底也都露了出来。河流也被大火烤干了!敖溟双眼通红,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上天总是给他一次次的希望,然后又一次次的将希望给扑灭。 这种愤怒,这种恨意,无以言表。当情绪发泄完之后的敖溟,反倒平静了下来,平静的看着火焰一步步的临近!反正终有一死,就这么葬身火海不也算是一场轰轰烈烈吗? “敖溟,快醒醒!” 疲累到无以复加,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的敖溟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别说,这声音还挺好听的!敖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呓语道。 接连不断的呼喊,慢慢让敖溟想起了些什么,“敖溟?是谁啊?”空荡荡的意识忽然想不起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睁开眼看了看手脚,这才了然道:“敖溟不就是我吗?” 随着惊醒的意识,所有的记忆也都如同流水一般涌入脑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都被敖溟记了起来。 灵台清明,之前在六丁神火的压迫和法力急剧损耗的情况下,陷入沉睡的元神终于恢复了清醒。要不是云梦仙子的呼唤,可能他的元神就在意识迷蒙中被六丁神火烧的荡然无存。 敖溟慢慢睁开眼,只见身上只余抹胸的云梦仙子充满焦急的骑跨在自己身上,当看到自己睁眼时,神情有瞬间变得羞不可抑。 完美的柔如凝脂的娇躯,还有下身那温热湿润的触觉,虽然敖溟现在无法操控自己残破的躯体,可是凭借大脑也能瞬间分析出是什么情况。 没有迤逦,心中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呢?“谢谢你!”敖溟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一句道谢的话来,可是听在耳中的除了“哎啊”之外再无别的音节,身体已经被六丁神火摧残到这种地步了吗?敖溟心中骇然。 从敖溟的面色变化上,云梦仙子也能分析出他此时的心理,连忙开口道:“敖溟,你先别着急,我这里有一篇疗伤的双修功法!只要你我能够配合好,就能灭掉六丁神火!”此时的云梦仙子竟然变得落落大方,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巨大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归淮水 此时的敖溟除了意识处于清醒之外,身体已经被六丁神火破坏殆尽,处于完全崩坏的状态。只能睁着眼看着云梦仙子,听着她将《雨露承云》法诀的奥秘讲解出来。 利用眼神的交流,意念配合着云梦仙子,将玄阴之力引导进入自己的经脉,按着功法运行的轨迹一步步向前推进。 有了敖溟的配合之后,云梦仙子明显就觉得功法运行起来要顺畅的多,虽然还是受到六丁神火极力的抵抗,不过至少也到了能够分庭抗礼的地步。 在浑身燥热的情况下,一股清凉的力量直接涌入小腹,敖溟只觉得一阵舒爽的感觉由心头升起。顿时丹田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蓦地生出一股暖流,逆着经脉迎头向着寒流赶去。 这便是动字门的阴阳之道,子时开天,丑时辟地,寅时生人,此谓三才定位。继而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 没有阴阳交合就不会出现生气,就不会生出万物,说起来这阴阳之道也是世间的本源大道之一,没有阴阳和合,哪来的这容纳万物的世界呢? 而《雨露承云》的法诀正是秉承了这种阴阳相交的至理,引动男女体内最本源的阴阳气息,相交相合催生出一股生命的气息。这种生命的气息自然是疗伤的圣品,治理病患的精华。 寒流与暖流在敖溟的经脉中猛地触碰,两人顿时都忍不住呻吟一声,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像两人的元神做着一种柔软的触碰。 两人赶紧收拢心神,阴阳相交,功法也开始疯狂运转。玄阴之力与至阳之力竟然催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甘露,这种甘露十分的神奇,散发着五色的光华,充斥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甘露流经经脉,那些被六丁神火损伤的经脉竟然在迅速的修补恢复着,炽烈的火焰还想进行反扑,但是破坏的速度反倒远远不如甘露修补的速度。 这些六丁神火残余在敖溟体内,毕竟无人操控,想和两人齐心协力运转的法诀相比,立马就陷入了极大的劣势。 而敖溟此时此刻元神中的天地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被烈火烧红的天空,即将化为灰烬的森林,竟然慢慢开始聚拢云气。白色如棉的云气越集越厚,慢慢的沉入满是烈焰的林间,化成浓浓的雾气。 雾气虽然没能扑灭烈火,却让火势瞬间遭到压制,最主要的是随着阳光洒落,那些雾气透过阳光的照射散发出夺目的迷人光华。附着在烤焦的草木之上,又是凝聚成一颗颗珠圆玉润的露珠,露珠浸入花草树木的枝叶。 顿时一股生机从草木枝干中涌现出来,一颗嫩芽、一片绿叶,噗的一下冒了出来。紧接着千万颗树木,整片森林全都是散发着盎然的生机绿意,就连火焰也无法压制它们在甘露的滋养下疯狂生长。 森林中的大火被慢慢扑灭,不断缩小燃烧的范围,而敖溟的体表那些不正常的红斑也慢慢溃散,肤色也都渐渐变得正常。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是丝丝入扣的,都是在敖溟和云梦仙子精心的配合下才完成的。 化解太乙神水用的不是火焰,而是至阳之力,化解六丁神火用的也不是水,而是生命的力量。以不断的重生来阻止六丁神火那毫无休止的燃烧破坏,直至它们再无立足之地。 这种感觉对敖溟来说,十分的神奇,表象永远只是表象,而它的深层似乎有太多的东西需要细细钻研挖掘。不过自己是幸运的,正好碰到了瑶姬有这样神奇的疗伤法诀,又碰到云梦仙子这样愿意为自己牺牲的女子,否则的话他就真的在这场肉眼无法见到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手指微微颤动,随着六丁神火被消灭,身体的控制权也渐渐回到了敖溟的手中。而身体上那种温润畅快窒息的感触也丝毫不落的传到了敖溟的脑海里,在看向云梦仙子含羞的娇躯,只剩下轻薄的抹胸将她圆润的双峰罩住。 敖溟只觉全身更多的血液急速的涌入下体,一种喷薄的情感想要痛快的爆发出来。 敖溟不打紧,不过初**子之身的云梦仙子可就难受了,下体处猛地膨胀,感受最明显的莫过于她了。顿时眉头一皱,忍不住娇呼一声。 敖溟见状也是有些担心,连忙起身伸出双臂扶住后仰的云梦仙子,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云梦仙子哪能说得出话来,这种情形下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在说敖溟这一动,她下面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看着云梦仙子如同含羞待放的花蕊,敖溟再也无法忍受勃发的男子气概,一张嘴向着娇羞的面庞凑了过去。 门外的瑶姬见到这一幕,忍不住轻啐一口,不过丝毫没有放下宝镜的打算。只见她亮如星辰的双眸中透出无穷的兴致,似乎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一般,还时不时托着精致的下巴从专业的角度来点评几句。 敖溟哪里知道自己和云梦仙子的第一次,就这么被光明正大的直播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瑶姬怎么样,一来也不一定打的过她,二来肯定打不过她爹。 过了许久,地宫冰凉的石门轰然打开,走出来一对激情四射之后的男女。 云梦仙子哪里料到敖溟如此大胆,自己放弃贞洁来救他的性命,结果还要被他那么可恶的对付! 其实敖溟十分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必须做那个可恶的人,必须由他来找到这个台阶。而且他还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虽然同云梦仙子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但他并不想永远的失去这个“自己的”女人。 瑶姬迎上去,轻轻笑道:“小伙子,身材不错哟!” 云梦仙子闻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哪里还能不知道被她窥探了一切,顿时羞红满面忍住下体的不适也要给瑶姬来几下教训。 敖溟早就从云梦仙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存在,毕竟疗伤功法都是她提供的,虽然被人偷窥的感觉很不好,不过量在对方是个大美女的情况下就不多做计较了。 最主要的是本来和他陷入尴尬的云梦仙子经过她这么一闹腾,顿时压抑的心情就得到了舒缓,其实敖溟还是挺感谢她的。 “给,这就是淮水的水神印!”回到大殿,云梦仙子再一次恢复了清冷的模样,拿出一方授印开始下逐客令了。 看着她冷面绝情的模样,敖溟心头也有些难受,倒是瑶姬将水神印接了过来放到敖溟的手上,开口道:“你先去吧!云梦妹妹交给我就是了,姐姐不会跟你抢的,你就放心吧!” 此时此刻敖溟也只能点头应承,云梦仙子要请他吃闭门羹,他还真没办法。 接着瑶姬又是将敖溟送到梦云宫外,又是说道:“云梦妹妹可是一块寒冰,你真要想得到她的话,就得拿出火一般的热情才行!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她需要冷静一下,不过姐姐会帮你的哦!你还是先将淮水的问题处理好吧!” “我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说有一个天佑元帅虎视眈眈,以前这梦云宫中至少有个巨鳐婆婆陪着她,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唉!” “你要能这么想也还算妹妹她没看错人!”接着瑶姬又是拍着她汹涌的波涛保证道:“她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会一直陪伴她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那就感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敖溟不知道瑶姬为何会这么帮着自己,不过现在他也确实需要帮助,没有拒绝的道理。 带着水神印一路飞回淮水,本以为在自己受伤的这段时间,淮水会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波涛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径直破开水面,遁入淮水龙宫。 只见幻音天女扭着身躯走上前来,酸溜溜的道:“听说你为了别的女人都跟天庭的天佑元帅开战了?可真是气死奴家了!” 明知道她说的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想将这个不体贴为夫的女人,拖过来狠狠的打屁股。 幻音天女见到敖溟的目光转移到她艳丽红裙包裹下的翘臀,顿时就将她那完美的身段扭动几下,一股无穷的魅惑之意弥漫在龙宫中。 敖溟心中浴火中烧,也不知是破了处之后定力下降了,还是幻音天女在最近的修行中道行再次提升,魅惑能力提升了。 一把揽住幻音天女的柳腰,恶狠狠的道:“我现在可不是处龙了,你最好不要在刀尖上跳舞,小心我将你吃干抹净!” 幻音天女不动声色的脱离了敖溟的臂膀,不过心中还真是有点小担心,如果敖溟真的一心想吃掉她的话,好像她真的很难有反抗的余地。她那幻术对别人还好,好像敖溟不怎么吃这一套。 “说说吧,最近东海龙宫有什么新动作?”带着这样一个充满魅惑的女人在身旁,对于砥砺自己的意志还是很有帮助的,再一次战胜魅惑的敖溟心中还是忍不住自得的道。 “自你受伤之后,东海就派他们的三太子敖丙整兵前来征讨淮水了!” “那他们人呢?你们自己就挡住了进攻?”敖溟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不短的日子了,难道幻音天女一人之力就能抵御东海大军了? “谁知道那三太子敖丙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永远也来不了淮水喽!” 敖溟心中一动,三太子敖丙?哪吒?“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见到敖溟心急,幻音天女反倒越发的从容不迫了,自顾自的在那里臭美起来。 敖溟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一伸手将她拉过来,就是对着她肥嫩的翘臀狠狠揍了几巴掌。结果那触觉更是令敖溟心神摇曳,幻音天女被这么一弄也是媚眼如酥,面若桃李。 本来就是想逗一逗敖溟,哪里知道现在的他竟然敢动手动脚了,被白吃豆腐的幻音天女也只能暗恨不已。 整理了一下心情,幻音天女缓缓道来:“敖丙正准备发兵来攻打淮水,结果被陈塘关一个叫哪吒的小孩儿给弄死了,现在东海正忙着报仇,所以也就放弃了对淮水的进攻!” “哪吒?应该跟佛门有关吧?”敖溟回忆《西游记》里描述的,在剔骨还父、剔肉还母之后,一灵真性飞到西方灵山。是在如来的大法力之下,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将他重塑了身体复活了过来。 “这件事确实牵扯到了佛门巨变,自太上老君化胡为佛、阿弥陀佛坐化归墟之后,灵山佛门都是有东来佛祖弥勒佛打理。不过后来阿弥陀佛真传弟子如来在大雪山上修成了丈六金身,骑乘着凤凰之子孔雀回到灵山,以一人之力迎战众菩萨、罗汉、金刚,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弥勒佛被屈离了灵山,而如来如今才是佛门之主!” 幻音天女认真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停顿了一下又是接着讲道:“这如来佛在争夺阴司地府的策略上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同时将触手伸向了四海龙族,佛门在西牛贺洲大肆征伐建立尊佛的国家。奈何佛门并不能施法作雨,只能依仗四海龙族,不过四海龙族在天庭的管制之下,也不会听其调遣。所以就暗中安排将上古佛舍利转生东土,并且让他以新的身份接触四海龙族,暗中达成某种协议。显然这个转生的哪吒谈崩了,就想杀人立威了呗!” 幻音天女神色充满了不屑,显然佛门在征服他们十二诸天的时候也没少用类似的方法,听话的自然带回西方任意封赏。对于不听话的,对不起!我佛门只能以大法力普度众生了! 显然这个哪吒也是多年养成了习惯,就算由舍利子重新孵化出来,也还是改不了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行事习惯。但是他忘了这里是东胜神洲,天庭虽然与佛门结盟,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触碰他核心的利益。 天庭凭什么而存在的?一是凭借蟠桃避三灾控制仙神妖怪,二是凭借四海龙族降雨水控制凡人国家。佛门如此行事显然是想抢玉帝的饭碗。不过佛门又是怎么完美度过这一次与天庭的蜜月危机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力扛龙枪 随着哪吒的出现,敖溟倒是开始有点摸清这个西游世界的大体时间线索了,因为他从凡人国家和朝代来推算是根本弄不清楚的,毕竟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神仙妖魔和凡人共处的世界,早就不受他脑海里的那几本历史书所囊括。 反倒是《西游记》原书的内容,在这个世界中变得极为靠谱。在孙悟空出山的时候,哪吒可是天庭正儿八经的玉帝亲自敕封的三坛海会大神,也就是说明天庭和佛门达成了某种协议,重新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而这个曾经与天庭发生过不愉快的哪吒,被送往天庭任职既是一种赎罪,同时也是佛门与天庭之间的纽带,从中为两方的合作牵线搭桥。 难道说离猴子出世的时间已经不太遥远了?此时的敖溟早就没有了当初想见孙悟空的冲动,不过能够确立猴子出世这个时间点的话,凭借对失态发展方向的了解,就会为他将来的谋划占据一些先机。 幻音天女不知敖溟的神色为何会突然变幻起来,不由得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个哪吒的前身是谁?” “他的前身是谁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有如来在的话,他大可以高枕无忧,而我倒是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敖溟摇了摇头,佛门与天庭的联合就在眼前,只要西游之路开始,就连太上老君都阻止不了他们的计划,何况自己这个连小命都可能不保的人? “不会吧?”见敖溟神色凝重,幻音天女开解道:“现在佛门与天庭内斗,东海龙族也忙着寻找哪吒复仇,你现在正是处于这个夹缝之中,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啊!怎么会陷入危险呢,你是不是想多了?” 经过长期的合作,与幻音天女的关系也算得上是相当亲密,所以敖溟也不隐瞒:“这个如来可远非弥勒佛之流所能相比的,心思深沉手段强大,他最了解自己的对手是谁,而且还能弯得下腰低的下头。所以佛门与天庭的内斗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反倒是他在收拢东海龙族失败之后,很可能将目标放在我的身上!” 从《西游记》中敖溟不难得出结论,蟠桃会之前如来的地位是五方五老之一,也算是玉帝手下的臣子。那就说明如来很可能放弃了自己西方之主的地位,主动像玉帝俯首称臣,从而获取玉帝的信任和天庭的支持。 不仅俯首称臣,还为玉帝派去得力的人手,哪吒一家子还有四大天王,从而让玉帝一下子就坐稳了天庭之主的位置。反过来如来自然也会从玉帝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梦寐以求的阴司地府,还有广阔的传教土壤。 低下一颗头颅换取对自己有实质帮助的东西,显然如来比玉帝高明不止一星半点,然而玉帝即便知道如来想要做大的心思,他也只能与之合作。谁让他深处在一个水深火热的位置呢,没有强援的话,他迟早会溺死在水火之中。 即便明知与如来合作是养虎遗患,玉帝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这已经是他立足于天庭的最终选择了。 “看你说的言之凿凿的,好像见过如来一样,你对他就真的这么了解?”幻音天女对敖溟的说法是将信将疑,毕竟消息也只是她通过自己的途径听来的,并没有回到灵山见到如来其人。 “你别说,我还真见过!”见幻音天女眼珠子瞪得老大,敖溟笑道:“不过是在梦里见到的!但是有一点绝对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想获得自由自在的话,这个如来必将是你前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见敖溟说的认真,幻音天女也是点点头,虽然他不相信敖溟见过如来,但是通过神秘莫测的占卜获悉了一些未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敖溟肯定不会拿这件事来跟自己开玩笑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是继续镇守淮水吗?” “淮水是肯定要守住的,等佛门与天庭再一次联合,东海龙族复仇无望,还会将最大的矛头指向我!所以我要趁这段空白的时间尽快利用水神印再一次炼化淮水,等到再战的时候也能多一分把握!”当然敖溟还有一个暗中打算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想找个机会偷偷去东海看一看,看看花果山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有孙悟空会不会已经在石头中孕育了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麻烦的话我会过来帮你的!”望着幻音天女傲然动人的身姿飘然离去,敖溟摇了摇头甩开心中的旖旎,拿出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水神印。 由于水神印离开淮水已经太久了,一直以来都得不到水灵之力的补充,看起来就像是一方蓝宝石雕刻成的方形印绶。平淡无奇的,没有丝毫关于水脉博大、澎湃的气息,甚至连当初彭蠡湖水神印中蕴含的力量都没有。 不过现在敖溟对水的感悟早已不是停滞在外形之上,水的变化在五行之中可以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不仅仅是外形可以任意变化,就连其质地也可以升腾化为天之云、山间雾,亦可以凝成冰雪,坚如铁石。 龙是以变化著称的,而水作为龙族最本源的力量,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水的变化无常与龙之本性是最为契合的。 贯穿淮水的水脉如同一株参天大树,这是敖溟在第一次炼化水脉时就已经得出的信息,但是由于没有水神印的存在,被他曾经炼化的水脉也不知道流动到何方,飘散成什么模样了。 将水神印祭起,一股迷蒙的光芒从神印中散发出来,以敖溟身体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敖溟张开双臂,心神随着滔滔江水奔流,水神印也是随之延伸过去。 一道道明亮的水脉被敖溟炼化,然后又收纳在水神印中,一丝丝深沉、厚重的气息慢慢在水神印中凝聚。原本淡淡的光芒开始变得耀眼,随着时间的变化竟然有一种凝如实质的感觉。 随着水脉慢慢被收纳,淮水中的灵气竟然也慢慢被隐藏起来,河中的鱼鳖虾蟹只觉得水没有了原来的味道,就连呼吸也变得不畅起来。 而有一些道行的小精怪,更是惊慌失措,水中没有了四溢的灵气,意味着它们再也无法修炼,甚至退化到没有灵智之前的生活。 淡蓝色的辉光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惊慌失措而停止脚步,仍旧像是倾倒在河流中的墨水一样,不断顺着水流蔓延,不断侵染着周边的水域,而且速度极快。 “这是?难道又有人进攻淮水了?”不过一日一夜的时间,被敖溟炼化的水域已经蔓延到了洪泽,留守在此闭目修行的水灵也是心中一惊。 毕竟他的一身法术全在这水中,水脉的变化自然是最先被他感知,紧接着石怪和山妖也是发现了情况。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进攻了?” 水灵闭目感知了半天,睁眼道:“这股力量是从上游过来的,若是东海的人试图炼化淮水的话势必要从海口入手,想来是大王回来了,正在利用水神印炼化淮水呢!” “太好了!”几人欣喜不已,敖溟身受重伤不知所踪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要不是凑巧蹦出来个哪吒,他们现在要么是刀下亡魂、要么就是东海的阶下囚徒了。敖溟的回归等于是让他们重新找到了主心骨,于是攒簇着准备回到淮水龙宫面见敖溟。 淮水滔滔东流,连绵不绝,纵使千万年亦如斯也! 随着水脉慢慢在水神印中凝聚,敖溟这才发现这条水脉竟然浑如一体,宛如龙形。这条龙在在神印中张牙舞爪,深蓝如墨的躯体透着一股威严而又桀骜不驯的气息。 随之敖溟将心神继续张开,覆盖到两岸零星点点的村落、城池,之间沿岸无数自己的神庙中,金色的光点如雨从四面八方向着庙中的神像聚集过来。 敖溟心中看的惊奇,一心二用将一部分心神来到神庙,只见此时两岸的百姓早就不如之前那般困顿。红墙碧瓦的庙宇,显得门楣宽大。香火缭绕其中,熏得的满室皆香,又从门窗溢出。络绎不绝的百姓来此磕头礼拜,奉上最诚挚的愿望。 人还是那些人,怎么香火之力突然间就变得多了许多呢? 在庙中游荡了许久,敖溟总算是从香客那里听到了原因所在。 原来前往神庙中祭祀的人,既有前来拜会龙神的,也有前来拜会水神的。说到底在他没有掌握水神印的时候,他并不能算是淮水水神,所以这么一大部分的信仰基本上是落到了空处。 如今当他拿着水神印炼化淮水的时候,这些拜到空处的香火之力总算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没想到神灵的马甲也不是随便能乱开的,搞得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水神印也不是他之前认为的那么弱,虽然离开了属于自己的领地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在自己的领地中无疑是神器级别的东西。通过水神印将所有水脉全部控制住,想要在淮水的安家落户的人,谁不得看着自己的面色行事?只要自己不开心了,直接拉闸断水断电,城管队什么的弱爆了,有没有? 水脉一条条不停的汇入水神印,直至海口算是彻底完结了,海洋与河流并不是一个系统,这个水神印对东海里面的任何东西都造不成影响。 敖溟试了几下,都没有反映,也是无趣。不过当敖溟将水神印握在手中的时候,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虽然那力量并不属于他本身,而是来源于水神印,但他自然有办法将之控制并加以利用。 想当初巫之祁要是有这水神印在手的话,又怎么会惧怕国师王菩萨?纵使他利用流沙河的水让巫之祁无法控水,然而水神印中的水脉是无法被干扰的,这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加上巫之祁本身的神力,结局恐怕就要改写了。 敖溟深吸一口气,水神印闪起耀眼的蓝光,滔滔水灵,向他涌来,宛如百川归海。紧接着站起身来,黑袍飒飒作响,长发也是乱自纷飞。 紧紧一握双拳,整条淮水都是欢呼雀跃的涌动,敖溟微微一笑:“虽然是借助淮水的力量,举起一万三千六百斤应该不是问题吧!” 当他发现水神印能够将淮水奔流的力量加诸于他身上的时候,敖溟脑海中立马就想到了龙宫后花园中的哪敢重到他拿不起来的百斩龙枪。只要能够拿起来,至少守卫淮水是绰绰有余了! 说干就干,敖溟怀着激动的心情连忙奔到后园,依旧是无数的鲜花绽放,满园充满异香。 不过这些都不存在于此时敖溟的脑海中,因为的他的眼睛早就紧紧盯在白玉台上黑杆白缨的长枪。 敖溟弯下腰紧紧握住枪杆,又是憋足了一口气,稍稍沉下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拔。但是令敖溟匪夷所思的是,这百斩龙枪似乎长在了白玉台上,任他何等巨力也不曾动摇。 休息片刻,又是将全身的力气用到极致,大喝一声将百斩龙枪往上拔起。没想到龙枪没什么动静,反倒是淮水龙宫稍稍有些震动,轻微的晃了几下。 宫殿都受到了震动,可见在淮水的加持下,力量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敖溟沉下心思索着之前敖乾所讲过的话,这百斩龙枪一是要力量足够,二来还要是真龙血脉。现在力量是够了,那就是需要验证真龙血脉了。 用力咬破指尖,只有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滚了出来,而伤口瞬间被愈合。敖溟也是心道,幸好自己的牙口好,恐怕寻常一点的刀剑也是难以割破自己的铜皮铁骨。 血珠滴落在枪杆上,瞬间一道血色的纹饰龙影慢慢亮了起来,昂—— 一声清越的龙吟透过寰宇,龙枪尖头衔口处,一对龙睛中血色光辉射穿斗府,刺破从云! 敖溟也是微微失神,他本想闷声发大财,奈何这百斩龙枪太好名声,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就这转瞬一刻,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了。 敖溟也不敢大意,赶紧将龙枪一把拔出来,一股沉重的力量几乎压得双手脱臼。淮水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身体的承受能力毕竟有限,不过敖溟也不敢在此多留,赶紧将百斩龙枪扛在肩头跑出了淮水龙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炼化龙枪 百斩龙枪太过沉重,敖溟将其扛在肩头十分不便,好在淮水已经全然被他炼化,在水流合力的帮助下他逃逸的速度倒也不慢。 其实这也怪他太过看重百斩龙枪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机警,弄得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事实上,敖溟占据淮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自己真龙的身份也早就流传开来,一头真龙发出一声龙吟,目运两道金光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就算有个把好奇的开一道天眼来一探究竟,最多也就是看到一柄神枪,也勾不起多大的兴趣。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主流核心价值观是长生不死,一个个都是为了活下去耗尽心力,碰到战斗多半也都是以相互妥协而告终,兵器的作用在大能的眼中远不如一粒金丹、或是一件法宝来得更有吸引力。 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敖溟将自己的身体潜藏在水底,慢慢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然后来设法炼化百斩龙枪。按理说他现在离开淮水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举起龙枪的力量全是由淮水加持的,如果真的出了淮水太远的话,他保不齐分分钟被百斩龙枪压成一团肉饼。 顺着淮水向着下游飘荡,直至一处两岸尽是悬崖绝壁的所在,这里水虽然浅,但是水流湍急,碰撞起滔滔的白色水浪。水流瀑布的声音如同万兽嘶吼,从山谷的夹缝中回旋良久,飘向远方。 “就是这里了!”敖溟一下子就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只要不是搞出太大的动静,这里都能完美的遮掩过去。 没花多少功夫,敖溟就在崖壁底端掏出了一个洞窟,接着就抱着百斩龙枪钻进去,将洞口封了起来。 幽暗的洞窟中,敖溟双手捧着百斩龙枪在怀,双眼紧闭宛如老僧禅定。 随着敖溟的心神与力量慢慢浸入龙枪之中,“锵——”百斩龙枪一声轻吟,仿佛打开了通向某种玄关的大门。 一条斑驳的黑龙身影出现无尽的虚空之内,四周皆是无尽的血色和一片金戈交鸣的声响,似乎在凝聚着一场惊天的大战。 “这不就是我吗?”似乎身处在世界之外,而又凝望着这一切的敖溟不禁握紧了拳头,因为虚空中那头黑龙就是他的本尊。 “难道这里就是百斩龙枪的内部空间?”还在思索的敖溟刹那间就失去了意识,蓦然转醒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然与黑龙合为一体,身处于无尽的血色时空。 突然间敖溟只觉周身杀气狂涌,戾气冲霄,血色漩涡旋转。天边淡淡的血色云霞转为赤红,一头黑色猛虎跃然而出,额头虎纹交织成一个“王”字。 黑虎双眼沉寂,紧盯敖溟,仿佛是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看着黑虎身上冲霄战意,敖溟心中也被引动,扭动龙躯,每一节脊椎龙骨都是啪啪作响。 “来战吧!”龙口中发出声音雄浑无比,震得天际血云翻涌。 黑虎闻言摆了摆蓬松的虎头,左右踱了几步,猛地飞身扑向敖溟。霎时黑虎的杀气更加澎湃,魔气狂涌升腾百丈,背后的一道巨虎的影像更是骇人。 可是敖溟怡然不惧,龙爪迎上散发幽寒光芒的虎爪,龙头一挽,尖利的龙角也毫不示弱的对上黑虎的血盆大口。 砰的一声巨响,天际彤云溃散。 敖溟的龙躯微微一颤,稍稍向下沉了许多,而那黑虎也没好到哪去,只是一双眸子变得通红,气势竟然越发强大了。 虎躯轻盈,从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弧线的末端直指敖溟的后背。 敖溟见势不妙,三百六度旋转躯体,前半段的龙身直接扭转过去扑咬黑虎暴露出来的胸膛。 一股冷冽血腥的气息灌入口中,并没有让敖溟觉得难受,原始而血腥的战斗似乎激发了他潜藏在龙躯中的无限力量。扑倒对手,让对手成为自己的猎物,腹中的美食! 脊背上同样也是龙鳞碎裂,血肉横飞,一股疼痛感从中枢神经直达敖溟的脑海,希望他的大脑能够下达命令赶紧来救。然而早已陷入疯狂战斗中的敖溟可没有这么冷静,根本不顾背上的伤痛,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黑虎置于死地。 疯狂的战意,两败俱伤的打法,龙牙进一步刺穿黑虎柔软的腹部,龙爪不知何时也抵达了黑虎的前胸。尖利的爪子划破黑色如绸缎般的皮毛,鲜红的血液滴落出来,再进一步就是鲜红的心脏了! “嗷——”黑虎痛苦的仰天长啸一声,然而敖溟哪里会给它再战下去的机会,一颗鲜红的不停跳动的心脏已然落在了龙爪之中。 看着黑虎的尸体坠落下去,敖溟则是躺在血云上喘息,心有余悸的自语道:“太勉强了!” 在这个世界里好像没有境界力量之分,有的就是无穷的战意,和临阵时最正确的选择。最后那一刻。若黑虎不是仰头呼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敖溟的脊椎咬断,那结局就完全不同了。 舔舐着脊背上恐怖的伤口,殷红的鲜血还在拼命的流淌,似乎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什么?还有?”敖溟巨大如同灯笼的龙睛中露出了恐怖的神色,血色流云再一次凝聚成漩涡,显然又有不知名的野兽要从其中跳出来了。 “嗷——呜——”形未至声先到,不过敖溟从嘈杂的声音中也已经听出了来客的身份,狼,而且是群狼! 狼这种东西很少会单独行动,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没有改变它们的本性。群狼一出,就连老虎也不敢撄其锋芒,何况已经受了重伤的敖溟。 果然血云散去,只见七头青苍毛色的巨狼显出身形,一个个都有牛马大小,而头狼更要高上不少。闻到敖溟身上的血腥味道,一个个眼中散发出森寒嗜血的光芒。 看到这些家伙,敖溟知道它们更难对付,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样的群狼?不过在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要么踏在敌人的尸体上活着,要么被击杀死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打起精神蓄积着力量,敖溟将身子稍稍盘起,将受伤的地方着意保护起来。 沉寂许久,只见头狼开始嗷嗷乱叫,似乎在给它的手下指派任务。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只见六只青狼飞身而起,从四个方向向敖溟展开进攻的态势。两只顾首,两只顾尾,剩下的两只则是从两侧来攻击敖溟的腹部。 “去你大爷的!”看着群狼的流氓式打法,敖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擒贼先擒王。 敖溟控制身躯像灵鞭一样左右一甩,将那些想要贴身的青狼甩开,然而这些家伙和狗皮膏一样,黏住了就别想挣脱。 一巴掌瞅准眼前的一只青狼,在龙爪的强大力量下,这小狼直接化作一枚肉饼。对待这样难缠的家伙,敖溟知道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要因为青狼个体力量弱小而想着留手。 解决掉一头青狼之后,后续的连续攻击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了。 敖溟马上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将目标对准了巨大的头狼,这个家伙就像是一个将军一样,站在最好的位置来观察全局的动向,随时指挥手下的动作。在他的指挥下,青狼们总是能见机到危险的来临,从而先一步逃离。 敖溟向着头狼左侧一个猛扑,恐怖的獠牙,血腥的气息,就连头狼也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右跳来躲避敖溟的攻击,然而转瞬间它青黑色的毛发乍起,准确的捕捉到一股危险气息的来临。 不得不说,头狼的感知是没有错的,然而它并没有规避攻击的空间了。 敖溟在从左侧起手的时候,他的尾巴早就扬了起来,准备从右边来进行补刀。看似恐怖的进攻只是佯装作势,真正的危险则是来自于右侧的龙尾。 雷霆万钧之际,头狼见避无可避,瞬间魔气蒸腾,身形暴涨。本来左撤的身躯硬生生停止住,反口龇牙咧嘴的朝着敖溟的脖子咬来。 敖溟见状干脆紧绷修长的龙颈,宛如一张绷紧弓弦的长弓,咻的一下的龙头仿佛离弦之箭。砰——,可怜的头狼在首尾的碰撞下,顿时肺腑、肋骨碎裂,鲜血咕噜噜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没有了头狼的指挥,其余几只青狼也就不成气候,三下五除二就被敖溟给全部解决了。 接连两场战斗过去,可是血色的空间还是没有溃散的迹象,而且天际的魔气似乎还在凝聚着。 “不会还有吧?难道百斩龙枪必须要战过枪中百族的魂魄不成,那这样的话也太变态了吧!”敖溟自言自语着,都有点要崩溃的感觉,接连不断的战斗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了。如果非要接连征战一百场的话,他自认为没这个能力。 每一场激烈的战斗中,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无数缜密的计算得来的,如果只是凭借本能想到哪儿就打到哪儿,那只能算是一个莽夫。 敖溟的每次出手都是会大致判断对手的反应,然后自己又用何种方法来解决,一步步并非是偶然,那都是精心算计的结果。凡是这样大量的计算,对心神的消耗也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这个空间的战斗与力量无关,但是神魂力量却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百斩龙枪并没有因为敖溟的拒绝就停止接下来的战斗,猕猴、雄狮、蝙蝠、锦鸡、熊罴等等,一场接一场的战斗,无休止的继续下去。 敖溟早就有开始的兴致勃勃、战意十足,到无奈为之、尽力一战,再到现在的麻木不仁、全凭本能。 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就算受到再严重的伤害,对他的躯体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而神魂上的消耗,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就能补充回来。 但是这东西就像是看A片一样,在你性趣盎然的时候,必然是兴致勃勃,细心钻研其中的招式。但是当你高潮过后,进入虚脱的时间,不断继续的播放无疑是一种噩梦。 然而在苦恼、愤怒甚至怨恨之后,敖溟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战斗并非是交配,你性趣来了就来,兴趣没了就撤。忍耐力在战斗中是不怎么显眼却至关重要的,到现在为止,敖溟似乎还没有碰到一个极富耐力的敌手。 但是日后的那只猴子孙悟空呢?那是一个不死不灭不知疲倦的怪物,天庭中能和他打平手的大有人在,然而能和他打到天长地久的并没有。 战斗就是为了战而战,以战养战,在战斗中不断的激发战意,不断的驱使自己战胜敌人。 敖溟看着面前色彩斑斓的,不知道是第多少波蹦出来的云豹,类似祥云的纹路点缀在它矫捷优美的身躯上,如同猫眼宝石一般的眸子晶亮,透着一股照彻心扉的光芒。 “好豹子!你终于又激发了我的战意!”中间无数的枯燥战斗终于又唤醒了敖溟的战斗之心,残破的身躯,布满裂纹的龙骨,但是这一切都不再影响他的动作。 猛龙探爪,一双黑色的龙爪自血云间擒向云豹,只见云层瞬间被击碎,黑色的裂纹不断蔓延。 云豹猛地挥击前爪,平静的空间仿佛骤起波纹的池水,竟然让敖溟必杀的一击落空了!不知不觉间,敖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战斗早已不是普通力气的较量,无数的招式已经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破碎空间,有意思!”龙口一张,鲜红的舌头似乎尝到了空中弥散的鲜血的味道,龙睛中也充满期待的意味。 忽然,消失的云豹已经贴着敖溟的龙躯出现,这一次锋利的豹爪撕裂的可不再是空间,而龙躯上的血肉。 “昂——”敖溟痛苦的一声怒吼,柔韧的龙躯像是皮筋一般震荡起来,劲气向四周荡漾,这种震荡的力量更似一种内劲或是寸劲之类的东西。表面上没有任何征兆,可是无所察觉的云豹却遭了秧,只觉贴近龙躯的脑袋像是被千斤重锤当头一棒,顿时晕晕乎乎,就连击碎空间也做不到。 血云渐渐散去,整片空间也如同纷飞的纸片一样慢慢散落,轰然破碎。 脑海中爆炸的声响让敖溟猛然惊醒,原来自己还在山洞之中,然而横抱在胸前的百斩龙枪已然消失不见。 不过敖溟并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成功的炼化了龙枪,只见他双手虚空一展,透明的空间一阵波动,继而一杆黑杆白缨的长枪已然出现在手。 或许此时应该大吼一句:“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探花果山 长枪在手,一点寒芒飞向石壁,被敖溟封闭起来的石门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的碎石混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入手微沉,很是称手,这种感觉与敖溟炼化百斩龙枪之前截然不同。之前的龙枪只是一味的沉重,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你很难接近它。 然而现在的龙枪跟敖溟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意,如臂指使。 出了洞窟,随意耍了几下百斩龙枪,敖溟便依照之前的计划,继续顺流东下前往东海,寻找那飘摇在海上的花果山。 书中如是表述,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 也就是说这花果山是傲来国海外的一座小岛,而傲来国本身也不过是一座大一些的岛屿。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东海之上还飘摇这瀛洲、方丈、蓬莱三座岛屿,要想找准位置恐怕也不容易。 敖溟御水而行,脑海中产生许多的想法,但是这个西游计划他是必须要参与的。 以目前的情况和他真龙的身份来看,要么被天庭弄死,要么给佛门当狗,这是他能够继续走下去的两条路径。但是佛门和天庭也并非就是铁板两块,完全没有破解的机会,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联合起来制定这么一出整合各方势力的计划了。 敖溟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提前知道一些西游路表面上暴露出来的一些东西,而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先知先觉参与其中,来为自己谋划,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绵延无际的东洋大海,看起来渺渺茫茫,无边可寻。滔天的海浪一层接一层的卷起,仿佛是要与天际飘浮的流云相接,不知名的鱼虾海鸟则是搏击其间,为自己的性命作着最顽强的斗争。 敖溟已经在东海上飘荡好几天了,小岛见过不少,然而并没有一座符合《西游记》文中描述的,更是没有见到一个足以建立人类国家的岛屿。 躺在白色的云朵上随着风飘荡,他到现在已经是随着缘分来找花果山了,甚至心中都有点怀疑原文的真假。以敖溟的目力,一眼望去可见千里远近,连续数天的行程不知跑了多少范围,别说花果山了,就连一座像样的仙山也不曾得见。 或许也是敖溟的真诚打动了老天,半卧在流云上的他只见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呈现出一道暗黑色的海岸线,显得十分绵长,仿佛一条长龙一般。 “有陆地!”敖溟瞬间来了精神,连续数天的搜寻总算是没有白费,千里的路程对他来说需要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是人类国家!”望着下方的国土城池,还有无数衣着朴素的人类,敖溟闪身落入城中。随便抓了个行人一问,此处果然就是傲来国,而且上下流传了不知多少年,一直处于这种封闭自治的状态。 当敖溟问到花果山的时候,那人竟然也知道,正在傲来国东南海外不过四五十里的距离,时常还有猎人上花果山上打猎。 得知了花果山的消息,敖溟立马转身离开,隐去身形径直奔向东南方的花果山。 不过马上敖溟就失望了,原本以为能见到满上鲜花,四时瓜果,玄鹤锦鸡齐鸣的盛景。谁曾想这花果山方圆也不过百十里地,虽然也有些花草树木,山崖怪石,不过也显得十分普通,根本就没什么灵性。 “难道是书中内容有误?”敖溟心中寻思着,慢慢落到花果山上,就连庐山的景致也要远超它数倍有余,遑论什么“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了。 山中景色虽然普通,可是乱石飞瀑倒是十分多,只论瀑布的话,倒真是可以和庐山较量一下了。 敖溟慢慢走在山间,他总觉得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乱石丛林,尖利的山峰,仿佛都是被利刃斩断、被气劲震碎的一般。这里不像是一座普通的海外孤岛,反而更像是一处经历过惊天之战的战场。 仰头望去,只见正山尖上一枚圆圆的石卵立在上面,纹风不动。 敖溟飞身上前,贴近石卵观察,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上有九窍八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块石头,哪里会有这么浑圆的石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丹炉一般? 敖溟贴在石壁轻轻一敲,只闻砰砰作响,果然是中空的。趴在孔上往其中一看,除了些碎石渣外空荡荡没有任何的东西。 敖溟心下明了,石头里蹦出猴子的事儿果然不靠谱,《西游记》所记录下来的应该都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内容。当下也不敢久留,害怕被人发现,改变了策略的话反为不美。 不过他在走之前还是动了一些手脚,趁势将腰间的玉佩接了下来塞进石卵之中,这块玉佩正是昆仑镜上的配饰,也是敖溟镜花水月和移形换影法术的核心。 不过此时为了确保能够监视到猴子也顾不了许多了,敖溟将一部分法力和心神置于玉佩之中,这样一来就能够随时监视石卵的一切动静。除了这块玉佩,他也实在是拿不出其它能够承载心神的宝物了。 现在监控摄像头已经安装完毕,就等着作案的人来动手就行了!干完一切的敖溟心情也还不错,顺势就在花果山间走一走,看看那个水帘洞会在什么地方。 “何方妖孽?还不现形?”心神一动,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出现,敖溟定身凝视着垂帘瀑布喝道。这股气息的危险不在于它包含杀机,而是太过飘忽,让人难以捉摸,不能控制的东西终归才是最危险的。 敖溟话音未落,只听瀑布下的深潭中一声惊雷炸响,顿时水浪滔天,从中飞出一头龙来。 这龙暗黄色的躯体,身形修长,不过看起来却和一般的龙不太一样。双爪支棱在半空就往敖溟身上扑来,不过将近之时又忽然化作人形落在旁边,不是敖蜃还能是谁? “好胆识!这样还能不闪不避!”化成人形的敖蜃带着几分风流倜傥,笑道。 “你的气息我还是很熟悉的,虽然如今变得更加缥缈莫测,不过本质还是如一的!” “不是听说你与天佑元帅争风吃醋,身负重伤吗?怎么有空跑到花果山来了?”敖蜃伸手拨开水帘,只见一座洞口展现在敖溟面前。 “水帘洞?” “看来你我真是心有灵犀,我称之为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敖蜃指着洞口的楹联笑道。 和你心有灵犀?还是算了吧,我可不喜欢男人!敖溟心中腹诽一句。 随着敖蜃跨入洞中,果然是鬼斧神工,别有洞天。 “这里地方是不错,不过太缺乏灵气了,你怎么会选在这里修行?”除了这个水帘洞其它真的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此处没有灵脉,没有灵脉何以汇聚灵气来修行? “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其实是泾河龙王的第八个儿子,只是寄居在伯父东海龙王这里,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必多言。不过你可不要小瞧这个地方,这里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若是能想办法恢复这里的灵脉,定然又是天下一等一的洞天福地了!” “要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的话,恐怕也轮不到你头上了,你能说说花果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凋零样子的吗?”在敖溟的印象中,花果山应该是削壁前麒麟独卧;丹崖上彩凤双鸣。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 “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敖蜃道:“当年百族与真龙族的大战你应该知道吧?” 敖溟点点头,这件事是由敖乾亲口所言,肯定不会有假。 “大战末期,龙族人员凋零,于是准备冲破苍天的封锁,破碎无尽虚空,让这方世界为其陪葬。而他们选择破天的地点就在这里,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的花果山!世上最高的两座天柱之山,一座就是现存的西昆仑,另外一座就是被龙族撞断的花果山了。” 敖蜃停顿一下又接着道:“花果山之顶上抵苍天,山河破碎!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 “于是就有一位名为女娲的大神走了出来,将花果山散落的石块拿来炼化,将苍天补住,从此结束了这场灾难!”女娲补天的传闻敖溟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用的不是什么五色神石,就是这花果山上的石头。 而山顶上那只丹炉,显然就是女娲炼石时所用的,只不过苍天补好,丹炉就被废弃在这里。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用多言了,正是因为花果山被撞断,所以这条祖龙灵脉也被斩断了,世间第一洞天福地的花果山也就不复当年之光景。如果能将灵脉续上的话,纵使回不到当年光景,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看敖蜃跃跃欲试的样子,想必也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只是这座山终究是属于孙悟空的,即使你现在花费再多的力气也只是徒为他人做嫁衣而已,敖溟心中暗道。只是此时也不好与他多讲,如果有机会的话,定然还是要想方设法帮一帮敖蜃。 还有他老爹,那个倒霉催的泾河龙王,还有他老弟那个小鼍龙,好像他们一家子都做了西游计划的牺牲品。敖溟想着不禁背后一阵发凉,难道这一家人背后还牵扯着什么重要秘密不成? 被敖蜃好好款待一顿,花果山也见到了,种子也算种下去了,敖溟也不打算在此久留,于是告辞准备回淮水。 临走之时,没想到敖蜃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回去后小心一点,淮水能放就放,最好是去长江躲一躲!” 敖溟闻言道了一句谢,显然他是知道一些内部消息的,只是敖蜃不愿意多说的话,也不便深问。不过敖溟心中却是警醒了起来,能让敖蜃如此说话的人,显然是异常的强大。 敖溟新得了百斩龙枪,还未曾开封饮血,怎么可能直接退缩呢? 前脚刚踏入淮水,只见木魅迎了上来,焦急喊道:“大王,不好啦!夫人她受伤了!” 这个夫人显然是幻音天女,只是她最擅长的是幻术攻击,很少与敌人正面相抗,怎么会受伤呢? 怀着疑惑的心情跨入淮水龙宫,幻音天女平躺在水晶玉床上,只有几只女妖在一旁伺候着。 敖溟挥挥手让小妖退去,自己则是走上前去,一身华丽的衣衫上不曾见到任何打斗的痕迹,身上也未见到什么伤口。然而幻音天女的面色苍白,眉头蹙在一起,显得疲惫不堪,显然是精神上受了重创。 见幻音天女睫毛微颤,似要醒来,敖溟坐到床边,伸手将其从背后扶起身来靠在自己身上。自己经常受伤倒也不打紧,现在猛地看到身边人受伤,倒还有些心疼的感觉。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幻音天女没有回答,反倒是有气无力的笑道:“你现在的表情是姐姐最喜欢的了!” 见她还能说笑,性命应该无忧,敖溟也就卸下心头重担,捏捏她肉肉的脸蛋以示薄惩,“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快点说是怎么回事吧,别让我以后连收尸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去陈塘关哪吒家里了,本来是想借着此时他公里不强,道行还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通过自在天魔钻入他的心神看一看有什么秘密。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人反制一手,差点儿小命都丢了。” “没事儿你去招惹他干什么,他本来就是佛门安排过来的,肯定会受到严密的监控。还有你们十二诸天的法术,早就被佛门研究透了,怎么可能敌的过他们,到底是谁打伤你的?”敖溟本以为幻音天女这次出门和往常一样,又是游走各地修行去了,谁知道她竟然跑去招惹哪吒。哪吒这家伙可是人狠下手黑,背后又有高人罩着,和猴子一样都是不好惹的主。 幻音天女眉头微皱道:“是地藏王菩萨!” 敖溟拳头紧握,地藏王来了,看来佛门对地府的大动作也该来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女之战 地藏王菩萨没有什么好赘述的,他的强大众所周知,实实在在的菩萨境界。与国师王菩萨这种靠封赏得来的封号完全不同,他的实力放在整个佛门之中也是能排到前几名的,恐怕现在的如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然而最让地藏王菩萨闻名于世的,莫过于他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誓愿,从此身藏地府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此时的地府应该还没有落入佛门手中,不过地藏王菩萨的到来,应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 见敖溟陷入沉思,幻音天女心有余悸的说道:“菩萨境界的强大实在是超乎我的预料,当时我的神念化作天魔入侵进入了哪吒的识海,刚想有所动作。谁知哪吒识海之中突然显出一尊檀陀地藏的法身,仅仅用大雷音术宣了一声佛号,我用神念结成的天魔便瞬间溃散,差点儿小命儿也保不住了!” “檀陀地藏是个什么东西?”敖溟对佛门中的法术并不怎么了解,也就是从国师王菩萨身上看到了些。 幻音天女扭动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敖溟怀里,之后才慢慢说道:“一般的佛门僧侣只能修持一道法身,可是地藏王菩萨大不相同,他以一人之力修成了六道法身。分别是普渡地狱道的檀陀地藏,救度饿鬼道的宝珠地藏,济度畜生道的宝印地藏,济度阿修罗道的持地地藏,济度人道的除盖障地藏和专门济度天道的日光地藏。这每一具法身都有着不同的法相,施展着不同的法宝和法术。所以地藏王菩萨在应对不同敌人的时候都是以不同的法相现身,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清楚他到底有哪些手段。” “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敖溟也是微微感叹,自己的进步虽然很快,可是真正在对战这样的老牌神祗的时候,简直孱弱的和孩童没什么区别。不过事在人为,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将这些强人踩在脚下。 “你现在这里休息疗伤,我去看看最近淮水中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敖溟说着便准备让幻音天女平躺下去,他确实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召见淮水六将了,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不许走!”谁知幻音天女抓住衣袖不放手,像她这样带着魅惑的轻熟女突然撒起娇来,当真是让敖溟怦然心动,难以自持。 其实真正让敖溟停住身形的是她眼神深处的那一抹柔弱,一个任意遨游将一切都当作玩物的大自在天魔,竟然也会露出柔弱的表情。这是敖溟不曾见过的,同时也是幻音天女伤的最严重的地方。 自在天魔要的就是无所拘束,要的就是肆意妄为,这是她的本性。但是地藏王菩萨的强大在她的内心种下了一抹恐惧的影子,反而让一个立志成为最大魔头的人产生了一丝心魔,如果不能堪破这一层关卡的话,幻音天女可能永远也无法突破了。 拉着敖溟的手靠在他怀里的幻音天女,忽然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谢谢你的怀抱,其实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都是凡人就好了!” 轻轻为幻音天女撩了一下耳边散乱的黑丝,开口问道:“凡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如果是凡人的话,说不定我就不顾一切的嫁给你,然后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不好吗?” 敖溟轻轻笑道:“没想到你的脑子里还有这样的想法,你以为凡人就是这么好当的吗?你以为凡人就能顺从自己的心愿做出选择吗?他们照样要受生存的压迫,要向金钱低头,要向权势妥协。像你这样的绝世美人,除非我富可敌国、除非我坐拥天下,否则你那想法亦如痴人说梦!” “原来凡人和神仙佛陀也是一样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呢?”幻音天女终于恢复了一点睿智的样子,能够动脑子思考问题了。 “我作为神祗当然要了解凡人的生活,你天天在红尘俗世中乱转,看来功课做得还不如我啊!”敖溟当然不会跟她讲,自己身上有一半的灵魂就是属于凡人的吗? 而幻音天女虽然也是游历人间,不过只是给自己当作一个看客而已,就像是普通人看魔幻电视剧,除了当时感叹一下之外,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些深层次的社会因素?对凡尘的体悟肯定是赶不上敖溟这个“过来人”的。 忽然从龙宫外走来一名妖兵,正好撞见自家大王与夫人“卿卿我我”、“恩爱缠绵”,顿时欲张口又有些犹豫,害怕打扰了大王的兴致。 妖兵的模样敖溟自然看在眼中,虽然长得没个人的模样,不过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是能展现出来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快点说!” “大王,门外来了一个美女,还带着一个娃娃。说是大王您的朋友,请求相见!”说罢那妖兵还自以为很懂的打量了一下幻音天女的神色,心中暗自寻思着自己大王的风流韵事。 什么美女,还带着一个娃娃?这么说话你不觉得很容易让人误会吗?看着智力还未开发完全的妖兵,敖溟也懒得跟他计较。 倒是幻音天女闻言在敖溟手臂上拧了起来,很不满的道:“还在姐姐面前装什么纯洁呢,差点就被你的外表给欺骗了。这下子暴露了吧,人家都带着孩子来找你了!” 没想到妖怪对这些八卦新闻也是兴趣盎然,一个个竖着耳朵津津有味的听幻音天女发牢骚,结果被敖溟黑着脸一瞪,顿时作鸟兽散去。 幻音天女受伤了,对待一个病号,敖溟自然还得宽容大度,也不跟她计较。 正心中寻思着来人是谁,忽然又一个妖兵进了大殿,禀报道:“大王,门外又来了一个女道士,带着一个小姑娘。说是大王您的师姐,请求相见!” “好哇,竟然还不止一个!” 幻音天女就是典型的没事找事,不过现在敖溟可没闲工夫跟她扯皮,从豫章城离开的鱼玄机终于回来了! 敖溟满心欢喜,将这个喋喋不休的幻音天女按倒在玉床上,赶紧向着龙宫外面跑去。 遥遥望去,只见宫殿门外施施然站着四个人,不正是鱼玄机和笋儿,还有碧霞仙子和鹿鸣? 鱼玄机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化,仍旧是那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微微笑着看向敖溟。高贵大方的碧霞仙子眼波在两人之间流转,也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笋儿先打破了此刻的沉寂:“师叔,没想到你都已经搬家了,这座宫殿看起来好气派呀!” 敖溟走上去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又是捏了捏鹿鸣的小脸,笑道:“气派吧!别在这傻站着了,都进去坐吧!”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东西,哪怕是你不愿意改变的,但是心境终归还是发生了变化。 鱼玄机和碧霞仙子同时出现,显然是有原因的。 偌大的淮水龙宫顿时热闹非凡,三朵奇花争艳,小妖们都看傻了眼,淮水六将对自家大人的敬佩之情也是犹如滔滔之淮水,绵绵不绝! 鱼玄机和碧霞仙子进门的第一眼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凝视在了玉床上的幻音天女,或许只是某种同性相斥的天性问题,隔空的火花几乎让敖溟一阵抽搐。 “哎呀,这不是泰山大帝的女儿吗?怎么有空到我淮水来了?”怕啥来啥,这幻音天女不知道是拿一根筋搭错了,竟然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说起来她自己心中也是不愿这样的,只是由于元神受伤的缘故,将她内心深处的那些委屈、难受、嫉妒、吃醋,种种的负面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是你!”幻音天女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就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趋势了,在豫章城连子山的时候还有过一场大战呢。虽然她们俩并没有正面交手,但是敌对的关系却是确立了下来。 碧霞仙子本来气势磅礴,忽然一下将矛头指向了敖溟,冷着脸说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明里说是阴司于你有大恩,暗地里还不是和佛门勾结在一起?鹿鸣,我们走!” “敖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鹿鸣倒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敖溟,只是他也弄不清楚平常里一直冷静睿智的碧霞姐姐怎么会突然间大发雷霆。 他一个小屁孩儿当然不清楚,就连敖溟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美女见面分外眼红,头脑一发热就容易情绪化解决问题。只是他自己现在也是个躺枪的,解释好像还真解释不清楚。让幻音天女退一步?敖溟微微一瞥,看她那一副打了鸡血的斗鸡模样,还是算了吧! 只能厚着脸皮走到碧霞面前,诚恳的说道:“大帝于我有恩,我亦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一点仙子你应该清楚才对!” “我?哼!”碧霞仙子瞪了敖溟一眼,忽然心中微微惊讶,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在泰山面对那一帮子百官的时候,可恨可气的事情不知凡几,自己不照样能够平心静气。 再一抬头看见玉床上与她对视的幻音天女,目光触及那一双邪魅的眼眸,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碧霞仙子也是赶紧偏过头,错开视线,顿时就感觉好的多。 “好厉害的媚术!原本只以为是勾引色鬼罢了,没想到还能引动人的情绪!”碧霞仙子发现情况所在,心中也是微微震惊,顿时又想敖溟是不是受了她的引诱才和他搅和在一起的。 平心静气,清淡如水的鱼玄机也是感受到了殿中一丝异样的气息,之前她心情也是波动难以平复,还以为是见了敖溟所致,现在看来情况并非这么简单。 敖溟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还不知道大殿中的三个女人,忽然在另外的一种战场上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厮杀。 当然这场战斗的发起人正是幻音天女,本来在元神上受了重创的她没有数月是无法恢复的,然而对于敖溟的那一丝情感和醋意忽然成为了她突破的契机。 同样的迷幻魅惑之术,像敖蜃走的是“境”字流派,就是要让受术者身临其境,不能自拔。而幻音天女走的则是“情”字流派,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情绪的影响,做出不合常理的决定。 本来她的这种法术很难对心性强大的人产生作用,不过就在鱼玄机和碧霞仙子走进大殿的那一刻,她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东西。 幻术幻境就在一个“幻”字,只要别人知道这是假的,就终归有破解的一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就是身体所处的真实环境,就是你心中的真实情感,只要我稍加利用! 幻音天女也不是善茬,显然鱼玄机和碧霞仙子也不是好惹的,三人三个方向,三张不同但各有韵味的绝色面容,三双澄澈婉如寂静之夜空的星眸。在空中轰然交错,看的敖溟虎躯一震,后宫什么的,太可怕了! 一场精神上的战斗,本来应该是幻音天女占据主场地位,毕竟她修行就是这个,只不过重伤未愈,讨不了好处。而鱼玄机最重心性,性子淡薄,如幽静之空谷。再说碧霞仙子,身为泰山大帝的接班人,统御万民的女王姿态,心性之强大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就在敖溟背后冷汗浸透衣衫,笋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的时候,三人终于回归了常态,殿中的怪异气氛也总算是稍稍消退。 “说起来真实要感谢二位姐妹呢!一起帮助奴家突破了境界!”幻音天女心情大好,满面笑容的说道。 鱼玄机则是淡淡一笑:“不必言谢!” 而碧霞仙子就没有那么好的气色了,冷冷瞪她一眼,也懒的答话。这一战看起来三方平手,可是幻音天女却从中占了大便宜,道行越高境界越是难以突破,做了仇人的垫脚石当然不开心。 终于能容上自己插一句嘴了,敖溟忽然觉得好开心,刚才半空中无形的刀光剑影着实吓得他不轻。“碧霞仙子,还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格局再变 经过敖溟的提醒,碧霞仙子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因为近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一直让她心神处于一种不太稳定的状态,所以才会在进了龙宫时很轻易的受到幻音天女的影响。进而让她处于一种极为浮躁的状态,根本难以正常思考问题。 如今幻音天女的目的达到了,而碧霞仙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终于不再被虚幻的情感来左右判断。 “敖溟,我父亲去酆都山了!”碧霞仙子眼中浓浓的担忧,酆都山是地府的坐落之所,如今早已脱离了阴司泰山大帝的掌控。所以她父亲此去酆都山,必然会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然而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商量倾诉的人。经过层层筛选之后,在她眼前留下的竟然是敖溟的面孔。 敖溟闻言心中大惊,看来事情的发展方向还是顺着他所熟知的那段历史迈进,以地藏王菩萨的智慧与力量,必然已经在地府之中摆好了阵势,等待着泰山大帝的到来。 “地府不是已经从阴司中分割出去了吗?大帝他还去酆都山干什么?” 碧霞仙子缓缓道:“只有地府才是阴司的核心所在,没有地府的六道轮回,众生灵魂根本无处安身。你身处淮水之中有可能并没有发现,此时的人间已经陷入了战火连绵、厉鬼冤魂游荡的岁月。之前父亲他放任地府独立出去,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而现在如果再不利用六道轮回收拢聚而不散的阴魂,对天下所有生灵都可能造成巨大威胁!” 这个泰山大帝也是责任感爆棚的那种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如果没有这种责任心的话,也不会耗尽心血来打造阴司地府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为众生谋福祉的阴司地府,到了今时今日反而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 “难道酆都大帝那边没有利用六道轮回将阴魂送去转生吗?非要你父亲亲自出面才行?”敖溟也不太清楚地府六道轮回的具体运作方式,他到现在接触了只有城隍庙,而这些城隍就是负责将阴魂送往地府。至于进了地府之后的事,他也仅仅是从前生的故事传说中的一些了解。 不过在阴司与地府分割之后,像厉鬼城、北邙山这也攫取生魂为己用的地方,应该是层出不穷。这是两个权力集团力量的交叉点,就算泰山大帝有心管理,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碧霞仙子摇摇头道:“地府那边倒不是不接受阴魂,只是他们完全将六道轮回当作了一个牟利的工具。当年我父亲利用孽镜台上的照心镜来分辨阴魂生前善恶,然后让十殿阎罗、五府判官会审,善者转生富贵之道;恶者利用十八层地狱来进行惩戒,待灾愆满日再投入轮回。” 敖溟点点头,这倒是和他认知里的地府差不多,就是一个纯粹的赏善罚恶之所。 接着碧霞仙子却是秀眉拧成一团,满面怒容的道:“可是现在的地府已经将我父亲建立的那一套阴司律法弃之不顾,将地府之中擅自添加了两道关卡,一个称之为孟婆,另一个称之为奈河!” “地府中原本没有这些东西吗?”这下子倒是让敖溟十分疑惑,因为孟婆汤、奈何桥在他印象中都算是地府的标志性的食品和建筑了。 “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就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碧霞仙子也是越说越气,不过那美人薄怒的模样落在敖溟眼中,倒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只听她继续娓娓道来:“这孟婆汤分清浊两种,清汤可以去除生前罪孽,浊汤不仅不能消除罪孽,反而会让魂魄浊气难消,难入六道轮回!如果那些家道富足的,可以让家中之人大兴操办佛事,烧金银纸马来购买孟婆清汤;如果穷困些的,只能喝浊汤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了!那奈河更是可恨,他们在奈河之上建金、银、木三座桥梁,走金桥的超生贵道,走银桥的托生富道,而走木桥的自然只剩下贫贱之道了!同样的也是要看活人的佛事法会做到什么程度,按照不同的法会等级,安排阴魂走那一座桥梁!金银二桥必定能安然通过,可是那木桥只有独木一根,上面湿滑难行,只要错开一步就只能落入滚滚奈河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敖溟听后脸上也是不觉浮现出冷笑,就这佛门的管理人才不活到现代社会真的是浪费了,要不是这个轮回投胎只是一锤子买卖,敖溟绝对相信他们能搞出个vip会员制度。 对付罪人的十八层地狱用来对付不尊佛门异徒,或是尊不起佛门的穷鬼;一条通往六道轮回的道路,活生生给改造成等级分明,结局分明的三座桥梁。 敖溟青筋暴起,寒声道:“如果我也有能力的话,终有一日也要将这地府捅个底朝天!泰山大帝去的对,不论结局如何,他终有他自己的坚持,不是吗?” 见了太多为了长生不择手段,不分是非的仙神佛陀,那活着的不过是一具具躯体和行尸走肉。像泰山大帝这样的,有自己明确的标尺和目标,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吧。 对于敖溟的肯定与夸赞,碧霞仙子当然很高兴,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去酆都山送死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要不请你的爷爷出手,救救我父亲吧!” 看到一向坚强的碧霞仙子几乎露出哭腔,敖溟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安慰道:“我是可以请爷爷出手,而且他也会出手帮忙,但是问题的关键不是在酆都有多危险,而是大帝他不愿意屈辱的忍受,他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呕心沥血打造的地府变成此等模样!就算我们这一次将他救出来,他也仍旧会再一次走上酆都山!” 在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的父亲敖烝葬身于淮水,敖乾也并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是露出一种苦涩而钦佩的笑容。因为他们这一类人,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心中的坚持与追求被磨灭才是最可怕的,甚于死亡! 碧霞仙子当然知道敖溟所言非虚,她在劝阻不住自己父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只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才想着找心中那个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倾诉。 酆都山上有什么,那是整座地府全部力量的集合,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佛门高手,比如刚刚与幻音天女有过碰撞的地藏王菩萨。泰山大帝虽然是大罗金仙的道行,战斗并非他的长处,此行亦是抱着必死之志而去的。 想到昔日的种种,碧霞仙子忍不住伤心泪流,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父亲的普通女孩儿,一颗寒风中摇曳的柔弱小草。敖溟很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想到背后的鱼玄机,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然而他还是抱住了碧霞仙子,手轻轻抚在了她细腻平滑的脊背上,毕竟是碧霞仙子最柔弱、最需要安慰的一刻,我怎么能拒绝她的怀抱呢?敖溟如是对自己说道。 幻音天女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而鱼玄机仍旧风轻云淡,好像并不在意。只有鱼玄机自己觉得呼吸紊乱,原本静如止水心,不安分的翻腾起波澜。我果然还是没办法释然啊! 过了许久,碧霞仙子心情稍稍平复,马上回想到自己还在淮水龙宫之中,而且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猛地一伸手将敖溟推到一旁,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猝不及防的敖溟心头也是一阵无奈,用完了就想仍,这碧霞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女人!其实到现在为止,自己唯一的一个女人竟然是不怎么熟识并且冷冰冰的云梦仙子,说起来还真是失败啊! 见碧霞仙子自顾自的恢复女神状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幻音天女呵呵笑道:“刚才某个人不是要走吗?投怀送抱之后怎么不走了?” 碧霞仙子回归状态可不怕她了,回击道:“这里是敖溟的水府,他还没赶我走呢,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你?”幻音天女被这么一堵,忽然又笑道:“你随便找个小妖来问问,我可是这里的女主人,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你们别吵了,我师姐的事儿还没说呢!”敖溟是赶紧劝阻,照这样下去保不齐由精神攻击升级至物理攻击,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这淮水龙宫。 好在两女还是很给敖溟面子的,同时住口转而看向鱼玄机,显然这个女人在敖溟心中的分量不低,她们当然本能的也要好好关注一下。 见目光都转向自己,鱼玄机开口道:“说起来我的事与碧霞仙子的事情也有一定的联系,都是因佛门而起。” 众人都是屏气凝神等待下文,其实不论敖溟、碧霞仙子还是幻音天女,都是和佛门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的,相较之下还数敖溟与佛门的关系最为友善,然而他们在地府的所作所为也是让敖溟十分不齿。 鱼玄机自顾自的说下去,“说起来佛门近期能够有如此多的动作,其实与他们新任的佛门之主如来有着莫大的关系。之前的东来佛祖是由道祖太上老君一手扶持上去的,始终与天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而在如来上任后这种距离就直接被打破了。他率领佛门直接向天庭投诚,如今已经被册封为五方五老之一的西方佛老!” “什么?”最吃惊的莫过于幻音天女了,她忍不住惊呼出来,佛门一直是自立自强的,没想到这如来竟然甘愿为臣子。之前敖溟说他有大法力、大智愿,幻音天女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已然可见一斑。 “所以佛门在成为天庭势力之后,他们在东胜神洲的动作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之前被咬住不放的阴司地府也得到了完美解决,玉帝放开了封锁,全力支持佛门拿下阴司地府,才会有碧霞仙子所说的那些变化。与此同时天庭的力量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首先是准备取代东华帝君的太乙天尊,放弃了地府,彻底沉寂下去。接着在佛门力量的帮助下,玉帝顺利的收服了十洲三岛的势力,虽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臣服,但是玉帝和天庭的地位水涨船高是肯定的。” 没想到鱼玄机一来竟然带来这么多天庭的隐秘消息,记得汉钟离之前对他讲过,鱼玄机是属于天庭中一个叫斗姆宫的组织看来她此行和斗姆宫必然有联系。 “是不是斗姆宫也受到了影响,遇到了什么难题?” 听敖溟问到斗姆宫,鱼玄机只觉心头郁结的气息瞬间消散,显然在自己离开之后,他也并没有忘却自己。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继续淡淡的道:“斗姆宫确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其中一派有紫微大帝为首的势力也是主动投靠天庭,一下子就让斗姆宫的实力大为削弱。所以我师父斗姆元君见大事不妙,就派我下界来寻找新的援手,企图与天庭抗衡。” “你不会是来找我吧!”敖溟嘿嘿笑道,如果能够帮到斗姆元君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她把徒弟鱼玄机许配给自己了? 鱼玄机猜不到他猥琐的想法,不过看那笑容也知道没什么好事,立马开口打击道:“你现在连自己的小命儿都保不住,还妄图能够改变天庭格局不成?别白日做梦了!”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不知为何,敖溟心中突然有点浮躁,久别后的重逢难道是这样的吗? 鱼玄机伸手摸了摸笋儿的脑袋道:“笋儿说她想你这个师叔了,于是就顺便过来看一下!我们也该走了!” 敖溟无言,只能起身默默送着鱼玄机和笋儿走出淮水龙宫,确实是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啊!周围这三个女人,没有一个人的事是他能够解决的。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敖溟对强大的力量越来越渴望了。 忽然走远的笋儿蹦蹦跳跳又跑了回来,圆圆的小脸冲着敖溟发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 笋儿努努嘴道:“师父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着又是拿出一封书信递到敖溟手中,鬼灵精怪的道:“师叔,我偷偷告诉你哦!不仅是我想来看你,师父她也——” “死丫头,还不快滚回来!” 一声炸雷从耳边惊响,笋儿赶紧吐吐舌头望着远处的鱼玄机追去,只余下敖溟站在原地缓缓招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强敌来犯 等到鱼玄机和笋儿的身影彻底消失,敖溟这才回到龙宫之内,又是一封书信。他犹记得上一次鱼玄机的灵鹤传书,就是让他提防巫之祁的,那么这一次的内容又会是什么呢? 鱼玄机之所以到此,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然而犹豫碧霞仙子和幻音天女在场,她最终还是选择将要说的话写在了书信上,那么内容肯定是关乎着自己的安危的。 敖溟也不再胡思乱想,赶紧将书信拆开,上面写着:“提防东海,命悬一线!” 又是提防东海,似乎之前在花果山碰到敖蜃,他也是让自己小心,难道这东海还隐藏着什么大杀器不成?如果真的有特别厉害的角色,为什么他们又会被欺负的那么惨呢? 敖溟皱着眉头走进大殿,幻音天女娇声笑道:“现在大房正妻被送走了,总得给我们剩下的小妾一点关爱了吧!”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自己愿意当小妾别把我带上!”出声反驳的自己是老对头碧霞仙子,她受到的家教是最为严格的,端庄贤淑才是女子必备的品质,当然最是受不了幻音天女这种放浪的女子。 “哟!不想当小妾还想当大房啊,你没看见人家美女师姐已经包了吗?”幻音天女抓住话语中的一点小漏洞,立马就怼了回来。 “我和敖溟只是普通朋友,可不像某个女人,一天没了男人就活不下来!你以为敖溟会要你这样的——小妾!”碧霞仙子话说到嘴边,忽然觉得那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不太好,也就顿下来改了口。 “切,某个女神到现在还没见过男人身子长啥样吧!” 之前有鱼玄机在一旁镇场子,幻音天女还稍微收敛一点,现在只对上碧霞仙子一人,她可是丝毫不示弱。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是动手的节奏,得赶紧止住这场混乱的嘴斗。 “你们都给我停停,有谁知道东海有什么厉害人物的吗?能对我造成威胁的那种!”扯开话题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再加上极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你那亲亲师姐给你带来什么消息了?”幻音天女问道。 鱼玄机与她们并不相熟,所以不信任她们,不过敖溟还是能够断定,这两个女人绝对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于是就将鱼玄机留下的纸条拿了出来,见了内容两女也是严肃了下来。 “你那师姐是什么来头,难道还能给太乙散仙占卜不成?”幻音天女对佛门比较了解,但是对天庭的构造就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了。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越是道行高深的人也是无法进行占卜,小人物可能终其一生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到了太乙境界,注世天仙,有可能心头的一个念头就能改变天下大势,任何一个行为都可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鱼玄机看起来很美,给人的感觉很淡雅,没想到竟然是占卜的道士,这让幻音天女稍稍有些惊讶。 碧霞仙子也是不落下奚落她的机会,很不屑的笑道:“你连斗姆宫的天机星都不知道吗?怪不得天天只知道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呢?” “正事,我们说正事行吗?这可是关系到我身家性命的大事!”敖溟很无奈的强调着事件的严重性,忽然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竟然会以为这两个女人在意自己。 “你看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家大王的死活,以后遇到事情别再来淮水了!”幻音天女继续无视了敖溟,反倒是将他的话当作武器想碧霞仙子发动攻击。 敖溟咬紧牙关,双拳纂的咯吱乱响,要不是有碧霞仙子在场,他敢保证一定将幻音天女按在玉床上狠狠的蹂躏她的丰满挺翘的臀部。 碧霞仙子估计也是看到了敖溟可怕的眼神,终于不再受幻音天女的勾引,想了想说道:“说起东海龙族中的厉害人物,正常来说肯定是属东海龙王敖广了。不过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大家忽略的人物,那就是敖广的大儿子敖辰。” 敖辰?这是在《西游记》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角色,只提到了东海龙宫三太子熬丙。老三成为太子无疑有几种情况,要么上头两个比他大的都是女儿;要么就是熬丙的兄长已经没有继承东海龙宫的资格。 现在听碧霞仙子这么一说,显然这个敖辰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法继承王位,所以这才落到了熬丙头上。不过这个熬丙也是悲惨,还没等到继承王位呢,就被忽然蹦出来的神级小屁孩儿哪吒给弄死了。 “这敖辰是个什么情况?很厉害吗?” “有多厉害应该没人知道,因为他很神秘,自从被太上老君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碧霞仙子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太上老君?”敖溟知道牵扯到太上老君就没什么简单的事了,就算这个敖辰本身不厉害,或者说就算是个弱智,凭借老君的宝贝,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就是那自大狂妄的公子哥金角银角,凭借一堆的宝贝也能给孙悟空制造不少的麻烦。 “是啊!这太上老君在当年玉帝收服四海龙族的时候,说自己二十八星宿中缺了亢金龙,然后就将东海龙王的大儿子敖辰给带走了。经过了上千年的调教,这敖辰成长到何种程度,外人也无法得知!” 敖溟现在很想说一句脏话,以表达现在非常郁闷的心情,二十八星宿、亢金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随便那一个出来都是可以和巅峰孙悟空单打独斗的角色,就算现在还没有猴子出世之后那么厉害,可是现在的自己也只是一只菜鸡啊! 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鱼玄机说的命悬一线看来不假!敖溟的眉毛都蹙成了一团,怎么也想不到东海还隐藏了这么个人物。 碧霞仙子对敖辰知道的也不多,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只能微微劝解道:“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太上老君带走敖辰就是为了防止天庭独霸龙族,这件事他也未必会让敖辰出山,遂了天庭的心意。” 敖溟面上点头称谢,不过心中已经是百分百肯定这个敖辰会成为自己的对手了,因为自己有百斩龙枪在手,东海中除了这个敖辰之外,应该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对自己造成巨大威胁。说鱼玄机算错了?敖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就凭她亲自来淮水,就足以说明此事的真实性了。 “对了,你那泰山现在也不安全了,就先在我的淮水凑活一阵子吧!看看日后的情况如何,你在另行打算!”敖溟将自己的事情先放一边,又是对碧霞仙子说道。 如果泰山大帝此去酆都山陨落的话,佛门势必会乘机来到泰山收取阴司百官,收拢各地城隍。而碧霞仙子作为泰山大帝的女儿,以佛门很辣的行事风格,多半也是斩草除根。如果她就此先隐蔽起来的话,佛门在东胜神洲势必不敢太过招摇,否则太上老君也不会坐视不管。 见提到自己的父亲,碧霞仙子瞬间沉默的了下去,顺从的点点头。两女之所以如此热衷于争吵,也都是不想被这件事萦绕心头,然而一味的避让终究也有必须直面的一天。 “小娃娃,随姐姐来,姐姐给你安排个好房间!”幻音天女真是喜欢充当姐姐,这一点又让敖溟想起了远在云梦泽的云梦仙子和瑶姬。 鹿鸣早就是百无聊赖了,不过有余碧霞仙子的缘故,他还是对幻音天女十分抵触,在碧霞发话之下,最终他还是跟随幻音天女安排房间去了。 想想自己父亲驾下文武百官,到最后自己能够放心依靠的,反而是这个只见过数次面的敖溟。或许泰山大帝早在他出手帮助敖溟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吧。 见大家都回房休息了,敖溟一人坐在堂中抱着脑袋开始思考如何对付敖辰。整部《西游记》中与孙悟空正面交手的二十八星宿应该就是奎木狼了,然而原著中是这么说的,“若论赌手段,莫说两个和尚(八戒、沙僧),就是二十个,也敌不过那妖精“。 与孙悟空交手是在被夺去了舍利子玲珑内丹之后,照样与猴子战经五六十合不分胜负,内丹舍利子对妖怪的作用就不用多说了。如此说来,奎木狼的真实实力还是要远胜孙悟空的。 那么同为二十八星宿的亢金龙呢?又会是个弱者吗? 忽然身后微微一动,一双柔夷轻轻按压在敖溟的太阳穴上,闻着诱人的香味,不用思考也知道是幻音天女来了。说实话,她这人除了放浪不着调之外,处处都是优点,又善解人意又善解人衣,到哪去找这么完美的女人? “怎么了?这就抵抗不住了?之前老娘被地藏王菩萨伤成那样不都挺过来了吗,难道亢金龙比地藏王还厉害?你说你这么个人,难道比我一个娘们儿还不如?” 幻音天女噼里啪啦一通数落,将敖溟心中那点温柔的幻想完全破灭,什么善解人意,什么完美,当我被猪拱了!脑子被门挤了! “什么扛不住了?老子以前好歹也是凭借丹成干地仙的主好不好?只是这头亢金龙太过神秘,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这样的仗实在是太难打了!我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人家幻音天女都“老娘”了,那自己也只有“老子”才能勉强配得上她了。 见敖溟恢复了常态,幻音天女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能扛过去的,你没看到你那师姐根本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姿态吗?要你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她还不得哭的稀里哗啦跟个泪人儿一样?” “师姐她哭不哭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哭不哭!”敖溟忽然将幻音天女拉到自己怀里坐了下来。 幻音天女也是顺势搂着他的脖子,胸前的柔软蹭的他心头邪火直冒,可是幻音天女却瞪大明亮的双眸盯住他的眼睛,“老娘才不会哭呢!你以为你是谁呀?要是真的到了那个份上,老娘会提着刀给你报仇的,你放心!”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的话,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敖溟能感觉的出来,幻音天女并不是在说笑,如果真的去为他报仇的话,岂不是要再添更多的遗憾? “你要是真心为我好的话,就保护好你这条烂命!”幻音天女拿着秀美的拳头对准敖溟胸口钻了一下,他不察之下也是疼得龇牙咧嘴。 “没吃掉你,我可舍不得死!你也休息去吧!”敖溟并不善于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语,不过别人的一点一滴他还是记在了心中。 “你至少还有个人可以依靠,实在想不出办法,你可以去长江找你爷爷敖乾啊!” 幻音天女临走前的一句话倒是惊醒了梦中人,闭门造车不是办法,如果论到天庭上一层了解的话,敖乾肯定会知道不少的秘密,或许能为他解开这道难关也说不定。 “大王,不好啦!大王!”一个小妖慌不择路的冲进龙宫大殿。 敖溟抬眼见他捂住受伤的臂膀,而伤口上还是腾腾的黑气,带着浓郁阴寒的气息。 “怎么回事?”口中虽有一问,不过基本能够断定就是鬼物干的。 “大王,外面来了好多的厉鬼,有好多兄弟都已经死了!”小妖逃得一命,也是喘息着说道。 “鬼物?怪不得自己刚刚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呢?”敖溟心道,淮水已经被他彻底炼化,水神印也在他掌控之中,要说什么东西能够不用触及水脉就能自由在淮水中运动的话,那也只有鬼魂了。 敖溟闪身来到河面,只见黑云压城,滚滚迷雾遮天蔽日,将宽逾百里的水面完全笼罩在其中。黑雾中隐隐有不少的鬼物在其中挥刀舞剑,与从水中浮出来的小妖们战在一起。 浪波滔天卷涌,黑云之下的水面,渐渐浮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那不是日头的光辉,而是淮水中小妖们的鲜血。 “先撤回水中!”敖溟大喝一声,他到现在对来犯之敌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不能让小妖们白白葬送了性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大鬼王 阴风怒号,逐浪排空。天际乌云漆黑如墨,而且凝聚的越来越厚,带着惊雷闪电,压抑人心。 见到敖溟冲出水面,无尽的威压与气势似乎找到一个宣泄的地点,天际一道巨型龙卷卷起黑云闪电,如同野兽张开巨口露出獠牙,朝着敖溟撕咬过来。 远远的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敖溟带着往飓风中心牵引,他虽然屹然不动,可是河中的水流化作一条水龙直接被卷至空中。 敖溟冷冷一笑,这种行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却在向他示威。作为堂堂淮水的水神,如果连自己河中的水流都控制不住,还有什么资格称“水神”二字呢? 水神印中水脉几乎不受神印镇压,开始乱自异动,奔腾狂涌。可是当敖溟将灵力注入其中之后,水脉立马变得平静起来,河面上瞬间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奔腾的巨浪变得可怕的平静,任它阴风狂涌,水面竟然连一丝波纹也不起。 他对水的掌控能力早在云梦泽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质变,更何况还有水神印帮忙,一群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也想对他的淮水指手画脚,无异于痴人说梦。 风云卷动,扬不起一丝水花,空中墨云果然再变。只见之前形成的龙卷渐渐散去,从中走出一怪物,“敖溟,你还记得我吗?” 虚幻缥缈中带着刺耳的声音,再加上头顶上熟悉的独角,正是之前有过一战的独角鬼王。敖溟呵呵一笑:“手下败将,今天怎么又敢来找爷爷我的晦气了?” 见敖溟如是说,独角鬼王也不好反驳,毕竟在设下陷阱的情况下被人打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当日侥幸让你两招,莫要猖狂,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敖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和勇气,本来还准备上北邙山了了这段仇怨,没想到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断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独角鬼王虚空中忽然隐去身形,只见墨色云雾瞬间聚拢,化作一只巨型的阴森鬼爪。鬼爪中心雷电肆虐,看起来就显得极为不凡,威力定然也是不弱。 天幕深沉,乌云笼罩,雷鸣声不绝于耳,天地间忽明忽暗。 敖溟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迎空飞身上去。闪电交织的天空中,他的身影屹立苍穹中,一身黑袍无风自动,黑云中电走龙蛇,缠绕在他的身上,但是宛若雷神降世,怡然不惧。 伸手往淮水中一吸,顿时经如平镜的河水飞腾直上,化作一条水龙。这水龙眉眼皆具,龙角狰狞,发出一声龙吟冲着鬼爪直扑过去。 鬼爪与龙爪,无论是潜藏在河水里的小妖,还是隐藏在鬼雾中的厉鬼,无不是仰头看向空中这激烈碰撞的一幕。 其实敖溟心中对此并没什么想法,这样声势浩大的法术,除了看起来比较炫酷之外,没有丝毫的实际作用。只不过他不出手挡下来的话,自己一河的生灵肯定是要遭受大难了。 水龙凌空迎上,在即将遭遇鬼爪的那一刻,忽然张口吐出冰蓝色的雾气来。水是善于变化的,让水瞬间化作冰雾对于现在的敖溟来说,也并非难事。 冰雾瞬间将鬼爪包裹起来,冰冷的气息竟然逐渐凝实,将阴森的鬼爪冰冻在其中。只不过本来美轮美奂的冰蓝变成了一团如墨的黑色,水龙顺势一爪,轰的一声,冰封的鬼爪悄然破碎。 碎裂的冰屑四散纷飞,宛如一场飘雪,只不顾这雪的颜色一团漆黑,带着诡异的感觉。 “你又变强了!”黑雾中传来独角鬼王惊恐的声音,他到现在为止不过堪堪修复好体内的暗伤,然后再次利用生魂祭炼了一件趁手的兵器而已。然而敖溟的变化似乎是天壤之别的,这样不断成长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他的命运也并非受他所掌控,如果给独角鬼王自己选择的话,他肯定是不愿意与敖溟为敌的,只要能将此事揭过,哪怕是做些牺牲、丢些面子也无妨。 但是他的行事都是受玉帝指挥的,并不能由他选择,刚刚出关的他就和两个兄弟一起赶来淮水干掉敖溟。本来三兄弟其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心中似乎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乌云散开,空中又出现了另外两道身影,正是独角鬼王的大哥邙山鬼王,二哥大力鬼王。这三兄弟虽然都是号称鬼王,然而没有一个是鬼物。 这老大邙山鬼王头顶两只弯曲的怪角,四只耳朵,两眼墨绿,下巴上一缕长长的山羊胡须。其实他的出处也是荒古兽族,名为猼訑(boyi)。他本体的样子像是山羊,有九条尾和四只耳朵,而眼却长在背上。 老二大力鬼王身高三丈,体健如牛,双角如利剑,但是只有一只眼睛竖在额头上。同样也是一种荒兽,名为诸犍。人面豹身,牛耳一目,有长尾,能发巨声。其兽力大无穷,善射。 前两个都是荒古的兽类,这独角鬼王自然也不例外,其实他的本体名叫犀渠。样子象牛只有独角一只,皮毛黑色,叫声象婴儿一般,以人为食,极为凶恶。 这三兄弟各有所能,合在一起更是威力不凡,从未遇到什么敌手。否则的话,玉帝肯定也不会看上他们三兄弟,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作为隐藏的势力。 只是在佛门称臣之前曾多次将触手伸到东海,乃至黄河。作为一心想当三界之主的玉帝来说,怎么可能不知道佛门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四海龙族掌握在自己手中,佛门立足的西方就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谁让他们没有施雨的法术呢? 正是因为龙族对佛门重要,所以玉帝才更加急迫的想要除掉敖溟,一旦让敖溟落入佛门手中,那他用以控制佛门的四海龙族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不惜暴露三大鬼王,也要赶在佛门反应过来之前做掉敖溟,一旦敖溟被如来控制并保护起来,那玉帝他君临三界的春秋大梦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敖溟一见出现三具身影,而且其他两人身上的气势明显还要胜于独角鬼王,必然就是北邙山其他二位鬼王了。不由得呵呵一笑,“我这淮水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竟然让三大鬼王齐至,真是蓬荜生辉,让在下倍感荣光啊!” 邙山鬼王最为年长,看起来也最是睿智深沉,看了敖溟一眼道:“我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俱为一体,荣辱与共。三弟断臂之辱,不得不报,还请水神见谅!” “别看你老人家白须白发,还顶着一对弯曲的羊角,可是你这话说的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大力鬼王道:“大哥,你跟他废什么话,做了他为三弟报了仇,我们也好早点回北邙山!” 邙山鬼王本来还想留点回旋的余地,只是大力鬼王一下把话说死了,他再改口也不好,于是道:“今日定要见个胜负的,还请水神小心了!” 他话音未落,大力鬼王那边已经是亮出一枚光点,亮若星辰。 漫天乌云雷霆开始收拢,汇集在他的身上,明明煌煌,闪烁不定,恍惚之间形成一支利箭。这只光箭仍在不断变亮变长,持续不断的吸纳了云层中的雷电,千里之外也可看见,其中蕴含着毁灭性的可怕力量。 这一箭与独角鬼王的鬼爪不同,看起来不仅炫酷,而且力量收拢至一个点上。如此庞大的力量如果在他的身上爆发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就算龙躯强悍也免不了重伤。 噌——,紧绷到极点的弓弦轰然炸开,声音响彻天地,如凤鸣九天。 “好箭!”敖溟哈哈大笑,赞了一声,当然这两个字有没有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就不好说了。 满天乌云,忽然从中裂开,仿佛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露出繁星满天,弯月如钩。一道匹练惊鸿从中央穿过,毁灭的气息迫的所有人乱发飞扬。 敖溟电光火石之间掣出百斩龙枪,黑色的枪杆上弥漫着恢弘的战意,映照着如霜的月华。 “轰轰轰——”,炽烈光芒轰的炸开,无论是水中的妖怪还是雾中的鬼物,都瞬间被刺的双眼失明,什么也看不见。 大力鬼王最厉害的不是他力气大,而是他的力气大的能拉开贯月弓,善射才是他的天赋神通。 如此精心设计的一箭,吸收了他们兄弟三人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太乙散仙能从这样的攻击下逃脱。因为不仅仅是力量强大,同样是利箭射出去速度也无人能够躲避,就连敖溟也不行。 可是三大鬼王很快发现他们错了,错的离谱!等无尽光芒散去,战场的中央仍旧是一人傲然独立,虽然衣袍破损略显狼狈,但是那股意气风发的气势、灿若星辰的双眸,令他们动魄心惊。 大力鬼王吃惊道:“这不可能!” 以自己的力量硬生生扛住这一箭,这到底是什么人,大力鬼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如此威能的一箭竟然连一点损伤都造不成?难道敖溟已经步入大罗境了吗? 显然并没有,敖溟他现在也只是堪堪摸到太乙真仙的门槛而已,离大罗境界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路程。只不过他站立在淮水之上,又手握着百斩龙枪,以淮水无穷无尽的力量,再加上无坚不摧的龙枪,纯力量与速度的对拼,显然敖溟并不会吃亏。 如果敖溟的玉佩还在手上的话,可以随意用移形换影躲过这一箭,那样的话,恐怕大力鬼王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 敖溟半空中挥挥手,残余的箭气也都烟消云散,顺势将龙枪一展,进一步在气势上压垮三人。 刷刷,忽然两道倩影从河流中窜了出来,正是碧霞仙子和幻音天女。之前那一箭的威势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她们俩在淮水龙宫中,也是感受到了惊心动魄的气息,听闻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怎么回事?”两女来到敖溟身旁,不约而同的问道。 “北邙山的三大鬼王,以前与我结了点仇,今天他们准备好好了结一下!”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三大鬼王为什么一下子就盯上了自己,不过想自己死的就那么些人,很明显和天庭脱不了干系。 “北邙山鬼王?”碧霞仙子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在对付阴司地府上,这三大鬼王可没少出力,你说她的心情怎么能好的了? 如今父亲生死不知,阴司地府支离破碎,碧霞仙子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正是无处发泄,见到邙山鬼王他们几个的时候自然爆发出可怕的气息。 两女的出现是瞬间让三大鬼王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敖溟刚才惊艳的反击让他们现在还没有回过味道,如今又是蹦出一个气势宏大、充满杀机的女人,而且还有一个摸不清深浅的在一旁虎视眈眈。 “大哥,我们怎么办?”独角鬼王忍不住侧头问道,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之前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对了,虽然是在玉帝的帮助下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但是为此就帮他卖命还是有些不太值当的。 果然邙山鬼王还是最为聪明,冷静的说道:“我们也不要被敖溟给唬住了,之前那一箭就算太乙金仙也不可能凭空接住,毫发无损。想必他定是用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手段,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战胜他们三个,你们两个先冷静下来,见招拆招就是!” 邙山鬼王的天赋神通就是在于他的元神上,精神天生强大,无所畏惧。所以在对付鬼物上是最凌厉不过的,就算拿到实战中来,时刻保持着冷静也比玄奇法术来的更为重要。 “我们该怎么对阵?”幻音天女开口问道,虽然看起来敖溟一个对付三个也还可以,不过她们既然赶上了,这个热闹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独角鬼王最厉害的在那只独角上,不算特别难对付,大力鬼王的弓箭十分厉害,一定要小心。只有那个老大邙山鬼王我还不曾对阵,不知有什么法术,能做大哥肯定有不凡之处。由我来对付老山羊,剩下两个你们自己挑,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敖溟说道,以一敌三他真的没什么把握,两女出淮水对他来说很及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邙山鬼王 任务分配完毕,怒火正盛的碧霞仙子最先忍不住出手,只见她端庄的直立虚空,衣袂飘飘、青丝乱舞。 素手微微一抬,一枚淡绿色的光点出现在她手中,看起来散发着着浓浓的生机,圆溜溜像是一枚丹药。不仅敖溟在一旁看得有点傻,那三个鬼王同样也闹不明白她在弄什么。 碧霞仙子手掌一翻,向下倾覆,那枚绿色的丹丸也随之向河中飘落。 但是转瞬之间,令人大跌眼镜的场景出现了,绿色丹丸落入河水之中,竟然开始生根发芽。淡绿色的嫩芽不到片刻就长成一枚浑圆的绿叶,一片一片就像是一只只小伞被撑开。 刹那间万顷的淮水竟然变成一片生机勃勃的荷塘,但情况并未就此停止,最中间的那一棵荷花,像是汲取了足够的力量。开始疯长起来,青碧色的荷花杆如同参天大树,直插云霄,而那碧绿的荷叶更是如同天际垂云,遮天蔽日。 如果此时不是夜半时分,月色澄澈,敖溟都会忍不住吟上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才是接天的莲叶,因为碧绿的叶片都已经盖过他的头顶了。 难道这是要利用荷花来战斗吗?敖溟心头升起来疑问,这样生机勃勃的荷花怎么看也不像是杀气,你看那淮水之中,不少的小妖都已经变回本体,在这荷花的根茎之间肆意畅游。 碧霞仙子修行的是东方乙木之气,催生的就是生机,所以这些小妖会在其间感受到舒适的感觉。然而生气对于鬼魂的死气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大哥,这个女人由我来对决吧!”独角鬼王主动请缨道,碧霞仙子的这一招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然而到现在也没见到真实的作用。反观敖溟和幻音天女,她到可能是最好对付的,独角鬼王知道自己的本事最小,自然也就保守的接下这一战。 “你小心一点!”邙山鬼王嘱咐一句,乙木生气对付鬼魂效果很好,但是他们虽然称为鬼王,本体并不是鬼,所以也就不会被克制。 独角鬼王之前的鬼头刀被敖溟毁坏,如今他又是照着之前的法子炼制一柄同样的大刀,如今提着大刀凝成一股无可匹敌的阴冷之力,身形与刀芒合为一体劈向碧霞仙子。 以雄壮碧绿的荷花为背景,碧霞仙子缥缈窈窕的身姿,高贵宛如夜之女神,站在粉嫩高洁的花瓣中央,带着敖溟从未曾见过的肃杀之气。 见刀芒斩来,她又是伸手一招,只见一片荷叶向着独角鬼王的躯体卷来。 这叶片何其之大,直接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独角鬼王见难以再进,只能转身砍向荷叶。这些叶片看起来绿意盎然,怎么说也不可能敌过自己手中的鬼头刀才对。 然而当刀刃与叶片交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鬼头刀确实轻松的斩进了荷叶,可是刀上附着的污秽力量也在急速的被净化。 每一缕黑幽幽的鬼气被叶片吸收,独角鬼王都是忍不住心头一颤,这是他耗费了多少心力和生魂祭炼的鬼刀啊,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化解掉了。 莲花号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碧霞仙子的这朵仙莲当然更是不凡。别说他这鬼头刀里的一点鬼魂戾气,就算再多十倍也只能是被净化掉的命运。 大力鬼王一见独角鬼王落入下风,连忙张弓搭箭就要助阵,然而幻音天女轻轻一笑,顿时一阵奇妙的感觉冲破了他的耳膜,像是沉入了心底。 “两个对一个可算不得什么大男人,还是让姐姐陪你玩玩儿吧!”这种甜腻魅惑的声音当然只能从幻音天女口中说出。 大力鬼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危机感,但却在同时,兴奋沸腾起来,如风乱舞,如火燃烧。比情更浓,比欲更烈。只觉得心头好像有一根弦被挑逗了起来,就算用力想抚平也难以做到。 作为一个射手,大力鬼王知道冷静对自己的重要性,任何一点点的心浮气躁都会让射出的箭出现偏差,威力大减。更何况此时已经心神摇曳,难以自持,战斗力至少要打一半的折扣。 邙山鬼王见状看了大力鬼王一眼,眼中幽绿色、如同玛瑙似得光芒一闪,只见大力鬼王浑身一震,背后冷汗一凉。开口道:“多谢大哥帮忙!” “你自己小心,此女也是心神方面的法术,很难对付!” 大力鬼王点点头,连忙警醒心神,之前也是准备帮助独角鬼王,一时不查被幻音天女钻了空子。现在被大哥邙山鬼王给救了,自然不可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你这老羊可不地道,你的对手是我!”刚才那一眼当然逃不过敖溟的眼睛,虽然只是一瞬,就破除了幻音天女的控制,显然也是个中高手。能当老大的,肯定不会比两个小弟差,敖溟心中振奋,战意十足! 敖溟单手持住百斩龙枪,斜指地面,挺拔的身躯弓起,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弓,体内每一根筋络,每一条肌肉,都是绷紧的弓弦。在电光闪烁之间,所有的力量以及瞬间迸发出来,龙枪的枪尖微微响起撕裂空间的声音。 邙山鬼王只感觉到一股滔天戾气,向自己扑来。瞬息就见到似笑非笑的敖溟出现在眼前,当然更可怕还是幽暗的龙枪。 邙山鬼王最擅长的并非是物理攻击,因为他的天赋神通就已经决定了他是在元神心神方面有独到造诣的高手,见敖溟身形迫来。 他也想顺势闪开,只是敖溟的进攻太过刁钻急速,并不给他太多的反应。只见邙山鬼王颚下洁白如雪的山羊胡子瞬间暴涨,如同老道手中的拂尘,刚柔并济三千雪丝,飞卷而出向着百斩龙枪裹来。 敖溟想要的是以力破巧,一出手就是杀招,没想到邙山鬼王的反应也是如此迅速。 每一丝胡须上都带着一份不弱的阻力,可是当无数根组合起来的时候,敖溟就觉得自己是拿着棒槌插棉花,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向前刺不进去,敖溟也就懒得白费力气,顺势将百斩龙枪一卷,心中冷笑道,你不是喜欢哪胡子来缠龙枪吗?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胡子有多长,是不是无穷无尽的? 待到胡须缠满龙枪,敖溟又是用尽全力回身一拉,就像是拔河一般。 “老羊,给我滚过来!” 一声大喝,这邙山鬼王擅长的不是力量,敖溟就偏偏跟他比试力量。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才是一个善战者应该做到的。 邙山鬼王第一时间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握住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这胡子虽然神异可做法宝,但毕竟长在自己身上。被敖溟这么一拉扯,一根根被撑得像弓弦一样,充满张力,可是疼痛的还是他的下巴啊。 眼见敖溟冲自己微微一笑,邙山鬼王暗道:“就在此时!” 双眼青碧色光芒闪烁,眼中的瞳孔化作一丝金线,忽地金线一闪,仿佛针芒一般向着敖溟双眼飞射过去。 说起来繁琐,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眨眼,敖溟忽然觉得脑袋一懵,身形微微晃动。 邙山鬼王大喜,中招了!这淮水的小龙还是不够谨慎,自己已经在他面前展示出眼睛的特异之处了,他竟然还敢与自己对视,这不是找死吗? 金芒在射入眼中的刹那,敖溟的脑海陷入一片空洞苍茫,这是一片空洞的世界,空到什么都不存在,除了渺小的他之外! 只剩下本能的他张目四望,那一刻一种孤独恐惧的感觉瞬间侵蚀心头,“无”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也是由你一个人构成的世界,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哪怕连能够仰望的星空都没有! 正当敖溟痛苦绝望的时候,忽然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个生物,只见一只巨大的山羊出现在面前,那羊高大如同山峰,竟然还有九条长长的尾巴。 山羊眼神冷冽的看着他,扬起天柱一样的前蹄向他踏来。 自己难道就像被蚂蚁一样踩死吗?敖溟之前一点点的欣喜瞬间被更强的恐惧所取代,不过这种恐惧感他并不讨厌,至少比什么都没有的绝望要好多了。 敖溟浑身冷汗淋漓,他不想死可是他没有任何的手段,对方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而他自己则是弱小的可怜! 我不要这么被踩死!迷茫混沌中敖溟凭着一股信念支撑,可是无论他向哪个方向逃跑,始终都是在山羊铁蹄的阴影下面。 不对呀!为什么我这么弱小?我不应该是一头龙吗?敖溟忽然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人的样子终究还是少了点什么。 看着敖溟露出恐惧的神色,像是一只可怜的爬虫,山羊四只翡翠色的碧眼里露出奇异的笑容。懦弱、畏惧强大是众生的本能,哪怕真龙也不能例外,看来我的魂魄收藏中又要多上一具真龙之魂了! 这只巨大的九尾山羊当然就是邙山鬼王的本体形态,不过这个恐惧却是他在敖溟的意识中营造出来的。一个崭新的世界,一具没有任何记忆的灵魂,有的只是魂魄中最根本的东西。如果被他的本体形态吓破了胆,当然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渺小的敖溟已经被他的铁蹄覆盖,昂——!正在邙山鬼王觉得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一声高亢的龙吟从他的脚下传来。 “什么?他竟然没有吓死?”邙山鬼王的羊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在这个空间里,他是不能够通过力量置人于死地的。除非对方自愿的死亡,也就是自行封闭掉六识,那么肉体和元神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前蹄被抬了起来,一股巨力从他的蹄下传来! 此时的敖溟已经化作一条黑龙,后两足撑地,前面一双龙爪抵住羊蹄,而且身形还在不断的暴涨! 须臾间,敖溟的身体竟然与邙山鬼王不相上下,这方空洞的世界只有这两头巨型怪兽。 信心和胆气这种东西是可以滋长的,当敖溟没有选择低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在这个世界内的力量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一爪推翻邙山鬼王,然后又是双爪齐出,将其撕为两半! 挽住百斩龙枪的敖溟再次微微一震,清醒过来,刚才那一幕幕就像是一个梦。只是看到邙山鬼王变得萎靡之后,之前的那一个梦就变得愈发真实。 梦里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不服输、不害怕、不下跪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打败了哪一只无可匹敌的山羊! 虽然是邙山鬼王的天赋神通法术,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启迪,要想在战场上活下去的话,这些东西就应该深入骨髓,就应该融入灵魂。 “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法术?再耍出来给我看看呗!”敖溟收回龙枪,揪住邙山鬼王的胡子笑道。 邙山鬼王战兢兢的摇摇头,拼力量绝对是拼不过的,如今从未失败的天赋神通也被破解,他是输的心服口服。 在他的天赋神通中,每一个生物的灵魂中都是存在着胆气的,只要这种胆气被他碾碎了,就会受他的控制。然而今天他的胆气别敖溟给撕碎了,撕成了两半,所以他在敖溟的面前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情绪。因为这都源于他灵魂深处本能的害怕,他害怕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敖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邙山鬼王,忽然间就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绵羊,这搞得他都有点不知所措。 本来还思考杀与不杀来着,现在这模样杀之何益?敖溟收起了杀心,开口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 邙山鬼王恭恭敬敬的回禀道:“水神大人,是天庭的玉皇大帝差我们来杀你的!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果然是玉帝,敖溟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亲耳听到之后还是忍不住怒气腾腾。不过就算他此时不找上自己,自己有朝一日也是要登上天宫找他的。 自己这边战斗虽然是最后开始的,但战况已经结束。再看碧霞仙子和幻音天女那边,也都是占尽上风,击败对手也不过是须臾间的事情。 邙山鬼王回头正见大力鬼王和独角鬼王陷入苦战,连忙问道:“大人,要不我将二位贤弟召回来,免了干戈如何?” “不必,这样好的陪练可是难找,不能浪费了!”不说其它,就是看着两女的飒爽英姿也是一种享受,怎么能破坏了如此美景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服鬼王 云销雨霁,明月当空,一棵巨大的青莲遮天蔽月。亮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莲叶上,浮现出一层亮银色如霜露般的光辉。 这就是青莲的净化力量,集三大鬼王之力弄出来的黑云墨雾,如同长鲸吸水般向着莲花涌去。看起来娇柔的淡粉色花瓣竟然毫不在意,不分好坏,照单全收。 就这样一丝不落的将鬼雾全都吸收下去,除了莲叶的颜色变得深一点之外,好像没看到任何的不良效果。然而之前躲在雾中偷袭的阴魂厉鬼则是被全都暴露了出来,河水中的一众小妖见状连忙操起兵器报之前被无端偷袭的大仇。 加上碧霞仙子的莲花荷塘的助力,不到片刻小妖就占尽上风,将厉鬼杀的杀,俘的俘。 却说独角鬼王最是悲惨,任他千般努力也逃不过莲叶的束缚,鬼头刀被净化之后和一块凡铁没什么区别。到了危急关头,他也只能运用自己的天赋神通。 一缕黑烟从独角中放出,飘忽着向碧霞仙子吞噬过来,之前敖溟也是有过提醒,她当然不会轻易上当。伸手一招,只见那朵巨型的莲花瞬间脱离枝干,收缩到碗口大小,飘向碧霞仙子手中。 未待黑烟飘至身旁,碧霞仙子祭起莲花,就如之前吸收鬼雾一样,莲花散出一道蒙蒙青光,将黑烟包裹其中。 在独角鬼王震惊的眼神中,莲花瞬时将黑烟吞了下去。 只不过这黑烟还是与普通鬼雾大有不同,它的侵蚀感染能力就连敖溟也要小心应付,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净化。 果不其然,白嫩的莲花底端开始生出一丝丝黑纹,碧霞仙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黑烟顺着花茎游走,欲想将整朵莲花污染侵蚀。 独角鬼王见到这一幕大喜,他还以为自己在碧霞仙子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了呢,只要能用天赋神通破了她这怪异的莲花,在拳脚功夫上他势必不会弱于一个女子。 碧霞仙子素手青色毫光闪烁,慢慢灌入莲花之中,只见那黑色纹路稍稍阻止了蔓延的步伐,可是并没有退却或是被净化掉。 “没招了吧!”得到喘息的独角鬼王厉声高喝,使出浑身解数斩断捆缚周身的莲叶。 莲花乃是整棵荷花的核心所在,由于被碧霞仙子取走专门应对黑烟,这莲叶的防御能力也是大打折扣,被独角鬼王利用鬼头刀斩了个破洞逃了出来。 刚逃出生天的他也不多加思索,准备趁势再次进攻,大步踏在莲叶上向碧霞仙子贴近身来。 见短时间内祛除不了黑烟,碧霞仙子直接将莲花送回枝干,花瓣在于吸收,真正的净化能力则是在枝干上。看样子只不过是多花点时间罢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莲花不过是用来对付你的鬼雾,难道你一条咸鱼现在还想翻身?”碧霞仙子笑道。 “能不能翻身不是由你嘴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独角鬼王也是战场上的老将了,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左右心智。 鬼头刀割破天空,嘶号着扑向碧霞仙子所在的位置。只不过鬼头刀黑漆漆一块,在明亮的月色下也不反光,反而更添威力。 眼见独角鬼王来势汹汹,碧霞仙子也不敢大意,右手持秋水长剑,左手掐诀道:“乙木青藤,缚妖除魔!”长发飘舞,剑气纵横,即便是月宫里的仙子也比她不得吧。 一条随她周身飘荡的彩带在口诀的支配下,瞬时化作一根绿茵茵的青藤,青藤如龙直接裹向直奔过来的独角鬼王。 一道明闪的青光,急速穿插转折而来,转眼间,攀附着荷叶径直到了脚下,看起来比寻常闪电要慢上许多,可是当你发现它时已经为时已晚。 独角鬼王只觉双腿一紧,根本张不开步子,这才发现一条青藤何时已经攀爬到了腰间。两腿被紧紧捆住,别说走路了,就是站立也困难。 “你——”独角鬼王还未张口说完,一道明亮的剑影已经横在喉间,吓得他只能把剩余飞话语又吞了下去。 碧霞仙子的道行本来就比他要深,不论法宝招数又比他要多,再加上含怒出手,躲过了天赋神通当然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仙子请手下留情!”邙山鬼王见状连忙喊道,兄弟几个活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他们仨和敖溟他们又没有生死大仇,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呢? 碧霞仙子闻言连忙收手,因为之前她也没有闲心打量敖溟的战斗情况,此时听到邙山鬼王出声还以为是他落败了,就算想杀独角鬼王也只能忍下来。 不过转过身才发现敖溟和邙山鬼王好端端的站在一起,不由得松了口气又是多了一丝恼怒,这家伙怎么不杀掉邙山鬼王,难道就这么不在意我的感受吗? 碧霞仙子心中一气,立马回身就要将独角鬼王斩杀。 敖溟哪里知道她那些小心思的变化,连忙闪身拦在独角鬼王身前道:“别杀了,留着还有用呢!” “有什么用?你要用的话我就更要杀了他!” 美人薄怒,娇美动人。敖溟赶紧制止她的动作,这碧霞仙子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面对做尽恶事的仇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是我有用而是你留着他有用,现在的阴司地府难道是能凭借你一个人就能支撑起来的吗?你需要帮手,像他们三个这样天生御鬼的妖怪可不好找。”见到邙山鬼王被打服了之后,敖溟心中就生起了这个心思,对待敌人最好的方法是杀掉吗?错了,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劳动力,为自己创造价值。 不过碧霞仙子还是美目圆瞪,不愿意放手,“他们都是些掠夺生魂,伤天害理的家伙,怎么能留?再说我也不要用这样的畜生!” “别说,就你现在的表现,还真是泰山大帝的亲生女儿!”碧霞仙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他挺喜欢,然而想要建立一股强大的势力,如同阴司地府这样的,这种做法显然是不行的。水至清则无鱼,太理想化的管制总是容易走向极端,除了一些真正能够克己奉公的之外,其他人都会变成一个个作秀的高手、伪君子,然而伪君子可是比真小人还要可怕的生物! 碧霞仙子闻言立马瞪了他一眼,表示心中的不满。 “我这是夸你来着,不要介意!”敖溟笑道:“这三个家伙你就算是都杀了,那些被吞噬的生魂也追不回来,还不如将他们好好调教一番。能在你手下做更多的事情,也算是赎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过,不是更好么?” 碧霞仙子也知道敖溟说的没错,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道坎,不过手中扬起的长剑还是收了起来。 “你也不用忙着做决断,我们正好先来看看幻音天女的战斗!”站在荷叶上,敖溟倒是找了一个极为不错的观战角度。 看了一眼洋溢着笑容的敖溟,碧霞仙子忽然觉得脑海有些乱,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东西,也只好跟着一同看起了幻音天女的战斗。 幻术虽然神奇,终究不适合正面战斗,就像是天魔也总是在暗中捣鬼,在你最虚弱、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出来。很少有那个天魔正面跳出来,啊!我是天魔,我要吞噬你的灵魂!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干,就像看玩魔术的人,你事先知道了这是魔术,虽然看起来很神奇但是不会让你失去理智。如果事先你根本不知道这是魔术,可能你还以为这就是魔法,为之倾倒、为之疯狂。 所以幻音天女的战斗显得就要艰难许多,毕竟第一招突如其来的偷袭被邙山鬼王破除了,在大力鬼王有了防备之后就很难入侵他的心神了。 幻音天女手持劫波杯,这只杯子外相全是骷髅组成,杯中满是鲜血,看起来十分邪恶。这就是她一直在外修行的成果,所有的贪吝、奸伪、狡诈、色欲、欺骗等等恶徒,遭逢她手,就会变成这杯中的一滴鲜血。 这血液不仅看起来邪恶,而是它们本身就是由人世间所有的恶念构成的,只不过幻音天女现在修行的还不够深,为之献祭的人也不够多。如果有朝一日集齐十万、百万恶人的精血,别说是沾染,就算对着劫波杯中看上一眼,那也会邪念丛生,劫波难平! 大力鬼王最善弓箭,“嘣嘣嘣”连发三箭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捉摸幻音天女的所在,干脆转攻为守,不再主动出击。 不过这家伙意念方面有着独到的造诣,转为防守之后,紧守心神,根本不给幻音天女丝毫可乘之机。 幻音天女眉毛微蹙,劫波杯转动,鲜红的血液从骷髅口中喷出,转化为丝丝血雾,弥漫空中,将大力鬼王围困起来。 一闻空中弥漫的恶气,大力鬼王不小多想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要是沾染恐怕讨不了好处。贯月弓出现在手,弓弦接连不断的响动,原来他也不放箭,只是一道道弧形的气息将身体团团包裹在中央。 细小的血雾珠子一碰到弧形的箭气音波,瞬间都被震散,难以近身。 幻音天女见状也是暗恨不已,大骂道:“你这缩头乌龟,连正面对抗的胆量都没有吗?” 谁知大力鬼王直接紧闭六识,不听不闻也不看,只是时刻防御周身。他对自己大哥的本事还是十分了解的,只要他成功了,转过头来围攻幻音天女,就是必胜之局。 就这么僵持下来,幻音天女拿这样的对手还真是没什么好的破解之法。 “接着!”忽然敖溟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幻音天女侧脸一看,原来是观战的敖溟将北冥灵蛇鞭扔了过来。 幻音天女顿时面露喜色,她右手接过灵蛇鞭,一收一扬,将毒鞭抖得笔直,震散了缠绕其上吹息的寒风。 “看我不抽碎你的乌龟罩子!”之前她手上也没什么像样的近战兵器,也不敢冒险靠大力鬼王太近,要是一不小心被弓箭擦到,胜负还真难料。 只见鞭幻化千万道黑影,同时抽在弧形的音波之上,灵鞭不同于介于形质之间的血液。这实打实的物理攻击根本就不是音波罩子所能抵挡的,瞬间溃散将大力鬼王的躯体暴露了出来。 灵蛇鞭克柔克刚,柔时又千万种变化,刚时却是坚不可摧。在幻音天女的手中,简直有一种融为一体之敢,比敖溟耍鞭子时多了无穷变化。 防御被破,顿时阴冷长鞭夹杂着破空的声响呼啸在大力鬼王耳旁,顿时心生警兆,奋力向后一跃。 之前那一刻所在的地点果然被万千鞭影如同蛛网一样覆盖起来,瞬时爆炸,就连空间都泛起层层褶皱。 后退之势未止,大力鬼王手中的贯月弓已经被拉满弦,明亮的一箭锁定幻音天女的身躯,咻得闪了过来。 幻音天女又是伸手一抖,灵蛇鞭瞬时化作一条灵蛇,卷曲着修长的身体向着破空而来的利箭缠绕过去。随着灵蛇鞭一抖,原本射向面门的利箭转而往天外飞去。 刹那间,劫波杯的虚影越变越大,杯子上的骷髅竟然一个个开始张嘴咬合,那牙齿与牙齿摩擦的声音刺人耳膜,动人心魄。 滚滚血色邪气在周身凝结,浮现出大自在天魔的幻影,幻影自然是假的,可是震慑人心的威能并不是假的。一直以来都紧守心神的大力鬼王在这一刻还是没能逃脱。 滔天的戾气,凌虐的杀意,向自己扑来。大力鬼王额头上冷汗直流,身上的衣衫瞬间湿透,在那一刻他看到了无数的恶鬼在撕咬自己的躯体,血肉模糊,满目疮痍。 “好了,停手吧!”立威的效果已然达到,敖溟赶紧出声制止,可别让幻音天女给玩死了。 幻音天女闻言手气灵蛇鞭和劫波杯,闪身来到敖溟身旁,开口道:“这鞭子你送给我了,可不能在要回去了!” 敖溟点点头,灵蛇鞭放在自己手中只有纪念的意义,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放在幻音天女这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幻音天女得到肯定答复,立马拿着灵蛇鞭在碧霞仙子面前显摆起来,“哎呀,这么好的宝贝,可惜不能再送给别人了!” 结果碧霞仙子很不屑的冷哼道:“一条鞭子有什么好高兴的,敖溟早就将这三只鬼王送给我了!” 看着她们争风敖溟虽然很头疼,然而头疼中总是少不了一丝丝的窃喜,至少不是让碧霞仙子放过了几只鬼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狱不空 天空阴云密布,不知不觉间已经入秋了,连这雨丝之中,似乎也多了几分秋雨的寒意。细密如牛毛的秋雨洒落淮水之中,激起万千密密麻麻的波纹。 北邙山三鬼王的事情终于解决了,由于邙山鬼王天赋神通反噬的缘故,他们几人的忠诚倒是不用担心。然而让敖溟没有料到的是,北邙山并不仅仅是他们三个,竟然还有一个玉帝派下来的王灵官。 王灵官乃是天庭护法神将,同时也是玉帝的心腹,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手持玉帝钦赐的金鞭。身形高大强壮,极其威武勇猛,一身道行已经是太乙真仙。 真仙和散仙虽然只差一个字,然而威能却是天壤之别,修道者也作修真者,修的便是这一个“真”字。 不论注世地仙还是太乙散仙,要想施展法术,还是少不了念动真言咒语,手中掐住指诀。然而到了真仙之上,便已经得了五行大道之精髓,能够言出法随,举手抬足之间都能够引动天地力量。 在高手间对决,快一线就是生死之分,当你这边还慌忙念动咒诀的时候,别人的天雷已经落到了你的脑门上。同样操控的水火,他可以用真火来烧干你的水,也可以用真水来灭了你的火,这样的战斗可以说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敖溟虽然在云梦仙子的帮助下,摸到了一点点真仙的门道,但是要想完全领悟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他还是决定先将邙山鬼王他们三个放回去,至少要先稳定一下王灵官。 如果让王灵官直接出手的话,恐怕其结果与对战敖辰没什么差别,都应该是九死一生之局。 不过当三鬼王回北邙山之后,传来了一个极大的坏消息和一个还算不错的好消息。 由于玉帝派王灵官下界主要就是为了对付泰山大帝,将阴司地府纳入天庭的掌控之中,所以在酆都山地府中的阴谋也没能少得了他。 在王灵官的帮助下,地藏王菩萨直接收拾掉了实力不济的酆都大帝,然后又是花大量的时间来炼化十八层地狱。 在地藏王菩萨强大的法力支撑下,他依照佛门炼器的手段,直接将十八层地狱炼制成了一座十八层的地狱魔塔。拔舌地狱、油锅地狱、刀山地狱、铁树地狱、寒冰地狱等等。 事实上真正恐怖的并非这地狱本身,而是这十八层地狱中关押无数恶人亡魂,在这地狱中永世不得超脱的都是那些生前作恶,罪孽极其深重的人。 他们越是作恶多端,越是罪孽深重,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到的惩罚也越是严重。当然这些恶灵也就越是憎恨带给他们这一切的人,当然这个人就是泰山大帝,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别看地藏王菩萨一脸的慈悲为怀,这一招的狠毒也是天下人难出其右,他就是要利用这些被十八层地狱惩罚的亡灵来对付泰山大帝。 只要泰山大帝敢走进地府,就算是走进了他布好的一盘棋局,用十八层地狱来困住泰山大帝的身躯,用无数的恶灵来消磨他的力量。 地藏王菩萨之所以选择用十八层地狱来困泰山大帝,并非是地狱本身多么结实,能够困住大罗神仙,而是他在利用泰山大帝的性格弱点。 一个责任心、正义感极强,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总是极其容易遭到针对。十八层地狱是泰山大帝一手组建起来的,本来就是为了惩罚普通人的阴魂,当然不会有多么坚固。甚至在他眼中就如同纸糊的一样,一抬手就能撕得粉碎。 但是泰山大帝不能将它打碎,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保护好十八层地狱,地狱一破,这积累的数不清的恶灵就再也无所拘束,任意遨游在天地之间。 活着的时候就是无恶不作的人,如今化身厉鬼,又在十八层地狱中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他们对天下来说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以泰山大帝的心性,纵使自身陨灭,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地藏王菩萨就是吃准了这一点,而事情的发展也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泰山大帝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志来到地府,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 面对铺天盖地,宛如海洋一般朝他扑过来的恶灵鬼魂,泰山大帝盘坐在十八层地狱之中,浑身散发着磅礴的乙木之气,不停的净化恶灵的邪气、戾气、怨气。 面上丝毫没有怒气,甚至在看到恶灵带着平静而安详的神色投入轮回,泰山大帝的眉间似乎还泛出一丝丝喜意。 泛着无边黑气的恶灵还是前仆后继不断的涌向泰山大帝,而泰山大帝也是一如既往的利用自身灵力来度化这些恶灵邪魂,嘈杂、怨恨、吵闹、怒骂的十八层地狱似乎慢慢安静了下来,静的可怕! 地藏王菩萨看着这一切面露敬意,宝相庄严,双手合十冲着泰山大帝的所在宣了一声佛号。这样的对手是值得敬重的,如果不是因为在敌对的阵营,或许我们之间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这么好的时机,你怎么还不出手?”王灵官质问的声音打断了地藏王菩萨的遐想,以他一个太乙真仙的实力当然不敢去找大罗神仙的麻烦,只能催促地藏王出手。 地藏王菩萨忽然眉头一皱,冷哼一声,王灵官只觉自己胸口如同被巨石撞击,半天喘不过气来。他本来仗着天庭的地位来使唤一下地藏王,没想到这个光头的脾气这么差,只是哼一声就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再也不敢多言。 鬼魂的数量不断的消减,而泰山大帝的周身的绿光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萎缩,然而十八层地狱积累的恶灵实在是太多了,纵使泰山大帝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肉眼看去仍旧是一片鬼魂的汪洋,无边无际。 最终那一团绿莹莹的光芒还是被恶灵给扑灭了,坐化虚空,泰山大帝的做法与佛门高僧何其相像。然而以一己之力度化十八层地狱,如此德行岂是割肉喂鹰之流所能比拟的。 一代帝君陨落,没有颂扬、没有叹息、没有高歌、没有哭泣,有的只是地藏王菩萨的一句平静的话:“这一战你赢了,是你度化了贫僧,从此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从来都是以佛门高僧自居,以度化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地藏王,在这一刻忽然间明悟了过来,原来泰山大帝不仅度化了地狱中的阴魂,还度化了自己。 度化就是劝导,就是让别人心甘情愿跟在自己的身后,追随着自己的脚步。心志坚定如斯的地藏王竟然被泰山大帝感化了,竟然立下誓愿要将泰山大帝未完成的任务给继续下去。 淮水之中,得知这一切后,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碧霞仙子了。 这一刻说悲伤吧,但是她又为父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感到欣喜、又为这样的父亲而自豪,但是任何的成功和伟大都掩盖不了她从此彻底的、永远的失去了父亲。因为泰山大帝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留下一丝元神,也没有留下一颗舍利,然而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阴司地府,留下了一个女儿! 稍稍平复心情的碧霞仙子想要回到泰山去,敖溟并没有阻难,以地藏王菩萨最后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在难为碧霞仙子。而淮水即将会成为危险的地方,此时让她离开是最佳选择。 地藏王虽然之前伤了幻音天女,不过这一次又是出手伤了王灵官,反倒是间接的帮了敖溟一个小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受到来自北邙山的进攻了。 壁立千仞,直插霄汉丛云之间,峻峭山崖宛如刀劈斧砍,下方的江渚如万马奔腾,在崖壁间惊涛拍击,卷起千堆雪。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敖乾老爷子常呆的长江赤壁。 送走了碧霞仙子,又辞别了幻音天女,敖溟一路直奔赤壁而来。因为他到现在也还是想不到能够对付敖辰的办法,到如今只好来求助爷爷敖乾了。 狂风从耳边吹过,远远的就看见敖乾屹立在山崖绝壁之上,正好向着他的方向看来。飘渺的云雾在敖乾脚下变幻,更显出雄浑伟岸的体魄,正似这山崖一般。白发舞空,金眸似剑,虽只是一人,却仿佛连山峰、长江都在向他膜拜。 敖溟飞至近前,落下云头也跳到山崖之上,开口道:“爷爷,我有事要麻烦你了!” 敖乾招招手道:“你来得正是时候,且陪爷爷再看看这长江的景色!”一江东流的洪水,千年不变的浪涛,似乎总是带着几许惆怅。 敖溟闻言心头一紧,这样的话语根本不像是从豪迈的敖乾口中说出来的,难道爷爷的寿元——,想到这里敖溟也不敢多想,只能满怀心思的陪着爷爷看着赤壁之下的长江。 望着秋山、落日、浪涛,敖溟不知不觉吟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敖乾闻言哈哈大笑:“词是好词,就是伤感了些!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此番东海很可能会请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敖辰出山,我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对付的了,所以想过来找爷爷支两招。”见敖乾问事,敖溟也就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之前在淮水中也和碧霞仙子二女讨论过敖辰出山的可能性,最后的结果是肯定的,因为近来天庭和佛门的动作都非常多,这些事作为道教大佬的太上老君肯定都看在眼中。他本来就需要一个理由插手进来,如果东海真的请敖辰出山的话,他则可以名正言顺的卷入其中。 不过站在太上老君角度来讲,肯定不愿意看到敖溟被弄死,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将敖辰弄到自己手中来压制玉帝了。但是敖辰则很有可能会借机下死手,一来真龙与伪龙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二来他更害怕太上老君将敖溟弄到手之后会放弃他。 所以敖溟死了的话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敖辰当然会不遗余力的要制敖溟于死地。 “敖辰?你说的是亢金龙吧!”敖乾想了想道:“说起二十八星宿确实很麻烦,他们至少都是太乙真仙的道行,又有无数宝贝傍身,以你现在的道行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也不算是绝路,还是有方法度过去的!” 敖溟闻言大喜,看来来长江是来对了,敖乾既然说有办法肯定不是骗人的,连忙问道:“爷爷,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办法?还是赶紧给我讲讲吧!” “你可以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直至蜀中,那里有一个灌江口。那里住着一个小圣唤作二郎真君,真名叫杨戬,说起来还算是玉帝的外甥。他有些真本事,帮你挡下亢金龙应该不是问题!” 杨戬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在《西游记》也算是出尽风头的人物,唯一一个凭借真本事跟孙悟空打的不分上下,还稍稍占据上风的人物。杨戬的本事他不担心,就算不能擒拿敖辰,至少也能战个平手将他拒在淮水之外。但是事情的关键是,自己怎么才能请得动杨戬,这家伙可是连玉帝的面子都不给。 “爷爷,这杨戬好歹是玉帝的外甥,凭什么来帮我啊?”敖溟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了,放心大胆去便是,到那里报上爷爷我的名号,他肯定回来助你这一阵的。”敖乾说的如此自信,显然他在长江之中还是与杨戬结了不少善缘的,有可能杨戬能够安安稳稳住在灌江口,就是他的暗中助力也说不定。 “既然有爷爷作担保,那这一关必是过了!” 山崖上,敖乾微微笑着点点头:“我们爷俩儿再来喝一杯吧!” “好!”敖溟爽快的应承下来,他心中总有一个感觉,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陪爷爷喝酒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龙御归天 长江之中,波涛东流入海。赤壁崖上,惯看秋月春风。 翻涌的江渚中,一叶扁舟随波荡漾,却又始终停留在江心。这一叶小舟当然就是敖乾的舟楫,敖溟也不需要吩咐,径直飞身跳到船上,将珍藏的美酒抱上崖头。 这山崖顶端,石桌石椅,半壁青苔,看起来颇有诗意韵味,估计也是敖乾常常在此饮酒观景,才特意为之的。 敖溟抱起酒坛,将两人面前的海碗倒满美酒,浓郁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 敖乾拿起海碗喝了一口,开口道:“有酒无菜,总是缺了些趣味!” 敖溟点点头道:“确实,还请爷爷稍等,我去去就来!”说起上一次为敖乾做菜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是第一次来长江学习法术的时候。后来道行高深了,遇到的事情也多了,对敖乾的孝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 敖溟再一次跳到江面上,波涛在他挥手间平缓了下来,接着无数的青鲤、鳜鱼、鲈鱼不停的朝着江面扑腾。随手选了两条大的,就钻进小舟之中。 龙族修行不拒女色,不禁口舌。敖乾老头一个,对女色没什么需求,不过在口舌之欲上要求还是蛮高的。他这小舟中除了美酒之外,各种调味佐料也都是应有尽有。 正在敖溟在船舱中剖腹去鳞,烹调两条大鱼的时候,坐在山崖上的敖乾也是顺手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神印,望长江中抛去。 这方神印在下降的过程中不断变大,但是在落到水面之上大概将近十余丈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伫立在半空中。 紧接着之间长江中涌起一条条的水龙,条条水龙纠缠在一起向着神印的位置涌去,倒有些像是群龙戏珠的感觉。 船舱中的敖溟也是感受到了长江中水灵之力的变化,不过有敖乾坐镇,肯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有所异变多半也是他老人家弄出来的。 敖溟不以为意,也就继续侍弄着手中鲜美的鲤鱼和鲈鱼,这两条鱼都有数尺长,长得鲜嫩肥美。敖溟也是拿出十成本领,将一条清炖,一条红烧。 腾腾的热气带着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红润细嫩的色泽勾起口中的涎水,敖溟对自己的作品也是相当的满意,用两只巨大的盘子装起来,带到崖上。 在这样高绝的山崖上,看着滚滚东流的长江,享受自然的美景,再吃着美酒佳肴。这种感觉实在是陶醉人心,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敖乾用筷子挑起一块鲜嫩的鱼肉,尝了一口笑道:“不错,绝顶的美味,也只有这长江中的鱼才能做出这种味道了!” 看似在贬低敖溟的手艺,其实也不是假话,天下所有名山名水都被神灵占据,其中的灵脉灵气也都被控制了起来,用以他们自身的修行。如果说五岳四渎中唯一一处不控制灵脉的,也就只有敖乾和他的长江了,真正的顺应自然、物竞天择,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鱼肯定也是充满灵气的。 敖溟又是给他的空杯添满道:“好吃就行,这长江中又不缺鱼,吃完我再做就是了!” 敖乾一口饮尽杯中酒:“吃过就行,我可没有那么贪心,如果敞开肚皮吃的话,这长江里的水族还不是被我吃个干净?再说,过了今天,我恐怕就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敖溟闻言,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一颤:“爷爷,你不是还有许多年的寿命吗?为什么——” “你何曾见过等死的真龙?畏惧死亡不过是懦弱的表现罢了!”敖乾喝了口酒,接着道:“真龙通晓无穷变化,熟知天地万物,唯有那天外的旷宇隐藏着无穷的奥秘。每一条真龙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势必都想要去探寻一下那未知的实物。魂归天外,这不仅是真龙的宿命,同样也是你我的宿命!” 陪着敖乾,仰头观望着无尽的苍穹,金色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隐迹藏行。而无边无际、美轮美奂的星空却展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幽暗而深邃,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天不是都被补上了吗?怎能能够去的了天外呢?”敖溟忽然一下子想起了女娲补天的传说,以前或许是传说,但是在西游世界中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苍天无边无际,不知有多么广阔,怎么可能被补上?”敖乾闻言哈哈一笑。 “难不成女娲补天是假的吗?”敖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话,那天庭的存在又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假倒不算是假的,不过事实终究与传闻是有些出入的。”敖乾又是夹一块鱼肉,饮上一口酒,这才继续慢慢道来。 这件事终归与真龙是脱不了干系的,同样也是由百族屠龙之战开始的,只不过龙族撞断天柱(花果山)、撞破苍天,引发天地劫难的事,其真实性还是有待商榷的。 真龙遭遇即将灭族的危险,最终并没有选择委曲求全或是同归于尽,而是将生命的尽头定在了无尽的虚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场虚空旅行给西游世界引来一场天大的劫难,无数的天际流火从真龙们飞过的天空坠落,砸向九州大陆,让天地生灵都不得安生。 所以传言就是龙族将天撞破了,引得天河的水灌入地面,让苍生受尽苦难。 听起来好像很神奇,不过敖溟却忽然有些明白了。可能是龙族的力量太过强大,将虚空中的星辰撞碎了,这才引发了一场劫难般的流星雨。 这好像是回到了恐龙灭绝的时代,不过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所以就有一个自称是女娲的大神站了出来。 她一剑斩断了花果山,将花果山上的土石炼化造就了今日的天宫,将天宫的位置驻留在星辰陨落的地方。从而阻隔了天外陨星的侵袭,保护了西游世界。 不过真龙一族造成的星陨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当天空中不再有陨星降落的时候,天宫的作用也就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反而成了一帮仙神争权夺利、意欲控制三界的工具。 敖溟听完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原来如今神仙都向往的天庭竟然是一个补天的大补丁,不过这块补丁所用的材料也确实不凡。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的天地灵山,所以天宫就成了一个飘在天上的神仙洞府,不过也只有这样庞大的灵脉才能支撑的起整个天庭。 美酒饮尽,盘中也只剩下残羹冷炙。 敖乾突然伸手一招,之间一方神印飞到他的手中,四四方方、晶莹剔透如同青蓝色的玻璃。不过敖溟眼尖,似乎还能看到类似于野兽样的魂魄在其中咆哮。 “这是给你的!”敖乾将神印递到敖溟的面前,开口道。 “这是长江的水神印?”敖溟有些纳闷的问道,难道这是要将长江交到自己的手中吗?现在一条淮水他尚且无法掌控,偌大的长江只会吸引来更加可怕的仇敌。 “算是水神印吧,只不过被我改造了一下!”敖乾将神印交到他手中,自顾自的道:“太上老君虽然是受玉帝之邀炼制的山水神印,显然他也没少动用私心,这些神印中被动了不少手脚。” 神印被动了手脚,这一点敖溟肯定是认同的,因为从他所熟知的《西游记》中就可以看出来。比如平顶山莲花洞中的两个妖怪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他们俩就是给太上老君看丹炉的童子,金角、银角这俩货的本事不大,可是却有一手绝活,可以移山遣岳。 随便一个招呼就能将千万里之外的泰山给召唤过来,直接将孙悟空压的动弹不得,要不是孙悟空使个分神出窍的法术,还真就被这一招给治死了。 可是金角银角两个是凭什么移动的这些山岳?其中的猫腻就由不得人不去细细琢磨了,或许太上老君早就在这些山水神印中添加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法术,移山遣岳的咒术或许就是引动这些神印中某些隐藏的秘法也说不定。 任你这些山水神灵在自己的驻地苦心修炼,结果还不如别人的一声咒语、一声招呼来的好用,所以敖溟一直以来虽然没有摒弃这些神印,不过也从来没有细心的去炼化、仰仗它。 一个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法宝,就算再强那也只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将主人炸个尸骨无存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知道爷爷你是怎么改造的?”敖乾的话又让敖溟的心思活泛起来,要是能够将神印中的某些不为人知的弊端给去除的话,这无疑还是一件好宝贝。 “我也就是闲来无事将它重新炼制了一下,特意在其中加入了饕餮之魂。”敖乾笑道。 敖溟拿着神印仔细端详,混沌、穷奇、檮杌、饕餮,乃是天下四大凶兽。而这神印之中的兽魂果然就是饕餮,长相极为恐怖,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大能吃。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 敖溟皱眉问道:“这饕餮之魂莫非还有什么特异之处不成?” “饕餮最强的地方就在于吞噬,吞食万物就是它的本能,同样也能消化万物来增强它自身的力量。我在此枚神印上用了饕餮之魂,所以这么神印也同样具备着这种能力,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完全可以将五岳四渎五湖四海全都纳入它的掌控之下,到时候就算是翻天覆地也不在话下!”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厉害了?”听完讲述,敖溟顿时就觉得这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如果将整个天下都掌控了的话,那谁还能与他相抗衡? “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以为吞噬天地是这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吗?想彭蠡湖、淮水、长江都还好说,至于其他的地方,哪一处不是早就名山有主了?谁会轻易的就让给你?”敖乾适时的泼了一瓢凉水,让敖溟冷静一下。 正当爷孙俩享受着最后的交谈时光,忽然一抹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了对岸的山崖上,“云梦仙子?”敖溟惊讶的道,虽然她与敖乾的关系匪浅,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能够出现。 “过来吧!小鱼儿!”敖乾笑着冲云梦仙子招了招手。 云梦仙子闻言果然飞了过来,“小鱼儿?”敖溟心中好笑,“不过人家云梦仙子就是鲛人族的,不是小鱼是什么?” “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还能见到你,说起来我还要替敖溟他谢谢你!”对待云梦仙子,敖乾反倒是更多了几分慈祥的神色。 云梦仙子闻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来,本应该叫敖乾一声“义父”的。只是看到敖溟也在一旁,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张不开口,毕竟在冰冷地宫的那一幕幕仍旧是历历在目。 敖乾好像也是看出了她的为难,笑了笑道:“你也随着敖溟喊我一声爷爷吧!” 云梦仙子脸色忽的红成一片,敖溟也是心头一个激灵,爷爷他这是要给自己牵线搭桥啊。 他和云梦仙子间的关系十分的破朔迷离,虽然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却还同陌生人一样。两人之间互相有着一层隔膜,谁也很那跨出那一步,没想到老爷子亲自开口了。 “我本来将小鱼儿赶出长江,是不希望她牵扯到龙族的争端中来,没想到因为你的关系还是将她牵扯了进来。”看着云梦仙子一旁忸怩,敖乾又是冲着敖溟声色俱厉的说道:“如今你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要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就不是我的孙子!” 敖溟为难的道:“爷爷,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看仙子她的意思!” 敖乾恨铁不成钢的道:“所以你得追求啊,难道还指望小鱼儿自己贴上你不成?” 听着爷孙俩的对话,云梦仙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不过犹豫许久之后,最终还是红着脸喊道:“爷爷,我察觉长江水脉异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也该走了,最后能看看你们两个,我也就知足了!”敖乾站起身,仰望着星空笑道。 “爷爷,难道你现在——”云梦仙子跟随过敖乾多年,当然知道他这一句“该走”是什么意思。 “是时候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敖乾纵身往山崖下一跃。 星云翻涌,天地反覆,长江怒吼奔腾。旋起一道巨大的水龙,连接在天地之间。 昂——一声龙吟震破寰宇,惊动天地。 只见一条长达千丈的五爪苍龙,扶摇直上,直往那片云海中翔去,入那杳无边际的云海,入那空濛难测的宙宇。 敖溟胸口郁积着一股气息,难以吞吐,而一旁的云梦仙子,不知何时腮边挂上了一串泪珠。 龙御归天,而天外的星辰大海究竟蕴藏着什么,是死亡吗?或者是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舍弃长江 一条巨大的黑影横穿天庭的上空,投向无穷而神秘的广阔星域,震得斗牛宫摇摇晃晃,凌霄殿不得安宁。 敖乾的目标虽然是天外,可是他也没有瞎选地方飞入浩瀚的苍穹,从天庭的上空经过至少能保证不会给西游世界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殿阁楼台中无数仙神无不昂首相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虽然知道敖乾非常厉害,道行深厚无人能及,却也不曾想到就他的本体几乎都能和泰山相提并论。 况且都是凭着真本事度过的三灾,与他们这些依靠蟠桃度命的更是没得比,不过震惊归震惊,但是也掩饰不了玉皇大帝此时兴奋的心情。 什么天宫震动,什么威严难存?这些都比不上敖乾身死给他带来的好处,他天天啃着蟠桃掐着日子,就是等着敖乾寿元完结。这一刻总算是道来了,玉帝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连忙让宫娥侍女破例安排蟠桃宴会。 有这样的好事,众位神仙自然也是各个弹冠相庆,没有谁会嫌蟠桃多,今天既然玉帝愿意破例多赠送一次,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接着呢? 天庭中有一处仙宫,名为瑶池金苑。这里既是王母娘娘的宫邸所在,也是每年三月初三日蟠桃盛会大宴群仙的地方。 仙女们飘飘荡荡在浓霭香中,水云影里,到处所见祥云满空,光景熙熙。香雾霭,庭前见花木生春,和风丽日迟迟。 金苑宝阁中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玉石案台上飘散着氤氲紫气。上面金银玉盏中摆满了百味珍馐,奇花异果,无数的美酒佳肴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玉帝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欢笑踏入宫中,作为真龙的敖乾身死,他的地位则是水涨船高。不但意味着少了一个强劲的敌人,同时也更加突显了四海龙族的作用。 开蟠桃胜会是假,想要借此来传达他的君临之心才是真的,不过神仙们当然没什么异议,谁做这个玉帝不是做?只要能给他们蟠桃吃就行。 看着神仙们一个个走进瑶池金苑,在自己面前俯身弯腰恭贺万寿无疆的时候,玉帝心中简直是比蜜还要甜。心中又是对敖乾充满了不屑,只要向自己低个头,这么多的蟠桃还不是予取予求,哪里用得着奔向那杳无边际的天穹去自寻死路? 其实玉帝不知道,这些神仙同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又为了什么而活着? 因为他们活的时间久了,对三灾的惧怕已经深入心神之中,不为什么而活,只是不愿死去的行尸走肉而已。 “众位爱卿平身!”玉帝大手一挥,对着殿中诸位神仙说道。 “谢陛下!” 众神仙纷纷起身落座,而仙女们也在王母娘娘的授意之下,将一枚枚鲜嫩可爱、娇艳欲滴的蟠桃分发给众神仙。 突然班部中走出一人,身穿铠甲,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手托着如意黄金宝塔,看起来相貌威严正是托塔天王李靖。 李靖本是一凡夫,只不过因为哪吒的缘故搭上了佛门这条线,如来佛祖赐他一座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化解了父子前仇。又将他们一家送往天庭听候玉帝调遣,算是佛门向天庭俯首称臣的质子。 李靖本身能力虽然不强,可是这座如意黄金宝塔着实是个宝贝,再者就是他来自凡间,对君王之尊崇是深入骨髓的。玉帝在别的神仙面前感受到的不过是表面上的敷衍,在李靖面前却能够找到些做皇帝般的威严。 “李爱卿所为何事啊?”玉帝对他恭敬的表现十分满意。 李靖抱拳躬身道:“末将有闻,无功者不受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尚未建立分寸功果,如何享受得长生之圣品?” 玉帝听了之后恨不能抱着李靖亲上一口,这话说的他太喜欢听了,哪像这些个神仙,一个个冲着他的蟠桃来,却没有一个舍得出力的家伙。白吃白拿不说,让他们恭恭敬敬叫上一声“玉帝陛下”,还有些敷衍了事。 “爱卿此言有理,朕正好有一事要人去办,不知哪位爱卿肯帮朕分忧解难?” 李靖开口道:“陛下请讲,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江里的老龙敖乾如今已御龙殡天,长江之水已成无主之地,不知哪位爱卿肯帮朕收取啊?”玉帝环顾四周,海外诸仙木木愣愣,九耀元辰默默无语,一个个都是装傻充愣。 打长江能有什么好处?搞不好小命儿丢了可就亏大发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洞府中抟金炼汞,填坎捉离,调和龙虎。潜心修炼,养性修真方为长生之要旨,打打杀杀什么的就太不好了。 就连坐下心腹的天佑元帅、翊圣真君也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接这个茬。果然还是李靖实诚,毕竟刚刚上天不久,不了解行情,急于在玉帝面前表现。 “陛下,末将愿往!定要将长江拿下,献给陛下!”李靖单膝跪地,表明忠心。 玉帝看着李靖稍稍愣了一下,毕竟从下方的反馈来看,这个敖溟并不好搞,而且下方打长江主意的妖怪应该也不在少数。 要是为此让这么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个听话又忠心的李靖给折损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这个茬,玉帝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笑道:“那好,朕就派十万天兵与你助阵,助你收取长江!” “多谢陛下信任!”李靖站起身来,显得十分兴奋,初入天庭就掌握十万天兵,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激励。摩拳擦掌准备着如何立下盖世奇功,不负玉帝的信任。 看着参加蟠桃会的群臣,突然给玉帝提了个醒,这些老牌的神仙一个个都蔑视权威,是不是应该大力从下界调取一些人手上来。这样既能扩大自己的势力,也能得到一些忠心听话的属下,岂不是比天天哄着这些个大神要好? ----------------------------------------------------------------------------------------------------------- 两人站在赤壁崖上,一抹熹微的晨光从东方的天际飘来,侵染着漫天的霞光。 空中敖乾庞大的身影早已无从看见,崖壁上的敖溟和云梦仙子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还是云梦仙子望着天际的朝霞,打破了沉寂,清冷的声音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她虽然没有明说,敖溟也知道她问的是这条纵横万里的长江,看了看波涛滚滚的长江道:“当然是先回到淮水了,先守住淮水之后再说其他的事吧!” “难道你爷爷留下的长江就这么拱手让人吗?让出去很简单,可是当你再想拿回来的时候比登天还难!”看得出来,云梦仙子并不想放弃长江,那是敖乾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敖溟并没有跟她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道:“不仅是我爷爷,也是你的的爷爷,你亲口叫的,难道忘了吗?” 高冷的女神总是会落到无赖手中,这一点敖溟是信服的,两个同样高傲的人是很难擦出火花的,只有无赖才能用他厚实的脸皮磨碎女神高冷的坚冰。 敖溟虽然不想做无赖,但是要想维护好他和云梦仙子之间的关系,脸皮就必须厚一点。如果他不主动一些的话,和云梦仙子的关系很快就会进入冰期,等冰冻三尺的时候,恐怕就再也没有融化的机会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仅非自己所愿,同样也会让远在长天之外的爷爷失望。 听闻敖溟如是一说,云梦仙子脸色也不禁红了起来,在霞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丽,“谁说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爷爷失望罢了,你可不要当真!” 敖溟知道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及这事,不过嘴上呼天抢地的道:“爷爷啊,你听到没有,云梦仙子她是骗你的啊!” 云梦仙子连忙摆手,十分窘迫的道:“我,我没有!” “哈哈,是你被骗了!”敖溟见状哈哈笑道,云梦仙子对敖乾的尊重是无可争辩的,当然更不可能欺骗于他。 一手拉住云梦仙子的柔胰,任她怎么拉扯,敖溟就是不撒手。无奈之下,云梦仙子也只好任由敖溟施为,心中则是气闷的想到,他是一头龙,力气太大了,我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放弃长江吗?” 云梦仙子闻言侧过脸看着敖溟道:“为什么?” 敖溟将敖乾留下的神印掏了出来,望着水势平缓驯服许多的长江道:“你在来长江之前也感受长江水脉的变化了吧!” 云梦仙子点点头,她也正是为此而来的,还担心长江出现什么不测的情况。 “其实一切的变化既是由爷爷而起,也是由这枚神印而起!”他和爷爷在崖头吃喝的时候,这枚神印仍旧在江心不停的吸纳着水脉力量。 云梦仙子也是仔细看了看神印,不解的道:“既然爷爷将神印交给了你,说明他也将长江交给了你,怎么会是让你离开长江呢?” 不知不觉间,云梦仙子还是喊出了“爷爷“,敖溟心头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开口道:“这枚神印与你见到的那些不同,这长江水脉已然在爷爷的控制下全都被吸纳了进来,纵使有其他人掌控了长江,这一江的力量却仍然不受他的控制。只要我想方设法炼化了神印,再炼化其中的水脉,随时都可以将长江拿回来!” 接着敖溟也没有对她隐瞒,将神印特异的饕餮之能也说了出来,云梦仙子闻言也十分震惊,敖乾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什么轻微的改造。可是一个轻微的改造就能让一枚水神印达到这种地步吗?还有敖乾他一生的珍藏和积蓄都到哪里去了? 莫道龙王无宝贝,敖乾作为活了不知多久的真龙,又岂能没有宝贝?说不得全是葬进了这枚神印之中。 “爷爷有说这枚神印叫什么名字吗?” 听云梦仙子如此一问,敖溟摇了摇头:“爷爷虽然没有给它起名字,不过却说只要日后能够成长起来,必定有翻天覆地之能,所以我决定给它叫做‘翻天印’!” “翻天印?”云梦仙子呢喃一下,或许这枚神印的出现就是为了翻天的吧。 翻天印中饕餮闻言也是狂吼不止,长江的水脉也是在其中奔涌翻腾,仿佛是认可了这个名字。 “你什么时候炼化了翻天印之后就来云梦泽,作为东胜神洲的第一大湖,想必对其提升也不会小!”得知翻天印的功能,云梦仙子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自己的云梦泽奉献了出来。 “谢谢你!”两人肩并肩的坐在赤壁崖上,望着东方的日出,红彤彤的太阳徐徐高升。 忽然远远的一人飞了过来,原来是巫山神女瑶姬。 “云梦妹妹,原来你私会情郎来了啊,害得姐姐我好找!”瑶姬似笑非笑的瞪了云梦仙子一眼,抱怨道。 云梦仙子哪能受得了她这样的,顿时又羞又气,只有在瑶姬面前,她保持不了冰冷的样子,当然好像在敖溟面前也不怎么灵了。 见两女逗弄到一团,敖溟也乐得欣赏如此美景,爷爷骤然离去的惆怅也被冲散了许多。 两女闹够了,瑶姬这才恢复了点神女的气质,走到敖溟面前道:“敖乾龙君归天,还请节哀顺变!”毕竟敖乾飞遁天外的动静不小,至少这东胜神洲有些道行的都能发现的了。 敖溟点点头道:“多谢神女关心,还不知你此行有何见教?”因为云梦仙子的缘故,敖溟对瑶姬并无恶感,可以说整体感觉还是相当良好的。 “其实我就是害怕云梦妹妹变寡妇,特意过来劝你不要执着于长江,等日后有了力量再徐徐图之!” 看着瑶姬美目圆睁,敖溟其实很想说,姐你说话能好听一点吗?要不是看你长得还可以,我真的很想抽你丫的! 不过量在瑶姬也是好心,敖溟最终还是决定不跟她计较了,其实是害怕越计较越麻烦。“其实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同云梦仙子离开长江呢!” “啊?你爷爷留下的长江,你都不准备坚守一下吗?”瑶姬表示很震惊的道,不过看到敖溟面色青黑,指节发白,她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看着两女离去的背影,敖溟嘴角微微翘起,这个瑶姬不知道和幻音天女碰面后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一课 一叶扁舟在长江波涛之上纵横,乘风破浪,速度轻快无比。不过眨眼间的时间,无数的浪头与青山都被抛之脑后,如果细心观之的话,竟然会发现此舟不是顺江而下,反而是逆流向上! 没错,此叶扁舟正是敖乾留下的那一艘,而船头傲然而立的风度翩翩的黑衣青年也正是敖溟! 站在船头,他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往日与敖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间虽然不长,可对自己的影响却不可谓不深。无论是救过自己无数次性命的两个法术,还是对如何成为一头真龙的教导,敖乾虽然从来不会对自己说太多的过往,然而只要他说出来的每一件事情,必是对自己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龙的倨傲是与生俱来的,哪怕是在对待死亡的时候,也从来不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轻轻一声叹息,一滴泪水从敖溟的眼眶滚落,男儿有泪不轻弹,也从来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在云梦仙子面前的敖溟始终冷峻,哪怕是在她流泪的时候也只是露出悲伤的神色,然而此时独自一人驾着敖乾留下的扁舟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一滴泪水滚落! “滴答”一声汇入滚滚如龙的长江,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到一丝的痕迹。 轻舟已过万重山,敖溟此行的目的正是敖乾最后指点的所在,蜀中之地的灌江口。 灌江口位于梅山脚下,与长江、岷江相互依存,也正是杨戬与梅山六友的落脚地点。 敖溟立在船头,昂首向青翠的山上望去,只见云雾笼罩看不清其中景色,只觉缥缈之中带着一丝仙家盛景。这山看起来不如庐山高大秀气,不过胜在有江水为伴,山水照映间生出无穷美感。 敖溟登上岸头,首先看到的竟是凡俗的城镇,无数的平民百姓要么在田间地头劳作,要么在城中叫卖招揽生意。终于很难得的在敖溟面前呈现出一幅盛世景象,而城中最为显著的建筑就是一座神庙。 远远望去,根本不需要敖溟定睛观察,就能看到高大神庙门头上的金字牌匾,乃是“二郎庙”三个大字。 香火缭绕,香客也是络绎不绝,在敖溟眼中更能看到另一番奇景,就是无数香火之力化成的庆云笼罩在神庙空中。看起来金光闪烁,竟然比自己这些年积累的香火之力还要丰厚。 修士的名山洞府就相当于他的家门,敖溟只知道二郎神杨戬住在灌江口处的梅山之上,如果直接进山去找的话,就相当于直接闯入别人家中,终归不算礼貌。 所以敖溟就先来到了这岷江东岸的二郎庙,这里也是杨戬最大的庙宇了,肯定能够寻到他的踪迹。 正在庙宇内闲逛,感受着其中的香火氛围,只见这庙宇中的金身塑像果然是“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看起来不仅帅气十足,还威严不凡,就这身打扮完全可以甩自己庙中神像十八条街开外了。 庙祝见敖溟昂首大量杨戬神像,却不购置香火跪拜,顿时就显得很不高兴了。 只见老庙祝施施然走来,冲着敖溟说道:“这位施主,你为何不拜二郎显圣真君?” 敖溟微微一笑,也不和他计较,就躬身冲着杨戬神像作了个揖。说起来自己是来找他帮忙的,不过他也还经不起自己的跪拜,如是也算给足了面子。 可是这些落到庙祝眼中,俨然是对他们二郎爷爷的大不敬,顿时更是不能忍,就连一旁诸多前来进香的香客也都是纷纷指指点点,吐槽敖溟的行为。 同凡人理论,他的气量也还没有小到这种地步,也也不同他们多说废话,干脆的掏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珍珠,直接放在立着杨戬神像的供桌上。 果然这种一掷千金的行为还是很容易征服世人的,无数人都是冲着珍珠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唯有老庙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施主,还请将宝珠收回吧!”老庙祝倒也没有对敖溟发脾气,庙祝终归是和神灵有所接触的人,虽然仍旧是凡人之躯,但是见识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如此宝珠凡间哪能一见,拿到皇帝面前换取一城一池也不在话下,若是真的让这枚珍珠留在二郎神庙里,那就不是宝物而是祸根了! “此珠是献与二郎真君的,与你们无关!”敖溟已经感觉到一股气息慢慢临近,虽然不像是杨戬真身,估计也是他留在庙宇内处理凡俗事物的神祗。 果不其然,那庙祝像是受了什么人的吩咐一样,也不再阻难,反而是道了谢就领着敖溟前往后堂。 “施主,里面请!”老庙祝恭恭敬敬为敖溟打开房门,可是他却连看都不敢往其中看上一眼,那里面的事情已经超脱了他应该知道的范畴,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去妄加揣测。 这道门内就是神庙的小千世界了,这个敖溟并不陌生,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自己的神庙,但是对这些东西还是熟知于心的。 望着低眉垂眼的庙祝,敖溟轻轻一笑又是拿出一锭金子塞到他手中,“这个才是香火钱,你收下吧!”之前那一枚可不是什么珍珠,而是一只河蚌的妖丹,当然也不是凡人所能消受的。 说罢转身跨入门中,内里果然是金碧辉煌,香火之力散发的神性气息弥漫其间。 “道友快快有请!”正当敖溟左右打量的时候,一个貌似官员打扮的人迎了上来,微笑着说道。 这应该就是神庙中主事的神祗了,自己的每一座庙中也都安排的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如此人这般行事的。由庙祝与凡人进行交流,而他们接待和处理的自然又是另一个修行世界的事情。 如果事事让神灵亲力亲为的话,纵使有再高深的道行支撑也是难以办到的,毕竟神灵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进行修行。香火之力虽然能辅助修行,能增添道行,但是毕竟不能替代修行。 见敖溟出手大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这个神使也显得极为亲切。 将敖溟迎入殿中,又是细心招待之后,试探性的问道:“道友,不知你此行的目的是?”他只是杨戬的代言人而已,很多事情肯定是轮不到他来决定的。 “我是来找二郎真君的,如果直接进梅山的话,稍显唐突,所以就从此地回旋一下,还请代为禀报!”敖溟开门见山,他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不可能再次慢慢磨嘴皮子耽搁太久。 “原来如此,在下就帮你问上一问!”神使说道,敖溟身上的气息在那摆着,确实有面见杨戬的资格,他当然不敢横加阻难。 “如此甚好!” 没过多久就见他从里屋走了出来,开口说道:“道友,二郎真君请您暂回长江等待!” 敖溟眉头一皱道:“为何?”从让他回长江就可以看出杨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暂回长江是等待什么呢?等待他吗?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神使面露难色,好处供奉收下了,可是事情办得并不好,他面子上也有些不太光彩。 敖溟点点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如果杨戬告诉他理由那才奇怪呢。“我就暂且信你一次,看你准备搞什么东西!”敖溟看了一眼殿中的杨戬神像,便大步退出了神庙,再一次回到长江与岷江汇集的地方。 躺在小舟中,饮酒对苍天,所谓惬意安然的神仙不过是世人想象的,虽得片刻之安宁,其中的争持又岂能为外人道也? “砰砰砰——”连番炸响,本来平静的江面轰然炸开。 浪花惊天而起,如瓢泼大雨落下,敖溟心头一惊翻身飞上乌蓬顶上,一挥手挡开所有落下的水花。 滔天的浪花坠落,显出一个人影来,毫光褪尽,来人终于尽显英姿。却是一个净面无须,俊朗无匹的男子,男子身着锦布华服,腰间缠玉带悬宝剑,负手立在江面之上。冷冷望着敖溟,那一股阴骘冷傲之意,着实是为他俊逸的外表再添神气。 “杨戬?”敖溟惊异道,此人与那二郎神庙中的神像有着八分相似,只是这幅精神气质,纵使鲁班在世恐怕也雕琢不出来。只不过额头上白净净,并无什么第三只眼。 杨戬也不答话,手按宝剑,临空一指。顿时一股冷烈的气息直射面门,惊得敖溟寒毛乍起,刺人肺腑的杀气,一时之间竟有些无从闪避之感。 敖溟同样也是扬手一指,体内真元涌动,鼓噪而出。同样是一股无形剑气迎了上去,与杨戬这一指撞在了一起。想**我?虽然你长得帅,可我只喜欢女人,敖溟心中没好气的想到,毕竟是来找他帮忙的,这话还没讲倒是先动手了,任敖溟脾气好心中也不大高兴。 “砰”的一团炽烈的光芒在空中爆裂,威势比之前的波翻浪涌更是不凡,力量消弭于无形,不过好在杨戬的攻击被尽数化解。 杨戬眼中也是闪现异色,虽然轻轻一指他并没有花费多少真元,可是巅峰太乙真仙的感悟并不是虚的。看得出敖溟化解这一招并不困难,也没有用处几分神力。 敖溟刚想开口说:“试探一下就可以了吧!”可惜话还没说出口,杨戬又是扬着硕大的拳头砸了过来,瞬间身影闪烁在敖溟面前,那速度就连他都无法用肉眼琢磨。 敖溟感受到一双拳头直接砸向的小腹,电光之间本能的双掌重叠挡在身前,突然剧烈的疼痛从手心乍起,而自己的躯体更是在空中倒飞无法掌控。 杨戬眼中欣赏的神色更加浓烈了,刚才那一击已经用上将近四成的功力了,再加上自己特殊的战斗技法,任何一个太乙散仙恐怕都免不了重伤的下场。然而敖溟看似狼狈,却并未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特别那双掌瞬间的阻隔,更是如神来之笔将拳头上的力量卸下了七七八八。 “怪不得龙君可以放心的直赴天外了,这个敖溟果然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杨戬心中也是暗赞,他对敖乾的尊敬是无可争辩的,然而对于从未谋面的敖溟还是少不了一番调教。 可是此时此刻敖溟心头的震惊更是无法言喻,单单一拳头就将自己逼迫到如此境地,这杨戬果然是非同寻常。 要知道杨戬刚才的拳头没有惊涛骇浪的杀气,没有激荡交错的风声,只有有如曰月星城的变幻流转,划过玄奥的轨迹,羚羊挂角一般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若是他有杀心或是偷袭的话,可能一拳头就结果了自己,连兵器都不需要。敖溟心中又沉了沉,天地之间能人异士果然辈出,如果心存矜傲之心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爷爷选择让杨戬来帮助自己,或许也是为了给自己上这最后的一课,霎时间忍不住有些感怀起来。 见敖溟似有领悟,杨戬也没有再次出手,而是静静的等着他恢复心态。 不过片刻,敖溟便微微笑道:“多谢真君指点,还请到舟中一叙!” 这一次杨戬倒是没有露出冰冷的神情,径直一步踏过数十丈的距离,落在小舟上。 “这是龙君留下的那条小舟吧!” 敖溟拿出酒坛给杨戬倒上一碗,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和我爷爷似乎很熟识!” “多谢!”杨戬接过酒水喝上一口,似乎不愿意提及太多的故事,只不过从他缅怀的神情中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和敖乾之间肯定是有一些故事的。 “你来找我是想征讨长江还是守卫淮水?”酒水下肚,杨戬的气势也是为之一变,似乎一柄锋芒出鞘。 “长江就先让了,有朝一日我会亲自拿回来,只是东海可能会请敖辰出手,或许还要请真君助一臂之力!”滚滚长江流过,敖溟沉静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杨戬根本不多说废话,明白了敖溟的意思就直接下了逐客令,不过随手也是抛给他一块玉牌。 人消失在空中,声音却留了下来:“只要敖辰出手,你只管捏碎玉佩,我定然会赶到的!” 敖溟只能冲着梅山方向拱手道:“多谢!”君子之交淡如水,和杨戬之间仅仅一面,几句话而已,敖溟似乎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炼化邙山 “大王,不好了!”刚刚回到淮水还没能喘上一口气,只见木魅匆匆忙忙过来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敖溟顿时也很惊奇,按理说即将碰到的强敌应该是敖辰才对,除了他还会有谁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大王,夫人被人抓走了!”木魅显得十分自责,然而幻音天女都无法反抗的敌人,他们淮水六将更没什么机会。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被谁抓走了?”敖溟眉头深皱,难道敖辰已经出手了吗?如果幻音天女落到他手上,投鼠忌器之下,就连杨戬出手恐怕也未必能够取胜。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不过邙山鬼王传信来说,夫人现在在他北邙山上,让大王您赶紧去救人!”幻音天女很少待在淮水龙宫之中,要不是邙山鬼王传信,根本就没有知道她被抓了。 敖溟闻言点头,之前他也听邙山鬼王说过,北邙山还有一尊天庭的护法神灵王灵官,此人一身太乙真仙道行,对付起幻音天女来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不过王灵官作为玉帝的忠实下属,之所以抓幻音天女肯定是为了对付自己,而且有邙山三大鬼王作为内应,想必幻音天女的安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然而一直以来都在备战敖辰,忽然间蹦出来的王灵官让敖溟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这个太乙真仙的战斗力肯定不如杨戬、敖辰之流,然而对付自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王灵官也从未想过正面与敖溟对抗,然而此次他在地府的中的任务完成的不尽人意,所以想另找个机会来将功补过。正好恰逢其会敖乾龙御归天,只余下敖溟一个人的淮水,也就成了他建功的目标。 不过王灵官在地府受到地藏王菩萨的攻击,身上旧伤尚未痊愈,再加上生性谨慎,并不愿意在淮水中与敖溟直接开战。所以就将目标转向了敖溟身边的软柿子——幻音天女,只要将幻音天女带回北邙山,来到自己掌控的地盘,就算自己旧伤未愈,对付一个敖溟肯定不是大问题。 想到就做,王灵官也是一个果断的人,而且将阴司纳入天庭控制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名山大川有山神水神,红尘俗世有城隍土地,他想找到一个人的行踪实在是太简单了。 正在利用凡人七情六欲修炼和祭炼劫波杯的幻音天女,就被找上门来的王灵官给“斩妖除魔”了,道行差距太大,再加上王灵官手中法宝克制,倒霉的她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王灵官手中有一法宝,名为灵璧磬石。磬石是一种乐器,类似于佛门的钵盂状,在收取妖邪方面有着独到的作用,而且还能释放出钟磬之音涤荡神魂。此宝拿来对付幻音天女,可谓是天生的克制。 交手还没十合,王灵官祭起灵璧磬石,直接将幻音天女拿住。 幻音天女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手上干不过王灵官,可是一张嘴在磬石里骂骂咧咧。直骂得王灵官青筋暴起,眼角直跳,忍不住含怒一巴掌拍在灵璧磬石上,顿时一股浩然博大的声音从四壁发出,震得幻音天女心神难以把持,气血翻涌。 她本是想激一激王灵官,骂得他难受肯定会放自己出来,哪里知道着灵璧磬石还有如此作用。这一声巨响仿佛洪钟从天外响彻神魂,比之佛门的大雷音术丝毫不差,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也萎靡许多。 王灵官冷冷一笑:“跟真龙搅和在一起的果然都是妖邪之辈,若是只会呈口舌之利的话,恐怕少不得受些痛苦了!” 灵璧磬石中的幻音天女听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也不敢再做无谓的反驳了,只希望敖溟能够早些找到帮手救自己出来。她十分清楚王灵官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离开淮水前往长江的敖溟。 ------------------------------------------------------------------------------------------------------- 坐在淮水龙宫中的敖溟此时也是抓耳捞腮的想着办法,正面对抗王灵官取胜的机会不大,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天庭招来援手。只要他呼唤一声的话,天庭中至少天佑元帅会很乐意帮助他的。 而自己最有可能找到的盟友国师王菩萨,估计也会因为天庭和佛门结盟的关系,而放弃援救幻音天女。他和幻音天女本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相互制约的关系,不可能为了幻音天女的安危卖命。 如果说自己一点机会没有的话也不一定,至少邙山鬼王他们三兄弟反水的事情王灵官并不清楚,或许可以利用他们三个来起到一些出乎意料的成果。 敖溟举起手中的玉璧最后还是放了下去,杨戬交给自己的玉璧就只有这么一块,还是用来对付敖辰的,如果此时用掉的话还不一定能再次说服他帮忙对付敖辰。 一切机会还是应该自己来创造,一旦当依赖形成习惯之后,对自己的修行也是极为不利的。 忽然间敖溟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为可行的办法,不过却需要邙山鬼王的协助。 “来人呐,赶紧派人前往北邙山与邙山鬼王取得联系,让他暗中协助我炼化北邙山灵脉!”敖溟冲着飞身进殿的桓胡吩咐道,他本来准备回来就开始炼化翻天印,然后在将淮水神印的水脉融入其中的,显然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不过他却想利用这个机会先将北邙山炼化了,只要能成功炼化北邙山灵脉,对付王灵官的机会就必然大幅提升。 只是这件事讲起来很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十分困难,炼化灵脉的动静肯定不会太小,若是邙山鬼王不能完美的掩盖过去的话,敖溟想要不知不觉中炼化北邙山肯定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他现在需要率先与邙山鬼王取得联系,并且与之确定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他才能够出现在北邙山。若是盲目上山被识破的话,可不会再有敖乾暗中出手来救自己了。 不过敖溟很快就不需要为这件事担心了,因为出去半日的桓胡飞了回来,并且带回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王灵官在将幻音天女抓回北邙山后,再一次的进入了闭关疗伤的状态,想要以最佳状态迎战敖溟。所以敖溟完全不用太过小心,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上北邙山炼化灵脉。 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清幽寂冷,遍野孤坟,便是北邙山上最显著的特色。虽然也属于洞天福地之一,可是与它相邻不远的终南山截然不同,这里本就是幽鬼的乐园。 而三鬼王的居所也是同样的奇特,不是城池、不是宫殿,而是一座陵墓。 若不是邙山鬼王特意派了鬼使前去迎接敖溟,就凭他想要在群山之间找到这座帝陵的入口也不容易。 “大王,您终于来了!”出现在陵墓入口的不是邙山鬼王,反而是大力鬼王,他们三个在臣服之后也都开始称呼敖溟为大王。 “你大哥邙山鬼王呢?”敖溟并非不信任他,只不过邙山鬼王更要睿智许多,正好能帮他一起想办法对付王灵官。 “我大哥他已经对外宣称将要着手炼化北邙山,所以不便露面,就让我过来接待大王了!” “那王灵官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幻音天女现在怎么样了?”听了大力鬼王的解释,敖溟也就不准备进陵墓之中了,他现在到山顶崖壁上找个地方修行就可以了。 “王灵官此时正在墓中疗伤,夫人则是被关在了灵璧磬石内,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办法将之打开!”原来王灵官回到北邙山后,还专门将灵璧磬石安放在墓中的冥殿里,让他们几个兄弟严加看守。只不过他们几个也搞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宝,也不敢乱动,而是急差人到淮水给敖溟送信。 “既然如此,你继续回去把守,我在外面寻一个地方炼化灵脉即可!”敖溟本来也想跟着他一起进陵墓中看望一下幻音天女的,不过片刻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法宝多半情况下都是和主人相通的。若是一不小心引起了王灵官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现在还是尽快炼化北邙山灵脉,增加自己获胜的几率才是最重要的。 大力鬼王点头称是闭上陵墓的大门,而敖溟则是直接飞到北邙山峰顶,端坐在一方石台上开始着手炼化北邙山灵脉。 山之灵脉总的来说要比水之灵脉复杂,因为一座山的灵脉可能会有很多的属性,比如土行、金行、木行都是有可能存在的,如果碰到一座火山的话,当然也会有火属性的灵脉。 泰山的灵脉主要是木灵之力,而北邙山的灵脉则是土灵之力,其中也混杂着很丰厚的金灵之力。所以一般炼化大江大湖的妖怪有很多,可是试图炼化一座山脉的真是少之又少,灵脉的复杂性也就决定了炼化它的难度。 好在敖溟修行的是《五行丹灵图录》,他的一颗龙珠中充斥着五行灵力,所以对吸收灵脉中任何驳杂的灵力并不会感到特别的吃力。但是即便如此,想要炼化北邙山的难度也是远在淮水之上的。 敖溟将翻天印祭出来,又将元神神念沉浸在山体之中,慢慢摸索着灵脉的分布和走势。山中灵脉虽然没有水中灵脉那么明显好找,不过也是有着自己的分布特点的,无论如何也会沿着山体的走势而变化。 随着心神慢慢侵入山体,一条条沿着山脊或是沟谷走向的灵脉也都慢慢浮现在敖溟眼前,一条条纵横交错却又暗含玄机。而三鬼王所建的帝陵正好就在最大的一条灵脉的源头上。 心神敞开,翻天印内的饕餮也是仰天呼啸,将灵脉一丝丝吞入腹中。一点点将暗黄色或是淡金色的灵脉吞下去之后,只见在灵气的慢慢汇入之下,饕餮之魂变得越来越亮,似乎慢慢带着金属的光泽。 然后又是在敖溟的控制之下,饕餮才一点点十分不情愿的将到嘴的灵力又吐了出来,被龙珠慢慢吸收炼化。随着敖溟和饕餮逐渐熟知其中的套路,吸纳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论是饕餮之魂还是龙珠中的光芒也都越来越亮。 一条接着一条的灵脉被吞噬,可是饕餮仍旧是如饥似渴,丝毫没有满足的神态,反而是越来越急迫了。 吸收并不等于炼化,炼化的目标是要去芜存菁,化为己用。想翻天印因为饕餮之魂的缘故,吞噬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在炼化方面就完全需要敖溟慢慢来了。 将北邙山最后一条灵脉吞下肚去,敖溟赶忙收功准备换地方,因为在之前吞噬一股灵脉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股有意识的抵抗。而且那股意识显得十分强横,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正是疗伤过程中的王灵官。 疗伤、修行都是少不了灵气支撑的,而灵气最过浓郁的地点必定是灵脉的附近,一般来说能接触到灵脉的都是各路山水神灵,可是想王灵官这样的太乙真仙,想要探查灵脉变化肯定也不难。 敖溟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换个安全的地方,将北邙山的这些灵脉逐一炼化,等待炼化完毕之后再将它们放出来。到时候自己就相当于是北邙山的山神,随便调用山中灵气、山脉的力量,做到极致的话甚至调用整座大山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什么人?”正在疗伤过程中的王灵官忽然睁开眼睛,面容狰狞,怒不可遏。这北邙山也是少有的洞天福地,怎么会突然之间灵气全无,让他的疗伤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身体盘坐在陵墓中不动,可是元神却瞬间飞出,正好看见敖溟飞速逃离的背影。 “敖溟,我倒是要看看你窃取了灵脉能做的了什么?”王灵官突然止住身形,望着飞离的背影冷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遭遇算计 天空流云飞速从身旁闪退,脚下的青山绿水也是不停从眼前掠过,从北邙山飞身下来的敖溟一路逃遁,径直向西飞进了苍莽的群山之中。 翻天印将北邙山的灵脉全部吞了下去,肯定会让借助灵气疗伤的王灵官醒来,这一点早在他的算计之中,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先吞下灵脉,在另觅地方炼化灵脉。 说起灵脉乃是山水灵气汇集的精华之所在,它可以帮助山水产生灵气并引导灵气的运转,它天生就是为特定的山水服务的,对于个人的修行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修行者可以通过控制山水的灵脉来控制一整片的名山大川,成功做到这些的人自然就会被称为山神水神,当然想要成为山神水神所要做到的就是炼化灵脉。 敖溟此时冒险前来炼化北邙山的灵脉,就是希望通过灵脉来控制北邙山的灵气,甚至是整条山脉。将王灵官自认为的主场变成他的主场,只有在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都占据优势的时候,他才有可能战胜王灵官。 真仙对力量和天地大势的掌控是散仙的无数倍,而敖溟想要的就是通过外在的一些东西来缩小这些差距,比如成为北邙山的山神,掌控北邙山周围的一切。做到这些,王灵官的优势在无形中就会被虚弱许多。 在群山之中,敖溟寻了一条山涧深潭,一头扎进碧幽幽、深不可测的水潭之中。轰鸣的涧水掩盖了一切的踪迹,而敖溟则是沉心盘坐在水潭底部,掏出翻天印准备炼化北邙山灵脉。 翻天印中幽蓝色迷蒙一片,全都是属于长江的灵脉,不过此时敖溟并没有时间去理会它们。而是极为迫切的在无数条如丝线、柳絮一般的灵脉中,来寻找属于北邙山的那十数条。 其实找起来也并不是特别困难,长江的灵脉内在也都是存在着紧密联系的,它们就算是到了翻天印中也仍旧是非常有序的组成长龙之状。而散在角落里与之格格不入,且呈现出土黄色的显然就是北邙山的灵脉了。 敖溟运转起《五行丹灵图录》,将一丝丝的土灵之力和金灵之力慢慢注入翻天印中,与那十几条看起来比较孱弱的灵脉接触起来。 灵脉没有思想和智慧,仍旧是具有非常强的灵性,它们被纳入翻天印后就被庞大的水灵脉包裹起来。顿时都显得畏缩卷曲,抱成一团,如今见到熟悉的土属性和金属性灵力,顿时就活跃起来。 炼化就是一个同化的过程,就是要让灵脉熟悉自己并且承认自己,在灵脉上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敖溟本来有着炼化彭蠡湖和淮水灵脉的经验,自认为不会很困难。 然而事实情况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炼化水灵脉很简单,那是因为他的本体是真龙。而龙天生就是御水的王者,所以那些水灵脉并不会有太大的反抗,甚至会迎合敖溟的炼化。 然而山中的灵脉就完全不同了,它们其中蕴含着复杂的金木水土各种属性,而且山本来就是厚重而忠贞的,它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向敖溟低头。 数十条灵脉带着厚重而苍凉的气息,将敖溟的心神包裹着,如果闭上眼不看的话,他几乎可以感觉自己就是身处在北邙山之中。 灵脉是在山水中慢慢形成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是沾染上了山水的性格,比如泰山的雄浑庄严肃穆,比如长江的澎湃汹涌灵动,亦或是这北邙山的幽静庄重苍凉。 北邙山的灵脉仿佛睿智的垂暮老者,并不给敖溟炼化的机会,几乎都不受他的影响。 “这该怎么办才好?”沉在水潭中的敖溟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本以为三五个时辰就能解决的问题,结果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也没有寸进。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如果不尽早将王灵官解决,在等拖到敖辰出现,他就更加难以处理。 “如何让这些灵脉顺从自己呢?”敖溟心中不停的变换着想法,想要找到一条适合解决问题的路径,要么以力破巧强行用武力镇压,要么就是顺应灵脉慢慢潜移默化。 可是两条道路对现在的敖溟来说,都是行不通的,用武力解决问题,以他太乙散仙来镇压一座北邙山还稍显力量不够。要想潜移默化,这一点敖溟倒是能做到,可是并不给他那么的时间。 两条路都行不通的敖溟心头烦躁不安,同时也很担心幻音天女那边的情况,如果因为自己强取灵脉而激怒了王灵官,说不定他真的会做出过激行为来伤害幻音天女。 心神退出久战无功的翻天印,敖溟忍不住失望的叹了口气,难道自己想了许久的计划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失败了吗? 忽然间,敖溟似乎又找到了一道通往成功的大门,因为他发现这些存在于翻天印中的灵脉也并非都是相安无事的。虽然现在神印内部只有长江灵脉和北邙山灵脉,然而在无数水灵脉的包围欺压之下,北邙山灵脉已经被挤压到一个小小的角落,几乎连动弹的空间都没有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敖溟看着翻天印中的情形,再一次将心神沉入其中,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去尝试炼化北邙山灵脉,反而是驱使着长江水脉进一步对它们进行压迫。 有了敖溟水灵之力的帮助,长江水脉表现的更加强势,欢呼雀跃的向北邙山灵脉施加压力。 很快北邙山灵脉便退无可退,慢慢被长江水脉侵蚀着、洗刷着,可是毫无反抗之力。长江作为东胜神洲的第一大河,其蕴含的灵脉岂是北邙山所能相抗衡的? 见情况差不多了,敖溟再一次将金土两种灵力注入进去,他没想到自己想要炼化个北邙山灵脉还要施展个驱虎吞狼的计策。 不过结果显然也是令人欣慰的,北邙山灵脉在长江水脉的巨大压迫之下,终于选择了向敖溟妥协,接受敖溟的帮助。 只要灵脉不再坚持着自己的特性,敖溟很快就将其炼化,驯服的服服帖帖。 “是时候上北邙山了!”站在山头上的敖溟望着东北方向轻轻说道,此时的翻天印已经能够作为北邙山的山神印了。 ------------------------------------------------------------------------------------------------------------- 北邙山上,秋风萧瑟,惨雾愁云。这座山上一年四季几乎都是这么一番景象,看起来总是一副萧索的意味。 登上山头,径直来到陵墓入口,现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在关键时刻让邙山鬼王三兄弟出手相助。必然能战胜王灵官,救出幻音天女。 “王灵官,赶紧出来一战吧!”敖溟站在山门前一声大喝,顺着呼啸的山风在山间回荡。 “大王,王灵官走了!”没一会儿陵墓大门打开,没想到钻出来的是三鬼王。 “走了?”敖溟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去哪儿了?你们几个知道吗?” “说是会天庭寻找疗伤的丹药去了!”邙山鬼王答道:“对了,夫人还被困在地宫中的灵璧磬石里,大王快随我来吧!” 若不是知道邙山鬼王天赋神通的特性,敖溟几乎都认为他已经反水了,“不用进去了,你们几个已经暴露了!这可能是王灵官设下的计策!” “这怎么可能?我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啊!”邙山鬼王十分不解,不仅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地方,就连王灵官似乎表现的也很正常。如果已经发现他们三个投靠了敖溟,为什么不出手除掉他们三个呢? “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王灵官应该不会不知道,知道你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你的天赋神通。或许自你们三个从淮水败回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只不过我炼化北邙山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罢了!”丢了灵脉的北邙山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便是最大的异常。如果王灵官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怒不可遏,着三大鬼王四出搜寻窃取灵脉者的踪迹,然后斩妖除魔以泄心中愤恨。 可是丝毫没有怒火,平静的离开北邙山,这说明王灵官心中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并且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王灵官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除掉我们呢?”独角鬼王心思最直,也就问起了这么个困扰他的问题。 “他早就想好了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办法,为什么要着急打草惊蛇呢?”回天庭找疗伤丹药是假,恐怕搬兵围剿敖溟他们才是真吧。 “哈哈哈——”一阵惊天狂笑从天际传来,震得云气溃散,引得众人仰头围观。 只见为首有两名金甲神将打扮,身后带着无数天兵,这两个不正是手执金鞭的王灵官和手持青龙碎月戟的老相识天佑元帅。发笑的是王灵官,而天佑元帅则是一脸愤恨的盯着敖溟,六丁神火罩可不是普通物件,损毁在敖溟手里,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宝贝和人力才能修复起来。 “不得不说你猜的很对,而且我也很庆幸并没有轻视于你!”王灵官赞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他作为护法神将经历过无数战斗,对这条道理更是了然于心。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句很不错的褒奖,可是敖溟是巴不得别人轻视自己,越看得轻越好。像王灵官这样谨慎,以自己太乙真仙的道行对付自己还觉得不够,有跑去天庭请来了天佑元帅和无数天兵天将,这完全就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敖溟哪里知道这个王灵官得道也有些年头了,而且他的师父曾经也是参加过屠龙之战的,对真龙的真正战斗力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在对付敖溟的时候,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狂妄。 敖溟苦笑道:“看来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你先放了在下的夫人如何?”有人质在王灵官手里,真的对战起来肯定会受其影响,他倒是想骗一骗王灵官,不过得知了他的行事风格之后也没有太过当真。 倒是天佑元帅在旁边显得愤愤不平,自己想娶云梦仙子,被敖溟插了一手,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之前就看到王灵官的灵璧磬石里关了一个漂亮女人,没想到又是他的夫人。 “放人?如果你肯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们当然会放人的!”天佑元帅替王灵官答道,不过这样的回答倒也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也就没有再出言。 “束手就擒可不是我的风格,看来今天只能刀剑相向了!”敖溟也没指望今天能够善了,只不过天佑元帅的出现确实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大王,我们怎么办?”邙山鬼王一看场面上的局势,也知道今天恐怕有些在劫难逃的意味,开口问道。 “你们三个将厉鬼招出来对付天兵天将和天佑元帅,至于王灵官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敖溟果断的下令道,原本准备四打一的,现在只能单挑了。 三鬼王闻言同时点头,各自掣出自己的兵器,念动咒语。只见原本晴朗的北邙山瞬息间便的弥蒙难测,阴风惨惨,霎时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一只只厉鬼阴魂从山头密密麻麻的坟墓中飘了出来,瞬间黑压压遮天蔽日的一整片,之前还气势不凡的天兵天将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敖溟顿时大喜,因为他一眼望去就看见了不少力量在鬼仙左右的,再加上这样的数量足以压倒王灵官带来的天兵天将。若是自己能够早一点将幻音天女解救出来的话,自己今天的赢面可能就很大了,他可还记得在厉鬼城中的万鬼大阵! 若是在北邙山上,借助这数也数不清的厉鬼,将这个万鬼大阵摆起来,至少也能给王灵官造成不小的麻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