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综武》 楔子 漆黑如幕的天空蓦地多出一个微不可察的黑点儿,一线紫光从中射出,恍惚间扭曲放大为一颗紫蒙蒙光球,缭绕着电火似的光焰保护罩,仿佛流星般划破天空,直直堕向地表。 与大气层剧烈摩擦的热量,在光焰保护罩外又裹上了一层炽红烈焰,整个宛似一颗暗红欲滴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乍看之下,与寻常陨星别无二致。 …… 东海荒岛,临海断崖。 手驻墨竹节杖、臂挽拂尘、背负宝剑的麻衣老者正面朝大海,迎着无休无止的海风水气瞑目静立。 忽地,老者抬头望向南方的夜空,犹如大海般深不可测的瞳孔深处倒映出陨星的火光…… “怪哉!这陨星焰光竟隐隐透着如此强烈的灵性?” 麻衣老者神色一动,抚须思忖,自言自语:“如此灵性非凡的陨石,只消稍加锻炼,即是一件绝佳宝器!” 说着一边凝神盯着陨星的轨迹,一边掐指运算,嘴中念念有词,冒出一连串的天干地支和数字词汇……似在推算陨星的具体落点。 …… 淮南寿春,荒凉古墓。 盘坐调息的冠冕男子忽地仰头,温润视线投向墓室顶部的偌大天窗,将夜空东南方那转瞬即逝的暗红焰火收入眼帘,喃喃自语:“流星东行,血腥外溢……莫非大汉江山又将大难临头乎?” 男子语气复杂,扬手轻抚披肩长发,视线凝注在发梢那黑中泛灰的枯萎色泽上,“魁首乃六阳所会,方今发色由黑渐白,已是阳气衰退,药力将尽之兆,待得有朝一日发色尽白,我便……” 怅然之中,男子忽地神色一振,扭头看向西北洛阳方向,视线似乎穿透墓室壁垒,跨越千山万水,投注到那巍峨堂皇的宫室之中…… “既然始终难以放下,又寿数将尽,何妨尽情一搏,以遂我生平未竟之志?” …… “呼……” 罡风呼啸,陨星火球划破长空。 蓦地内里紫蒙蒙光球一阵闪烁,仿佛有智慧般,陨星火球斜斜投向大地的轨迹开始了微小偏移,乍看不起眼,但连续积累下来,偏移的角度却越来越大,原本投向一座诺大岛屿的轨迹,此时已赫然变成了投向茫茫海域。 然而,就在陨星火球所携的剧烈风压击得海面沸腾的时候,火球却轰然爆散,紫蒙蒙光球冲出飞舞的繁密火星儿,贴着海浪疾速射向一开始选定的那座偌大海岛,消失在夜色下…… …… 荒岛断崖。 “居然变向了……落到深海区了?” 麻衣老者怔怔望着南方那空空如也的漆黑夜幕,手指掐算的动作僵在胸前…… 尽管老者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奇人高士,自忖赴汤滔海不过等闲,但潜入暗流汹涌的深海之底去打捞一颗陨石,不仅茫茫无迹,还凶险莫测,实在得不偿失。 俄尔老者摇头失笑:“也是,神物天授,冥冥中自有定数,岂可强求?” “不过嘛,看那陨石最初的落点,该当是那里没错了……那里还有老朋友的后人,或许这颗陨石的有缘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看来,那一族的命数又有大变,未必没有复起之机啊!” 老者抚须沉思,眼神幽邃,“也罢!老夫便等上十来年,再去瞧瞧老朋友后辈中这一大气运之人是何等模样……” …… …… 《后汉书·天文志》——孝桓延熹三年三月甲寅夜,流星大如瓜,东南行,光照地,色朱紫。 第一章 狼口夺食 入冬不久,第一场雪便迫不及待赶来,给大地披上一层白茫茫纱衣。 鹿群,在雪地里徘徊,匆匆啃食突出雪层的枯草之余,时不时亦抬头张望着周遭情况……紧迫而又警惕! “看起来,这场雪来的确实太早,也太过突然,就连动物们也猝不及防……” 远远的山凹处,雪层下的枯叶丛微微翘起,一对漆黑而闪亮的眼睛隐匿其中,悄然关注着鹿群的一举一动。 “还好我今天起得早,反应也快,否则这场雪就得让我断炊了!” 野兽通常对自然灾害拥有超强灵敏的预感,若连野兽也没能预知端倪的大雪,无论对急急出来觅食的野兽,还是匆匆赶来的少年,都无异于灭顶之灾! 某种程度上,他和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野兽,并无多少区别…… 好在,野兽也好,他也罢,都赶上了! 陷坑里,雷哲小心翼翼地放下树枝、枯叶编织的铺雪盖子,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绳索,背后短刀。 手指的僵硬度告诉他,他已在此窝了两个时辰。 也就是,足足四个小时! 天没亮时,他在沉睡中被下雪的轻微簌簌声惊醒,即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匆匆出门,硬顶着劈头盖脸的寒风暴雪,摸黑赶到此处,自己跳进了这个陷坑,遮好盖子,在刺骨的寒冷中耐心等待着积雪把他的足迹和陷坑完全掩埋…… 那时候,部落里的其余少年,可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懵然酣睡呢! 这个陷坑,原本是给惯常经过这里,去前方溪流饮水的野猪一家四口准备的……雷哲留意它们很久了,更对它们志在必得,充当今后十天半月的口粮。 但突降的大雪,显然让它们一家四口省了前来饮水的路程,也救了它们一命。 反之,被打乱了计划的雷哲,唯有随机应变,另谋生路,而不得不一大早就来此苦苦守候…… 两个时辰了,此时已近正午,其余的少年,恐怕都在围着火炉吃午饭呢! 自力更生的孤寂艰辛,其余同龄人或许难以忍受,但对雷哲来说,“跟千里迢迢去外地打工一样,习惯了就好!” “况且如今这份儿活计,很有种特种兵,狙击手的味儿……可惜画风不对!” 雷哲的视线在自己手中粗糙的绳索,朴实的刀柄,还有破旧的羊皮袄上依次扫过,心里暗暗嘀咕。 一旦集中精神,默察自身,便觉原本浑身暖融融、鼓囊囊的充盈状态一个上午下来已下跌了大半,就像一个充满热气的气球慢撒气许久,体型缩小了好几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热气球的体型还在持续而匀速地缩小,约莫再有一个半时辰,就会彻底缩到只剩核心处的小腹部位。 再之后,就会进入活活冻死的倒计时! 但雷哲没有急着掀开伪装跳出去对鹿群展开袭击,反而抱着肩膀,像冬眠的蛇一样蜷缩起来,尽量减缓“热气”的流逝。 合格的猎人,最不能缺乏耐心,否则,在大自然这变幻莫测的大狩猎场,猎人到猎物的转变,往往只在瞬息间! 雷哲知道,那支撑自己抵抗寒冷的“热气”,其实是身体的精气,也就是通俗所谓的生命能量;而精气核心所在的小腹部位,正是传说中所谓的下丹田。 寻常人在抵抗寒冷时尽管能够感受到自身能量的损耗,却模模糊糊,既不知具体损耗了多少,也不知具体还剩多少,绝不可能有雷哲这样精确的主观感受。 这是他数年如一日辛苦修方才积攒而成的奇妙成果——欲要炼气,必先感气……气感,乃是炼出真气的必经之路,绝难假于人手,除了持之以恒的累积训练,亦别无捷径可寻! 无形杀机,悄然逼近…… 雪地里,健壮的雄鹿开始不安的嘶鸣,鹿群的气氛惊慌起来。 “果然来了!” 雷哲微不可察地呢喃一声,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冲动的同时,视线挤出雪丛缝隙,投向从四面八方徐徐围向鹿群的另一种族群生物身上。 哪里有大群的猎物,哪里就有它们! 凶残嗜血的眼神,直直耸立的尖耳,流线修长的身躯,矫健轻盈的四肢,迎风斜垂的尾巴,张大嘴巴时露出森白的尖牙,通体灰黄黑混杂的皮毛…… 一切的一切,无不清楚彰显着他们原野杀手的身份! “同出一族,狗那么忠实可爱,为什么狼这么狡猾可恨……” 雷哲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一阵咬牙切齿——那里残留着两条深色齿痕,是他毕生难忘的一次教训。 “好戏要开始了……” 短暂的慌乱过后,鹿群在几只雄鹿的带领下,向着旷野狂奔起来。 狼群则不慌不忙地加速,兵分三路,其中两路分左右夹在鹿群两侧狂奔,另一路则对鹿群尾随紧追…… 那股从骨子里溢出的傲气和自信劲儿,尽管雷哲并非第一次瞧见,仍觉赏心悦目,啧啧称赞。 “围三阙一?好家伙……都会用兵法了!” 眼看鹿群、狼群斜斜狂奔,越去越远,眨眼就变成了茫茫雪地上的一片小黑点儿…… 雷哲握着绳索的手心暗暗捏了把汗,若是它们就此一去不返,那他可就鸡飞蛋打,白白捱了大半天的冻。 好在,狼群的狡诈从不让他失望——奔行中,左路群狼不住逼近鹿群,而右路群狼则与鹿群保持适当距离,两边距离的远近变化,带来的是最直观的压力趋向……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鹿群盲目向右躲避,以致奔行路线不住右偏。 追逃双方在雪地上沿顺时针方向画了个大大的不规则圆圈,居然又朝着出发地奔了回来,自雷哲藏身所在的正前方二十多步外轰然冲过。 蹄声嘈杂,扬起漫天碎雪…… “一圈……两圈……三圈……” 雷哲嘴唇轻动,默数着狼群驱赶鹿群所绕的圈数,每次都抓紧良机目光略过高大健壮的雄鹿,只在一头头雌鹿及小鹿之间来回扫视,细细挑选目标……那也是鹿群的主要目标! 换言之,雷哲是在狼口夺食,一个不慎,极可能与那些鹿一齐丧身狼吻。 一圈圈绕行狂奔下来,无论群鹿还是群狼,个体体力的差距都渐渐表现出来,顶着分叉双角的雄鹿们仍当先领跑,甚至隐隐有脱离狼群半包围的势头,而体力和奔跑速度较逊的雌鹿、小鹿则时不时出现掉队者,落入追得最紧的狼吻里; 同样,亦有耐不住贪婪的狼盲目扑进鹿群,给强有力的鹿蹄踢中,顿时倒翻出去,非死即残…… 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无比残酷,力量和技巧则是生存几率的直观体现! 雷哲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难怪有老猎人说,鹿只要跑的比狼、豹快一线,就能活下去……也有老猎人说,鹿只要跑的比大多数同伴快一线,就能活下去!” “五圈了……” 雷哲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头角峥嵘的雄鹿已溜得差不多了,同样,以狼王为首那最为凶猛狡猾的一拨饿狼也功成身退,各择一处享用着猎获的鲜美血食,而仍在追逃的狼和鹿都是体格中等偏下的,剧烈消耗之后,奔跑速度已远不如最初之时…… 狩猎,已接近尾声!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雷哲紧张估算着猎物和竞争对手冲过来的距离,左臂挎着绳索,右手则握住了绳索前端的活扣套圈。 “五十步!” 雷哲断喝一声,猛然掀开掩盖着陷坑的枯叶雪丛,迎着鹿群、狼群狂冲过去,右手抖开了套圈。 追逃双方给这斜刺里的意外闯入者惊了一下,本能地要转向避开,但疾奔而来的强大惯性令它们与雷哲又拉近了不少。 就在这一瞬,脚步不停的雷哲吐气开声:“三十步!”手上奋力一扬,果断掷出了绳索套圈。 呼啸声中,套圈带着绳索在空中划过平平的抛物线探入鹿群外围,精准套住了一头雌鹿的脖颈…… 第二章 刷新纪录 “嘿!” 雷哲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计划中的方位狂冲,绳索受力绷紧,扯得雌鹿侧扑栽倒,在雪地上飞快滑行。 前方百多步外,一株合抱大树孤峰耸峙,积雪如盖,隐约可见低处树枝间悬着些绳索等物件。 雷哲竭尽全力拉绳奔行,分秒必争,眼角余光向后一瞥间,不由大吃一惊:“买一送十?” 狼群分出三头饿狼直冲他疯狂追来,正不断拉近距离,还有两头饿狼则不断追击扑咬绳索拉着滑行的雌鹿,试图留住猎物…… 这都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然而例外的是,趁着这五头饿狼脱离追击队伍而造成的短暂缺口,鹿群里竟有大小十多头鹿从此突围而出,险些逃出生天。 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则是大群饿狼改变了追击方向,夹着这十多头鹿重施故技,迫得它们只能朝着雷哲背后的方向狂冲。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逼近了身后,雷哲的腿弯似乎都能感受到狼吻喷出的热气。 明知自己拖着一头鹿根本不可能跑得过红了眼的饿狼,雷哲也早掣了背后的两尺短刀在手,此刻凭着长期与狼共舞的丰富经验,忽地反手挥刀斜劈。 “嗤!” 青铜刀刃划过喉管发出动听脆响,温热而腥臊的狼血溅了他满头满脸,饿狼连声惨哼都没发出便倒跌出去。 雷哲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狼血,再次回身狂奔,心里暗叹一句:可惜了这头肥狼! 狼肉固然又糟又粗,很难下咽,但终归是肉,对食量与日俱增的雷哲来说,浪费真心可耻,一头肥狼可够他一整天的口粮呢! 二十多头狼、鹿混杂着飞快跟过来,狼吼、鹿鸣不绝于耳…… 两个粗重呼吸再次追近身后! 看着离自己还有三十多步的合抱大树,雷哲暗骂一句,扭身挥刀、出拳……与两只飞身扑咬的健狼瞬间交汇。 刀吟,血溅,衣裂,闷响…… 一狼扑身栽倒雪中,断了声息,另一狼应拳倒跌出去,呜呜惨嚎,齿间还残留着雷哲身上的羊皮袍碎片。 雷哲倒吸冷气,收刀归鞘,强忍着左臂火辣辣的疼痛,继续挽着绳索疾奔,忽觉绳索一沉——末端的雌鹿终不免给那两头饿狼咬住了! “该死!” 大群饿狼随后就到,雷哲哪还敢返回去纠缠?当即不管不顾,咬牙拖着绳索继续前冲…… 两头饿狼分别咬住雌鹿的两只后腿,四肢死死撑在雪地里,却仍被硬生生扯得与雌鹿一齐滑行,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划痕。 愤怒的咆哮,无奈闷在了喉管里! 尽管速度比之前下降了近半,雷哲还是在更多饿狼追上绳索末端的雌鹿前,一口气完成了最后的二十多步冲刺,在合抱大树五步之外精准止步。 紧接着,雷哲双臂连环,拼命收回绳索,对绳末雌鹿的拉力登时大增,两头饿狼吃不住劲儿,被迫松了口,又不甘这到嘴的鲜肉飞了,便尾随而来。 “哼!” 雷哲冷笑一声,扬手把收回的近半绳索扔上了树枝,随之自己则跃起抓住树上垂下的绳梯,攀上了一处树杈,站稳后再次抓过绳索,却没有急着把雌鹿拉上来,反而任由它被那两只饿狼摁在地上撕咬。 “轰……” 二十多头鹿和狼混杂着冲了过来,一路溅起大蓬碎雪。 “来吧!来吧……” 雷哲眸中燃起兴奋的火焰,抓住绳索的手难得的颤抖起来。 坚实粗壮的树干近在眼前,无论是奔逃的鹿,还是紧追的狼,都开始略微偏转脚步,似要从树干两侧冲过。 然而下一刻,冲在最前头的两只雄鹿蓦地整个没入了雪地下,侧面四步外,一只饿狼同样如此…… 碎雪纷飞中,一道陷坑在树下现出了真面目,长八步,宽三步,横在树根处两步之外,就像张大着的凶兽巨嘴。 不得不承认,鹿和狼都是反应敏锐的动物,除了一开始的两鹿一狼之外,也只有实在收势不及的一鹿一狼步了后尘,跟着落入陷坑,其余的鹿和狼或是及时发力,一下子跃过了陷坑,或是转向从两旁绕了过去。 “可惜了……” 雷哲嘀咕一句,掩不住一脸的喜悦。 随即他不再关注远去的追逐,那已与他无关,保住眼下的猎物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加紧拉回绳索,把那只雌鹿拉了过来。 尽管那两只饿狼拼命撕扯,但在雌鹿被拉到陷坑边沿处时,还是无奈松了口,只在陷坑那边徘徊不去,时不时抬头张望夺走美味的雷哲。 “这是马鹿?还是水鹿?” 雷哲把拉上来的雌鹿架在树杈上,尽管很想从这些鹿的具体种类分辨出产地,从而确定自己如今所在之处,到底是中国的哪个地区。 可惜,他对鹿的认知,还是前世从电视上动物世界节目里了解到的一鳞半爪,梅花鹿肯定不会认错,但除了梅花鹿之外,其余种类的鹿就一窍不通了。 就连马鹿、水鹿,也只是隐约听过名字罢了。 陷坑底部鲜血淋漓,安插巧妙的两排青铜尖刺串着三头鹿、两头狼,都已断了气…… “哈哈哈,四头鹿,三雄一雌,外加两头狼……这可刷新了我的狩猎记录!就是皮毛都破了大洞小洞,做出来的新皮袍子免不了要打补丁,有点儿美中不足!” 雷哲清点着战利品,笑得合不拢嘴,对树下陆续围过来的几头恶狼浑不在意,只翻看了一下左臂的伤口。 还好羊皮袄挡了一下,狼牙入肉不深,堪堪划破了皮,只是伤口颇长,回去后得用盐水清洗,避免感染。 脚下这棵合抱粗的大树,算是雷哲为数不多的狩猎窝点之一,树上时常藏些绳索、武器,树下的陷坑更是有两年多的历史了,最初只有两步见方,后来时不时能够收获些猎物,也就越扩越大,才有现今这规模,使用方法也越来越多,每次随机应变…… 自从今生的父母两年前进山砍柴一去不还之后,雷哲除了部落和邻里给予的微薄接济之外,一直都以狩猎作为自力更生的主要凭依,从生疏到精熟,这个陷坑见证了他的一路成长。 “哦呜……” 七八头狼绕着大树和陷坑久久不愿离去,给陷坑里散发出来的浓浓血腥味刺激得不住哼唧。 远远地,一头特别壮硕的公狼蹲坐在吃了半截的猎物旁,直勾勾盯着这边……正是这群狼的头狼! 但凡狼群,必有头狼,当由三五成群的小分队组合成数目过百的大狼群时,更会出现更高一级的狼王。 “还不滚,真当为我没有准备?” 雷哲冷哼一声,摘下头顶树枝下捆着的一根粗竹筒,拔掉塞子,从中倒出一根微微弯曲的榆木棍和十多支羽箭。 榆木棍一头捆着根鹿筋,只要拉紧捆在另一头,就是一副强劲的单体弓……之所以如此小心收藏,一是为了保存榆木的弹性,二是防止雨雪浸湿鹿筋; 羽箭的青铜箭镞光泽闪闪,毫无锈迹,看得出是时常打磨维护。 自从第一次独自外出狩猎,傻傻地拿着弓箭辛辛苦苦射杀了一头鹿,却给狼群半路打劫,还在屁**股上留了个狼牙印记之后,雷哲就养成了小心谨慎,多做准备,而且不厌其烦的好习惯。 这世界,跑得比狼快的轻功有,杀狼如杀鸡的刀法有,战斗持久的真气也有……可惜雷哲都还没练成,否则也不必如此绞尽心思的算计了。 但见他麻利地给榆木棍上弦,然后果断搭箭,开弓,瞄准了树下的恶狼…… 片刻后,树下二十步范围内又多了三具狼尸,在头狼一声长啸后,群狼尽数逃出了弓箭的射程,放弃了此次试探性围困。 雷哲满意一笑,放好弓箭,拔出短刀,在树上攀上爬下,开始挑选砍伐树枝…… 半个时辰后,进食完毕的狼群散去无踪。 雷哲也下了树,用砍下来的树枝扎了个粗糙的雪橇,把四头鹿、五头狼全堆上雪橇……吃力,却开心地拖着雪橇消逝在茫茫雪地里。 大树下,陷坑已重新给雪丛覆盖伪装,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上方的树枝下以绳索吊着几副鹿或狼的内脏。 那高度,在豺狼野狗等贪婪的食肉者看来似乎一跃可及,然而实际上,它们最多只能舔一下。 内脏外划了口子,滴下的血水把雪丛染成了惹眼的鲜红。 血腥味儿带着浓浓的诱***惑,顺着寒风远远散播开去……